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秀式梦境剧本杀》 第1章 正在加载中 白雪长到二十来岁，刚刚毕业。 在这样一个是早上十点半太阳的年纪，她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寄托了可爱母亲殷切希望的名字，不全是美好之处。 她确实有着雪白的皮肤，鲜红的嘴唇，还长了黑炭一般的头发，从小到大也没少被人起外号叫成公主。 ——但她和真正的童话公主的差异，就像在《刺客信条》里爬巴黎圣母院和实地旅游的差距一样大啊！ 刚刚被迫接过了仙女教母这一称号的白雪，得知前任选她继任，是因为最近童话界的公主不再流行配备仙女教母，又看她名字顺眼的时候，花了半天时间思考该如何形容她的心情。 这就像是一个叫杨戬，排行老二，家里养了条狗，还养了只小鸡的人，某天突然变成了真的二郎神一样抽象。 ……这样一想，她好歹是变成了仙女教母，毕竟要是真的按着名字变成了白雪公主，万一，就是说万一！是政治正确的版本怎么办！ 全靠同行衬托，显得这身份也很不错的。 白雪心情指数上升了。 然后她终于开始探查现在的情况。 首先她必须要抨击把头衔直接丢给她的前任。 非常、极其、突破天际的不负责。 没有留下任何新手教学。 白雪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只会按着键盘上WADS，来进行前左右后移动的玩家，除了走路啥也不会。 法术？魔法？神秘力量？ 她沉下心来，闭上眼睛，静静呼吸，试图自强，感受有没有什么在身体里流动的事物。 她感受到了胃部发出了饥饿的声音，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白雪：“……” 她惆怅地决定去吃早饭。 手机铃声响了。 白雪顺手接起电话。 “白导！你现在到哪里了呀！”一个活泼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白雪习惯将通话音量设置到最小，即便如此，对面女孩的嗓门在她下意识将手机拿远之后也清晰地跟她拉满音量一样。 “我……”白雪左右看了看环境，心虚地秉持着实诚的原则说，“在兴欣便利店的旁边。” “……” 活泼女孩沉默了。 “是你家小区门口那个吗？那不就是刚刚出门吗？！” 隔了一会，电话又传来惊天的响动。 白雪沉默不语。她总不能说因为突然转职，光惦记着探索新职业，一不当心忘了本职工作的事儿吧…… 为了圆妈妈的梦，磕磕绊绊从专业毕业了。但要说她本人对行业的热情，那是不存在的。她只是恰好没什么目标，干脆顺从的家长。 “唉，算了。” 女孩放弃了，也不再试图搞清楚白雪到底为什么进度几乎是零。 “我去接你吧……幸好之前制片庆祝项目启动，请我俩吃饭我是跟你拼车回去的，不然我都不知道上哪找你！你就在那附近不要走动，知道吗？” “唉，要不是我突然想起来问了一句。今天可是第一天去剧组报道，再晚点你就赶不上开机仪式了！就算我们剧组只是个低成本网剧，开机仪式也是要好好办的！” 白雪：作为新人菜鸡导演，她这么快就要被执行死刑了吗…… 她惆怅地决定将早饭更新为断头饭，顺便问了一嘴：“说起来，你是哪位？” 活泼女孩又又又沉默了。 “我说啊！！！” 路人纷纷不由自主朝举着手机恨不得将它拉出半米远的白雪投去视线。 对面已经不是活泼女孩了，是铁扇女王，芭蕉扇带着火山的味道扇过来了。 “我可是马上要跟你至少搭档一个月的编剧啊！！！” “白雪白导演！说出我的名字！SAY MY NAME！你不会不记得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白雪：“……啊我早饭好了，我先去吃了哈！等你！” 白雪飞快挂了电话。 不好意思，她忘了保存联系人！虽说跟编剧有线上交流过，但是她记得的是编剧的网名露比坎蒂，真没太注意编剧在三次元叫什么…… 等待的时候，她紧急打开了企鹅。 她不喜欢用微信。 白雪猛地滑动群聊，成功找到了一个名字叫“过路天使剧组”的群。她安详地反思了片刻，将群设置为置顶，点进去之后，满意地发现有个群名片改成了编剧前缀的实名备注人。 原来她叫苏小糖啊。 有点刻板印象的女孩名儿，往好处想是，爹妈至少有一个很爱吃甜…… 就不知道编剧本人写的是不是甜文。 她边吃早饭边顺便记了下剧组其他人的职位和名字，接着点进大家的企鹅空间，看有没有什么照片。 优先看了苏小糖的。 她当真不记得先前见过的人长啥样了。饭桌上都是陌生人，胡乱社交应酬后埋头吃饭的。说来不好听也不好意思，就他们这个草台班子，不存在事前的剧本围读，她跟编剧的交流仅仅是在线上，还不多。 她翻了一会，翻到了数张精修的艺术照，虽然不知道有几分真几分假，白雪还是抓紧时间将那张脸记在了心里。 嗯，有效预防了某种惨剧发生。 中二病突发，先写了爽完再说，十万出头，收尾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正在加载中 第2章 正在加载中 乱糟糟的会议室里，白雪盯着苏小糖。 感官上，有信息流入了她的脑海。 【角色详情】 毫无疑问，苏小糖是一位新人编剧。 对她来说，直接成为主编剧、作品不用冠上其他任何人的名字，是一件幸运而不可置信的事情。 随之而来的是各种挫折。 受限于资金、受限于演员，尽管她明白有时候落在文字上的内容无法完全呈现在现实中，也明白自己最初的设定是不切实际的妄想，但她仍旧忍不住失落。 苏小糖接受了现实的规则。 她将那个完整的世界藏在美梦里。 白雪……白雪面上还绷得住，内心已经仰头长叹了。 ——美梦啊！原来关键词是这个！ 导致整个剧组落到这个地步的罪魁祸首。 然后她意识到，这次事故，她才是要负主要责任的那一个。 毕竟，苏小糖只是想想，真正将之实现的，是她这个新人仙女教母。 要说事情是怎么走到这个方向……还得从苏小糖来接她开始。 苏小糖是在白雪吃完早饭刷X博时到的。 白雪很喜欢的一个专门给飞机画取悦观众图、给飞机写少儿不宜镜像长图的PO不见了，随机给她推送了一个喜欢发飞机照片的PO。 去他U球的，她要的是会变形的那种！ 太悲伤了。 苏小糖：“……” 虽然她在接到通知那天就感到导演有点艺术系特有的神经质，但她还是不明白怎么能在吃早饭的时候吃出悟到人生哲理的悲怆表情。 这么难吃？ 她重重咳了两声，示意自己人到了。 白雪抬起头，一瞬间就像见到了普神搬来的救兵，欢天喜地当即抛弃了令人精神创伤的X博。 “小糖啊。”白雪拉近关系起来毫无压力，就是听着让人以为编剧是姓唐的，“我刚抽是没睡醒呢，压力有些大，昨晚上没睡好，才一下没反应过来你谁的。” 苏小糖怀疑地看了她一眼。 白雪继续说：“你说来接我，车在哪里啊？” 苏小糖干脆地说：“我不会开车，坐地铁来的，下了地铁是骑共享单车。” “……”白雪说，“那你说来接我。” 苏小糖说：“我来给你指路啊！” 白雪沉默了。 姑且不说世界上存在导航APP这种事情。 考完驾照后妈妈新送的车她其实都还没有摸过呢……就这样开上路吗？ 车钥匙倒是已经被妈妈放进包里了。白雪掏出来辨认了一下。 这什么车？车牌号多少？又停在哪里？她只会走爸爸的车位啊！ 白雪背过身去给车钥匙拍了个照。这车钥匙做得就挺像车的，还是黄色，辨识度特别高。 她停顿了一下，看着B度识图上根据车钥匙锁定的车型图片，眼神慢慢变直了。 这车长得像某辆雪佛兰科迈罗，符合她的喜好。 感谢妈妈的馈赠！ 她这个仙女教母的魔法，能不能让它真的变形给她看啊？ 不会被版权警告的那种。 “编剧小姐！来陪我跑一圈吧！”白雪抱着对未来殷切期盼，兴高采烈地招呼她走，“你不是说你要指路吗！” 苏小糖：“……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是要去剧组。不是找地方飙车。” 导演情绪大起大落，浪大的成功把她的火都浇灭了。苏小糖一转心态，开始犯愁，比如说导演的病比她想的要严重，这个剧还能成功拍到结尾吗？ 白导演完全不晓得编剧走错了方向的忧心，她哼着歌走远了，脚步雀跃地像是要原地飞起来。 在车上的时候，苏小糖坐在副驾驶，考虑到目前已经感受到的导演的不靠谱，比如不知道她是谁，出于谨慎的精神，询问了一句：“导演，你还记得我们的女主演和男主演是谁吗？” 白雪将自信的微笑挂在脸上：“是美女和帅哥！” 苏小糖：“……” 你到底有什么可以自信的！你的脸盲吗！你的记忆吗！你是怎么毕业的！又是怎么被选为这个剧组的导演的！ 苏小糖只是稍微虚构了一下未来，替人尴尬的毛病就犯了。 她不得不抓紧时间给导演补课—— 结果这一路上就在补课上过去了。 这一路上也成功让白雪做好了心理准备，等跟着苏小糖走到片场，她极其自然地使用了群体技能打招呼，完全看不出来半点心虚的。 “大家早上好啊。” 由于这不是“上课”和“起立”的场合，她得到的是零落不齐的响应。 接着白雪开始打量四周。她看到场地的正中央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放了香炉、蜡烛和贡品，甚至还有一个猪头。 一个娃娃脸青年拿着本子过来了。他神情有些不安定，白雪猜测是在紧张：他站定后，已经举起本子给她看了，却一下没能说出来话。 白雪顺从地看了那个摊开的本子一眼，上半页记载着举办开机仪式的吉时，下半页则是今日的拍摄计划。 “吉时就要到了啊？”白雪转头看向苏小糖：“那我们准备开始？小糖，你看在场人到齐了吗？” 苏小糖依言默点了下人，扭头对娃娃脸青年说：“我觉得可以了！程屿，你去叫一下其他人，要是不敢跟女孩子说话，就喊林晚舟去。” 白雪回忆了一下。群名片的备注上，程屿是剧组的副导演，林晚舟则是道具。她趁机将他们的名字和人脸对上号。 剧组的成员陆续过来了。 白雪点了第一束香。她过往也就是在清明节去看望家中老人时，会在上香的过程中，跟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对象说说话，现在却忍不住寄托了一点心愿。 ——希望拍摄顺利。 谁叫这个剧组倒霉落到了她手里呢…… 上完香就是拜四方，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鞠躬，敬请四方“鬼神”不要干扰拍摄。 接着就可以揭开摄影机或者场记板上的红布，开机大吉，鼓掌吃席了！ 哦，不能急着吃，得先站在桌子前面让场记拍个大合影，做个项目内部的存档。 按部就班完成了仪式，接下来就要拍摄第一条场景。 女主角上天。 白雪：“……剧本里有这段吗？” ——他们的女主角，现在正被看不见的手托举上了半空。 黑色的羽毛凭空浮现在她身后，凝结展开成视觉效果极佳的宽大翅膀。 “剧本里有没有不知道，但我们没有威亚组啊！” 就在她旁边的摄影师抓着仪器大喊。 他的手在职业素养下保持了镜头的稳定，清晰又完整地记下了这超现实的一幕。 林晚舟中气十足：“我也没做那种让人类变上帝的道具！” 白雪：你们就想到这个？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苏小糖激动地拽住了白雪胳膊，拉扯得她一个偏斜，差点没摔到苏小糖身上。 肇事未遂者声音压得又低又颤：“这是我心中的女主呀！长着漆黑的翅膀在夜色中翱翔的怪盗，帮助人们盗取他们本来应该拥有的东西！时而给予男主帮助，时而跟他作对！” 苏小糖满脸红晕地看着女主角，掷地有声。 “我要把剧本改回去！” 白雪：什么改回去？你原本剧本里写了啥？我们这不是个普通的都市本吗！ 白雪的想法没有影响现实。随着苏小糖最后一个音节落地，女主角的身上出现一道耀眼的白光。 等白光消失，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这里好像是一间会议室。 第3章 正在加载中 白雪和苏小糖坐在会议室的第一排，在距离女主角最近的位置。 女主角站在多媒体讲台上，宽大的翅膀妥帖地收拢在背后，仿佛刚刚还在宣讲什么，投影屏上留下未切换的PPT。 程屿稍微比她俩靠后一点，正慌乱地贴着她俩的椅背。 “这、这不对啊！”苏小糖的创作狂热被恐慌冲散，将白雪的胳膊拽得更紧了，几乎想让后者说一句禁止掐捏，“怎么回事？！” 是啊，这是怎么回事？ 白雪试图理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异变是在拍摄中发生的。 先前程屿的本子上，写的是按剧本顺序拍摄，今天拍剧本第一页，后面还括弧写着，方便照顾新人和差生。 白雪当时一面感觉被骂了两次，一面庆幸，多少能抢出一点时间……让她再做下心理准备。 她趁着还没开拍，白雪快速将第一页过了一遍，脑海中生成了大致的画面。 这一页的内容转化成现实，可能也就一分钟左右的场景。 内容也很简单，就是女主角坐在男主角面前进行倾诉。 倾诉的是一件小事，她忘记了朋友的生日，到今天已经来不及准备礼物了。男主角帮她出谋划策，女主角凭借自己的实力赶上了送给朋友惊喜。 女主角就是在拍这个场面时飞天的。 问题在于…… 剧本是男主作为一个倾听人们烦恼的心灵调解师，在确认客人的烦恼的真实性以后，为他们出谋划策，和女主相遇后就拜托万能女主运用各种她掌握的技巧去帮助人们的故事。 哪里来的苏小糖说的怪盗和漆黑翅膀？ 她记得她在线上还问过还未在她这儿实名的苏小糖，“这算女主爽片吗？” 男主角虽然是军师的定位，但是在实际行动中，这项工作也被女主角承担了不少，导致男主角有点儿镶边了。 对话框那头的露比坎蒂当时只抱怨，说本来行动上也是男主去实施，女主她另有重要的安排。结果男主演员的个人素质达不到要求，没办法，就将行动的部分划分给女主了。 她就是一副让自己释然的语气：“反正我们剧也不长，现在只打算三集试水，先拍着吧，可能后面就不用操心这个问题了。” 毕竟反响不好就直接完结了。 白雪：“……” 惨。 由于路上苏小糖已经给她补习了男主角和女主角的个人情况，这会儿安慰就是捅刀，白雪干脆就啥也没说，只作为导演发话。 “那拍第一页吧，我们先看看效果。能不能过再说。” 没人提出异议。虽说剧组里一般会为了好兆头，选个最容易的镜头一条过，但毕竟现实令他们有了一颗包容且自愿反传统的心。 回忆到这里，白雪：“……” 难道就是这个“试试再说”，让剧组在拍得不顺利真遭报应了么？那个关于女主角的重要安排，不会就是指的怪盗吧？要是反响好能拍后续，就会披露出来的隐藏设定？ 白雪陷入沉思。 她的边上，苏小糖在跟林晚舟拌嘴。 “从我们女主角飞起来当上帝开始，就不归牛顿管了。”林晚舟神情凝重，“开机仪式敬告鬼神没用，我们是不是应该跟以形拜形，拜一下上帝？” “不对，她的翅膀是黑色的，那应该是拜撒旦！” “什么以形拜形乱七八糟的。”苏小糖说，“再说牛顿已经死了！那现在不就是该他管了么！” 白雪被他们的拌嘴内容无语到了。她余光看见女主角像是没忍住笑了一下。 缩在椅子背后的程屿：“……” 他的紧张感都被这两个人打碎了。他一般不太敢跟女性说话，此时却没忍住：“牛顿活着还是死了都不会管超现实的事情吧……” 牛顿是讲物理的！ 摄像师服了这几个人了。他看白雪注意力过来了，提醒说：“导演，是不是首先该关心现在的情况？” 白雪心想，实不相瞒，她可能发现了问题出在哪，但她现在也没有解决办法…… 然后她看过去，想随便说点什么表示自己有在努力。结果发现摄影师居然还扛着机器在拍摄。 镜头从乱糟糟的会议室到多媒体讲台上女主角沉静翻阅身前笔记本的身影，然后对准随着女主角动作飞快切换的PPT，再对准她跟苏小糖的脸，连带着露出程屿的一对眼睛。 白雪忍不住对艺术从业者的职业素养产生了新的认知。 白雪看了几眼PPT，出色的动态视力捕捉到了“怪盗”的字眼。介于女主角翻阅的速度过快，她没看清具体内容。 反正PPT在这跑不了，白雪干脆将注意力放到会议室中。 在异变发生后，这是她第一次观察会议室的情况。在此起彼伏的代表了不安的念叨、低语、哭声的环绕中，她第一眼就看到后门那块，林晚舟就要握上门把手出去探索了。 背影一股子跃跃欲试，想要出门放风的哈士奇味道。 白雪：……你们艺术工作者是真的都有问题。 白雪：而且你刚刚不还跟苏小糖拌嘴吗，动作怎么这么快！ 她还发现，男主角不在这儿。 来不及细想男主角的事了，白雪探身拽过台子上的麦克风：“所有人都先回座位上，慌乱是没有用的，也暂时不需要某人发挥冒险精神！” 在麦克风的加持下，白雪的嗓门达到了苏小糖的效果，成功让被隐晦点名的林晚舟讪讪收回了手。 可能是在六神无主时得到精确的指令会让人安心，也可能是白雪作为导演，身份上会让大部分人下意识听从了她的指挥。椅子的拖动声在会议室里回响，剧组成员们像群鸟归巢般渐次落座。 “大家先检查随身物品，这里是会议室，我看大家面前都有笔记本，优先看上面有没有记录会议纪要。” “不要擅自行动，外面是什么情况我们都不清楚。” 白雪的建议还算靠谱，也就没什么人提出质疑。趁着大家纷纷低头检查随身物品和桌上的笔记本时，白雪也回身坐下。 这个过程中，她的眼角在不经意间看到了女主角的头顶。 女主角头顶浮动着橙色光晕，如同白雪熟悉的游戏界面一般，【施元容】这个名字的上方标注着《快穿毕业生》，后缀是（过路天使）的字样。 白雪懵了。 啊？什么情况？ 第4章 正在加载中 白雪扭过头去看女主角。施元容就是她的名字。后者立刻就感应到了目光回看过来，吓得白雪赶紧又将头扭到另一边，正好面对着其他大部分人的方向。 她的眼前立刻跳出来一大批名字，竟让她感到非常亲切。 毕竟就在跟玩什么网络游戏一样。 白雪突然有一点明悟。 从她接任仙女教母起，DNA里多出来的那点东西在恰到好处地冒出来告诉她： ——作为仙女教母，她当然可以知道需要帮助的人资料卡。 虽说她作为新手，现在能看到的不多，如果用个人资料1到个人资料6来举例，她就只能看见作为它们封面的“角色详情”。 白雪：她的挂终于上线了？新手教程就不能早点解锁吗？？？ 这时说这个已经晚了。她也懒得再追究什么，抓住机会就去看苏小糖。 ……然后就看到了苏小糖的角色详情，彻底搞明白了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归根结底，是为了实现她想拍啥就拍啥的一个美梦。 就是这愿望实现的，着实有种早年宝可梦自动托管乱用技能的凌乱美感。正常来讲不是应该支援一下特效或是金钱，让苏小糖能写她想拍的东西吗？ 哪有选择让人身临其境的！ 这显然是她没掌握控制权、没修改能力的默认设置导致的。也就是没有筛选，对强烈的愿望照单全收。 白雪：人机，简直人机！ 白雪：哦，这个人机是我啊。 白雪：…… 算了，不浪费那个力气再去谴责前任了。 白雪干脆趁着大家在收集线索，专注地想了想施元容的事情。 开车来的路上，苏小糖给她介绍说，施元容是这部剧，也就是过路天使的女主演。 她是资方直接指定的，在这之前施元容甚至都没有接触过表演，原本的工作，好像是某个咖啡厅的服务生。 纯正的空降。 但要说她跟资方有什么不太符合道德标准的来往，让她无需竞争便胜人一筹，又不太说得通——基于施元容在天然美色上的造诣，她可能达不到让资方色令智昏的效果…… 施元容在普通人之间都是小家碧玉的清秀挂，更不用说在娱乐圈里。 想归这么想，苏小糖那时也没有将话说出来。 背后评价他人的外貌着实不够礼貌。说到底，蓝星Online在创号时的默认设定，不是本人能够决定的。 苏小糖跟人交往时，向来更加注意心灵美。 美好心灵才是打开世界的钥匙。 何况，这个剧组包括导演在内，都是资方那边全权指定的。 大家都是关系户，等于大家都不是关系户。 施元容显眼一些，仅仅是因为，她是纯粹的外行人。 而白雪第一次仔细看施元容，是在开始拍摄时，站到了摄影师的监视器后方，对着液晶屏看的。 跟苏小糖说的一样，施元容并不是美得很出挑的类型。她是清秀的，面容干净自然，也许会有几分寡淡，但会更加素雅，显得端庄和温柔。 随着场记板的脆响，她看到镜头里施元容低着头，手指反复揉拈着袖子，睫羽在眼睑上透出一片青黛色。 她不敢抬起头暴露自己的表情，发丝垂在她脸侧，随着她的动作微微发抖。 施元容说台词的时候，尾音带着轻颤。在白雪听来，意外的有层次感，像她小时候看过的电视剧的配音。 嗯，然后她就在镜头里飞了…… 白雪赶紧把思绪抽回来。她也开始翻笔记本找线索了。施元容的事情，就顺便想想，比如《快穿毕业生》。 按照她玩游戏的经验，这是施元容的称号。 一般而言，称号应当就是对当事人进行的一个总结，最能够体现出人生特质的词语。 白雪按照小说界遨游多年的经验推测了一下。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大隐隐于市，咖啡厅服务生也好，还是到剧组来当花瓶也好，可能都只是退休后的一种养老生活的选择。 这么想着，白雪难免心生感慨。 快穿者也不是演技都很好啊！ 施元容要么是没在这方面用心，要么是真的没有丁点天赋在里面，台词倒是念得不错，奈何表情没有一个五官是跟上的，可以往配音方面发展一下。 当然，比男主角那种五官稳如泰山的凝固态还是要优秀许多的！ 嗯，男主角现在还下落不明呢…… 白雪记起来这个悲伤的事实。 她合上了笔记本。 好消息是，这笔记本看起来确实是分配给她的，字迹符合。坏消息是，依旧延续了她的个人风格，上面什么都没有写。 白雪再次偏头去瞄苏小糖。她不死心地想从后者身上看出点角色详情以外的东西。 无果。 介于她没能成功从苏小糖身上多看出半个字，白雪也不再纠结。她放下一无所获的笔记本，朗声道：“大家都有什么收获吗？” 女主角率先发话了。 施元容不紧不慢地将收敛好的那对漆黑的翅膀又张开来。 “我的角色是怪盗天使。”她忍不住笑了笑，“使用了容器，降灵在一个普通的女孩子身上——她是个虔诚的教徒，是自愿将身体借给我的——有些需要净化或封印的、附身在物品上的魔物，我得去进行处理，结果被理解成了将它们偷走。” 白雪：你这角色是取材自怪盗Dark还是怪盗贞德啊……咦，贞德也有d''Arc的发音啊，那他们俩放在一起念，含糊一点快一点岂不是不知道是在叫谁。 白雪：……呃。 她赶紧将谐音冷笑话抛到脑后，问：“黑天使难道不是什么魔王的手下吗？”她指了指翅膀的颜色，“这好像不是正派阵营吧，工作也是封印魔物？” 职场竞争太激烈了吧。 施元容悠然道：“这个呀，我拿到的笔记本上记录了各种染剂的对比。也许过两天，翅膀就该染成绿的了。” 白雪：……OK的，谁说天使不能追求时尚呢。 施元容的话还没有说完。 她继续道：“从我未播放完的PPT来看，在场诸位——所有人——是由我召集而来的怪盗。可惜，上面并没有说明我要做什么，目前只是初步组成一个联盟，并粗略划分一番职责罢了。” 白雪环顾四周。 ……等等，你说这剧组的十几号人，全是怪盗？ 要是来个警察把他们这群法外狂徒都端了，岂不是今年的业绩都不用愁了！ 第5章 正在加载中 在对拿到的身份卡的震惊和无语中，白雪忍不住去看了编剧：“怪盗题材是多少年前的流行啊？” 苏小糖恼羞成怒：“怪盗题材怎么啦！这是我的童年梦想！” 施元容勾了勾唇角：“你想做怪盗？” 苏小糖赧然：“……没有，我想做警察，铐住怪盗之后去结婚……”看着众人投来的视线，她脸红了，“怪盗多帅呀！我也是曾个怀春少女的！” 众人纷纷表示理解，只有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冒了出来：“不理解！” 白雪看过去，发现那是这个小剧组为数不多的群演，是个叫路清媛的女大学生，来体验生活的，负责在每集穿不同的衣服、戴不同的假发、饰演不同的路人。 “我在本子里找到了一张剪下来的报纸。”她说。 白雪惊讶，现在还有人做剪报这么传统的事情：“上面报道了怪盗的消息，罪恶滔天，罄竹难书？” 不然这个小妹妹怎么反应会这么大。 “……”路清媛说，“标题是《怪盗千面魔女再度出手，刑侦档案室内手稿失窃》。” “档案室……偷物证啊？”白雪汗颜，“还叫千面魔女……” 路清媛表示赞同：“就是就是，好土的这个称号！” 白雪：…… 不提你的重点对不对，你怎么可以说它土，某动画片场出演几十年的不老魔女正看着你呢！ “而且啊。”路清媛的表情突然木然，缓缓道，“这个千面魔女就是我啊——我为什么要理解可能有人想铐了我然后结婚？” 白雪：“啊？” 哪怕现在的社会对性向很包容，苏小糖的话也应该不是指她想跟女怪盗结婚啊！ 路清媛紧跟着把剪报举起来。上面有两张图，一张近距离除了怪盗的脸什么都拍清楚了的照片，以及一张清晰的预告函。 “看这身材，这下半张脸，不就是我吗？预告函还抄了我的企鹅名片，盗版！侵权！” 她的语气渐渐愤怒。 众人：那你的名片还挺有个性的。 苏小糖：“但是，这个，她不是叫千面魔女吗？脸可能不是真的……” 路清媛：“毁我清誉不是更不能饶恕吗？” “咳咳，这个我们稍后再议，”白雪见话题越走越远，连忙转移回重点上，“那个，物证！既然是……你，这个，失窃的手稿？” 路清媛摇头：“不在我手上了！我本子上有个已完成事项——只写了手稿移交去了某个地址，没写那个地方的情况。” 白雪看向苏小糖：“怎么说？” 苏小糖也摇头：“我的脑洞哪有这么仔细呀！那就是一抹灵感，又不是正式的剧本。” “那将它先列进主线列表。”白雪说。在出生点接的任务当然是主线了！“其他人还有什么要分享的？” 另一个群演说：“我，呃，我的本子上也有写好的怪盗信息。不过我不怎么出名，表面上的身份好像是个……裁缝？” 同样，也不是什么很出名的裁缝，主要是给各种职场人士做工装。 白雪闻言看了他一眼。哦！和路清媛不一样，这是一位资深的龙套演员了，今天只是趁着空档来剧组串一次场子，演一下配合女主角做生日礼物的场地的老板。 那一场戏过去，他就该离开剧组了，他在另外的剧组有个比较重要的单元反派，结果一起给困在这儿了。 林晚舟一脸遗憾：“不是说大家都是怪盗？我的本子上什么也没有写。” 白雪一想，自己的本子上也是空白的。她伸手去掏了程屿的本子，后者毫无抵抗就让她得逞了。 她翻了一下战利品，自信总结：“我想，我们这里现在一共就三个演员有固定的怪盗卡，其他人都是待填。” 他们这个剧组不太大。男女主演，导演、编剧、制片……制片不在，开机仪式结束后，为了阻止突发奇想一定要来片场客串的资方，她匆匆跑出去拦截了。 其他就是摄影道具场记等工作人员，和当天需要的群演。 毕竟目前只有三集的机会，有没有以后，要看反响。 施元容看起来也很赞同白雪的想法：“可能是其他工作人员并不是演员，所以苏编剧没有提前设定好身份。” 被提到的苏小糖一个激灵：“啊？” 白雪听明白了。如果说这是一场跑团，那么编剧就是KP，演员是NPC。NPC的卡编剧早就车了，但其余后来加入的、不在KP预设内的玩家，是需要自己捏人设的。 考虑到演员们的身份都是从笔记本里发现的，那么，笔记本大概率就是身份卡的具现化。她想了一想，没有急着在面前的空本子上写什么，而是问施元容：“你是天使，超自然的那一种，对吧？” 施元容点点头。 “那么其他人呢？”白雪继续问，“路清媛和——”她看了一眼中年男人的头顶，“——张万钧，是否也存在着什么异常之处？” 施元容无奈：“当然有了，他们没发现。我这边有记录，我召集他们，是因为路清媛有着千变万化的能力，张万钧有着一人抵万军的能力。” 她顿了顿，补充道：“是超能力、灵能力的那种类型，总之，靠变异不靠科技。” 白雪微妙地看了她一眼。 不愧是快穿毕业生，情况掌握得比谁都快。 路清媛大惊：“什么？那个千面魔女真的是字面意思啊？”她转着圈摸自己，“我怎么没觉得有哪里不同？” 张万钧则满头雾水喃喃：“一人抵万军……” 苏小糖懵懂：“啊？也就是说这还是个异能本？我本子上没写啊？！” 苏小糖感觉这一会用光了一整个年份的丢人份额。 她本来还想在最后作为大轴登场，告诉大家，她的本子上直接地告诉她，这里是她的梦境片场，她可以在这里完成真正的心愿，做一个没有限制拍摄心仪剧本的美梦，同时几乎不会对现实造成什么影响。 各种方面，比如说时间，应该会卡在他们出意外的那个时候。毕竟是梦境世界，在里面过几年外界可能也就几秒。 不耽误他们真正的任务。 然后众人来回传阅了她的本子，确认上面明白地写着任何遭遇都不会危及生命后，着实都松了一口气，心态上也就没有那么紧张了。 ——不管本子上是不是真的，至少大家更愿意往好的方向想。 值得庆幸的是，没人指责苏小糖，说是她的问题，才导致剧组横遭变故。看来，这里在座都是不错的人。 施元容还笑着说，正好给她更多练习演技的机会。 白雪同样松了一口气。 也对，这可是仙女教母的力量，怎么都不会有危害性的。 而苏小糖的梦想嘛，在她的角色详情里已经写的很清楚了——拍摄自己真正想要的剧本。 白雪拍了拍手，将松懈状态的众人的注意力重新绷起来一些：“既然清楚该干什么，那就协助苏小糖吧！首先，按照基础设定，在本子上写好自己的怪盗人设。” 车卡给先KP审阅先！ 施元容看了白雪一眼，轻轻勾起了嘴角：“白导说的对。我想，也许只有这个剧本中的角色全部到齐，才能正式开始编剧想要的拍摄。” 林晚舟意识到了什么。他再次站到门边，用力一拉—— ——没拉动，他便干脆又是一推，依旧没有动静。 果然是被封锁在这个进入点了。 于是，会议室里开始充斥着苏小糖挥动笔杆的声音。没有让即将临时上任的演员自己车卡，编剧承担了一切。 苏小糖在百忙之中抽空解释，说她老早就想体验一下官方给全团开挂的感觉了，龙傲天玛丽苏会被KP直接撕了，根本没机会体验一下什么叫作爽。 “真正的人生不需要挫折！” “我今天就要当这个溺爱的亲妈！” 第6章 正在加载中 等众人拿到身份卡，发现苏小糖果然是说到做到。 比如化妆师。如果说路清媛能做到让自己千变万化，那么她就能够用自己的能力帮其他人千变万化，像是某种一键删除了过程的特效化妆。 要说与路清媛有什么区别，那就是化妆师做不到连虹膜、基因等个体生物所具备的独特的要素一起变化，前者虽说可以变成另一个人，但局限于人类（至少外貌与人类近似），化妆师却可以脱离这个范畴——像是能将目标的外形变成虹猫蓝兔什么的。 化妆师想入非非：“要是我现实里也有这个能力，岂不是就省了好多好多好多化妆品的钱！” 就确实挺现实的。 而白雪……白雪对着自己的人物思索片刻，选择直接询问苏小糖：“你是怎么想到将这个能力按给我的啊？挂开挺大的！” 苏小糖兴奋地说：“我当时灵感正好来了！行云流水，水到渠成，那种状态你懂吗？我就是看了你一眼，笔不由自主就动了，天赐！”然后她又说，“挂不逆天吧，毕竟使用也有前提条件呀！”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尽管她嘴上喊着要爽，真正动笔的时候，仍旧出于创作者的本能施加了些许平衡条件，让能力或多或少都有限制。 无非是对比真正的跑团会放宽到KP不忍直视，猛猛上强度想撕卡的地步。 白雪看着总结起来可以称之为“仙女教母的童话魔法”的设定，内心难免升起了郁卒感。 结合苏小糖的话，这大概就是能力通过梦境之手自己配备，写给她的新手教程。 ……未免加载得太慢了！要是早一点就不会失控还牵扯到这么多人了吧！ 除非告诉她这是必然触发的新手副本，那样白雪可能会好受一点。 唉，算了。 白雪将无意义的假设抛之脑后，在人群中来回走动，将苏小糖发出去的设定粗略浏览了一番。 她不由得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冲动。 “我说啊。” 导演站在会议室中心发表了言论。 “既然大家都这么厉害了……为什么，要继续干怪盗呢？” “我们完全可以在这个职业发展上面，灵活变革一下嘛！放开思路，主动开拓新领域，开辟一条可持续，有活力的新路线！” “不过在这之前，我确认下，小糖啊——” “——既然我们正方拥有超能力了，那是不是反方也会有啊？” 苏小糖：“……” 那什么，导演，理论上，我们这帮怪盗，就是反方诶。 “要不，”苏小糖弱弱地说，“我们先想办法把男主角找到吧……” 只有他不在这间会议室里。现在唯一下落不明的就是他了啊！ 白雪：“……” 确、确实。 终于被提到的男主角名字叫莫磊。 先前苏小糖的导演专用补课里，让她沉吟片刻，组织措辞，试图委婉，最终失败地采用了极其直白的说明：莫磊是个面瘫。 他是某个选秀出来的偶像团队的舞担。 眼神空洞，台词很差。 “不过，不要紧！” 苏小糖给自己讲热血沸腾了：“作为编剧，我是专业的，他还有救！面瘫我们可以是冰山系，眼神空洞可以是心无波澜等待女主去触发，台词很差，我们有配音啊！” 白雪无语。这不是彻底放弃了台词吗？ 苏小糖很惆怅。没办法，她本来想让他冰山到底，做个沉默系的大号摆件。职业道德，她可以没有，但它在此时跳了出来，不允许她将男主演在剧本里道具化，只能尽力做到简化台词。 投资商很期待莫磊的表现。 白雪：明白了，重要的不是职业道德，是资方的态度。 白雪不由得鼓励她：“振作起来，我们有配音啊！” 苏小糖：“他台词很差。”她重复道，“不仅仅是他念白上的问题，还有他记不住台词的问题……” 对口型都对不了。 白雪惊喜出声：“哇！那我可以现场看到演员念一二三四五了吗！” 要不是那会她在开车，苏小糖多少要砍她几刀，做一个自由的多拼拼用户。 这是导演该有的反应吗！ 导演本人还没将自己摆在导演的位置上。 作为一个吃瓜群众，白雪真的挺好奇，念数字这么一个滑稽逗趣儿的场面，在场的工作人员是怎么忍住不笑的？ 后来在片场，真正在镜头中见到本人，白雪不由得感慨莫磊爹妈实在是起了一个好名字。 人如其名，他看起来就是一块冷硬的不会说话的石头。 实在难以想象他怎么为人们释放心灵。 他跟施元容搭档起来，属于负数和负数相加，别人叠buff，他俩叠debuff，饶是白雪根本不懂怎么做导演，也能预见，初次拍摄的画面要真播了，绝对当场加入up主的必用素材库，让当月的每个吐槽视频都流传着他们的传说。 施元容和莫磊在里面就不太像剧本里设定的那两个人，彼此之间看起来也很割裂，没有作为搭档的互相关联的氛围。 虽说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理论上来说确实是陌生人，但在第一集结尾女主就要被男主说动，作为他的执行人开始行动，那他们必须在相遇时就拥有契合感。 就像奥特曼选人间体，两个人在完成共同的一件事时，得是一心同体的。 这样一想，白雪还挺庆幸。 毕竟要不是有穿越到苏小糖梦境里这档子事，她作为导演，可是要负责想办法让他们在镜头里看起来合适啊！ 她哪里会这个？能不能全推给副导演？程屿是害怕跟女孩子讲话什么的，但他之前举本子跟她沟通的时候也还行啊！ 大不了先跟男主角讲，再让他转述给女主角嘛。 白雪完全没意识到，他们这么小的一个剧组了，为什么还需要一个副导演。她现在因为苏小糖的提醒，全部心神都转移到如何寻找走丢的男主角上面去了。 主要是苏小糖也拿不定如今的男主角还是不是心灵调解师了……初设中那个角色就不是个军师定位，而是个具备极强个人素质的行动派选手。 不一会，白雪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不如，我们发个预告函吧！” 她兴致勃勃地跟设定上已经上岗许久、是能跟警方玩你追我赶的成熟怪盗的施元容说。 就算她对角色卡给施元容的技能没信心，也对施元容那个快穿毕业生的称号也有信心。 施元容可都毕业了！保不准她真干过呢！ “按照苏小糖的意识，这个梦境世界是怪盗中心制，我们闹出点动静来，不愁莫磊看不到啊！” 找不到男主角，还不能让男主角来找他们么？ 第7章 1.0 怪盗联盟 被众人关心的男主角莫磊站在窗边，自上而下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城市。 透过玻璃，他能够看到外面遍布阴云的灰暗天空。城市高楼密集，在没有太阳光照射的情况下，建筑底层被淹没在黑暗中，叫人看不清晰。 不过莫磊怀疑，就算今天是个大晴天，也不会叫人看清那些狭窄的街道。因为楼房实在都太高、太密集了，阳光会被大范围遮挡，只有那些靠近上层的地方能够感受到自然的温暖。 莫磊所在的楼层就是这种较高的楼层。他想，这个身份至少在个人财富方面具备一定优势，有着优渥的物质条件。 也托了楼层高度的福，莫磊的视线没有受到很大的阻碍。他越过高楼林立的城市中心，模糊瞥见那些视线边缘的地区有着的低矮和杂乱。 雨没下下来，这乌云压境着实影响人收集信息。 莫磊呼出一口气，离开了窗户。 在白光消失后，他发现他一个人出现在理论上是布景的工作室里。 ……没错，是理论。现在开放式的布景变成了一个完整的房间，无法用“布景”来形容了。 莫磊下意识地拉开红色单人沙发边办公桌的抽屉，发现里面塞满了写满文字的A4大小的纸。 莫磊随便抽出一张，粗略阅读了几行，又原路放了回去。 分析写得太复杂，文字按单个算，能认出来它念什么，按组合就不明白那个词的意思了，结合成句就更看不懂在说什么。 他离开沙发，路过熟悉的咖啡机的时候，身体越过大脑，指挥他伸手按了一下。 咖啡汩汩而出，莫磊迅速抄了个杯子放到下面，等它装得半满，就让咖啡机停止了工作，拿起杯子放到唇边轻轻吹散热气，然后啜了一口。 很好，他的脑子重新开始动了。 莫磊的内心在平静程度上稍微靠拢了他凝固态的五官。 他将咖啡杯放回办公桌，按照原定计划去了几乎塞满半个房间的书架。 书架上大部分是分装好的档案，其他就是各种专业书籍。通过名字判断，有治疗用的、诊断用的工具书，以及其他写着外文的认不出来的大部头。 ——用“外文”来形容，只能说明莫磊能确认那不属于英文的范畴。 至此，莫磊百分之九十能肯定，他——先用穿越来形容吧——变成了他在剧中的身份。 一位心灵调解师。 莫磊……莫磊选择喝掉咖啡。再去泡一杯。 等待新咖啡的同时，莫磊试图找出一条具备可行性的行动路线。他记得在白光出现前发生在施元容身上的变化，那是否可以证明，出现穿越的不止他一人，至少施元容也处于相同的境地？ 但是黑色的翅膀又能代表什么呢……剧本里可没提到这个。 “……长着漆黑的翅膀在夜色中翱翔的怪盗——” 莫磊思索着，视线在室内漫无目的地游荡，不久前苏小糖满含激动的话在这时突然闯入了他的脑海。 怪盗。 莫磊灵光一闪，顾不得管咖啡了，他迈开长腿，三两步冲到桌边，选择给电脑开机。在等待开机的这会儿，他干脆又去把墙上那个原本以为是装饰的电视机打开了。 结果，直接跳出来的就是新闻频道： “经确认，刑侦档案室遭遇潜入，某作为证物的手稿失窃” “适才，美术馆收到天使纹章预告函，据分析，行动时间为二十七日十九点” “昨日，生物研究所遭到入侵，专家判断是一起高度配合的协同作案” 莫磊：另外两个不认识，天使……没人说黑翅膀就不算天使了。 这会电脑已经成功启动了。他将天使纹章作为关键词在浏览器中搜索，第一个词条就是怪盗天使的完整预告函。 莫磊仔细阅读，试图解读出同僚不一定放入其中的暗号。 解读失败。 他没什么猜谜上的天赋。 莫磊沉默着点开了在第二个词条里出现的怪盗论坛，从各个帖子里总结，得出的结论是怪盗在四日后，也就是二十七号的晚上十九点行动。 莫磊：“……” 这点新闻上已经说了。 莫磊决定他还是到点直接去美术馆蹲点吧…… 就在此时，一阵以小提琴为主导的弦乐响起，在高音区跳跃着，接着，厚重充满力量的大提琴加入，它们共同行走片刻，节奏转为了紧凑的电子鼓点。 莫磊怔住。他没有上帝视角，不知道这是已经在制作中的、过路天使这部剧的片头曲。 他在乐声中手忙脚乱地到处寻找它的来源。 过程中翻到了手机，可惜不是它在响。 他关注了一下电视，确认是不是新闻里配备的BGM。 他又瞥了一眼桌上的智能音箱，怀疑是它误触了某个音乐播放指令，但屏幕一片漆黑。 最后他发现是门铃声。 莫磊：“……” ——冷静，你是个演员，拿出职业素养。 莫磊用自己不知道能不能达到及格线的职业素养为自己加油打气。他深深呼吸，吐气，将杂念全部排除出去。 不管表情能不能跟上，信念上，他第一次沉浸入了角色。 ——演好这场戏。 莫磊沉静地打开门。 门外站着一位约莫四十岁的女性。驼色大衣裹着单薄的身躯，染成栗色的波浪卷长发像是刚刚被风吹过，凌乱地贴在脸颊边。她面色苍白，冻得没有一丝热气，也没有带包，只在手里拿了一把细长的黑色雨伞。 “您好，请问是莫医生吗？” 女人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她尽可能做出平视的模样，眼神却飘忽不定，时而定焦在房间的门牌上，时而落在莫磊西装的领结处。 “我是……周佳嘉，预约过的。” 莫磊注意到她的称呼是他的本名，而不是剧中男主角的名字。 “周女士，”他侧身让开位置，下意识拿出了自己最温和的语气，“请进。” 周佳嘉小心翼翼地迈开步伐，如履薄冰一般，路过莫磊时，甚至将身体往远离他的方向瑟缩了一瞬。她走到调解区。电视新闻已不再聚焦在怪盗们身上。 她尽量使自己平稳地坐在红色的单人沙发上。莫磊知道，按照剧本的安排，那应该是他的位置，不过他什么都没说。 “您想喝点什么？咖啡，茶，温水？或者，冰箱里还有牛奶，和果汁。” 莫磊尚未落座。他的语气有多波澜不兴，心跳就有多惶惶如擂鼓。他意识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他在扮演这位心灵调解师的角色。 而莫磊，他根本不懂任何专业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