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外星来客》
1. 有怪东西在追我
“当前位置信号弱,位置可能有偏差……”
“您已到达目的地附近,本次导航结束。”
何裳亭环视四周,各种不认识的南方绿植在晚风中缓缓摇动,方圆百米不见一栋楼。
她又低头去看手机上导航的目的地——2号教学楼。
何裳亭的嘴角抽了抽。
大学报道后的第一天晚上,她就在学校里迷路了。
也很奇怪,她手机信号明明是满格的,怎么导航就是导不对呢?
路痴如何裳亭,跟着导航都不一定找得到地方,现在导航靠不住了,她只能自己在偌大的校园里乱转。
对着手机研究了半天东南西北,她放弃了,点兵点将随便选了个方向就一股脑地走。
不管怎么样,先走出这片小树林。
……
半小时后。
何裳亭走累了,坐在地上休息,隐隐感觉哪里不对——这个路怎么走着走着就变成上坡路了呢?他们学校里有这么高的坡么?
她不是个死脑筋的人,见走不通,大晚上的也不想继续往上爬了,歇够了拍拍屁股上的土就打算原路返回。
上方却突然传出“嘭”的一声巨响,刹那间有白光爆发,晃了何裳亭的眼。
等她回过神来,四下又恢复一片漆黑。
何裳亭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卧槽,闪电劈到山上了?那岂不是要着火了?
她迅速摸出手机想打火警电话,一直信号满格的手机此刻却显示无信号。
只愣了几秒,她就朝着山下狂奔。
逃命,顺便下山喊人来。
拼命地跑了很久,跑到何裳亭都跑不动了,她还没有跑出这片小树林。
情况不太对。
她左右看看,感觉这地方怎么这么眼熟呢?很像她刚刚坐下的那个地方。
再仔细看,何裳亭在地上发现了自己刚刚坐下去留下的一个浅坑。
她一时半会也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路痴发力了,还是她遇上什么鬼打墙这类的灵异事件了,怎么她跑了那么久又回来了?
预想中的山火也没有烧起来,不仅没有火光,甚至连一点焦味都没有。
何裳亭抓着手机,还是没信号,时间又早就过了开班会的时间,她咬咬牙,决定继续往上爬,看看那白光到底是什么。
……
上山的路倒是十分通畅。
走着走着,渐渐能看出人走出来的小道,何裳亭沿着路一路爬到了山顶。
山顶居然有一个巨坑。
何裳亭站在坑边,惊讶地往下望去,手机上手电筒的光根本照不到坑底。
这坑让她联想到纪录片里的那些陨石坑。
还得是特别特别大的一颗陨石砸出来的。
“太奇怪了。”她自言自语,“网上从来没有人说过啊。”
甚至电子地图里也没有相关信息。
她正惊呆在原地,边感慨边对着坑底拍了好多张照片时,坑里渐渐传出“嗵嗵嗵”的声音,越靠越近。
何裳亭反应极快,一秒也没多逗留,转身朝山下跑得比刚刚还快。
这次她没再遇见奇怪的现象,哪怕是路痴也幸运的找对了路,不到二十分钟她就看见了小树林的尽头。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见身后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紧接着她眼睁睁看见她“自己”从她旁边跑了过去。
然后眼睁睁看着她“自己”撞到了树上,仿佛蛋壳被撞碎了一样,撞成一滩灰色的不明物质。
何裳亭又惊又吓,整个人软倒在地上。
灰色物质慢慢凝聚起来,又变成她的样子,奔跑起来。“她”的脚下伸出一滩触手般的灰色物质,仿佛歪了歪头般往何裳亭这边靠。
于是“她”像掉了帧一样,从奔跑状态瞬间瘫在地上,连脸上的表情都与何裳亭一模一样。
何裳亭感觉自己可能是暑假打得工太多了,以至于一上大学她就要猝死了,死前还得看见这种莫名其妙的幻觉。
怎么想着她就不太怕了,只是脸色铁青地抱紧她的包,往后退了点。
“她”不知从哪也变出个包,抱着退了点。
什么鬼?
何裳亭和“她”面面相觑几分钟,终于鼓起勇气攒足力气,扶着树慢慢站起来。
这次“她”没有立刻再学,好像理解不了。
“她”就像听不懂数学课只能照着笔记楞抄过程的学生一样,以一种完全反常识和违背人体结构的方式,基本照着何裳亭起身的姿态,把自己从地上“撑”了起来,有模有样地站着。
何裳亭要受不了了,任何人看见自己变成这幅诡异的样子都会难以接受的。
“都是幻觉,都是幻觉。”何裳亭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几乎闭着眼睛,迅速走过“她”身边,朝小树林外面走去。
感受到路灯的照耀,她才睁开眼,一点也不敢回头看,脚步匆匆,沿着一条直线走。
生怕回头发现不是幻觉。
“诶,何裳亭?”
身后传来舍友的声音,“你怎么没去参加班会?”
太好了!
何裳亭倍感亲切,大舒一口气,回头望去——
舍友的手正搭在“她”的肩膀上,而“她”还没学会停下,仍然走个不停。
舍友:“诶?!诶?你等等我!”
何裳亭:“……”
“……”舍友看清了前方的何裳亭,又看看自己手下的何裳亭,表情瞬间变得精彩极了,呆在原地,不知该不该收回手。
“她”发现何裳亭停下,转身,于是也模仿了,又是掉帧般的运动,也转过身去了。
舍友从未感觉自己如此无措,见何裳亭朝她走来,被两个何裳亭夹在中间,只能原地哆嗦半晌,求生欲大发,“砰”地跪了,眼泪唰地就下来了,嘴上喊着:“妈妈!救命啊!何裳亭大人我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请你一定要放过我啊!”
何裳亭:“……”
灰色物质往外涌了涌,似乎很兴奋,又打量般朝舍友伸过去一截,却没有实质上的行动。
似乎只要何裳亭不动,它也不会动。
舍友:“……”
舍友:“这是什么情况?”
何裳亭:“这不是我的幻觉,对吧?”
舍友委屈:“我还想问你呢。”
何裳亭站在原地给舍友讲了她今晚的种种奇遇,舍友边听边倒吸冷气,还忍不住给她比大拇指赞叹她的勇敢。
“那现在怎么办,”舍友说,“它是个什么玩意?它跟着你,你打算拿它怎么办?不要告诉我你打算就这么把它带回宿舍去。”
何裳亭:“我也不知道。”
实际上,就凭她的运气与路痴,如果没有遇见舍友,她今晚能不能回到宿舍都不好说。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舍友鼓足勇气又看了“何裳亭”一眼,“绝对不能带回宿舍!!”
她不能接受和这个东西共处一室!!
这个黏腻的不明灰色物质实在太恶心了,问题是和两个何裳亭共处一室感觉更难接受了!
“那怎么办。”何裳亭绝望了,有它跟着,她就算出去住酒店也不行,难道今晚只能露宿街头了?
不,谁知道它会跟着她多久,难道她以后都要露宿街头了?
舍友面露难色,“它会不会攻击你?有没有辐射?会不会有毒?”
何裳亭:“我也不知道。”
舍友鼓足勇气,又拍了拍“何裳亭”,灰色物质又抖了抖,“何裳亭”却仍然没有反应,完全模仿着何裳亭本人。
看着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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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裳亭也忍不住为舍友的熊胆比了个拇指。
勇,太勇了。
舍友仿佛突然接受了现实,颓废道:“何神,你快来扶我一把,我站不起来了,腿软。”
何裳亭把熊胆但腿软的舍友扶起来,旁边的它也有了变化,不知从哪又变出一个“舍友”,也扶着“舍友”。
舍友说:“我的天,太刺激了,大变活人。”
她俩商量一番,打算先回趟寝室试试。
在他们回寝室的路上,舍友连着往宿舍群里发了几百条消息,汇报这魔幻的一切,希望宿舍里剩下的两人能做好心理准备。
那物质仍然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模仿着她们的行为。
与最初比起来,它此刻的模仿显然更加精细,更加流畅,到达了乍一看,很像两个人在走路的程度。
再加上夜色昏暗,并没有吸引太多目光。
舍友频频回头去观察它,转过头来还要跟何裳亭感慨,“我靠,太厉害了。”
只是细看,这东西仍有不合常理的地方,就像ai生成的一样,透露出淡淡的诡异感。
十分不幸的是,剩下的两位舍友并没有细看大胆舍友的消息,导致两人一物回到宿舍后,差点没把两位舍友吓到应激。
其中一位像端着枪一样端着扫把,拼命尖叫着把他们全部往外撵;另一位的攻击性没这么强,但显然也与她位于同一战线,举着脸盆眼神警惕,负责防守。
“等等,”大胆舍友说,“我们可以解释……”
“滚滚滚滚滚你们都滚!”扫把舍友根本分不清哪个是哪个,是真的被吓到了。
灰色物质涌动的频率变快了,于是没两分钟,四人寝就变成了八人寝。
二对四的战争变成了二对六。
“啊!!”扫把舍友感觉就要昏过去了。
脸盆舍友一手给扫把舍友顺气,一手继续举着脸盆,表明立场:“先说好,我们是绝对不能与这个东西共处一室的。”
“我刚刚也说过这句话。”大胆舍友说。
何裳亭:“对不起,那我试试把它带走吧。”
何裳亭转身往外走,它愣了一会果然也跟着走,只是它仍然保持着四个人的姿态,一人一物走出了浩浩荡荡一群人的感觉。
两位舍友亲眼看着自己以诡异的形式保持着诡异的姿势往外移动,心里真是百感交集。
大胆舍友:“何神,你去哪里?”
何裳亭:“我也不知道,先出去走走。”
大胆舍友看看她浩浩荡荡又孤苦伶仃的背影,指着外面那三个走得不像人的东西,对两位舍友说:“你们就忍心让它顶着你们的脸在外面招摇?”
“你看它这个架势,明天早上咱们学校的校园怪谈就要多一则,你们信不信。”
扫把舍友低头看看自己的印花短裤,又看看自己手上的扫把,想起自己的鸡窝头,又想起那鬼东西走路的诡异方式……
连军训都还没开始,她的一世英名……
十几分钟后,何裳亭顺利躺回了她位于寝室的床上。
扫把舍友全程脸对着墙,不去看宿舍里任何一个活物,为了她的英名,拼了命地施展“我不去看这些就不存在”大法。
“先说好,”脸盆舍友倒是没那么怕,还是能与它对视的,不过脸色难看的要死,“明天它必须消失。”
它始终只机械地跟着何裳亭,从未主动有过动作,此刻在大胆舍友的推动下堆在墙角里。由于都还长着自己的脸,看起来比刚刚站着的时候还恶心一些。
大胆舍友又用扫把杆戳戳它,见它没反应,疑惑道:“这到底是个啥?”
“我也不知道。”何裳亭长叹一口气,“我希望这是一场梦,明天早上醒过来就正常了。”
“我也是。”三位舍友接。
2. 妖怪?土地公?转基因动物?外星人?史莱姆?
“呵……呵、呵尚……”
何裳亭被奇怪的声音唤醒,睁开眼就看见一张脸紧紧贴在她面前……哦,还是她自己的脸。
她吓得一激灵,猛地坐起来,与它对视两秒才想起来这是什么。
它把嘴张成O形,不知从哪里发声,“呵尚听……”
何裳亭听懂了,这是叫她呢。
“呵尚听?”它嘴没合,还有话说,“啊、啊、啊……尼滚,离窝圆点……”
何裳亭:“……?”
隐约猜到了什么,她往下看去,果然看见三位舍友抱作一团坐在桌子上,尤其是扫把舍友表情极其难看,看起来都被它一大早的骚扰过。
它刚刚说的这一串,也不知道是从谁嘴里学来的。
它又发出声音,要再说一遍,却被何裳亭一掌堵住了嘴。
虽然它的嘴并不是实际上影响发声的部分,但据它观察,人类一旦闭上嘴就几乎不发出声音,于是它也老实地“闭嘴”了。
“你。”何裳亭感觉它听不懂,伸手碰碰它,“不要顶着我的脸。”
说着又碰碰自己的脸。
它呆愣几秒,也学着她的样子碰碰她,又碰碰自己的脸,“你?窝?连?”
鸡同鸭讲地沟通几遍,何裳亭放弃了,推着它的脸把它推开。
等她爬下床一看,它这次居然真的理解了一样,换了张脸——现在顶着扫把舍友的脸。
何裳亭有种莫名的欣慰,孺子可教啊。
她又拍拍它的脸,“也不要用她的脸。”
它涌动几下,把整个宿舍换了个遍,都被何裳亭否定了。这回它似乎有点迷惑,灰色物质朝着何裳亭的方向动啊动。
“有了,”大胆舍友见证了这一切,掏出手机指着锁屏上的男人说,“你干脆变我男神吧!”
灰色物质挪了上来,微微弓着,贴着手机,就像在打量这张脸一样,“难……身?”
“对啊对啊,我天,我怎么没早点想到呢?”大胆舍友说,“快快快。”
它听不懂,但大概能懂这是要它模仿,没几秒钟就照着图片变出一张男神脸……可惜的2D的,侧面不仅是平的,还有点画面拉伸导致的崩坏。
大胆舍友当场石化在原地。
其余人怜爱地拍拍她的背。
“为什么?”大胆舍友悔不当初,“为什么我要出这么一个馊主意?”
她看一眼在宿舍地上跟着何裳亭学走路、四肢就像大自然刚刚赐下来还没成功驯服一样的“男神”,更加绝望。
大胆舍友:“我再也不能面对我男神了。男神,是我对不起你。”
脸盆舍友:“你应该给它录一段发到网上去。”
大胆舍友:“不行,那我的粉籍就不保了。说不定还要被起诉……”
反倒是扫把舍友经此一役,对神秘生物的恐惧淡了一点,现在充满好奇地围观它学走路。
“我知道了。”何裳亭观察了一个上午,得出结论,“你现在的问题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构造。”
所以动起来总显得很违和。
何裳亭试图给它讲清楚,仔细想想却发现自己也并不十分了解。最后她打开手机,下单了一册讲人体构造的绘画教程。
“它识字吗?”扫把舍友指出问题所在。
何裳亭瞅了眼蠢蠢欲动的它,“显然不。”
后来她们又加购了幼儿识字字典一册,字典一册,词典一册。今日送达。
“没想到上大学了我还会用到这些。”扫把舍友感慨道。
是啊,谁能想到她的大学生活会往育儿方向发展呢?
何裳亭:“我感觉它还挺聪明的。”
只一个上午的时间,虽然走路还没利索,可它看起来已经迅速理解了一些常用词汇的意思。现在不用比划也能分清“你我他”“是与否”了。
变回一摊灰色物质,软趴趴地瘫在地上的它闻言往上涌了涌,居然看起来很高兴。
“没想到学校里还有这种东西,它到底是什么呢?”大胆舍友有气无力地戳戳它,“妖怪?土地公?转基因动物?外星人?史莱姆?”
她每次断句,它都要蛄蛹一下,不管听不听得懂,都很积极地在互动。
何裳亭:“我觉得是哪个实验室跑出来的吧。”
“为什么?”三人一物都看她,“万一是外星人呢?”
何裳亭欲言又止地看看它,止了半晌冒出来一句,“外星人还是不要长成这样子比较好……”
三人奇怪的对视一眼,没搞明白,又继续盯着持续舞动的不明物质看。
扫把舍友越看它越亲切,已经从最初的排斥渐渐看出些母爱,“我们给它起个名字吧?”
“起了名字就有感情了。”脸盆舍友指出。
“我不管。”
起名苦手何裳亭看看它,“反正它就要学识字了,到时候让它自己取不好么?”
灰色物质忽然反应很强烈,跳舞一样在地上大幅度动来动去。
围观它的四人对视一眼,“这是同意还是拒绝?”扫把舍友问。
何裳亭仔细观察它一会,犹豫着说:“同意吧?看起来挺高兴的。”
就这样,起名的事被无限后延,等孩子长大了自己取。宿舍内部,仍然“它她他”的称呼它。
……
“哎……”何裳亭叹气。
她昨晚无故缺席班会,今天果然被班助打电话骂了一顿,并被打包交给她还记不住名字的三位舍友,要求她们把她像大腿挂件一样带在身边,以防她再次走丢。
大胆舍友拍拍胸脯,“没问题。”
“跟你说,我记路可厉害了。”她得意道,“只要我从那走过一次,就不可能再迷路。”
何裳亭实名羡慕。
“它怎么办?”扫把舍友已经化完全妆,正在打理她蓬蓬的卷发。
“呃……它会自动跟着何裳亭,放着它不管肯定是不行的。”大胆舍友冷静分析。
它不管是一坨的状态,还是模仿别人的状态,都不是能随便带出门的。
她说:“要不塞包里试试?”
扫把舍友第一个不同意:“噫!”
它现在看起来就像一坨史莱姆,软趴趴湿润润,摊在地上都不知道怎么拿起来,更不要说放包里了……包还要不要了?!
“找个容器呢?”大胆舍友提议。
四人找了半天,只有脸盆舍友贡献的一盒史莱姆看起来比较靠谱。她们看看比掌心还小两圈塑料盒,又看看地上一大摊的神秘生物,都感觉十分凌乱。
大胆舍友:“哎……这怎么办?”
何裳亭沉思片刻,“既然它可以模仿人,能不能模仿物品呢?”
三人:!!!
“天才!”大胆舍友比个大拇指,从脸盆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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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手里拿过塑料盒,就对着它比划起来,“看见这个盒子了吗?你就变成这个……”
不管有没有听懂,它跃跃欲试地伸出一截,大胆舍友把塑料盒往它“手里”送送,它先是试探地轻碰盒子几下,紧接着一下绞住盒子,把它从大胆舍友手里抢了过去。
“哎!”大胆舍友眼睁睁看着它把盒子吞进身体,来不及阻止,只能歉意地对着脸盆舍友,“对不起……”
脸盆舍友:“……没关系。”
随即她指出:“它能吃这个吗?会不会消化不良?”
“不清楚啊。”四人向下投以担忧的目光。
灰色物质咀嚼似的蛄蛹几下,就突然停了下来,瞬间就变成了一盒史莱姆的样子。
它还自动拧开盖子,把原本放在里面的史莱姆吐了出来。
扫把舍友惊了,“居然还会吐不能吃的……”
“哦~”大胆舍友若有所思,“它是需要吃了这个东西才能模仿?那它为什么能模仿我们?难道——”
这是三人都未曾想过的角度,细思极恐。
大胆舍友继续道:“我们已经不是我们了?”
“比如说在不清楚的情况下就被它吃下去了,变成了它的同类又继承了原主记忆之类的。”
“不要再说了!”扫把舍友受不了了,这剧情有点太刺激了。
“是有这个可能性,”何裳亭指出,“不过显然它吞掉盒子之后没繁殖出另一个盒子,这是其一。其二是,它模仿出的这个盒子非常像,”她拿起它,把它拧开,向三位舍友展示它完美的构造,“但它模仿的我们却十分拙劣。”
“我感觉更像是它有两种模仿的方式。”她说,“它对我们的模仿应该只是基于观察。”
大胆舍友认同,“合理。”
“好!那就这样吧。”大胆舍友说,“以后去上课或者搞活动,你就让它变成这样随身带着它。”
“干脆就让它一直这样吧,”脸盆舍友提议,“省地方还省事。”
“不行。”大胆舍友驳回,她拿着它,理所当然道,“它现在这样一点互动性都没有了,我怕我们哪天就把它忘了。”
脸盆舍友下意识想反驳,看看一点动静没有、任人宰割的小塑料盒,又觉得她说的有点道理。
“这么说确实……”扫把舍友说,“它现在还在吗?这个盒子真的是它吗?”
何裳亭:“试试。”
她从桌上随手抓了块糖,放进盒子里。
盒子沉默了一会,内壁开始蠢蠢欲动地朝糖靠过去,盖子自动飞回来拧好,几秒后又拧开把糖纸吐了出来。
“还在呢。”何裳亭莫名感觉它挺喜欢吃糖,又喂了它几块。
大胆舍友:“这是它的嘴吗?那它岂不是不能用来装东西。”
“你够了。”扫把舍友护崽,“你居然还想拿人家装东西?”她演技浮夸地捂着胸口,“你这个渣女,居然这样对我们的孩子……”
“我的天啊你怎么这样了,”大胆舍友目瞪口呆,“谁还记得她昨天晚上有多抗拒?”
扫把舍友:“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
她们打打闹闹的动静挺大,从昨晚就在偷偷吃瓜的隔壁寝室的同学听着什么“孩子”“昨晚”,忍不住大吃一惊:
这一个宿舍的神人不会把昨晚在宿舍发现的虫子养起来了吧?
震惊,再发一个帖。
3. 腹语
#隔壁宿舍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半夜的尖叫不止#
楼主:隔壁宿舍到底发生了什么!!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尖叫,此起彼伏,还夹着“滚滚滚”“离我远点”“我不要和这个东西共处一室”之类的。
楼主:我突然想到,不会是进虫子了吧!!
2楼:很有可能是虫子啊,不会是蟑螂什么的吧?楼主你小心虫子窜去你们宿舍。
楼主:不要来我们宿舍啊!!我无敌怕虫!!!信女在此祈祷隔壁的姐妹能骁勇一点,把虫子全部拍死在宿舍……
4楼:楼主带我们看看去,我要凑热闹。
楼主:我真的巨巨巨怕虫啊啊啊,现在大家都在楼道里观望,好像就是有虫吧?
6楼:蚰蜒?
……
楼主:朋友们后续来了。今天隔壁宿舍在说什么“昨晚”“孩子”“抗拒”什么的,她们不会把虫子养起来了吧啊啊啊啊啊!会不会跑到我们寝来!
26楼:???楼主你能不能详细说说,这听起来不像和虫子有关啊。
27楼:发生什么了?
“28楼:到底发生什么了,楼主你勇敢一点,直接敲门去问!”
大胆舍友念完,傻乐半天,抬头看见舍友各异的神色,才后知后觉道:“这说的不会是我们吧?”
扫把舍友:“很有可能。”
四人突然陷入沉默,何裳亭的食指还停在识字书上,趴在书旁边原本正活跃的它也慢慢消停下来,有些疑惑似的歪了歪。
“要是虫就好了。”大胆舍友遗憾道,“这倒是提醒我了,如果我们用拖鞋拍它,它会死吗?”
它往上涌涌,努力参与话题。
“好问题。”何裳亭说,“你想试试吗?”
两人对视,扫把舍友唰地站起来,“我不同意!”
“我们不知道它能不能被打死,就算可以吧。你们打过虫子吗?万一它像虫子一样会爆浆怎么办?”她顿了顿,“还有一点,我就是舍不得。”
扫把舍友指着不明所以、正在兴奋舞动的它,“它明显是有意识的,换句话说就是活着的,而且很聪明,还听话。这就是活生生的一条生命啊!你们怎么能做到上一秒还在教孩子说话,下一秒就在考虑要拍死人家的?”
大胆舍友和何裳亭眼观鼻鼻观心,立正站好老实听训。
扫把舍友发表完重要讲话,低头一看它,发现它正傻兮兮地随着她说话律动,一副很高兴的样子在狂刷存在感。
她满意道:“你们看,孩子多乖多可爱?”
三人脸上明晃晃写着:那天晚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
何裳亭反应最快,一把捞起它,把它往里团了团让它变回塑料盒。
脸盆舍友反应最慢,被已经在收拾识字书的扫把舍友推了一把,赶紧也帮忙收摊。
“谁呀?”大胆舍友把门打开一条缝。
“呃,”门外站着一个刘海遮住眼睛的妹子,她犹豫半天,“我是隔壁宿舍的……”
“诶?”扫把舍友探出头,“你是不是魏停?”
魏停显然很惊讶,“你怎么知道?”
“咱们几个一个班的啊,我记得你,你的自我介绍让我印象深刻。”扫把舍友露出甜甜的微笑,“我是章虹绮。”
魏停忽然激动道:“噢噢噢!我想起来了。你今天化了妆。”
“对。”章虹绮说,“没想到我们住隔壁,好巧啊。有什么事吗?”
“就是……你们宿舍昨天晚上很吵,尖叫声很大。”魏停的下半句话卡在嘴里说不出,想想为她鼓气的舍友与网友,这才从身后掏出一大罐杀虫剂,“是不是有虫子?我这有杀虫剂……”
“我的天,妹子,我好感动。”大胆舍友——梁喜说,“你真的准备好齐全。打扰到你们真对不起。”
魏停很害羞的样子,扭捏半晌,“没关系。所以需要吗?是虫吗?”
梁喜和章虹绮对视一眼,“是的。”
“不过我们已经弄死啦。”梁喜挡着她的目光,“真的特别谢谢你的好意,然后真的特别对不起……”
话音刚落,她身后就传出音调古怪、语气像学舌的婴儿般别扭的声音:“谢谢,对不起。”
四人:遭了!这货从昨天到今天都太安静,忘记它还会出声了!!
“诶?”果然,本来不好意思往里看的魏停好奇地往里探头,梁喜随着她的目光扭来扭去,力争把屋里挡得严实。
梁喜灵机一动:“魏停,你旁边有虫子!”
魏停原地蹦起一米高,蹭地就挂在了梁喜身上。梁喜忽然被猛撞,往屋里退了好几步,还差点把身后的章虹绮撞倒……一阵手忙脚乱之后,房门自动关上了,现在屋里有五个人了。
“虫子在哪里!!?!!”魏停举起杀虫剂就要喷,眼睛都不带睁的。
“等等!等等!”梁喜偏过头躲开杀虫剂,一把抓住她按喷头的手,没想到这个来帮忙杀虫的妹子这么怕虫,“虫子在外面!”
“呜呜呜呜……”魏停还是不敢睁眼睛,被梁喜控制在手边,“它会不会进来?我等一会怎么出去啊……”
章虹绮没好气:“等一下让梁喜帮你开道,她杀完了你再走。”
“好……”魏停这才睁开眼,抬头就看见了何裳亭,“咦?这是……”
“你好,”何裳亭大大方方坐在椅子上,“我是何裳亭。我们应该是一个班的,但是我昨天晚上没参加班会。”
魏停:“你好你好。”
她左右看看,满脸的好奇,明晃晃地在寻找刚刚出声的东西。
四人打算假装不知道,就这么糊弄过去,谁料到那不争气的孩子又开口了:“泥嚎,你好。”
这下真是坏菜了,四人心里暗骂一声,梁喜正要张口随便编个理由,何裳亭就先说话了:“其实我在学习腹语。”
魏停满脸惊讶,三位舍友也没想到是这个理由。魏停:“哇塞。这个……太厉害了。”
“没有没有,”何裳亭说,“我还在学习中,说的不是很好……”
魏停眼睛闪亮亮:“能不能再给我表演一次?”
何裳亭微笑不变,偷偷扣了一下手里的塑料盒子,它会意:“违停?尼豪。”
“哇!!”魏停人生头一次面对面见到别人说腹语,简直崇拜到五体投地,“你怎么会想到学这个?能不能教教我?”
“有点感兴趣。”何裳亭面露为难,“我就是随便在网上搜的教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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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厉害了,你好有天赋啊。”魏停说,“我能不能加你微信?”
何裳亭于是加上她的微信。
作为宿舍间友谊的象征,杀虫剂被留在了她们宿舍,魏停走的时候还在很激动地给朋友发消息分享这件事,直接把“走廊上的虫子”抛之脑后。
“腹语……”梁喜越想越神奇,“你怎么想到这个说法的?”
何裳亭也不知道。
章虹绮:“不过以后可怎么办啊。她肯定会告诉别人的,万一到时候学校有点活动就让你表演一下腹语……”
脸盆舍友闻言替她打了个寒颤。
表演节目什么的,太可怕了。
“见招拆招吧。”何裳亭道,“没辙。”
“唉。”章虹绮接过塑料盒子,把它揉开变成灰色的一坨,恨铁不成钢地戳着它,“你说你,平时乖乖的,关键时刻捣什么乱啊?装哑巴就要装到底,知道么?”
它动一动,也不知道能不能听懂。
“不要又装哑巴,”章虹绮教育孩子,“小心妈妈不要你了。”
梁喜指出:“我们还真没办法不要它。”
章虹绮哽住,确实。
何裳亭也戳戳它:“说话。”
“何裳亭,何裳亭。”灰色物质说。
“裳亭,孩子不听话。”章虹绮发现它其实比较听何裳亭的话,干脆把它塞给她。
何裳亭:“以后没让你说话就不要出声,知道么?”
它没动静。
何裳亭:“说话。”
它:“是的,是的。”
章虹绮看着这一幕,靠在梁喜身上,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你看孩子多听话啊,可惜只听裳亭的话……”
梁喜拍拍她,“是啊孩子的妈,太令人心寒了。”
另外两人无语地看着她们演。
“对了,”章虹绮说,“它刚刚是不是喊了魏停的名字?它还不会喊我们仨呢!”
她指指自己:“章——虹——绮——”
它兴奋地涌动着,“长……虹绮。”
章虹绮:“噢!说的真棒。”
“真棒!真棒!”它也学。
章虹绮嘀咕,“比我家的鹦鹉聪明多了。”
她又指梁喜,“梁——喜——”
它:“娘喜。”
四人笑作一团。
它不太明白,但也努力参与这种气氛。
“常——幻——”章虹绮指着脸盆舍友。
它:“唱欢。”
“很好,”章虹绮又指梁喜,“这是谁?”
它:“娘喜。”
“太棒了!好宝宝。”章虹绮夸它。
“真棒!真棒!”它也夸自己。
……
这个夜晚在教育“孩子”中平静地度过了。
无人在意的网络世界上,魏停的帖子更新了一楼:“朋友们后续又来了,我鼓起勇气去拜访了隔壁,就是虫子,说已经杀完了。另外:隔壁的姐妹居然会腹语!!!真的好厉害!头一次见!”
夜深人静时,寝室四人都已深眠。角落里灰色的物质缓缓增多,凝聚出人的形状,脚下却仍是一摊泥似的糊在一起,悄无声息地朝何裳亭的书桌摸去……
4. 脆啵啵悲剧
美好的清晨从看见一坨灰泥开始。
何裳亭睁开眼看见缩在她面前的它时,甚至没觉得多意外。
不知为何,它粘人的很。
“早上好,何裳亭。”它忽然说。
这就有点惊悚了。何裳亭忽地就坐直了,目瞪口呆地盯着它。
它不知是疑惑还是高兴,总之蛄蛹两下,又来了一句:“早上好,何裳亭,早安。”
何裳亭把它捞起来带下床,它有着和猫一样的特性,拎起来就会慢慢变得很长。
梁喜已经起床了,正在厕所刷牙,听见动静跑出来,见她这么提着它,忍不住笑出声。
它:“娘喜,早上好。”
“我的天,”梁喜也惊了,“它是一夜间忽然长大了吗?还是系统自动更新了,增加了新功能?”她问何裳亭,“你没教过这个吧?”
何裳亭摇头。
“快快快给我玩玩。”梁喜回到厕所一秒漱完口洗完手,抢过它就站到章虹绮的床边,把它举得高高的,正好和章虹绮的头齐平。
它非常上道,秒懂梁喜的意思,“长虹绮,早上好!”
章虹绮被耳边这一声吵醒,迷糊着睁开眼一看——它被它梁妈妈举得贼高,又慢慢往下流,现在已经几乎和她的床一样高了。
不对,这都不是重点。
因为它又说了:“长虹绮,起床了。”
“这这这这这!”章虹绮往后窜了一米,后背紧紧贴着墙,“你们对我的孩子做了什么?!”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梁喜笑嘻嘻道,“但是它突然会说这些了。”
不远处的何裳亭:“破案了。”
她捧着识字书过来,指着书上若隐若现的水痕说:“孩子偷偷内卷来着。你看,这个‘早’下面写着‘早上好’‘早安’。”
两人都凑过头来,啧啧称奇。
梁喜:“没想到我们宿舍出了一个卷王。”
章虹绮:“真是。”
于是常幻起床时,一拉开床帘,就看见她书桌旁围坐着三人一物,见她起床,齐刷刷地扬起脑袋。被抱在怀里的它:“早上好!常幻。”
常幻:……
这场面怎么这么诡异,一定是她的梦,她又躺回去了。
……
“啊~~”梁喜毫无形象地把脚放在桌子上,“明天就要军训了,我不想参加军训。”
章虹绮:“想想就可怕,14天下来肯定晒黑好几个色号。”
常幻:“早上七点半就集合出操……”
“不行,那我还是不要化妆了。”章虹绮颓废道,“真的起不来。”
“军训?军训?”它问。
何裳亭正在试图教会它使用词典,“对。你自己查查看是什么意思。学会怎么用了吗?”
它伸出几条触手一样的长条,根据字母找到“jun”,然后问:“军训是哪个军?”
何裳亭接过词典,找到“军训”,指给它看。
梁喜玩着手机漫不经心道:“我的天,你已经教会它使用词典了?这货比我妹聪明多了。照这个学习速度,感觉它明天就能学会怎么做人了。”
“挺好的,”何裳亭摸摸它,“如果你今天之内能学会这整个词典的词,就可以自己给自己起名字了。”
它高兴:“起名字!起名字!”
常幻正在想象它变成人会长什么样子,在草稿纸上画了又擦擦了又画好几次也没个结果。突然反应过来,“它为什么一定要模仿人?教它做动物不行吗?比如说变成猫或者仓鼠什么的。”
“好问题。”何裳亭想了想,“你了解这些生物的构造吗?”
“唔,”常幻说,“我确实只了解它们大概是什么样。”
她为了画同人,研究过很多动物的动态和肌肉什么的,不过真的让她指导它怎么去做动物,她也发现这事力不从心。
何裳亭:“相对来说我们作为人还是更有教它做人的心得吧。除非你抓个动物过来给它吞了试试看……”
“不不不。”爱小动物人士章虹绮第一个反对。
常幻:“也是啊。”
“……为什么它不能做自己?”梁喜疑惑。
四人都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时陷入沉思,谁料到孩子自己不干了,从地上蹦起来,扶着床栏把自己甩到梁喜脸上。
“啊!”梁喜没躲开。
章虹绮笑道:“还不乐意了。”
她想了想,又给孩子买了一套摞起来小一米高的医学书,美其名曰让孩子在做人领域深耕一下,毕竟肌肉构造和内脏什么的她们也搞不明白。
刚认了一点字的灰色物质对此一无所知,还在使用词典的兴奋期。
何裳亭摸摸傻孩子的头,它高兴地蹭蹭她。
……
“我的外卖终于到了。”章虹绮从外面回来,刚爬楼上来,爬得上气不接下气,失去所有力气般把外卖袋往地上一搁,就瘫倒在自己的座位上。
“辛苦了~”梁喜跑过去给她捏肩,顺便从袋子里把奶茶拿出来。
一人分了一杯,里面还有一盒脆啵啵。
梁喜:“这是谁的脆啵啵?”
章虹绮:“我的我的。”
她撕开脆啵啵,吃了一勺,才终于复活了般松了口气。
它被她们的动静吸引了,从何裳亭书桌上爬下来,伸了一条出来观察章虹绮。
章虹绮于是投喂了孩子两颗脆啵啵。
起初它只是嚼嚼嚼,没过两秒忽然开始大幅度上下舞动,像造浪机一样的视觉效果。
章虹绮被吓了一跳,还以为它吃不了这个,屁股刚离开椅子就听它说:“这个叫什么?这个叫什么?好棒好棒好棒……”
她被它这幅样子逗笑了,“这是脆啵啵。”
“还要还要还要。”它说。
章虹绮大手一挥,把半盒脆啵啵都给了孩子,意思是反正它既不会长蛀牙也不会长胖,随便吃。
“万一吃太多会生病呢?”梁喜问。
章虹绮不确定,“应该不会吧?”
一语成谶,当天晚上它的状态就有点不对劲。
有点像小孩子闹肚子,它一直也消停不下来,不仅动个不停,还吭吭唧唧的。
章虹绮一直守着它,都快急哭了,“咋办?”
梁喜拿着手机全网搜索“小孩子闹肚子怎么办”,念道:“排气操、揉肚子、蹬自行车、拍奶嗝……”
四人看看形态不明的一坨,梁喜放弃了,转而搜索“宠物闹肚子了怎么办”。
“建议立刻就医……”她看看它,摇了摇头,“这没辙啊。它能看医生吗?”
章虹绮:“显然不可以吧!”
“我就说它是实验室跑出来的吧。”何裳亭突然提了一个很久之前的话题,“哪有外星人会闹肚子?”
“万一是水土不服呢?”梁喜不赞成,“地球生态还是挺复杂的,我刚从北方跑来这边还闹了两天的肚子呢。”
梁喜:“外星人到底怎么你了?按你描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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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的那个方式就是很像外星人吧。”
何裳亭忽然陷入沉默。
等好几分钟之后,她才再次开口:“你们确定它不是我的幻觉吧?”
“什么?!”梁喜捞起它,举到何裳亭眼前,“都两天两夜了,你还跟我说这个?”
章虹绮:“就是就是,孩子听了多伤心。”
“我是说,”何裳亭指出,“这有没有可能是我们的一种群体性幻觉?”
“到底是怎么样的心理暗示能让我们整个宿舍、甚至隔壁宿舍的魏停也看见这么诡异的一个幻觉?”梁喜无语了。
“嗯……”何裳亭无法反驳。
她从梁喜手中接过它,感受着它冰凉滑腻的手感,沿着一条直线捋着它,像在反复确认它的存在。
梁喜狐疑:“怎么?到底是怎么了?”
“没什么……”何裳亭发了一会呆,慢吞吞的开口,“你们小时候有没有看过一套绘本?讲外星人的。”
“书里描绘的外星人都像橡皮泥一样,可以变化成各种形状,意外从宇宙里降落到地球上,然后就在地球上干各种事情……”何裳亭说,“比如说酿葡萄酒、发电什么的。”
“……这是什么诡异的剧情?”梁喜吐槽。
“毕竟是绘本,教小孩子的。”何裳亭道,“最重要的是,外星人家族里最小的孩子,只要吃太多的甜食就会闹肚子……”
常幻看看它,“很像啊。那套绘本叫什么?”
“想不起来了。”何裳亭痛苦地回忆半晌,“你们真的没看过?”
三人非常肯定:“没有。”
“你哪里来的绘本,这么小众吗?”梁喜问。她小时候可爱看绘本和动画片了,基本上当年市面上稍微流行一点的作品她都看过。
何裳亭:“有一年圣诞节我给圣诞老人写了一张贺卡,第二天收到了这套绘本当礼物。”
“……”三人陷入诡异的沉默,最后章虹绮最先开口,“你知道圣诞老人不存在吧?”
何裳亭无奈:“当然知道啊。”
“实在不行……”章虹绮看看还在痛苦扭动的它,心疼道,“问问叔叔阿姨吧?儿童绘本是不是一般都会有看医生的篇章?”
何裳亭再次陷入沉默。
章虹绮感觉自己问错了话,正要表示没关系不方便可以不用说时,没想到她开口了:“那是一个商场里办的给圣诞老人写贺卡的活动,我也不知道具体是谁送的。”
这就很尴尬了。
常幻提出可以试试给孩子喝她的胃药,章虹绮提出可以给孩子试试她的布洛芬,结果被另两人双双驳回。
梁喜强势提出“她小时候养的鸭子感冒了,被她老妈喂了人吃的感冒药之后就死了”的真实案例后,大家都不吱声了。
没办法,只能先把它放在一旁,祈祷它的自愈能力足够强,什么也不做就会慢慢好转了。
当晚,章虹绮躺在床上掉了眼泪,半夜一点半的时候,她往宿舍群发消息说:我想我的小鸟了。
梁喜秒回了她一个绿色的拥抱小人。
何裳亭倒是睡得很快,梦里全是橡皮泥一样、各种颜色的外星人在制作葡萄酒。梦的最后,最小的一只外星人因为在中途偷吃了太多甜甜的葡萄而闹了肚子,肚子疼得从左边滚到右边,又滚回来,两条面条泪飚在空中,咿咿呀呀的哭。
喝着葡萄酒的外星人哥哥笑话她,紫色的外星人姐姐担心她,月光柔柔的照下来,外星人一家聚在院子里喝酒赏月,其乐融融。
5. 埋回去
第二天的它不折腾了,但状态还是不太对,似乎有点过于消沉了。
无论四人间的气氛多么活跃,说话多大声,它都一点反应没有,软趴趴地窝在那,完全不似当初积极参与每个话题,拼命刷存在感的模样。
“完了。”章虹绮看着软绵绵的它,也消沉了,“它是不是要死了?”
“摸着有点干。”庸医梁喜诊断了,“小猫小狗的鼻子一般干了都不太健康吧,给它浇点水试试?”
章虹绮瞪她一眼,“它现在这样还能自动跟着裳亭吗?现在天气太热了,带出去一个上午我怕它的病情加重……”
何裳亭:“还是带上吧,放在宿舍没人看着我不放心。”
她鼓捣它几下,它有气无力地变成塑料盒,她拿它接了一盒水,确认它没有要把水吐出来的意思,有给它盖上盖。
“试试,”她说,“这样虽然降温慢,但升温也慢一些。”
“有道理。”梁喜说,“把我们的水杯都放你包里吧。”
“OK。”
四人鼓捣半天,把它包围在四个杯子中间,上面又贴心地塞了件外套防晒。
章虹绮祈祷:“希望它能好起来。”
……
军训的第一天往往是最不好受的,明明已经九月了,南方的太阳还是那么毒,空气还是那么湿,稍微站个两分钟何裳亭的鼻子上就开始冒汗,可教官已经来回转了好几圈,抓到好几个站军姿时偷偷动的,集体加罚五分钟了。
军姿七分钟时,何裳亭的思绪已经不在学校里了。
她的思绪往宇宙里走了一圈,又顺着橡皮泥似的外星人落回地球上,回到她包里那个不明生物上。
上午只训三个小时,可太阳底下哪怕是三分钟也够难熬的了。
宿舍四人感觉命都要搭进去了,终于听见教官喊解散。
所有人都立刻恢复力气,操纵着软绵绵的四肢朝包走去,何裳亭摸到包的第一件事是往里掏……终于在水杯中摸到了它。
它不知道怎么回事,已经不再维持塑料盒的状态,变回滑腻软趴的手感。
何裳亭大感不妙。
人这么多,她也不方便拿出来,只能面色阴沉地背起包往厕所跑。由于大家脸色都不好看,倒也没太突兀,只有舍友们看见她的脸色心里嘎嘣一下,急匆匆地跟上她。
她们进了厕所,做贼似的左看右看,确认没人才小心翼翼地拿它出来,它看起来已经进气少出气多了。
章虹绮已经哭了,眼泪掉个不停,梁喜和常幻忙着安慰她,心里也很难受。
何裳亭看看虚弱的它,又看看伤心的舍友,咬咬牙给她妈发了条短信。
“朱女士:贵安。我捡到了一只小动物,不知道生了什么病,现在快死了,医院也治不了,请问还有什么办法吗?”
日理万机的朱女士大概也很意外她的来信,回得比她想象中快:“你在哪里发现它,就把它埋回哪里去。”
何裳亭对她消极的回复也不算意外,本来也只抱有那么一点点的希望,万一这位德高望重的医生能有什么偏方呢?
她回复:“好的。”
朱女士的自动回复:“我在忙,有事请留言。”
“这个……”何裳亭也没招了,“我们要不要试试再去趟山上?不管是送回实验室,还是送回它的飞船,万一山上有什么我们不了解的能一点用呢?”
梁喜:“对喔!还有这招!”
“不过话说回来,”她说,“何神你还记得你那个山在哪里吗?”
何裳亭:……
三人:……
且不说何裳亭那天晚上遇到了疑似鬼打墙的事,就算一切顺利,以她这种路痴程度,是绝对找不回去的。
“搜搜吧。”常幻拿着手机地图搜。
“奇怪,”她把手机翻过来,“地图上没有啊。”
三人凑上前去一看,地图上学校是四四方方的一块地,教学楼整齐排列在里头,学校里头包括学校附近,哪有什么山?
“奇怪。”何裳亭也搜,真的没有。
不管里头有什么猫腻,至少从卫星地图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这样吧,”梁喜放大地图,想起那个令人印象深刻的夜晚,“那天晚上我是在6号教学楼附近遇见何神的。我们先去那边,再以那附近为起点辐射性的去找。”
无人反对,她们移步至6号教学楼门口。
“我最后是沿着这条路一直直走的。”何裳亭努力辨认。
“好,”梁喜问,“你觉得你从哪个方向来?”
何裳亭指指她们身后。
梁喜带路往相反的方向走。
沿着路走到尽头也没看见何裳亭所说的小树林,她们于是分头行动,分别沿着这条路上的岔路往深处找。它暂时还是由何裳亭抱着。
何裳亭走着走着,发现事情不太对。
那种鬼打墙似的状态又出现了,她无论往前走、往后走,还是往左走都会回到原地,似乎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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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超自然的力量在引着她往特定的方向走。
她按捺心中的不安,定了定神,顺从地跟着指引走。
很快,熟悉的小树林就又出现在眼前。
按照四人间的约定,她应该发消息汇报她现在所在的位置,可手机再次莫名其妙的没了信号,别说微信,连短信也发不出去。
毕竟是超自然现象,她手里还有个不明生物呢,没有信号才正常。
何裳亭自我安慰完,朝山上走去。
……
十几分钟后,始终挂心它的状态的章虹绮第一个发现何裳亭的失联,连忙在群里狂call另外两人,三人最终再次在6号楼门口汇合。
“什么情况?”章虹绮第n次挂断电话,“消息不回,电话也打不通。”
梁喜拧着眉,“可能是找到地方了。但是这也太不安全了,真让人担心。”
她点开群聊中的图片,“你们也看见了,这山完全就是野山,谁知道上面有什么?上次是她幸运没遇上,谁知道这次……”
“我们继续找找。”章虹绮说,“她刚刚找的那条路?”
常幻指向地图:“这。”
“为了防止再有人失联,这次我们抱团行动。”梁喜制定完作战计划,催促道:“走走走。”
三人抱团,却没像何裳亭一样遇见超自然力量,完全纯人力的找到小树林时,已经又二十分钟过去了。
章虹绮仰头,“这是……”
“她是怎么进去的?”梁喜脸色极其难看,因为何裳亭口中的小树林外面,拦着至少五六米高的铁栅栏,上面还挂了牌“实验重地,请勿靠近”,显然并不对外开放,附近几百米也没看见有能进去的入口。
“怎么会这样。”章虹绮有点绝望了。
“这么高的围栏,她肯定没办法翻进去。”常幻喃喃道,“是超自然的力量……”
梁喜:“不管是什么在作怪,反正我们都被拦在外面了,只有何裳亭被选中了。”
章虹绮红着眼眶,发现自己其实什么也做不了,无论是她的小鸟还是何裳亭的它,她都只能在旁边看着,然后慢慢说服自己去接受。
“没招了,”梁喜说,“祈祷吧。”
章虹绮闻言,居然真的垂下头去,十指相扣,虔诚地祈祷。
梁喜和常幻见她这幅样子,也学着装模作样地祈祷,这份祈祷并没有祷告的对象,更像是在许一个生日愿望。
希望一切都会顺利,无论是何裳亭还是它。
6. 放虎归山
何裳亭到山顶时,又一次被大坑震撼了。
不同于晚上的深邃恐怖,白天的大坑是那么辽阔、震撼与清晰。
无论它是什么造成的,显然都已过去很久,因为坑里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态,灌木、蕨、草、苔藓已经给坑底涂上有层次的绿色。
坑对面,一栋白色小楼立在那,看不太清,感觉并不高。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它好像恢复了一点活力,何裳亭感觉到它在自己怀里轻轻的动,似乎是想往坑里去,在心里安慰自己几句,铁着头就往下去。
她往下走了一段才渐渐意识到,这大坑虽然看着生机盎然的样子,实际却安静的不正常。
只有风吹过沙沙的声音,没有任何动物活动的声音。
何裳亭仔细留意着,用了几分钟就发现这里头甚至连蚂蚁都几乎没有。
她打了个寒颤,停在原地,它却更活跃了。
没两下它就挣脱出了何裳亭的怀抱,在地上翻滚两圈,开始蹦蹦跶跶地往坑深处走——有点像游戏里的史莱姆怪。
蹦了几步它就停下来,扭了半圈,就像在回头等着何裳亭跟上似的。
何裳亭想想它刚刚那副虚弱的样子,感觉还是放生比较好,就蹲下来,朝它挥手。
“何裳亭?”它歪头。
“嗯。”何裳亭说,“你回家去吧,这样对你比较好。”
它:“为什么?”
何裳亭:“你看啊,你刚刚那么虚弱,一回到这里就好了,所以你还是留在家里比较好。我们都希望你能好好的。”
它不规律地涌动,随后慢慢平静下来,“这是愿望吗?”
何裳亭笑道:“是啊。”
它有几秒钟一动不动,就像在认真看着何裳亭一样,随后道:“我知道了。”
“拜拜。”何裳亭说。
它没理她,蹦走了。
下山的路比上山更顺利,路痴何裳亭感觉自己始终沿着一个方向走,最后居然莫名其妙就走回了6号楼门口。
她找小树林的时候还左拐右拐来着呢!
“太莫名其妙了。”何裳亭对着卫星地图看了半天,也想不明白为什么。
等舍友们跑来6号楼找她汇合时,她已经调理好了自己的心情,平静的就像刚刚只是喝了杯没什么味道的饮料一样。
四人都有些舍不得它,其中章虹绮最甚。但听说它一回到山上就恢复了活力,大家又都觉得挺开心的。
回到了宿舍,一看见何裳亭桌上整整齐齐摞着的词典、教程、识字书,章虹绮又忍不住抹了眼泪。
她忍不住哭着讲了她养的鹦鹉的事,也是在某一天,那只鹦鹉自己跑到她们家防盗窗里,傻傻的出不去了。
章虹绮和她妈上网一搜,嚯,好像还是保护动物,养了一晚上就想着给放生吧,谁知道他就这么赖下不走了,不管放到哪第二天都会回到她家的窗户外头。
鹦鹉没有它那么聪明,但在鸟类里也算非常精明有脑的。教他说话,几遍就能学会,只是爱闹小脾气,明明学会了偏偏不肯说;和他玩,只要笑话他,他就生气了,变得鼓鼓的,追着人啄;骂他时,他又满屋子找缝躲,等风波过去了又跑出来讨好章虹绮。
鹦鹉最后是寿终正寝的,章虹绮伤心了好长时间,一看见和鹦鹉有关的东西就掉眼泪,她妈妈为此把这些都扔了,她发现之后又哭了好几场。
何裳亭觉得章虹绮可能是水做的,不然怎么有那么多泪可以流呢?
这个小哭包大概还有召唤水的能力,她哭的伤心,把另外两个舍友也带得一起哭。
没养过任何动物的何裳亭麻木地听完了整个宿舍关于小猫小狗小鸟小仓鼠的悲剧,想起它蹦着离开的背影,心里暗暗庆幸,它应该能活得好好的,然后在不知道多久后、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悄悄地寿终正寝。
……
书都是新买的,扔掉还是太可惜,何裳亭统一挂到闲鱼上,由于都是杂书,短时间内无人在意。
军训的时间排得很紧,为它折腾了一个中午,四人连午饭都是路上买了路上吃,顶着三双红肿的眼睛就去参加了下午的训练。
热,实在是太热了。
忙,实在是太忙了。
而且非常累!
身体渐渐累到麻木,精神却渐渐适应了训练,时间开始过得飞快,几分钟几分钟的军姿站完,居然就已是三天过去。
何裳亭拎着从食堂打包的午饭,拼死拼活地终于爬上楼,吊着最后一口气走到位于走廊尽头的宿舍,心中盼望着空调的凉气、椅子的支撑,谁料一开门,就是一团灰色物质扑了上来。
她身心俱疲,完全反应不过来,被当头罩住。
“何裳亭!中午好!”它很高兴。
天可怜见,何裳亭一瞬间感觉自己要猝死了。她现在很脆弱,一点也不经吓,尤其是这种冰凉滑腻的一坨东西忽然与她肢体接触。
还好它很自觉,发现何裳亭不对劲就自动放开了她,乖巧地窝在地上。
“你怎么回来了?”何裳亭感觉好累,赶紧坐下,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
“何裳亭,”它说,“我现在很好。”
何裳亭没听懂,“嗯?”
“我现在很好!”从它舞动的频率来看,它应该是很兴奋又很高兴。
它渐渐超何裳亭靠过来,可惜她也看不懂它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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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放弃了,“我,很棒!太棒了!”
“我实现了你的愿望!”它说,“我,很棒!”
原来是这个意思。
何裳亭看着左扭右扭朝她靠近的它,莫名幻视它是一只邀功的小狗,摸摸它表示夸奖。
它显然不满意,她无奈道:“对,你真棒。”
这下它满意了,放过累瘫了的何裳亭,自己一坨泥满屋子乱跑,还以同样的热情欢迎了接下来赶到宿舍的三人,又一次把三人吓了一跳。
“我的天,你怎么回来了?”梁喜说。
“我很棒!”它被章虹绮抱得死死的,只挣扎一下就放弃了,因为有温热的东西滴到它身上。
章虹绮:“对……你好棒,你居然能靠自己找回宿舍。你比何裳亭强多了。”
何裳亭:……
干啥?不要踩一捧一啊。
“我棒,”它说,“我找到何裳亭。”
“嗯嗯。”章虹绮放它出来,它在地上抖抖,把身上的灰和眼泪都抖了下去,又变得光亮滑溜。
常幻真的很好奇,“你怎么找回来的?”
它蓄势,蹦起,精准落到何裳亭桌上,识字书悄无声息地就变成了一滩灰色物质,沿着字典的上沿流下来,汇回它身上。
“你已经把识字书吞了?”何裳亭很惊讶,“什么时候?”虽然它学会说话那天识字书上有水痕,但她根本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
“没有,”它说,“是它,成为我。”
四人一物面面相觑,四个听不懂,一个说不清。
鸡同鸭讲半晌,这事干脆就算了。
“你怎么好的?”章虹绮最关心这个,“每过几天你都需要回去一趟吗?”
它:“不。”
它不知从哪吐出一条机械臂,“我有。”
“这啥?”四人都傻眼了。
梁喜捞起它,仔仔细细摸了一遍,“你确实是软体动物吧?摸起来一点骨骼都没有,老实交代这东西哪来的。”
何裳亭端着饭围观常幻鼓捣那条机械臂。
这条机械臂说是“臂”也不完全合适,它更像是某种昆虫的前肢。
它也解释不清,只说:“有它,我,就好。”
四人对视一眼,“果然是基因改造动物吧?”何裳亭说。
“听着像机器人。”常幻说。
梁喜怀疑人生,“现在的技术有这么牛吗?”
章虹绮才不管那么多,“回来就好。”
“回来就好!”它学。
感觉孩子有点傻。
何裳亭摸摸它的头,它不明白为什么,但是超级高兴,一蹦一蹦的。
7. 模仿
有了机械臂之后,它不仅活力满满,连学习的速度都快了一截。
又一天早上醒来,宿舍四人惊讶地发现它一晚上就学完了绘画教材和剩下半本词典。
学成归来的它自认为学的很好,必须要显摆一下,又一次变出梁喜男神的脸。
这次终于不是平面的了,可惜……它只变了一张脸。
“你滚!”梁喜真的受不了了,“是我对你太纵容了!孩子果然还是得打。”
章虹绮紧紧抓着她,倒是没吱声。她对它变成什么脸没什么看法,主要是只有一张脸,还是有点太诡异了。
“为什么?”它问。
何裳亭决定先进行劝导:“你见过哪个人类只有脸么?”
它认真思考,脸上的表情也略有变化,气得梁喜手中的扫把抖啊抖,就差蹦起来拍扁它了。
“我理解了。”随即它长出了上半身,不过……它现在仍然只有头和上半身,而且这半截身子,还是何裳亭的上半身……
这下包括何裳亭在内的四人都沉默了。
何裳亭:“这又是为什么?”
它微笑道:“那天梁喜给我看的,还有外面墙上的人,不都只有上半身吗?”
梁喜捏紧扫把,拳头硬了!
“那个是照片……”何裳亭好无奈,“并不是活着的人类。”
“那死掉的人类就只有上半身吗?”它不懂就问。
何裳亭:……
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人要只有上半身可不就活不成了吗?
常幻给何裳亭拍了张照,递到它面前,“你看,这张照片上的何裳亭就只有上半身。但是实际上她是完整的。”
它一时陷入迷惑,低头看看照片,又抬头看看何裳亭,大脑宕机了一样。
常幻看它好玩,长按照片,手机上的人忽然动了起来,吓它一跳。这下它更分不清了。
“这个她会动。”它指着手机,“但不是活的。”
“何裳亭也会动,”它指向何裳亭,“但她是活的……?”
“准确来说,”何裳亭说,“照片是假的。有点像文字和绘画,是一种保存信息的方式。”
它理解片刻,看着照片,何裳亭又说:“但是照片上的内容大部分时候是真的。”
本来它有点头绪了,现在又一次被何裳亭绕晕了,它思考不出结果,泄气地变回一滩灰色物质。
章虹绮抱起它,“它已经很棒了,这才几天已经学到这个程度了,是不是?”
话音刚落她手机就“叮”的一声,给它买的医学书到了。
“太好了!”她很高兴,只有上半身这个问题终于可以解决了——新问题接踵而至,军训一上午回来的四人站在一楼大厅,面对着小一米高的一摞书,都感到一阵绝望。
常幻:“这怎么搬?”
梁喜咬咬牙,“每个人搬一部分吧!”
“这每一本,都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块板砖。”何裳亭累得两眼发直。
章虹绮更绝望,她还取了别的快递,还拿着外卖,本来就很狼狈了。
最后四人还是只能均分了这摞书,其中章虹绮和何裳亭要上下跑两趟。
对此,梁喜表示:“你们还是太强了,打死我也不爬第二趟!”
她们一到宿舍,它就急吼吼的从何裳亭包里跳出来,活跃地上下蠕动,可惜四人累得魂都要丢了,根本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它。
它于是决定先斩后奏,当场就变成了何裳亭。
“什么意思?”梁喜第一个出声。
它跃跃欲试:“我来!我来。”
“啊?”梁喜好像懂了,又有点没懂,“你来干什么?”
它跑去搬起书,特别轻松,“我来。”
四人:???
还能这样???
“你能自己去搬书吗?”章虹绮说,“必须要和何裳亭分开哦。”
它想了想,“我行!”说完举着书在宿舍转圈圈。
不得不说它的确进步了很多,现在这个跑步姿势看起来正常多了,就是仍然有种隐隐约约、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算了,”何裳亭指向章虹绮,“你变成她,我陪你下去搬一趟吧。你学着我的样子走路,知道么?”
“收到。”它很高兴,又变成章虹绮,然后贴了上来,被何裳亭推开。
何裳亭出门前还在试图训练它,“我不让你说话就别说话,行为举止什么的记得多参考参考我的……”
殊不知,当晚,章虹绮一人扛了四五本板砖一样厚的书面不改色爬上六楼的传说就传遍了校园网。
……
它的状态其实和何裳亭很像,给它买的新书到了,它不仅主动去搬,还立刻就看上了,可谓求知若渴;大一的教材发下来了,何裳亭还没往宿舍搬,就在那翻上了。
“我天,你怎么都看上了?”梁喜刚找齐自己的教材,从人群里挤出来,就看见何裳亭坐在楼门口的台阶上翻书,“怎么样?”
“感觉和高中差不多,”何裳亭说,“都像是衔接课。”
“是吗?”梁喜也有点惊讶。
过了一会常幻也从人群中冒出头来,只有章虹绮迟迟没有动静。
“她怎么这么慢?”梁喜说,“我回去找找。”
她还没回去,章虹绮就出来了,身边还围着两个不认识的女生。
章虹绮的眼睛盯着她们仨,眨啊眨,莫名有种有苦说不出的感觉,她身边的妹子们围着她,“谢谢你……”
三人这才看清,章虹绮除了背着自己的报以外,手上还提了两个同样鼓鼓的袋子。
梁喜凑上去,“你怎么拿这么多?我帮你拿点吧。”
“谢谢。”章虹绮只走了两步已经浑身脱力了,每个人有17本新书,她帮两个妹子一人拿了一半……她拿了三十几本书!
梁喜接过袋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看着那两个陌生的妹子,硬是把她俩的脸看红了,不好意思道:“我们实在拿不动了……那个,中午的时候……看见她力气很大。就想着……”
四人:……
梁喜又去看章虹绮,她怎么不拒绝?
章虹绮哪好意思拒绝……这两个军训的时候就站她旁边,一左一右,几天下来就光聊天都聊熟了,人家求她帮忙,她还能拒绝吗?
这下梁喜就懂了,章虹绮有点拒绝恐惧症。
何裳亭和常幻也过来,帮章虹绮分担了一些。
导致章虹绮回到宿舍之后,就嚷着要给她们定制一面墙的锦旗,写满“绝世好舍友,救我于水火”这种标语。
大家都感觉很搞笑,半开玩笑地讨论。
“挂哪里?”何裳亭问。
“我们可以这样,每个人都有专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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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们各自挂床上。”章虹绮在屋里巡视了一圈,选中厕所对面的白墙,“剩下的挂这来,多么完美。”
它也学着章虹绮的样子在屋里走动,章虹绮现在都脱敏了,只要它不缺胳膊少腿的,管它长什么样?
“我突然觉得它好可怕。”常幻本来在围观两个章虹绮瞎溜达,忽然一阵凉意爬上脊背。
何、梁二人闻言也放下手里的手机,仔细观察她俩。
“好像是有点。”梁喜搓搓身上的鸡皮疙瘩,“有点恐怖谷效应,比之前更严重了。就是乍一看很像人,仔细看又有种非人感……”
何裳亭倒是没什么感觉。
“它学得也太快了。”章虹绮非常惊讶,一步一回头。
每一圈结束,它的那些细微的习惯都会更像一点点,包括脚落地时哪个部位着地、先抬哪只脚……
“别学了。”何裳亭叫停了这场灰泥大学习。
三人一物看着她。
何裳亭:“还记得那本识字书吗?它现在还学艺不精,可它学的这么快,等它与你一模一样的时候……”
章虹绮想起那本变成灰色物质的识字书,打了个寒颤。
它闻言,一点反应没有,面无表情的眨眨眼。
本来已经脱敏的章虹绮也感到毛骨悚然,这种诡异与危机感甚至胜过初次见它……
“不会的。”它说。
说完它又变回了一滩灰色物质,一如既往。
四人却下意识地远离它。
她们突然如此戒备,它有些不解,但还是乖乖缩在了离四人最远的角落里,一动不动。
四人知道它能听见,于是改为线上交流。
我姓章:我们还是把它送回去吧?我真的好害怕!我好想吐,会不会是肚子里有不好的东西?[惊恐]
小何:应该不至于,你想吐大概率还是因为太紧张了。需要热水吗?
我姓章:谢谢,不用了。[汗]
打喜我也不认:我也觉得送回去比较好。但是……它这么粘何神,我们赶得走它吗?
换换:墨菲定律,万一赶不走呢?
我姓章:那怎么办!!啊啊啊啊啊救救我!
打喜我也不认:[拥抱][拥抱]先冷静一点,实在不行你先请假几天吧……
小何:既然它学谁的有危险,让它学着做自己呢?
我姓章:?
我姓章:它不干呀。
小何:我是说,让它学着去做一个与任何人都有所不同的人类这样。
换换:这要怎么做到?
小何:我刚刚想了想,从内在的意识上讲,其实它已经不同于任何一个人,但这个说法太玄乎了,我们还是客观一点。先让它有一个与任何人都不一样的外表吧?
小何:细节越多,不像的地方往往就越多。哪怕五官、体型都很像,身上的一颗痣都可以成为不同的点。很多这样的细节就能让它与任何一个人都不完全一样。
打喜我也不认:我的天,确实是这样!
小何:至于行为什么的,我觉得它见得多了自然就会不一样。有点像ai,起初只能是模仿、复制,慢慢就会有自己的一套逻辑,用以生成似乎是新的东西。
我姓章:何神!
打喜我也不认:何神!!
换换:何神!!!
何裳亭:……
8. 天才
新教学方案制定下来的当晚,何裳亭就给它布置了作业——一晚上时间,拥有一张与众不同的新脸。
为此,何裳亭还教了它怎么用手机搜索,同意它使用她的手机来辅助作业的完成。
“你什么意思?”梁喜一大早上就在教育孩子,和它大眼瞪小眼。
三位舍友闻讯赶来吃瓜,它果然出色地完成了作业,今天没顶着任何人的脸……就是这张新脸,乍一看太像梁喜男神的脸了,虽然仔细看看吧,细节上还是不太一样,让它更加阴柔和中性化一点。
“这是我认真学习后的结果。”它为自己辩解,“据我搜索,这是最符合当代人类审美的脸。”
“你……”梁喜绝望了,它现在就像给她的男神性转了一样,差不多的脸,不同的性别,“不行,你能不能干脆换个男的的身体。”
“我不。”它说。
梁喜:“为什么?”
它:“据我观察,男性要和你们分开。”
梁喜:……
哇,粘人啊。
最后在梁喜的说动下,它把身上的女性特征减弱了一点,毕竟本来也不是有性别的生物。
穿上章虹绮精心搭配的衣服,配上那张风靡全国的帅脸,四人都觉得它已经无敌了。
“太好看了,太完美了……”章虹绮忍不住围着它转呀转,像在看自己伟大的作品。
它也很高兴,“真棒,真棒。”
“对,真棒!”章虹绮摸摸头。
梁喜摸摸下巴,“感觉它现在这样完全可以带出门了啊。”
“除了聊天的用词有点怪,”何裳亭也在思考,“大部分时候确实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哎!”梁喜说干就干,“反正刚开学没多久谁也不认识谁,今天你们二面要不要带上它一起去?”
章虹绮:“好啊。”
它搞不懂什么二面挂面,光知道要出门,也说:“好啊!”
……
今年校学生会招新的时候,副会长隔着条马路精准锁定了一个美女新生,并抢在其他协会邀请她之前把她拉进了校学生会。
最近几天他走路都带风。
无他,这样的美女很抢手的,没看见一面的时候,光校学生会内部那些个部门都抢人抢疯了?
这样明年招新的时候,就不愁没有牛马报了。哪个新生听了各种福利之后,有听说“我们部门有个超级大美女”不心动?
哈哈哈哈!副会长为自己的英明而得意,另一个副会长看看他这幅样子,嫌弃地扭过头。
“你死心吧,”宣传部部长盛若泽骂他,“人家大美女就算来,也不会去你的部门。”
副会长贺衔不服,“为什么?”
盛若泽翻个白眼,“谁家好人去办公室?就算去学习部都比你那办公室好,起码还有免费高数辅导。”
另一个副会长,兼学习部部长——覃千狠狠点了点头,她三年来都是数学系的年级第一,辅导个高数轻轻松松。
贺衔本想反驳,看着覃千又想起她的辉煌战绩,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了,“那我们有别的优势呀。什么活动都是我们策划,最后成绩也是我们录入,那消息灵通的……”
“安啦。”盛若泽朝他摆手,“光校学生会给的学分就够毕业了,人家大美女肯定还有别的协会要去,那么忙,谁顾得上参加活动?”
贺衔惨败。
“诶?她是不是来了?”文体部部长眼尖,看见章虹绮从门口一闪而过。
“真是真是。”盛若泽去门口偷偷看了一眼,“来来来买定离手,马上就开奖了。”
覃千看一眼表,“来得真早,比通知的最早时间还早了十分钟。”
贺衔对此有深深的了解,“肯定是学院里有不人道的时间安排。”
“散了散了,各回各家啊,”盛若泽说,“不管人家去了哪都记得微信上说一声。”
……
覃千坐在学习部面试的教室里,不抱希望地玩手机,没想到玩着玩着,章虹绮推门而入。
她可惊讶了,还是手快在干部群里发了个“耶”的表情包,这下大家都知道美女是跑到她这来了,群里一阵哀嚎爆哭,哪怕开着免打扰手机还是叮叮咚咚半天。
“为什么加入我们部门?”覃千太惊讶了,“我记得你填表和一面都面的其他部门吧?”
章虹绮扭扭捏捏,“这个……一方面是因为我对学习部的工作内容也很感兴趣,另一方面是因为高数辅导听起来太诱人了……”
而且学习部部长也是美女,听说数学还超级好,谁能拒绝呢?
覃千释怀的笑了。
她懂,她都懂,每个来学习部的都很难说完全没有这个因素,高数嘛。
另一头几位部长惜败,群里太热闹以至于把常年潜水的校学生会会长都炸了出来。
还没到通知上的时间,几乎没有来面试的,大家都等得心痒痒,其中就有盛若泽这种闲不住还不甘心的,跑到等待室溜达。
没想到还真有收获。
空旷的教室里,最中间的座位上坐着一个面无表情、看不出性别的黑长直美人。
盛若泽在心里估摸半天,还没想好到底喊“帅哥”还是“美女”,人家就察觉了她的视线,扭过头来。
“你好~”盛若泽铁了心,管她男的女的,喊美女就完事了,“美女,你是来面试哪个部门的?”
它:“面试?我是来陪人的。”
好机会!盛若泽坐到它旁边,撩了一下头发,“那你考不考虑加入校学生会呀?现在也可以直接一面。”
它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幸好盛若泽很热情,“我们有宣传部、学习部……当然我就是宣传部的部长,我们宣传部的福利……”
她叽里咕噜说完福利,见它还是没反应,想起来还得说工作内容,“我们有负责摄影、录像、剪视频的部门,还有运营公众号的部门,还有就是校博物馆的讲解也是我们负责,都能算志愿时长的。我刚开始就是做博物馆宣传的,除了要背稿子和每周两小时讲解时长,没什么其他的事要干,福利也是很好的。”
“博物馆?”它有点兴趣。
“对啊,”盛若泽从手机上翻出一份稿子,“同学我看你也不用一面了,干脆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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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二面内容吧。就这个稿子,两千字,五分钟时间,你能背下来多少算多少,不要求细节准确,要求内容完整。”
它没听题目要求,就是纯粹对稿子感兴趣,接过手机就读起来。
这个面试内容确实很难,实际上就是走个过场,毕竟能进二面的基本上就是定下来了。
盛若泽在心里默默地想,不管她能背下来多少,哪怕只能背开头一句,这个人她也要定了。她真是最强捡漏王啊!
等章虹绮面试完学习部,接上在走廊等待她的、面完办公室的何裳亭,再回到等待室接它的时候,就看见盛若泽目瞪口呆地坐在那听它说话。
俩人都感觉很奇怪,仔细一听发现它像是在介绍博物馆的藏品。
“一字不差!”盛若泽惊呆了,五分钟,两千字,这还是人类吗?谁能懂她当年背稿子有多痛苦?这就是真正的过目不忘,“你就是先天宣传部圣体啊!”
她激动到起立,抓住它的肩膀,“同学,你一定要来宣传部啊!”
它不懂,只是迷茫的看向门口的两人。
盛若泽一点没觉得不对,大学里怪人天天有,她顺着它的目光看,发现门口站着俩人,知道这就是它在等的朋友,“你们这个朋友太厉害了!过目不忘啊!天才!!我第一次见!”
何裳亭嘴角抽了抽,“我也第一次见这种‘人’。”
“你一定要记得加入宣传部啊!”盛若泽又去抓它的手,才想起来还没问联系方式,“对了同学,你叫什么名字?你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吧。”
俩人心里咯噔一下,它还没有名字呢。
谁料它想了想,开口道:“脆啵啵。”
在场三个人类都愣了。
盛若泽:“啥?”
它坚定道:“脆啵啵。”
章虹绮和何裳亭简直要给孩子跪了,不要用喜欢的食物给自己起名啊!而且你不是不能吃脆啵啵吗?
不过盛若泽这个宣传部部长可不是白当的,她以超强的信念感接受了这个名字,“好的,波波同学,能不能给我个联系方式?”
它——呃,它现在叫波波了,再次迷茫地看向二人。
章虹绮灵机一动,“她忘记带手机了,你先加我的微信,我回头推给你好不好?”
盛若泽有点奇怪,但它今天的表现已经够怪了,况且天才总是有些常人理解不了的古怪的,她完全没多想,高高兴兴地加上了章虹绮微信。
晚上回了宿舍,两人把这事一说,梁喜惊呆了,“不是,它哪来的身份参加校学生会啊,它不能参加啊!”
“那怎么办,”章虹绮说,“它就答应了,身份还是我朋友,我有什么理由能替它拒绝啊……”
梁喜:“微信上拒绝吧……”
章虹绮:“那也得它亲自来吧。它首先得有微信……”
四人陷入沉默。
她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上哪去给它整一套大变活人的档案和身份啊!
唯独它完全在状况外似的,在角落里蹦跶。
关于身份的问题应该是不用愁的,有不速之客已经找上了门……
9. 生而不为人
夜深人静时,原本在角落安静躺尸的它忽然活跃起来,挪到阳台边上,从没关紧的缝隙里溜了出去。
“赞弥恩。”它对阳台上的人影道。
“真没想到你也来了,”那人面上很高兴,蹲下来戳戳它,“有什么大事值得奥卜出动吗?”
“赞弥恩,我正需要你的帮助。”它说,“我要一个人类的身份。”
赞弥恩看看四周,“人类大学生吗?当然没问题。倒是你,有什么大事需要你来?”
它:“毁灭人类文明。”
赞弥恩怀疑地打量它,“就你一个能行?”
它肯定道:“我带了母亲。”
“难怪,难怪。”赞弥恩咕哝,“我这两天感觉哪里不对,原来是这样。”
“倒是你可以吗?”它问。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不直接取代一个,非要搞得这么麻烦,”赞弥恩说,“但是这点小事,我自己就能搞得定。你也不要小瞧普通人啊。”
“知道了。”它说完,缩回屋里,把门缝拉上了。
……
第二天早上起来,四人在宿舍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它。
“太奇怪了。”何裳亭皱眉。
“这算好事还是坏事?”章虹绮又庆幸又焦急,这种心情就像你在家里发现了一只虫子,正待与它大战三百回合,它却悄悄消失了一样。
好就好在它不见了,有可能是走了。坏就坏在你不知道它到底走没走。
“呜呜呜呜……”章虹绮说,“还不如虫子呢!”
至少她不会对虫子产生感情。
“算了,有什么办法呢。”常幻安慰她,“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梁喜:“……古风小常。”
成功把章虹绮逗笑了。
整整一个上午,它都没有出现。
当中午四人回到宿舍时,每个人心里的隐隐希望能看见它就在宿舍里,一如既往地蛄蛹来蛄蛹去,然后掏出点新玩意儿,得意地告诉她们这个上午它去了哪里。
可惜的是这一切并没有发生,宿舍还是没有一点活气,和她们走的时候一样。
“哎。”章虹绮一直在叹气。
梁喜拍拍她,“诶,辅导员发通知了。这啥,宿舍长去宿管那交一寸照片?”
她从抽屉里摸出一寸照片,在背面写上名,双手递给常幻,“宿舍长大人,辛苦您了!”
宿管都在一楼,宿舍长还得多爬一趟楼,辛苦啊。
常幻接过照片,认命地叹了口气,“算了,反正我本来也要去取外卖……”
“我也要去取快递,”何裳亭说,“一起吧。”
两人迅速收拾了一下自己,就一起下了楼,本以为把照片往宿管那一交就完事了,谁料到宿管阿姨接过照片,眉头一挑,“你们宿舍不是五个人吗,怎么才四张照片?”
“啥?”俩人都傻了,“我们是四个人住的五人寝。”常幻解释道。
“那就怪了哈,北楼502是住满的啊。”宿管低头去找名单,“喏,看看。五个人,明明白白。”
哪里来的第五个舍友?
俩人面面相觑,一面都没见过,难道是复读了?还是因为什么原因就没来上学了?
常幻迟疑着接过名单,“……波波?好怪的名字。”
何裳亭也觉得怪,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她接过名单,看见这两个字想起来了——它不是自己给自己起名叫脆啵啵吗?!
“我好像知道是谁了。”何裳亭说。
常幻满脸迷茫,“啊?”
何裳亭把名单还给宿管,“这个波波是不是新来的?开学的时候没这个人啊。”
宿管闻言挠挠头,“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个女生是前两天刚办的报道……”
“哎,”何裳亭指着波波后面还空着的联系方式,“她这个联系方式怎么是空的?我们也没见过她呀,不知道怎么联系她交照片……”
“我知道啦,”宿管在波波后面画个记号,“我先给你们记下来,你们找辅导员问问什么情况,记得最晚下周五之前交啊。”
何裳亭:“OK。”
出了宿舍楼,常幻眨着迷茫的豆豆眼,“波波是谁?”
何裳亭无奈道:“就是它。”
“她?”常幻没懂,左看右看发现她们附近空无一人,“他?它?哦——”
“没错,”何裳亭说,“人家面试的时候问它名字,它告诉人家它叫脆啵啵。”
常幻:……
“好吧,也挺好。”常幻说。
她们昨晚还在愁怎么给孩子搞个正经的身份,没想到今天人家就靠自己实现成人自由了,还用的是自己起的名字……
问题来了,现在这样她们应该怎么找到它呢?
“仔细想想,”何裳亭琢磨道,“我们从来也没有主动联系它的方式,一直是它在缠着我们。”
常幻:“是你。”
“……对。”何裳亭说,“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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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在跟着我。”
常幻:“既然如此,它会再自己冒出来的。”
何裳亭:“说的也是。”
两人陷入沉默,各自在心里默默的想,怎么把它说得跟找不到的东西一样,就是那种死活也找不到,过段时间自己却出现的。
像啊,很像。
果然,下午去军训的路上它就出现了,骑着辆自行车,骑行路线是大大滴S型。让何裳亭来评价的话,这就是典型的走路还没学会就想学跑步,也就它不怕摔,可以使劲这么造。
“喂!!”梁喜很热情地召唤它,“波波!”
虽然它还没把自己和名字对上号,但它听得出她的声音,果然把头扭过来看,一见到她们就笑起来。
“卧槽,”梁喜看呆了,“我老公的脸笑起来果然最帅。”
它这么微微一笑很倾城,何裳亭立刻就变了脸色,“小心啊!!”
“嗯?”它继续扭头去看,头在肩膀上转了至少一百八十度,一辆轿车从路口拐进来,速度很快,正好要撞上没好好看路的它……
那瞬间路口的四人心跳都停止了,只听“砰”一声巨响,它就被撞飞出去。
何裳亭反应最快,第一时间就往事故现场跑,梁喜拉一把还在愣神的章虹绮,跟着追上去。
“没事吧?!”它从路中央一路被撞进绿化带,她们围住它,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它毫发无伤,才想起来它不是人,不能以普通碳基生物的标准看待它。
“没事。”波波摇头,指着路对面的车,“他可能有事。”
四人扭头去看——好家伙,车头撞凹下去了一大块,也不知道司机有没有受伤。
她们看看车,又看看它,来来回回看了几次,都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这得多硬啊!
“没事吧!”有路人过来,它站起来走了两步,以表自己毫发无伤。
路人大为震撼,被车撞飞好几米,车撞坏了,人没事,这还是人吗?
“车祸最容易出内伤了,好多时候撞完了以为没事,过几个月忽然有一天倒了就起不来了。”另一个路人很有经验,“你这个撞得这么严重,还是得去查查。”
“就是就是,车都撞成那样了,人还能没事吗?”
它想拒绝,奈何群众太热情,好几人一起架着它就往校医院走。众人簇拥中,它回头寻求四人的帮助,可惜四人哪怕知情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被带走。
“希望司机没事。”章虹绮看看撞瘪了的车头,感慨道。
10. 奶茶
当天波波同学就出名了,不是靠它惊为天人的脸,不是靠它诡异的行为举止,而是靠它被车撞了还能活蹦乱跳的身体素质,一下子就上了H市的新闻头条。
军训的休息时间大家都刷着手机。
“哇,这还是不是人了。”有人感慨。
他朋友:“啥事?”
“给你看,”他点进视频,“被车撞了这么远,车都变形了,居然一点事没有!”
朋友竖起大拇指,“神人。”
“神人。”他跟着说,一抬头,辅导员身边那个没穿军训服的黑长直,看着是不是有点眼熟?
他低头,抬头,低头,抬头……这不就是同一个人吗?!
“我去!”
波波跟着辅导员一路走,底下方阵里就一路响起惊呼声——大部分是在惊呼它被车撞的传奇事迹,小部分是在惊呼它的脸长得太像男神了。
辅导员语重心长,已经教育了它一路,“啊,你也是命大,这都没有事。”他拿出医生开的证明,“看见没,连医生都不敢确定你没事,还让你最好不要参加军训啊。听见没?以后一定要小心点,不要仗着自己年轻还身体素质好就胡来。”
它明显全程在神游,都顺拐了。
导员一看它这幅样子就来气,“听见了没!”
它迷惑地看了导员一眼,点点头。
“你就去后勤吧,但是得帮忙搬东西,不然学分怎么给你?”导员说完,给它在后勤部的帐篷底下找了个地方坐,就忙去了。
它老老实实抱膝坐在垫子上,眼睛却一直往女生方阵看,寻找何裳亭的身影。它旁边后勤部的同学互相鼓气,半晌终于有人挺身而出,戳戳它,“你好~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它:“波波。”
“呃,就叫波波?”那个同学心想这个名字怎么这么怪呢?“你是外国人吗?”
“外国人?”它说,“我不是,我是外星人。”
后勤部看似在忙实际都竖着耳朵的所有人:????
搭话的同学当场就愣了,干笑两声,“哈哈,你真幽默。”
“……真的。”它有点懒得解释了。
搭话同学很给面子,“那你来地球干什么?”
它见她信了,很高兴,“毁灭人类文明。”
所有人:……
搭话的同学这下彻底无言以对了,这位新同学不会脑子被撞坏了吧?
只用了两分钟,所有人就都接受了它的古怪脑回路——能一手拎起一桶水的妹子,稍微电波一点又怎么了?这简直就是后勤部所有人的救星啊!!
“真的没关系吗?”来陪伴的班助学姐都惊呆了,“你千万不要勉强啊,我们有这么多人可以搬水的。”
它掂掂手上的水,“还行。”
所有人:我靠,超人啊!
经此一役,后勤部男生女生都成了它的小粉丝,给它扇风倒水让座。
也有男生能同时拎起两桶水,但扪心自问,没人能像这样从校门口拎着水到军训营地,还能面不改色。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有的不服都服了。
梁喜一下午都在用余光瞄着后勤那边,看它现在众星捧月的样子,“很受欢迎嘛。”
章虹绮很欣慰,“真好。”
“你们觉不觉得它比之前更像人了?”梁喜说,“那种违和感弱了很多。”
何裳亭:“如果现在把它放进人群里,抛开它的脸不谈,我看不出它不是人。”
四人打了个寒颤。
“诶?”魏停不知从哪冒出来,“你们认识新同学吗?”
章虹绮连忙摆手,“诶?我们……”
“你们怎么知道她说她不是人?哈哈哈哈,她真的好幽默。”魏停说,“我舍友在后勤,她说她是外星人,来地球毁灭人类文明的,哈哈哈哈!”
四人:……?
等等,没通知她们啊。
魏停与其他人显然不会相信,只觉得这是一个玩笑,四人却如同被当头泼了冷水一样,气氛冷得可怕。
以它的学习能力和那种同化的能力……如果让它把人类文明全部学去,没准真能实现。
那,她们四个岂不是成了外星人的帮凶?
小何:回去路上多买点脆啵啵吧。
我姓章:真的要这样吗?
打喜我也不认:其实……我们也不知道怎么伤害它吧?它能把车撞坏,我觉得我们也没办法拿它怎么办。就连脆啵啵那次,它短暂的虚弱后现在也这么有活力了。
小何:只能试试了。
我姓章:我是说,我们一定要采取这么极端的方式吗?
我姓章:能不能试试感化它?
古风小幻:?
我姓章:它本来对人类文明没有任何了解吧?但是它和我们相处的很好啊,如果让它认识更多的人,对人类文明有了更多的牵挂,没准它就不想毁灭这一切了。
小何:这样很理想主义,万一不行呢?
我姓章:你们的那种办法,随时都可以去做吧。万一……到时候再去做呢?
小何:你这个方案最大的问题在于,不论最后你能不能成功劝服它,你都会渐渐舍不得去做。
我姓章:何裳亭,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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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就能毫不犹豫地下手杀掉它吗?你就这么冷血吗?
何裳亭放下手机,看向后勤部。
帐篷下,人群中,它端着水很认真地在听新朋友说话,和正常人没两样,甚至比正常人更合群。
你舍得吗?
她问自己。
这不是最正确的选择吗?维护人类,不惜一切代价,这不是正常人该选的选项吗?
群里没了回复。
章虹绮看着群突然冷掉,也觉得自己说得太过分,不安地摩挲手机,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去找补。
直到群里的小何再次开口:那我们就试试吧。
章虹绮松了口气,又觉得心里堵得慌。
晚上下了训,章虹绮特意给宿舍四人一物都买了奶茶,当然,它的那份不含脆啵啵。
它非常自然地就跟上了她们,路过的同学有些惊讶,一听说她们原来以后就是舍友了,又觉得挺合理的。
“加个微信吧,波波。”新朋友拉着波波。
四人悄悄对视一眼……它有手机吗?
没想到它摸出手机,很自然地就和人家加上了微信,一点也不像昨天还没有微信的外星人的样子。
四人悄悄把嘴张成o形。
“你怎么还有微信!”梁喜撞它一下,“一点也不厚道,都不告诉我们。”
现在它长这么大只,她们也不好意思自称妈妈了。
波波:“我也刚有,加个微信吧。”
常幻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的新微信好友,怎么说呢,之前它那么诡异,习惯了之后也觉得还好,现在明确的知道它不怀好意,它看起来越正常,反而越让人难以接受。
不是谁都能像梁喜一样心大的。
章虹绮把它推给盛若泽。
“给你奶茶,看看你喜不喜欢。”章虹绮特意给波波点了中糖,何裳亭那个绘本怎么说的来着?最小的外星人吃多了甜的就会闹肚子。
它接过,喝了一口,“好苦。”
“不是吧?!”章虹绮确认了一下,“中糖你都觉得苦?”
它瘪嘴。
章虹绮苦口婆心道:“小孩子不能那么嗜甜,虽然你不会长蛀牙和得糖尿病,但你也要节制一点。”
它幽幽道:“你说话好像导员……”
章虹绮:……
三人笑开了。
何裳亭喝了一口,发现这杯正是她们上次点奶茶时,她觉得很好喝的款式。正意外呢,手机就轻轻震了震。
我姓章:真的很对不起[滑跪]
何裳亭轻轻笑了,“真的很没关系。”她回复。
11. 腹语
“真不当人啊……”
H市的气温已经高到了一座新峰,已经九月末了,体感温度还直逼37度。用梁喜的话说,这下真是皮肤内外一个温度了。
太热了,从教官到学生到辅导员,没有一个不这么想。可惜,军训是不可能停的。
梁喜躲在阴凉地儿,麻木地刷着手机,这时一瓶冰凉的水贴到她脖子上,她被冰得“蹭”一下站起来,正对上章虹绮似笑非笑的脸。
“你喝冰水?”梁喜惊讶,“小心拉肚子。”
章虹绮不以为意,坐到她旁边。
“太热了。”何裳亭也是北方人,从小到大几乎就没经历过这种热,她也坐到梁喜旁边,边扇风边狂喝水。
“可不是么?”梁喜把手机拿来给她看,“我朋友圈全是求雨的。”
何裳亭嘴角抽抽,“呵,求雨。”
天知道他们到底是造的什么孽?别的地方军训下雨,要么就凉快了,要么就改室内吹空调了,总之都解脱了。
只有他们,室内没有空调,下雨的时候比室外还热啊!!!
现在他们求雨,还得加上一串类似“求你白天不要下雨,晚上下一晚上雨”的前缀。
“我听说早上隔壁院有昏过去的。”梁喜的消息挺灵通,“只能说咱们院身体素质还挺好。”
说到身体素质……两人闻言看看后勤部的棚子,梁喜也想起波波来,“也是,不仅身体素质好,还有一个根本不是人的。”
“真羡慕啊……”章虹绮说,“波波应该一点也不怕热吧?”
何裳亭:“我觉得它不怕冷的可能性更大。”
梁喜:“那得看它从哪来。”
“嗯——”三人忽然陷入思考。
教官:“那边三个,在想什么呢?!”
原来已经集合了,三个人蹦起来,各自“夹着尾巴”逃回方阵。
“太~热了。”教官如是说。
方阵里六十几个人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但又摸不准她的下文,只敢用眼睛瞅着她。
教官吊儿郎当的转过身,就看见六十几双盛满期望与恳求的小眼睛。
教官:……
哎呀,这帮人怎么跟小孩一样,一点在当兵的感觉都没有呢?
“不如这样,我们来玩吧。”教官笑得贱兮兮的,伸长脖子看看其他两个方阵,人家正如火如荼地练习。
方阵里的大家也偷偷瞟那头——人家学转体。转体,他们上午就学完了呀。
“我们练得快啊,当然能多玩一会了。”教官说,“不过你们院领导不允许你们随便休息,想休息就必须要玩儿啊!怎么样?想不想玩?”
“玩!”
教官邪魅一笑,“很好,坐!谁来表演个节目?”
所有人你看我我看你,不肯当这个出头鸟。
“来来来,没人玩我们就训练。”教官催他们。
“过时不候啊!”他们还在犹豫,教官又催,“3,2……”
魏停一紧张,唰地举手了,在众人热情的掌声中大脑空白地走上前去,哆哆嗦嗦唱了一首歌。
尽管大家什么都没听见,但是就冲她第一个上去救众人于水火之中的勇气,她再次得到了所有人热情的掌声。
教官欣赏地揽着她,“来来来,给你特权,选一个你的好同学上来再表演一个。”
魏停又开始哆嗦,眼神飘啊飘……
正对着虚空发呆的何裳亭冷不丁和她对上视线,看着她闪闪发光的眼神,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魏停用眼睛呼叫何裳亭:姐妹,腹语!
何裳亭:别cue我我不会!!波波还在隔壁坐着聊天呢!
可惜魏停看不懂她的眼神,教官却看懂了魏停的眼神。
这帮人干啥啥不行,起哄第一行,一听说有腹语表演看,又尖叫又鼓掌,奔走相告。等何裳亭被迫上前去的时候,隔壁两个方阵的兄弟姐妹也不练了,都扭着头往这边看。
完了,宿舍四人的表情空前一致。
何裳亭镇静道:“等我准备一下,我先喝口水去。”
她打算端着杯子去后勤部接水,一定要想办法把波波拐出来当道具……
后勤部这边,波波的新朋友也在积极地拉着它凑热闹。
“哎!居然有人会腹语。”新朋友拽一把它,“快看呐。”
波波:“腹语?”
新朋友:“是啊,我小时候也想学来着,跟着电视节目动了半天肚子……结果只憋出来一串咕噜噜噜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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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对了,知不知道是谁?”
旁边有魏停的舍友,放下手机,“好像是二连一个叫何裳亭的。”
“何裳亭?”波波问。
两个新朋友想问它怎么这种语气,还没来得及问就看见它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一扭头,正是要表演腹语那个同学端着水杯走过来。
奇怪的是,自从何裳亭出现,波波的脑袋就像开了自动跟随一样,目光一刻不停地跟着何裳亭转,两个新朋友不明所以,但出于对腹语的期待选择加入。
发现自己在后勤走到哪,都有三道闪闪的目光追着自己的何裳亭:……
波波同学!别看我啊!来干活儿啊!
尽管她们一点默契也没有,但她转悠一圈的举动成功吸引了后勤部同学们的注意,大家决定离开帐篷,到方阵旁边近距离欣赏。
波波也顺利被带了过来。
何裳亭感觉自己完蛋了,以波波这个“智力水平”,她要怎么告诉波波什么时候应该出声?
她扭头去看它,它自己捏的一张精致冷淡的国民男神脸上偏偏有那双婴儿般懵懂的眼睛,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何裳亭打算破罐子破摔了,却听见有声音对自己说:“交给它吧。它已经准备好了。”
这是她从未听过的声音,低沉的女声。
她连忙去看其他人的反应,却发现这声音似乎只有她一人能听见……
她深吸一口气,做了个开始的手势,闭紧嘴插上腰,立刻有声音从她身边传出:“你好!泥毫!您吃了吗?”
下面同学和教官都“哇啊啊啊”的怪叫起来,掌声如惊雷般响,她两手下压,示意他们停下,然后又听见有声音说:“好热啊!H市,真不是人待的吧!大家一定也这么觉得吧!”
“对——”
说完大家都笑起来。
又一次掌声响起,何裳亭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她紧张到小脸发红,在掌声中鞠上一躬,踩着掌声回了原位。
没想到旁边的同学那么热情,她还没坐下来就拉着她问这问那。
人生第一次,也是未曾设想的,她会这么出风头。
只是,那道声音到底是哪来的?
知道与它有关,却仍然让人没有头绪。
12. 体检,突突突突突突突……
“哇——我真是替你捏了一把汗。”梁喜扒着何裳亭的肩,几乎半靠在她身上。
章虹绮和常幻狠狠点头。
“我也吓死了。”何裳亭推开梁喜,军训一天了,她也累得走不动路。
“你就这样推开了我……”梁喜一副被她痛击了的样子,晃晃悠悠地后退两大步,不小心撞到了波波,顺便就靠在它身上。
章虹绮:“幸亏波波靠谱,不然可真是。”
“哎!看呐。”梁喜不仅靠着人走路,还边走边玩手机,她把手机伸过去,“何裳亭说腹语的视频,还热乎呢!”
何裳亭也不知道当时是个什么场面,好奇地探过头去——校园论坛,校园奇人板,七个感叹号的标题,已经盖了三十几楼了,甚至还有人不断地点进来……
29楼:今年新生绝活哥不少啊,昨天上午刚冒出来一个跳韩舞贼厉害的小男生,今天又有会说腹语的小女生[点赞]
底下一堆人回复。
何裳亭立刻就目光涣散了,真是丢人丢到家了,这些人怎么对腹语这么感兴趣?她其实根本不会啊……
“啧啧啧。‘捞捞今天军训表演腹语那个女生,求求你能不能教教我!!’”梁喜大笑,“恭喜你啊何神!现在你和波波同学一样出名了!”
何裳亭也笑,笑得好命苦。
……
军训的时候,时间过得飞快。
日程表排得满满的。休息时间明明不短,却一眨眼就过去了;训练时间不长,却度秒如年。就这么又长又短的熬着,居然已经过去一周的时间,整场军训已然过了半程。
“今天上午体检,明天下午打枪?”
梁喜打听了一圈,从教官那打探来了最新的小道消息,立刻分享给舍友们。
章虹绮重复了一遍,惊讶道:“这么好?日子不过啦。”
“嗯哼嗯哼,”梁喜点头,“不过体检有胸片,估计要排好久的队。”
章虹绮:“只要不训练,什么都好。”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常幻幽幽道。
次日,体育馆。
“墨菲总是对的。”章虹绮对梁喜说。
“放心吧,”梁喜拍拍她,“波波已经去帮你找了。有外星人帮忙,除了爱情,什么东西找不着?”
章虹绮目光空洞,手机不在身边的第十五分钟,她已经失去了浑身的力气。
军训裤子的兜都这么深,怎么偏偏就是她的手机在做不知道哪项检查的时候,悄无声息地滑出了她的裤兜呢?
“话说……”梁喜转移话题,“被车撞那次波波就去过校医院检查吧?它那种构造究竟是怎么体检的?连动漫里的妖怪都去不了医院吧。”
这么一问,章虹绮也被问住了。
是噢,没想过啊。
她试探着说:“要么……就是它有办法干扰仪器,让检查内容看起来一切正常。要么它已经有完整的身体构造了。”
“抽血的话,要怎么办呢?”梁喜说。
好问题啊。
何裳亭:“你居然可以参加体检。”
蹲在地上的波波回头看她,“当然可以。”
何裳亭:“怎么做到的?就像你现在这样?”
波波正蹲在地上,右胳膊的小臂已经变成金属扫描仪,对着体育馆外头的草丛一通胡扫。
有这样的能力,它或许真的可以模拟人体的内部结构。
何裳亭也蹲着,给她俩打伞,“抽血怎么办?”
“抽不了,”波波探身,“抽出来是银色的。”
它眨眨眼,“但是我可以直接改数据。”
又扫出来一个易拉罐,波波撇撇嘴,“不好用。”
当然不可能好用,谁家好人像你这样找手机?何裳亭无语了。
要不是她检到一半看见它自己往外跑,不放心才跟出来看看,谁能想到它这么个找法?
“走,我们上去问问医生。”何裳亭说,“应该会被捡到。”
波波:“问医生?为什么,手机是病吗?”
“……问问别人。”何裳亭换了种说法。
“算了,偷个懒。”波波朝她伸手,“你先把母亲还我,我问问她。”
何裳亭直接愣了,什么母亲?
还没等她仔细思考,一支机械臂就拉开她外套胸口口袋的拉链,钻了出来。
也不知道怎么塞进去的,这个口袋连手机都放不下。
“母亲。”波波握着机械臂,虔诚地闭眼,“母亲,帮我找找章虹绮的手机吧。”
“母亲”一动不动,何裳亭和波波却都听见了她的回答:“小孩儿,你觉得它在哪里?”
意思是,你怎么不自己找?
波波摸摸头,“母亲,你别生我气的嘛,我真的没找到。”
“母亲”没理它,腕部转过来,朝向何裳亭:“小孩,你觉得它在哪里?”
原来这条机械臂就是那天和她说话的东西,什么时候跑到她身上的?
何裳亭还在思考它和她的关系呢,闻言一愣:“我……我希望它就在章虹绮的裤兜里。”
“如你所愿。”母亲说。
说完又没有反应了。
没几分钟,她就接到了章虹绮的电话:“裳亭,你猜怎么着?我刚刚才发现,手机就在我的裤兜里!”
那头传来梁喜的嗤笑:“骑驴找驴,没见过你这么二的。刚刚谁说到处都找过了,没有?”
章虹绮语气炸了毛般回应,“那我真的没有找到呀!我不是也给你看了吗?我的两个裤兜都翻出来了,什么都没有。”
知道一切的何裳亭:……
她真没说错,几分钟前她的兜还真是空的。
何裳亭扭头去看波波,却发现波波罕见地没盯着她看,而是对着“母亲”发呆。
她脚步停了下来,就那么半转着身看着它。
波波不是用眼睛视物的,哪怕低着头走路,也不会撞上忽然停下来的何裳亭。它只是疑惑地抬头,又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手中的“母亲”。
“……波波。”何裳亭语气很淡,“你们是为了什么来地球?”
来自不同星球的两个人谁也没抬头,目光默契地在机械臂精致华美的关节上打转。
“为了毁灭。”波波说。
何裳亭什么也没说,转身继续往前走。
“但是何裳亭,”波波没走,“你不希望人类毁灭吗?毁灭这个由丑恶的、伤人的、虚伪的大人组成的社会,把孩子和地球解放出来。”
“我刚刚过完18岁生日,”何裳亭说,“还没有一个月。现在我也是大人了,波波。”
波波笑了,“听你的。”
“你们不许毁灭人类文明,不然我就给你吃好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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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脆啵啵。”何裳亭威胁它。
虽然波波搞不懂为什么毁灭人类就要吃脆啵啵,但它知道脆啵啵很好吃,它笑得更甜:“听你的!”
何裳亭叹了一口气。
章虹绮说的对,这是一个油盐不进的、有自我意识的生物,就算是捡到条狗都舍不得扔,她可是捡到了故事里的外星人,她怎么会舍得呢?
等它展现出更多的威胁性,也许她自然就会舍得了,所以到时候再说吧。
因为体检到一半偷偷跑出去,何裳亭和波波在体育馆入口被辅导员双双痛批。
真是出名出一双,丢人也丢一双。
章虹绮在旁边绞着手,都是因为她的疏忽,才让舍友和外星人被批评了!呜呜呜!
“……不是什么严重的事,但你们这种不服管教和私自行动很过分啊!”辅导员嗓门巨大,长篇大论的批评终于迎来尾声,一锤子定了她们的下场,“我看明天的射击,你们都别去打了,来当志愿者!”
射击不让去了!
何裳亭如遭雷劈,这是她整个军训都在期待的项目!
没关系,她安慰自己,至少她还是志愿者……
如果知道射击的场地这么热,她当时还能自我安慰的那么服帖吗?
如果室外是30度,这个场地的体感温度至少有35度了。
只有外星人能自如地待在这里。
“你不许跟着我。”从昨天回到体育馆开始,何裳亭就对波波爱答不理的,也不知道是因为不能射击生气了,还是因为它的雄心壮志决定离它远点了。
波波老实服从安排。
这个年代的大学军训既摸不到真枪,也摸不到□□,打得就是一地重得要死的模拟枪,有点像电玩城的射击枪plus版。
何裳亭的不爽又悄悄消散了一点。
讲解的教官说他们来射击,其实每个人就三十秒的时间,时间过了不管打了几枪都必须滚蛋,何裳亭又悄悄安心了一点。
不就是摸不到枪吗?不就是射不了击吗?不就是……怎么有人射两轮??!
射两轮的同学也很尴尬,他第一次的时候怎么打那个枪都没反应,明明操作全是对的。
就连负责他的志愿者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教官说这是因为枪没电了。
下一波的十几个同学站在他后面等着,他自己一个人一轮,又射了三十秒。
波波看这状况,问隔壁的何裳亭,“你要不要趁机来体验一下?”
何裳亭内心嚎叫不已,身体蠢蠢欲动,看看那十几个傻站着的同学,又看看那几个严肃的教官,为了自己在这个大学能混下去的颜面,艰难地摇摇头。
波波不懂,波波好奇,波波去做。
外星人根本不怕社死,它趁机趴到何裳亭负责的射击位,在身后同学的惊呼声中开了好几枪,枪枪十环……然后果然被骂了。
何裳亭几乎是麻木的,尤其是波波回来跟她分享射击的感觉的时候。
宿舍群里,小何:上一世,我本是枪神,闭着眼也能打出十环,人人膜拜。这一世,却连军训时的射击位都得不到。
我姓章:????
小何:v我50,购买脆啵啵,助力我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打喜我也不认:……何神你终于疯了??
古风小常:外星人开始行动了?
13. 病友
“小凌啊,咱们年级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教导员状似随意地问,辅导员却出了一身冷汗。能被教导员特意问起的,只有那个长得特别漂亮、身体素质超人、脑子却不太正常的小孩了。
教导员:“听说她体检的时候偷偷溜出去,还在射击的时候不听从指挥?小凌,你没有好好教育教育她吗?”
“当然,我有说过她啊。”辅导员表情无辜,说完尬笑两声,“这个年纪的小孩嘛,您也知道,你说了她根本不会听啊。”
教导员瞪了辅导员一眼,“不听话?”
她眯着眼,“明天开始让她跟着一起军训。”
辅导员:“啊?她的身体状况……”
“好几天过去了,一点事没有。”教导员说,“再说了,当初在医院也什么都没查出来吧?像她这么健康的人不军训就能拿到分,太不公平了吧?”
“但是……”辅导员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小凌啊,小孩子还是不能太惯着,你觉得呢?”
辅导员看着她,点点头。
……
“什么?你怎么也要跟着训练了?”梁喜夺过波波的手机,又一脸迷茫地放下,“但是你连军训服都没有吧,怎么融入方阵?”
章虹绮:“只有五天了,去掉彩排和正式表演,你只能练两天不到,这是给人准备的安排吗?”
“院领导脑子有病吧!”梁喜赞成。
波波眨眨眼,还没开口又被梁喜打断,“哦亲爱的我知道你能做到,毕竟你不是人。”
“来来来,”章虹绮贡献出自己的一套军训服,“先准备一下军训服。”
何裳亭拎着外卖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波波盘腿坐在宿舍中间,穿着一身军训服,旁边梁、章、常三人围着它转。
“不愧是外星人,不愧是我男神同款脸,”梁喜啧啧称奇,“军训服都能穿出一种风骨。”
“真羡慕啊……”章虹绮抓着它的头发,“外星人根本不用洗澡,也不会油头……”
常幻点头点头又点头,拿着本子唰唰唰地边观察边画,也不知道她研究出了啥。
拎着外卖站在门口的何裳亭:……
这个宿舍里发生什么了,她还要不要进去?
第二天军训的时候,也许是为了检查成果,也许是为了针对波波,教导员全程陪伴在旁。
还有不到两个整天就要打分了,此时此刻方阵已经成型了,分列式走得像模像样,也不能指望两天之内能再突飞猛进了。
太阳还是那么毒辣,晒得何裳亭皮肤疼,她忍不住把帽檐往下扯了扯。
“最后一排那个!”教导员嗓音可尖利了,说话也刻薄,“今天刚开始练的人都比你走的好!再来一遍!”
大家敢怒不敢言,唉声叹气地又走回原位。
教导员:“还有,口号大点声!”
“大姐,十遍了。”梁喜偷偷吐槽,“太阳底下,连着走了十遍了,你还要我怎样~”
教官也同样一脸命苦,对他们做了个有苦同吃有难同当的共患难表情,教导员看着呢,他们也要陪着晒太阳……只有教导员有资格站在阴凉底下,她的小弟教导员也只能借着她的光。
教官朝他们偷偷说:“你们这个院领导真够事儿的,平时都不来,现在来干啥啊。”
众人深以为然。
梁喜:“教官,知音呐!”
有同学假装抹眼泪:“教官,我再也不说你严厉了,现在我才知道你的好!”
教官:“滚啊。”
“你们努力一点,表现好一点,说不定就能休息了。”教官也没招了。
“教官,她一个人在阴凉地,能不能让她一起晒啊。”梁喜说,“太歹毒了,不晒太阳还对我们指指点点的。”
教官:“我也晒着呢。快点到位置上!”
方阵里传来低低的抱怨声,教导员勾起嘴角,看着孩子们一遍遍的练。
忽然她和“被重点关照”的那个不听话的孩子对上了眼,她愣了片刻就要骂她,向右转头的时候怎么能和左边的人对上眼呢!却仿佛被人推了一把,猛一踉跄,从马路牙子上跌了下来。
“啊呀!”她惊呼。
辅导员小凌立马来扶,她慌张地摸摸脚腕摸摸膝盖,辅导员吓得脸都白了,在旁边伸着两只手不知道该干什么。
等惊慌的感觉退下些她才意识到自己其实根本没伤到哪,推开把她搀扶起来的辅导员,朝身后恶狠狠地看去——空无一人。
可她明明很清晰地感受到有人在推她。
方阵里有人偷偷笑,大家看似背朝这边,其实都想尽办法要看热闹。
一想到此处她更加愤怒,她身后有谁?小凌在她视线内,教官和学生都在不远处的太阳下。
她身后空无一人。
大家看着她肉眼可见地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黑,非常精彩。
何裳亭分析了一下状况,院领导站着连动都没动,应该也不至于是平地摔,于是转头去找波波,正巧与它对上视线。
站在波波身边的章虹绮发现她的视线,恍然大悟,“不会吧?”凑悄悄问波波,“是你吗?”
波波面不改色:“不是啊,可能是平地摔吧。”
“平地摔……”章虹绮表情复杂,院领导看着也没那么老吧,站着也能摔?
此事很快就传开了,成了大快人心的军训不解之谜。尽管宿舍四人都有所猜测,但只有何裳亭在单独一人时问开了它的嘴。
为什么?它的答案很简单——要晒太阳,大家一起晒啊。
这是一个愿望,它只是实现了它。
“……你是什么许愿机器吗?”何裳亭吐槽。
“我是外星人。”它说。
“外星人。”何裳亭嘴角直抽抽,她还是很难接受外星人真的是这样的。
“我叫波波,我来自比利噼啪……O-z2000星。”波波报了一串外星文一样的话,会议桌旁一圈同学都听傻了。
盛若泽:“波波同学,你来自哪里是说你的家乡……”
波波认真点头。
“……”有同学尝试活跃气氛,“这么说,你是外星人咯?”
波波再次认真点头。
这绝望的气氛,何裳亭听得想捂脸。
由于对波波不放心,她二面时又临时改了志愿,加入了有波波在的宣传部。
“外星人可不好扮啊,”那个同学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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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时候告诉我朋友我是水星人,我朋友让我说家乡话,还让我领他去他们的宇宙飞船看看。”
“然后呢?”
同学一脸麻木,“然后他说这个不是宇宙飞船,这里是厕所。从此我又变成了地球人。”
波波点头,积极吸取他的教训,“我有飞船,不是厕所。”
“真的假的?看看你的。”同学很给面子。
波波:“停在山上了,可以带你去看。”
“够了,”盛若泽受够了这场病友交流会,“好的,谢谢,下一位。”
“什么山上?”很感兴趣的那位同学搬着椅子坐到波波旁边,“不会是学校那座研究重地,严禁进入的山吧?”
波波点头。
“还是你聪明啊,”同学竖起大拇指,“说到一个谁也进不去的地方,就没人能揭穿了。高,实在是高。”
波波打算忽略他信与不信的事实,把他的话当夸奖听,欣然点头接受。
何裳亭有些怀疑,这不会就是外星人毁灭人类的方法吧?让正常人全部变成病友?把正常人全部变成外星人?
和这两个人比起来,她小时候相信外星人真的存在,是不是太正常了点?
“但是啊,”那同学又说了,“你这套骗骗别人够了,骗我还不够。”
波波:?
同学:“那座山上真的就只是个研究基地,一直有博士生和老师在做实验的。好像是研究新型材料?生物技术?反正不会有外星人的飞船啦。就前段时间,据说还有标本偷偷跑出来,把那群教授急得啊。”
“你怎么会知道?”何裳亭也凑过来。
“咦?同学,你偷听我们说话诶!”那同学先说她一句,又一副无所谓你感兴趣我很高兴的样子,“你也对这些感兴趣吗?我能知道当然是因为我热衷于听墙角啊。”
听哪里的墙角能听到这种秘辛?何裳亭无语又复杂,问他:“同学,请问您到底是什么身份呀?”
他无声地拍了拍胸脯,“我姓徐。”
徐,何裳亭大脑飞速运转,他们校长是不是就姓徐来着?
“嘿嘿,徐息,幸会幸会。”徐息笑得狡黠。
波波看看他俩,“徐息,我没骗你。”
徐息和何裳亭都看它。
它重申:“你不信,我可以带你去看。”
“不不不不用,”徐息双手双脚拒绝,“回头万一被我爸发现了,我又要吃好大的苦头。”
“现在还有人揍你吗?”何裳亭惊讶,好古老的家法。
徐息竖起一根食指,为他爸正名,“不,是连续早八一整年。”
何裳亭:……
那很苦了。
“学长,”盛若泽忍不下去了,“能不能不要带头开小会?”
徐息连忙点头哈腰道,“盛部长辛苦啦!”
盛若泽忍了又忍,摸出两套桌游,“好啦,自我介绍结束了,谁想玩uno?”
徐息:“有没有狼人杀?我想玩狼人杀。”
“想玩狼人杀自己带。”盛若泽翻了个白眼,还是拿出一套狼人杀递给他。
“太好啦!”徐息夸她,“宇宙无敌最强最勤奋最温柔最体贴部长!”
14. 完了
眼睛,漂亮的眼睛。
一双形状完美、漆黑而清澈的眼睛,婴儿般毫无恶意,被那眼睛盯上却会让人脊背发凉。
教导员连续两天,不管在哪里,都会梦到波波的那双眼睛。
这双眼睛令她厌恶,想起那孩子曾做过的各种出格行为,她更加喜欢不起来。
教导员打开电脑,在教师群里给教波波的老师明里暗里地施压,“今年学校里开会的时候也说了,要严治翘课、挂科、大学生在街上乱晃盛行之风,各位老师一定要多多注意……”
不过是一个孩子,干什么与她置气呢?教导员合上电脑,舒心地叹了口气。
……
“你们院领导这么不当人?”闭营式彩排前最后一天,新朋友徐息很仗义地来看望学妹们。
如果不是他看起来不是那么幸灾乐祸就更好了。
“哎呀,我们那届也这样。”徐息心有余悸的样子,“我爸联系院里说,给我往死里整这群小崽子,我一天也没好过过啊~”
四人闻言,想翻他白眼,他怎么不说他一个人拖累了一个院呢?
“话又说回来,”徐息抚着下巴,“我爸整我是因为我开学前把他气狠了,你们又是哪里气着她啦?”
“不知道,”梁喜说,“所以才莫名其妙啊。”
“不过……”何裳亭犹豫了一下,“她话里话外都离不开波波,应该还是看波波不顺眼。”
徐息看向波波,比了个大拇指,“厉害,不愧是外星人。为啥啊?”
章虹绮:“……因为嫉妒它的美貌?”
何裳亭:“因为它太乱来了?”
五人面面相觑,看向波波,结果波波在神游。
“等我打听一下。”徐息摸出手机,不知道给谁发消息去了。
等她们再次训完一轮回来,就看见徐息打着个伞,跟个蔫掉的蘑菇一样蹲在那思考人生。
梁喜乐了,“你咋了?”
徐息意味深长地看了波波一眼,“你们惨了。”
四人倒吸一口凉气。
还没吸完,徐息又接上一句,“不过,你这人不简单啊,区区院领导还欺负不到你头上。”
四人只想抓住他的领口,让他把话说清楚一点。什么叫你们惨了,但是欺负不到波波头上????
“没办法了,”徐息说,“你们这届怎么能混得这么惨呢?我倒是认识这些教授,可我说了不算啊,这得靠我爸。”
“学长。”梁喜语气非常有感情。
徐息打开微信黑名单,里面只有一位幸运的男士,备注赫然是“我爸”。
“学长——”梁喜作尔康手。
徐息摆摆手,“爱莫能助啊孩子们。”
幸运的是,虽然未来有不知道是什么的灾难等着她们,今天教导员却没来发威,日子还算好过,混着混着就过去了。
彩排与结营仪式也过得飞快,学校很会选日子,连着两天都又热又晒,还要求所有人穿外套。
隔壁学院一个小时内就晕过去了两个。
梁喜说,如果不是她在短短四十八小时内喊了四千八百三十次“好热”,她可能也得热晕过去。
章虹绮听完,问她你是狗吗?靠舌头出汗?
成功让心静自然凉的何裳亭笑出一身汗。
“为什么外星人不怕热呢?”刺杀方阵还在表演,他们院太靠后了啥也看不见,四人干脆就放弃了,光明正大地开小会,“宇宙应该很冷吧。你们星离太阳很近?”
波波摇头,“我的母星很冷很冷。气温比绝对零度还要低。”
“绝对零度不是不可能达到吗?”章虹绮眼睛都圆了。
“那你不应该怕热不怕冷吗?”怕热不怕冷的北方人何裳亭指出。
“我?”波波说,“我是特殊的个体,我功能很齐全。”
“特种兵?”梁喜喃喃,“我靠,真打算侵略地球啊,还派特种兵来。”
又像特种兵又不像,波波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只能摇摇头。
“哎,”梁喜又想起前两天徐息那句“你们完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个完蛋法。”
何裳亭:“开学了才知道。”
“好期待开学啊,”章虹绮躺下了,“大学上课是怎样的呢?”
“总之你肯定不会闲的,”梁喜吐槽章虹绮,“任何人像你一样报四个部门都会忙死的。”
章虹绮自己想着也头大,“……那我有什么办法?我只是走在路上,就有那么多人来问我。他们那么热情,我怎么拒绝他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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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裳亭竖起大拇指:“我的朋友,你才是真正的特种兵。”
四人本以为特种兵只有波波和章虹绮两个,没想到上完开学第一周的课后,发现他们这个专业本届居然人人都是特种兵。
梁喜给学姐回了一个躺平的表情包,放下手机,“什么意思?真就和往届比起来作业翻倍、考试增加、校园跑公里数增加、考勤全部转线上定时定位打卡呗。”
“别忘了,”何裳亭懒懒道,“还有志愿时长翻倍。”
梁喜:“什么意思?!!”
“高数暑假有预习作业就算了,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学长是对的……”章虹绮幽幽道,她现在眼下两个黑眼圈,眼神空洞,短短一周就已经被大学榨干——她忙得连饭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吃。
常幻:“我们完了。”
波波没开口,在认真学习高数。这一周四人眼睁睁看着那本高数书被它越读越薄,渐渐变成了它的一部分,如今已从原本的四五百页变成了仅仅十几页的一小本,心里是百感交集。
原因无他,如果没收她们的手机,没有一个人能完成所有的高数作业……不会写啊!
“明天又有高数课了,”何裳亭看看波波,“你们高数作业写完了吗?”
梁喜很坦诚:“我不会。”
章虹绮想得挺开,“至少……我们还有D老师、豆老师、搜题软件和波波老师。”
“要是考试也可以依靠D老师、豆老师、搜题软件和波波老师该多好啊。”梁喜说。
“你别说,”章虹绮突然想到,“前面几个不知道,波老师没准真能替你考。”
闻言四人脑中都想起第一夜,四人寝变八人寝的画面,都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如果……如果是这样……”何裳亭打开思路,“校园跑是不是也可以……”
“对啊!”梁喜也突然发现,“虽然校园跑要刷脸,但波波完全有实力替跑啊!”
“哇——”四人看向波波,波波感觉到她们的视线,从高数中抬起头来,不明所以。
章虹绮冲上去拉住它的手,“妈妈靠你了,我的孩儿!”
波波:“啊?”
波波不明白,但是波波点点头答应下来。
15. 放假了
#求靠谱的校园跑代跑[大哭]#
楼主:如题,坐标H市,楼主每天都下定决心今天一定要跑校园跑了!结果课都没上完就种决心就被消耗殆尽……开学三周多了一公里没跑,目测要完啊!!
2楼:现在H市校园跑不都定时定点刷脸了吗?[阴险]居然还能找到代跑业务吗?
3楼:就是就是。
楼主:[大哭][大哭]真的没办法了吗?
……
7楼:我有个朋友,她的校园跑就是别人代跑的,也是刷脸,特别神奇,不知道怎么做到的。
8楼:楼上骗子吧,怎么做到的?
楼主:楼上求联系方式!
10楼:哎,楼主,我问了朋友,这人只接同校,而且接的很少。
……
楼主:朋友们,后续来了!神秘代跑很靠谱!本楼主现在的校园跑成绩已经过四分之一了!
53楼:我靠!怎么做到的!楼主求解密!
54楼:+1+1。
楼主:[疑惑]我也很好奇。
……
“你们听说咱们学校这个神秘的校园跑代跑了吗?”魏停在体育课上蹭公里数,实在跑不动了,走着走着偶遇了同样跑不动了在走的章、何二人。
章虹绮和何裳亭当然很清楚,这个神秘代跑不就是波波吗?
还是机缘巧合之下,商业鬼才梁喜提出可以办这个业务,试营业了几天,没想到大获成功。
她俩默契地对视一眼,一起摇头。
“网上有个帖子,”魏停展示了一下,“这个楼主后来偷偷去田径场蹲点,蹲了好久也没蹲到代跑。结果第二天她舍友问她怎么偷偷校园跑去了?她说怎么可能,她在上晚课呢,结果舍友拍来一张她在田径场跑步的照片。”
“从此之后,咱们学校的校园怪谈多了一条——神秘的鬼怪代跑。”
魏停:“哎,我也好想有人帮我跑……我好累。”
“我也是。”何裳亭嘴上这么说,其实校园跑已经在波波的帮助下突破三十公里大关了。
开学还没一个月,进度就超过了三分之一,完全不愁啊。
“你们居然不知道,”魏停说,“我还以为有梁喜这个八卦能力很强的人在,你们宿舍会是那种不断有八卦信息流过的地方呢!”
“不是的,”章虹绮说,“八卦消息真正的中转站其实是梁喜的大脑,而不是她的宿舍。”
魏停赞同了。
“对了,你们国庆回家吗?”她又想起来一茬。
章虹绮:“回。我要被大学害死了。”
何裳亭:“不回。”
两人都看向何裳亭。
“我家有点远,”何裳亭表示,“票也不太好买。”
两人想想她是北方人,确实也不近,理解理解。
“何神,你不回家吗?”梁喜惊讶道,“我天,我一个东北地区的都要回家了,你居然不回家?”
何裳亭摇摇头。
“那你在H市好好玩玩吧,八天呢。”梁喜怜爱道,“等我回来给你带东北特产。”
一个学姐骑着小电驴,她朋友坐在她的后座上,举着两个手机摇着路过了。
五人先是愣住,直到第二组类似的搭配出现,才意识到这是走前最后刷一点公里数。
“可恶啊,我也想这样!”魏停说,“但是我不会骑电动车。”
宿舍四人:“我也不会。”
魏停:“我只会骑自行车,但共享单车没有后座。”
章虹绮:“……我也不会骑自行车。”
魏停似乎很惊讶,问四人:“你们都不会骑自行车吗?”
四人点头。
整个宿舍唯一能骑自行车上路的人是外星人,波波同学这个本土化做的比她们还要好。
“我天,你们不愧是一个宿舍的。”魏停说,“不会骑自行车可还行。”
“准确来说我是会骑,”梁喜指正,“但是我不敢上路。”
章虹绮暗暗下定决心,国庆回家一定要学会骑共享电动车,从此告别徒步二十分钟的上学路。
“加油啊,”梁喜一副胸无大志的样子,“等你学会了,我就坐在你的后座上,被你载着……”
何裳亭:“校门口贴着禁止电动车载人呢,再说了共享小电驴也没有后座啊。”
“你闭嘴,办法总比困难多。”梁喜说。
何裳亭耸肩。
……
九月的最后一天,宿舍所有人下午都没有课,一大早上,气氛就前所未有的欢快。
三人都在反复确认中午下课后的行程安排,只有何裳亭一个人在思考午饭吃什么。
并没有人关心波波打算怎么过国庆,毕竟大概率是何裳亭怎么过,它就怎么过。
“国庆节?”波波晨跑回来,发现大家都蠢蠢欲动的准备跑路了,“国庆节怎么了吗?”
梁喜大笑,“放假啊!”
“对了,外星人有国庆节吗?”章虹绮问。
“有。”波波说,“不过我们不放假,我们国庆节祭天。”
四人:“啊?”
外星人这么封建吗?
波波:“场面很盛大呢,不过我不太喜欢。”
“为什么?”四人围上来,“太血腥?太封建?”
“……也没有。”波波组织了半天语言,“就是会有一大堆陌生人凑上来跪拜你啊……”
四人:???
你是外星皇帝吗?
一个说不清习俗到底是怎样,四个理解不了这种外星习俗,鸡同鸭讲半天,终于是都迟到了。
盼着下课求着下课,不管怎样一个上午总会过去的,等何裳亭慢吞吞走回宿舍时,只剩下常幻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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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走。
常幻:“我也要走了,我已经收拾好了。”
何裳亭点头表示知道了,直到常幻出门前才叫住她,“对了,你午饭吃什么?参考一下。”
常幻:“楼下煎饼摊。”
“好,再见。”何裳亭和她拜拜。
门合上,屋里就只有何裳亭一个地球人了。
波波已经学完了整本微积分,现在在啃化学。
就像人类吃饭的时候要看电视剧一样,波波消化化学的时候也愿意看人类。由于它一直明目张胆地观察何裳亭,何裳亭受不了了,把它扔到阳台上,让它看下面走来走去的其他人。
等何裳亭想好午饭吃什么,波波已经回到屋里,把化学书递过来。何裳亭低头一看,书的扉页画着一辆小电驴,旁边画了一辆自行车。
波波:“这两个有什么区别?”
何裳亭懒得理它,“自己搜。”
波波去搜了,“你会骑电动车吗?”
“不会。”
波波:“为什么这么多人类骑这些两个轮子的车?跑步不也一样快吗?”
何裳亭摸摸它的头,“地球人是跑不到时速十公里的。”
“那你为什么不会骑?”波波又问,“这个是不是又快又方便?”
何裳亭:……
这还能有为啥,因为她没学呗!
“好了,不要问这么多为什么,我要去取外卖了。”何裳亭拍它一下。
它:“我也去!”
“不行。”何裳亭拒绝它。
波波像面筋一样抻长了,又回弹,变回一坨灰色物质,何裳亭愣了几秒,她已经很久没看见它这个形态了。
还没来得及怀念,它就飞扑到她身上,变成了一个帆布包,自动挂在她手上。
“你干啥!”何裳亭炸毛了。
它:“我可以帮你拿东西!”
“求你了,带我出去玩!外面好热闹,我也想出去玩!”
何裳亭指出:“你可以自己去。”
它:“我不。”
它像黏豆包一样黏糊,无论何裳亭怎么办都甩脱不掉它,为了尽快吃上午饭,何裳亭最终还是妥协了。
谁料国庆假已经过去三天,将近一半,它还是每天粘着何裳亭,好像已经忘记自己有一个叫“波波”的人类身份。
“波波,这样吧。”何裳亭想出一计把它支开,“我请你喝奶茶,你去帮我跑校园跑吧。”
“好~”没想到它答应地这么快,何裳亭立刻就说,“不许反悔!奶茶你顺路自取吧,没有脆啵啵,三分糖。”
波波:“嗯。”
等它前脚出了门,何裳亭后脚就也出门了。她在网上刷到有个湿地公园离得很近,据说每天都能看见各种鸟类,很适合散心和消食。
被外星人压榨个人空间的第四天,她打算给自己放个假。
16. 被抓
“你是波波吗?”
田径场,有中年男人拦住波波。
波波点头,对方说:“你跟我来吧,监控查出来你的校园跑有异常。这件事可能很严重,得仔细查。”
这是什么新型骗局吗?波波问:“什么叫有异常?”
对方:“我们怀疑你在帮别人代跑。”
波波想起梁喜嘱咐它的话术,“这怎么可能呢?校园跑要定时刷脸的,我要怎么做到?”
“所以要仔细核查,”中年人说,“我们去看监控。你们院领导也在。”
波波走进监控室就笑了,因为教导员脸色铁青地坐在那,一看就知道是因为国庆假期期间被喊回来工作很不爽。
“你们看。”工作人员拉动监控,画面上波波进入田径场,拿出另一个手机,随即戴上兜帽,等这个兜帽再次面向监控时,兜帽下的脸已经换了一张,工作人员指着这张新脸,“这个同学的校园跑公里数已经有二十几公里了。但她每天都有晚课,这个时间段理应没有时间跑步。”
教导员:“这事性质严重,得严打啊,不能放任。波波,你得吃一个处分了。”
处分?波波听不懂,但看他们的表情,大概知道这事挺严重。
它也没随便就认下来,“这是你们的监控坏掉了吧?或者你们认错人了?怎么可能转过去我就换了个人呢?”
“虽然技术上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毫无疑问这就是你。”教导员说的肯定。
“为什么?”波波为自己争辩,“步幅、体态、习惯性动作都不一样,你凭什么认定这就是我?就因为衣服是同款?”
开什么玩笑,它可是做足了功课才开始代跑的,不要小看强迫症做的细节啊!
“这些都不重要,”教导员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为什么只有你的校园跑存疑?你好好想想。”
波波听不懂,“你等一下,我问问是不是这样。”
它退出去,给赞弥恩打了个电话,那头的赞弥恩听了它复述的原话后,硬生生气笑了。
“什么玩意儿?”赞弥恩说,“我看你这个院领导也可以退休了,搞针对还这么不过脑子吗?你等我给你派个帮手去,很快啊。”
波波:“嗯。”
赞弥恩:“对了,你想过这个大学生活过到什么时候?从母星带来的宏大任务什么时候开始执行?”
波波:“不是早就布好局了吗?等通知吧。”
“好吧,”赞弥恩说,“我把小助理派去了,你一定得坚持住啊。”
小助理来得很快,不到二十分钟就赶来了现场,当时波波还在咬死没有明确证据不放。
“她说的对。”气质干练、身穿白大褂的女人推门而入,“你们怎么这么肯定这是她?大部分特征都对不上,只有一段看不出什么、也说明不了任何事的监控录像。如果说不清楚是怎么做到的,我们有理由认为这不是她。”
“……你是谁?”教导员皱眉。
“郑青淮。”女人微微笑着把名片递出去。
教导员接过名片,上面写着H市市长秘书兼私人医生,将信将疑——这什么场合,市长秘书来干什么?
郑青淮搬来椅子,随便坐下,“叫你们校领导来吧,对了,记得把院长也叫来。”
教导员:“就一张名片,你就想让我叫人来?”
“无知就善用手机搜索功能。”郑青淮说,“我很忙,市长让我来问问这是怎么回事——他的人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被冤枉了?”
等校领导和院长也挤进这间监控室时,教导员才开始慌了,谁能想到院长和校领导都认识这个女人啊!就好像她就是市长本人一样。
教导员不知道,院长却是见过郑青淮的。
H市这位市长据说身体不好而且相当低调,只有要上电视的时候才亲自出席,其他时候都是由郑青淮出面。
“您好您好,”郑青淮也站起来和院长握手,“我们家里这个小孩不太听话,给您添麻烦了。”
院长有种不祥的预感,“哈哈,怎么会呢。”
果然她话锋一转,“真是承蒙您的关照,现在这孩子连这种毫无根据的处分都要吃了。”
“怎么会呢?!”院长一拍大腿,指着教导员,“怎么回事?”
教导员讲完全程,所有人又一起看了一遍监控,院长看看坐在一旁一声不吭装乖巧的波波,又看看咄咄逼人权势滔天的郑青淮,抹了把汗。
“这……确实,说是波波同学替人代跑有些过于武断了。”院长说。
除了衣服没变,前后两个怎么也说不上是同一个人。如果她们咬定这点不放,这段监控也的确不是什么确凿的证据。
郑青淮:“太好了,果然还是有明白人。那您看……?”
院长:“嗐!既然是冤枉,那这事当然是就小事化了啦!至于后面这位同学,她这个成绩确实有异常啊,给她归零吧。”
“对了,我还听说他们这届的作业量加倍、考勤变严格?”郑青淮叹了口气,“虽说学校认真学习的风气确实很重要吧,但毕竟都是大学生了,抓得这么紧也不符合咱们国家的治学理念啊。您看……”
院长:“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他看向教导员,教导员脸色更难看了,在座的几位都是人精,都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哎,小刘啊。”院长意味深长地看着教导员,“你说说你的这些工作是怎么做的呢?回头……”
郑青淮对他们内部怎么处置没兴趣,她毫不顾忌地打断院长,“既然您心里有数,我就也不多问了,还有事,先走了。”
她临走时抓住状况外的波波,从行动上再次把波波“有市长当后台”的事强调了。
嘱咐了它两句类似“就算有后台也不要太乱来”的话,又风风火火赶回去了。
波波一下子闲下来,又想起何裳亭的吩咐,还是晃回田径场替她跑了一公里。
赞弥恩发来消息:怎么样?有我这个后台不错吧。
波波回了它一个大拇指。
赞弥恩:对了,计划……
波波:别急。
……
这头的何裳亭在湿地公园转了一个上午,确实蛮好玩的,也拍到了不少鸟。
她一个人走了将近六千步,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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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饿了想回去的,想想还要再走几公里回学校,就又找了个长椅坐下歇着了。
波波给她发消息,问她什么时候回去。
她这才发现原来这货真的会使用微信,莫名有种欣慰感。带着这种欣慰抬起头,视线中央的不远处正好有一辆公共电动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每天在太阳暴晒下徒步上学、一直渴望代步工具的何裳亭:……这是诱惑啊!
她内心有两个小人在博弈,一个说“快去试试吧!”另一个说“万一摔了怎么办?还有,你知道电动车怎么启动吗?”
何裳亭十分谨慎,认同第二个小人的话,在实践之前应该先掌握理论。
于是她上网搜索电动车怎么启动、新手骑电动车应该注意什么……
浏览了十分钟的骑行指南后,她认为自己已经具备充分的理论知识,只差实践。
说干就干,何裳亭凑上前去,想想于情于理骑电动车都应该先戴头盔吧,伸手就想把头盔捞起来。头盔却像卡在框里一样,拿不出来。
试了几次,她才反应过来应该是有防盗锁,这才扫码,成功走上正确路线。
头盔戴正,双手握把,何裳亭心里跃跃欲试,轻轻一拧右手握把……
电动车窜了出去。
何裳亭根本就把握不住平衡,车头一歪就要往绿化带上撞,吓得她连忙刹车,又猛地停在原地。
一冲一停,一冲一停,何裳亭骑着骑着居然很想笑,她感觉自己像漫画里靠排气前进的那种小人儿……
网友说的对,只要保持好平衡,心里不要怕,几分钟就能顺利上手。何裳亭很快就找到了感觉,骑着小电驴在公园里逛来逛去,明明只开了十码,心里却像开着跑车兜风一样爽快。
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她捞出来一看,是朱女士的消息:国庆怎么不回家?
满心的愉快与成就感撒了一地,她握着手机僵在原地,不知怎么回复,幸好对方也没打算等着她回复,自顾自就又发:知道你不喜欢,也没这个打算,至少说一声吧?
何裳亭愣了半天,回了一个“嗯”。
小何:国庆不回家。
朱女士:收到。
半晌,何裳亭叹了一口气,把手机揣兜里,骑着小电驴上了回学校的路。
“我到宿舍了。”何裳亭给波波发消息,打开宿舍的门,第一眼却看见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男人。
她后退一步,这才注意到还有另外三个穿黑西装,壮的像保镖一样的人,在她们宿舍里乱翻。
椅子上的男人:“你好。”
“你是谁?”何裳亭很警惕,她已经打了学校内的报警电话,那头却怎么也不接,“这里是女生宿舍,你是不是走错了?”
那男人环顾四周,“没错,北楼502嘛。”
何裳亭换了个报警电话,还是不通。
“别打啦,”男人说,“你们是不是偷偷藏了点什么?”
何裳亭表情很镇定,“我听不懂。”
“哦,那我说的清楚一点,”男人说,“是不是有个外星人跑到你们这来啦?”
何裳亭心里一凉。
17. 基地
“是不是有个外星人跑到你们这来啦?”
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半步,何裳亭仍然强装镇定,“什么外星人?我听不懂。”
这些人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们会知道?
波波呢?已经被他们抓了吗?还是它还没回来?
男人说:“别想着跑啊,我们有四个人呢。”
他示意身后三人,“抓住她。”
何裳亭只跑出去两步就被抓了个正着,押回502。
“诶,你也很奇怪。”男人拿出像手机一样的仪器,对着何裳亭扫了扫,“你和外星人是什么关系?”
这问题真是听起来脑洞非常大,何裳亭尽量严肃地回答:“一个是地球人,一个人外星人。”
“是吗?”男人收起仪器,对三人说,“不用找了,找到了,把她带回去就行了。”
何裳亭:“你们这是违法的,我要报警了。”
“你难道没报过吗?”男人说,“怎么样,对面接了吗?”
何裳亭闭紧嘴,死死瞪着他。
“都涉及外星人和地球安全了,你以为这是什么小事情吗?”男人吐槽,“现在的小孩也真是的,捡着这么一个诡异的东西也不知道上交,还是思政课上少了。”
“你是什么人?”何裳亭问。
“我?”男人看着她,“我比你们更早发现它们的存在,我一直在观察着它们,结果它们从我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何裳亭猛地意识到,“你是山上那栋楼里的……”
“对了对了。”男人说,“好奇吗?研究外星人的基地,外星人降落的陨石坑,外星人的宇宙飞船……”
明明他的眼神闪闪发亮,尽管他话里说的都是她憧憬多年的事物,何裳亭仍然打了个寒颤。
“何裳亭,不,小何同学。”男人注意到她的反应,“你太聪明了,做的事却这么不谨慎,这样很不好。”
……
“地下三十层?!”何裳亭惊叹。
“对啊,”男人点头,一路走来,楼里的人都管他叫博士,何裳亭于是也在心里称呼他为博士,“海平面下二百米左右。”
“既然是研究宇宙生物,当然要尽可能屏蔽宇宙射线与暗物质的影响。”博士说,“原本打算挖个几千米的,可惜技术不行,经费也不够。”
何裳亭:“你们研究出什么了吗?”
一路上几乎有问必答的博士斜了她一眼,“那要看你愿不愿意配合了。”
“……你们不会什么也没研究出来吧?”何裳亭难以置信道。
“激怒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吗?”博士问她,“别忘了你还被押着呢。”
何裳亭闭嘴了,博士说:“当然研究出东西来了,不然后续的实验经费哪里来?”
电梯继续下降,减速,电梯门缓缓打开,一面巨大的玻璃出现在几人面前。
玻璃那头是一个漆黑的不规则装置,出乎意料的大。
玻璃外无数穿着白大褂的人来来去去,还有很多人凑在玻璃旁,观察着它。
“这就是它们的宇宙飞船。”博士双手插兜,站在玻璃旁,看着那庞然大物,“十年前,它忽然降落在这座山上,这么多年了,我们都在试图探索其中的秘密。”
“可惜的是,它的材料极其坚固,无法外力破坏;它的原理难以破解,我们至今未找到启动它的方法。”
“唯独有一点,”博士说,“它一直在向外传递着一种特定频率的信号,十年来从未间断。”
博士转过身,又拿着仪器扫了何裳亭一遍,“我们听不懂它在说什么,可我们一直在研究。小何同学,毫无疑问,现在你身上也在散发着同样的信号。”
何裳亭愣在原地,她一时间都忘记自己被人押着,忘记自己身处何地,只觉得像被人打了一棒一样懵,“我……什么也不知道。”
博士审视地打量她片刻,善解人意道:“没关系,可能确实是这样。有时候,我们的显意识出于种种原因的确一无所知。但数据不会说谎,时间不会说谎,你的潜意识同样不会。”
博士:“让我们打开你的意识世界,好好的探寻关于外星人的真相吧?”
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何裳亭听得懂他话里的意思,却无法挣脱这种命运。
她出乎意料地镇静,就像隔了一层膜一样,看着自己被押着走进一间屋里,坐上有束缚带的椅子。
博士很快退出了房间,躲到了不知哪块双面玻璃后,一边用大喇叭聒噪地提着问,一边要操作仪器,对她的大脑进行刺激。
完蛋了,何裳亭一直在思考,一直也想不出头绪,无论是关于逃生,还是关于外星人。
博士好像问了什么,她没回答,他很不满意,正当他要启动仪器时,外面传来一声巨响,何裳亭与现实间的膜啪地破了,她面前的双面玻璃也咔嚓地碎了……
一个纤细的身影穿着白大褂,从外面一拳打爆了玻璃,拎着昏死的博士,跨进房间里来。
“何裳亭,幸会。”一拳打爆玻璃的女生笑着说。她看起来和博士有一样的气质,文绉绉的,很普通,伸出的手却是银色的、流动着的不明物质。
何裳亭了然,这是外星人。
等等,外星人?
这里不是研究外星人的基地吗?怎么会有像研究人员一样的外星人出现在这里?
“你真敏锐,”外星人笑着说。
它领着她往外走。基地里已经不像来时那么明亮,灯全灭了,只有应急灯在工作,能见度不高。何裳亭看不清具体发生了什么,却能看见有很多慌张逃窜的身影,大概都是穿着白大褂,其中也有好几个闪着银色光泽的身影,不管怎么说都是外星人。
今天之前,没有人想到这座研究外星人的基地里藏着这么多外星人。
领路的外星人毫不避讳,甚至故意现出原形以便于从人群中通过,它一路引着何裳亭到了电梯边,用员工的权限帮她按了电梯,甚至还在电梯门闭合的时候朝她挥了挥手……
小楼里一片混乱,没人顾得上何裳亭,她有点发懵地走出小楼,被下午的阳光刺得下意识抬手挡光,结果脚下的地面一阵摇晃,她一只手抬着不好保持平衡,摔了个狗啃泥。
何裳亭在地上摊着,等到震动停下才保持着良好的心态爬起来。
谁料到一回头就看见那漆黑的宇宙飞船缓缓升空。
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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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由于它的形态让人难以理解,只能从体积上来讲——这一幕有点像一座山从她面前拔地而起,螺旋升天……
她被震撼在原地,脑子里大喊“这啥啊”的同时还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拿出手机拍下来。
想想还是算了,先跑吧,好不容易跑出来的。
也不知道那些个外星人怎么样了?是不是都在飞船上呢?还是会像波波一样下山去,继续融入人类社会?
沿着熟悉的小路,在外星力量的帮助下,她一路顺利地下行,一点都没走错就回到了六号楼。
波波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抓住她上下一阵猛看,看了半天才松了一大口气。
何裳亭这些天对它微妙的戒备似乎减弱了不少,老老实实站在那任它打量。
波波:“没想到是一七救了你,你的运气太好了。何裳亭,你为什么把母亲放在宿舍里?”
何裳亭一时语塞。
从博士拿出仪器,说她有些奇怪开始,她就有了自己的猜测。“母亲”几乎从始至终都被波波放在她身上,如果有什么导致她与其他人类不同,且与外星人有所关联的,一定与“母亲”脱不开干系。
她冒了点险,偷偷把“母亲”留在了宿舍里。
问题是……
谁能想到,问题没出在“母亲”身上,而是出现在她自己身上呢!
难道她已经不算是完全的人类了?还是她已经被偷偷掉包了?
何裳亭还在愣神,波波已经瘪着嘴掏出“母亲”,重新把“母亲”放回何裳亭身上。
“波波,人类世界会很快就毁灭吗?”何裳亭忽然问它。
它:“为什么这么问?”
何裳亭:“连研究外星人的基地里都有这么多外星人了,社会上岂不是已经千疮百孔?”她说着打了个寒颤,那么多人无知无觉地活着,坚信着世界上没有外星人,殊不知外星人可能就是他们的邻居、同事、老板……
她第一次直观地感觉到毁灭世界不会是一个玩笑,危机感从未如此强烈。
明明刚刚才被外星人救了一命,她现在却像吃下了一个异物一样,隐隐约约感到非常不舒服。
“你觉得呢?”波波问。
何裳亭:“……不会的。”
波波:“为什么?算了,你不需要回答我,你想怎样就怎样。”
波波看着她,大概能知道她的感受,“需要我回去帮你收拾一下宿舍吗?”
“……不用。”何裳亭说,“让我缓缓。”
波波:“好。”
“你拿好母亲,千万不许丢开。”波波说,“我明天再来找你。”
何裳亭恍惚着点点头。
波波远远望着她往宿舍走的背影,皱着眉,赞弥恩悄悄出现在它身旁,“怎么样?”
“你为什么这么着急?”波波又一次问它,真的很奇怪,一直催催催的。
赞弥恩:“我讨厌拖延任务的人。”
“很好,”波波深深看它一样,“那就去做吧。”
“真的??”赞弥恩惊了,这位磨磨唧唧的上等种今天怎么不等了?
波波点头。
两个外星人一起消失在空气中。
18.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经历了一次有惊无险的危机后,国庆的剩下四天毫无波澜地过去了。
何裳亭一直密切关注着,却一条有关宇宙飞船升空的新闻或者帖子都没刷到,也不知道是真的没人发现,还是早早就被压下去了。
等她收到梁喜的消息,去火车站迎接大包小包的她时,梁喜还穿着羽绒服。
穿着短袖的何裳亭:“你疯了?穿这么多。”
“我靠,你根本不知道有多热。”梁喜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塞给何裳亭,几乎是把羽绒服从身上扯下来,“我家那边都快零下了,这破地方还三十多度呢,你敢信?!”
“确实,我家那边也都十几度了。”何裳亭赞成,南北气候差异太大了。
她不急不缓地把东西往波波手上放,等梁喜以短袖形态出现的时候,波波已经轻松承担了她带来的所有特产,她给机智的何裳亭比了个大拇指,又对波波敬个礼:“辛苦了波波同学!”
波波摇摇头,这才哪到哪?让它单手举起一头大象都没问题。
“你们知道这些特产花了我多少钱吗?”梁喜边走边吐槽,“时代真是变了,搁五年前价格也就现在的三分之一。”
一直在学校贵得要死但胜在够近的小卖部买零食、对外界价格毫无概念的何裳亭理解不了,但还是附和道:“现在东西越来越贵了。”
“就是,我根本理解不了这么些破玩意儿怎么就能卖那么贵了?成本也就几块钱!”梁喜有一肚子牢骚,“而且东西越卖越贵,赚得反而少了。听说我老家那边有个知名的公司发不起工资两个月了。”
何裳亭:“为什么?”
只有半肚子知识的梁喜:“不知道。我感觉上周马原课讲了,可惜我没听。”
同样没听课的何裳亭决定搜一下,结果根本不知道应该搜什么关键词,放弃了。
当天下午另外两人也回了宿舍。
章虹绮一回来就举着手机,上面一看就很标题党地写着“有史以来以来最高的潮!错过再等一百年!”。
“据说今天是最佳观潮日,”章虹绮刚爬完楼脸都是红的,边喘气边眼睛亮闪闪地说,“我们去观潮吧!”
三人异口同声:“不去。”
开什么玩笑,好累的!
章虹绮:“就是现在这个点,晚了就看不见了。错过再等一百年!宣传的这么夸张,你们真的不好奇吗?”
“H市两千年来的必看项目,两千年前的江潮,不想看吗?”
“我也想看。”波波第一个举手。
三个人类:“不去。”
……
“哪里有潮?”何裳亭站在护栏边,满头是汗。
面前的江面白花花地反着光,镜子般平滑,要不是因为水太浑都该照出她们的脸了。
一只白鹭在堤边遛弯,慢吞吞地从这头走向那头,还时不时对“镜”自照一下。它这幅悠闲模样看得何裳亭一股无名火,波澜壮阔呢?震撼人心呢?有史以来最高的潮呢?!
“……来晚了。”章虹绮沮丧道,“刚刚不应该听信出租车司机的话来这么远的地方的,学校旁边就能看啊。”
四人都沮丧的很,只有波波扒着护栏,很认真地观察那只鸟。
“算了,来都来了。”梁喜认命了,在路边给自己买了一根烤肠。
她说:“我靠,H市比我老家更黑。”
三人一物闻言看去,她手上举着一根油光发亮的淀粉肠,“猜猜多少钱?”
常幻:“两块?”
章虹绮:“八块?”
何裳亭:“十一块?”
“天真。”梁喜朝前两人摆摆手,又对何裳亭比了个大拇指,“何神,还得是你,太强了。你怎么猜的这么准?”
“摊子上写了。”何裳亭一抬头就能看见。
梁喜:“哦。”
“咱们要不就在这吃吧。”章虹绮看着梁喜吃烤肠,吞了口口水,她也饿。
梁喜:“一根烤肠都收你十一块的地方,你还敢下饭馆?”
“没办法啊,我好饿。”章虹绮说。
何裳亭提议:“反正都花一样的钱,要不吃顿好的去吧。”
“好啊好啊,”章虹绮秒跟,“吃什么好的?”
“现在立刻打开你们的小红书。”何裳亭说。
最后她们在学校附近找到了一家据说超级好吃的炸鸡店,又便宜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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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由梁喜认识的学姐大力推荐。
波波仿佛打开新大陆了一样,一会跑去围观老板炸鸡,一会双眼放光地吃炸鸡。
“这孩子怎么这样?”章虹绮无语道,“奶茶炸鸡一样爱吃,口味一点也不健康啊。”
梁喜:“随妈了。”
章虹绮一噎。
还好梁喜迅速转移话题,“今天真是一直被宰,幸好还有如此良心的炸鸡等着我……”
“波波?你们怎么也在?”盛若泽一走进店里,就看见波波那张显眼的脸。
几人老实叫人:“学姐,学长。”
徐息:“你们好你们好。”
他们在隔壁桌刚一坐下,梁喜就一脸贼笑地凑上去拿胳膊肘肘了徐息一下,“学长,这是?”
“去去去起开起开,”徐息嫌弃道,“这不是因为马上又快期中干部考核了吗?我未来两个月的生活费都看盛部长一句话,当然要赶紧贿赂一下。”
盛若泽一脸无语地坐在对面,看起来很想翻白眼,但是忍住了。
梁喜于是悄悄对徐息说:“但是你看,盛学姐明显就不是这么想的。”
“徐息,”盛若泽叹了口气,“老爷子说他不要你这个不孝子了。你又干啥了?”她往前凑,努力想保持严肃,但八卦的心情还是溢了出来,“快跟我说说。”
徐息:“怎么可能?!我国庆刚孝敬过他。”
“怎么说?”盛若泽非常好奇。
“这不又是国庆节,又快到我老爸生日了吗?”徐息说,“我特意把他从黑名单里拉出来,祝他生日快乐,新一年平平安安,身体健康,不管干什么坏事都不要被我妈抓到。”
盛若泽隐隐知道发生什么了,“然后呢?”
“结果我妈正好看见了这条信息。”徐息说,“当晚我爸就把我拉黑了。”
“这个我们可以听吗?”梁喜在群里问三人一物。
我姓章:感觉不太好。
小何:我有不听的选择吗?
打喜我也不认:也对,他自己说的太大声的。
“对了,”徐息转过身来,把低头发消息的梁喜吓了一激灵,“你们听说了吗?山上那事。”
19. 八卦和左手
“什么山上的事?”梁喜好奇道。
何裳亭闻言,不着痕迹地看了波波一眼。
“对吼,你们可能对这方面没太关注。”徐息这么对梁喜说,“上次‘外星人’波波同学不是说她的飞船在山上吗?我告诉她们山上只有实验室,没有外星人。结果好家伙,”他表情很夸张,“我国庆偷听我老爸墙角,这个实验室不简单啊。”
梁喜一下来了兴趣,“怎么说?”
“国庆期间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反正是大乱子啊,据说伤亡不少。要不是出了这档子事,上头很多人都不知道这山里还有这么多人呢,都以为就是一个小实验室在那。”徐息不需要捧哏,自己就能把话接下去,“那么问题来了,这么大规模、这么隐蔽的实验,究竟是关于什么的呢——”
梁喜被吊足了胃口,“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徐息说。
梁喜锤了他一下,他哎呦哎呦地叫着躲开,“不仅我不知道,我爸可能都不知道啊。这小山头里的实验是国家级机密诶!”
“总之呢,波波同学,你可真幸运。”徐息对它竖起大拇指,“随口撒的谎,结果山上没准真有外星人。”
波波的嘴被炸鸡占据,闻言只是台了下头,没什么兴趣。
何裳亭嘴角抽了抽,这位学长怎么总是离正确答案如此之近又如此之远呢?
话虽如此,换做上大学之前的她,就算宇宙飞船摆在她面前,告诉她这个是宇宙飞船,她也不一定会信的。
徐息:“对了,此次国庆还有一个八卦,虽然没这个重磅,但与你们息息相关。”
“怎么了?”章虹琦也竖起耳朵听。
“就你们院那个领导,好像还是你们年级的辅导员吧?姓刘的。”他边说边对波波眨眼睛,可惜外星人连头都不抬,“这次国庆,‘不知道为什么’被降级了。一下子从教授发配到保安室干行政去了。”
“啊?”梁喜惊了,她还没有听说这个重磅消息!
“哎,而且国庆期间咱们市长还发表了讲话。”徐息说,“觉得现在学生压力太大了,我看你们的作业量也快变回正常了。”
“真的?!”章虹琦一跃而起,“学长,你不要骗我,我还差三篇小作文两页高数题两套四级真题没有写呢,要是以后每周都这个作业量我真要死在这学校里了。”
徐息立马叠甲:“小道消息,我的推测,不保真,无售后。”
话虽如此,章虹琦心里还是安定了不少。这个学长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家世,但消息总是很灵通,还一副家里官很大的样子,她愿意相信他的小道消息!
……
吃饱喝足,晚风习习,好一个惬意的夜晚。
如果天气能再凉快一点就更好了。
“哎——我的作业怎么办啊。”章虹绮抱着头干嚎,丝毫没有要努力的样子,“你们写完了吗?”
常幻:“没有。”
梁喜:“还差两篇小作文。”
何裳亭:“写完了。”
章虹绮立刻就锁定了一人,“何神!”她用美貌与大眼睛对何裳亭发动攻击,效果卓群,何裳亭要被她闪瞎了,“借我抄抄呗!”
何裳亭匆忙躲闪,扭过头去,和背后长得比她还夸张的波波四目相对。
何裳亭:……
“抄……”何裳亭有气无力,“都可以抄。”
章虹绮:“yes!”
她回头和何裳亭打打闹闹,没仔细看路,差点就撞上了前面的陌生人。
说起来这人也奇怪,正常走着走着突然就停下了。
陌生人立马俯下身去,狼狈地回身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手机掉了。”
“没关系啊。”四人齐齐摆手,正要绕过去,就见他伸着的、去捡手机的左手不断发抖,哆哆嗦嗦的,几次尝试都没成功把手机捡起来。
四人面面相觑,章虹绮:“需要帮忙吗?”
“呃!”陌生人却如遭雷劈,抖了一下,头都不敢抬,继续尝试,手却抽搐的越来越厉害,“不、不用了。”
太怪了。
“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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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吗?”梁喜也凑过来。
“不用,不用!”陌生人第n次尝试后,终于有惊无险地把手机捡了起来,“不好意思啊,”他朝四人尴尬地笑,“不好意思。这个手不知道怎么了,呃哈哈,哈哈哈哈……”
他尬笑着落荒而逃,徒留四人一物在原地,感到莫名其妙。
“什么情况?”梁喜说,“真是怪人。”
波波始终没从陌生人身上收回视线,一直目送着他的背影隐入夜色。
何裳亭去看它,居然从它脸上看见了若有所思的神情,这还是它第一次表现出如此像人的表情,“怎么了?”
波波收回视线,“奇怪。”
它对上大家好奇的眼睛,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只能说:“没什么。”
……
彭尤里做贼一样,两脚捯饬地飞快,再快一点就能跑起来。他弓着上半身,右手死死握住左手,一边心虚地左看右看,确认没有人后,才用极小的声音对着左手说:“大佬,你没事吧?什么情况?”
他的左手仿佛有自己的思想一样摆了摆,那意思很明确了,没事。
“大佬,”彭尤里对着左手反复叮嘱,“大佬,我的下半生都靠你了,就是靠你我才能做回四肢健全的人,你可千万不要抛弃我啊!”
左手频率更高地摆了两下,嫌他吵。
彭尤里欲哭无泪。
说起来,上大学这段时间真是他人生中最幸运的时期。他小学二年级的时候被车撞坏了,左手被迫截肢,一度将近瘫痪,这么些年来在他和医生的不断努力下,终于又有了自由行动的能力。
靠自学考上了不算好也不算太差的大学,一入学就遇到了他命中注定的大佬,虽然听起来有些不科学,实际上肯定也不科学,但在大佬舍己为人的帮助下,他又重新获得了左手。
大佬平时都很靠谱,俨然和原装手没什么区别,这还是第一次掉链子,吓得他心都快提到脑子里了。
他太紧张,没注意到他的左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他的裤缝,似乎也在思考。
20. 降温
北风瑟瑟,劈头盖脸地糊上来,何裳亭忍不住把脖子往下缩了缩,可惜衣服太薄没什么效果。
“一个字,冷。”梁喜说,“两个字,好冷。三个字,太冷啦!”
她控诉:“昨天三十度,今天十四度,这天气要不要人活啦!”
何裳亭冷得不想说话,她国庆没回家,开学也没带厚衣服,现在翻遍衣柜找到最厚的衣服也只是夏天挡空调用的小外套。
纵使她叠穿两件,那也就是两层薄薄的布啊!起不到一点防寒作用,尤其是还有风。
波波倒是可以变成外套临时一用,但是何裳亭想想就膈应,没答应。
“还是波波这种好,”章虹绮说,“自己就可以变出外套来。”
梁喜:“就是就是。”
“话说……”常幻忽然陷入迷思,“波波的外套如果也是自己变的,岂不是感觉上就跟没穿衣服一样,也并不保暖啊。”
好有道理啊,三人也陷入思考。
波波在后面笑而不语。
“头脑打开一点,没准它也不用穿衣服呢?”何裳亭说,“一坨灰泥穿什么衣服。”
“是噢。”章虹绮也想起来了,这货不是人!“而且它是不是说过它的母星很冷来着?肯定不怕冷吧。”
“嗯……”何裳亭悄悄说,“好羡慕啊。”
其他人没听清,但后面的波波听见了,它笑得更开心了。
第二周正式上课了,有心之人已经能摸出什么课是水课了。水课之所以为水课,就是因为它不容易挂科、内容无聊、老师不管。
脸皮厚者如梁喜,坐在第二排,前方空无一人,与老师直线距离为两米,抬头就能与其对视,也敢若无其事的玩手机。脸皮薄者如章虹绮、常幻,连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这种课都不敢玩手机,一副认真的样子听完整整一个半小时。
何裳亭介于两者之间,属于又不想听又不好意思玩的,时不时摸出来刷一下,再迅速收回去。
教室里像她这样的人是最多的,老师从讲台上走下来,走一圈,整个教室的学生就像一大丛含羞草,走到哪手机收到哪。
又是一节早八水课,梁喜照例玩手机,何裳亭蠢蠢欲动,感觉手机震了一下,好机会,也摸出来刷一下。
一看,原来是部门群里盛若泽发的通知,负责博物馆讲解的小组下周要检查背稿子,其他组按要求各自完成练手任务。
“收到请回复”,她说。
何裳亭回了个收到。
大家清一色都是收到,除了没有早八的,都在上课玩手机。
唯独徐息回了个“嗻”。
盛若泽:……
何裳亭嘴角翘起,又想起在上课,连忙努力往下压,可惜天气太冷了面部肌肉不太听话,使了半天劲,嘴角没下去,脸倒是抽搐了几下。
她一抬头,正好与老师对上视线。
老师那副幽怨的眼神看得她一下就笑不出来了。
“……我讲到哪了?”老师问,“哦对了,是哲学的基本问题,有没有哪位同学听见了我刚刚说过的哲学的基本问题是什么?”
她说这话的时候,下面哗啦哗啦的翻书声不断,最绝的是翻了书还是有人找不到,比如梁喜,伸着个头就过来问何裳亭:“在哪里?”
何裳亭低头,她刚玩了几分钟手机,倒是能从书上找到,“24页。”
“哦~”梁喜找到,划上线,又低头玩手机。
打喜我也不认:听说了吗?下周只有三天课。
小何:?
我姓章:你这个消息保真吗?
古风小常:为啥?
打喜我也不认:下周四周五有运动会!
我姓章:……我刚想起来,我还报了方阵呢,我靠了。
小何:运动会没报名的话和我们没关系吧。
打喜我也不认:就是因为没关系,所以才说放假了啊。你想,你既不是志愿者,也不是选手,那不就是放假了?这可是校级运动会,学校很重视的,课都不上了。
小何:好有道理啊。太好了。
我姓章:一点也不好,我还要练方阵……对了,你们有人报名运动会吗?陪陪我吧!好像能减校园跑公里数。
何裳亭的校园跑本来已经积了不少了,因为上次波波被抓包,虽然没像那个女生一样被清零,但也多少受了波及。倒扣十公里不说,查得还更严了。
她想想一百公里的指标,看看手里不到二十公里的数字,感觉自己应该报一个项目。
我姓章:对了,波波要不要报项目?它根本不是人,肯定能轻松拿第一。
课间,梁喜扭过头去,一脸贱兮兮的表情,挑着眉问波波:“少年哟,想不想参加校级运动会?提升自我、大出风头、展现体育精神的好机会哟。”
“运动会?”波波迷茫了,“没参加过。”
梁喜:“所以才要参加一次啊,以你的天资,比哪个项目能输?”
体委正好路过,听见他们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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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这个话题,触发关键词了一样自动加入,“同学,同学你对运动会有兴趣吗?同学你就是我们院的希望啊!冉冉升起的体育新星啊!”
波波扭头去看何裳亭,虽然搞不懂为什么,但是其余四人也扭头去看何裳亭。
“何裳亭,运动会是什么样的?”波波问,“你参加吗?”
何裳亭对运动会一直没什么感觉,能逃则逃,闻言犹豫着说:“……就是一大堆人,在大太阳底下比赛?”
呃,四人都听沉默了,本来运动会这事儿还挺有激情的,怎么被她说得这么无聊?
“怎么能这么说!”体委恨不得把名额送到她们手上,语重心长地告诉波波,“不要听她瞎讲,运动会明明是我们挥洒青春汗水,展现精神风貌的大好机会啊!那~么有激情!”
他又扭头对何裳亭说:“同学,你一定很少参加运动会吧,有没有兴趣参与一□□验一次?”
“你俩都参加参加吧,”学委说,“反正都没人报,标准卡得不严,去了还要再训练的。来来来同学你叫什么我加你……”
何裳亭报上名的时候还稀里糊涂的,脑子里对自己实际要比什么项目还没什么概念,直到第一次训练的时候,她站在跑道上,才发现自己报的是4×200米接力跑。
她好像是为了减校园跑才来参加的运动会,结果还是要自己跑。
她回头去找波波,一看才发现:好家伙,这货更忙。
它刚放下标枪,那头短跑的就在喊它,这头接力跑的也在喊它。
波波看看何裳亭,在短跑和接力里选择了先跑接力。
何裳亭:“你怎么报了这么多?”
波波:“不知道啊,他发给我一张表,让我都填了,我就都填了。”
何裳亭:?
我怎么感觉体委说的和你理解的不太一样?
话说波波参加运动会算不算假赛?它连人都不是诶。
她还在神游,第一棒就跑起来了。
站在她的位置能看得很清楚,第一棒跑得特别快,不如说敢报跑步项目的,多少都有一点过人之处。何裳亭其实是跑步苦手,人生中跑得最快的一次是遇见波波的那一天晚上。
第二棒眼看着就要跑完了,何裳亭半转着身,努力集中注意力,心里默念着“千万不要掉”,借着接过接力棒的推力跑了出去。
视线中的波波从一小条,渐渐变成一大条,眼看着就要把棒顺利地接过去时,何裳亭脚下一滑——摔了。
21. 市长
“你是怎么摔的?”校医院的医生叹了口气,“操场的跑道都能摔吗?左脚绊右脚?长点心吧年轻人,跑步的时候别走神。”
何裳亭耷拉着崴了的左脚,面无表情。
这个月还真是多灾多难。
医生:“能走路但是不推荐你动太多啊,运动会最好还是别参加了。”
她一出了诊室,章、梁、常三人就围了上来。
“这么严重!”章虹绮睁大了眼睛。
“我去,这得多疼啊。”梁喜说,“你也太惨了,平地摔一下能摔成这样。”
何裳亭:“衰啊。”
章虹绮抱抱她,梁喜说:“哎,那你就没办法亲自体验在赛场上挥洒汗水的感觉了。不过没关系,何神,现在你可以沉浸式的体验一下为波波同学加油助威了。”
何裳亭看了眼波波,沉默了一下,“它去和人类比赛还有什么好加油的,毫无悬念啊。”
嗯……四人一时间都沉默了。
最后梁喜说:“话也不能这么说,计划赶不上变化嘛,万一呢?”虽然她也想象不到有什么万一,能让波波被普通人战胜。
万万没想到,这个万一,还真是发生了。
运动会当天,波波不见了!
“人呢?”体委急得一股火从胃里烧到脸上,何裳亭感觉他的头发丢要烧起来了。
梁喜摇摇头,“发了微信,它没回。”
跑道那头由章虹绮领队的学院方阵缓缓走来,眼看着方阵环节就要结束了,参加了将近十个项目的波波还是联系不上。
也就是到了现在,几人才再次发现她们并没有主动联系波波的方式,一直都是波波主动出现,一旦它玩儿失联,没有一个地球人联系得上它。
“啊——!”体委哀嚎着跑走了,他已经有点被这事逼疯了,抓着每一个人他遇见的人问要不要参加项目……
梁喜看着这一切,由衷感叹道:“……真可怜。”
何裳亭和常幻也点点头。
“哎……波波这孩子又跑到哪去了?”梁喜又说。
何、常又点点头。
……
一整个上午波波都不知所踪,原本应该它来参加的两个项目在体委坚持不懈的努力下,由热心的同学临时替补。
替补嘛,能顺利跑完比赛就不错了,成绩就别想着能看了。
原本打算靠波波争前三的体委一个上午都面色阴沉,一见到四人就抓着四人问波波的下落,搞得后来四人看见他就绕道。
中午的时候她们在食堂偶遇了徐息,徐息本来没打算来看运动会,全当放假了。
听她们讲了波波失踪以来发生的这些事后,由于也很好奇波波干啥去了,以及下午的七个项目体委应该怎么搞定,干脆就跟着她们一起来看运动会。
还没走到看台,就有一道风一样的身影掠过,五人一起揉揉眼睛,面面相觑,都以为是眼花了,没想到那人影又退了回来,正是波波。
熟悉的黑长直,熟悉的面无表情,外星人哪怕跑得像风一样快也不会乱的发型……大伙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注意到她手上多了点什么。
——正是一位看起来三十岁左右、气质干练的女人,她的白大褂后衣领被波波拎在手里,几乎是一个被拖着的姿势,又奇迹般地没有落地。
与波波相比,她实在是太狼狈了,哪里都乱糟糟的,唯独表情还算淡定。
宿舍四人惊呆了,波波啊!你这是去哪绑架了一个女人啊!违法的你知不知道!
一旁的徐息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徐息?”那女人挑眉。
徐息表情复杂:“……郑姐。”
郑青淮点头,然后就着姿势拍了下波波的腿,“到了没?能不能把我放下了。”
被拍了的波波这才回神,手一松就把她扔在地上。
郑青淮落地先整理了一下仪容,然后打量五人几眼,看不出什么端倪,问波波:“人呢?”
波波朝何裳亭一抬下巴。
“看着没什么问题啊。”郑青淮走向何裳亭,“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吗?”
“……啊?”何裳亭还在懵,“没事啊。就是昨天不小心把脚崴了一下,不影响走路。”
郑青淮:……
她看向其他人,其他人也纷纷点头。郑青淮无语中带着好笑,问波波:“你不会觉得我有办法瞬间治好崴脚吧?”
波波突然闯进禾远的办公室,二话不说就要把她带走,被禾远阻拦时意思是有人需要她治。她还以为是谁受了严重的外伤,拉她来急救呢。
波波郑重点头,“不行吗?你连禾远的命都能吊住。”
郑青淮再次:……
她老板亲戚家这个小孩怎么和他一样,平时看起来挺正常,就是偶尔给人感觉这么非人呢?
正哭笑不得时,又一人影飞速跑来,急急刹在几人身旁,“奥卜——!你有病吧!!”
骂完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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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稳后,来人一下跪到地上,猛地一阵连环咳,咳得在场所有人都替他捏了把汗。
郑青淮迎了上去,扶住他,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老板,我说了让你不要剧烈运动吧。”
男人猛抓她的手,意思是让她不要说话,然后一边咳一边指着波波,颇有死者咽气前指认凶手的既视感。
被指着的波波面无表情,冷眼看着他。
一旁的徐息看清男人的脸,又倒吸一口气,震惊道:“禾叔??你怎么来了!”
赞弥恩——在地球的身份是H市市长禾远,终于喘过一口气,脸色白得发紫,被波波气得笑了,嘴都是歪的,还一直哆嗦。
他只敷衍地朝徐息看了一眼,就又朝着波波输出。
骂它吧,它又无所谓,一点也不解气;说教它吧,他又没有合适的身份,一个低等种对着高等种说啥呢,挑挑拣拣,能说的话都没什么攻击性,说了更憋屈。
于是众人就看见他酝酿了半天,脸更紫了,如果不是郑青淮猛掐他人中,感觉他就要白眼一翻昏过去了。
“呃……”梁喜犹豫着问徐息,“他没事吧?”
徐息耸肩,“我也不知道。”
H市本地人章虹绮终于想起来这男的是谁了,也抽了口气,问徐息:“这是不是……这是不是咱们的市长来着?”
徐息点头。
梁喜惊了,“市长……为啥会出现在这里和波波吵架啊。”
“你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了,”徐息头痛道,“我上次问别人,发现波波是走市长的关系塞进这个学校来的。虽然看她的高考分也够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档案送来的这么晚……”
宿舍四人对视一眼,外星人还有高考分?其中有猫腻!几乎是瞬间,大家心中就各有猜测,达成了共识:这个市长,要么是知情人,要么就也是外星人。
那头禾远好不容易脸色好看点了,波波又开口给了他一记暴击:“赞弥恩,看来你的人和你一样没用。”
禾远……禾远拳头硬了。
大佬,你来地球几个月了,你以为活儿都是谁在干啊!还没用上了!
但是的确,也许对它来说,他们低等种就是没用的存在。只是在宇宙旅行的过程中,就几乎把能量耗尽,甚至不能以外星人的本体出现在这颗星球上,需要依赖将死之人的壳子。
禾远想着想着,突然发现郑青淮的脸色也微微变了,他不知为何就笑了,还能抽空安抚一下气愤的小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