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局》 第1章 古堡惊魂：当戏精遇上真·惊魂 “欢迎来到人生穿越模拟局，接下来各位参加的游戏为‘古堡魅影’，我是你们的管家，老福。”穿燕尾服的老头弯腰行礼时，燕尾服下摆扫过地上的灰尘，扬起一阵能呛死人的颗粒。杨望清捂着鼻子后退半步，瞥见旁边的许祈安已经开始入戏——他正摸着下巴，眉头紧锁，活像刚发现自家火腿被偷的侦探。 “规则很简单，”老福掏出一个生锈的铜哨，“四十八小时内，找出古堡主人老伯爵的死因，活下来。记住，别试图破坏任何道具，也别想着翻墙逃跑——墙外面，是‘饿了两天的狼’。”他刻意加重“饿了两天”四个字，嘴角咧开一个僵硬的弧度，像是用胶水粘上去的。 杨望清偷偷戳许祈安：“你觉不觉得他说的狼是真的？” 许祈安正研究墙上一幅伯爵肖像，肖像里的老头眼神阴鸷，仿佛在盯着每个人的钱包。他头也不回，心里争吵不断“本来想自己参加这次游戏，没想到把杨望清卷了进来，幸好这货神经大条 ，没发现异常，得把他平安带出去……” 同行的还有四个人：穿洛丽塔裙的小姑娘苏晓晓，手里攥着个兔子玩偶，说话细声细气；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张教授，总拿着放大镜看地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找掉的假牙；肌肉壮汉王猛，T恤上印着“健身房倒闭清仓”；最后是个穿西装的女人李姐，踩着十厘米高跟鞋，在古堡的木地板上走得噔噔响，像在给大家打节拍。 “各位的身份牌已放在卧室，”老福指了指二楼的旋转楼梯，楼梯扶手雕着盘绕的蛇，每只蛇眼都嵌着绿玻璃，“晚上十点后，别出自己的房间。古堡的‘夜班保安’可不喜欢陌生人。”说完，他转身走进走廊尽头的阴影里，燕尾服的一角消失在黑暗中，像被什么东西吞掉了。 “大家先认识一下吧”苏晓晓浅浅的笑着，“我叫苏晓晓，第一次玩这个游戏，你们呢？” “王猛，第三次。” “李奕，也是第一次，你们可以叫我李姐。” “我叫张铭轩，C大教授，叫我张教授就可以。” “哦!我叫杨望清，这是我朋友许祈安，超级大帅哥一枚，但没我帅就是了。对了我们也是第一次玩。” 许祈安没有否定“去房间看看吧。” 许祈安的房间在二楼走廊最里面，门牌上写着“女仆玛莎”。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床上铺着浆洗得硬邦邦的白床单，衣柜里挂着件灰扑扑的女仆装，领口还别着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许祈安看见这一幕睁大了眼“这管家正经吗？让我一男的穿这东西。” “这衣服怕是比我奶奶岁数都大。”许祈安拎起女仆装，发现袖口绣着个褪色的字母“L”。这时，窗外传来“哐当”一声，她探头一看，杨望清正从隔壁“管家房间”的窗户爬出来，西装裤的裤脚勾在窗台上，整个人悬在半空，活像只被粘住的大闸蟹。 “你干嘛呢？”许祈安压低声音喊。 杨望清挣扎着把裤脚扯下来，跳进许祈安的房间：“我房间的床底下有只老鼠，长着双尖牙。” “那是道具吧？”许祈安挑眉，“说不定是NPC扮演的。” “道具会咬我皮鞋？”杨望清举起一只破了个洞的皮鞋，鞋面上还沾着几根灰色的毛，“而且我刚才在楼梯口看见张教授，他正对着一幅画磕头，嘴里念叨着‘别找我’，你不觉得奇怪？” 正说着，走廊里传来苏晓晓的尖叫。两人冲出去，只见小姑娘瘫在走廊中间，兔子玩偶掉在地上，而王猛正举着个相框，一脸无辜。相框里是个女人的照片，笑得一脸诡异。 “这相框从墙里掉出来的，”王猛挠挠头，“我就捡起来看看，她就叫了。” 李姐踩着高跟鞋走过来，捡起相框，翻过来一看，背面写着“爱妻伊莎贝拉”。“老伯爵的妻子？”她推了推眼镜，“说不定和死因有关。” 许祈安蹲下身，指着地板上的一道划痕：“这划痕很新，像是被什么重物拖过。”他顺着划痕往走廊尽头走，最后停在一扇紧锁的门前。门上有个狮子头的门环，看起来沉甸甸的。 “老福说过，这扇门是禁地。”杨望清想起管家的话。 “禁地才有意思。”许祈安试图转动门环，却发现门被锁得死死的。 就在这时，古堡里的钟突然敲响了，“当——当——”一共敲了十下。 “十点了，”苏晓晓声音发颤，“我们该回房间了。” 大家各自回房，许祈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也不知到这次游戏这么多新人，是好是坏，而且也不能全确定是新人，张教授奇怪的举动，但最让我不安的还是那扇紧锁的门……” 凌晨两点，杨望清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像是有人在拖拽什么东西，声音从走廊传来。他悄悄爬起来，透过门缝往外看，只见一个黑影正拖着一个麻袋，往走廊尽头走去。那黑影的身形，很像王猛。 杨望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轻轻推开门，跟了上去。黑影走到那扇禁门前，不知做了什么，门“咔哒”一声开了。黑影拖着麻袋走了进去，门又缓缓关上。 杨望清正想跟过去，突然被人拽了一把。他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许祈安。他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的，手里还拿着个手电筒。 “你疯了？”许祈安压低声音，“刚才那黑影手里的麻袋，看着像个人。” “我看着像王猛。”杨望清小声说。 两人正嘀咕着，禁地门突然开了，黑影走了出来，手里的麻袋不见了。他转过身，月光从窗外照进来，照亮了他的脸——竟然是张教授！他脸上没有了平时的斯文，眼神疯狂，嘴角还带着一丝诡异的笑。 “他不是在自己房间吗？”杨望清惊呆了。 许祈安拉着杨望清躲到楼梯拐角，看着张教授回了自己房间。 第二天一早，大家在餐厅集合，果然没看到王猛。苏晓晓眼圈红红的，说昨晚听到王猛房间有争吵声。李姐则发现餐厅墙上多了一幅画，画里是王猛被绑在椅子上，嘴里塞着布，眼神惊恐。 “这是游戏提示吗？”苏晓晓声音发抖。 “更像死亡预告。”李姐脸色凝重。 许祈安站起来，走到老伯爵的肖像前，指着肖像的眼睛：“你们看，这眼睛是活动的。”他伸手抠了一下，肖像的眼睛竟然掉了下来，露出一个小孔。从小孔里看过去，正好能看到餐厅的全貌。 “老伯爵生前，可能一直在用这个监视餐厅。”李姐若有所思。 许祈安突然想起女仆装袖口的字母“L”，他跑到自己房间，翻出那件衣服，又对比了相框里伊莎贝拉的照片，发现照片上女人的项链吊坠，和字母“L”的形状一模一样。 “伊莎贝拉的名字缩写是‘I’，不是‘L’，”许祈安喃喃自语，“那这个‘L’是谁？” 这时，老福端着早餐走进来，看到少了个人，面无表情地说：“王猛先生‘触发了死亡剧情’，退出游戏了。” “触发死亡剧情？”杨望清追问，“怎么触发的？” 老福微微一笑：“不该碰的东西，碰了。” 大家面面相觑，都在想王猛到底碰了什么。许祈安突然想起那个从墙里掉出来的相框，他跑到昨天发现相框的地方，仔细检查墙壁，发现墙上有个暗格。暗格里放着一本日记，封面已经泛黄。 日记是伊莎贝拉写的，里面记录了她和老伯爵的生活。原来，老伯爵有个私生子，叫里昂，缩写就是“L”。伊莎贝拉发现老伯爵想把遗产都留给里昂，就和管家老福合谋，杀了老伯爵，还想把里昂也除掉。 “所以，里昂就是我们中的一个？”苏晓晓看着剩下的三个人。 许祈安突然指着老福：“你昨天说夜班保安不喜欢陌生人，但你没说，保安就是你自己吧？”从口袋里掏出一撮灰色的毛，“杨望清房间的老鼠，其实是你养的吧？用来掩盖你拖麻袋的声音。” 老福的脸色变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和伊莎贝拉杀了老伯爵，藏在禁地房间里，”许祈安接着说，“里昂其实是苏晓晓，对不对？”她指着苏晓晓的兔子玩偶，“玩偶里藏着里昂的身份证明吧？我昨天看到你偷偷摸玩偶的肚子。” 苏晓晓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从玩偶里掏出一张泛黄的出生证明。 真相大白，老福见事情败露，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刀，就向苏晓晓扑过去。王猛不知从哪里冲出来，一把抱住老福。 别以为我真是肌肉脑子，”王猛喘着气，“我早就觉得这管家不对劲，幸亏我有复活卡，要不然还真栽在这里了。” 王猛在系统背包里拿出一卷绳子，将老福捆了起来，游戏时间也到了。 “恭喜你们，找出了真相。”一道声音笑着说 这声音让许祈安感到熟悉，但却想不起来是谁的。 杨望清瘫坐在地上，看着许祈安：“下次这种游戏，你再叫我来，我就把你塞进古堡的壁炉里。” 许祈安笑了笑，心里想着“看来这傻子现在还没发现呢，可不是我不叫你来，你就不会来的。” 古堡的大门缓缓打开，阳光照进来，驱散了阴森的气氛。 “能出去了。”许祈安如释重负道 第2章 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从游戏出来后，许祈安和杨望清先分开了 “乌托邦”鬼都最大的娱乐场所，同时也是查找人或东西的最佳地点，因为里面不仅有富豪千金，更多的是电脑鬼才…… 乌托邦门口招待人员，见到是许祈安马上打开了门，毕竟许家公子可是他们的摇钱树 许祈安推开“乌托邦”会所的玻璃门时，消毒水和高级香氛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水晶吊灯折射出细碎的光，落在暗红色的地毯上，像撒了一把碎钻。 侍从看见许祈安进来，连忙跑过去。 “林警官呢？”许祈安问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旧照片。照片上的男人穿着白大褂，女人站在他身边，两人笑得眉眼弯弯，背景是研究所的玻璃幕墙。那是他父母失踪前留下的最后一张照片，他的父母在他13岁那年失踪，距今已经七年。 七年间，他一直拜托当年调查自己父母案件的林警官，查询父母踪迹，却连父母的一点影子都没摸着。 “林警官在三楼雪茄房，我带您去。” 雪茄房里弥漫着浓烈的烟草味。一个穿着棕色皮夹克的男人坐在沙发上，指间夹着根雪茄，看见许祈安进来，挑了挑眉“小许来了，你父母的事有了点线索。”他顿了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推到许祈安面前，“这里面是我找到的东西。” 许祈安打开信封，里面只有几张模糊的照片，和一份打印出来的研究所资料。照片上的人穿着白大褂，背对着镜头，看不清脸。他皱了皱眉：“就这些？” “就这些。”林警官靠在沙发上，语气带着点无奈，你父母的情况你也知道。你父母离职前，正在参与一个代号‘蝶变’的项目。” “这我知道研究特殊药物，使人类不用吸取营养，就可以获得完美的身体状态。” “不止这些，它还有另一个名字人体改造计划。”林警官的声音压得很低 “人体改造！” “具体内容不清楚，只知道是通过基因编辑，让人体获得某种特殊能力。据说项目失败过很多次，死了不少人。” 许祈安的心脏猛地一沉。他想起8岁时他裹着黑色的羽绒服，鼻尖冻得通红，蹲在楼道口堆雪人。手套早被雪水浸得湿透，指尖却像着了魔似的，非要把雪人歪歪扭扭的围脖摆正。 “咔嗒。” 头顶的安全出口指示灯闪了一下，紧接着是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 许祈安猛地抬头，看见顶楼实验室的通风管道口掉下来一块松动的格栅，雪沫子簌簌地往下掉。 他爸爸戴屿笙是这所生物研究所的研究员，妈妈总说“爸爸在做很厉害的事”，但许祈安只知道，那扇挂着“闲人免进”牌子的铁门后，永远飘着消毒水和某种甜腻化学品混合的怪味。 一个黑影从管道口滚了下来，重重摔在雪地里。 许祈安捂住嘴才没叫出声。 那是个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穿着单薄的白色病号服，裸露的脚踝上还缠着渗血的纱布。他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分不清是雪水还是汗水，只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像被雪光映着的黑曜石，警惕地盯着他。 “你……”许祈安的声音被冻得发僵，“你是谁？” 男孩没说话，只是蜷缩了一下，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许祈安这才发现，他的手臂上布满了细密的针孔，手腕上还戴着一个银色的环，上面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他想起上周偷偷溜进实验室时，在爸爸的电脑屏幕上看到的图片——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围着手术台，上面躺着的孩子，手腕上就戴着一模一样的环。 “你是不是从里面跑出来的？”许祈安的心跳得像揣了只兔子，他解下脖子上的围巾，那是妈妈织的，蓝色的小鱼，“快披上，会冻坏的。” 男孩看着递到面前的围巾，又看了看他冻得发紫的鼻尖，迟疑了几秒，终于伸出手接过。他的手指冰得像块铁，触到他皮肤时，许祈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我叫许祈安。祈清祷雨，一世长安的祈安”他笑了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你叫什么呀？” “韩千鸣” “你身体看起来很不好，最好早点回去” “我不怕冷”韩千鸣小声的说 这时许祈安才发现，男孩头上有一对耳朵，看着像……狼 许祈安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就在这时，楼道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许祈安回头，看见爸爸穿着白大褂跑了出来，脸上带着他从未见过的慌张。 “祈安！你怎么在这里？”戴屿笙的目光扫过雪地里的男孩，脸色瞬间沉了下去，“谁让你出来的？” “爸爸，他……” “回去！”戴屿笙的声音很严厉，他从没对许祈安这么大声说过话 而韩千鸣在戴屿笙向许祈安说话时已经跑了，他的目光穿过纷飞的雪片落在许祈安身上，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里，似乎藏着某种许祈安读不懂的情绪。 那天晚上，许祈安发了高烧。他躺在床上，听着窗外风雪呼啸的声音，总觉得像是谁在哭。迷迷糊糊间，他好像又看到了那个男孩，他站在雪地里，脖子上围着自己的围巾，嘴唇动了动，似乎在说什么。 等许祈安第二天退烧醒来，雪已经停了。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地板上，楼道口的雪人融化得只剩一滩水，那条围巾也不见了踪影。 母亲许姝说：“你是不是做噩梦了？爸爸昨天一直在实验室加班，哪有空跟你说话呀。” 许祈安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空空的。他想，大概真的是个梦吧，毕竟人怎么会有耳朵呢 ——许祈安回忆结束 “所以那不是梦，韩千鸣真的存在，所以我的父母有可能……还活着。”他的声音有些发颤。 林警官摇了摇头：“不好说。虽然那个男孩存在，但你的母亲可能是因为脱离“蝶变”计划，而被杀害。” 林警官也想起了许祈安给自己讲过的那个奇幻的梦 “为什么只是我的母亲？” “从资料来看你的父亲就是蝶变计划的创始人。并且在蝶变计划结束时，人生局出现了。” “所以很有可能是我的父亲，带走了母亲……” “看起来像是这样的，但你方向没错，参加人生局很可能会找到你的父母”林警官拍了拍许祈安的肩膀，算是安慰他了 许祈安忘了自己怎么离开乌托邦的，回过神来，已经和杨望清坐在餐厅里了 杨望清把最后一口肥宅快乐水灌进喉咙，空瓶精准投进垃圾桶，“我说，下次再推荐这种‘恐怖游戏体验’，我建议你先体验一下我的拳头。” 许祈安看着他面前咖啡杯的杯沿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圈暗红色的印记，像用血画的圆环。 杨望清刚想嘲笑他是不是蹭到了番茄酱，那圆环突然泛起幽幽的光，两人手腕上同时多了个一模一样的纹身，冰冷的触感像贴了块冻肉。 “这什么玩意儿？”杨望清试图擦掉纹身，手指却直接穿了过去，“道具还没清干净？” 许祈安看着杨望清卖力的样子说“这是游戏标记，擦不掉的。” 咖啡厅里的喧嚣突然消失了。邻桌情侣的笑声卡在喉咙里，侍应生端着托盘僵在原地，窗外的车水马龙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只有他们俩能活动，杨望清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跳撞在肋骨上的声音——比在古堡里被张教授的“疯癫演技”吓到时还响。 一个机械音在脑海里炸开，没什么情绪，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恭喜玩家许祈安、杨望清完成‘古堡魅影’任务，积分500。现开启无限游戏模式，下一场任务‘猩红医院’将在10分钟后传送，请做好准备。】 杨望清掏耳朵的动作顿住了：“无限……游戏？”他突然想起古堡里那扇禁门后的血腥味——当时以为是特效，现在想想，那味道逼真得能勾起食欲（如果他是汉尼拔的话）。 而许祈安听到这声音，却笑了笑，“你好啊，小白痴。” 【我是0487，不是白痴】 系统愤怒的回答他 “是是是，我知道你是小白痴” 【……】 系统大概是被许祈安气急了 杨望清摸着手腕上的纹身，纹身里竟浮现出一行小字： 【玩家状态：健康。持有道具：无。技能：无。】 他突然明白，王猛“被淘汰”时脖子上的红痕为什么那么真实，张教授跪地时膝盖磕出的淤青为什么不像化妆——那根本就不是演的。 “所以王猛是真死了？”杨望清的声音发颤，“那老福那把刀，这到底怎么回事！” 许祈安对他的回答只是“一会你就知道了。” 【叮——】 机械音再次响起 【检测到玩家杨望清过度紧张，发放新手福利：防狼喷雾（对非人类有效）x1，杨望清专属——‘老鼠退散’符咒（一次性）。】 杨望清手忙脚乱接住凭空出现的符咒，符咒上画着只歪歪扭扭的猫，旁边还写着“画符的人怕不是个灵魂画手”。他摸到口袋里多了个小巧的防狼喷雾，喷嘴闪着寒光。 【10分钟倒计时开始】 窗外的世界开始扭曲，像被揉皱的纸。 “喂，”许祈安拽了拽他的袖子，“你怕老鼠的毛病，在无限游戏里怕不是要成致命弱点？” 杨望清梗着脖子，他突然指向许祈安身后，“那是什么？！” 许祈安猛地回头，身后空荡荡的，只有那杯没喝完的冰咖啡在冒冷气。等他转回来，杨望清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手腕上的纹身却在这时发出刺目的光。 【传送开始】 失重感瞬间攫住了他们。许祈安最后看到的，是杨望清那张笑僵的脸，以及他手里那张三秒后就会被冷汗浸湿的“老鼠退散”符咒。 “这傻孩子，大难临头了，还开玩笑，不过——带着他没准能更快找到小白眼狼的踪迹，毕竟有新手光环嘛。” “等等！小白眼狼。”许祈安轻笑一声“我说那最后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原来是他啊。” 第3章 猩红医院 传送的眩晕感还没褪去，许祈安就被一股消毒水味呛得直咳嗽。 眼前是医院的走廊，惨白的墙壁上布满褐色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头顶的白炽灯忽明忽灭，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杨望清正扶着墙干呕，手腕上的“老鼠退散”符咒被他攥得皱巴巴的。“这传送能不能人性化点？”他抹了把嘴，突然愣住了——许祈安正蹲在地上，研究一个掉在墙角的输液瓶，动作熟练得像在自家厨房找酱油。 “你不晕？”杨望清惊了。 许祈安头也不抬：“第七次传送了，早练出来了。”他捡起输液瓶，瓶身贴着张标签，上面写着“312病房，□□”，字迹被水渍晕开了一半。 杨望清的眼睛瞪得像古堡里那只肥老鼠：“第七次？你不是第一次玩？” “不然你以为，我怎么知道古堡里的肖像眼睛能抠下来？” 许祈安站起身，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翻开一页，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字，全是他所扮演过的人生 “等等！”杨望清抓住他的手腕，纹身还在发烫，“那你昨天在古堡里装什么萌新？” “装萌新安全。”许祈安抽回手，把小本子揣好，“老玩家要么是大佬，要么是快死的倒霉蛋，我这种卡在中间的，低调点才能活更久。” 他指了指走廊尽头的 nurses'' station（护士站），“去那儿看看，通常第一个线索都在这种地方。” “那这游戏是怎么回事？” “你找到手机终端，上面有游戏资料显示 ，自己看。” 两人刚走到护士站，就看见有三个人围在那里，坐在最里面的是一男人，靠着护士台，很高，即使坐着，也能看出远超常人的骨架，黑色高领毛衣包裹着修长的脖颈，下颌线清晰得像用刀刻过，带着点冷硬的弧度。 他的头发是深棕色，柔软地搭在额前，眼窝比常人略深，睫毛又密又长，鼻梁高挺，唇线分明，薄唇微抿时，透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像月夜下蓄势待发的狼，危险，却让人移不开眼。 杨望清走了过去，可能是自来熟，很快就和那两个人打成一片 “我叫杨望清，你们也是新人吗？” “你好，我叫沈愿，这是我哥哥沈安瀾。我们都是第4次玩了。” 许祈安并没有搭话，他只觉得那个坐着的男人很危险，那个领头的男人看了过来，许祈安也意识到自己一直盯着人家看，很不礼貌 “你好，你叫什么？” 韩千鸣没接话，只是皱了皱眉。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副本失控前的最后一刻——监控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红点，代表着玩家生命体征的曲线骤然归零，系统警报声刺耳得像要把耳膜撕裂。 他作为这个“猩红医院”副本的织网者，本该在后台掌控一切，却不知被什么力量拽进了这里，还被强行安上了“医生”的身份。 “哑巴了？”许祈安挑眉，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他，“看你这反应，不像第一次来。不过胆子倒是小，被这点场面吓傻了？” 韩千鸣的指尖在白大褂口袋里蜷了蜷。他不是胆小，只是在快速梳理现状： 副本脱离掌控后，原本设定的怨灵会不受限制地攻击玩家，甚至可能产生变异。 眼前这个男人……他的眼神太冷静了，冷静得不像普通玩家。 “韩千鸣”他声音低沉，像大提琴的最低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 等等！韩……韩千鸣！天助我也！ 许祈安激动完又思考起来，但是他不应该是系统吗，为什么会在这…… 许祈安哦了一声，转身走进护士站 “先找规则吧，‘病院’类副本通常把生存守则藏在护士站或者院长办公室。” 他走了两步，回头发现韩千鸣没动，又嗤笑一声，“怎么？又怕了？” 韩千鸣的耳尖微微发烫。他不是害怕，只是在分析护士站的危险系数——按照原设定，那里有个会缝合尸体的怨灵护士，攻击性极强。但这些信息不能告诉许祈安，他必须隐藏身份。 “走吧。”他迈开腿，超过许祈安时，刻意避开了他投来的目光。 许祈安敏锐的注意到了“他在躲我，故意的？” 护士站里一片狼藉，玻璃柜碎了一地，散落的病历本上沾着黑褐色的污渍。许祈安蹲下身，从一堆碎玻璃里捡起个塑封的本子，封面印着“患者须知”四个黑体字，下面还有行小字：猩红医院祝您早日康复。 “找到了。”他翻开本子，指尖划过纸面，“一共十条规则，有点意思。” 韩千鸣凑过去看，瞳孔微缩——这不是他设定的规则。原本的规则只有五条，且没有致命性惩罚，而现在的规则上，每一条后面都跟着“违反者将被取走身体的一部分”的字样。 - 规则1：每日早8点、晚8点必须到大厅集合，迟到者将失去时间感。 - 规则2：禁止进入304病房，那里没有病人，只有“它”的收藏品。 - 规则3：护士站的时钟指向12点时，不要抬头看天花板。 - 规则4：如果听到有人喊你的名字，无论声音多熟悉，都不要回头。 - 规则5：医生的白大褂不能脱下，否则会被误认为是“外来者”。 - 规则6：每日必须给312病房的病人喂药，药在护士站的蓝色药盒里。 - 规则7：不要相信穿蓝色病号服的人，他们的眼睛会说谎。 - 规则8：凌晨2点到4点，走廊里会出现卖花的小女孩，不要买她的花。 - 规则9：如果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在笑，立刻打碎镜子，否则会被替换。 - 规则10：副本通关条件：找到院长的秘密报告，并活着走出医院大门。 “312病房？”许祈安的指尖停在规则6上，是刚才输液瓶上的房间。 “还要给病人喂药？看来是强制任务。” 他抬头看向韩千鸣，“你觉得这规则有问题吗？” 韩千鸣的手指在规则3上敲了敲：“原设定里，护士站的时钟早就坏了，不可能准确指向12点。”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怎么能说漏嘴？ 许祈安果然挑眉：“原设定？你怎么知道原设定？” “猜的。”他含糊道，“以前玩过类似的副本。” 许祈安盯着他看了两秒，没再追问，把规则本塞进白大褂口袋：“先去找312病房。” 小白眼狼不想让我们知道他是系统，也对，他还不知道我是谁…… 第4章 猩红医院 走廊很长，两侧是一间间病房，门大多关着，偶尔有几扇虚掩着。墙皮大片脱落，露出里面灰色的水泥。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消毒水味，还夹杂着一丝腐朽的霉味，像某种东西正在暗处腐烂。 走到304病房门口时，韩千鸣的脚步顿了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指甲刮擦门板的声音。 “规则2说不能进。”许祈安按住想推门的韩千鸣，眼神冷了下来，“别作死。” 韩千鸣抿了抿唇，收回手。他知道里面有什么——那是他设计的“收藏者”，会把玩家的尸体做成标本。但现在副本失控，里面的东西恐怕已经不是他能预料的了。 韩千鸣转身往前走，耳尖还在发烫——刚才许祈安看他的眼神，好像带着点探究。 许祈安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312病房的门是虚掩着的。 韩千鸣推开门，里面的景象沈愿和沈安瀾倒吸一口冷气——病床上躺着个“人” 浑身缠满了绷带，只露出两只眼睛，正死死地盯着门口，眼球浑浊得像蒙了层灰 “这……这就是要喂药的病人？”的沈愿声音发颤。 许祈安从护士站带的蓝色药盒里拿出一粒黑色药丸，走上前：“规则没说这病人有问题，按要求做。” 他刚要伸手，那病人突然猛地坐起来，绷带下伸出几只苍白的手，朝着许祈安抓去！“ 小心！”韩千鸣眼疾手快，一把将许祈安拽到身后，自己迎了上去，抬脚踹向病床。 病床被踹得向后滑了半米，病人发出一声非人的嘶吼，绷带裂开，露出里面缝合在一起的五官——那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用好几个人的身体拼凑起来的怪物！ “缝合怪！”沈安瀾大喊，从背包里拿出撬棍就想冲上去。 “别碰它！”韩千鸣喊道，“它的缝合线里有毒！” 完了脱口而出了，韩千鸣自己也愣了一下——这是他单独设定的细节，和一般的缝合怪不同。 许祈安站稳后，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韩千鸣，眼神闪了闪。 他的后背挺得笔直，白大褂因为动作太大而绷紧，露出流畅的肩线。刚才那一下，韩千鸣的手碰到了自己的手腕，温度很高。 “小清清，你的喷雾呢，用那个。” 杨望清从口袋里摸出个喷雾瓶，朝着缝合怪喷去。喷雾落在缝合怪身上，发出“滋滋”的响声，它惨叫着缩 韩千鸣看了看许祈安气定神闲的样子，他刚才居然觉得许祈安需要保护？ “喂药。”许祈安把药丸扔给韩千鸣，“你刚才不是挺勇敢的吗？现在怂了？” 韩千鸣接住药丸，深吸一口气。 缝合怪的弱点——它的喉咙里有块未缝合的皮肤，只要把药塞进去，就能让它暂时麻痹。 他趁缝合怪被酒精刺激得后退时，猛地冲过去，掰开它的嘴，将药丸塞了进去，然后迅速后退。 缝合怪的身体僵住了，眼睛里的浑浊渐渐褪去，重新躺回床上，恢复了一开始的样子，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沈安瀾和沈愿看得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 “祈安，你没事吧！” 杨望清跑到许祈安身边，关心问道 许祈安走到韩千鸣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啊，看不出来你还有点用。” 他的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他的后背，感觉到韩千鸣身体瞬间的僵硬，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刚才那个人叫他祈安，会是那个人吗？ “对了，还没介绍呢。我叫许祈安，祈清酬雨，一世长安的祈安。” 韩千鸣眼前的场景于9岁那年重合 刚才许祈安拍他肩膀的时候，他好像闻到许祈安身上有股淡淡的雪松香，和这病院的血腥味格格不入。 “这房间没准有线索，找找看” 房间不大，除了这张床，对面还有一张空床，床头柜是掉漆的木头柜，上面摆着一个缺角的搪瓷杯，杯壁上沾着暗褐色的痕迹，许祈安凑近闻，能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 “□□？”许祈安挑眉，指尖在杯沿轻轻敲了敲 韩千鸣走到窗边。窗户被坚固的铁栏杆封死，栏杆上锈迹斑斑，透过栏杆往外看，只能看到一片灰蒙蒙的天空，以及几棵枝桠扭曲的枯树，像魔鬼。 “防逃措施做得不错呀，”许祈安摸着栏杆上的锈迹，指尖沾了点红褐色的粉末，“看这锈蚀程度，至少用了十年以上，这医院还真是历史悠久。” “这地方看起来可不太像能治病的医院。”沈安瀾看着栏杆，“更像是牢笼。” “英雄所见略同。”许祈安转身打量房间的其他角落。墙角有张桌子，上面有本笔记本。 他走过去，拿起笔记本。纸张已经泛黄发脆，上面的字迹潦草而急促，像是在极度恐慌的状态下写的。 “5月12日，他们又带走了一个人。是313床的，他昨天还跟我说，他看到院长在地下室里……做一些很可怕的事。” “5月13日，我听到走廊里有哭声，好像是个女人的声音。护士说那是新病人，但我觉得不对劲，那声音太绝望了。” “5月14日，我的药好像被换了。以前吃了只是想睡觉，今天吃完头特别晕，还看到了幻觉……墙上好像有很多眼睛在看我。” “5月15日，他们来了！他们知道我在写这个了！救……” 最后一个字只写了一半，像是被突然打断，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墨痕，显得格外狰狞。 日记一直到昨天，许祈安皱着眉，把笔记本翻到前面，前面的内容大多是一些日常记录，比如“今天的饭很难吃”“护士态度很差”之类的，但5日12之后，就变了。 “这是那个缝合怪写的，里面提到了‘地下室’这个地方” “地下室？但从终端地图来看，这没有地下建筑啊。”沈愿发出疑问，“而且，‘他们’是谁？是护士？保安？还是……院长本人？” 许祈安的指尖在笔记本上轻轻敲着 “笔记本里提到了院长在地下室做“可怕的事”，药被换了，还有变成怪物的病人……这些信息串联起来，似乎指向一个方向：这个医院根本不是治病救人的地方，而是院长进行某种非法实验的场所，而那些“病人”，很可能就是实验品。” 并且很可能我们这些“医师”，要么是被拉来当新的实验品，要么就是被设计来揭露真相的棋子。 “规则10说报告是通关条件，应该藏在院长办公室。”许祈安笑了笑，“韩千鸣，你知道院长办公室在哪吗？” 韩千鸣点头——那是他设计的核心区域，怎么会不知道？但他不能表现得太清楚。 “行。先去大厅集合吧，快到8点了，别违反规则1。” 五人往大厅走时，沈愿突然小声说：“祈安哥是吗？你好厉害啊……那个喷雾瓶，是你们专门为副本准备的吗？” 许祈安笑了笑：“算是吧，系统给的。我学过化学，知道酒精对怨灵有效。” 他顿了顿，看了眼韩千鸣的背影，“不过刚才要是没有某人的‘勇敢’，我可能也没那么容易得手。” 韩千鸣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只是耳根红得更厉害了。 许祈安发现了，偷偷笑了笑这小狼还怪好逗的 大厅里已经有不少人了，大概十几个，都穿着白大褂，脸上带着或惊慌或警惕的表情。 许祈安扫了一眼，发现其中有几个是资深玩家，眼神里带着算计，还有几个明显是新人，瑟瑟发抖地缩在角落。 “看来这次副本的玩家不少。”沈安瀾低声说，“人多反而麻烦，容易出内鬼。” 许祈安靠在柱子上，眼睛却看着韩千鸣“规则没说玩家不能互相攻击，小心点总没错。” 他看着韩千鸣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眼神却在快速扫视全场，像是在寻找什么。 他到底在找什么？许祈安心里泛起一丝好奇。 许祈安穿越每一个副本，就是为了找韩千鸣，本以为他是系统，没想到却在副本里遇见了。 八点整，大厅中央的广播突然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 【欢迎各位医生来到猩红医院，请遵循医院守则……最后本医院主张用爱拯救每一个灵魂，72小时后，未离开者将永远滞留】 广播结束后，人群里响起一阵骚动。 “用铁栏杆和杏仁味拯救？”许祈安嗤笑一声，“这文案写得，不去搞传销可惜了。” 韩千鸣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个声音，不是他设定的院长声音，更像是……副本失控后产生的“核心意识”。看来这副本比想象中麻烦。 许祈安走到韩千鸣身边，压低声音，“你刚才说你玩过类似的，那你觉得，院长的秘密报告里，会藏着什么？” 韩千鸣转头看他，他的眼睛在灯光下亮得惊人，像是有星辰落在里面。 韩千鸣突然有些慌乱，移开目光：“不知道。可能是……病人档案之类的。” “是吗？”许祈安挑眉，“我倒觉得，可能和这个病院的真相有关。” 他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比如，为什么这里的病人会变成怪物，为什么规则会这么奇怪……还有，为什么你会知道那么多‘细节’。” 韩千鸣的心跳漏了一拍，猛地看向他。他的嘴角噙着笑，眼神却带着探究，像是早就看穿了韩千鸣的秘密。 “我……”韩千鸣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大喊道：“死人了！301病房死人了！”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许祈安和韩千鸣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 副本，已经开始“清理”玩家了。 第5章 猩红医院 301病房的门大开着，血腥味混杂着福尔马林的气味扑面而来，呛得沈愿捂住了嘴。 地上躺着一具尸体，白大褂被血浸透，脸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霜，眼睛瞪得滚圆，像是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 “是他。”杨望清认出了死者，“刚才在大厅里，他说自己不小心打碎了走廊里的镜子，还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在笑……” “规则9。”许祈安蹲下身，检查着尸体，“打碎镜子后没有及时处理，被替换了。” 他的指尖划过尸体的脸颊，“但死状不对，规则9说被替换的人会变成镜子里的怪物，而不是直接死掉。” 韩千鸣看着尸体周围凝结的冰霜，瞳孔微缩。这是“冰霜怨灵”的手笔，原本是他设定在地下室的怪物，现在却跑到了三楼，还改变了杀人方式。副本的失控程度，比他想象中更严重。 “我们得离镜子远点。”沈愿的声音带着哭腔，“太可怕了……” “不止镜子。”韩千鸣开口，声音有些冷，“现在所有怨灵都可能变异，不能按常理判断。” 他的目光扫过病房里的穿衣镜，镜面蒙着层灰，隐约能看到里面映出的人影。 “韩千鸣，你好像特别了解这些呢。”许祈安站了起来 “沈愿呢？”韩千鸣看向四周，没看到沈愿的身影。 “我妹妹啊，刚才还在那边呢。”沈安瀾指了指门口 “去找找她”韩千鸣向走廊尽头走去 他在逃避我的问题，许祈安快步跟上，故意走得离韩千鸣很近。 “喂，”许祈安开口，“你怕我问你这些？” 韩千鸣的脚步顿了顿，耳尖泛红：“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回答？”许祈安穷追不舍，“难道你有什么秘密？” 韩千鸣深吸一口气，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许祈安：“副本里，谁没有秘密？”他的眼神很冷，像是在刻意拉开距离。 韩千鸣心里暗想，果然是许祈安 ，跟他父亲一模一样 许祈安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很深，像是藏着很多东西。 许祈安突然笑了：“也是。那我们暂时扯平。” 最终在走廊尽头的楼梯间找到了沈愿。 她缩在楼梯转角，抱着膝盖，脸色比刚才更白，看见许祈安几人，像是看到了救星，猛地站起来 “小愿你没事吧” “我、我刚才听到楼下有声音，像……像有人在拖东西。” 许祈安皱眉，拖东西的声音？是NPC，还是别的玩家？或者……是日记里提到的“被处理的人”？ “具体什么样的声音？持续了多久？”他追问，脚步没停，径直走向楼梯口。 光线在这里骤然变暗，楼梯下方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阴影，像张着嘴的怪兽。 “就是……很重的东西在地上摩擦的声音，还有……低低的呜咽声，” 沈愿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不敢靠近，就躲在这里了。” 许祈安站在阴影边缘，没贸然下去。空气里的消毒水味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更浓重的霉味，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和刚才病房床单上的血迹味道有点像。 刚才我们从右侧楼梯上来，并没有发现楼下有另一部楼梯。他侧耳听了听，只有自己和同伴的呼吸声，以及楼道里隐约的风声。 “可能已经走了。”韩千鸣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不知何时也跟了过来，目光落在那片阴影里，“楼梯下面不一定是二楼，可能是通往其他地方的通道。” 许祈安点头，心里却在快速盘算：如果真有人在拖东西，会是往哪拖？地下室？这似乎能和日记里的线索对上。但对方是敌是友？是系统NPC，还是…… 许祈安转向其他人：“这楼梯下面暂时不能碰，太危险。我们先上楼看看，找找院长办公室的线索。韩千鸣，你对医院结构熟，觉得楼上可能是什么区域？” “一般住院部的楼上……可能还是病房，或者是手术室、检验科？不过看这栋楼的老旧程度，手术室应该不会设在这。” “不管是什么，先上去看看。”杨望清已经按捺不住，率先迈上了楼梯，“总比在这里瞎猜强。” 楼梯踩上去发出“咚咚”的声响，回音在空旷的楼道里荡开，显得格外吵。 四楼的布局和三楼差不多，也是长长的走廊，两侧是病房。 但这里的气氛比三楼更压抑，墙壁上的霉斑更重，有些地方甚至长出了绿色的苔藓，空气中的腥气也更浓了些。 “这里好像很久没人来过了。”沈愿小心翼翼地避开墙上掉下来的墙皮，“地上全是灰。” 许祈安蹲下身，手指在地板上划了一下，指尖沾了层厚厚的灰。但灰层中间，有几道浅浅的痕迹，像是被什么东西长期摩擦过，方向是走廊尽头。 “不对，”他站起身，“有人来过，而且经常来。这几道痕迹是长期形成的，不是偶然。” 他顺着痕迹往前走，尽头是一扇紧闭的铁门，和其他病房的木门不同，这扇门是厚重的铁皮门，上面挂着一把巨大的铜锁，锁芯锈得厉害，但锁链却很新，显然经常被开合。 门旁边的墙上，挂着一个褪色的牌子，上面写着：“药房”。 “药房？”杨望清眼睛一亮，“这里面肯定有药！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他上去拽了拽锁链，纹丝不动。 “小清清，你一个经常健身的，这都拽不动，啧啧啧。” 沈安瀾打量着那把铜锁：“锁是老式的，不难撬。但问题是，药房为什么要用这么坚固的门？而且还在二楼深处，这不合常理。通常药房要么在一楼方便取药，要么有专门的安保措施，不会藏在这种地方。” “会不会……里面不是普通的药？”沈愿的声音有些发颤，“比如……日记里提到的，被换的药？” 沈安瀾的目光落在门锁上，他从系统背包里拿出撬棍，只听到“咔哒”几声响动，锁被砸开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沈安瀾深吸一口气，拉开了铁皮门。 一股浓烈的、混杂着药味和腐臭的气味扑面而来。 药房里很暗，只有几缕光线从窗户的铁栏杆缝隙里透进来，照亮了空中飞舞的尘埃。 里面摆满了货架，但大多是空的，只有角落里的几个货架上还堆着一些瓶瓶罐罐，很多瓶子都已经破碎，液体流了一地，在地上积成了深色的污渍。 “这里怎么这么臭？”沈愿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许祈安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光束扫过药房的各个角落。货架后面的墙壁上，有几个铁柜子，看起来像是用来存放特殊药品的。 他走过去，试图打开一个铁柜，锁着的。再试另一个，也锁着。直到第三个，柜门没锁，一拉就开了。 柜子里没有药，只有一叠厚厚的文件。 许祈安把文件拿出来，借着手机光翻看。都是些病历记录，患者姓名被隐去了，只用编号代替，301、302、303、305……甚至还有日记里提到的313。 病历上的诊断结果千奇百怪：“妄想症”“重度焦虑”“暴力倾向”“认知障碍”……但治疗方案却惊人地一致：“每日三次服用A药剂，配合电击治疗”。 许祈安的眉头越皱越紧。A药剂是什么？听起来不像正规药品的名字。而且，电击治疗在现在的精神科治疗中，已经很少使用，更不会用得这么频繁，除非…… 他翻到最后几页，看到了一份不同的记录。编号是“001”，诊断结果栏写着：“无明显症状，暂时观察对象，治疗方案是：“每日一次B药剂，持续观察”。 “这些药剂听起来很像实验。”许祈安喃喃自语 韩千鸣凑过来看了一眼，目光在“B药剂”几个字上停留了片刻，眼神微沉，B药剂应该是失控核心自己研发。还真是麻烦。 “实验？”杨望清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的意思是……这里是个实验室？哪些病人都是实验品？” “很有可能。”许祈安把病历放回柜子，“日记里提到药被换了，出现幻觉，和这些记录能对上。所谓的‘治疗’，其实就是实验。 他的视线扫过那些空货架：“但这些架子为什么是空的？是药品用完了，还是……被人刻意清空了？” “还有那股臭味，”沈愿捂着鼻子，“不像是药味，倒像是……死老鼠的味道。” 许祈安没说话，继续用手机照明，在药房里仔细搜索。 他注意到，最里面的货架后面，似乎有个不起眼的小门，被货架挡住了大半，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他示意杨望清帮忙移开货架。货架很沉，两人费了很大力气才挪开一点，露出了那扇门。 门很小，只有半人高，像是个储藏柜的门，但上面同样挂着一把锁。 “又是锁。”沈安瀾啧了一声，“这地方到底有多少秘密？” 许祈安蹲下身，看着那把锁。比药房大门的锁小一些，但同样是老式铜锁。” 他用手术刀在里面挑了挑，锁扣早就锈坏了，没费多大劲就打开了。 里面是一扇小门，上面又有一把锁 许祈安审视那扇小门的锁：“这锁看起来和药房大门的锁差不多。” “管他啥锁，直接砸开。”沈安瀾直接走上前去，又是“咔哒”一声 沈安瀾拉开那扇小门，一股更浓重的腥臭味涌了出来，几人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门后不是储藏柜，而是一个狭窄的通道，只能容一个人弯腰通过，通道尽头有微弱的光线。 “这里……好像是通往地下室的？”张诚颤声说。 许祈安看着那个通道，又看了看韩千鸣。 韩千鸣的表情很平静，仿佛早就知道里面是什么。 他的心里快速盘算着：通道狭窄，易守难攻，如果里面有危险，很难撤退。但这里很可能就是通往院长秘密的关键路径，日记里的地下室，实验记录，失踪的人……所有线索似乎都指向这里。 要不要进去？ 风险很大，但收益也可能很大。 许祈安的目光扫过同伴们惊恐的脸，最后落在韩千鸣身上，韩千鸣也在看他。 许祈安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沈安瀾，你断后。小清清，沈愿，你们跟在我后面，保持警惕。”他顿了顿，看向韩千鸣，“你走前面。” 韩千鸣没反对，弯腰钻进了通道。 许祈安紧随其后。狭窄的通道里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腥气，墙壁上湿漉漉的，沾满了不知名的粘液。 他能听到前面韩千鸣的脚步声，还有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他不知道前面等待他们的是什么，是院长的秘密，还是更可怕的陷阱。他在赌，赌韩千鸣还记得自己，不会让自己收到危险。 第6章 猩红医院 走到一半，对面的通道中也传来脚步声。 紧接着和许祈安五人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出现了…… 从狭窄通道里退出来时，天色已经彻底暗透。 走廊里的白炽灯忽明忽暗，投下晃动的影子，像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 没人再提继续探索的事。通道尽头未知的黑暗，耗尽了所有人最后的勇气。 沈安瀾把铁皮门重新锁好，几人沉默地走回一楼，选了间看起来“最安全”的病房。 推开门，又是一股淡淡的苦杏仁味。 “刚才那五个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跟我们长的……” “那是高级怨灵，可以模仿它所看到的一切东西。” “幸好我们跑得快，毕竟我们这装备可不一定能干掉它”许祈安摸了摸自己的手术刀“但是一个中等副本，不可能有高级怨灵。” 看来这个副本不能再存在了，彻底失控了，必须毁掉核心。韩千鸣想起了，那五个怨灵看见自己，两眼放光的样子 许祈安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和扭曲的树枝，大脑还在飞速运转。 韩千鸣的出现，让这个本就诡异的副本变得更加扑朔迷离。院长的秘密是明线，而韩千鸣的目的是条暗线 这两条线之间，有没有关联？ “咔哒。” 轻微的声响从门口传来，打断了许祈安的思绪。 他立刻转身，警惕地看向门口——一对父女正站在门口，女孩手里拿着两根点燃的蜡烛，微弱的火光映着她的脸，一半亮，一半暗。 “我爸爸让我给你们的。”小女孩举了举手里的蜡烛，走进来，把其中一根放在床头柜 病房里瞬间被温暖的烛光填满，晃动的影子柔和了许多，连那股杏仁味似乎都淡了些。 “刚才死人时是我喊的，我看你们立刻跑了过来，也听见了你们说的话，感觉你们很厉害。”说着说着男人就要给许祈安他们跪下，“我希望等我死后你们能带我的女儿顺利通关。” 杨望清连忙把人扶起，“叔你这给我们下跪，不是折我们寿吗，您先起来。” “叔，这件事我们答应了，您先带着女儿去休息吧。”许祈安微笑着 “哎，好好好！孩子谢谢你。” “你要保护他们？”父女离开后，韩千鸣先开了口，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不然呢？”许祈安靠在床边，语气恢复了平时的锐利 “你不怕那父亲是骗你的，透露我们的行踪，抢占我们的成果？”韩千鸣靠近许祈安 “跟你相比，他起码是真正的玩家。” 韩千鸣愣了愣，感叹许祈安太聪明。“但我现在也和你一样，是被困在这里的玩家。主线任务对我同样有效。” “所以，你进入副本的原因，和院长的秘密有关？”许祈安抓住了重点。 韩千鸣的眼神暗了暗，烛光下，他的侧脸轮廓显得有些模糊：“算是吧。这个副本……有些东西失控了。” “失控？” “嗯。”沈渡点头，声音低沉了些，“我设计它的时候，设定了明确的规则和边界，但现在看来，有些东西超出了我的预期。比如那些失踪的‘病人’，比如药房后面的腥臭味，还比如高级怨灵的出现……原本不该是这样的。” 许祈安敏锐地捕捉到他语气里的自责：“是因为院长？” “可能。”韩千鸣看着烛光，“院长这个NPC，原本只是个推动剧情的线索人物，但现在，他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识，在按照自己的逻辑行事。” “自己的逻辑？”许祈安皱眉，“杀人？做实验？把这里变成真正的牢笼？” “差不多。”韩千鸣的声音很轻，“我们必须把副本核心摧毁。” “不然……” “不然会怎样？” “副本彻底脱离掌控，困在里面的玩家，再也出不去。” 两人陷入了沉默，只有烛火偶尔发出“噼啪”的轻响。 许祈安消化着他的话。如果韩千鸣说的是真的，那这个副本的危险程度，比他想象的还要高。 他们不仅要找院长的秘密，还要面对一个失控的、拥有自我意识的NPC，甚至可能要对抗这个已经“跑偏”的世界规则。 “还有别的办法吗？” “没有。”韩千鸣摇头，“院长把核心的东西藏得很好，我怀疑就在地下室最深处。但那里的防御机制，比我设计的要严密得多，显然是他自己加的。” “所以，我们的目标一致。”许祈安总结道，“找到院长，进入地下室，拿到他藏起来的东西——对你来说是摧毁副本的关键，对我们来说是离开的钥匙。” “是。”韩千鸣看向她，眼神认真，“所以，接下来，我们必须信任彼此。” 许祈安看着他的眼睛。烛光下，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戒备，只有坦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你告诉我这些，不怕我说出去？” “你不会说出去的” 这小狼这么相信我 “信任可以。”许祈安移开视线，看向窗外的黑暗，“我这人记性不好，如果遇到危险，我可能会第一个把你丢出去。” 韩千鸣低笑起来，声音里带着释然：“可以的，祈安。”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纸包，递给许祈安：“这个给你。” 许祈安接过，打开一看，是几块巧克力。包装很简单，看起来像超市里买的那种廉价品牌。 “哪来的？” “在312那间病房的柜子里找到的，我不爱吃甜的。”韩千鸣解释道，“副本里体力消耗大，补充点热量。” 许祈安捏着那块巧克力，包装纸有些粗糙，带着点温度，应该是被他放在口袋里焐了很久。 “算你有点良心。”他拆开一块，塞进嘴里。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驱散了些许寒意和不安。 两人又聊了会儿关于副本的细节。 “那本日记的主人，312号，应该是发现了实验的真相，才被处理的。”许祈安分析道，“他提到院长在地下室‘做可怕的事’，很可能就是在进行核心的实验。” “嗯。”韩千鸣点头，“我怀疑，院长在用活人做某种……变异的实验。他想把自己变成更‘完美’的人。” “变异？”许祈安皱眉，“这听起来比杀人实验更离谱。” “在正常世界里是离谱，但在失控的副本里，一切皆有可能。”韩千鸣的语气很严肃，“如果他成功了，可能会彻底打破人类和怨灵的界限，到时候……” 他没说下去，但许祈安懂了。后果不堪设想。 烛芯发出微弱的光芒，窗外传来风刮过树枝的“呜呜”声，像有人在哭。 “叮铃铃” 杨望清的闹钟响了 “12点了，不要看天花板” 许祈安侧躺在床上，地下室是关键。但怎么进去？药房后面的通道太危险，肯定有埋伏。院长办公室或许有其他入口？ 还有韩千鸣。他说副本失控了，他醒来就成为玩家了。这话可信吗？如果他真的是织网者，为什么会允许这种失控发生？ 算了，想那么多干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他许祈安，从来不是会坐以待毙的人。 至于韩千鸣……等出去了，再慢慢问清楚也不迟。 烛光渐渐熄灭，病房里陷入彻底的黑暗。只有走廊里偶尔传来的、若有若无的脚步声，提醒着他们，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平静。 第7章 猩红医院 许祈安是被冻醒的。 不是之前那种贴着皮肤的凉，而是带着寒意的风，直往领口里钻。 他睁开眼，窗外的天色依旧是浓得化不开的黑，但病房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了一条缝，风就是从那里灌进来的。 蜡烛已经烧完了，只剩下一小截蜡油凝固在床头柜上。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水味？很淡，是那种甜得发腻的栀子花香，和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霉味混杂在一起，显得格外诡异。 许祈安瞬间清醒，悄无声息地坐起身，目光紧盯着那条门缝，其他人还在熟睡。 外面很安静，听不到任何脚步声，只有风声穿过走廊的“呜呜”声，像女人的低泣。 但那股香水味却越来越清晰，仿佛有什么人正站在门外，静静地看着他。 他的手下意识地摸向枕头底下——那里放着手术刀 指尖触到冰凉的刀片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像羽毛拂过心尖，带着说不出的哀怨。 许祈安屏住呼吸，握紧了手术刀 几秒后，那股香水味开始变淡，门缝外的阴影似乎动了一下，然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风依旧在吹，但那股甜腻的香气彻底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又等了几分钟，确定外面没人，才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猛地拉开门 其他人没有被惊醒，走廊空无一人，只有那盏忽明忽暗的白炽灯在头顶摇晃，投下斑驳的光影。 对面的门紧闭着。 许祈安的目光扫过走廊两端，尽头的黑暗像无底的深渊，似乎随时会吞噬一切。 刚才的是幻觉吗？还是……系统刷新的NPC？ 如果是NPC，它的目的是什么？只是来“看”一眼？还是在试探什么？ 许祈安回过头来，发现杨望清几个人还在睡。这睡眠状态，可真好，睡觉时被杀了都不知道吧 许祈安看了一圈心沉了一下，韩千鸣不见了。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仿佛从未有人睡过。 他去哪了？ 许祈安的心跳开始加速。凌晨时分，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副本里，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地离开。是遇到了危险？还是……他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许祈安走到床边，仔细检查着。床头柜上没有任何东西。 床上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挣扎的迹象。他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如果有声音，我肯定会醒来的 许祈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韩千鸣是副本织网者，就算现在是玩家身份，对这里的熟悉度也远超常人。他不太可能轻易遇到危险。 那他离开的原因是什么？ 难道是发现了关于院长的新线索？所以来不及打招呼就独自行动了？ 这个可能性很大，但许祈安心里却莫名地有些不安。尤其是在刚才那个诡异的香水味出现之后。 他转身走出病房，决定去药房那边看看。如果韩千鸣发现了新线索，最有可能去的就是那里。 走廊里静得可怕，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在回荡。走到楼梯口时，他忽然听到楼上传来一声极轻的“咚”声，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许祈安立刻停下脚步，屏住呼吸。 几秒钟后，又传来一阵模糊的、像是拖拽东西的声音，和沈愿之前描述的很像。 是韩千鸣？还是……院长？ 放轻脚步，慢慢走上楼梯。 四楼的走廊更暗，那盏白炽灯已经彻底灭了，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照亮了前方的路。拖拽声还在继续，从药房的方向传来。 他放轻脚步，一点点靠近药房门口。铁皮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光线，还有低低的说话声。 是韩千鸣的声音！许祈安心里一松，正要推门进去，却听到另一个声音响起——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像是用砂纸磨过木头。 “……你确定要这么做？这会彻底破坏平衡的。” 韩千鸣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平衡早就被破坏了。副本已经失控了，再等下去，所有人都得被困在这里。” “可你是织网者，你应该知道后果……” “我知道。”韩千鸣打断他，“但我必须这么做。” 苍老的声音沉默了几秒，然后叹了口气：“好吧。钥匙在老地方，你自己拿。记住，一旦摧毁，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我知道。” 接着，是一阵脚步声，似乎有人从药房里走了出来，朝着楼梯口的方向走去。 许祈安连忙躲到旁边的病房门后，屏住呼吸。 一个穿着白大褂、背驼得很厉害的老头从药房里走了出来。 他手里拿着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他布满皱纹的脸，和一双浑浊的眼睛。他的步伐很慢，走得摇摇晃晃，像随时会摔倒一样。 老头没有发现躲在门后的许祈安，径直走下了楼梯，消失在一楼的黑暗里。 许祈安的心跳得飞快。 那个老头是谁？从他和小狼崽的对话来看，他显然认识小狼崽，而且知道沈渡的知网者身份。他是NPC？还是……和小狼崽一样，是“特殊”的存在？ 还有他们口中的“钥匙”“摧毁”“后果”……指的是什么？ 许祈安深吸一口气，推开药房的门。 韩千鸣正站在那个小门前，手里拿着一盏油灯，看到许祈安进来，他显然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你怎么来了？”他问，语气尽量保持自然。 “这话该我问你。”许祈安走进来，目光锐利地看着他，“凌晨三点，你不在病房睡觉，跑到这里来和一个陌生老头密谋什么？” 韩千鸣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思考该怎么回答。 “他是老张，”韩千鸣最终还是说了实话，“这个副本里的一个‘特殊NPC’，是我设计的‘安全机制’，用来在副本失控时提供帮助。” “安全机制？”许祈安挑眉，“就是刚才那个驼背老头？你们刚才说的‘钥匙’‘摧毁’是什么意思？” 韩千鸣看着他，眼神复杂：“药房下面的通道，通往地下室的第一层。但要进入最深处摧毁核心，需要启动一个隐藏的机关，钥匙就在老张手里。” “所以你半夜跑来找他拿钥匙？”许祈安追问，“为什么不叫醒我？” “因为太危险了。”韩千鸣的语气很认真，“地下室最深处的防御机制，是我设计的最后一道防线，针对的就是失控的NPC。启动它需要有人留在外面操作，里面的人……很可能会遇到危险。” “所以你想一个人去？”许祈安的声音冷了下来，“韩千鸣，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是队友？找到院长的秘密，离开这里，是我们所有人的任务，不是你一个人的。” “我知道。”韩千鸣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但你不一样。” “我哪里不一样？”许祈安反问，“因为我小时候救过你？所以你就想把我护在身后？” 韩千鸣被问得一噎，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许祈安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心里的火气莫名地消了些。 许祈安走上前，看着那个通往地下室的小门：“钥匙拿到了？” “嗯。”韩千鸣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黄铜钥匙，递给他，“就在里面。” 许祈安接过钥匙，入手冰凉。她看着沈渡：“里面有什么？院长的实验室？” “是。”沈渡点头，“还有副本的核心，只要毁它，院长就会失去力量，副本的规则会被摧毁，我们就能找到离开的出口。” “听起来很简单。”林砚挑眉，“但你刚才说的‘危险’，是什么？” “是‘缝合护士’。”他低声道，“原设定里负责看守核心的怨灵，现在应该已经被核心能量污染了，它被污染后会变异出第三只手。” 许祈安的眉头皱了起来。这确实很危险。 “要去一起去，要留一起留。你当我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韩千鸣急道，“我只是不想你……” “不想我出事？”许祈安打断他，“那你自己呢？你就不怕出事？” 许祈安看着他，语气缓和了些：“别把所有事都揽在自己身上。我们是队友，有危险一起扛。而且，论观察力和应变能力，我未必比你差。” 他晃了晃手里的手术刀：“再说了，我手里有家伙，真遇到什么，还能反抗一下。你呢？手无寸铁，进去了也是当炮灰。” 韩千鸣被他怼得没脾气，只能无奈地笑了笑：“好吧。但你一定要跟紧我，千万不要乱碰里面的东西。” “知道了，啰嗦。”许祈安转身，弯腰钻进了通道，“快点，天亮了说不定又会有新麻烦。” 韩千鸣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也跟着钻了进去。他怎么忘了，那可是戴屿笙的儿子 通道比想象中更长，狭窄而黑暗，只能容一人匍匐前进。 油灯的光线有限，只能照亮前面一小片地方。 小狼崽的话有多少是真的？那个叫老张的老头，真的是“安全机制”？还是院长的人，故意配合韩千鸣演戏，引他们进入更深的陷阱？ 所谓的“核心”，是否有其他用途？ 他坚持要自己进最深处，真的是因为危险，还是因为他想独自拿到什么东西？ 无数个疑问在脑海里盘旋，但许祈安没有停下脚步。不管前面有什么，他都必须走下去，为了活下去也为了找到真相——父母的失踪，以及韩千鸣的突然成为织网者 这一路上他们没有碰见高级怨灵，通道的尽头，是一扇小小的铁门。韩千鸣从后面赶上来，用钥匙打开了门。 楼梯尽头的黑暗像是活物，黏在皮肤上时带着冰冷的湿意。韩千鸣走在前面，指尖贴着墙壁——这面墙的砖石是他亲自挑选的，混入了能吸收怨灵能量的黑曜石粉末，此刻却在发烫，像是被岩浆浸泡过。 “这墙不对劲。”许祈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的板鞋在楼梯上踩出的声响比刚才沉了些，“温度在升高，而且……”他顿了顿，“你有没有闻到一股焦糊味？” 韩千鸣点头。那是能量核心过载的味道。他设计的核心本应稳定运转，像心脏一样为副本提供能量，现在却像失控的引擎，正疯狂吞噬周围的一切。 他们都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很可能是这个副本里最可怕的秘密。而那个秘密的背后，或许还隐藏着更多他们不知道的、关于彼此的东西。 第8章 猩红医院 楼梯尽头是片开阔地，潮湿的空气裹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油灯的光在黑暗里挣扎，勉强照亮了周围——地下室的控制室比想象中更大，墙壁上布满了闪烁的仪表盘，屏幕上跳动着杂乱的代码，中央矗立着一个巨大的水晶柱，柱体里流淌着暗红色的液体，像凝固的血液。 水晶柱周围缠绕着黑色的藤蔓，藤蔓上开着血色的花，每朵花的花瓣都像人的嘴唇，微微张合着，发出细碎的呜咽声。 “这就是核心？”许祈安捂住嘴，“真恶心……” “准确来说，是失控的核心。”韩千鸣的目光落在水晶柱上，眼神复杂，“那些藤蔓是能量溢出后具象化的东西，会吸收活人的生命力。” 许祈安的呼吸猛地一滞，他看见了藤蔓缠绕着的是“人” 那些“人”，身形干瘪，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灰色，双眼紧闭，像是失去了意识。但他们的胸口还在微弱起伏，证明还活着。 更让人心头发麻的是，每个铁笼上方都挂着一块牌子，写着编号：301、302、303、305……正是他们之前在病历上看到的那些编号。 “他们就是……实验失败的人？”许祈安的声音有些发颤。 韩千鸣的脸色也很难看，他走到一个铁笼前，看着里面那个瘦得只剩皮包骨的“人” “不只是失败品。院长在抽取他们的能量，用来维持那个核心 “313号呢？”他忽然想起那本日记里写的，“他也在这里面？” 韩千鸣摇摇头：“没看到。可能……已经被彻底吸收了。” 许祈安沉默了，这个所谓的“医院”，根本就是个活生生的地狱。 杨望清视角—— “还有多久到？”沈安瀾的声音发颤，他手里的撬棍被冷汗浸湿，“我感觉……有东西在跟着我们。” 沈愿立刻抓紧了他的胳膊，呼吸都变得急促：“我也听到了……好像有脚步声，就在楼梯下面……” 杨望清停下脚步，侧耳倾听。除了他们的呼吸和脚步声，确实有一阵拖沓的响动，从楼梯深处传来，像是有人拖着断腿在走路。 拖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 转角处慢慢探出来一个身影，穿着染血的护士服，半边脸已经腐烂，露出森白的颅骨，而原本应该是手臂的位置，缠着密密麻麻的缝合线，线的尽头吊着一把生锈的剪刀，正“咔哒咔哒”地开合。 最诡异的是她的后颈，那里鼓起一个畸形的肉瘤，肉瘤上伸出一只苍白的手，五指张开，指甲缝里还沾着几缕黑色的头发。 “妈呀！”沈安瀾吓得差点把撬棍扔了，“这玩意儿怎么打？” 话音未落，缝合护士突然猛地扑过来，剪刀朝着杨望清的头顶挥去！ 沈安瀾眼疾手快，将他推开，自己侧身躲过剪刀，同时将撬棍刺向那只畸形的手。 刀刃没入皮肤的瞬间，护士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第三只手像被点燃的引线一样，冒出蓝色的火焰。 “坏了，这下怎么办？”杨望清很害怕 突然沈愿从背包里摸出个银色的金属管，按下开关，管身瞬间弹出三根电棒，“这是高压电棍，电压够把一头大象电晕。” 她冲到护士身后，将电棍狠狠按在那只燃烧的手上。蓝色的电弧瞬间包裹了护士的全身，护士的身体剧烈抽搐着，缝合线寸寸断裂，最后像散架的木偶一样倒在地上，化为一滩冒着白烟的粘液。 楼梯间恢复了寂静，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沈愿把电棍收起来，杨望清忍不住吐槽，“你怎么连高压电棍都有？” “不然你以为我和我哥怎么活过这么多副本？”沈愿拍了拍背包，铂金的拉链在黑暗中闪了闪，“我爸说，钱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但能解决大部分需要打架的问题。” “wc，祈安我终于找到你了，吓死我了。” 杨望清的声音刚传来，许祈安就被抱住了 “你别把鼻涕擦我衣服上啊。” “祈安哥，我们醒来发现你们不见了，就来找你们，我们下楼梯的时候还遇见一个三只手的女人” “好了好了，没事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摧毁这个副本。” “小清清，你看看这个。” 杨望清走到控制台前，手指拂过布满灰尘的键盘：“这些代码……是用C 写的？” 韩千鸣一愣：“你看得懂？” “他本科是计算机系的，辅修人工智能。” 杨望清敲了敲回车键，屏幕上突然跳出一行红色的警告：【检测到外来指令，核心防御启动】 水晶柱突然剧烈震动起来，藤蔓上的血色花朵瞬间张开，发出刺耳的尖叫！整个控制室的地面开始摇晃，仪表盘上的指针疯狂转动，红色的警报灯闪得人睁不开眼。 “你干什么？！”韩千鸣冲过去想关掉程序，却被许祈安抓住手按在键盘上。 他的指尖很凉，带着点雪松的香气。 “不准动哦~小狼崽。”他的眼神很亮 “这些代码有问题——不是系统自动生成的，是人写的，而且加了后门程序。”杨望清说到 韩千鸣的心跳骤然加速。那是他写的后门，用来在紧急情况下强制关闭副本。 “你看这里，”杨望清指着屏幕上一串扭曲的字符，“这段逻辑混乱的代码，其实是个伪装，真正的指令藏在注释里。”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许祈安，“能写出这种代码的人，要么是天才，要么是疯子。” 韩千鸣的手被许祈安按着，掌心的汗浸湿了键盘。他能感觉到许祈安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带着审视，带着探究，甚至……带着一丝了然。 “你相信我，我能摧毁他。”他的声音有些发紧。 许祈安却没放，反而凑近了些低声说：“小狼崽，那你说说怎么摧毁它。” 水晶柱的震动越来越剧烈，藤蔓开始朝着他们蔓延过来，血色的花朵张开嘴，露出里面细密的牙齿。 “毁掉核心需要同时破坏三个能量节点。” 韩千鸣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别在水晶柱的顶部、左侧和底部，需要用蕴含能量的东西攻击。” “蕴含能量的东西？”沈安瀾急道，“我们只有手术刀和撬棍啊！” “我有。”许祈安从系统背包里摸出三个网球大小的金属球，“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我去顶部。”韩千鸣开口，“许祈安和杨望清去左侧，沈愿和沈安瀾掩护，攻击底部。” “等等，”许祈安突然说，“顶部最危险，藤蔓最密集，我去。” “我去。”韩千鸣的语气不容置疑，“我比你快。” 许祈安挑眉：“你确定你比我快？” 韩千鸣竟从许祈安话里听出一丝不正经 突然许祈安一下跳上了头顶的管道“我练过三年攀岩和自由搏击。” 韩千鸣看着他在管道上站稳，白大褂的下摆在空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发干。 他一直以为许祈安只是脑子好使，却没想到他的身手也这么好。 “左侧安全。”韩千鸣转身冲向水晶柱，脚下借力，沿着柱体向上攀爬。 藤蔓像蛇一样缠上来，他挥刀斩断，刀刃划过藤蔓，溅起暗红色的汁液，落在脸上，带着滚烫的温度。 “哎！行吧，小狼崽！”许祈安说完也带着杨望清去左侧。 “韩千鸣，小心！”许祈安的声音从左侧传来，伴随着高压电棍的滋滋声，“顶部有只眼睛！” 韩千鸣抬头，果然看到水晶柱的顶端长着一只巨大的眼睛，瞳孔是纯黑色的，正死死地盯着他。 眼睛眨了眨，射出一道黑色的光线！他猛地侧身，光线擦着他的肩膀过去，击中后面的仪表盘，瞬间将其熔成一滩铁水。 “它能发射能量射线！”韩千鸣喊道，同时加快了攀爬速度。他能感觉到那只眼睛的视线一直跟着自己，像有无数根针在刺着后背。 “用这个！”许祈安突然将一根符文弹扔过来，“瞄准它的瞳孔！” 韩千鸣接住符文弹，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 他深吸一口气，在藤蔓再次缠上来的瞬间，猛地跳起，将符文弹狠狠砸向那只眼睛！ 符文弹接触到瞳孔的瞬间，爆发出耀眼的白光，眼睛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瞬间炸裂开来。 “顶部搞定！”韩千鸣喊道。 “左侧也搞定！”许祈安的声音带着点喘息，“沈安瀾，底部！” 沈安瀾咬着牙，举起撬棍，将最后一根符文弹敲进水晶柱底部的凹槽里。 符文弹瞬间激活，白色的光芒顺着凹槽蔓延开来，将整个水晶柱包裹其中。 水晶柱开始剧烈地颤抖，暗红色的液体翻涌着，藤蔓迅速枯萎，血色的花朵一个个凋零。整个控制室的警报声戛然而止，仪表盘上的指针慢慢归零，屏幕变成一片漆黑。 核心，被毁掉了 【恭喜玩家许祈安、杨望清，韩千鸣，沈安瀾，沈愿完成‘猩红医院’B级任务，积分奖励800】 【恭喜玩家许祈安获得“怨灵医生的‘手术刀’”】 【传送门以出现，请各位玩家撤离副本】 “我不行了，累死我了”杨望清毫无形象的趴在地上 韩千鸣从水晶柱上跳下来，落地时踉跄了一下，被人扶住了胳膊。 是许祈安，他的脸上沾了点灰尘，却笑得很亮。 韩千鸣的胳膊被他扶着，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 就在这时，控制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玩家冲了进来，为首的是那个父亲，手里拿着把斧头：“兄弟们，抢功劳的时候到了！” 杨望清立刻挡在许祈安和韩千鸣面前 韩千鸣皱起眉。他忘了，副本里总有这种想坐享其成的人。 沈愿上前一步，将杨望清他们三个拉到身后，眼神冷得像冰，“你试试？” 男人被沈愿的气势吓了一跳，随即恼羞成怒：“一个女人也敢嚣张？给我上！” 几个玩家立刻冲了上来。沈愿却丝毫不慌，从背包里摸出个小巧的遥控器，按下了按钮。 只听“砰砰砰”几声，那几个玩家脚下突然弹出几个金属网，将他们牢牢困住。 “这是我玩真人CS时我爸给我的，材质是高强度合金，别说你们，大象都挣不开。”沈愿拍了拍手，“现在，滚还是等网收紧？” 男人吓得脸都白了，连忙喊道：“我们滚！我们马上滚！” 沈愿按下另一个按钮，金属网松开了些。那几个玩家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连头都不敢回。 控制室里又恢复了安静。 杨望清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沈安瀾，你们父亲到底是干什么的？” “就是做安保的啊。”沈安瀾耸耸肩 就在这时，整个地下室开始剧烈地摇晃，墙壁上出现了裂缝。 “副本要崩塌了！”韩千鸣大喊，“快走！” 五人立刻朝着楼梯跑去。身后的水晶柱彻底碎裂，化为漫天光点，控制室的墙壁一点点消失，露出外面灰蒙蒙的天空。 跑上楼梯，推开铁门，医院的景象正在飞速消散，墙壁像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印，慢慢变得透明。 远处的大门越来越清晰，门外是熟悉的白光——那是副本通关的出口。 “快到了！”沈愿欢呼道。 就在他们即将冲出大门时，许祈安突然脚下一滑，摔倒在地。 他的脚踝被一根突然冒出来的藤蔓缠住了，藤蔓上的尖刺刺进皮肤，流出暗红色的血。 “祈安！”杨望清立刻回头，想冲过去，却被沈安瀾拉住了。 “别回去！副本要彻底消失了！”沈安瀾急道，“你会被一起吞噬的！” 韩千鸣看着许祈安，他正咬着牙，试图用刀斩断藤蔓，但藤蔓却越缠越紧。他抬头看向韩千鸣，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丝……不甘？ “杨望清，别管我！”他喊道，“快走！” 韩千鸣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他是副本的织网者，他知道被崩塌的副本吞噬意味着什么——意识会彻底消散，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我不会丢下你。”杨望清猛地甩开林野的手，想冲回许祈安身边 这时韩千鸣把杨望清往后一推，自己冲了上去，他幻化出刀狠狠刺向藤蔓的根部。藤蔓发出一声惨叫，松开了许祈安的脚踝。 韩千鸣抱起许祈安，转身冲向大门。许祈安很轻，像一片羽毛。 “你疯了！”许祈安捶了他一下，“你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 “知道。”韩千鸣的声音很沉，却异常坚定，“但我不能让你死。” 他抱着许祈安冲出大门的瞬间，身后的医院彻底消失了，化为一片虚无。刺眼的白光包裹了他们，意识像被泡在温水里，渐渐变得模糊。 坠落感包围了他，他好像又回到9岁那年的冬天，又遇见了给自己围巾的小许祈安。 “果然是小时候更可爱呢，祈安。” 第9章 回到现实 意识回笼时，带着熟悉的眩晕感。韩千鸣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柔软的床上，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消毒水味——但这次是干净的，没有血腥气。 他坐起身，发现自己穿着一身干净的病号服，手腕上戴着个心率监测仪。窗外是明媚的阳光，洒在地板上，暖洋洋的。 “你醒了？” 许祈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韩千鸣抬头，看到他走了进来，穿着蓝色卫衣，头发散着，脸上带着点笑意。他的脚踝上缠着纱布，走路还有点一瘸一拐。 “这里是……” “现实世界的医院。”许祈安走到床边，递给他一杯水，“副本崩塌时，我们被能量波震晕了，是系统强制传送回现实的。 杨望清他们已经醒了，在隔壁病房，没什么大碍。” 韩千鸣接过水杯，指尖碰到他的手指，还是那熟悉的凉意。他看着许祈安脚踝上的纱布，喉结动了动：“还疼吗？” “这点小伤算什么。”许祈安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倒是你，抱着我冲出来的时候，被碎片划到后背了，医生说缝了五针。” 韩千鸣的后背确实传来一阵刺痛，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受伤了。“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许祈安挑眉，“难不成要我假装没看见？” “而且今天可是520呢，我光在你旁边的病床躺着了…” 他顿了顿，眼神柔和了些，“说真的，谢了。要不是你，我现在可能已经变成副本里的一缕冤魂了。” 韩千鸣移开目光，看向窗外：“你救过我，我救你一次，扯平了。” “怎么能算扯平呢，你可是用命救得我呢。”许祈安凑近了些，声音压低，“还是说，你其实……有点喜欢我？” 韩千鸣猛地转头看他，耳尖红了。他的眼睛带着戏谑，又带着点认真。“我不喜欢男的，别胡说。” “我可没胡说。”许祈安自动把前面一句省略了，“你每次害羞的时候，耳尖都会红。” “这样吧，为了补偿你，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我方便照顾你。” “我……” “不准拒绝哦，小狼崽。”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沈愿和沈安瀾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水果篮。 “韩千鸣，你醒啦！”沈安瀾高兴地说，“医生说你恢复得不错，再过两天就能出院了。” 沈愿也笑着说：“祈安哥，你的脚踝好点了吗？我给你带了点草莓，据说对伤口恢复有好处。” “谢谢你们。”许祈安接过水果篮，“我好多了，小清清呢？” “望清哥有事先回去了。” 韩千鸣听到他对杨望清的称呼，心里竟有一丝不舒服 “说真的，要不是你们，我们可能早就死在那个副本里了。”他顿了顿，眼神里带着好奇，“对了，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 韩千鸣的脸“腾”一下红了，刚想开口，就被许祈安抢了先：“在聊下一个副本去哪玩，毕竟我们这么有默契，不组队可惜了。” “下一个副本？”沈愿和沈安瀾对视一眼，“好啊，有你们在，我们团队肯定势如破竹。” 沈愿和沈安瀾又聊了几句，就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又只剩下两人。 “你还要回到副本控制室吗？” “回不去了，除非……。” “那正好啊，跟我开始新的人生吧！” 病房里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带着温暖的气息。 第10章 同居 当第一缕晨光出现时，韩千鸣已经醒了。他知道自己不该和许祈安过度接触，但他做不到。 早在9岁那年的，韩文清的儿子就变成雪，融化了。他是韩文清为了“蝶变”计划，所诞下的产物。 父亲总是说：“小鸣，你要感谢‘蝶变’是它给你生命，为了人类进化，你的一生都应该奉献给它。” 可是没有人想过他自己，从小就被注射狼的基因，那种痛苦铁人也无法忍受。毛发会疯长，脊柱凸起，手指伸长，皮肉被拉扯，整个过程伴随着高烧于撕裂感。 如果人类进化真的可以实现，我先让哪些不把人当人的怪物，体验一下落入地狱的痛苦。他们要的是人类进化，我要的只是活下去……活下去就好。 “咔” 病房里的灯被打开，许祈安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灰色西装，没有戴领带，衬衫顶上的口子是解开的，漂亮的锁骨在衬衫下若影若现。恰到好处的散落几缕发丝，发尾微微带些自然的卷度既带着几分不羁的慵懒，又不失矜贵。 西装裤包裹着笔直的长腿，走动时衣摆轻轻晃动，让他看起来既像精心打理过的绅士。 “醒了？” “嗯……” “走吧，小狼崽。本少爷接你回家！” …… 医院外一辆红色超跑宛如一颗炽热的流星，像它的主人夺目而耀眼。 “先回你家拿行李。” “好。” 许祈安的车停在“桃城”巷口时，惊飞了三只在垃圾桶上踱步的麻雀。巷子里的水泥路坑坑洼洼，刚下过雨的积水里浮着塑料袋，与他定制西装裤上的暗纹形成讽刺的对比。 许祈安推开车门，老式居民楼的墙皮剥落得像块掉渣的饼干，楼道里堆着腌菜缸和儿童自行车，空气中飘着煤炉和劣质香水混合的气味。 “你上去拿行李吧，我在这等着你。”许祈安掩住鼻子，就算命运之争后资源匮乏，人类体系变化，也不因该有这么脏乱的地方吧。这里的联盟都是吃白饭的吗？ 韩千鸣的全部家当装不满一个行李箱。除了几件洗得发白的衣服，只有那只瘸腿的黑猫，被他小心翼翼地揣在怀里，像抱着什么稀世珍宝。 没想到他这样的人还会养猫 “猫叫什么名字？”许祈安问，目光落在那只黑猫上，他正用爪子拨弄韩千鸣的衣服 “煤球。”韩千鸣的耳尖红了，“捡它的时候，它浑身是灰，像从煤堆里爬出来的。” “挺形象。”许祈安起身走向车里 许祈安的别墅在半山腰，智能门禁识别到车牌时，铁艺大门缓缓打开，露出一片金鱼草。 韩千鸣站在玄关，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映出他的影子。 “二楼客房。”许祈安把新买的手机扔给他，转身走向酒柜，“别碰三楼的书房，其他地方随意。对了，晚上十点后不许用厨房，我嫌油烟味。” 韩千鸣抱着猫上楼时，楼梯的羊毛地毯吸走了所有声音。客房比他以前的阁楼还大，透过落地窗能看见金鱼草园 这些都是许祈安养的？没想到他那样的人竟然会养花。 韩千鸣下楼时，许祈安正蹲在客厅地毯上，手里捏着片碎玻璃，指尖渗出血珠。 酒柜前的地板上，摔碎的是瓶3400年的拉菲，紫红色的液体在白色地毯上晕开，像朵丑陋的花。 “别动！”韩千鸣的声音比平时响亮，“急救箱在哪？” “厨房” 他冲进厨房拿出急救箱，蹲下来时膝盖撞到茶几，发出闷响，却还是固执地抓起许祈安的手，用生理盐水冲洗伤口。 “你属兔子的？一惊一乍。”许祈安想抽回手，却被他按住手腕。 韩千鸣的指尖带着薄茧，触到许祈安皮肤时有些发烫，包扎的动作笨拙得像在拆弹，绷带缠了三层还没系好。 “会感染的。”韩千鸣的睫毛垂着，遮住了琥珀色的眼睛。 许祈安的动作顿了顿。 他看着韩千鸣认真打结的样子，突然想起母亲也是这样，总在他划破手指时念叨个不停，而父亲会在旁边笑着说“祈安随我，不怕疼”。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下，有点痒，又有点酸。 包扎完，许祈安去了书房。关门前，他回头看了一眼。韩千鸣正蹲在地毯上，用纸巾小心翼翼地吸着红酒渍，阳光透过落地窗落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层柔和的金边。煤球跳下来，用头蹭他的手背，他笑了笑，眼里的琥珀色亮得像碎掉的星星。 “对不起，小白眼狼……为了我的父母，必须欺骗你了。” “叮！” “祈安哥，救命！” 第11章 烬土 “我哥出了医院后，得到矿脉在‘烬土’出现的消息，非要过去。”沈愿缓了缓“今天早上我突然发现，他失联了，定位也消失了。” “我爸已经派人去找了，但是……但是一点痕迹也没有。”沈愿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许祈安皱紧眉头，指尖在手机上飞快操作，查找“烬土”的相关资料 “‘烬土’？死亡率排前十的硬核副本？沈安瀾疯了？在这个副本里死了，他就真活不了了！” “我哥差1000积分就升级了，他想拼一次……”沈愿哽咽着，“我把他的装备清单和最后定位发过去了。” “地址发我，我和韩千鸣现在过去。你在家等着，别乱走动。” 挂了通讯，许祈安已经点开了沈安瀾的装备清单，眉头拧得更紧 “中级防护套装，能量手枪，声波发生器……就这？他去闯‘烬土’跟裸奔有什么区别？” “也对北区的话，矿脉通常在辐射区边缘，他可能想隐藏行踪，没带太扎眼的装备。” 许祈安起身走出房间 “韩千鸣，别收拾了，出事了！” 二分钟后，两人站在玄关换鞋。许祈安穿着一身的黑色作战服，露出纤细却线条分明的脖颈。韩千鸣则是经典的深灰色防护服，拉链拉到顶端，衬得下颌线愈发清晰。 “你对‘烬土’这个副本了解吗？” “我只知道如果没有通关，玩家会一直呆在副本，但每周还是有特殊方法回到现实，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韩千鸣跟在他身后出门，他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带信号增强器了吗？‘烬土’的信号干扰很严重。” “放心，小清清会带的，武器能带的就带，‘猩红医院’的亏我可不想再吃了。” 又是这个称呼 车门打开，夜风吹起许祈安额前的碎发。他抬头看了一眼韩千鸣的侧脸，路灯的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已经8点了” “许祈安你可真是把我当牛使啊，牛都没我累。我刚从副本出来啊” “事情紧急嘛，小清清。” 【副本“烬土”已开启】 【开始传送】 这次的眩晕感比想象中更强烈。许祈安在一片灼热的沙砾中睁开眼时，喉咙里像塞了团火，鼻腔里全是铁锈和尘土混合的味道。 【欢迎玩家许祈安来到“烬土”副本，发现新矿脉，就可以彻底离开副本】 “小白痴两天不见，想我了吗？” 【祝你永远留下，我愚蠢的主人】 “这阴间祝福我可不想要” 许祈安手腕上的红色印记疯狂闪烁 【玩家：许祈安，生命值：98%，健康值：健康，坐标X734，Y291。检测到高强度信号干扰，通讯模块降级运行。】 他按了按通讯键，手机终端里只有刺啦的杂音 “看来他们被传丢了。”许祈安低声骂了一句，点开地图，“锈蚀镇……还有八公里，真是个吉利的距离。”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刚迈出脚步，就听到身后传来引擎的轰鸣声。 一辆布满锈迹的越野车从沙丘后冲出来，在他面前猛地刹车，扬起的沙尘差点让他呛出声。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带着痞气的脸。男人嘴里叼着根虚拟香烟，嘴角勾着笑：“帅哥，一个人？” 许祈安眯起眼，手悄悄从背包里拿出手术刀：“你是谁？” “孙繁瑞，自由者。”男人跳下车，个子很高，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棕色皮夹克，“看你的装备，不像‘烬土’的常客。来找人？” “与你无关。”许祈安不想多费口舌，转身想走，却被他拦住。 “等等。”孙繁瑞收起玩笑的神色，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金属牌，“认识这个吗？” 那是块磨损严重的身份牌，上面刻着个“瀾”字，边角还镶着颗小小的钻石——是沈安瀾的东西。 许祈安的眼神瞬间冷下来：“你在哪捡到的？” “北边的乱石岗，一天前。” 孙繁瑞把身份牌抛给他，“当时还看到个穿黑衣服的男人，跟你这装备风格有点像，被一群沙虫追着往峡谷里跑了。” “你为什么不救他？”许祈安的声音带着冰碴子，指尖捏着身份牌，边缘硌得手心生疼。 “我？”孙繁瑞嗤笑一声，指了指自己的越野车，“就我这破车，过去送人头？再说了，‘烬土’的规矩，不救陌生人，除非你想被反咬一口。”他顿了顿，“不过看你这样子，是他朋友？” 许祈安没回答，只是打开手机终端，调出沈安瀾的照片：“一天前看到的是不是他？” 孙繁瑞看了一眼，点头：“对，就是他。当时他好像在找什么，手里拿着个扫描仪，被沙虫追的时候还死死攥着。” “扫描仪……”许祈安的指尖在终端上飞快滑动，调出乱石岗的地形分析图，“他往哪个峡谷跑了？” “死亡峡谷。”孙繁瑞的语气严肃起来，“那地方进去的人没几个能出来，辐射超标，还有变异的机械守卫，你确定要去？” “不然呢？” “行吧。”孙繁瑞耸耸肩，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我正好要去锈蚀镇补给，顺路。不过先说清楚，到了镇子，往不往死亡峡谷走，你自己决定。” 许祈安犹豫了两秒，弯腰坐进副驾驶。越野车发动时，他突然听到手机终端里传来一阵微弱的电流声，紧接着是韩千鸣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大家……收到……回……锈蚀镇……” “收到。”他立刻回复，“我在去锈蚀镇的路上，搭了辆顺风车，遇到个认识沈安瀾的人。” “……小心……”韩千鸣的声音又模糊下去，“我……二十分钟……到……” 通讯彻底中断。许祈安放下终端，看向正在开车的孙繁瑞：“你认识沈安瀾？” “算吧。”孙繁瑞转动方向盘，避开一块巨大的金属残骸，“以前在交易市场跟他换过东西，他人还不错，就是太犟。” 他瞥了许祈安一眼，“你是他的朋友？你叫什么？” “许祈安。”他简单应了一声，不想多谈。 “哦——”孙繁瑞拖长了调子，“原来你就是那个给系统恶意取名，结果被全服通报的？久仰大名。” 许祈安皱了皱眉：“谣言。我只是觉得叫系统‘小白痴’更亲切。” “那你可真是……猎奇” “闭嘴开车。”许祈安别过脸看向窗外。 越野车在戈壁上颠簸了将近一个小时，远处终于出现了一片灰蒙蒙的建筑群。那些房子都是用废弃的金属板和石块搭成的，歪歪扭扭，像一群垂暮的老人，在橙红色的天空下矗立着。 “到了。”孙繁瑞把车停在镇子入口的一块巨大招牌下，招牌上的“锈蚀镇”三个字已经掉了一半，只剩下“锈镇”两个字摇摇欲坠。 许祈安刚推开车门，就看到不远处的空地上站着几个熟悉的身影。韩千鸣正背对着他，跟杨望清说着什么，听到动静，他猛地转过身。 四目相对的瞬间，所有的嘈杂声仿佛都消失了。韩千鸣的脸上沾着点尘土，左臂的防护服有一道浅浅的划痕，眼神却亮得惊人，像在黑夜中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你没事？”韩千鸣快步走过来，目光在许祈安身上扫了一圈，看到他手里的身份牌时，眉头瞬间拧起，“这是……” “那是孙繁瑞，他在乱石岗捡到的。”许祈安把身份牌递给他，“沈安瀾可能在死亡峡谷。” “真的吗？那我们快过去找我哥。”沈愿很激动 韩千鸣接过身份牌，指尖摩挲着上面的刻字，沉默了几秒。他抬头看向孙繁瑞，眼神里带着审视：“你看到他去死亡峡谷了？” 孙繁瑞靠在车边，双手抱胸，“信不信由你。不过提醒你们，死亡峡谷二天前开始就不对劲，辐射值突然飙升，好多玩家都在往回撤。” 许祈安看了沈愿一眼，他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心 “不管怎么样，都要去看看。”许祈安开口，语气不容置疑。 韩千鸣点头，看向孙繁瑞：“你对死亡峡谷熟吗？” “不算熟，但比你们这些外来的强。”孙繁瑞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不过想让我带路，得加钱。高级武器或者积分也行。” “找到我哥，我付你十倍。”沈愿干脆地说。 “这位美女好生大气，一看就气度不凡。相比您就是沈安瀾的妹妹吧，他跟我说过他妹妹貌比西施，美若潘安。” “油嘴滑舌，赶紧带路。” 孙繁瑞拍了下手，“不过先说好，到了峡谷边缘，要是情况太糟，我可不会陪着你们送死。” “可以。”许祈安拿出手机终端，找到死亡峡谷的初步地图，“我们先在镇上补给，两小时后出发。我去买辐射抑制剂，小清清看看能不能黑进镇子的数据库，扒点关于峡谷的旧资料。” “我跟你一起吧。”韩千鸣立刻说，“我怕里面不安全。” “这么担心我啊，千鸣哥——” 韩千鸣的耳朵红的彻底 孙繁瑞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吹了声口哨：“我说你们俩，是来找人的还是来打情骂俏的？再不走，镇上的补给站该关门了。” 许祈安瞪了孙繁瑞一眼，转身往镇子深处走。韩千鸣快步跟上，两人的影子在地上被拉得很长，偶尔肩膀碰到一起。 锈蚀镇的风带着沙尘，吹过破旧的金属招牌，发出呜呜的响声。远处的沙丘在夕阳下泛着金红色的光，仿佛在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第12章 烬土 锈蚀镇的补给站比想象中更简陋。几块锈迹斑斑的金属板搭成棚子，里面堆着各种包装破损的罐头、武器和车辆，墙角还蜷缩着几个眼神麻木的玩家，像被遗弃的机械零件。 “辐射抑制剂只有这种了。”韩千鸣拿着几支蓝色药剂走过来，瓶身的标签已经模糊不清，“效果打七折，副作用未知。” “总比被射成烂泥强。”许祈安接过药剂，指尖在瓶身上敲了敲“我去镇中心信号塔看看小清清他们。” “我跟你去。”韩千鸣立刻跟上，“孙繁瑞你去检查越野车，半小时后在补给站门口汇合。” 孙繁瑞比了个“OK”的手势，吹着口哨走向停在远处的车，临走前还冲两人挤了挤眼，表示我都懂。 镇子的信号塔是个歪斜的金属架子，顶端的天线锈得像团麻花。塔下有个半埋在土里的终端机，屏幕闪烁着雪花，显然很久没人维护了。 “小清清情况咋样？” “还行，核心模块没坏。”杨望清蹲下身，从背包里掏出数据探针，插进终端侧面的接口。屏幕瞬间黑了下去，紧接着跳出一行行绿色的代码，像群受惊的萤火虫。 韩千鸣站在他俩身后，目光扫过周围破败的建筑。锈蚀镇静得可怕，只有风穿过金属缝隙的呜咽声，偶尔能听到远处传来几声模糊的机械轰鸣。 “有点不对劲。”他低声说，“这镇子太安静了，按理说‘烬土’的中转镇不该这么萧条。” 杨望清的指尖在终端键盘上翻飞“数据库显示，三个月前这里发生过一次‘清理’。 系统是清除失控的机械守卫，但玩家论坛里有人说，是为了掩盖矿脉的真实位置。” “看来，这矿脉早被系统惦记上了。沈安瀾那个傻子还想在系统那，用矿脉换积分。” 杨望清又调出一张模糊的卫星图，上面用红色标记着几个区域：“你看，死亡峡谷的边缘原本有个废弃的采矿站，三个月前突然从地图上消失了。” 许祈安指尖点在采矿站的位置：“沈安瀾的扫描仪是特制的，能探测到深埋地下的矿脉。他很可能找到这里了。” “不止。”杨望清突然停下手，屏幕上跳出一段加密的日志，“这是采矿站的最后记录，提到了‘异常辐射源’和‘会移动的矿脉’。” “会移动的矿脉？”韩千鸣皱眉，“尖晶石是稳定的矿石，不可能移动。” “所以才叫‘异常’。”杨望清的眼神亮起来，指尖飞快解密，“日志里说，矿脉的辐射频率在变化，像是……有生命体征。” 话音刚落，终端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屏幕瞬间变成刺眼的红色，一行警告字闪烁不停：【检测到非法入侵，启动防御程序——】 “不好！”杨望清猛地拔掉探针，“被发现了！” 地面突然开始震动，远处的建筑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 韩千鸣一把拽走许祈安，往补给站的方向跑“是机械守卫！这镇子的防御系统还没废！” “小清清快跑！”跑时许祈安还没忘了叫上杨望清，一回头，发现杨望清早跑了。 三人在狭窄的巷子里狂奔，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许祈安回头瞥了一眼，只见两个三米多高的金属怪物正迈着沉重的步伐追来，手臂上的激光炮闪烁着危险的红光。 “左边！”许祈安突然拽着他俩拐进一条更窄的巷子，巷子尽头是道半开的铁门。他一脚踹开门，拉着他俩躲了进去，反手把门关上。 三人靠在门后喘气，能听到机械守卫的脚步声在巷口徘徊。许祈安的后背抵着韩千鸣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沉稳的心跳。 “你……”他刚想开口，韩千鸣突然捂住他的嘴，示意他安静。 门外传来机械守卫的电子音，断断续续的：“……检测到入侵信号……坐标锁定……清除……” 过了大概五分钟，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天，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要死在这了！”杨望清顺了顺气，“我说韩千鸣你下次跑，能不能别拉着我们家祈安啊。我一个人跑很费劲的。” “别说他了，小清清，我之前咋没发现你反应这么快呢？” “生死存亡的危险时刻哎，肯定得跑快一点啊。” “杨望清，下次别这么冲动。”韩千鸣的声音有点哑，他靠在门上“解密日志拿到了吗？” “肯定的！祈安我发给你了，这次你可得请我吃饭啊。”杨望清调出日志备份，“最后一段提到，采矿站的研究员发现矿脉在向峡谷深处移动，他打算进去探查，然后日志就断了。” “也就是说，沈安瀾很可能跟着矿脉进了峡谷深处？”许祈安皱眉，“那里的辐射值……” “比外围高十倍。”韩千鸣接话，“我们的抑制剂最多撑三小时。” 巷子里很暗，只有从门缝透进来的微光，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尘埃。许祈安突然抬头，伸手拂去韩千鸣衣服上沾着的灰尘：“别担心啊，有我在呢。” 韩千鸣愣住了，低头看他。昏暗中，他的眼神格外认真，像戈壁夜晚最亮的星。 韩千鸣心跳漏了一拍，连忙别过脸：“我没担心，我只是在想，该怎么说服孙繁瑞跟我们进峡谷。” 许祈安低笑一声，没戳穿他的掩饰，小狼崽自尊心还挺强，“走吧，先回补给站。孙繁瑞那家伙，说不定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回到补给站时，孙繁瑞在跟一个络腮胡男人讨价还价，手里拿着个锈迹斑斑的罗盘。 “你们三去哪了？”孙繁瑞看到他们，立刻丢下罗盘迎上来，“我还以为你们被守卫拆了呢。” “你们没事吧，脸色好差”，沈愿担心的看着他们 “小愿愿，我差点死了。” 许祈安把日志备份传给孙繁瑞，“看看这个，你还敢不敢跟我们去？” 孙繁瑞看完日志，脸色有点发白：“会移动的矿脉？还带生命体征？这玩意儿听着就邪门。你们确定要进去？” “不然呢？”韩千鸣靠在越野车边，擦拭着手里的能量枪，“你要是怕了，可以留在镇上等着。” “谁怕了？”孙繁瑞梗着脖子，“老子在‘烬土’混了三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只是……”他搓了搓手，“这报酬，是不是得再加点？” “呆了三年，说明没通关过呗。”许祈安翻了个白眼：“找到沈安瀾，十五倍。找不到，一分没有。” “成交！”孙繁瑞立刻眉开眼笑，“不过说好了，十个小时一到，不管找没找到人，必须撤出来。我的命可比尖晶石值钱。” 第13章 烬土 三人分工准备：孙繁瑞检查车辆的防辐射涂层，韩千鸣调试武器和通讯器，许祈安则把采矿站的日志反复研究，试图找出矿脉移动的规律。 “矿脉的辐射频率每六小时变化一次，像是在遵循某种周期。”他指着屏幕上的波形图，“下次变化是在凌晨两点，这时候它的能量场最不稳定，可能更容易追踪。” “我们最多呆3个小时。”韩千鸣看了眼时间，“现在是晚上12点，出发吧。” 越野车在黑暗中行驶，车灯劈开橙红色的夜幕，照亮前方崎岖的地形。越靠近死亡峡谷，空气里的辐射味越浓，终端上的辐射指数一直在缓慢攀升。 “前面就是峡谷入口了。”孙繁瑞把车停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车开不进去，里面全是乱石堆。” 五人下车，穿上厚重的防辐射外套，注射了抑制剂。 许祈安的终端突然震动了一下，是条加密信息，发信人未知，只有一串坐标。 “这是……”他点开坐标，发现就在峡谷深处，“谁发的？” 沈愿看了一眼，脸色微变：“这是我哥的加密方式。他还活着！” “那还等什么？”孙繁瑞背上背包，“走啊！” 峡谷里比想象中更暗，只有偶尔闪过的电火花，照亮两侧陡峭的岩壁。脚下全是碎石，走起来深一脚浅一脚，还要时刻警惕隐藏在暗处的危险。 “小心点，这里的机械守卫比镇上的更高级。”韩千鸣走在最前面，手里的能量枪随时待命，“杨望清，你能探测到它们的信号吗？” “可以是可以，但辐射干扰太强，只能探测到五十米内的。”杨望清指尖在终端上滑动，“左前方三十米有个信号波动，正在移动。” 韩千鸣立刻示意几人蹲下，自己则贴着岩壁慢慢移动过去。片刻后，传来一声轻微的能量枪响，他探出头招手：“解决了，是个巡逻的守卫。” 五人继续前进，配合越来越默契。韩千鸣和许祈安负责清除障碍，杨望清探测路线和辐射源，沈愿和孙繁瑞断后，孙繁瑞偶尔还能从矿石堆里扒出点有用的零件。 他们站在一片矿区广场上，地面布满裂缝，散落着锈蚀的矿车和铁锹，远处的塔吊像个巨人的骨架，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投下扭曲的影子。 “按照终端地图，这里是峡谷的矿区，往前两公里就是我哥发出的坐标地。” 许祈安打开地图，蓝色光点闪烁着，“但地面被辐射尘覆盖，很难找到脚印。” 韩千鸣却蹲下身，用手指拨开地面的白霜。下面的泥土是深褐色的，混杂着细小的金属颗粒。 他忽然停在一处，那里的辐射尘比周围薄，边缘有个模糊的凹陷。 “这里有脚印。”韩千鸣抬头，“很深，说明他当时可能负重，或者跑得很急。” 孙繁瑞凑过来，指着脚印前方的地面：“这里有拖拽的痕迹！” 果然，在脚印前方三米处，有一道浅浅的沟壑，像是被什么重物拖过，边缘还沾着几块黑色的碎石。 孙繁瑞捡起来，拿到眼前看了看：“是尖晶石，看来矿脉就在这。” 许祈安看着尖晶石掉落的方向：“往更深处去了。但这拖拽痕迹很奇怪，时断时续，不像是被强迫拖拽，更像是……他自己拖着什么东西在走。” “他拖着尖晶石？”韩千鸣站起身，“或者，他受伤了，需要拖着工具？” “但我哥不是已经找到矿脉了吗，为什么还要向里面走？” “可能他想要更多的尖晶石，日志上不是说矿脉是移动吗”许祈安提议“我们先往里面走走。” 五人顺着痕迹往前走，周围的雾气越来越浓，能探测到的距离不足30米。 “小心，快到雾区边缘了。”孙繁瑞提醒道，“辐射雾里的机械守卫活动频繁，他们对声音和光线很敏感。” 就在这时，雾气里传来“咚、咚”的声音，像是有人用撬棍敲击地面，节奏很慢，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来了。”韩千鸣压低声音，拉着许祈安四个躲到一个废弃矿车后面，大气不敢出。 脚步声越来越近，沉重、缓慢，每一步都像踩在心脏上。从矿车的缝隙里看出去，机械守卫身形高大，手里拿着撬棍 机械守卫的目光扫过周围，停在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似乎在寻找什么。 “他在闻味道。”韩千鸣低声说，“日志里写过？” 杨望清摇摇头，脸色苍白：“没……没写这个。” 机械守卫停顿了几秒，突然举起撬棍，猛地砸向旁边的矿车！ “哐当”一声巨响，震得人耳膜发疼。他似乎在试探，看看有没有“活物”被惊动。 许祈安握紧了手术刀，指节发白。如果被发现，他们手里的东西根本不够对抗这个庞然大物。 就在这时，守卫的动作突然顿住，像是被什么吸引了，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脚步声渐渐消失在雾里。 五人松了口气，孙繁瑞甚至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拖你们的福，也是让我遇见高级守卫了。” “他为什么突然走了？”杨望清问。 许祈安看向矿井的方向，眉头微皱：“可能最里面里有比我们更‘吸引’他的东西。比如……沈安瀾，或者矿脉。” 韩千鸣站起身，“我们得快点，守卫的出现说明这里离目标很近，但也更危险。” 继续往前走了大约十分钟，雾气开始变淡，前方出现一个黑洞洞的入口，是一个矿井。 矿井口的牌子已经锈蚀不堪，只能看清“三号”两个字，旁边还挂着一道铁链，链锁是打开的，显然有人进去过。 “我哥肯定从这里进去了。”沈愿指着铁链，“这锁是我帮他配的，他说要用来锁重要的东西，没想到……” 许祈安没说话，只是蹲在矿井口，仔细观察地面。这里的拖拽痕迹更清晰了，而且在痕迹旁边，还有一串新的脚印——比沈安瀾的脚印小，鞋印边缘有锯齿状的花纹，不像是人类的鞋子。 “这是什么？”杨望清也看到了，“守卫的脚印？” “不像。”许祈安从系统背包里拿出放大镜，“守卫的脚印是平底的，这个有花纹，更像是……某种生物的爪子。” 许祈安的指尖轻轻拂过脚印边缘，那里的泥土有些湿润，“是矿脉。” 他站起身，眼神锐利，“它跟着沈安瀾进了矿井。或者说，沈安瀾在拖着它走。” 杨望清愣住了：“拖着矿脉？那得有多大的力气……” “不是力气的问题。”孙繁瑞接口道，“如果矿脉是‘活物’，可能和沈安瀾之间有某种联系，比如……被他控制了。” 杨望清看向矿井深处，黑漆漆的，像怪物张开的嘴，“但守卫也往里面走了，也太危险了吧。” “说明矿脉的能量引来了守卫。我们进去后，不仅要提防守卫还要提防……那个会动的矿脉。”孙繁瑞声音颤抖 许祈安找出了手电筒，又把杨望清的探测器调到手动模式 “小清清，你和沈愿走中间，负责探测。” “我在最前面，千鸣和孙繁瑞垫后。” “记住，尽量别发出的声音，遇到危险，先躲起来，别硬碰硬。” 许祈安率先走进矿井。黑暗瞬间吞噬了光线，只有手电筒的光束在前方切开一条通路，照出岩壁上斑驳的矿痕，和脚下越来越清晰的拖拽痕迹。 矿井里很安静，只能听到他们的呼吸声和脚步声，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像是石头摩擦的“沙沙”声。 许祈安的心跳平稳，大脑却在飞速运转：沈安瀾为什么要带矿脉进矿井？是为了躲避什么，还是矿井里有能困住矿脉的东西？那个守卫，是冲着矿脉来的，还是冲着沈安瀾来的？“会动”的矿脉，到底是什么？ 手电筒的光束突然照到岩壁上的一道划痕，很深，像是用地质锤凿出来的，旁边还有一个模糊的箭头，指向矿井更深处。 “是我哥的记号。”沈愿立刻认了出来，“他以前在迷宫副本时，就用这种箭头标记方向。” 许祈安看着箭头，又看了看地上的拖拽痕迹，突然停下脚步。 “不对劲。” “怎么了？”韩千鸣问。 “拖拽痕迹的方向，和箭头的方向一致，但……” 许祈安蹲下身，用手电筒照着地面，“这痕迹的深度在变浅，边缘也越来越模糊。像是……拖拽的东西在变轻，或者说，在……自己动。” 他抬起头，看向矿井深处，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矿脉可能已经脱离了沈安瀾的控制，自己在往里面走。沈安瀾的箭头，或许不是在标记方向，而是在警告我们——快追，它要跑了。” 话音刚落，远处的“沙沙”声突然变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移动，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 许祈安立刻关掉手电筒：“蹲下！” 黑暗中，“沙沙”声越来越近，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岩壁上爬行。 许祈安屏住呼吸，握紧手术刀，耳朵贴在冰冷的岩壁上——能听到一种微弱的“搏动”声，规律、缓慢，像某种生物的心跳。 “是矿脉。”他低声说，声音压得极低，“它在靠近。” 韩千鸣的手按能量枪上，这是他们唯一能发出强光线的武器，也是最后的防御手段。 沈愿紧紧抓着背包带，指节发白，显然吓得不轻。 那“沙沙”声在离他们不到十米的地方停下了。能感觉到一道“视线”扫过来，冰冷、粘稠，带着某种非人的审视。 接着，是“滴答”声，一滴粘稠的液体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许祈安慢慢挪动身体，让矿车挡住自己的大半身影，同时用手指在杨望清手背上写了两个字：“声波”。 杨望清立刻会意，悄悄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声波发生器——这是许祈安为了应对副本里的异常生物，特地让杨望清准备的，能发出特定频率的声波。 他调到4500Hz，和探测器上的频率一致，然后按下了开关。 “嗡——” 一阵尖锐的高频声波在矿井里响起，不算刺耳，但足够穿透黑暗。 几乎在声波响起的瞬间，前方的“沙沙”声突然变得狂躁，像是被激怒了，又像是在……痛苦地挣扎。 “有效！”杨望清惊喜地低呼。 但下一秒，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远处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像是守卫的武器砸在了岩壁上，紧接着，是沉重的脚步声，正朝着他们的方向快速靠近！ “声波把守卫引来了！”杨望清立刻关掉发声器，“快躲进旁边的岔路！” 矿井左侧有一个狭窄的岔口，像是被遗忘的通道，仅容一人通过。 声波发生器的嗡鸣还没完全消散在矿井的黑暗里，许祈安已经拽着杨望清往左侧的岔口退。 韩千鸣他们紧随其后，关掉发生器的瞬间，韩千鸣用手电筒快速扫了一眼来路——那模糊的“矿脉”轮廓在黑暗中扭曲了一下，像是被声波刺痛的巨型蠕虫，正缓缓缩回更深的阴影里。 而更远处，守卫的脚步声像鼓点般逼近，撬棍拖过地面的刺耳刮擦声，几乎要把岩壁上的碎石震落。 “进去。”韩千鸣压低声音，推了孙繁瑞一把。 岔口窄得只能侧着身走，岩壁上渗着潮湿的水珠，蹭在防护服上，冰凉刺骨。 他最后一个进来，反手用手电筒了照来路，确认没被直接盯上，才缩回身子，靠在冰冷的岩壁上喘了口气。 “这到底是什么……”沈愿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的手电筒没关，光束在狭小的空间里晃来晃去，照出岩壁上斑驳的矿痕 那些矿痕是不规则的，像血管一样蜿蜒的暗红色纹路，在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许祈安伸手摸了摸那些纹路，指尖传来一种奇异的温热感，和矿井里的湿冷截然不同。 “你看这些纹路的走向。”他示意杨望清凑近点，“是不是很像刚才听到的‘搏动’节奏？” 杨望清愣了愣，仔细看了看，又听了听——岔口深处，似乎真的传来极其微弱的“咚、咚”声，和纹路分布规律惊人地吻合。“这……这是矿脉的‘血管’？” 韩千鸣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他拿出辐射检测仪，“这里的辐射值比外面高，但很稳定，不像有辐射雾移动的迹象。看来这岔口是矿脉的‘栖息地’之一，它在这里活动过。” 沈愿也冷静下来，她的手电筒扫过地面，除了他们刚才踩出的脚印，还有一串更深的痕迹 类似巨型蛇类爬行的轨迹，边缘带着细碎的、闪着蓝光的粉末。 她用指尖捻起一点粉末，“又是尖晶石。” “吸收辐射，能移动，有自我意识，有类似生命的搏动……”许祈安的指尖在岩壁的纹路上轻轻滑动，“这已经不是普通的矿脉了。” 许祈安凑近韩千鸣“小狼崽，你觉得它的‘意识’来自哪里？是代码漏洞催生的，还是……” “或者是某种意识的载体。”韩千鸣接过他的话，“ ‘烬土’ 的织网者提交的代码片段里提到过‘能量具象化’——把辐射能量转化为实体形态。如果矿脉是这种技术的产物，它可能会吸收周围的意识碎片，包括以前进入副本的玩家，甚至……织网者本人的。” “意识碎片？，那它会不会……记得沈安瀾？” “如果它记得，刚才就不会被声波激怒了。它对4500Hz的声波有反应，说明沈安瀾的的发声器能克制它。但现在发生器在我们手里，它却没攻击我们，反而在避开……” 韩千鸣忽然停顿，手电筒的光束定格在前方的岩壁上那里有一块松动的石头，石头后面露出半张折叠的纸条。 他走过去，小心地移开石头，抽出纸条。纸条边缘皱巴巴的，上面的字迹很潦草，显然是匆忙中写的： “它在跟着我，它在生长，越靠近矿井核心，它的‘心跳’越明显。” “守卫不是冲我来的，是冲它——他们在‘喂养’矿脉，用辐射雾里的能量。不能让它到达核心区，那里有能让它彻底‘活化’的装置。” “孙繁瑞，如果看到这个，告诉我妹妹，用声波发生器持续照射它的‘核心’（蓝色结晶处），能让它暂时休眠。我在往核心区反方向走，别跟来。” 落款是沈安瀾的名字，后面画了个简单的地图，标着一个“X”，旁边写着“安全区” 第14章 烬土 “他在引开矿脉。”韩千鸣捏着纸条的手指微微收紧，“守卫在喂养矿脉，核心区有活化装置……这副本根本不是废弃矿区，是个圈养‘活矿脉’的基地。” 韩千鸣看着地图，“沈安瀾故意往反方向走，是想把矿脉和守卫都引开。” “但他的留言有问题。”韩千鸣的目光落在“别跟来”三个字上，“如果真不想让我们跟来，没必要画地图标安全区。他是在给我们留线索，让我们知道该怎么找到他，同时……” 他抬头看向岔口深处，“提醒我们矿脉的弱点——蓝色结晶的核心。” 沈愿急了：“那我们快去找他啊！” “别着急，你没看到纸条上的‘矿脉在生长’？它在变强，现在过去，等于自投罗网。而且，他怎么确定我们会懂‘蓝色结晶是核心’？” 他把纸条递给许祈安：“这上面的字迹，前半段很稳，后半段突然潦草，像是被什么打断了。他可能在写的时候，矿脉或者守卫已经靠近了。” 许祈安仔细看了看纸条边缘：“有液体痕迹，看起来和刚才矿脉滴落的粘稠液体相似。他确实被盯上了。” “所以，”许祈安的手电筒扫过岔口的两个方向——一个通往核心区，一个通往沈安瀾身边“ “矿脉现在可能在核心区附近，守卫跟着它。但沈安瀾身边未必安全，说不定矿脉留下了‘分身’盯着他。” 许祈安停顿了几秒，大脑在快速梳理信息： 沈安瀾引开矿脉，目的是阻止它长大；他知道核心区有装置，说明他不止一次进入死亡峡谷，或者找到了织网者留下的资料； 他留下矿脉的弱点，是在我们留后路；地图上的安全区，可能是个暂时能隔绝矿脉和守卫的地方。 韩千鸣提议“已经3点了，矿脉的踪迹不太好掌握了，先上去吧。” 当他们从死亡峡谷上来，夜空已经浓稠得化不开，星星肆意铺陈 “抱歉”沈愿低下头“如果不是我哥哥的事，你们应该在家里休息。” “哎呀，小愿愿见外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就是，跟着你，我还有钱拿，没准还能彻底离开。”孙繁瑞递给沈愿纸巾，“行了，上车，小爷带你们回去。” 下了车韩千鸣终于开口“祈安，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分两步走。“孙繁瑞，你对副本结构熟，和千鸣去核心区看看那个‘活化装置’是什么，能不能破坏掉。” “如果矿脉真的活化，我们谁也带不走沈安瀾。小清清你俩跟我去沈安瀾那，按纸条上的地图找安全区，同时用探测器留意矿脉的踪迹。” “分开走？”孙繁瑞有些犹豫，“会不会太危险？” “一起走才危险。”许祈安调出探测器的频率显示，“矿脉对4500Hz的声波敏感，但守卫不怕。你俩去核心区，容易避开守卫；我们有探测器在，矿脉的‘分身’不敢靠太近。”他看向孙繁瑞，“核心区的辐射值肯定很高，你的防辐射服能顶住吗？” 孙繁瑞拍了拍背包：“带了高级修复剂，能撑两小时。如果两小时内没回来，你们就直接跑，别管我。” “别立flag。”许祈安扯了扯嘴角 韩千鸣把纸条撕成两半，一半给许祈安，“活化装置的线索，可能在织网者的遗留物里——副本里有没有类似控制室的地方？” “有，在核心区的废弃调度室，资料里提过。” 许祈安把声波发生器递给韩千鸣，我留一半电池，足够撑到找到沈安瀾。” 韩千鸣接过发生器，点了点头。 8点—— “收拾好后就去死亡峡谷，按计划进行，别硬碰硬。” 五人又来到了“三号”矿井，不同的是韩千鸣和孙繁瑞转身朝着岔口通往核心区的方向走去。 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晃了晃，很快就被更深的阴影吞没。 许祈安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才转向杨望清：“把手电筒调暗点，跟紧我。记住，走路轻一点，听到任何‘沙沙’声或者撬棍声，立刻关掉灯蹲下。” 他率先迈步朝沈安瀾的方向走去，手电筒的光束只能照亮脚下半米的范围。 岩壁上的暗红色纹路越来越淡，取而代之的是普通的灰色岩石，但那种微弱的搏动声并没有消失，反而像贴在耳边一样，随着脚步的移动，忽远忽近。 “祈安，”杨望清的声音压得很低，怕沈愿听见，“你说……沈愿他哥会不会已经……” “不会。”许祈安的语气很肯定，“如果他出事了，矿脉不会还跟着他的踪迹走。守卫也不会一直追着矿脉——它们的目标是矿脉，不是死人。” 他的矿灯照到地面上一块新鲜的矿渣，上面沾着点白色的布料碎片，是沈安瀾防护服的颜色，“他应该刚过去没多久。” 杨望清没再说话，注意力全放在了探测器上。 屏幕上的数字一直在跳动，偶尔会突然升高——那是矿脉的能量波动靠近的迹象，但每次升高到一定数值，又会迅速回落，像是在犹豫要不要靠近。 “它在怕我们手里的探测器。”杨望清低声说，“沈安瀾说得对，4500Hz确实是它的弱点。但它没有彻底离开，说明……它需要沈安瀾带它去某个地方，或者，沈安瀾身上有它需要的东西。” 就在这时，探测器的数值突然飙升到峰值，屏幕发出刺眼的红光。 同时，前方传来清晰的“沙沙”声，比刚才在主矿井里听到的更近，仿佛就在拐角处。 许祈安立刻关掉矿灯，拽着他们贴在岩壁上。 黑暗中，“沙沙”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某种沉重的“呼吸”声——呼……吸……缓慢、潮湿，带着浓烈的尖晶石味。 能感觉到一股庞大的阴影从拐角处滑过，地面微微震动，碎石滚落的声音清晰可闻。 杨望清吓得屏住了呼吸，身体抖得像筛糠。 许祈安眼睛死死盯着拐角的方向。 他能“看到”那道阴影的轮廓——比刚才在主矿井里看到的更大，体表覆盖着密密麻麻的黑色尖晶石，在黑暗中偶尔反射出一点微光。 而在它的头部位置，有一块拳头大小的蓝色结晶，正随着“呼吸”微微发亮，像一颗跳动的心脏。 “蓝色核心……”许祈安的心跳漏了一拍，沈安瀾的留言没错。 那“矿脉”似乎没发现他们，滑过拐角后，“沙沙”声渐渐远去，探测器的数值也慢慢回落。 许祈安等了足足一分钟，才敢重新打开手电筒，光束照向拐角处——地面上留下一道清晰的爬行轨迹，轨迹旁散落着更多闪着光的黑色粉末。 “它往深处去了。”沈愿的声音发颤，“我哥会不会……” “它没攻击我们，说明它的目标不是我们。”许祈安看着轨迹延伸的方向，“沈安瀾在前面，它在跟着他。这很好，至少我们知道他们在哪。”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走，注意保持距离。” 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前行，照亮岩壁上的裂缝和地面上的碎石。这里比主矿井更狭窄，有些地方甚至需要弯腰才能通过。 越往里走，空气里的矿石味越浓，探测器的数值也一直在波动，像是在提醒他们，矿脉就在不远处。 走了大约半小时，许祈安的手电筒突然照到前方一道铁栅栏，栅栏上挂着一把生锈的锁，锁是打开的。栅栏后面是个宽敞的空间，像是以前的矿工休息室，里面散落着破旧的桌椅和工具。 “是这里。”沈愿指着休息室角落里的一个标记——那是沈安瀾常用的记号，一个简单的“S”形符号，和地图上的“X”完全吻合，“安全区。” 她推开栅栏走进去，矿灯扫过休息室的每个角落——桌椅蒙着厚厚的灰尘，墙角堆着几个空的恢复剂罐子，看起来很久没人来过。 但在最里面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打开的背包，正是沈安瀾的。 “我哥的包！”沈愿快步走过去，翻开背包——发生器和能量枪不见了，只剩下半瓶水。 “他拿走了发生器和能量枪，说明还在移动。”沈愿检查着背包的夹层，从里面摸出一张折叠的图纸 图纸是手绘的核心区装置图，上面标着几个关键的部件，旁边用红笔写着“弱点：能量转换器”。 “他去过核心区。”许祈安的眼神沉了下来，“他不仅知道装置的存在，还知道它的弱点。这说明他进入副本的目的，根本不是找矿脉，而是破坏那个活化装置。” 沈愿愣住了：“那我哥为什么要说找矿脉？” “为了让别人不怀疑他。”许祈安把图纸折好放进包里，“或者，找矿脉只是借口，破坏装置才是真正的目的。他想毁掉副本，换取更多积分” “系统呢，它不会管这件事吗？” “如果它会管沈安瀾早就死了，很可能是系统给他颁布的任务，这个副本跟‘猩红医院’一样，早就脱离掌控了。” 许祈安的光束落在休息室的地面上——那里有一串新鲜的脚印，从门口延伸到休息室的后门，后门是虚掩着的，门外是更深的黑暗。 “他从这里走了。”许祈安走向后门，“我们得继续跟。” 刚走到门口，探测器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滴滴”声，屏幕上的数值疯狂飙升，红色的光芒几乎要穿透黑暗。 同时，传来韩千鸣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祈安！小心！矿脉的本体在核心区活化了，它的‘分身’会攻击所有靠近的活物！” 声音是从终端里传来的，断断续续，夹杂着强烈的电流声。 许祈安下意识地看向身后——休息室的阴影里，一道庞大的轮廓正在缓缓凝聚，暗红色的“血管”在岩壁上亮起，“沙沙”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整个巷道都变成了矿脉的一部分。 而在那道轮廓的头部，蓝色的核心结晶正发出刺眼的光芒，照亮了它身下的地面——那里，是沈安瀾刚刚离开的脚印。 它不是在跟着沈安瀾，是在等他们。 许祈安对着杨望清低吼：“从后门跑！去找韩千鸣，告诉他能量转换器的位置！” 第15章 烬土 杨望清被许祈安的吼声震得一哆嗦，回头时正撞见那道轮廓从阴影里完全滑出 它比刚才在岔口见到的“分身”粗壮三倍不止，体表的矿石鳞片在蓝光里泛着冷硬的光泽，像无数把叠在一起的小刀。 最骇人的是它头部的蓝色结晶，此刻正突突地跳动着，像一颗被剥出胸腔的心脏，每跳一下，巷道里的尖晶石味就浓重一分。 “愣着等死？！”许祈安又吼了一声，手里的手术刀狠狠砸向旁边的铁桶。 “哐当”一声巨响刺破空气，矿脉的动作明显迟滞了半秒，蓝色结晶的光芒也晃了一下。 杨望清这才回过神，连滚带爬地拉着沈愿冲向后门。 他刚跑出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嘶啦”的声响——矿脉的尾部扫过岩壁，带起一串火星，碎石像下雨似的砸下来。 “别直线跑！拐着弯走！”许祈安一边提醒，一边快速后退，眼睛死死盯着矿脉的动向。 他注意到，每当结晶的光芒变亮，矿脉的移动速度就会加快，而刚才铁桶的巨响似乎让光芒黯淡了一瞬。 “声音能干扰它的能量流动？”许祈安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手指立刻伸进空间，拿出能量枪 这玩意儿发射时的爆鸣声比铁桶响十倍。但他没立刻用，能量枪的光线太亮，万一引来守卫就麻烦了。 矿脉显然没把许祈安放在眼里，它的注意力始终锁定在后门的方向，尾部再次扬起，朝着杨望清和沈愿逃跑的路线扫去。 岩壁被扫出一道深沟，碎石飞溅中，许祈安突然发现它腹部的鳞片有一块松动了，露出下面灰白色的“皮肉” 那不是岩石，更像是某种半透明的胶状物，里面隐约能看到流动的红光，和岩壁上的“血管”纹路一模一样。 “弱点在腹部！”许祈安瞬间做出判断，握紧手术刀绕到矿脉侧面。 他的动作很轻，防辐射靴踩在碎石上几乎没声音——刚才韩千鸣的警告说得很清楚，这是“分身”，但它的攻击模式和本体一样，对声音敏感，却对缓慢的移动反应迟钝。 矿脉似乎察觉到了侧面的动静，头部缓缓转过来，蓝色结晶的光芒直射向许祈安。 那光芒带着灼热的温度，照在防辐射服上，让他感觉皮肤像被针扎一样疼。 “就是现在！”许祈安突然发力，朝着矿脉腹部的松动处猛冲过去。 刀刃在蓝光里闪了一下，狠狠插进那块松动的鳞片缝隙里。 “嘶——” 矿脉发出一声类似漏气的嘶鸣，蓝色结晶的光芒瞬间变得极暗，腹部的胶状物里涌出粘稠的黑色液体，带着浓烈的腥臭味。 它疯狂地扭动起来，尾部失去准头地乱扫，许祈安趁机往后一滚，躲开它的攻击范围。 “果然有效果。”许祈安看着矿脉因为疼痛而蜷缩成一团，快速后退到休息室门口。 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这种“分身”的自愈能力很强，必须尽快脱身。 就在这时，终端里传来沈愿带着哭腔的声音：“祈安哥！我……我找不到韩先生了，前面的路被堵死了，有好多碎石！” “别慌！”许祈安一边警惕地盯着矿脉，一边对着终端喊，“看看周围有没有岔口，随便找个方向躲起来，把矿灯关掉，别发出声音！” “可……可矿脉会不会找到我？” “它现在被我缠住了，暂时顾不上你。”许祈安撒了个谎，眼角的余光瞥见矿脉已经慢慢舒展身体，腹部的伤口处正渗出新的胶状物，似乎在修复鳞片 “你听着，你哥的图纸上标了能量转换器的位置，在核心区调度室的三号控制台下面。你要是能碰到韩千鸣，就告诉他这个，让他务必毁掉它。” 说完，他不等沈愿回应就关掉了终端——矿脉已经完全恢复过来，蓝色结晶的光芒比刚才更亮，显然被彻底激怒了。 它头部微微抬起，对着许祈安的方向，像是在锁定目标。 许祈安知道不能再硬碰硬，转身就往休息室深处跑。那里有几个堆叠的木箱，他可以利用障碍物周旋。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韩千鸣和孙繁瑞在核心区，杨望清跟沈愿被困在半路，现在只有他能牵制住这个“分身”。 但他一个人撑不了多久，必须想办法找到沈安瀾——既然矿脉的目标是沈安瀾，那他一定在附近，或许就在某个他没注意到的角落。 他躲在木箱后面，透过缝隙观察矿脉的动向。它没有立刻追过来，而是在休息室门口徘徊，头部的结晶时不时闪烁一下，像是在“感应”周围的活物气息。 “感应？”许祈安突然想起杨望清探测器上写的的“感应活物能量”——矿脉可能是通过感知生物的能量波动来追踪目标的。 如果他能屏蔽自己的能量…… 他立刻从背包里翻出一件备用的防辐射马甲，这玩意儿是用铅纤维做的，不仅能防辐射，或许还能隔绝能量波动 他快速穿上马甲，同时关掉了身上所有电子设备，包括手电筒。 黑暗瞬间笼罩了休息室，只有矿脉头部的蓝色结晶还在亮着。 许祈安屏住呼吸，贴着墙壁慢慢移动——果然，矿脉的徘徊速度变慢了，蓝色结晶的光芒也稳定了许多，似乎暂时失去了他的踪迹。 “有效。”许祈安松了口气，借着结晶的微光辨认方向。休息室的角落里有个通风口，刚才没注意到，现在看来，那可能是个通往其他地方的通道。 他悄悄摸到通风口前，用手术刀撬开生锈的铁网。 网眼很小，刚好能容纳一个人爬进去。他回头看了一眼，矿脉还在门口徘徊，便不再犹豫，缩身钻进了通风口。 通风管里狭窄又黑暗，充满了灰尘和铁锈的味道。 许祈安只能匍匐前进，双手在前面摸索，避免撞到管壁。他不知道这条管道通向哪里，但他知道必须远离那个“分身” 刚才的攻击已经让它记住了许祈安的气息，硬拼只会让自己陷入绝境。 爬了大约十分钟，管道突然出现一个向下的坡度，许祈安控制不住速度，顺着斜坡滑了下去，重重地摔在一堆干草上。 “咳咳……”他呛了几口灰尘，碎发别在眼前，抬头一看，发现自己掉进了一个小型储藏室，周围堆着不少废弃的矿灯和电缆。 储藏室的门虚掩着，门外传来熟悉的“咚、咚”声——是矿脉的搏动声，但比刚才听到的更微弱，更有规律。 许祈安放轻脚步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外面是一条更窄的通道，墙壁上没有“血管”纹路，辐射值似乎也低了很多。 尽头有一点微弱的光线，像是有人在那里点燃了火把。 他轻轻推开门，巷道里很安静，搏动声是从光线传来的方向发出的。 他贴着岩壁慢慢靠近，光线越来越亮，终于看清了——那是一堆燃烧的废报纸，火光旁边坐着一个人，背对着他，穿着熟悉的防护服。 是沈安瀾 他似乎很疲惫，头靠在岩壁上，手里握着半块压缩饼干，却没往嘴里送 他的腿上放着一本打开的地质手册，封面上有好几道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抓过。 许祈安的心猛地一沉——他看起来没受伤，但他为什么不逃跑？为什么在这里生火？难道他不知道火光会引来矿脉和守卫吗？ 许祈安正要开口，突然注意到沈安瀾脚边的地面上，有一圈淡淡的蓝色纹路，像一个简易的阵法，将他和火堆围在中间。 而那圈纹路的尽头，连接着巷道深处，搏动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他在和矿脉‘沟通’？”许祈安的脑子里冒出这个荒谬的念头，但很快又被推翻了 沈安瀾的手指在地质手册上快速写着什么，眉头紧锁，表情痛苦，不像是在沟通，更像是在……抵抗。 就在这时，沈安瀾突然抬起头，朝着许祈安的方向看来，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警惕“谁？！” 许祈安从阴影里走出来“好久不见啊，你妹妹沈愿让我来的。” 沈安瀾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有惊讶，有无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我妹妹呢？” “她在去找韩千鸣的路上，被矿脉堵了，但暂时没危险。”许祈安走到火堆旁，目光扫过地上的蓝色纹路，“这是什么？矿脉的‘警戒线’？” “她没事就好…”沈安瀾沉默了几秒，把地质手册合上：“算是吧。这是用尖晶石结晶的粉末画的，能暂时阻止矿脉靠近。但维持不了多久，粉末里的能量快耗尽了。” “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矿脉会攻击我们。” 许祈安盯着他的眼睛，“你早就知道它会活化，对不对？你进入副本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阻止它，而不是找什么矿脉。” 沈安瀾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垮了一下，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递给许祈安。 照片上是两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站在一个复杂的仪器前，其中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男人，和沈安瀾有几分相似。 “这是我爸，和‘烬土’的织网者。”沈安瀾的声音很低 “一年前，他们一起失踪了。系统说他们是意外身亡，但我在我爸的旧电脑里找到一个加密文件，里面说他们在研究‘辐射能量具象化’，而‘烬土’是他们的实验场。” “又是实验。”许祈安拿着照片的手指微微收紧，“矿脉就是他们的实验产物？” “是失败品。”沈安瀾苦笑了一下，“它吸收的辐射能量太多，已经开始吞噬周围的意识，包括我爸和织网者的。如果让它在核心区的装置里完成活化，它就会拥有完整的意识，到时候不仅能离开副本，还能……” “还能吞噬现实世界的能量。”许祈安接过他的话，终于明白沈安瀾为什么要冒险——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失踪案，而是可能威胁到现实的灾难。 “所以你故意引它远离核心区，还留下纸条提醒我们它的弱点。”许祈安看着他，“但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们真相？” “阿愿一直以为父亲是在外面做生意，我没告诉她真相，而且……”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手背上有一道蓝色的纹路，和岩壁上的“血管”很像，“我已经被它感染了，它能感应到我的位置。如果你们知道这些，肯定会把我当成威胁。” 许祈安的目光落在他手背上的纹路上，又看了看地上的蓝色粉末圈：“所以你用结晶粉末隔离自己，是怕它通过你找到核心区？” “是，也不全是。”沈安瀾叹了口气，“这粉末能暂时压制我体内的能量波动，但效果越来越差了。刚才我在这里生火，就是想吸引守卫过来——它们虽然在喂养矿脉，但也在阻止它过早活化，或许能帮我拖延一点时间。” “你疯了？！”许祈安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守卫的攻击性有多强你不知道？引它们过来，等于自杀！” “总比让矿脉活化好。”沈安瀾的语气很平静，“孙繁瑞和韩千鸣应该去核心区了吧？调度室的三号控制台下面，有个红色的按钮，按下就能毁掉能量转换器，你让他……” 他的话突然被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打断。那声音不是来自巷道深处，而是来自他们身后——刚才许祈安进来的方向。 许祈安猛地回头，矿灯的光束刺破黑暗——一个穿着破烂矿服的身影站在那里，手里的撬棍在火光下闪着冷光，防毒面具后面的灰白色眼睛，死死地盯着沈安瀾 是守卫 但它不是被火光吸引来的，它的目光从一开始就锁定在沈安瀾身上，像是在看一个……早就该被清除的目标。 “它不是来阻止矿脉的。”许祈安瞬间反应过来，拉着沈安瀾往后退，“它是来杀你的！” 沈安瀾也愣了，似乎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为什么……它们明明是在……” “喂养矿脉，不代表要留下‘感染源’，你体内有它的能量，对守卫来说，你可能是‘不稳定因素’，必须清除。” 守卫的撬棍突然举了起来，朝着沈安澜的方向猛地砸了下来！ 第16章 烬土 许祈安凭着本能推开了沈安瀾 撬棍砸在地上，发出“咚”的巨响，碎石飞溅。沈安瀾踉跄着后退，手背上的蓝色纹路突然变得清晰，像是有血液在里面流动。 “它在感应我体内的能量！”沈安瀾的声音带着痛苦，“粉末圈失效了！” 果然，地上的蓝色粉末开始发黑，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一样，原本清晰的圆圈渐渐模糊。 而巷道深处的搏动声突然变得急促，蓝色结晶的光芒透过岩壁渗出来，将整个巷道染成一片诡异的蓝。 “矿脉也来了！”许祈安的心沉到了谷底。前有守卫，后有矿脉，他们被困在了中间。 守卫的攻击越来越密集，岩壁被砸得坑坑洼洼 许祈安拉着沈安瀾躲到一堆废弃的电缆后面，试图用金属障碍阻挡攻击，但守卫的力量大得惊人，电缆被砸得变形，发出刺耳的扭曲声。 “这附近有没有其他出口？” 沈安瀾忍着痛苦，从地质手册里翻出一张草图：“有！储藏室的通风管应该能通到副本的边缘区域，那里有紧急出口！” “那还愣着干什么？跑！” 许祈安回头看了一眼，守卫正迈着沉重的步伐追过来，而巷道深处的蓝光越来越亮，“沙沙”声已经近在咫尺，矿脉的“分身”显然也赶到了。 两人冲进储藏室，许祈安反手用铁链锁上门 这只能拖延几秒钟，但足够他们找到通风口了。 沈安瀾很快就爬到了通风管里，许祈安紧随其后，刚爬进去，就听到身后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守卫的撬棍砸穿了木门 通风管里比刚才更狭窄，两人只能一前一后匍匐前进 沈安瀾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手背上的纹路已经蔓延到了手腕，他每爬一步，都要忍受巨大的痛苦。 “你还能撑住吗？”许祈安问 “没事……”沈安瀾的声音有些虚弱，“能量转换器……一定要毁掉它……” 许祈安没再说话，只是加快了爬行的速度。 他知道沈安瀾的坚持——如果能量转换器不被破坏，就算他们逃出去，矿脉最终还是会活化，到时候谁也逃不掉。 爬了大约十几分钟，通风管的尽头出现了光亮——那是自然光，说明已经靠近副本边缘了。 两人精神一振，加快速度爬了出去，摔在一片长满杂草的空地上。 这里是副本的边缘区域，远处能看到废弃的铁丝网，铁丝网后面就是临时出口的标识 但就在他们准备起身时，地面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像是发生了地震。 许祈安抬头看向核心区的方向，那里的天空已经变成了黑色，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扩散开来，连空气都变得灼热。 “韩千鸣可能动手了。”沈安瀾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可能毁掉了能量转换器，但……” “但能量转换器被毁掉的瞬间，矿脉的能量可能会彻底失控。” 果然，远处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爆炸了。 黑色的天空中，一道巨大的蓝色光柱冲天而起，紧接着，地面上出现了无数道裂缝，从核心区向四周蔓延，所过之处，岩石都被染成了蓝色。 “它要崩溃了！”沈安瀾的声音带着恐惧，“能量失控会让它自我毁灭，到时候整个副本都会被炸掉！” 就在这时，终端突然响了，是杨望清的声音，带着强烈的电流声：“祈安！出口被矿脉的本体堵住了！我们在核心区，你……” 声音突然中断，只剩下“滋滋”的电流声。 许祈安的心凉了半截：“杨望清出事了？” “没时间了！”沈安瀾指着远处蔓延过来的红色裂缝，“副本最多还有十分钟就会崩溃，我们必须走！” “可是沈愿他们还在核心区，沈安瀾你确定要走？” “先管好我们自己吧，再不走我们也要死了” “你不是沈安瀾。”许祈安的声音冷得像冰，“你是0487。”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容诡异到变形：“不愧是我的宿主，和你父亲一样聪明聪明。” 那声音，和系统一模一样。 “你知道我父亲？” “当然，本系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这么厉害呀小白痴，那你一定知道我父母失踪的真相吧。” “那是当然，你来人生局找你父母的事情我都知道，但是你找不到的。” “这么说，我父母就在人生局里。” “你在套我话！”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小白痴。” “别叫我小白痴！许祈安，我们做个交易。”0487的声音温柔下来 “什么交易？” “我会帮你找到你父母失踪的线索。我知道他们在哪——或者说，在哪个副本里面。” 系统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诱惑，“但如果你继续破坏副本，副本之间裂缝会扩大，你永远找不到他们。” “你的目的呢？” “你需要帮我保护副本，不要让它崩塌。”系统的声音透过沈安瀾的嘴传出，“你们在副本里快要毁掉猩红医院了。为了阻止你们，我必需把你们拉进另一个幻境。” “如果我拒绝呢？” “拒绝？”0487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冰冷的恶意，“那么，你会永远困在这片虚无里，就像那些找不到出口的怨灵。” “不仅如此，我还会把你的父母，朋友全部杀死，你不会想看到那副场面的。” “我答应你了，但你要告诉我，怎么回到现实，并且帮我通关猩红医院副本。”许祈安的手攀上0487的肩膀 “成交，调度室下面有个备用通道，能直接通到紧急出口的另一侧。祝你们成功回到现实世界。” 0487说完就离开沈安瀾的身体 “靠，他终于走了。”这次是沈安瀾的声音 “行了，你身体没问题吧。” “没事，系统走的时候，顺便把矿脉在我体内的能量带走了。” “那就去救你妹。” 两人朝着核心区的方向跑去。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剧烈，裂缝里渗出蓝色的粘稠液体，像是矿脉的血液。 偶尔能看到矿脉的“分身”在裂缝里扭动，但它们似乎也受到了能量失控的影响，动作变得迟缓。 调度室就在前方，那是一座破旧小楼，此刻正冒着黑烟，显然刚才的爆炸对这里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两人冲进楼里，楼梯已经塌了一半，只能从旁边的消防通道爬上去。 调度室里一片狼藉，玻璃在震动中发出“咯吱”的哀鸣，韩千鸣靠在变形的铁柜上，右手死死按着左臂的伤口——那里被矿脉本体的结晶碎片划开，暗红色的血液正顺着指尖滴落在地，在接触到地面的瞬间，竟诡异地凝结成细小的冰晶。 “能量转换器的核心炸了。”他看着许祈安冲进来，愣了一下，“但矿脉的本体把自己嵌进了能量流里，现在它成了新的‘核心’，正在疯狂吞噬副本的底层代码。” “哥！你没事吧。”沈愿跑上来，仔细检查着沈安瀾，看到他没事才放心。 许祈安从背包中拿出急救包，撕开包装，先用止血喷雾对准韩千鸣的伤口，白色的雾气接触到血液的瞬间，竟发出“滋滋”的声响，韩千鸣额头上渗出冷汗。 “可以了”他咬开绷带的活结，三圈两圈缠紧伤口，动作快得不像在处理伤口，更像在完成一道精密的工序。 许祈安翻开地质手册，指腹在最后一页划过——那里用红笔标注着通道入口的位置，旁边画着一个歪斜的箭头，指向调度室角落的铁盖，“最多三分钟，副本的空间结构就会开始坍塌。” “你和沈愿，沈安瀾先走。”抬头看向杨望清，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冷硬，反而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不行，那你怎么办？我答应小姨照顾好你的。” “我和韩千鸣断后。”许祈安打断杨望清的话，目光扫过韩千鸣——他已经扶着铁柜站起来，“矿脉的本体现在失去了能量转换器的束缚，意识处于混乱状态，它的攻击会更疯狂，但也更容易露出破绽。我们能拖住它。” 韩千鸣点头，用没受伤的左手掀开铁盖。 黑黢黢的通道里涌出一股潮湿的风，带着铁锈和泥土的味道。 “通道有七十五级台阶，下去后直走一百米，尽头是紧急出口的内侧门，密码是四个八。”许祈安看着杨望清，“别回头，别停下，我们很快就跟上。” 杨望清最后看了许祈安一眼，转身钻进了通道。 铁盖下传来他们踩在台阶上的“咚咚”声，起初很清晰，渐渐地，被远处传来的、如同巨兽咆哮般的轰鸣覆盖。 “它来了。”韩千鸣握紧了能量枪。 调度室的墙壁突然裂开一道缝隙，蓝色的光芒从缝隙中渗出，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整面墙都塌了——矿脉的本体就堵在缺口处，它比之前见到的所有“分身”加起来还要庞大，体表的尖晶石已经脱落大半，露出下面蠕动的、半透明的胶状躯体，无数根蓝色的“血管”在躯体里疯狂跳动，每跳一下，周围的空气就扭曲一分。 它的头部位置，那颗蓝色的核心已经膨胀到篮球大小，光芒亮得让人睁不开眼。 “它的目标是沈安瀾。”许祈安迅速后退到铁盖旁，右手摸到腰间的手术刀，“它能感应沈安瀾体内的能量残迹，通道是唯一的路，它一定会从这里追过去。” 韩千鸣没说话，突然朝着矿脉冲了过去。 他没有攻击核心，反而用枪托狠狠砸向矿脉躯体下方的地面——那里的水泥地早就被能量冲击得酥脆，一砸就裂开一道深沟。 矿脉的尾部下意识地扫过来，韩千鸣侧身躲开，钢管顺势向上一挑，精准地插进矿脉躯体的一处褶皱里。 “嘶——”矿脉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蓝色核心的光芒瞬间变暗，躯体剧烈地扭动起来，调度室的天花板开始往下掉碎石。 “就是现在！”许祈安将手术刀变大，朝着矿脉的核心掷了过去。 斧头般大的手术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虽然没击中核心，却擦过了旁边一根粗壮的“血管”，蓝色的粘稠液体喷涌而出，溅在地上，发出刺鼻的气味。 矿脉彻底被激怒了，它猛地抬起头，蓝色核心对准沈渡，一道暗红色的光束射了过来。 “小心！”许祈安扑过去将韩千鸣推开，光束擦着他的后背掠过，击中了旁边的铁柜。 铁柜在接触到光束的瞬间，竟像冰块一样融化了，留下一滩冒着白烟的液体。 韩千鸣本来结渣的后背，又裂开 “走！”韩千鸣拽起许祈安，两人同时跳进铁盖。 在身体坠入通道的前一秒，许祈安回头看了一眼——矿脉的头部已经探进调度室，蓝色的核心在黑暗中亮得像一颗小型行星，它的躯体正一点点挤进通道入口，尖晶石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通道里比想象中更陡，许祈安和韩千鸣几乎是滚着下去的。 七十五级台阶，他们只用了不到十秒就到底，落地时膝盖撞上坚硬的水泥地，疼得许祈安眼前发黑。 通道里弥漫着浓烈的铁锈味，墙壁上的应急灯忽明忽暗，照出前方延伸的黑暗。 他们能听到身后传来“沙沙”的爬行声，还有矿脉那如同拉风箱般的呼吸声，越来越近。 “还有五十米！”韩千鸣的声音带着喘息，他的伤口显然又开始流血，绷带的末端已经被染红 韩千鸣突然停下脚步，“你先走。”他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我这里还有声波发生器的备用电池，能再撑一会儿。” 许祈安皱眉：“我不……” “这不是商量。”韩千鸣从系统背包拿出巴掌大的声波发生器，按下启动键。 4500Hz的高频嗡鸣声在狭窄的通道里回荡，身后的“沙沙”声明显慢了下来，甚至能听到矿脉发出的、类似痛苦的呜咽，“我能拖住它，你去打开紧急出口，算我求你。” 他的目光扫过许祈安染满灰尘的脸，最后停在他的眼睛里——那里有震惊，有愤怒，还有一丝他看不懂的、复杂的情绪。 “小狼崽……” “快走！”他猛地推了许祈安一把，自己则转身背对着许祈安，声波发生器的嗡鸣声调得更大，几乎要刺破耳膜。 许祈安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将发生器死死按在胸前，看着他微微颤抖的肩膀——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声波的高频震动 许祈安咬了咬牙，拉着韩千鸣就跑“一起跑，我们死不了的，这是幻境。”他终究还是说出了真相。 矿脉的嘶吼声在身后炸开，通道尽头传来金属摩擦的声音，是沈安瀾他们在撬紧急出口的内侧门。 “再加快点……”许祈安喃喃 蓝色的核心在黑暗中亮起，照亮了矿脉那张布满褶皱的“脸”。 它的头部缓缓靠近，核心的光芒映在许祈安的瞳孔里，竟让他产生了一种诡异的熟悉感——那光芒的跳动频率，和沈安瀾手背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许祈安笑了笑，举起信号枪，对准核心扣动了扳机。 “砰！” 强光在密闭的通道里炸开，矿脉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核心的光芒瞬间照亮整个通道 “哐当” 门被打开了…… 杏仁的味道钻进鼻腔，许祈安缓缓睁开眼。 “醒了？”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韩千鸣正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你是最后一个醒的，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许祈安突然笑了：“小狼崽，你这是担心我，还是担心没人给你处理伤口？ 韩千鸣的耳朵瞬间红了 第17章 猩红医院 “所以刚才那是幻境？”杨望清托着腮，看着许祈安 “算是系统为了保护副本，制造出来的另一个空间。” “那你是怎么发现的，我感觉和真实世界一样啊。” “我们当时从死亡峡谷出来，天上有月亮，但……我们没有影子。我一开始以为那是副本特性，但守卫有影子，烬土副本的遗留者也有影子。” “不破坏副本的话，我们怎么出去？正常闯关？” “你忘了？我们有孙繁瑞” “他？所以他也是玩家，我们本来想从中控室跑出去，他自告奋勇引开矿脉，矿脉回来了但他不见了。” “他恐怕在那时就回来了。走吧，去找他！” 许祈安站起来，先向着门外走去。 门“吱呀”一声开了 走廊还是很昏暗，这个副本好像就剩他们五个人了 “已经两天了，他们应该早就通关了。我们去哪找人？” 许祈安没回话，径直走向304房间 “他在这？”韩千鸣也很疑惑，这里面只有他设计出来的收藏者 304大门被打开 许祈安的皮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回响，在这死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他打开灯的开关，光束刺破浓重的黑暗，照亮眼前一排排陈列架——那不是博物馆里常见的玻璃展柜，而是由某种泛着冷光的金属打造，形状如同放大的标本盒，密封性极好，边缘嵌着一圈细密的银色纹路，像是某种高科技锁扣。 当杨望清的视线扫过第一个展柜，他的呼吸骤然一滞 “那……那是一个人？” 沈愿紧紧抓着沈安瀾的肩膀，韩千鸣早就料想到是这幅场面，没有害怕 展柜里漂浮着一个女人，碎花连衣裙，双目轻闭，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仿佛只是陷入了沉睡。 但她周身环绕的淡蓝色液体，以及皮肤下隐约可见的血管状纹路，都在昭示着一个残酷的事实——这不是沉睡，是被永久“保存”。 许祈安强迫自己移开目光 他见过不少副本里的骇人景象，但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一种被精致包装过的、带着病态审美的寒意，像藤蔓一样缠上脊椎 他沿着陈列架缓慢移动，目光快速扫过每一个“藏品”。 有穿着军装的中年男人，胸前还别着褪色的勋章 “这是命运之争的勋章，他参过战！”沈愿看到了勋章上的‘命运之争’字样 这些人来自不同的时代，有着不同的身份，却都以同样的姿态被定格在这冰冷的金属盒里，成为别人眼中的“藏品”。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福尔马林混合着檀香的味道，冲淡了本该存在的腥气，却更添了几分诡异。 许祈安注意到，每个展柜下方都有一块电子屏，上面用烫金的字体标注着“藏品编号”“收录日期”和“收藏理由”。 “藏品734，收录于天历3346年3月12日。理由：拥有罕见的虹膜异色症，左瞳如琥珀，右瞳似深海。” “藏品1019，收录于天历3486年7月5日。理由：能在水下憋气长达五分钟，胸腔构造异于常人。” 这些“收藏理由”指向的，都是些微小的、甚至可以说是无关紧要的“特殊性”。 这不像某个疯狂科学家的实验，更像是一个收藏家在收集自己偏爱的“珍品”，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挑剔。 他走到第三排，开始逐个清点。第七个展柜就在通道尽头，比周围的展柜略高一些，金属表面擦得一尘不染，甚至能映出他模糊的影子。 展柜打开着，里铺着一层黑色的丝绒，上面静静躺着一个男人。 他看起来很年轻，大概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着一件剪裁合体的白色衬衫，袖口整齐地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 黑色的发丝柔软地搭在额前，脸上盖着黑布，遮住了整张脸 即使在这样诡异的环境里，他的睡颜也透着一种近乎不真实的好看，像是文艺复兴时期的雕塑活了过来，只是被人不小心遗落在了这里。 展柜下方的电子屏——上面没有编号，没有收录日期，只有一行简短的字：“藏品0，主人的私藏。” 私藏？ 韩千鸣记得自己并没有设计这副藏品，看来整个副本都变了 他正想凑近细看，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踩碎了一片落叶。 那个人就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穿着一件深灰色的定制西装，身姿挺拔，五官轮廓分明，眉眼间带着一种慵懒的疏离感。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瞳孔是极深的墨色，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能吸噬周围的一切光亮。 “我等你们很久了” “孙繁瑞！你怎么在这里？”杨望清看着那张跟孙繁瑞一样的脸，很惊讶 韩千鸣也惊讶了，收藏者怎么会是他？原来的收藏者呢？ “虽然很熟了，但该有的过场还是得有的。” “各位，欢迎你们来到我的收藏馆。”他的声音低沉而优雅，“我是这里的收藏者——孙繁瑞。” 许祈安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 孙繁瑞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此刻正漫不经心地摩挲着一个展柜的边缘，指尖划过那些银色的纹路时，电子屏上的文字突然闪烁了一下。 “这些……都是你做的？”沈安瀾沉声问道 孙繁瑞抬眸看了他一眼，眼神平静无波。 “算是吧。”他没有否认，也没有解释，“他们都是‘特殊’的，不该像尘埃一样消失。” “用这种方式‘保存’，和消失有什么区别？”沈安瀾的声音冷了下来，“你把他们当成什么了？你不该是这样的” 孙繁瑞轻笑一声，向前走了两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 他比沈安瀾高出一些，微微垂眸看着他，墨色的瞳孔里清晰地映出他的影子。 “那你认为我是什么样的，阳光……开朗？我之前跟你做了这么多次交易，你都发现不了我的真面目，还真是……愚蠢。” 沈安瀾被问的哑口无言，他认为的孙繁瑞确实是那个样子的 他装的太好了，沈安瀾想 孙繁瑞的目光转向许祈安，“我知道你来的目的是什么，但我就是这里唯一的‘钥匙’。” 孙繁瑞顿了顿，“我是打开‘收藏室’的钥匙，也是……离开这里的钥匙。” 沈安瀾皱眉：“你到底是谁？你是这的NPC” “可以这么说。”孙繁瑞走到“藏品0”的展柜前，伸出手，掌心贴在冰冷的金属上。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些银色的纹路开始发光，沿着他的指尖蔓延，像活过来的蛇。“我守护着这里。” “守护？”许祈安觉得荒谬，“用这种方式？” “不然呢？”孙繁瑞转头看他，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们的世界容不下他们的‘特殊’，只会将他们排斥、摧毁。在这里，他们至少能永远‘活着’。” 第18章 逃脱副本 “回归正题吧。想让我帮你们很简单。” 孙繁瑞的目光变得深邃，你们只需要回答上我的问题 一时间没有人回答 “相信我。很简单的”孙繁瑞的手攀上韩千鸣的肩膀，“而且，我知道你的秘密，韩千鸣。” 韩千鸣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他知道……我织网者的身份。他看着孙繁瑞，试图从对方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找到谎言的痕迹，却一无所获。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骗我？” “你可以选择不信。”孙繁瑞微微一笑，“但那样的话，你们可能要永远留在这里，你舍得让他留在这成为我的藏品吗？” 他抬手指向许祈安 “别指我呀，我和韩千鸣‘非亲非故’ 威胁不到他。” “我帮你。” 许祈安和韩千鸣的声音同时发出 “看来韩先生很有人情味嘛……”许祈安故意拉长语调 “别误会，我只是还你恩情罢了，我不喜欢男的。” “啪啪” 孙繁瑞将目光重新吸引到自己身上，“我要开始问了，那么……我的问题是……” “1 1等于？” “2？”杨望清犹豫的举起两根手指 “砰” “恭喜杨先生答对了！”孙繁瑞不知在哪找到了一个礼炮，给杨望清吓了一跳 “现在你可以带我们出去了吧，繁瑞。”沈安瀾说 “当然，各位请跟我来。” 孙繁瑞转身向更深处走去，走道很长，四周都是壁画。 有一副壁画上是一个男孩，五官精致。 “哎，安瀾你有没有觉得你跟他长的还挺像？”杨望清指着壁画 “我看你长的才像他。” 走着走着，许祈安在一副壁画前停下了脚步 壁画上是两个年轻的男女，男的穿着白大褂，温柔浅笑——正是许祈安的父母。 他们站在一栋白色的建筑前，背景里能看到“人类进化是文明延续”的字样。 许祈安的心脏猛地一缩，呼吸瞬间停滞。他看着照片上年轻的父母，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收藏室的尽头是一座楼梯，孙繁瑞带着他们走下楼梯，迎面而来的是一扇医院大门。 “这就是通关口？”沈愿从沈安瀾身后探出脑袋 “对，走出这扇门，你们就通关了。”孙繁瑞将大门打开 众人走了出去，过了一会果然听见了系统播报声 【恭喜玩家许祈安，韩千鸣，杨望清，沈愿，沈安瀾完成‘猩红医院’任务，积分500。】 “所以这次副本算是结束了？”杨望清伸了个懒腰，懒散的问 “嗯，现在各回各家吧。” “那我先走了祈安，我要回去补觉了。”说完杨望清就打了一个哈欠 “那我和我妹也先回去了。” 就剩许祈安和韩千鸣还在原地 “你不走？”许祈安歪着头看韩千鸣 “我不是应该跟着你……嘛？”韩千鸣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语气变得小心 “想跟我回家？”许祈安突然笑了起来，“还是想跟我做点别的？” “我说过了我不喜欢男的”韩千鸣语速极快 “哦~~那走吧，小狼崽” “干什么？” “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