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吹》 第1章 视界偏移 慕蔚坐在靠窗那边。 阳光穿过教室的窗户,照在慕蔚身上,他低头写着题,微风吹过,轻抚着他额前的碎发。 自从换座位后,卫风吟便没再跟慕蔚做同桌。 她常常在不经意间陷入沉思,她不知道自己对慕蔚的感情——到底只是朋友之间的默契与关怀,还是早已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产生了胜过朋友的情愫? 每一次沉思,卫风吟都尝试理清自己对慕蔚的感情,可是世间万物凡是和情沾边的事情,总是理不清,理还乱。 为了避免自己继续胡思乱想,她主动找到老师,鼓足勇气提出换同桌的请求。 “老师,这次换座位,我可以和顾栖桐做同桌吗?慕蔚同学很优秀,和他做同桌我收获很多,但是一直和他做同桌我觉得不太好,所以我想换换,您看可以吗?” 卫风吟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神里却带着一丝决绝,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够斩断那令她纠结不已的思绪。 不过老师考虑到慕蔚和卫风吟的成绩都是班上数一数二的,于是仍旧把中间大组第二排的位置留给慕蔚和卫风吟,只是他们中间隔了两个人——顾栖桐和苏逸。 苏逸虽然成绩不算顶尖,但是他和顾栖桐一样,都是单科拔尖——顾栖桐的英语,苏逸的地理每次都是年级第一,岿然不动。 慕蔚和苏逸偶尔会在地理题上争论不休,那些关于季风环流、洋流运动的细节在他们嘴中仿佛化作了无形的刀光剑影。 慕蔚的解题逻辑清晰如等高线图,层层递进;苏逸对于知识点的补充则更像是奔腾的河流,带着不容置疑的野性,并常以冷僻的实例破局。 微风携着慕蔚清晰爽朗的声音,清晰地抵达卫风吟的耳畔。 卫风吟握着笔,目光落在摊开的习题册上,笔尖却停在草稿纸上迟迟未动。 她并非在听那些季风环流或洋流的名称,而是尝试借风捕捉着慕蔚声音里那份熟悉的、因专注而微微拔高的调子——那是她曾经每日都能听到的、近在咫尺的“背景音”。 如今,这声音却被物理距离和他人隔开,反倒在她心底激起更清晰的涟漪。 每一次争论的起落,都像投入她心湖的石子,搅动着那份她试图“理清”却始终“理乱”的情绪。 等卫风吟回过神来,久久未动的笔尖也早已在纸上洇出墨点。 她放下笔,把笔帽盖上,微微侧头,目光掠过顾栖桐专注的侧脸,最终落在慕蔚的方向。 她想假装自己在看窗外的蓝天,却发现无论视线如何闪躲、偏移,自己的目光始终会落在慕蔚的身上,仿佛他就是自己的整个“视界”。 阳光也不偏不倚,依旧慷慨地洒在慕蔚的座位上,勾勒出他因争论而略显激动的侧影轮廓。额前那缕曾被微风轻抚的碎发,此刻似乎也随着他思维的跳跃而微微颤动。 慕蔚沉浸在与苏逸的思维碰撞中,带着那份纯粹的、对知识的执着光芒,让卫风吟感到既熟悉而又陌生。 她曾以为换座、隔开距离便能冷却心底那份莫名的悸动,就像用橡皮擦去草稿纸上错误的演算。 然而此时此刻,她才清晰地意识到——橡皮擦去的只是物理上的接近,那份悄然滋生的情愫,如同深埋地下的矿脉,并未消失,反而在距离的映衬下,显露出更顽固的质地。 这不再仅仅只是同桌间朝夕相处的依赖,更像是一种无声的、指向远方的引力,让卫风吟在每一次无意的“捕捉”中,心弦被反复挑动。 她垂下眼,指尖无意识地在纸页上划出一道浅浅的、无意义的痕,仿佛在无声地描摹那份“理还乱”的轨迹。 倏然间,慕蔚与苏逸的争论声戛然而止。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慕蔚清朗的声音似子弹般冲破无形的风墙,穿透了卫风吟尚未散尽的思维硝烟。 “卫风吟,这道题你怎么看?” 就在此刻,所有刻意构筑的距离,在这一声猝不及防的叩问中,轰然坍塌。刻意拉开的课桌距离被一句突然的提问击溃,草稿纸上洇开的姓名如同深埋的矿脉暴露在阳光下。 卫风吟指尖的划痕猛地顿住,洇开的墨点旁,不知何时在草稿纸上写下的“慕蔚”二字也在阳光下微微晕染。 风穿过窗隙,卷起纸页一角,也掀动了她骤然收紧的心。 芜湖~我开新文啦~是一篇小短篇哦~ 也许看完这本,你会更了解我的故事哦~ 我尽量日更,不出意外的话,每天晚上8点更,喜欢的宝子可以悄悄收藏哦~爱你们[熊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视界偏移 第2章 季风过境 有些心绪,越是理性压制,越是顽固生长。 “啊?什么题?” 苏逸反应迅速,一把夺过慕蔚手中的习题册,让顾栖桐递给卫风吟。 习题册掠过顾栖桐的桌面,封皮在空气中划出短促的弧线。 卫风吟下意识伸手去接,指尖触及硬质封面的刹那,目光却死死锁在草稿纸上——那个被阳光晕染得模糊却刺眼的姓名,正**裸地躺在墨点中央。 她感到浑身血液轰然涌向耳际,仿佛地壳板块在颅内剧烈挤压。 “第17题,季风环流对东亚农业的影响,”慕蔚的声音平稳传来,似乎并未察觉异样,“苏逸认为降水变率是影响农业气候稳定性的关键,而我更关注积温阈值对作物种植制度的主导作用。” 习题册在卫风吟手中微微发颤。 她强迫自己将目光聚焦在17题上,可手却不自觉地摩擦着纸张,窸窣声在死寂中像是放大了十倍、百倍。 顾栖桐的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卫风吟僵硬的指节,最终停留在那片洇着名字的草稿纸上——卫风吟感觉自己甚至能听见顾栖桐目光落下的“咔嗒”声,那声音就像地质锤敲击岩芯的脆响。 “我……”卫风吟喉头一紧,只觉喉间干涩如沙漠砾石。 她再次尝试聚焦题干,铅字却在视网膜上熔化成流动的岩浆。 那个名字灼烧着她的理智——它不该存在,更不该在此刻存在。 慌乱间,她猛地将草稿纸掀起、撕下,快速地揉成一团。脆弱的纸张好似发出濒死的哀鸣,棱角狠狠硌进掌心。 “这题需要计算有效积温吧?” 慕蔚话音刚落,苏逸却突然探身指向习题册,手臂横越过顾栖桐的课桌,“你看这里——” 他指尖落下的位置,距离卫风吟紧攥的纸团仅差三公分。纸团在卫风吟掌心剧烈收缩,棱角刺入皮肉的锐痛却远不及意识深处的轰鸣——那团纸像一颗裹着岩浆的陨石,随时要炸裂她苦心经营的平静地表。 “计算有效积温?”苏逸有些用力,指尖似乎要戳穿习题册,“慕蔚你搞错重点了!降水变率才是影响农业气候稳定性的关键。” 话音未落,一阵穿堂风突然撞进教室! 习题册在卫风吟的桌头哗啦翻卷,纸页如受惊的鸽群腾空而起。 她本能地伸手按压,攥着纸团的右手却在这股蛮力冲击下猛地弹开——那颗皱缩的、滚烫的“陨石”,擦过苏逸悬在空中的手臂,直直坠向顾栖桐的鞋尖。 时间骤然凝滞。 卫风吟看见顾栖桐垂落的睫毛极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像精密仪器的探针捕捉到异常震波。而苏逸浑然未觉,只是自顾自地说着思路,像是怀着必胜的决心,一定要把大家说服。 而慕蔚的目光早已越过纷飞的纸页、越过苏逸挥舞的手臂,视线精准地锚定在卫风吟空荡的右手,再顺着她僵硬的臂线向下滑去——最终落在那团蜷缩于顾栖桐白色板鞋边缘的纸团上。 纸团边缘被暴力揉皱的裂痕间,隐约渗出洇染的墨色,如地层深处渗出的原油。 卫风吟的呼吸彻底停滞。 顾栖桐的脚尖几不可察地向内偏移半寸,鞋侧悄然覆上纸团裸露的墨痕,为卫风吟打了个完美的掩护。 “卫风吟,”慕蔚的声音忽然切进争论,清冷如冰层开裂,“你的草稿纸掉了。” 顾栖桐的脚尖轻轻一动,将纸团完全遮掩在鞋侧,动作细微却坚定。卫风吟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鞋上,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激。 苏逸依然沉浸在争论中,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慕蔚见卫风吟迅速将纸团捡起,目光也便缓缓移开,而卫风吟也趁机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卫风吟,你有什么看法?”慕蔚继续追问,目光平静而深邃。 卫风吟的心脏再次猛烈跳动,但她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我……我觉得你们说得都有道理,”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降水变率和积温阈值都很重要,可能需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苏逸点点头,似乎对她的回答有点满意:“对,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慕蔚,你看——” 顾栖桐轻咳一声,打断了苏逸的话。 “大家先别争了,我们先把题目做完吧。” 苏逸和慕蔚默默闭上了嘴,继续做题。 卫风吟终于松了口气,但心中的紧张并未完全消散。 她悄悄瞥了一眼顾栖桐,发现顾栖桐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仿佛在说“没事了”。 风穿过窗隙,带来一丝凉意。 卫风吟低头看向自己的习题册,展开曾被自己揉成一团的草稿纸,铅字在眼前逐渐清晰起来。 她似受到惊吓般又快速将草稿纸揉成团,扔进课桌抽屉,整理好思绪,让自己静下来,便重新投入学习状态。 卫风吟知道,这场危机暂时过去了,但这张被揉皱的纸团和上面的名字,依然像一颗未爆的炸弹,埋藏在她心底。 哈哈~我的每一章都好短啊! 而且我好喜欢用关于地理的意象,哈哈哈哈~小天七表示自己对地理爱的深沉[好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季风过境 第3章 鲸鱼搁浅 窗外的云层倏然吞没了烈日,教室内光影坍缩,时间也一点点随风流逝。 “吟,我们去吃饭吧?”顾栖桐见卫风吟没反应便轻轻移动手肘,蹭了蹭卫风吟的手臂,“我肚子刚刚都叫了!” 卫风吟缓缓偏过头来,冲着顾栖桐笑着说:“走!我也饿了!” 卫风吟和顾栖桐手挽着手走出教室,往食堂走去,边走边聊。甚至走到食堂了,吃上饭了,还在聊,仿佛她们有聊不完的话题。 “你快如实招来!吟,你是不是喜欢慕蔚呀?”顾栖桐颇带打趣风味地问卫风吟,试图从她口中证实自己的猜测。 “嗯……我……我也不知道……”卫风吟面露苦色,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看你呀,就是喜欢他!你别不承认,我都看到你在草稿纸上写了慕蔚的名字!”顾栖桐眼神坚定,像是认定了一般。 卫风吟闻声赶紧放下手中的碗筷,快速地捂住顾栖桐的嘴,试图让她停下。 “别说了!我真的不知道!我自己也很纠结、忐忑、害怕……”卫风吟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头也默默地低下,埋头吃着饭,大快朵颐。 顾栖桐看着埋头苦吃的卫风吟,心上莫名涌出一股酸楚,她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 她想伸手去摸摸卫风吟的头,手指悬空,却迟迟不敢触碰,最终还是放下了;她想要安慰卫风吟,可是却不知道说什么,感觉越说越错,还是决定让卫风吟自己想清楚吧!作为朋友,她能做的只是陪伴,只要卫风吟需要,她一直都在! 晚饭时间总有些人不去吃饭,以赵衍为首的几个总是喜欢在这个时候去打篮球,非要搞得一身臭汗才肯罢休。 赵衍指尖旋转着篮球,从后门晃进教室,往自己的座位方向走。路过卫风吟位置时,“哐当”一声,手肘撞到了卫风吟的桌沿,抽屉里那团被揉了又揉的纸团,也应声滚落在地。 赵衍停下手中转动的篮球,篮球顺势滑至腰侧。他俯下身,捡起纸团。经过多次蹂躏的纸团,早已在不经意间被磨平棱角,就像个未爆的哑弹一样,躺在赵衍手心。受好奇心驱使,赵衍鬼使神差地将纸团展开,“慕蔚”的名字伴着洇晕的墨迹如一道惊雷劈入他的视野。 赵衍猛地抬头,目光在纸团与坐在座位上静静做题的慕蔚身上来回穿梭。 赵衍的瞳孔因惊愕而急剧收缩,篮球也因他太过吃惊而失手滑落在地。 “砰!” 赵衍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去顾及滚落的篮球,他只想现在、立刻、马上将这张令他惊愕不已的纸团给慕蔚看。 “砰——砰——砰——砰——”篮球癫狂地弹跳着,像失控的心率,又像倒计时的鼓点,追着赵衍冲向慕蔚座位的脚步,将空气碾轧成紧绷的弦。 “慕蔚,慕蔚,你快看这个!”赵衍的胸脯起伏不定,喘着粗气,尽可能压低声音让自己平静下来,把皱巴巴的草稿纸递给慕蔚。 慕蔚放下笔,抬起头,目光掠过纸面,眉头在看到“慕蔚”二字时瞬间紧锁,“你这从哪来的?” “我在卫风吟桌脚旁捡的,”赵衍压着嗓子,又带着些邀功般的兴奋,“兄弟,你说她是不是——” “闭嘴!”慕蔚猛然站起,声音不大,语气中却带着不容置喙的狠厉,“你在胡扯什么?” 他一把夺走赵衍手中的草稿纸,揉成团,“你管好自己的嘴,最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她不可能——” 话语未尽,慕蔚的视线却已透过赵衍僵硬的身影,凝固在了教室门口。 赵衍也顺着慕蔚的目光,缓缓回头,看到卫风吟和顾栖桐站在门口就像是见到鬼了一样,脸色瞬间煞白,心跳也随之加速,胸膛大幅波动,像头搁浅的鲸鱼,想尝试自救,却无可奈何。 啦啦啦~又更一章~ 我的故事节奏比较慢,希望大家能够理解[熊猫头] 喜欢的话,点点收藏吧[蓝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鲸鱼搁浅 第4章 差点露馅 “赵衍,你怎么气喘吁吁的?又去打球了?”顾栖桐疑惑挑眉。 赵衍像只惊慌失措的兔子,一把抱起还在地上扑腾的篮球,几乎是踉跄着逃回自己的座位,头也埋得极低,试图掩饰自己的心虚。 慕蔚手中紧紧攥着纸团,指节因用劲而发白,手背上的青筋也有些微凸,可脸上却依旧竭力维持着风轻云淡的模样。他缓缓坐下,像是处理一件无关紧要的废品,将纸团随意搁在练习册旁的空处。 卫风吟刚回到座位上,就像狐狸般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怪异氛围。她急忙在抽屉中翻找,可纸团就好似人间蒸发般,怎么也找不见。 她的手指悬空,指尖有些发凉,心跳也瞬间失序,目光却不受控制地盯着慕蔚桌上那个被暴力揉捏的纸团。 “桐桐,”卫风吟喉头有些发紧,一把抓住顾栖桐的手腕,指尖冷得刺骨,“怎么办,我的纸团……我的纸团不见了……” 卫风吟松开一只手,指向慕蔚桌子上好似无人认领的纸团,“你说……你说,那个……那个在他桌上的纸团,会不会就是?” 顾栖桐的目光沿着卫风吟指尖指向的方向望去,眉头微蹙,却仍旧安抚着卫风吟:“别自己吓自己,你可能想多了!没事的!” “真的!”卫风吟声音里几乎带着哭腔,“那个纸团绝对是我的!” 顾栖桐盯着卫风吟眼睛,看尽她眼底真实的恐慌,轻叹一口气,“那……要不你写张纸条问问?” 说做就做,卫风吟立刻从笔袋中翻找出一小摞便签纸,撕下一页,写下 「慕蔚,你桌上的纸团好像是我的。」 笔尖因紧张而微微颤抖,但卫风吟仍尽力将字迹写得工整。 顾栖桐接过便签纸,指尖轻推,便签滑过桌面,在触碰到慕蔚手肘时,便像遵守交通规则的汽车,见到“绿灯”时会乖乖停下。 慕蔚拿起肘边的便签纸,轻轻展开,目光仅仅停留两秒不到便拿起笔,毫不犹豫地在纸上空白处写下巨大的 「知道」 二字,恨不得要把整张纸填满。 便签纸被快速推回,卫风吟急不可耐地拿起便签纸,这纸片虽轻如一片桐叶,却压得她掌心有些发麻。 卫风吟倒吸一口凉气,便又撕下一张新的便签纸,写下 「你怎么知道的???」 许是太想一探究竟,字迹便不如先前工整,有些许潦草。而纸上连写的三个问号,下笔虽重,却仍旧泄露了她所有的惊慌。 纸条被再次传回,回答依旧简略,只是这次抛出问题的不是卫风吟,而是慕蔚。 「就是知道。不过你在草稿纸上写我的名字干嘛?」 似干非干的墨点如一把利剑悬在问号末尾,吓得卫风吟冷汗直冒。 她害怕自己的小心思被慕蔚一眼看穿,她害怕坦白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卫风吟大脑飞速运转,极力想出一个搪塞的理由,便飞速写下 「你名字好听,我无聊的时候练练字,不知道写什么,就写写你的名字,就当练手了!不行吗?」 一叹一问,像是矛和盾,假意虚张声势,实则是想尽其所能护住少女青春期脆弱的心。 便签纸最后一次传到慕蔚的手里,他的目光扫过卫风吟写下的那几句明眼人一看就觉得虽强硬却有些苍白无力的辩解,但他似乎没察觉出不对之处,只是笔尖一顿,轻飘飘地在纸上所剩不多的空白处写下 「行」 便传了回去。 卫风吟死死盯着被众多密密麻麻的小字包围着的“行”字,视线久久未移动。此时此刻,她就像是将要溺亡的囚徒,终于抓住了通向生的浮木。 ——还好他信了,或者说,还好他选择信了。哎,总算是搪塞过去了,差点就露馅了! 卫风吟将两张便签收好,放进笔袋。她眼角的余光仍不受控制地瞥向那个在慕蔚桌上好似被遗忘的、被搁置的、独属于她的秘密。 哈哈,小天七高中时候老喜欢传纸条了,大家是不是也喜欢传纸条呀~[加油] 快在评论区告诉小天七吧[蓝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差点露馅 第5章 下雪了吗 暮色早已漫过窗沿,将房间内浸染成一片灰蓝,而卫风吟也才刚放学到家。 她放下书包,好似卸下了一天的兵荒马乱。 她打开笔袋,从中小心翼翼地取出那两张完好无损的便签纸,平铺在木制桌面上。纸面平整,在昏黄的台灯照耀下,慕蔚的字迹却如芒刺进眼底。 她拉开抽屉,翻找出那本满载少女心事的日记本,熟练地找到隐秘的夹层。 夹层里似乎存放了许多满载回忆的纸条,几乎不需要人为撑开,便已经有些合不拢嘴。 卫风吟将两张纸叠起,仔细地、近乎虔诚地放进去,好似在安置一块易碎的玻璃。 刚要合上日记本,翻动纸页的手指却停在一张素白的明信片上,素白的卡面上只有一行清秀俊逸、笔锋飒爽的钢笔字。 「微风是蒲公英流浪的航标」 字迹是慕蔚的。 这张明信片一直以来都被卫风吟当作书签,夹在日记本中,每每想写日记时便会拿起来看看。 而这句话却像是一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卫风吟心间一圈又一圈地激起一阵阵涟漪。 她的目光虽然还停留在明信片上,但眼角的余光却不经意间瞥向书桌一角的水晶球灯。 那是一个圆润剔透的玻璃球体,底座是木制的,上面镌刻着明信片上写的那句话。 「微风是蒲公英流浪的航标」 卫风吟放下手中的明信片,插进日记本里后,又伸手将水晶球灯捧起。冰凉的玻璃触感透过掌心,带来一丝丝清醒的凉意。玻璃球里飘动着的是蒲公英种子,它们被包裹在澄澈透明的液体中,像是在下一场永不停歇的雪。 这玻璃球灯和明信片,都是慕蔚送给卫风吟的生日礼物。 而那份惊喜和随之而来的悸动,直到此刻,也依旧清晰如昨日重现。 4月27日,是卫风吟的生日。 晨光尚未煮沸喧嚣,卫风吟来得和往常一样早,而不同往日的是——慕蔚今天来得比卫风吟还要早,自己的桌子上也多了些什么。 她快步走到座位上,便看到放置在课桌上的那个紫色礼物盒,细看还能隐约看见烫金的蒲公英图案。 卫风吟快速地放下书包,几乎跌坐进椅子,像嗷嗷待哺的羊羔般急不可耐。 她轻手轻脚地将盒子从桌上托起,放在自己并拢的双膝上,仔细端详。盒子上盛开的蒲公英,仿佛带着无尽的生命力。 卫风吟既紧张又兴奋,深吸一口气,便轻轻掀起礼物盒的盖子。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厚厚的一层金色拉菲草,蓬松柔软,像铺陈开来的阳光。 轻轻拨开,藏在拉菲草下的水晶球灯才得以露出了真容,同样藏在拉菲草下的还有那张写有 「微风是蒲公英流浪的航标」 的素白明信片。 卫风吟在看清明信片上的内容后,便轻轻拿起水晶球灯,微微晃动。顷刻间,玻璃球内的蒲公英种子像是被唤醒般,四处飘荡、旋转、飞舞,真的像下雪了一样! 而这场独一无二的雪,是只属于卫风吟的雪! 下雪了吗? 是蒲公英! 哈哈哈~ 提前剧透一下下一章的标题[熊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下雪了吗 第6章 是蒲公英 晨光熹微,穿透薄雾。教室里开着灯,柔和的光线洒在桌面上,映出一片温暖的光晕。 慕蔚静静地坐在一旁,目光落在卫风吟身上。她依旧捧着那座水晶球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玻璃球壁,眼神有些失焦,仿佛沉溺于这场独一无二的雪,这场只属于她的雪! “你为什么要送我这个呀?”卫风吟猛然间抬头,像只受惊的小鹿,视线与慕蔚猝然相撞,眼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 刹那间,时间仿佛凝滞,万籁俱寂,整个教室里好似只能够听到两人小鹿乱撞的心跳声。 慕蔚微微一怔,下意识抬手揉了揉鼻子,声音比平时低了些许:“你说过……你从未见过漫天飞雪。” “那天路过书店,望见橱窗里的水晶球灯,里面的蒲公英种子肆意飞舞,像是默默下了一场雪!”他顿了顿,视线投向水晶球灯里漂浮的绒絮,“我就是……想让你看看……雪的样子……” 灯光落下,在水晶球灯壁上落下星星点点的光斑。 卫风吟轻轻触碰球壁,水晶球内的“雪花”立刻旋转、飞舞起来。她注视着飞舞的蒲公英种子,轻声问:“真的……只是这样吗?” 水晶球灯里被搅动、飞舞的“雪”缓缓沉降。慕蔚呼吸一滞,短暂的沉默在二人之间蔓延开来。 慕蔚的喉结不易察觉地滚动了一下,他避开卫风吟既期待又忐忑的眼神,望着窗外渐亮的天光,终于开口,“其实……也不完全是。” 他回过头,目光重新落在卫风吟身上,似风般吹动少女有些悸动的心。 “卫风吟,你有没有想过,你很像蒲公英?” 卫风吟的心跳猛然间漏了一拍。 慕蔚没有停顿,像是在剖析一道复杂的地理大题,逻辑清晰,语气却平静如水,直抵核心。 “你看那蒲公英的种子,带着白色冠毛,随风飘散时更是轻盈得好像什么都不在乎,风往哪吹,它就往哪飘,不拘小节、随遇而安,像极了无论环境怎样变化,都仍旧大大咧咧、笑脸相迎的你。” 慕蔚的目光忽而间变得锐利,似刀光剑影,刺破表象,看透本质。 “可鲜少有人知道,蒲公英种子对风力、气流等外界因素的变化有多敏感。一丝丝微弱的风向变化,就能够彻底改变其飘散的轨迹。这种看似‘无所谓’的表象之下,藏着的是对周遭环境更为细微的感知和反应——就像你,卫风吟!” 慕蔚微微倾身,慢慢靠近卫风吟的耳侧,轻声说:“那个不为人知的、敏感到一碰就缩回去的你。难道……不是吗?” 卫风吟像是被一束惊雷劈中,她心里那层被精心构筑的、用“无所谓”和“笑脸”砌成的堡垒,在慕蔚一针见血地剖析下,脆弱不堪。 睫毛在灯光下微微颤动,她紧张得不自觉抿紧嘴唇,感到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快要震破耳膜。 卫风吟攥紧手中的水晶球灯,冰凉的触感却也无法平息心底掀起的惊涛骇浪。 哈哈,下雪了吗?是蒲公英哦~ 整本书都是围绕蒲公英和风来写的,所以会经常出现这两个意象哦[蓝心] 预告一下,马上就要开始回忆了,好吧,其实已经开始了[加油] 希望大家会喜欢[粉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是蒲公英 第7章 栉风沐雨 卫风吟出生在满载希望的春天,被嫩绿和暖阳包围。那时她的父母才结婚二年不到,满是青涩的爱意与初建家庭的憧憬。 年轻的卫父,初为人父,满心欢喜;卫母十月怀胎,千辛万苦。他们历经艰辛,终于有了这珍贵如宝的、只属于他们的爱情结晶。 后来,在一个稀松平常的午后,卫风吟久违地和父亲闲聊起来,听父亲讲自己名字的由来。卫父眼中漾着柔光,思绪却早已飘向远方。 露水尚未被朝阳吻干,卫父就骑着他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哪都吱呀作响的“老伙计”。车梁上的黑漆早已斑驳,露出底下暗红的铁锈;坐垫也磨得发亮,露出了内里淡黄的海绵;自行车车把上还挂着一个用厚实蓝布严密包裹的搪瓷提罐,里面装着的是红枣枸杞乌鸡汤,补血养气,那是要给卫母送去的补品。 他用力一蹬,车轮碾过松软的泥土,链条发出沉闷的“咔嗒”声,伴随着轴承干涩的摩擦声,就这样卫父穿梭在乡间那条蜿蜒的土路上。 土路并不平坦,布满了前夜雨后留下的浅坑和车辙。 清晨的风,带着些许沁骨的凉意,争先恐后地钻进他敞开的领口,拂过他因赶路而微微汗湿的鬓角。这风,像一只无形的手,温柔地拂去他连夜守候的疲惫,也吹得他心口那团初为人父的滚烫喜悦,几乎要满溢出来。 卫父嘴角不自觉上扬,哼起了一段不成调,也记不清词的旋律,那声音低低的,被风卷着,散落在身后的小路上。一路风尘仆仆,终于赶到医院,汗水浸透了他的后背,额发也沾了尘土,黏在额角。 刚推开病房门,便看见妻子半倚在床头,苍白的面容上带着初为人母的疲惫与难以言喻的光辉,怀里正抱着他们刚出生的女儿。 妻子抬眸,声音轻柔却带着期待:“文彬,我们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卫父的目光从妻子温柔的脸庞,落到怀中安睡的小脸上,那一路的微风、歌声和满怀的喜悦瞬间涌上心头。他脱口而出:“风吟。就叫风吟吧。” “来时路上,风拂过耳畔,像是天地在低语吟唱,我心中亦满是欢喜,便也跟着哼起歌来。”他停顿了片刻,声音也更沉静了些,带着深切的期许,“这孩子来之不易,我盼她,无论风雨,都能坚韧如蒲草,栉风沐雨,肆意生长!” “这名字好呀!天地低吟,栉风沐雨,坚韧如蒲草,肆意生长!”卫母重复着卫文彬的话,脸上洋溢着的笑容如沐春风,“就叫‘卫风吟’吧!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我愿她,纵使前路坎坷,亦能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终得成长!” 孩子的姓名满载父母难以言表的喜悦,也是父母对新生儿美好未来无声的期许。 无论风雨,都能坚韧如蒲草,栉风沐雨,肆意生长;纵使前路坎坷,亦能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终得成长。 写到这章的时候,我真的有点想家了,想爸妈,好想好想…… 喜欢我的文的话,可以收藏一下哦[粉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栉风沐雨 第8章 初来乍到 待卫风吟满了一周岁,考虑到经济问题,卫文彬和骆淑容夫妻俩便只好继续回榕城工作。小风吟被留在素有“温润水乡”之名的江城,与爷爷奶奶相伴。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卫风吟的生活像是一页被风掀起的日历,转眼间就到了该背起小书包的年纪。 为了更好地照顾卫风吟,几经商议,卫文彬和骆淑容决定把卫风吟接去榕城。 榕城,这座临海的城市,对于小小的卫风吟而言,是全新的、未知的。 小风吟与父母一同坐上开往榕城的列车,车厢里弥漫着混合了汗味、烟草味、铁锈味等复杂的气息。她趴在硬邦邦的、蒙着蓝色布套的座椅上,小脸贴着冰凉的玻璃窗,眼睛睁得大大的。 火车汽笛声呼啸而过,窗外的世界像一幅流动的画卷。曾经熟悉的田野、河流、村庄飞速地向后退去,逐渐模糊成一片片零散的色块;渐渐地,在小风吟的视线里出现了陌生的、连绵起伏的山丘,然后是更多的、她叫不出名字的树木…… 火车穿过一个个长长的隧道,最终停在群山环绕、一面向海的榕城。 榕城,与她记忆中熟悉的江城是截然不同的。 江城的水汽是温润的,氤氲在河道与粉墙黛瓦之间;而榕城的气息,则是推开窗就能见到满眼青绿、嗅到海风的鲜甜。 榕城的绿是一种蓬勃的、仿佛永不疲倦的绿。巨大的榕树仿佛才是这座城市真正的主人,它们虬结的枝干如同盘踞的苍龙,浓密的树冠在空中交织成一片片深绿色的穹顶;而垂下的气根随风轻摆,既像老爷爷长长的胡须,又像一道道破空垂下的绿色帘幕。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叶片,在地上投下细碎摇晃的光斑。 榕城,因广泛种植榕树而得名,这些古老的榕树像卫士,守护着这片沃土,四季常青。 初来乍到的小风吟,对一切未知的所见所闻都十分好奇,她好像总有问不完的问题。 在车站休息时,她看见别的旅客在嗦着一种她原先没吃过的粉,便指着问卫文彬:“爸爸,他们在吃什么呀?看起来好香呀!还有他们碗里的那个带着壳的是什么呀?” 卫文彬的目光顺着小风吟指尖的方向看去,微微俯身,“他们在吃花甲粉,我们小风吟也想尝尝吗?” “想!”小风吟带着有些撒娇的语气,揪着父亲的衣角,“爸爸给我买嘛!” 腾腾热气从碗中袅袅升起,带着浓郁的海鲜香气。 洁白的粉丝浸在浓郁鲜美的汤汁里,一个个花甲张着嘴,半掩着鲜嫩的□□,在汤汁中惬意地舒展;汤面上还漂着翠绿的葱花和金黄的蒜末,看起来格外美味,让人垂涎不已。 小风吟迫不及待地想要尝尝,拿起不太熟练的筷子,顺势夹起一筷子粉丝,就往嘴里塞,完全顾不上形象;她轻抿一口汤,醇厚的鲜味在味蕾上炸开;继而挑出一颗花甲,学着父亲的模样,轻轻一吮,花甲肉便脱壳而出,肉质鲜嫩紧实,带着大海的气息,在唇齿间散开。 “花甲粉真好吃!”小风吟吃得心满意足,“我以后要天天吃!” “好好好!”骆淑容看着自己的女儿吃得如此开心,自己也甚是欣慰,“想吃,以后我和爸爸呀,天天给你做!好不好呀,小风吟?” “好耶!好耶!”小风吟高兴得恨不得从座位上跳起来,“我以后要吃好多好多爸妈做的花甲粉!” 谁懂,我写这章的时候是大半夜[让我康康] 给我写饿了……不过我是真的想吃“花甲粉”[粉心] 喜欢的可以收藏哦[蓝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初来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