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迷踪》 第1章 血色光影 人才市场里人声鼎沸，汗味与香水味混杂在空气中，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混合物。林晓玥站在拥挤的人群中，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不是因为炎热或者人群的拥挤——虽然八月的天气确实闷热难耐，人群也确实摩肩接踵——而是因为每个人身上散发出的“光影”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令人眩晕的色彩漩涡。 焦虑的黄色、紧张的橙色、期待的蓝色、失望的灰色...这些情绪的光晕几乎让林晓玥透不过气来。她扶了扶眼镜，深吸一口气，试图屏蔽这些纷乱的色彩。自从有记忆以来，林晓玥就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每个人周围都有一层淡淡的光晕，颜色随情绪状态而变化。更偶尔地，她会在某些人身上看到一些片段式的影像——那些尚未发生的场景。 她一直将这个能力视为诅咒，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连最亲密的家人和朋友都不知道。在大学期间，她甚至偷偷去看了心理医生，担心自己是精神分裂症的前兆。但医生告诉她一切正常，只是想象力过于丰富。 “下一位！”面试官的喊声将林晓玥拉回现实。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白色的衬衫领子，走向面试隔间。这是今天第三个面试了，前两个都没有回音。作为心理学专业的应届毕业生，找工作比她想象的要难得多。 面试官是个中年男子，标准的职业微笑挂在脸上，胸前别着“赵志明，人力资源经理”的名牌。但当林晓玥坐下时，她注意到对方周身环绕着一圈不寻常的暗红色光晕，其间还夹杂着几缕黑丝。更让她不安的是，一瞬间她看到了一个影像：这个男人惊慌地擦拭着地板上的什么深色液体。那液体黏稠而暗红，像是... “林小姐？”面试官疑惑地看着发呆的林晓玥，“你还好吗？”林晓玥猛地回过神：“对、对不起，赵经理，我有点紧张。”她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开始回答问题：“我是江城大学心理学专业的应届毕业生，在校期间获得过三次奖学金，曾在康宁医院实习过六个月...” 面试过程中，那暗红色的光影不断波动，让林晓玥如坐针毡。她尽量避开直视赵志明，但余光仍能瞥见那令人不安的色彩。结束时，她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隔间。 “怎么样？”好友苏雨晴迎上来问道，她身上洋溢着乐观的粉红色光晕。“不太合适。”林晓玥含糊其辞，不想多说那个令人不安的影像。她挽住苏雨晴的手臂，“走吧，我请你去喝奶茶。”“又你请客？你不是还没找到工作吗？”苏雨晴挑眉。“就一杯奶茶而已，等我找到工作了，你得请我吃大餐。” 两人笑着走出人才市场，林晓玥暂时将那个暗红色的光影抛在脑后。也许只是自己太紧张产生的幻觉，她安慰自己。她看到的预兆影像并不总是准确，有时候只是象征性的画面。 第二天早晨，林晓玥被手机连续的通知声吵醒。她睡眼惺忪地抓过手机，看到新闻推送的头条时，整个人瞬间清醒：《某企业HR经理在家中遇害，警方已介入调查》配图正是昨天面试她的赵志明。林玥手中的杯子滑落在地，碎片和咖啡溅了一地。她颤抖着点开新闻详情： “昨日晚间，某企业人力资源经理赵某被发现在自家客厅遇害，死因系利器割喉。警方表示现场没有强行入室的迹象，初步判断为熟人作案。目前案件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暗红色的光影。擦拭地板的影像。林晓玥感到一阵恶心，冲进卫生间干呕起来。这不是第一次她的预兆成真，但从未如此直接、如此骇人。她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泼在脸上，试图冷静下来。“只是个巧合，”她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喃喃自语，“肯定是巧合。”但内心深处，她知道不是。 门铃突然响起，吓了林晓玥一跳。她小心翼翼地透过猫眼看去，两名身着警服的男子站在门外。年长的那位面色和善，年轻的那位则神情冷峻，周身环绕着一种罕见的银蓝色光晕——这是林晓玥从未见过的颜色。 警察为什么来找她？难道他们怀疑她？林晓玥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表情，打开了门。 “林晓玥女士吗？我们是市公安局的。”年长的警察出示了证件，“我是张浩，这位是我们队长陈默。关于赵志明先生的案件，想请您配合问几句话。” 陈默的目光锐利如刀，让林晓玥不由自主地避开视线。她注意到这位陈队长身上的银蓝色光晕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金色，若隐若现。“请进。”她侧身让两人进门，心跳如鼓。 客厅很小，两名警察的到来让空间显得更加拥挤。林晓玥注意到陈默在进门时迅速扫视了整个房间，目光在窗台、茶几和书架上一一停留，像是在评估什么。 “林小姐，我们了解到您昨天下午参加了赵志明先生的面试。”张浩打开笔记本，语气温和，“能谈谈当时的情况吗？” 林晓玥尽量如实回答，只隐瞒了看到光影和影像的部分：“面试大概进行了二十分钟，问了一些常规问题。赵先生看起来挺专业的，没什么异常。” “他有没有提到什么私人事务？或者表现出紧张、焦虑的情绪？”这次是陈默开口，他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林晓玥犹豫了一下。陈默立刻捕捉到了这细微的迟疑。“林小姐似乎还有什么没说的？”陈默直视着她的眼睛。 林晓玥握紧了手，掌心出汗。她不能告诉警察自己能看到别人身上的光影和未来影像，他们一定会认为她疯了，或者更糟——认为她是为了脱罪而编造谎言。 “我...我只是觉得赵先生看起来有点疲惫。”她最终说道，“眼袋很重，像是没休息好。” 陈默没有说话，但林晓玥能感觉到他不相信这个回答。令她惊讶的是，陈默身上的银蓝色光晕中，那丝金色突然明亮了一些。问话结束后，两位警察起身告辞。在门口，陈默突然转身，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林小姐，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林晓玥愣了一下，仔细看了看陈默的脸。他长得相当英俊，棱角分明，如果见过应该不会忘记。“应该没有吧。”她摇头道。 陈默点了点头，但那探究的目光仍未从林晓玥身上移开。当他转身离去时，林晓玥注意到他后颈处有一道淡淡的疤痕，形状奇特，像是一个半圆。不知为何，那道疤痕让林晓玥的心猛地一跳，某种模糊的记忆似乎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却快得抓不住。 关上门后，林晓玥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那个暗红色的光影和擦拭地板的影像再次浮现在眼前。如果她当时能更仔细地解读那个预兆，如果她能做点什么... 但能做什么呢？告诉面试官“先生，我看到了您擦拭血渍的影像，您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她苦笑着摇摇头。即使时间倒流，她大概还是会选择沉默。多年来，她早已学会对自己的能力守口如瓶。 然而，陈默那双似乎能看透人心的眼睛让她感到不安。那个警察不像其他人，他似乎能察觉到她的隐瞒。更重要的是，他身上的银蓝色光晕让她感到一种奇异的熟悉感，仿佛在很久以前曾经遇到过类似的存在。 林晓玥走到窗边，小心地撩开窗帘一角。楼下，两名警察正准备上车。陈默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突然抬头看向她的窗口。林晓玥慌忙放下窗帘，心跳加速。 这个男人，这个陈默队长，给她一种莫名的不安感。仿佛他不仅能看穿她的谎言，还能窥探到她最深藏的秘密。 窗外传来汽车引擎启动的声音，逐渐远去。林晓玥松了一口气，但心中的不安却愈发强烈。她有一种预感，这次相遇不会就这么结束。那个银蓝色的光影和那双锐利的眼睛，将会再次出现在她的生活中。而那个关于血色光影的预兆，也许不仅仅是一个死亡的预告，还可能是另一段故事的开始。 林晓玥走到书桌前，打开最底层的抽屉，取出一本旧相册。她翻到一页幼儿园时期的照片，目光停留在一张集体照上。照片中的孩子们笑脸灿烂，但林晓玥的目光却被背景中一个模糊的身影吸引——那是一个躲在滑梯后面的小男孩，只露出半张脸和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睛。 她一直觉得那个男孩有些眼熟，却始终想不起是谁。现在，看着照片，再回想陈默的面容，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浮现在脑海中。“不可能吧...”她轻声自语，手指轻轻拂过照片上那个模糊的身影。 窗外，天空不知何时阴沉下来，一场夏日的雷雨即将来临。林晓玥感到一阵寒意，仿佛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正在将她和那个银蓝色光影的警察拉向一个共同的命运。 而在这个命运的中心，是那个暗红色的光影和一场尚未揭晓真相的谋杀。 第2章 旧案新疑 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办公室内，陈默盯着案发现场的照片，眉头紧锁。已经是凌晨两点，大多数同事已经下班，只有他和搭档张浩还在加班研究这起新案。 死者赵志明，45岁，某公司人力资源经理。尸体在其住所客厅被发现，颈部被利刃割开，失血过多致死。现场被清理过，没有明显打斗痕迹，也没有强行入室的迹象。 “熟人作案？”张浩打着哈欠推测道，“没有强行入室，现场又被清理过，肯定是熟人啊。” 陈默没有立即回答。他拿起放大镜再次仔细查看现场照片。太干净了，干净得令人不安。凶手显然很有经验，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有几个细节让他觉得违和——客厅地毯被移动过，下面的地板有轻微刮痕；书架上一些物品的摆放位置与整个房间的整洁度不太协调；最奇怪的是，死者左手紧握，法医费了很大劲才掰开，里面却空无一物。 “查一下他的社会关系，还有最近接触的人。”陈默最终说道，“凶手可能伪装成入室抢劫，但拿走的财物价值与风险不成正比。你看，电视柜里的现金没动，墙上的名画也没拿，只拿走了手表和一些首饰。” 张浩凑过来看照片：“确实有点奇怪。不过也许凶手匆忙间只拿了看得见的东西？”陈默摇摇头，指向卧室的照片：“床头柜抽屉被打开过，里面的文件被翻动过，但现金还在。这不像是普通劫财。” 三天过去了，调查陷入僵局。赵志明社会关系简单，没有明显仇家。离异单身，前妻和女儿在国外生活，已经排除了嫌疑。同事评价他专业但不太亲近，没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也没什么明显的敌人。案发时间段小区监控因维修全部停用，没有目击者。 就在陈默重新翻阅案卷时，一条信息引起了他的注意：案发前一天，赵志明在公司进行了最后一轮面试。“把这些面试者的资料找出来。”陈默指示道。在翻阅面试名单时，一个名字让陈默的心跳莫名加速——林晓玥。那个深埋在他记忆深处的名字。 不可能这么巧，他告诉自己。那已经是十六年前的事了。“头儿，你看这个。”张浩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有个面试者说赵志明面试时看起来心神不宁，不停地看时间，好像很着急的样子。”陈默接过资料：“林晓玥？她说了什么？” “不是她，是另一个面试者。林晓玥的询问记录在这里。”张浩递过另一份文件，“她说没什么异常，就是觉得赵志明看起来有点疲惫。” 陈默想起那天见到林晓玥时的情景。那个女孩明显在隐瞒什么，她的眼神闪烁，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典型的紧张表现。但她为什么紧张？是因为命案本身，还是因为她知道更多内情？ 更让他在意的是，林晓玥给他一种奇怪的熟悉感。特别是当她避开他的目光时，那个细微的侧头动作，仿佛在很久以前的某个时刻曾经见过。 “准备一下，我们去再见见这些面试者。”陈默决定，“特别是这个林晓玥。”张浩有些惊讶：“头儿，你觉得这些面试者有问题？不至于吧，就是一面之缘。”“凶手很可能是熟人，而赵志明最近接触的人中，除了同事就是这些面试者。”陈默拿起外套，“走吧。” 在前往林晓玥住处的路上，陈默一直沉默地看着窗外。十六年前的记忆不由自主地浮现在脑海中。 那时他只有十二岁，被绑架关在一个废弃工厂里。绑匪向他父亲勒索赎金，但显然没打算留活口。在他几乎绝望的时候，一个小女孩出现了，帮他解开了绳子，还用她小小的手帕按压在他流血的伤口上。 “去找我，”小女孩当时说，声音轻柔却有种奇特的穿透力，“等你长大了，来找我。”但当救援人员赶到时，小女孩已经不见了。所有调查都显示，那个区域当时根本没有其他孩子。警方认为陈默是因创伤产生了幻觉或梦境。 只有陈默坚信那是真实的。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寻找那个记忆中模糊的身影。林晓玥的气质和眼神，与他记忆中的小女孩惊人地相似。“头儿，到了。”张浩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陈默摇摇头，甩开那些思绪。现在重要的是眼前的案子，不是十六年前的幻觉。但当林晓玥打开门的那一刻，陈默再次感到那种奇怪的熟悉感。特别是当她避开他的目光时，那个侧头的角度，与记忆中的小女孩惊人地相似。 问话过程中，陈默一直在观察林晓玥。她显然在隐瞒什么，但不像是因为涉案而隐瞒，更像是在保护什么秘密。当她提到赵志明看起来疲惫时，陈默注意到她的右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她在说谎，或者至少没有完全说实话。 最让陈默在意的是，当他要离开时，林晓玥看向他后颈疤痕的那一瞬间，她的表情有一种微妙的变化，像是认出了什么，但又不敢确定。 回到车上，张浩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你觉得那女孩有问题？”“不确定。但她确实隐瞒了什么。”陈默沉吟道，“而且她很像一个人。”“谁？”“十六年前，那个救了我的小女孩。” 张浩惊讶地瞥了搭档一眼：“那个你说在废弃工厂里救了你，然后消失不见的小女孩？都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清楚吗？” 陈默摸了摸后颈的疤痕。这是那次绑架事件留下的印记，也是那个神秘小女孩存在的证明——他清楚地记得，当他因失血和恐惧而意识模糊时，是小女孩用她的手帕为他止血的。 “去找我，”小女孩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等你长大了，来找我。”陈默摇摇头，试图集中精力在当前案子上：“先不管这个。查一下林晓玥的背景，特别是她最近的行踪和联系人。” “你怀疑她？”张浩更加惊讶了，“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怎么可能...” “我不认为她是凶手，但她可能知道什么。”陈默打断道，“她的表情告诉我，她看到了一些东西，但不愿意说出来。” 回到警局，陈默重新审视案件资料。技术科送来了新的报告：在赵志明家中发现了一些微小的纤维痕迹，不属于受害者本人，也不属于任何已知的访客。这些纤维很特殊，是一种高级定制西服常用的材料。 “高级定制西服？”陈默皱眉，“这不符合一般入室抢劫的特征。”同时，对赵志明财务情况的调查也有了发现：最近几个月，他有多笔大额资金转出，收款方是一个空壳公司，难以追踪。 “贪污？挪用公款？”张浩推测，“也许是因为这个被杀？”陈默沉思片刻：“查一下赵志明公司的财务状况，还有那个空壳公司的背景。”晚上八点，陈默还在办公室梳理案件线索。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是他父亲□□。 “小默，还在加班？”父亲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严肃。“有个案子，有点复杂。”陈默简短回答。他与父亲的关系一直不太亲近，尤其是母亲去世后。“注意身体，别太累。”父亲停顿了一下，“下周是你妈妈的忌日，一起去扫墓吧。”“好，我会安排时间。”陈默沉默片刻，“爸，你还记得十六年前那件事吗？我被绑架的那次。”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怎么突然提这个？”“只是突然想起来了。那时候，你真的没有看到其他孩子吗？在那个工厂里。”“警方已经调查过了，没有其他孩子。”父亲的声音变得生硬，“你那是幻觉，因为受伤和恐惧产生的幻觉。别再想这些了，专注现在的工作。” 挂断电话后，陈默久久不能平静。父亲总是回避这个话题，仿佛那件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他记得那么真实，那个小女孩的声音，她手上的温度，甚至她衣领上那个小小的月亮形胸针... 月亮。林晓玥。这个名字中的“月”字让他心神不宁。陈默打开电脑，调出林晓玥的档案。很干净的经历，从小到大都在江城生活，幼儿园、小学、中学、大学，完全没有与废弃工厂相关的记录。 但当他看到林晓玥幼儿园时期的照片时，他的呼吸几乎停止——照片上的小女孩，衣领上别着一个熟悉的月亮形胸针。“这不可能...”陈默喃喃自语，心跳加速。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张浩急匆匆地走进来：“头儿，有新发现。赵志明被害当晚，有个邻居听到了一些动静，但不是抢劫的那种...” 陈默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回案件：“什么动静？”“邻居说听到像是争吵的声音，然后是一声闷响，像是重物倒地。最重要的是，”张浩压低声音，“邻居说看到一个人影离开，但不是匆忙逃跑的样子，而是很冷静地、慢慢地走向一辆车。” “车型？车牌？”陈默立即问。“没看清，但邻居说那个人走路的样子很特别，有点机械感，像是军人或者受过特殊训练的人。”机械感、高级定制西服、冷静的凶手，这些碎片在陈默脑海中开始组合。 他再次看向电脑屏幕上林晓玥的照片。那个戴着月亮胸针的小女孩，如今已经长大成人，而且似乎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陈默有一种强烈的直觉：林晓玥不仅与他的过去有关，还可能掌握着破解这个案子的关键。他需要再见她一次，但这次必须换个方式。 “明天我去拜访一下李教授。”陈默突然说。张浩疑惑地问：“哪个李教授？”“江城大学的心理学教授，林晓玥的导师。”陈默关掉电脑，“也许他能给我一些 insights。” 窗外，夜色深沉。陈默感到自己正在被拉向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谜团中心，而林晓玥似乎是这个谜团的关键线索。 他摸了摸后颈的疤痕，那个夜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黑暗的工厂，冰冷的铁链，还有那个如同月光般出现的小女孩。 “去找我，”她的声音仿佛穿越时空再次响起，“等你长大了，来找我。”陈默深吸一口气。十六年了，他或许终于找到了她。但 timing 如此巧合，偏偏是在一桩谋杀案调查的过程中。 是命运的安排，还是有人在暗中操纵？陈默不知道答案，但他决心查个水落石出。不仅为了眼前的案子，也为了解开那个困扰了他十六年的谜团。 第3章 第二个预兆 一周过去了，赵志明案的调查仍无突破性进展。林晓玥逐渐放松下来，认为警察不会再找上门来了。她开始重新投简历，参加面试，试图让生活回归正轨。 然而，那个暗红色的光影和赵志明惊恐的面孔时常在她梦中出现，让她夜不能寐。更让她不安的是，陈默那双锐利的眼睛和银蓝色的光晕也时不时闯入她的思绪，带来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和悸动。 为了散心，她答应了苏雨晴的邀请，参加一个小型艺术展。“听说这次展览有很多新锐艺术家的作品，说不定能遇到伯乐呢！”苏雨晴一边对着镜子涂口红一边说，“你也该多出来走走，别老窝在家里发呆。” 林晓玥勉强笑了笑。她没有告诉苏雨晴关于赵志明案和警察来访的事，更没有透露自己那些可怕的预兆。有些秘密，即使是至交好友也不能分享。 展览设在城市艺术中心的一个侧厅，人不多，林晓玥稍稍松了口气——人少意味着纷乱的光影也少。她随着苏雨晴在展厅中漫步，尽量让自己沉浸在艺术氛围中，不去注意那些偶尔闪动的情绪色彩。 在一幅抽象画前驻足时，林晓玥突然感到一阵寒意。她转过头，看到一个中年女子正站在不远处欣赏画作。那女子周身笼罩着一层浓重的灰黑色光影，几乎将她整个人吞没。 更可怕的是，林晓玥清晰地看到了一个影像：那女子躺在一个昏暗的空间里，一动不动，额头上有一个黑洞般的伤口。 林晓玥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人。“对不起...”她慌忙转身道歉，却对上了一双熟悉的锐利眼睛。陈默扶住她的手臂，眉头微蹙：“林小姐？这么巧。”他今天穿着便装，深色衬衫衬托出他挺拔的身形，银蓝色的光晕比上次见面时更加明亮。 “陈、陈队长。”林晓玥结巴了，心跳加速不止是因为突然遇到警察，更是因为那个可怕的预兆影像。陈默顺着她刚才的目光看去：“你认识那位女士？”“不，不认识。”林晓玥急忙否认，但陈默已经捕捉到了她眼中的恐惧。 这时，那中年女子似乎注意到了他们的注视，微笑着向他们点头致意。陈默也礼貌性地回以点头。“那是周雯教授，著名的艺术史学者。”陈默低声说道，“你刚才为什么那样看着她？” 林晓玥不知如何回答。她不能说出真相，但隐瞒似乎也不是办法——如果那影像成真，又一条生命将消逝。“我...我觉得不太舒服。”她最终选择回避问题，“可能是展厅太闷了。” 陈默显然不相信这个解释，但没有追问。林晓玥注意到他身上的银蓝色光晕波动了一下，那丝金色更加明显了。“晓玥，这位是？”苏雨晴好奇地凑过来，目光在陈默身上打量，露出欣赏的表情。 “这位是陈默队长。”林晓玥介绍道，“陈队长，这是我的朋友苏雨晴。”陈默礼貌性地点头致意，但注意力很快回到林晓玥身上：“林小姐，关于赵志明的案子，我们有一些新的发现。能否借一步说话？”林晓玥犹豫了一下，对苏雨晴说：“雨晴，你先看着，我马上回来。” 陈默将林晓玥带到展厅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他的表情严肃：“我们发现了赵志明的一些财务问题，他最近几个月有大额资金转移记录。你面试时，他有没有提到过经济困难或者投资方面的事情？” 林晓玥摇头：“没有，我们只谈了专业相关的问题。”她忍不住又瞥了一眼周雯教授的方向。那位女士正在与策展人交谈，脸上的灰黑色光影越发浓重。“林小姐，你似乎心不在焉。”陈默注视着她，“自从看到周教授后，你就一直很紧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林晓玥握紧了手。她应该说出来吗？如果说出预兆，可能会救一条人命；但如果预兆没有成真，她就会被当成疯子或者浪费警力的麻烦人物。“我...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最终低声说道，“关于那位周教授。” 陈默的表情没有变化，但林晓玥注意到他身上的银蓝色光晕轻微波动了一下：“什么样的预感？”“我觉得她可能...有危险。”林晓玥谨慎地选择用词，“只是一种直觉。” 令她惊讶的是，陈默没有嘲笑或质疑，而是认真地问：“什么样的危险？你能描述得更具体吗？”林晓玥深吸一口气：“我看到...一个昏暗的空间，像是储藏室或者地下室...有金属架子...她躺在地上，额头上...”她突然停住，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 陈默的目光变得锐利：“额头上有什么？”“没什么，可能就是我想象力太丰富了。”林晓玥试图退缩。但陈默没有放过她：“林小姐，上次赵志明案发前，你也有类似的''预感''吗？” 林晓玥的心猛地一跳。他知道了？他怎么可能会知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她勉强维持镇定。陈默向前微倾，压低声音：“赵志明面试你时，你看到了什么，不是吗？那就是为什么你当时那么紧张，为什么我们询问时你有所隐瞒。” 林晓玥感到一阵眩晕。他是怎么猜到的？难道他也能看到什么？“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坚持道，但声音微微发颤。陈默注视她片刻，然后出乎意料地改变了话题：“好吧。不过关于周教授，如果你想到任何具体细节，请立即联系我。”他递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私人号码。” 林晓玥接过名片，感到一丝困惑。警察通常这么关心普通市民的“预感”吗？这时，周雯教授向他们走来：“陈队长，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 陈默立即换上礼貌的微笑：“周教授，您的讲座我一直记着，关于文艺复兴时期的符号学解读，非常精彩。”周雯笑着摆手：“过奖了。这位是？”她看向林晓玥。 “林晓玥，一位...朋友。”陈默介绍道。林晓玥与周雯握手时，感到一阵寒意。近距离看，那灰黑色的光影更加令人不安，几乎能感受到其中的死亡气息。她强迫自己保持微笑，但手指冰凉。 “不舒服吗，亲爱的？”周雯关切地问，“你脸色很苍白。”“可能是有点低血糖。”林晓玥找借口道，“抱歉，我得去找我朋友了。” 她几乎是逃离了那个角落，找到苏雨晴后立即拉着她离开展览。“怎么了？那个帅哥警察跟你说什么了？”苏雨晴好奇地问。 “没什么，就是问一些关于面试的事。”林晓玥心不在焉地回答，脑海中全是那个可怕的影像。 当晚，林晓玥失眠了。她一次次拿起陈默的名片，又放下。该告诉他吗？该怎么说？说她能看见死亡预兆？ 凌晨两点，手机突然响起。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林晓玥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林小姐吗？我是陈默。”电话那头的聲音急促而紧张，“周雯教授失踪了。” 林晓玥瞬间清醒：“什么？”“她的家人报警说她没有回家，手机也关机。最后见到她的人说她在艺术展结束后就离开了。”陈默停顿了一下，“林小姐，昨天你看她的眼神不对劲。你知道什么，是不是？” 林晓玥握紧手机，内心挣扎。说出来会被当成疯子吗？但如果不说，周教授可能真的会遇害。“我...我看到她身上有死亡的气息。”林晓玥终于低声说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陈默的声音再次响起，出乎意料地平静：“你能详细描述一下吗？” 林晓玥深吸一口气，将看到的灰黑色光影和那个影像描述了一遍，省略了自己能常年看到光影的能力，只说是突然的预感。 “昏暗的空间...像是地下室或者储藏室...有金属架子的影子...”她尽力回忆着细节。“谢谢你告诉我这些。”陈默的声音严肃起来，“保持手机畅通，我们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通话结束后，林晓玥躺在床上无法入眠。陈默没有质疑她的“预感”，这让她既感到安慰又更加不安。 第二天早晨，新闻报了周雯教授失踪的消息。林晓玥整天心神不宁，时不时查看手机，期待陈默的消息又害怕他真的打来。 傍晚时分，门铃响了。林晓玥透过猫眼看到陈默站在门外，表情凝重。她打开门，还没来得及说话，陈默就开口了：“我们找到了周教授。还活着，但伤势严重。” 林晓玥松了一口气，腿一软差点没站稳。陈默及时扶住了她。“你的描述帮我们缩小了搜索范围。”陈默说，“我们在一个废弃的艺术品仓库地下室找到了她。头部受击，失血过多，但还活着。” 林晓玥感到一阵眩晕：“金属架子...？”“对，那里有很多金属架子。”陈默注视着她，“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林小姐？”林晓玥避开他的目光：“我只是...猜的。”“这不是猜测。”陈默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你知道得太具体了。就像赵志明案一样，你当时也看到了什么，不是吗？” 林晓玥没有回答，但颤抖的手出卖了她。陈默叹了口气：“我不确定你是怎么做到的，但你的‘预感’救了周教授一命。局里可能会正式聘请你作为顾问，协助调查一些悬案。” 林晓玥震惊地抬头：“什么？不，我不能...”“考虑一下。”陈默递给她一个文件袋，“这是赵志明案的一些新发现，也许能触发你的...直觉。”林晓玥接过文件袋，手仍在微微颤抖。 “还有一件事，”陈默转身要离开时突然说，“十六年前，那个废弃工厂...你有没有可能去过那里？”林晓玥的心跳几乎停止：“为什么这么问？”“只是突然想到。”陈默的目光深邃难懂，“有时候，我觉得我们可能很久以前就见过。” 他离开后，林晓玥靠在门上，心跳如鼓。她打开文件袋，里面是赵志明案发现场的照片和一些资料。最上面是一张现场平面图，角落有一个熟悉的标记——一个半圆形的符号，与陈默后颈的疤痕形状惊人地相似。 林晓玥感到一阵寒意。这不是巧合。陈默、赵志明案、十六年前的工厂...这些之间一定有着某种联系。而她，似乎不知不觉中已经卷入了一个远比想象中复杂的谜团之中。 那天晚上，林晓玥又做了一个梦。梦中，她是一个小女孩，走进一个破旧的大工厂。里面有很多机器和管道，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油污的味道。她听到微弱的哭泣声，跟着声音找到一个被绑着的小男孩。男孩后颈流着血，她用自己的手帕为他止血... 醒来时，林晓玥满脸泪水。那个梦如此真实，仿佛是她遗忘的记忆。她走到书桌前，打开最底层的抽屉，取出一本旧相册。她翻到一页幼儿园时期的照片，目光停留在一张集体照上。照片中的孩子们笑脸灿烂，但林晓玥的目光却被背景中一个模糊的身影吸引——那是一个躲在滑梯后面的小男孩，只露出半张脸和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睛。 她一直觉得那个男孩有些眼熟，却始终想不起是谁。现在，看着照片，再回想陈默的面容，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浮现在脑海中。“不可能吧...”她轻声自语，手指轻轻拂过照片上那个模糊的身影。 窗外，晨曦微露。林晓玥知道，她的生活即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而那些她一直试图隐藏的能力和记忆，也许正是解开一切谜团的关键。 第4章 不寻常的能力 陈默站在刑侦支队的办公室里，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窗外，城市的灯火渐次亮起，又一个不眠之夜开始了。 周雯教授已经被送往医院抢救，情况稳定但尚未脱离危险。发现她的那个废弃仓库地下室与林晓玥的描述惊人地吻合——昏暗的空间、金属架子，甚至连周教授受伤的位置都说对了。这不可能是巧合。 张浩推门进来，脸上带着疲惫与困惑：“头儿，技术科那边确认了，现场找到的纤维与赵志明案中的一致。两起案子有关联。”陈默没有立即回应，他的思绪还停留在林晓玥身上。那个看起来普通却异常敏锐的女孩，她身上有种令人费解的矛盾感——时而脆弱如易碎的玻璃，时而又展现出一种超乎常人的洞察力。 “头儿？”张浩疑惑地叫了他一声。陈默回过神：“法医那边有什么新发现？”“周教授头部遭受重击，凶器是现场找到的一根铁管，上面的指纹被擦掉了。但有意思的是，”张浩压低声音，“袭击者似乎并不想立即致命，否则力度不会控制得这么...精确。” “精确？”陈默挑眉。“法医说，这种伤足以让人昏迷，但不一定致命。更像是...”张浩犹豫了一下，“更像是专业人干的。” 陈默的眉头紧锁。两起案件，两个不同的现场，却都有着某种专业性的痕迹。赵志明案中过于整洁的现场，周雯案中精确控制的伤害力度... “还有，我们在现场发现了这个。”张浩递过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一枚小巧的金属徽章，形状奇特，像是一个半圆。 陈默的心跳突然加速。那个形状...与他后颈的疤痕如此相似。“在哪里找到的？”他问，声音不自觉地紧绷起来。“就在周教授身边，但不像是她的东西。”张浩说，“已经送去检验了。”陈默拿起外套：“我去趟医院，看看周教授能不能提供什么信息。你继续跟进赵志明案的财务调查。” “现在？头儿，你已经两天没合眼了。”张浩担心地说。陈默摇摇头：“等不了。” 驱车前往医院的路上，陈默的思绪再次飘向林晓玥。她描述周雯被袭击现场时的细节太过精确，精确到令人不安。而且她看到周雯时的那种反应——不仅仅是预感，更像是亲眼所见。 十六年前的记忆再次浮现。那个在废弃工厂中出现的小女孩，她是怎么找到他的？为什么能那么镇定地帮他处理伤口？然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去找我，”小女孩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等你长大了，来找我。”陈默握紧了方向盘。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林晓玥就是那个小女孩。而她所拥有的，可能远不止是敏锐的直觉那么简单。 医院里，周雯教授已经苏醒，但还很虚弱。看到陈默，她勉强笑了笑。“陈队长，谢谢你救了我。”她的声音嘶哑。“是我们应该做的。”陈默拉过椅子坐下，“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周雯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忆：“展览结束后，我本来要直接回家。但接到一个电话，说有一批罕见的文艺复兴时期手稿在仓库等待鉴定，价格很低，必须马上决定。” “谁打来的？”陈默问。“声音很陌生，说是某私人收藏家的代理人。”周雯咳嗽了几声，“我本来觉得可疑，但对方提到的几份手稿确实存在，而且最近失踪了...我太好奇了，就去了那个仓库。” “然后呢？”“我到的时候，仓库门开着，里面很暗。刚走进去，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我转身，看到一个身影站在暗处，然后...”她触摸着头上的绷带，“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陈默沉思片刻：“您能描述一下那个人的特征吗？”周雯摇头：“太快了，没看清。但有一点很奇怪...”她犹豫了一下。“什么？”“那个人走路的姿势很...机械。像机器人一样，每一步都精确得不像正常人。” 机械感，这与赵志明案邻居的描述一致。陈默又问了几个问题，但周雯提供的信息有限。离开前，他忽然想起什么：“周教授，您认识赵志明吗？” 周雯愣了一下：“赵志明？那个被杀的HR经理？不，不认识。为什么这么问？”“只是例行调查。”陈默掩饰道，但心中疑虑更深。两起案件有关联，但受害者之间似乎没有直接联系。 走出医院时，陈默的手机响了。是法医部门的来电。“陈队，那个徽章的检验结果出来了。”技术员的声音带着困惑，“材质很特殊，是一种罕见的合金，上面有微量放射性。更奇怪的是，这种徽章没有任何生产记录，就像...就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一样。” 陈默感到一阵寒意：“放射性？危险吗？”“微量，不构成威胁。但来源不明。”技术员停顿了一下，“还有一件事，赵志明案中发现的那种纤维，我们也做了进一步分析。它不仅仅是一种高级定制面料，里面编织了一种特殊的金属丝，能够干扰电子信号。” “干扰电子信号？”陈默皱眉，“什么样的衣服需要这种功能？”“防窃听、防偷拍之类的吧。通常是特工或者间谍才会用的高级货。” 挂断电话后，陈默站在医院门口，思绪万千。放射性徽章、防窃听面料、专业的手法...这已经远远超出了普通谋杀案的范畴。他需要帮助，而唯一能提供特殊视角的人，就是林晓玥。 第二天早晨，陈默再次造访林晓玥的公寓。这次他单独前来，带着一盒精致的点心作为感谢礼物。 “周教授已经脱离危险了。”他告诉林晓玥，“你的...预感...救了她一命。”林晓玥松了口气，但随即紧张起来。现在陈默肯定会追问她的能力。出乎意料的是，陈默并没有直接追问，而是聊起了十六年前的旧事。 “我小时候曾经被绑架过。”陈默平静地说，“关在一个废弃工厂里。那时候我以为自己死定了，但有一个小女孩出现救了我。她帮我解开绳子，处理伤口，然后消失了。” 林晓玥听着，心中莫名涌起一种熟悉感。特别是当陈默描述那个工厂的环境时，一些模糊的画面在她脑海中闪过。 “警方认为那只是我的幻觉或梦境，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还有另一个孩子在那里。”陈默继续说道，目光紧紧锁定林晓玥，“但我一直相信那是真实的。而你，林小姐，让我想起了那个小女孩。” 林晓玥摇头：“我不记得去过什么废弃工厂。”陈默似乎有些失望，但点了点头：“也许是我弄错了。不过关于你的预感能力...你愿意多告诉我一些吗？这可能对破案有帮助。” 在陈默诚恳的目光下，林晓玥终于 partially 坦白了自己能看到他人情绪光影和偶尔预兆影像的能力。她预期会看到怀疑或嘲笑，但陈默的表情始终认真而专注。 “这种能力...一直以来都很准确吗？”他问道。“情绪光影总是准确的，但预兆影像不一定都会成真。有时候只是代表一种可能性，或者象征性的画面。”林晓玥解释道，“而且我无法控制它，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 陈默沉思片刻，然后做了一个出乎意料的提议：“你愿意以顾问的身份协助我们办案吗？特别是赵志明的案子，现在陷入了僵局。” 林晓玥愣住了。她一直隐藏的能力竟然被认可，甚至被需要？“我需要考虑一下。”她最终回答道。 陈默离开后，林晓玥心神不宁。她走到书桌前，打开最底层的抽屉，取出一本旧日记本。翻到某一页，上面有着稚嫩的笔迹： “今天又看到了那些颜色。妈妈说是我想象力太丰富，但我知道不是。王老师身上有黑黑的颜色，第二天他就住院了。我不敢告诉任何人...” 日记的日期，恰好是陈默被绑架的那段时间。而那一周的日记，奇怪地缺失了。林晓玥感到一阵寒意。也许她真的去过那个工厂，只是出于某种原因，记忆被封锁了。 这时，手机响起，是大学时期的导师李教授。“晓玥，听说你最近在找工作？”李教授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和蔼，“我这里有个项目，可能需要你的特殊...天赋。”林晓玥的心跳加速了。李教授是少数知道她能力的人，曾经帮助她理解和控制这种“超感知”现象。 “什么样的项目？”她谨慎地问。“电话里说不方便。明天来我办公室详谈如何？”李教授说，“可能与你最近遇到的...事情有关。”林晓玥挂了电话，感到一丝不安。李教授怎么会知道她最近遇到了什么？难道... 她的目光落在陈默留下的点心上，旁边放着他的名片。林晓玥拿起名片，犹豫着是否该告诉陈默李教授的来电。 突然，一阵剧痛刺穿她的太阳穴，一个影像强行闯入她的脑海：李教授办公室的门，缓缓打开，里面一片黑暗。然后，一个形状奇特的徽章在黑暗中发光，与陈默后颈的疤痕形状一模一样。 林晓玥倒吸一口冷气，抓起手机拨通了陈默的号码。“陈队长，”她声音颤抖，“我想我需要你的帮助。还有...我接受你的提议。” 第5章 导师的邀约 林晓玥坐在李教授办公室外的等候区，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周围的空气似乎因为紧张而凝滞，墙上挂着的心理学学位证书和荣誉奖状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她提前十五分钟到达，这是她学生时代就养成的习惯。李教授总是欣赏守时的人，他说守时是一种对他人生命的尊重。想到这里，林晓玥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李教授总是能用最朴素的语言道出深刻的人生哲理，这也是他成为心理学系最受尊敬教授的原因之一。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林晓玥抬头，看到李教授正与一位陌生男子交谈。那人身着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身姿挺拔，步伐间有一种奇特的机械感。林晓玥眯起眼睛，试图看清那人身上的光影，却惊讶地发现——她什么也看不到。 不是平常那种平静的蓝色或中性灰色，而是真正的空白，仿佛那个人根本不存在于她的感知中。这种情况前所未有，林晓玥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陌生男子与李教授握手告别，转身向走廊另一端走去。经过林晓玥时，他的目光在她身上短暂停留，那双眼睛深邃得令人不安，像是能看透人心最深处的秘密。林晓玥下意识低下头，避免与他对视。 “晓玥，你来了。”李教授的声音将她从不安中唤醒。林晓玥抬头，强迫自己露出微笑：“教授好。” 李教授身上的光影是温和的琥珀色，夹杂着智慧的紫色条纹——这是她熟悉的、令人安心的组合。然而今天，在那温暖的色彩边缘，隐约浮动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灰影，像是清澈湖水中悄然扩散的一滴墨。“进来吧。”李教授打开办公室门，示意她进入。 办公室一如既往地堆满了书籍和文件，但却井然有序。林晓玥在学生时代曾多次来这里请教问题，每次都能得到耐心而睿智的指导。她是少数几个知道李教授另一个身份的人——他不仅是一位杰出的心理学教授，还曾经是国家安全部门的心理顾问，参与过多个重大案件的犯罪心理分析。 “听说你最近在找工作？”李教授递给她一杯茶，语气随意地问道。林晓玥接过茶杯，温热透过瓷壁传到掌心：“是的，投了几份简历，还没有回音。” 李教授点点头，目光若有所思：“晓玥，我记得你大学时对异常心理学很有兴趣，特别是关于超感知现象的研究。” 林晓玥的心跳微微加速。她确实在大三时因为自己的特殊能力，偷偷研究过相关领域，还向李教授请教过几个“假设性”的问题。难道教授察觉到了什么？ “只是业余兴趣。”她谨慎地回答。李教授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文件夹，推到林晓玥面前：“我最近接了一个咨询项目，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林晓玥打开文件夹，第一页就让她倒吸一口冷气——那是赵志明和周雯案件的基本信息，虽然用了化名，但她一眼就能认出来。“教授，这是...” “一个研究项目，”李教授平静地说，“关于连环犯罪的心理模式分析。我觉得你的洞察力可能会提供独特的视角。” 林晓玥的手指微微颤抖。她注意到文件角落有一个小小的标记——那个半圆形的符号，与陈默后颈的疤痕形状惊人地相似。“为什么找我？”她努力保持声音平稳。 李教授微微一笑：“因为你有一种特殊的天赋，晓玥。我记得你大学时的论文《论直觉在犯罪心理分析中的应用》非常精彩，展现了一种非凡的洞察力。” 林晓玥感到一阵寒意。那篇论文确实融入了她的一些真实体验，但她一直以为没人会当真。“我只是个刚毕业的学生，”她试图推辞，“没有实际经验。” “有时候，新鲜的眼睛能看到老手忽略的东西。”李教授坚持道，“而且这个项目报酬不错，对你来说可能是个好机会。” 林晓玥犹豫了。她需要工作，而且这确实是与她专业相关的机会。但与此同时，一种直觉在警告她——这件事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就在她准备回答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请进。”李教授说。 门开了，陈默站在门口，表情严肃：“抱歉打扰，李教授。林小姐，能和你谈一下吗？” 林晓玥惊讶地看着陈默：“陈队长？你怎么...”“我给你打电话没人接，就查了你的行程。”陈默简洁地解释，目光扫过桌上的文件，眼神变得锐利，“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 李教授从容不迫地收起文件夹：“陈队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我记得刑侦支队最近很忙啊。” 陈默的目光在两人之间移动：“我正在请林小姐协助调查一些案件。听说她来这里，我想确保她...安全到达。” 林晓玥感到办公室里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李教授身上的琥珀色光影边缘，那丝灰影明显加深了。而陈默的银蓝色光晕则变得更加明亮，其中的金色条纹如闪电般闪烁。 “晓玥是我的优秀学生，我自然不会让她涉险。”李教授平静地说，“不过既然警方需要她的协助，我当然支持。”陈默微微点头：“感谢理解。林小姐，能借一步说话吗？” 林晓玥跟着陈默走出办公室，在走廊尽头停下。陈默压低声音：“李教授找你谈什么？” “一个研究项目，关于犯罪心理分析。”林晓玥犹豫了一下，“他提到了赵志明和周雯的案子，虽然用了化名。” 陈默的表情变得凝重：“他知道你能看到什么吗？”“我不确定...他好像只是觉得我有‘洞察力’。”林晓玥不安地说，“但有一点很奇怪，刚才我来的时候，看到一个陌生男人从李教授办公室出来。那个人...我完全看不到他的光影，就像他不存在一样。” 陈默立即警觉：“描述一下那个人。”“亚洲面孔，四十岁左右，穿深色西装，走路姿势很...机械。”林晓玥回忆道，“最奇怪的是，李教授送他出来时，身上的光影有一瞬间变成了那种空白状态，就像被那个人影响了一样。” 陈默的眼神变得深邃：“机械感...这已经是第三次出现了。赵志明案的邻居，周雯案的描述，现在又是这个人。”“第三次？”林晓玥困惑地问。 陈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换了个话题：“关于李教授的项目，我建议你先别答应。让我先调查一下背景。” 林晓玥点头同意。她看着陈默，突然想起那个梦境——小男孩后颈流着血，小女孩用手帕为他止血。她不由自主地问道：“陈队长，你后颈的疤痕...是怎么来的？” 陈默愣了一下，眼神变得复杂：“为什么问这个？”“只是...好奇。”林晓玥掩饰道。 陈默沉默片刻，终于开口：“是十六年前那次绑架留下的。绑匪用铁链勒的，差点要了我的命。”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抚摸后颈，“如果不是那个小女孩出现，我可能已经死了。” 林晓玥的心跳加速。梦境中的画面更加清晰了——小男孩后颈的伤口，形状正是一个半圆。“你找到那个小女孩了吗？”她轻声问。 陈默的目光锁定在她脸上：“我正在找。”两人的对视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陈默接起电话，表情立即变得严肃：“什么时候？...好，我马上到。” 他挂断电话，对林晓玥说：“周雯教授醒了，说想起了重要信息。我得马上去医院。你跟我一起吗？” 林晓玥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她回到李教授办公室简单说明情况，承诺会考虑项目邀请。李教授表示理解，但林晓玥注意到他收起文件夹时，手指微微颤抖——这是她从未在这位总是镇定自若的教授身上见过的表现。 去医院的路上，陈默一直沉默。直到车停在红灯前，他才突然开口：“李教授有没有给你看什么特别的东西？比如一个徽章？” 林晓玥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文件角落有一个标记，就是那个半圆形的符号。和你后颈的疤痕形状很像。” 陈默的握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发白：“那是‘新月社’的标志。”“新月社？是什么组织？”“一个秘密社团，据说成员都是各领域的精英。”陈默的声音低沉，“我父亲曾经调查过他们，但始终找不到确凿证据。十六年前我的绑架案，可能与他们有关。” 林晓玥感到一阵寒意：“李教授是其中成员？”“不确定。但我父亲当年怀疑我的绑架与新月社有关，因为...”陈默犹豫了一下，“因为我母亲曾经是他们的研究对象。”“你母亲？为什么？”绿灯亮起，陈默加速通过路口：“我母亲有一种特殊能力，能感知他人的情绪和意图。新月社对此很感兴趣。” 林晓玥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陈默描述的能力，与她自己的如此相似。“后来呢？”她轻声问。“我母亲在一次‘实验事故’中去世了。”陈默的声音变得生硬，“官方报告说是意外，但我父亲始终怀疑是新月社所为。” 林晓玥突然明白了陈默为什么如此关注她的能力，为什么如此执着于寻找十六年前的小女孩。这不仅仅是一个案件，更是与他家族历史和个人创伤紧密相连的谜团。 到达医院时，周雯教授正在接受警方问询。看到陈默和林晓玥，她示意护士让两人进来。 “陈队长，我想起了一些细节。”周雯的声音比前一天有力了许多，“那个打电话给我的人，说话方式很特别，每个词的间隔完全一样，像是经过特殊训练。” “机械感？”陈默问。周雯点头：“对，就是那种感觉。还有，在我昏迷前的一瞬间，我看到了一个闪光——一个金属徽章，别在那人的衣领上。形状很特别，像是半个月亮。” 陈默与林晓玥交换了一个眼神。又是那个符号。“还有一个细节可能很重要，”周雯继续说，“那人身上有一种奇怪的气味，像是...臭氧和旧书的混合味道。” 林晓玥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她看到一幅画面：一个昏暗的房间，墙上挂满了各种半圆形徽章，中间是一个玻璃容器，里面漂浮着什么东西... “林小姐？你还好吗？”周雯关切地问。林晓玥摇摇头，努力保持清醒：“我没事，只是有点低血糖。”陈默注视着她，眼神中带着疑问。林晓玥微微摇头，示意稍后再解释。 离开病房后，林晓玥立即告诉陈默她看到的影像：“那是一个类似实验室的地方，中间有一个玻璃容器，里面好像...漂浮着一个大脑。”陈默的表情变得极其严肃：“描述一下那个房间的细节。”“很暗，但有各种仪器闪着光。墙上挂满了那种半圆徽章，大小不一。还有...”林晓玥努力回忆，“还有一个标志，像是眼睛和半月的组合。”陈默深吸一口气：“那是我母亲实验室的标志。她去世后，那里就被封锁了。” 两人沉默地对视，都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远超想象。新月社、李教授、十六年前的绑架、陈默母亲的研究、现在的连环案件——所有这些似乎被一条看不见的线串联在一起。而林晓玥的特殊能力，可能是解开这一切的关键。 回程的路上，陈默接到张浩的电话。放下手机后，他的表情更加凝重：“技术科有新发现。赵志明和周雯案件现场找到的纤维，与十六年前我绑架案现场发现的微量纤维一致。”林晓玥感到一阵寒意：“这意味着...” “这意味着同一个组织可能参与了所有这些事件。”陈默的声音低沉，“而现在，他们似乎又开始活动了。” 车停在林晓玥公寓楼下时，陈默转身面对她：“我知道这要求很过分，但我需要你的帮助。你的能力可能是我们唯一的突破口。” 林晓玥看着陈默眼中的恳求，那银蓝色光晕中的金色条纹如此明亮，仿佛在诉说着十六年的寻找与等待。她想起那个梦境——小女孩对小男孩说：“去找我，等你长大了，来找我。”也许命运早已将他们的道路交织在一起，等待适当的时机重新连接。 “我会帮你，”林晓玥轻声说，“但有一个条件——你要告诉我所有真相，不要隐瞒。”陈默凝视着她，缓缓点头：“我答应你。” 两人在暮色中达成协议，却不知道黑暗中的眼睛正注视着他们。在对面大楼的某个窗口，一个身影放下望远镜，拿起手机：“目标已接触。计划继续。” 第6章 隐秘的纹章 陈默的车消失在街角，林晓玥却久久站在公寓楼下，晚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却吹不散她心头的迷雾。新月社、机械感的凶手、十六年前的羁绊、母亲的研究……信息量巨大得让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转身走进公寓楼，感应灯应声亮起，却在下一秒猛地熄灭，走廊陷入一片黑暗。 林晓玥的心瞬间揪紧。她摸索着去按电梯按钮，毫无反应。停电了？一种强烈的被窥视感如冰水般浇灌而下。她屏住呼吸，下意识地看向安全通道的方向，门缝底下似乎有极微弱的光线一闪而过。不是停电。是有人切断了这层的供电。 她不敢回自己的公寓，那无异于自投罗网。脑中飞速旋转，陈默刚走，对方就来了，时机巧合得令人恐惧。她颤抖着掏出手机，屏幕的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没有信号格，被屏蔽了。 冷汗瞬间浸湿了她的后背。她紧紧靠着冰冷的墙壁，努力让自己冷静。预兆能力在此刻毫无用处，她只能依靠最原始的感官。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脚步声从楼梯间传来，一步步，稳定而规律，带着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机械感”。 林晓玥捂住嘴，防止自己因恐惧而惊呼出声。她环顾四周，唯一的出路似乎只有电梯井旁边的保洁工具间。她蹑手蹑脚地挪过去，幸运的是，门没有锁。 她闪身进去，轻轻带上门，将自己隐藏在黑暗和清洁剂的气味中。工具间狭小闭塞，她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 脚步声在走廊里停下，就在她的公寓门外。寂静持续了漫长的几秒，然后，是钥匙插入锁孔的细微声响——对方有她公寓的钥匙。 林晓玥感到一阵恶寒。他们不仅知道她的行踪，还能轻易进入她的私人空间。门被打开，又关上。入侵者进入了她的公寓。 机会！林晓玥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工具间的门，猫着腰冲向楼梯间。她不敢坐电梯，只能沿着漆黑的消防通道向下狂奔。 脚步声立刻在她身后响起，不紧不慢，却带着致命的精准，仿佛猎手在欣赏猎物的垂死挣扎。她甚至能听到一种极轻微的、有节奏的金属摩擦声，像是某种特制鞋底或装备发出的。 跑到三楼时，她突然想起这层楼的平台有一个外接的垃圾通道口，平时锁着，但旁边有一个供保洁员通过的小侧门，通常只是虚掩！ 她猛地推开侧门冲进去，反手关上，并用尽全身力气拉过一个沉重的垃圾桶抵在门后。几乎就在同时，门外传来了尝试开门的推拉声。 林晓玥瘫软在地，大口喘着气。这里是一个半开放式的垃圾回收平台，连通着后院小巷。她掏出手机，终于有了一格微弱的信号！她毫不犹豫地拨通了陈默的号码。 “晓玥？”陈默的声音几乎立刻响起，背景里还有车流声，他显然还没开远。“他们…在我公寓…”她声音发颤，几乎语无伦次，“楼梯间…追我…在垃圾站…”“位置锁定！躲好！我三分钟到！”陈默的声音瞬间紧绷，电话那头传来尖锐的轮胎摩擦声和引擎轰鸣。 门外的推搡力量加大了，垃圾桶被撞得哐哐作响。林晓玥惊恐地环顾四周，寻找出路。后院小巷昏暗僻静，几乎无人经过。 突然，推门的力量停止了。一片死寂，林晓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种寂静比追逐更可怕。 几秒钟后，一种高频的、几乎听不见的嗡鸣声响起，门锁处冒起一丝青烟。接着，“咔嗒”一声，门锁似乎从内部被破坏了。 门被缓缓推开，那个穿着深色西装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得如同玻璃珠。他一步步走进来，无视了挡路的垃圾桶，仿佛它不存在。林晓玥绝望地向后退，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 就在这时，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迅速逼近。红蓝色的光芒划破小巷的昏暗。那个男人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侧头听了听警笛的方向，然后又看向林晓玥。他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不像微笑，更像是一种程序化的表情模拟。 他没有再前进，而是迅速转身，以惊人的速度消失在巷子的另一头，动作依旧带着那种非人的流畅和效率。几秒后，陈默的身影冲进了后院，手枪在手，目光锐利地扫视全场。 “晓玥！”他看到缩在墙角的林晓玥，立刻冲了过来，“你怎么样？受伤没有？”林晓玥摇摇头，腿一软，差点坐倒在地。陈默一把扶住她。“他…他刚刚还在…警笛一响他就走了…”她语无伦次地说。陈默对着对讲机快速说道：“目标向东南方向小巷逃逸，男性，深色西装，动作特征明显。封锁周边区域！张浩，带人上来勘察现场！” 他收起枪，仔细查看林晓玥的情况，确认她只是受到惊吓后，才松了口气，但脸色依旧阴沉得可怕。“他们动作太快了。”陈默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我刚离开就动手，这说明他们不仅监视你，很可能也监视了我。” 回到林晓玥的公寓，门锁被专业工具破坏，室内被翻得一片狼藉，但奇怪的是，贵重物品一样没少。对方的目标非常明确。“他们在找什么？”林晓玥看着混乱的房间，感到一阵窒息。 陈默没有回答，他的目光定格在书桌上。那本旧相册被翻了出来，摊开在桌上，正是那张有模糊小男孩背影的幼儿园集体照。照片上，用红色的笔，清晰地画了一个圈，圈住了那个小男孩，旁边还有一个潦草却清晰的半月形标记。这是一个警告。也是一个确认。 “他们知道。”陈默的声音低沉，“他们知道我在找你，也知道你可能是关键。”他转向林晓玥，眼神复杂，“这里不能住了。今晚开始，你接受警方的保护性监护。”林晓玥没有反对。恐惧是如此真实，让她无法再犹豫。 在前往安全屋的车上，陈默递给她一个平板电脑。“这是我母亲生前的一些研究笔记的扫描件。父亲在她去世后偷偷保存下来的。我一直看不懂，直到最近发生这些事。” 林晓玥接过平板。屏幕上是娟秀而严谨的字迹，配着一些复杂的图表和符号。其中一页的标题是《论感知增强的可能性与伦理边界》。笔记中提到了一种代号为“潘多拉”的潜意识激发项目，旨在通过特定刺激（包括声波、化学和心理学手段）打开人类大脑中未被充分利用的区域，从而诱发诸如超感知、直觉强化等“跨维度信息接收能力”。笔记谨慎地提到，该项目与一个名为“新月”的基金会合作，但后期对项目的方向感到“深切忧虑”。 另一页的图表中心，绘制着一个醒目的眼睛与半月结合的图案——正是林晓玥在医院“看到”的那个标志。“我母亲在笔记最后写道，‘新月所求非知，乃控。潘多拉非盒，乃锁。钥匙已被播撒，收割之时将至。’”陈默缓缓说道，“不久之后，她就因‘实验室事故’去世了。”林晓玥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钥匙…被播撒？”“我以前不明白。”陈默看着她，“现在我想，所谓的‘钥匙’，可能就是指像你这样，被某种方式‘激发’出特殊能力的人。而新月社，现在可能正在试图‘收割’。” 他指了指照片上那个被圈出的小男孩：“而我怀疑，十六年前，我之所以被绑架，可能也与此有关。他们不是在针对我父亲，而是在针对我母亲的研究，或者…想得到什么他们未能从她那里得到的东西。那个救了我的小女孩…”他顿了顿，“可能意外地干扰了他们的计划。” 所有的线索终于汇聚成一条狰狞的河流。林晓玥不再是一个无辜的旁观者，她从一开始，或许就身处这场风暴的中心。 安全屋是一处不起眼的普通公寓，但门窗经过加固，内有简单的监控设备。张浩已经等在屋里，脸色凝重。 “头儿，查过了，楼道的电闸被专业手法短路，通讯信号也被小型屏蔽器干扰了。对方是行家。”张浩汇报说，“还有，李教授那边的背景核查有了初步结果。” “怎么样？”陈默问。“表面干净得可怕。学术成就斐然，人际关系简单。”张浩压低声音，“但国安那边的老朋友透露了一点模糊的信息，李教授年轻时，曾作为一个特殊人才项目的顾问，参与过一些高度机密的心理学研究项目，项目代号…可能就叫‘潘多拉’。”陈默和林晓玥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 李教授并非偶然卷入，他很可能从一开始就是新月社的一员，或者至少曾深度参与其中。他今天找林晓玥，绝非简单的学术合作。“他对我的能力可能一直有所察觉…”林晓玥喃喃道，大学时期那些“假设性”的请教此刻回想起来令人毛骨悚然。陈默的手机再次震动，是一条加密信息。他看了一眼，脸色微变。 “技术科从那枚半月徽章上残留的微量化学物质中，分离出一种极其特殊的复合成分。”他抬起头，目光如炬，“其中一种成分，与我母亲笔记里提到的、用于‘感知激发’实验的催化剂高度吻合。” 他看向林晓玥：“这种成分，可能通过空气、饮水或食物长期微量摄入，理论上，能够潜移默化地影响特定基因表达人群的神经系统。”林晓玥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脸色煞白。 “这座城市…或者说，我们所在的区域…”陈默的声音沉重得如同铅块，“可能很早以前，就是一个巨大的实验场。”而林晓玥，或许就是其中之一“成功”的样品。 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但在林晓玥眼中，每一盏灯背后似乎都隐藏着一只冰冷的、半月形的眼睛。她不再只是看到一个案件的光影，她正站在一个巨大阴谋的十字路口，她的能力，她的过去，甚至她存在的本身，都可能是一个庞大计划的一部分。安全屋并不安全，它只是一个暂时的避风港。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