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乖?陆总根本降不住,娇吻成瘾》 第1章 睡了二世祖陆京洲 “快找,别让她跑了!” 汗水顺着岑予衿的额角滑落,滴进眼睛里,刺的生疼,她却连眨一下都不敢,双手死死的抵着门。 门外,杂乱的脚步声与污言秽语,透过门缝清晰的传入她的耳朵。 “看清楚了吗?人真跑到这一层了?” 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气喘吁吁的从楼梯跑上来,在走廊上四处张望着。 “我亲眼看着她跑上来的,人不在这儿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动作快一点,周总可是说了,楼下哥几个都打点好了,抓到人直接送到后面仓库去,十几个兄弟等着‘伺候’这位大小姐呢!” 一阵猥琐的笑声响起,充满了不怀好意的期待,“那细皮嫩肉的,够咱们爽了……” “动作快点,别惊扰了顶层的贵客。尤其是最里面那间,听说今晚陆家那位二世祖陆京洲在里面,惹到他,咱们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十几个混混,仓库…… 冰冷的恐惧沿着脊椎一路爬升,心跳的声音震得岑予衿耳膜生疼。 他们口中的周总,是她青梅竹马的丈夫周时越。 两年前岑家破产,母亲跳楼,父亲入狱,上亿债务压在她肩上,被债主逼到绝境。 在她最绝望时,是周时越不顾家族反对,在祠堂跪了三天三夜,执意娶她。 可领证第二天,周时越乘船前往M国途中遭遇海难,尸骨无存。 所有人都劝她死心,唯有她不肯放弃,一边撑着摇摇欲坠的公司守着他的位置,一边四处打听他的下落。 三个月前,周时越奇迹生还,可失忆了,带着在国外明媒正娶的妻子林舒薇归国,看她的眼神冰冷又陌生。 岑予衿不死心,试过所有方法,想让他恢复记忆,换来的只有羞辱与嘲讽,现在更是要将她丢进混混堆里。 周时越将她从深渊里拉出来,如今却亲自将她推入了更深的深渊! 脚步声渐渐地远去,走廊重新陷入死寂。 岑予衿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暂时得救了。 这口气还没完全呼出,一具滚烫得异常的身体猛地从背后贴近她。 一只大手带着灼人的温度死死扼住了她纤细的喉咙。 “呃!”窒息感瞬间袭来,岑予衿惊恐地睁大双眼,双手下意识地去掰扯那只禁锢她呼吸的手,却撼动不了分毫。 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后颈侧,带着一种不正常的急促和危险的气息。 “老太太派你来的?”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充满了压抑的暴戾和警惕,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岑予衿被他死死按在门板上,脸颊贴着冰冷的门板,身后是他滚烫如烙铁的胸膛。 冰火两重天的折磨,加上喉咙被扼住的痛苦,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她艰难地从齿缝间挤出声音,泪水因生理性的痛苦而溢出眼,“没人派我……是……是巧合……” “巧合?”男人低哑地冷笑一声,钳制她喉咙的手反而收得更紧,另一只手则粗暴地扣住她的腰肢,将她更紧密地压向自己,“在我被老太太下药的时候,你恰好出现在我房间?嗯?” 下药? 岑予衿心脏猛地一沉,瞬间明白了他此刻反常的原因。 烫的跟火炉似的体温,逐渐失控的力道,沙哑且泛着情欲的声音……一切都有了答案。 “不知道……”她拼命挣扎,指甲在他手臂上划出一条条红痕。 可能与力量悬殊,禁锢在自己身上的手不动分毫。 男人猛地将她身体翻转过来,迫使她面对自己。 昏暗的光线下,他俊美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额角青筋隐现,那双深邃的黑眸里翻涌着混沌的欲望和冰冷的杀意,矛盾而骇人。 生理性的泪水从眼眶滑落,滴在他的手上。 门外隐约传来那个带头混混压低了声音的呵斥,“蠢货!这是陆二少的房间!你想死别拉着我们!去另一边找!” “陆二少”这三个字,像一道闪电劈进岑予衿混乱的脑海。 那个从精神病院出来的神经病? 刚开始那几个人就说过,只是她想着怎么躲开他们没反应过来。 顶层……最里面那间……陆家二世祖……陆京洲! 陆京洲京城四大家族之首陆家二少爷,圈里有名的二世祖,万花丛中过,片片都沾身。 他的光荣事迹包括但不限于,荒唐赌局输掉家族产业,进公司三天亏损五亿,父亲寿宴送钟,后妈送骨灰盒…… 十多岁就被后妈送到了精神病院,被转送出国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岑予衿人都要傻了。 刚从狼窝出来,又进了虎穴。 不对! 老太太……下药……陆京洲! 几个词串联在一起,岑予衿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早听说陆家老太太给陆京洲找媳妇儿,愣是没有一个人敢嫁…… 所以老太太本意就是想让人霸王硬上弓自己孙子? 门外是十几个等着将她拖入地狱的混混,清白、尊严、甚至性命都不保。 眼前这货虽是二世祖,可陆家的身份地位却是京城所有人都要忌惮三分的。 一个有权势的男人和一堆混混,该怎么选岑予衿还是分的清。 既然深情不值钱,那她就挑最贵的攀! 反正陆京洲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睡得心安理得。 岑予衿放弃挣扎,转而攀上他的肩膀。 她垫起脚尖,仰头,湿漉漉的眼睛就这么撞进了陆京洲的视线里。 下一秒! 女孩温软的唇贴了上来。 唇瓣相贴的瞬间,陆京洲浑身一僵,扼着她脖子的手松了两分,呼吸愈发粗重。 岑予衿没退缩,舌尖轻轻蹭过他灼热的唇角。 她能清晰感受到他身体的紧绷,药效在他血液里翻涌的灼烫,知道自己赌对了第一步。 她故意顿了顿,手指顺着他的肩膀下滑,轻轻勾住他的领带,将人往自己这边带,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引诱,“很难受吧?我帮你……” 话音未落,她再次吻上去,不再犹豫,主动撬开他的唇齿,笨拙却坚定地迎合。 软! 怀里的人又香又软! 声音也好听,叫起来更好听! 这个想法在脑子里炸响,陆京洲喉间滚出低哑的闷哼,药效压过警惕,一时间理智全无。 原本钳制她的手转而扣住她的后颈,反客为主地加深这个吻,灼热的呼吸几乎要将她吞噬。 岑予衿趁他意乱情迷,双手猛地撑住他胸膛,借力发力。 陆京洲被药效扰得脚下发虚,没料到她这一手,踉跄着后退,重重撞上大床边缘。 不等他反应,岑予衿顺势扑上,膝盖抵在床沿,双手按着他肩膀,将人彻底推倒在柔软大床。 她撑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他,眼底没了怯懦,只剩直白的算计与决绝,泪水已收,眼尾泛红的痕迹更显勾人。 陆京洲扣在她腰际的大手,收的愈发紧。 岑予衿咬了咬唇,抽了个枕头垫高腰臀。 “给我滚出去!”陆京洲清醒了一瞬,暴怒的声音随即响起。 岑予衿更气,哪儿哪儿都不舒服,声音带着哭腔,“我不!” 陆京洲:“……” 起初是她缠着他要了一遍又一遍。 后来是他食髓知味,像饿了许久的狼。 天际泛起鱼肚白~ 岑予衿一夜没睡,浑身像是被拆开重组过一遍。 昨晚那些混乱又炽热的画面争先恐后地涌入脑海,让她瞬间从耳根红到了脖颈。 陆京洲真万花丛中过,片片都沾身? 一整晚! 一开始毫无技巧可言! 这是一个换女朋友换的比翻书还快的人该有的反应? 没被他弄死,都是岑予衿牛逼! 第2章 我先生弱精 岑予衿把垫在自己腰臀下的两个枕头取出来丢到另一边。 好死不死,枕头被丢到了某张俊脸上! “滚!”旁边传来了某人极度不满的闷哼。 想到他那些‘光荣事迹’,岑予衿微微有点怂,赶紧把枕头小心翼翼的拿了下来。 听说垫个枕头容易受孕,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拿下来,这是她能攀上陆家唯一的机会。 岑予衿下床看了一眼,自己昨天晚上穿的衣服 带子该断的断,该碎成片儿的碎成片儿,完全穿不了了! 她下意识看向衣柜,衣柜里挂满了他的衣服,黑白灰为主,不是太像他行事乖张的风格。 视线落在男人身上。 褪去了昨晚的暴戾和情欲,沉睡中的陆京洲五官格外优越,睫毛长而密,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鼻梁高挺,薄唇微抿……模样倒是逆天。 看着外面的天渐亮,岑予衿也不再耽搁,她怕被二世祖报复。 取下他衣柜里的白色衬衫套在身上,袖口往上卷,又将自己白色裙子的腰带取下来系在身上。 已经入秋了,这会儿出去有些冷,她毫不犹豫的顺走旁边的黑色西服外套。 陆京洲189的大高个儿,衣服穿在她167的身上,有种oversize的感觉。 天已经大亮,岑予衿转身出门,余光瞥见走廊尽头的监控,把头埋得更低了些。 离开酒店之后,立马去了24小时营业的药店。 值班的店员已经困到不行了,见她在计生用品前停留,打着哈欠提醒,“避孕药在你左手边第二排货架,第一款效果最好。” 她脖子上暧昧的红痕实在是太惹眼了! 这个时间着急忙慌出现在药店的,基本上都是买紧急避孕药的。 什么臭男人?为了自己爽一下,还让女孩儿吃药,不知道吃药对女孩儿身体不好吗? 渣男! 值班的店员看着乖乖软软的一个女孩,心软了,强忍着困意起身,拿了一盒药递给她,“拿这个吧,这个效果好一点。” 岑予衿犹豫了一瞬,“有助孕的药吗?” 值班店员手里的药盒顿在半空,困意瞬间散了大半,怀疑自己听错了,又追问了一句,“助……助孕的?” 岑予衿指尖攥着衬衫下摆,指节泛白,垂着眼帘,“嗯。我……我先生弱精,我们备孕挺久了,昨天刚好我排卵期,好不容易有机会,想多些把握。” 这番说辞,配上她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店员秒懂。 原来不是渣男作孽,是夫妻生活不易啊! 看向岑予衿的眼神立刻从同情买药变成了同情不易。 “哦哦!原来是这样!理解理解!”店员连忙把手里的紧急避孕药放回货架,态度热情了许多,“有的有的,你跟我来,这边有几个牌子的备孕营养素,主要补充叶酸、维生素E这些,能帮助创造更好的受孕环境……” 店员热心地介绍着,岑予衿认真听着,时不时点头附和。 “其实吃这些只是次要,带您先生去京北男科医院看看,那边的医生特别专业。” “好,谢谢。”岑予衿边回应边付钱,却莫名其妙打了个寒战。 弱精?要是被陆京洲知道她这么编排他,以他那乖张暴戾的性子,恐怕就不是简单的报复了。 她估计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 一片狼藉的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内。 陆京洲刚醒,脑袋昏昏沉沉的靠在床头,怀里抱着个枕头。 房间里残留着昨夜靡靡催情气息,说不清的暧昧旖旎。 老太太这骚操作也是没谁了,给自己亲孙子下药! 那么多孙子不够她抱吗? 抱上重孙子,她能活到千岁成老妖精? 陆京洲烦躁地揉着额角,宿醉和药力残留让他头痛欲裂。 他掀开被子打算下床,视线却猛地被床单上那一小片已经干涸、却依旧刺目的暗红色血迹钉在原地。 抬眼看向房间,全是碎的不成样子的布料! 不是幻觉。 昨晚他被老太太精心给他挑选的未婚妻扑了?! 记忆中模糊的片段瞬间变得清晰。 那女人勾着他的脖子就开始啃,啃完了还把他推到了床上扒他的衣服! 脑子里全是她痛极时咬紧的唇瓣,还有后来小猫一样的呜咽…… 一股莫名的烦躁猛地攫住了他! 陆京洲眼神骤然阴鸷,胸腔里翻涌着一种被“玷污”了的暴怒。 猛地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毫不犹豫地拨通了宋清菡的电话。 “宋清菡,当老太太的狗当上瘾了,是不是?” “前一秒跟我说有喜欢的人了,让我成全,下一秒,就不要脸的爬上我的床?” 宋清菡怕陆京洲怕得要死,现在被他这样劈头盖脸地辱骂,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只想赶紧自证清白。 “京、京洲哥,你先别生气,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睡了老子,拍拍屁股走人?哪个给你的贼胆?” 电话那头沉默了。 陆京洲更气了,她这是默认了吧! “没有,不是我!我怕你怕的要死,你怀疑我爬你的床,还不如怀疑我爬陆大哥的。” “没有?”陆京洲扯着嘴角嗤笑,指节因为攥着手机而泛白,眼底的阴鸷几乎要溢出来,“老太太给我下药,你又是她的忠实狗腿,不是你还有谁!没有老太太的允许,我的门你能进得来?” 他越说越怒,恨不得把人掐死。 宋清菡声音透着紧张,“京洲哥,真不是我,我出国了。” “编,接着编。”陆京洲根本不信,语气里的嘲讽更甚,“出国?你怎么不说你会飞,连夜飞回来爬完床再飞回去?” “我没编!”宋清菡急的声音带着哭腔,“等我……” “闭嘴,不管你在哪儿,给你20分钟,滚回来领证,否则抓到了腿给你打断!”陆京洲被吵的脑仁疼。 是她先不仁,那就别怪他不义。 宋清菡不是和男朋友爱的死去活来。 行!让他们一辈子都不能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还能应付老太太催婚。 听到领证,宋清菡慌的要命,“我……我能证明,我给你发机票截图,还有我朋友圈!两天前落地就发了定位,你看,你看就知道了!” 宋清菡生怕他不相信,打开位置共享,又发了几张图片过去。 “这是我男朋友和我的照片,昨晚亲嘴儿的,需不需要我现在给你发段视频证明一下?” 位置共享确实在M国。 他可没有看别人现场直播的癖好。 下一秒,宋清菡和她男朋友躺床上的视频就发到他的手机上。 “京洲哥,你是昨天晚上被人玷污的,京北到这儿飞机都得14个小时,绝对不可能是我!” 哪壶不开提哪壶。 陆京洲听到玷污,身上的气压低的能冻死人。 不过照这么说,确实不可能是宋清菡,那昨天晚上进他房间的女人到底是谁? 陆京洲揉揉发胀的太阳穴,不等她说完直接将电话挂断。 又拨通了另外一个电话。 “给你15分钟,查清楚昨天晚上进我房间的女人是谁?” 对面的傅星驰顿了2秒,随即爆发出土拨鼠般的尖叫,“阿洲,你被破身了!这么着急让我查,是一见钟情要结婚?” 陆京洲冷哼一声,咬牙切齿,“找到了,弄死她!” 第3章 记住了你是周家二小姐周芙笙 清晨的林荫小道,冰莓粉保时捷tay稳稳停下。 岑予衿刚要解开安全带,手机就响了起来。 中控屏上显示的是闺蜜苏乐言。 电话响起的同时,微信消息也弹了好几条出来。 【衿衿,你没事儿吧?给我报个平安好吗?】 【恒峰集团昨晚发了讣告,说你发生意外,今天办葬礼下葬,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在山里拍戏,才两天没跟你联系,你别吓我。】 葬礼? 她自己的葬礼! 岑予衿完全懵了,立马接通了电话。 苏乐言焦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岑予衿,是你吗?你还活着吗?” 她死了还能给她打电话,苏乐言是真被吓到了。 “言言宝贝,我死了,给你打电话的是鬼吗?” 苏乐言的有哭声戛然而止,这熟悉的声线,以及说话的语气,就是她,“真的是你!” “真的,需要我证明一下吗?” “不用证明。”苏乐言的声音从恐惧转为了愤怒,“你活得好好的,你老公有病吧,给你办这么盛大的葬礼,是巴不得你去死吗?” 听到这话,岑予衿的心还是微不可查的痛了一下。 周时越确实巴不得她死了。 十个多个混混。 昨天晚上他就没想过让她平平安安的从酒店出来。 “你现在在哪儿?” 苏乐言咬牙切齿,“在你葬礼上,看着你老公把你下葬呢,渣男装的还挺像,我现在就上去把人撕了。” 岑予衿:“你是公众人物,别冲动,我马上过去。” 有些事情必须解决清楚。 岑予衿挂断电话,还没启动车子,就发现自己已经被保镖团团围住了。 …… 恒峰集团总裁办公室! 谢司喻像看疯子一样看着面前一身黑色西装,刚从葬礼上回来的周时越。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直到谢司喻猛地一拳砸在昂贵的公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周时越,你他妈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周时越看着面前的一堆文件,语气听不出起伏,“很清楚。” “清楚个屁。”谢司喻往前几步,死死攥住他的衣领,“以前的你把岑予衿当成眼珠子一样疼,为了娶她不惜反抗家族。你是失忆了,不是失心疯了,你非要做的这么绝吗?” “不喜欢了可以离婚,娶谁嫁谁各不相干,她活得好好的,你就非得丧偶,给她注销户口吗?” “舒薇没有安全感。”周时越拂开他的手,提到林舒薇语气软了不少,“离婚没用。” 为了救他,林舒薇的腿受了很严重的伤,经过很长时间的复健才有了好转。 岑予衿的出现让她开始患得患失,精神状态很不好,都已经有了抑郁的征兆。 他发过誓,不会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谢司喻真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周时越,你就是个人渣,你只看到林舒薇替你做过什么,岑予衿替你做过的事,你是一点不提,你出事到现在,你爸妈都放弃你了,只有她坚信你没事,一直在找你。” “要不是她一直坚持,你能这么顺利回国?” “所有人都说她是灾星,她晦气,克夫克全家。”谢司喻抬手敲着他的办公桌,发出砰砰砰的响声,“是她顶着巨大的压力,替你守住了这个位置!” “公司的事儿她一窍不通,做策划熬了多少个通宵?求了多少人?为了合作喝酒喝到胃出血住院,你出事的那片海,哪里有块小石头,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谢司喻越说越替她感到不值,额角青筋暴起,“两年上百次的机票往返,换来的是你给她举办的盛大葬礼。” 周时越眉头微蹙,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整理了一下被他扯松的领带,声音不自觉的放大。 “舒薇跟我回国之后,没把她赶出周家已经够仁慈。她居然敢把舒薇骗到荒无人烟的小巷子,想找人玷污她,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没弄死他还是看在舒薇的面子上。” 谢司喻比谁都清楚,岑予衿不是那样的人,可他知道说再多也没用,“行!以前的那些事情暂且不提,岑予衿什么时候成你周家二小姐周芙笙了,你还让她去联姻,你知道她嫁的人是谁吗?” 虽说他是周时越最好的朋友,却也无法站在他那边。 动用一切关系,让合法妻子死亡,给她销户,认她做自己的妹妹,逼她嫁给老头,只为给现任一个心安? 这些的事情都颠覆了谢司喻的认知,随便单拎出来一件事都是让他这个局外人都难以接受,更何况是对岑予衿这个当事人。 周时越修长的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 他结过婚,现在又处于失忆状态,虽然他一再和舒薇保证自己只会爱她一个,可她状态还是很不好。 只有让岑予衿变成自己的妹妹,嫁了人,两人之间彻底没有可能,她才能放下心中的戒备。 “这重要吗?”周时越停一下动作,看向面前的人。 不重要吗? 他完全是把她往火坑里推,一个50多岁有特殊癖好的老头。 周时越已经不是两年前他认识的那个周时越了。 “你会后悔的,到时候你跪着求她都没用。” “我不会后悔,一辈子都不会。”周时越越,像是听到了世上最荒谬的笑话,冷笑了声,“煞星命,克我一次就算了,别祸害我太太。” “砰!”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的沉闷响声,打破了室内两个男人之间僵持的气氛。 岑予衿被两个保镖一左一右地押着,站在总裁办公室敞开的门口。 他的那句‘煞星命,克我一次就算了,别祸害我太太。’清晰的传入她的耳朵里。 刹那,岑予衿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撕裂,尖锐的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连挣扎都忘了,定定地看着那个坐在宽大办公桌后,一身矜贵黑色西装的男人。 周时越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可再也不是那个会把她从深渊里拉出来的人了。 周时越在她进门的第一时间捕捉到了她身上的异样。 身上是一件极不合身的男士衬衫,腰间用一条白色的腰带系着,领口微敞,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颈,上面……全是暧昧的红痕。 一股无名火猛地窜起,夹杂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痛感,狠狠撞击着他的心脏。 他握着钢笔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滚出去!” 这话他是对着她身后的保镖说的。 保镖闻言,立刻松开她,低头往外走。 岑予衿自然察觉到他的视线,勾唇笑了笑,“周总这是什么表情?仓库那10个混混不是你找的?这不就是你想要看到的?” 谢司喻瞳孔一震,瞬间明白了什么,看向周时越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 “岑予衿,你……”谢司喻下意识想上前,可周时越的速度比更快。 连他自己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已经站在了岑予衿面前。 他本能的抬手想要用衬衫将脖颈上那些碍眼的痕迹遮住,可残存的理智硬生生的将他的手逼停至半空。 气氛凝滞了一瞬,他愤愤的将手收了回来。 是啊!那些人都是他安排的,结果是注定的。 岑予衿真的脏了! 周时越转身,走到办公桌前,单手撑着桌面点了点手边的文件,“记住了,从今天开始,你的身份是即将和泰康地产张董联姻的周家二小姐周芙笙。” 第4章 顺利怀孕 “周芙笙?”岑予衿的视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盯着那张周芙笙的身份证,忽然低低笑出了声。 被自己的丈夫亲手送到十几个混混的床上。 活得好好的,办了场最盛大的葬礼,被注销户口。 现在又成了他的妹妹,还要把她送去联姻。 可笑,实在是可笑。 笑着笑着,岑予衿的眼尾有了湿意。 那个为了娶她,不惜和家族反抗,不眠不休跪在祠堂3天3夜,告诉她,天塌下来有他顶着的周时越死了。 那个她被债主逼到绝境想要自杀,义无反顾挺身而出,把她从深渊里拉出来的周时越死了。 那个会在生理期给她煮红糖小丸子,生病会彻夜守在她床前,密码全是她生日,记得她所有喜好的周时越死了。 面前这个冷漠地注销她身份,为她举办葬礼、亲手将她推入火坑的周时越,只是一个占据着他皮囊的陌生人。 她的周时越,那个把她放在心尖上,连看她皱眉都舍不得的周时越,早就在两年前那场冰冷的海难里,随着他最拿得出手的爱与记忆,一同沉没,尸骨无存。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办公室炸响。 周时越的脸偏向一侧,脸上迅速浮现出清晰的指痕,缓缓转回头,黑沉的眸子里先是错愕,随即翻涌起骇人的风暴。 岑予衿的手心还在发麻,心早已痛到麻木。 “周时越。”她看着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被碾碎后的决绝,“让我联姻?你做梦。” 她一步步后退,拉开与他的距离,仿佛靠近他就会窒息,“我不会顶着‘周芙笙’这个可笑的名字,去嫁给任何人。” 岑予衿的目光扫过这间她熬了几百个日夜的办公室。 “这个位置。”她扯了扯嘴角,“我替你守了两年,现在还给你。” “从今以后,我们两清了。”最后三个字,她咬得极重,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再见面,他们绝对不可能是陌生人,是仇人。 林舒薇也好,周时越也罢,他们加注在她身上的痛苦她会千倍万倍的还给他们。 岑予衿不再看他是什么反应,转身就往外走。 “站住!”周时越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两清?”他语气里的讥讽几乎要溢出来,“岑予衿,我周家是你想进,想出就出的地方?从你对薇薇下手那一刻起,咱们之间就注定不能两清。” 岑予衿像是没听到他说话,脚步一刻也不曾停留。 她的沉默和决绝,让他的怒火更盛。 他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脖颈上那些刺眼的红痕,一股难以言喻的刺痛感猛地扼住了他的心脏。 他失控地对着门外厉声喝道,“拦住二小姐!把她带回别墅,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她踏出别墅半步,安心待嫁!” 保镖应声而入,迅速拦住了岑予衿的去路。 这一次,她没有挣扎,甚至没有回头。 只是在那两个保镖一左一右架住她胳膊的瞬间,她极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无尽的嘲讽,不知是对他,还是对自己。 岑予衿被强行带离了办公室。 门缓缓关上,隔绝了她的身影,也仿佛将过去的一切彻底斩断。 周时越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脸上火辣辣的痛感提醒着刚才那一巴掌是真实的。 心脏深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他好像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周时越抬手松了松领带,试图驱散那股莫名的窒闷感。 “周时越,你会后悔的!”谢司喻留下这么句话,追了出去。 他不会后悔。 舒薇是他的太太,为了她,他做的这一切,都是对的。 岑予衿只是一个想离间他们之间感情的坏女人,是他人生的污点。 …… 西郊周家半山别墅。 婚期将近,佣人们都在忙,别墅内随处可见的大红喜字。 把岑予衿关在这儿一个月,周时越还是第一次踏进别墅。 “大少爷。”佣人见到他,恭敬的行礼。 周时越点头,径直往里走,边走边问,“她呢?” “夫人她在……”管家跟在身后下意识的回答。 听到这个称呼,走在前头的周时越停下了脚步,周身的气压都低了不少。 管家冷汗都冒出来了,叫习惯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把头埋得更低了些,“二小姐在楼上卧室,没怎么出过卧室,除了傍晚偶尔会到花园一趟。” 周时越走到了沙发旁坐下,“没什么异常吗?” 管家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个方面,只得事无巨细的回答,“作息规律,早睡早起,偶尔运动,挺正常的,要说异常……” 周时越眉头越皱越深,将视线落在他身上,似乎很不满他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就说,她怎么可能会那么乖,没有一点动作。 “要说异常那就是胃口挺好的,比起前两年,食欲好了不少。短短一个月,还长了点肉。” 周时越有些意外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一个月前不是还缠着他,不论如何都要让他恢复记忆,非他不可吗? 现在真的能不作妖的乖乖待嫁? 卧室里的岑予衿对楼下的情况一概不知,手里拿着一只还未拆封的验孕棒。 一个月前她和周时越彻底决裂。 她清楚周时越的性格,哪怕她逃到国外也会被他抓回来。 与其无谓挣扎,不如遂了他的愿。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知道自己有没有成功怀孕。 周时越需要她去联姻,绝对不会再吃住方面亏待她,五星级大厨会根据她的需求提供最营养的餐食,睡觉的环境更是无可挑剔。 不用东躲西藏,还能吃好睡好,保持心情愉悦,可以大大的增加受孕几率。 叶酸和维生素她每天都在按时吃。 再去找周时越之前,她就去药店里买了4根验孕棒放在自己的包里。 做足了准备。 在网上查了一下,同房之后7~14天就能查出到底有没有怀孕,她一直算着日子用验孕棒测着。 可前三次,都没测出来。 今天是同房后的30天,只剩最后一根验孕棒了,成败在此一举。 要是今天没怀上……估计没什么希望了。 岑予衿深吸一口气,拆开验孕棒的包装,严格按照说明操作后,将它放在洗手台上,背过身看结果。 心跳的声音震耳欲聋——前三次空白的检测区,已经快磨掉她仅存的期待。 等了足有五分钟,她才缓缓转身,视线刚落在验孕棒上,瞳孔骤然缩紧。 两条清晰的红杠,红得刺眼,却又红得让她鼻尖一酸。 成了。 她真的怀上了! 岑予衿指尖轻轻碰了碰红杠,小手轻轻抚上平坦的小腹,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 “扣扣扣!” 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几分钟,外头就传来了剧烈的敲门声。 “岑予衿,开门!”周时越的声音满是不悦。 岑予衿手忙脚乱的把验孕棒塞回自己的手提包里,走过去拉开房门。 门刚开一条缝,周时越就径直闯了进来。 黑沉的眸子扫过房间,最后定格在她脸上,语气里满是质问,“一个月不闹不吵,吃好睡好,你到底要搞什么幺蛾子?别以为装乖,这门联姻就能黄!” 他认定了她在耍花样,认定了她所有的“安分”都是伪装,就像认定了她当初是她把林舒薇骗到小巷子一样。 岑予衿看着他,刚才那点因怀孕而起的兴奋,瞬间转化成怒火。 她想起自己这一个月的隐忍,怒火冲昏了理智,岑予衿没说一个字,抬手,“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再次在房间里响起。 比上次在办公室的那一巴掌,更重,更狠。 周时越脸上的错愕瞬间蔓延开来,连怒火都顿了顿,他捂着脸,缓缓转头,“岑予衿,你敢打我第二次?” 岑予衿手心发麻,声音带着极致的决绝,“打你怎么了?周时越,是你上赶着找打,你除了用恶意揣测我,还会做什么?” “周时越,在你眼里,我呼吸是不是都是错的?是不是只有我死了,才不算搞幺蛾子?” 周时越被她眼中那浓烈的恨意钉在原地,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那股熟悉的刺痛感再次袭来。 他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和微微颤抖的身体,那句“是”卡在喉咙里,竟一时说不出口。 岑予衿看着他脸上的指痕和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怔忡,心底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意。 她不再看他,猛地后退一步,“砰”地一声,用力摔上了房门,将他彻底隔绝在外。 谢司喻给她准备的手表,恰好弹出两条消息,是他发过来的。 【你准备好,今天是林舒薇的生日,是行动的最佳时机,我已经安排好了人带出来,出来之后私人飞机会送你到国外,周时越已经完全疯了,走了就别回来了。】 岑予衿看着他发过来的消息,回了句,【好,谢谢。】 她不能走,与其东躲西藏的过一辈子,不如主动出击,赌一把。 岑予衿攥紧了裙摆,片刻之后毫不犹豫的拨通了另外一个电话,“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可以发送了。” 第5章 陆京洲:好熟悉的声音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墨色笼罩着半山别墅,只有窗外零星的路灯投射出暖黄的光影。 岑予衿盯着房间看了许久,这个房间是周时越亲手布置的,他说这是婚房,是他们往后的小家,甚至连婴儿房他都准备了。 结果令人唏嘘,这婚房她一个人住了两年。 “叩叩叩。”规律的敲门声响起。 岑予衿心头一紧,声音有些警惕,“谁?” 应该不是周时越,她刚才扇了他一巴掌,他不至于舔着脸往上凑。 而且今天是林舒薇的生日,他应该会去陪着。 “夫人,是我,张叔。”管家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得抓紧,谢少在外面等你。” 岑予衿松了一口气,张叔是谢司喻找的人。 最后检查了一下随身携带的小包,包里有她以前的必要证件,还有那张周芙笙的身份证。 以前的那些证件目前来说她是用不了了。 岑予衿指尖停顿了一瞬,继续检查,她拿了许多的现金,以及能放到包里的珠宝首饰,这些可以用来应急。 刚要拉上拉链,视线就被无名指上那枚鸽子蛋大小的钻戒吸引了过去。 她没有任何犹豫,取下来放在床头,打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神色凝重的张叔。 “夫人,跟我来。”张叔没有多言,示意她跟上。 岑予衿住进这栋别墅以来,一直是他在照顾,她对少爷做的那些事情,他看的清清楚楚。 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岑小姐更爱少爷的人。 他也心疼她的遭遇,送她出去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少爷把岑小姐往火坑里推。 张叔带着她走的路狭窄又曲折,七拐八绕的,显然是有意避着摄像头。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寂静,只有两人轻而急促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 张叔最终在一扇不起眼的木门前停下。 这里是别墅后厨堆放杂物的地方,气味混杂,平时很少有人来。 他熟练地摸出钥匙,插入锁孔,轻轻转动。 “吱呀~”一声轻响,门开了。 张叔边打开木门边轻声交代,“就从这里出去,沿着小路往下走,大概五百米,有一辆黑色轿车等着,车牌尾号是789。谢少爷会送您去机场。”张叔语速很快,眼神里带着关切和一丝不忍,“您保重。” “张叔,我走了你怎么办?” 张叔摆了摆手,“夫人,不用担心我,我无儿无女,明天也要回老宅了。两年前少爷离开前嘱咐过我保护好您,现在又何尝不是保护您呢?” 虽然违背了少爷的意愿,但以后恢复记忆的少爷肯定不会责备他。 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夫人受伤害,更不能让少爷越陷越深。 岑予衿由衷地道谢,她知道张叔冒了多大的风险。 “谢谢,保重。”岑予衿深深的给他鞠了个躬,不再犹豫,迈步踏出了那扇门。 而然岑予衿还没走出十米,一道手电筒的光柱突然打在她身上。 几乎同时,身后别墅的警报声突然滴滴滴的响了起来,一瞬间别墅内外的灯唰一下也全都亮了起来。 岑予衿单薄的身影在强光下无所遁形。 “二小姐跑了!” “快!抓住她!” “通知大少爷!” 岑予衿攥紧了衣服下摆,指节泛白,心脏一瞬间跳到了嗓子眼。 ”夫人,快走!“张叔快速关上门,显然是在替她拖延时间。 她清楚的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她不能嫁给那个变态老头。 爸爸还在牢里,很快就要到探监的日子了。 她还没查清楚岑家破产的真相,还没报仇,绝对不能再被控住。 想到这些岑予衿没有半分犹豫,拼尽全力向前狂奔。 深秋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一下一下的割在脸上,身后是保镖杂乱的脚步声和越来越近的警告声。 岑予衿什么也顾不上,只知道拼命往前跑。 肺部因剧烈奔跑火辣辣的疼,冰冷的空气灌进嗓子眼,喉间隐隐有了血腥味儿。 她下意识的护住小腹,鞋子早不知掉哪儿了,赤脚踩在粗糙的石子路上,传来钻心蚀骨的痛,她却浑然不觉。 “砰!”一声枪响划破夜空,并非对着她,而是鸣枪示警。 “二小姐!再不停下我们就采取强制措施了!”保镖头子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威胁。 岑予衿咬紧牙关,非但没有停下,反而跑得更快。 她知道,停下就意味着彻底失去自由,顶着那个可笑的名字,像一件货物一样被送去联姻。 意味着她和她肚子里那个未成型的孩子都将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小路在前方出现了一个岔口,一条继续向下,另一条则拐向一条小巷子。 他们手里有武器,继续走大路实在是太危险了。 小巷子虽不好走,但还能躲着点,而且她知道一条小路,能够直通附近的一个商场。 只要到人流量大的地方,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通过小巷子之后是一条空旷的大路。 可时间太晚了,这会儿路上并没有什么人。 “二小姐!” 那些人依旧穷追不舍。 岑予衿的体力逐渐被消耗殆尽。 不能再跑了,再跑下去,她怕肚子里的孩子会有危险。 岑予衿的视线落在了道路尽头的两个男人身上。 一个穿着深棕色的皮衣,头上架着副墨镜,不知道和旁边的人在说什么。 另一个,穿着一身黑色长款大衣,深灰色的衬衫解了两颗纽扣,露出里面叠穿的黑色高领毛衣,袖口将灰色衬衫和毛衣随意的挽至小臂处。 他单手插兜,带着漫不经心的桀骜,手腕上价格不菲的黑色腕表格外惹眼。 岑予衿想都没想就选中了目标。 她像一只慌不择路的兔子,用尽最后力气,猛地撞向了那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 她冲劲不小,男人显然毫无防备,被撞得一个踉跄,下意识后退了半步才稳住身形。 几乎是同一时间,他空闲的那只手条件反射地抬起,精准地扣住了岑予衿的腰,防止两人一起摔倒。 温香软玉猛地撞了满怀,带着奔跑后的急促喘息和一丝凛冽的夜风气息。 二世祖陆京洲直接被撞蒙了。 他今晚心情不算太好,刚跟狐朋狗友赛完车,爬他床的女人也还没找到,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琢磨着找到了该怎么弄死她,谁能想到天上……不,是路上突然就“掉”下来个大活人? 他低头,只能看见女人浓密凌乱的黑发顶,以及微微颤抖的单薄肩膀。 她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奶黄色外套,赤着脚,脚上沾满了尘土和细小的伤痕,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艹?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扑他……”旁边穿着棕色皮衣的程凌晟,惊得墨镜都滑到了鼻梁上,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 陆京洲还没反应过来,怀里的女人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双臂死死环住他的腰,把脸深深埋进他胸膛,用带着哭腔和极度恐惧的颤抖声音哀求道,“求你,救我。” 她的声音破碎,带着一种走投无路的绝望,陆京洲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好熟悉的味道! 好熟悉的声音!! 好熟悉的感觉!!! 第6章 冤家路窄,扑陆京洲怀里了 程凌晟清楚的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陆京洲会毫不犹豫的推开怀里的女人。 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半个小时前,‘皇都’也有个主动撞进他怀里的女人,被他毫不怜香惜玉的丢到垃圾堆里,甚至还丢了工作,终身不得聘用! 他已经默默的在心里替这个女人上了柱香了。 心里默数着:三,二,一! 岑予衿其实也在赌,至少还有一半的机会,他看起来就不好惹! 不过……她这么觉得他身上的味道怎么那么熟悉。 还有这身材跟建模似的,有点像陆京洲。 那天晚上他身上的衣服是她亲手脱的,环着他腰就是这种感觉。 也许身材好的男人都一个样吧,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儿。 岑予衿听着身后的动静和男人的沉默,心愈发慌,抱着她腰的手更加用力,恨不得嵌进他的身体。 陆京洲被她动作打断思绪,看着追过来的那些保镖,唇角往上勾了勾,有趣! 怀里这女人是触犯了什么天条,要这么多人追。 陆京洲掀开自己的黑色大衣将人紧紧裹在其中。 饶有兴趣的看着越来越近的保镖。 程凌晟的预判,在陆京洲展开大衣将女人裹进怀里的时候就碎了一地,仿佛第一次认识他。 他什么时候这么有善心了,居然会多管闲事? 要么是吃错药了,要么就是喝了假酒! 追来的保镖们瞬间已至跟前。 为首的那个一眼认出了陆京洲,脚步猛地顿住,脸上的煞气立刻被恭谨取代。 他身后几个手下也显然认出了这位惹不起的人物,眼神交换间,都看到了彼此的不敢造次。 岑予衿仓惶躲入陆京洲怀中的那一幕,以及此刻大衣下那明显不属于陆京洲的窈窕轮廓,他们都看得一清二楚。 空气仿佛凝固了。 保镖头领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清楚地知道人就在陆总怀里,但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直接伸手去要。 短暂的死寂后,保镖头领上前一步,腰弯成了一个极其谦卑的弧度,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二爷,晚上好。实在抱歉,打扰您了。” 他身后的一个年轻保镖似乎有些不解,下意识地往前凑了凑,目光忍不住往陆京洲怀里瞟,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头领眼角余光瞥见,吓得魂飞魄散,反应极快地用胳膊肘狠狠撞了一下那愣头青,用眼神厉声制止了他任何可能冒犯的举动。 陆京洲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唇角勾起一抹冷意十足的弧度,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并不说话。 为首的那个,咽了咽口水,拐弯抹角的问,“那个……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着奶黄色休闲服的女人跑……跑过去?” “没有。”陆京洲的一只手紧紧锢她,另一只手轻抚着鼓起的轮廓。 那动作明摆着告诉他们,人在我怀里,敢抢吗? 为首的那个额头上已经有了细腻的汗珠。 死脑子快转呐! 要是明天交不出新娘,死的可就是他们兄弟几个了。 怎么就遇上这个活阎王了? 明明那个浅粉色羊绒大衣的衣角都露出来了,可他们就是不敢要人啊!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陆京洲见他们没有要走的意思,轻哼一声,“还杵在这干嘛?” “二少,求您高抬贵手把人还给我们吧。”为首的保镖就差给人跪下了。 陆京洲若有所思,“哦~这是看出来了?” 这只要不是瞎子,是个近视的人都能看出来吧。 保镖们点头如捣蒜,“看出来了。” 陆京洲也没在废话,一把掀开了自己的大衣,怀里的人儿就这么暴露在了他们的视线中。 几个保镖眼睛都亮了,陆二少这是要把人给他们? 岑予衿本就趴得好好的,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冷风灌进来,她哆嗦了一下,不知是冷的还是吓的。 环着他腰的手丝毫没有要松的意思,仰头刚要说话,直接愣住。 陆……陆京洲! 真是冤家路窄! 她直接扑二世祖陆京洲怀里了。 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帮她。 完了,这回是真的全完了。 实在不行就坦白说自己怀了他的孩子吧。 可是……这会不会一尸两命,死得更惨。 岑予衿人都傻了,就这么呆呆的望着他,眼尾微红,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陆京洲低头,那张精致得跟瓷娃娃似的小脸就这么猝不及防的闯进了他的眼睛。 有乖又软,一看就是欺负了也不会反击的小白兔。 仰着头,头发微微凌乱,湿漉漉的眼睛承满了委屈,乞求的意味明显,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见犹怜这词形容她最为贴切。 陆京洲鬼使神差的抬手帮她把凌乱的发丝抚平。 目光扫过众人,在他们期待的目光中,将人打横公主抱了起来,“滚开!闷着我家小白兔了。” 程凌晟像是第一天认识他! 几个保镖也傻了眼,这……不是说这位爷不近人情,不管闲事的吗? “陆……陆二少,您饶我们一命吧,这……您要是把他带走了,大少爷会杀了我们的。” 陆京洲看了一眼乖乖缩在他怀里,手还搂着他脖子的女人,眼底的笑意更浓,“你们会死?” “嗯嗯嗯!” 陆京洲:“死就死呗,关我什么事儿?” 众人:“……” 陆京洲抱着人大步流星的离开,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们。 程凌晟反应过来之后立马跟上。 几个保镖,对视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陆京洲听到脚步声转身,眼神凌厉,周身的气场都变了,“敢在跟上来一步,不用等到明天,我让你们现在就死。” 听到这话,几人立马停住了脚步。 就这么看着他把人抱走。 “蠢货,通知大少爷了吗?” “已经通知了,可大少爷,电话不接,消息不回,估计是忙着给夫人过生日。” 领头的保镖眉头皱的能夹死只苍蝇。 岑予衿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他不会已经认出自己是谁了吧? 那天晚上他都已经不省人事儿了,应该不会吧。 她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可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他到底要把她带到哪去啊? 第7章 怀孕了,一个月,预约了人流 陆京洲抱着岑予衿,走向不远处停着的黑色宾利。 程凌晟像个好奇宝宝似的紧跟在后,嘴巴几次张开,话又被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车门被司机恭敬地打开,陆京洲弯腰,动作算不上温柔地将岑予衿塞进了宽敞的后座,自己也随即坐了进去。 “砰”地一声,车门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密闭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以及若有若无缠绕在一起的呼吸声。 岑予衿几乎是立刻缩到了离他最远的角落,低垂着头,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和他同在一个空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那一晚的荒唐。 陆京洲靠在真皮座椅上,姿态慵懒,审视的目光毫不遮掩的落在她身上。 “小白兔,看着我!” 岑予衿哪敢啊! 她承认那天晚上她的胆子不小,可现在是真怂。 又不敢不听她的话,抬起头看着他,眼神飘忽。 “我们是不是见过?”陆京洲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下唇,声音透着玩味儿,“你的味道,还有你抱我腰的力道很熟悉。” 岑予衿的心“咯噔”一下,猛地摇头,声音发颤,“没有,绝对没见过!” 她否认的太快了!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岑予衿下意识往后缩,却被他另一只手扣住腰,狠狠拽回怀里,鼻尖直接撞上他坚硬的胸膛。 “哦?”陆京洲低笑出声,热气拂在她发顶,“没见过?” 他指尖滑到她的后颈,轻轻捏了捏,“可我怎么觉得,你看我的眼神,像偷了东西的小贼?” 岑予衿浑身一僵,心虚得指尖都在泛白,“我……我只是怕你……” 她已经把能想到的借口全想了一遍,尾泛着粉色,“我怕你把我交出去,那些人会把我抓回去。” “怕我?”他俯身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语气带着痞气的调侃,“那你还敢扑进我怀里?” 岑予衿被他逼得无路可退,只能闭上眼睛,胡乱点头,“我是走投无路了!陆先生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陆京洲看着她缩在角落里的样子,下意识的看向前方后视镜,他有那么吓人吗? 怕成这个样子。 不过……她给自己的感觉就是很熟悉。 就是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见过。 陆京洲刚要开口试探。 手机铃声突兀地在密闭车厢内响起,打破了两人之间危险的僵持。 陆京洲眉头微蹙,显然对这通不合时宜的来电感到不悦。 他扣在岑予衿腰间的力道下意识地松了一瞬,另一只手伸向口袋去掏手机。 就是现在! 岑予衿敏锐的捕捉到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 求生的本能盖过了恐惧,她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挣脱了他残余的钳制,身体像一尾滑溜的鱼,几乎是凭着直觉扑向身侧的车门把手! “咔哒!” 车门锁应声而开!由于车子只是停着,并未落锁或行驶,这声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找死!” 陆京洲反应极快,在她动作的瞬间脸色就沉了下去,伸手欲抓。 但岑予衿的动作带着一种豁出一切的决绝,快得惊人! 车门被猛地推开,夜晚凛冽的风瞬间灌入车厢。 陆京洲长臂一探,却只来得及抓住她的衣服袖子。 岑予衿根本顾不上其他,顺着他的力道,把外套脱了。 质地优良的浅粉色羊绒大衣,留在陆京洲手中。 而她本人,踉跄着跳下了车,头也不回地扑进了夜色之中。 陆京洲看着手中的羊绒大衣,再抬头望向那个迅速消失的背影,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对着手机那头冷冷说了一句“稍后联系”便直接挂断。 车厢内气压低得可怕。 在外头等着的程凌晟都惊呆了,完全没预料到会发生这一幕。 程凌晟扒着车窗,目瞪口呆,“阿洲!这……这什么情况?那小姑娘怎么……跑了?你对她做什么了把她吓成这样?” 陆京洲没理会他的聒噪,低头,指尖摩挲着那件残留着女孩体温和淡淡香气的羊绒大衣,眼神晦暗不明。 跑? 在京城,还没有他陆京洲找不到的人。 尤其是……一个让他感到如此熟悉,又如此“做贼心虚”的小兔子。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带着冷意和势在必得的笑。 “查。”他对着程凌晟吩咐,声音没有一丝波澜,“给你半个小时。” 陆京洲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是她刚才惊慌失措的眼神,以及挣脱他时那截纤细脆弱的腰肢。 跑得掉吗? 心虚的小白兔。 程凌晟难以置信的抬手指着自己,“查?你说我吗?” “不然呢?”陆京洲猛的睁开眼睛,反问。 “大哥,我是你好兄弟,不是顶尖黑客,半个小时,那你还不如杀了我。” 程凌晟钻进车里,从小冰箱里拿了瓶冰水,拧开瓶盖喝了。 这会像是想到了什么,把瓶盖拧上,“你上次让我查的把你睡的那女人,我都没查到一点线索,你到底想让我先查啥?” 说来也奇怪,走廊的监控全部都在,只消失了她进房间和出房间的。 就像是压根没有这么回事儿。 可……自己的好兄弟就是被人睡了,他总不可能说谎吧? “以你的脑子本来也查不出来!” 程凌晟觉得自己被侮辱了,但是……确实没办法反驳。 “找人去查,以最快的速度查出来,钱从我账上划!” 听到这话程凌晟立马来了精神,“得嘞,我的大少爷。” 他又可以中间商赚差价喽。 岑予衿跑到安全距离才停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确定后头没有人追上,才微微松了口气。 真是前有狼后有虎。 幸好……那个电话打的及时。 刚缓过来没多久,一辆疾驰而来的车就停在了她身侧。 岑予衿下意识的护着小腹,往后退了半步,心情就像坐过山车,跌宕起伏。 直到车窗缓缓降下,露出谢司喻那张脸,她才完全放松下来。 “都深秋了,才10度,怎么穿那么少?” 岑予衿没时间回答他的话,生怕陆京洲那个疯子会追上来,赶紧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谢司喻把所有车窗关上,打开了暖风,“我在门口等你,一直没看到你出来,怎么跑这儿来了?” “发生了点意外,今天……走不了了。” 岑予衿不断的哈着气搓着手,被冻的小脸发青。 谢司喻解开安全带,从后座抽了张羊绒毯子递给她,“裹着吧,太冷了。” “谢谢。”岑予衿也没再跟他客气,赶紧裹上。 “送我去圣禾妇产医院。” 谢司喻听到这话,太阳穴突突直跳,“你哪里不舒服?” “怀孕了,一个月,预约了人流。”岑予衿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怀孕了? 一个月,那不就是周时越把她送到十几个房间里那晚? 第8章 岑予衿,我们结婚吧 谢司喻的脑子嗡嗡的。 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感觉说什么都不太对。 周时越失忆回来后就是个脑残,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 说是人渣都抬举他,简直……太他妈不是人了! 是畜生! 谢司喻偏过头,根本不敢看她,声音都有些抖,“会不会只是单纯的身体不舒服?” “我用验孕棒测过了,不会错的。”岑予衿的声音听不出什么起伏。 可是谢司喻知道,越是没有情绪起伏就越危险。 正常人遇到这样的事情,会哭,会闹,会愤怒……可是她没有。 他沉默的启动车子,黑色的轿车平稳驶入车流。 过了好一会,自己的情绪平复了,他才开口,声音坚定又认真,“予衿,你放心,这件事情只会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他侧头看了她一眼,女孩没什么血色的脸在窗外流动的霓虹光影中显得格外脆弱。 “其他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医院那边,我会打点好,确保绝对隐私。术后休养的地方我也会安排好了,很安全,没有人能找到。” 他的话语像是一道坚固的屏障,试图将外界所有的风雨都隔绝开来。 岑予衿有些意外的转头看向他,鼻尖莫名有些发酸。 谢司喻曾是周时越最好的朋友,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毫不犹豫的站在自己身后。 也许是这两年,两人同一战线,拼了命的找周时越有线索。 配合默契,一个找他,另一个留守公司。 他平安回来,没有人比他俩更开心。 可他回来之后一切都变了。 “谢谢。” “跟我还这么客气?”谢司喻冲她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继续开车。 岑予衿攥紧了手机,手机震动了一下,弹出了条信息,【你要的东西已经发送成功,可以按照原计划进行。】 岑予衿:【嗯,报酬老样子,打你卡上了。】 【收到。】那边回了个ok的手势。 岑予衿放下手机,弹手抚上自己的小腹。 宝宝,能不能留下来,就靠你自己了。 车子即将到达医院。 一直没说话的谢司喻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开了口,“岑予衿,我们结婚吧。” 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炸得岑予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脑子还有些转不过弯来,“谢司喻,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谢司喻语气认真,“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沉声道,“以今天晚上这么大的动静来看,出国这条路是行不通了,周时越早就在各个站口安排了人,你一出现准会被逮回去。” 从小同穿一条裤子长大,他可太清楚他的性格了,也知道他能做到。 周氏是京城八大家族之一。 随不像陆家那么强大,却也有足够的实力。 周氏又是以航空领域发家,拦个人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这不合适。”岑予衿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她的计划她不能跟任何人说,知道的越多,暴露的风险就会越大。 要是被陆家的人抓住把柄,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功亏一篑。 “有什么不合适的?”谢司喻的情绪明显激动。 “谢家和周家是世交,我们结婚,不就是在打周家的脸?” 谢司喻轻哼一声,“你到现在了还在考虑那个畜生是不是?” 周时越就真那么好? 也不能这么说,没失忆的周时越确实是白月光一样的存在,可失忆后的他连前夫都算不上,是前科! “没……” 谢司喻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你放心,我对你绝对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咱们俩先结婚,你就不用进那个火坑。” 这岑予衿100%相信。 她就不是他喜欢的类型,要是他们俩之间真有点什么火花,早在一起了。 “谢家和周家实力相当,你嫁给我,周时越不敢公然抵抗谢家,这是最好的办法。” 谢司喻越想越觉得可行,“咱们表面装恩爱夫妻,晚上分房睡。等这个风波过去了,咱们再离婚。到时候我送你出国,一辈子都别回来了。” 哪怕是周时越恢复记忆也别回头! 他不配! “我和周时越之间的那点事,两家人清清楚楚,就算你真的想娶我,你家人会同意吗?” 谢司喻高深莫测的摇了摇头,“你们俩就领过个证,婚都没订过,能有多少人知道?况且我妈那是真心喜欢你,不知道跟我提过多少次,我们谢家可不像周家,你嫁过来绝对不会有婆媳矛盾。” 岑予衿:“……” 如果没有肚子里的小崽崽。 没有一个月前,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这确实是个可行的办法。 可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不能再拖谢司喻,拖谢家下水了。 谢司喻余光摸到她低头,手还轻轻搭在自己的小腹上,一下子全都明白了。 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逼她,跟他说这些话呢。 艹!自己也是太不是东西了。 也是畜生! “对不起,我不该逼你,现在你什么都不用想,先做手术,等身体恢复了再告诉我答案,这段时间我不会让人打扰你的。” 岑予衿点了点头,“谢谢。” 谢司喻继续开车,车内瞬间恢复诡异的安静。 车子抵达医院,谢司喻拿毯子把岑予衿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个眼睛,带着她妇科方向走。 术前必须做项目还挺多。 谢司喻没让旁人插手。 带着她去做了B超,常规妇科检查,血检,最后是心电图。 确定她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可以做人流才松了口气。 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模样,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岑予衿是孕初期,可以选择药流和无痛人流。 她选择了无痛人流。 药流持续的时间长,且喝下药之后就再也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这……不是她最终的目的。 “周小姐,可以进手术室了。” 小护士的声音,将她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了出来。 岑予衿麻木的起身,和小护士一块往里走。 跟着她消毒,换上了无菌服。 躺在了冰冷的手术台上。 双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服。 第9章 被老太太从手术台上揪下来 冰冷的无影灯打在脸上,岑予衿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的声音,震得她耳膜生疼。 她闭上眼,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要是出了意外,她真的要放弃这个孩子吗? 她不知道。 “放轻松,周小姐。”一个温和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是负责麻醉的医生。 她似乎看出了岑予衿的极度紧张,一边准备着麻醉剂,一边安抚道,“只是睡一觉,很快就结束了,一点也不疼的。” 医生的话语轻柔,却像羽毛一样搔刮着她紧绷的神经。 她能感觉到冰凉的酒精棉在手臂皮肤上擦拭,带来一阵战栗。 麻醉师拿起了针剂,那细长的针尖在灯光下闪烁着寒光,缓缓靠近她的血管。 “医生,他会疼吗?” “当然不会,他还只是个细胞,胎心,胎芽都没有发育完全。”医生贴心的安慰着她。 岑予衿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攥着衣角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算着时间……应该快到了。 她在心里默默倒数,等待着那预料之中的变故。 可迟迟没有到来。 “医生……”岑予衿不想做手术了,生下孩子,挟天子以令诸侯,也是条路。 “怎么了?” 就在针尖即将刺入皮肤的刹那——“砰”的一声巨响! 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穿着黑色西服的保镖鱼贯而入。 “周小姐,陆老夫人要见您。” 随着他的话落下,医生似乎也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儿。 听到陆老夫人,这么大的阵仗肯定是京城陆家的,哪敢得罪陆家,都低着头出来手术室。 岑予衿嘴角微微勾了勾,又瞬间恢复正常,脆弱、无辜又可怜,偏头看着他们,“你们是谁?我不认识你们,更不认识什么老太太,你们出去,别耽误我做手术。” 说着说着,眼眶都开始红了。 撑着手术台,坐了起来,看起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那泫然欲泣的模样楚楚可怜。 这……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是陆京洲对她做了什么。 保镖们个个面无表情,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手术室里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僵持。 为首那个向前迈了半步,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周小姐,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他微微侧头,示意了一下。 两名保镖上前,一左一右,动作看似礼貌实则不容拒绝地扶住了她的手臂,想要将她从手术台上带下来。 岑予衿的抗拒在训练有素的保镖面前显得徒劳。 他们来了,计划的第一步成了。 但面上,她反而显得更加惊惶无助,猛地抬起头,泪水终于恰到好处地滑落,沿着苍白的脸颊滚下,“放开我!” 眼泪控制不住的,大滴大滴滚落,无声的哭泣,比嚎啕大哭更让人心碎。 “哎呦喂!这是干什么呢,我腿脚不便,让你们先过来,没让你们这么欺负我孙媳妇儿。” 一道带着明显心疼和怒意的女声从门口传来,瞬间打破了手术室内的僵局。 所有人动作一顿,循声望去。 只见一位穿着雍容华贵,满头银发的老太太,快步走了进来。 陆老夫人虽然年事已高,但精神矍铄。 此刻她眉头紧皱,脸上满是焦急和心疼,眼神像刀子一样扫过那几个抓着岑予衿的保镖。 保镖们立刻松开了手,恭敬地退到一边,低下头,“老夫人。” 陆老夫人根本顾不上他们,她的目光完全被手术台上那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孩吸引住了。 她的第一印象就是乖! 又乖又漂亮,就陆京洲那个臭小子怎么配得上啊? 岑予衿此刻的模样,精准地戳中了老太太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单薄的手术服,眼圈和鼻尖都哭得红红的,鬓边的碎发有些凌乱地贴在泪湿的脸颊旁,整个人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碎掉。 尤其是那双含泪的眼睛,清澈、无助,写满了惊惧。 “哎哟,我的心肝儿啊!可怜见的,吓坏了吧?”陆老夫人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手术台边,一把推开还挡在面前的保镖。 伸手就想把岑予衿搂进怀里,又怕碰疼了她,手忙脚乱地用自己的丝质披肩裹住她单薄的身体,“没事了没事了,奶奶来了,看谁还敢欺负你!” 她一边轻轻拍着岑予衿的背,一边扭头对着那群保镖训斥,“谁让你们动手的?吓着我的宝贝孙媳妇和重孙子,我跟你们没完!滚出去等着!” 保镖们噤若寒蝉,连忙鱼贯而出。 岑予衿顺势靠在老夫人温暖柔软的怀里,身体还在微微发抖,眼泪流得更凶了,小声地、委屈地啜泣着,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又像是受尽了天大的委屈。 陆老夫人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都要疼碎了,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帕替她擦着眼泪,连声安慰,“不哭了不哭了,乖孩子,是奶奶来晚了。” 老太太的到来让岑予衿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彻底放松了下来。 老太太比自己想象中的还热情。 左一句孙媳妇儿又一句重孙子。 完全是认可他们娘俩。 根本没必要她再说什么。 她要做的就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 陆老夫人也是个有耐心儿的,哄了许久才把人哄好,“笙笙,这儿怪冷的,你身子弱,咱们去暖和一点的地方说好不好?” 岑予衿已经习惯了被叫周小姐,乖乖的点了点头。 扶着陆老夫人往外走。 陆老夫人直接带着她去了,顶层的VIP病房。 还没进门呢,就见老管家提着一个高档礼盒站在门口。 “周小姐,穿件外套吧,别着凉了。”他和善的将手里的礼盒递给她。 这显然是陆老夫人安排的。 岑予衿还没有动作呢,老夫人先她一步接过礼盒,拿出里面浅杏色的羊绒大衣。 先将她把身上披着的披肩拿下来,贴心的帮她把大衣穿好,“别着凉了。” “谢谢。” 说罢牵着她的手往里走,将她带到沙发上坐下。 岑予衿这才有机会开口,不解的我想,眼神透着无辜,“可以冒昧的问一下,您是?” 陆老夫人慈爱的看着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小手,语气里是恨铁不成钢,“我是陆京洲那混球的奶奶,也是你肚子里小宝宝的太奶奶。” 岑予衿听到这话,眼神瞬间从无辜变为震惊,眼眶立马蓄满了泪珠。 第10章 我的意思是让你和京洲结婚 岑予衿难以置信的抬手扶上自己的小腹,“所以……那天晚上是陆二少?” 陆老太太点了点头,“嗯。” 岑予衿立马开口为自己辩解,“老夫人,那天情况危急,我真的不是有意闯进陆少爷的房间。” 眼泪恰到好处的落下,“我刚进去就被一具滚烫的身体控制住了,想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划重点,滚烫的身体! 她拐弯抹角的在提醒老太太是陆京洲被下药了。 岑予衿欲言又止,抬手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声音认真,眼神坚定,“那天晚上的陆少爷感觉不太正常,应该是被人下药了。这事也怨我,是我自己闯进二少爷房间的,他也算受害者。” 说着生怕她不相信的继续补充,“那药真不是我下的,至于……肚子里的宝宝,只是个意外,我能处理好,我不会不识好歹的闹到陆家。” 这老太太自然是无条件相信她说的。 毕竟自己孙子的药是她下的。 原本是想撮合一下宋丫头宋清菡,没成想那丫头跑国外去了。 面前这小丫头成了受害者。 目的虽然达成了,却是好心办了坏事儿。 “老夫人,我今天原本就是过来做手术的,如果……您不相信的话,可以在这儿等我几个小时,我做完手术,您就可以放心了。” 老夫人一听,一下子就慌了,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一想到那个臭小子就来气,气着气着都忘记了自己是来干嘛了。 “笙笙,奶奶来这儿不是想逼你把肚子里的宝宝打了,我有个不情之请。”老太太一想到自己那个混账孙子的所作所为,压根开不了口。 可……这要是不开口,她这孙子注定要打一辈子光棍。 哎……为了那个混账自己的老脸都要豁出去了。 “我是想求你……能不能把宝宝生下来?那毕竟是陆家的孩子,我们不能坐视不管。” 岑予衿咬着下唇,小脸毫无血色,“老太太……我能拒绝吗?我不想让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有妈妈,我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就是要对他负责。我也不想未婚先孕。” 这都哪跟哪儿啊? 老太太都要急死了。 她没有要去母留子的意思。 “傻孩子,谁说孩子会没有妈妈?”陆老太太急忙拉住岑予衿冰凉的手,语气急切,“奶奶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和京洲结婚,给这个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岑予衿怔住了,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结婚?可陆二少他……他根本不认识我。” “那混账东西确实不像话,嫁给他确实委屈你了!”老太太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陆家就必须负责到底。你放心,有奶奶在,从今往后,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岑予衿垂下眼帘,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这个提议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 顺利的有些过分了。 “老夫人,感情的事强求不来的。”她轻声说,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脆弱,“陆二少那样的人物,怎么会愿意娶我这样无趣的人呢?” “他敢不愿意!”老太太提高音量,随即又软下声音,“笙笙,奶奶是真心喜欢你。第一次见你时就觉得你懂事又善良。那混小子就是被惯坏了,需要个像你这样的好姑娘管着他。” 她敢管陆京洲? 一想到他在车里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就害怕。 她不敢管,更不会管! 她嫁进陆家只有一个目的,靠着陆家夺回自己的一切。 把周时越和林舒薇加注在她身上的痛苦千倍万倍的讨回来。 “我……” “笙笙,我知道这件事情很委屈你,你想要什么补偿跟奶奶说,奶奶会尽量弥补你。” 岑予衿低着头,不知道该提些什么。 现在他最重要的是恢复自己岑予衿的身份。 可……周时越前几天才给她办了那么盛大的葬礼。 闹得人尽皆知。 京城顶级豪门陆家绝对不会让一个已经嫁过人了女人进门。 等一切都过去,她会跟老太太坦白。 但绝对不是现在。 好不容易抓住的机会,她不能赌也不敢赌。 “婚姻大事,我再考虑考虑可以吗?” 老太太来之前其实已经查过了,这个突然间冒出来的周家二小姐。 之前一直在国外,前几天听到风声说要一个年纪大得能当他爹的老头子联姻。 显然在家里是不受宠的。 只要开出足够的条件,她应该不会拒绝。 “笙笙,我来之前呢也查过了,你明天和张家的人联姻?” 岑予衿早就料到了老太太会查,也没瞒着,点了点头,“嗯。” 见她点头,老太太立马开出自己的条件。 老太太见岑予衿神色松动,连忙趁热打铁:“笙笙啊,我知道京洲那小子名声不太好。但他长得可不差,整个京城都找不出几个比他俊的。” 老太太赶紧掏出手机掏出手机,翻出相册里陆京洲的照片,“你看这眉眼,这鼻梁,多标致啊!以后生出来的宝宝肯定漂亮。” 那倒确实是。 陆京洲那张脸真的是权威到没边了。 岑予衿瞥了一眼,照片上的男人确实俊美非凡,只是眉宇间透着几分桀骜不驯。 “再说我们陆家,在京城什么地位你也清楚。你嫁进来就是二少奶奶,谁见了你不得客客气气的?”老太太压低声音,“那张家的老头子都快六十了,肯定不行还有老人味儿了,哪比得上我们京洲年轻力壮?性福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老太太说的太过直白岑予衿耳根都红了。 老太太见状更是卖力,“你要是嫁进来,奶奶先给你五千万零花钱,再送你一套西山别墅。京洲虽然不务正业,但陆家的分红足够你们挥霍几辈子了,对了……周家的股份要不要?” 岑予衿听到这话心脏明显漏跳了一拍。 “哪有父母会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一个快60岁的老头,既然他们偏心,奶奶就帮你把属于你的那份抢回来,怎么样?” 她开出的条件越来越诱人。 老太太握住岑予衿的手,语重心长,“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但奶奶是真心疼你,不想你嫁给那个老头子受委屈。” 岑予衿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算计。 她当然不在乎陆京洲是不是二世祖,她在乎的是陆家这块跳板。 而且陆京洲肯定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毕竟他9岁,就在计算机方面显现出了惊人的天赋。 “老夫人,我......”她故作犹豫,“我只是怕陆二少不愿意。” “他敢不愿意!”老太太一拍大腿,“这事由不得他!你要是点头,奶奶这就让人准备婚礼,马上办!” 岑予衿鼓起勇气,继续谈条件,“老夫人,我也还有个条件。” “你说,别说是一个,100个我都答应你。” “我先和您签一份离婚协议吧。算是协议结婚。要是一年后,陆总对我没意思,又或者是他有了喜欢的人,我们离婚,宝宝也不是非婚生子。” 老太太听到这话,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第11章 阿洲,你真要娶那个丑八怪? 老太太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显山不露水。 这丫头,心思比她想的还要缜密,居然提前把退路都想好了。 一年?她那混账孙子要是一年内能开窍,她也不用愁白了头,担心他孤寡一辈子。 不断的在心里盘算着,本着能拐一个是一个的想法! 那臭小子花名在外,脾气又臭,京城里稍微有点头脸的人家,谁愿意把闺女往火坑里推? 眼前这姑娘,模样好,乖乖的,关键是肚子里已经有了陆家的种,简直是老天爷送上门的机会,姻缘上天注定。 至于感情……有一年时间,朝夕相处的,就算是块石头也能捂热了吧? 万一……万一就日久生情了呢? 那混小子虽不着调,但皮相是顶好的,说不定这丫头是个顶级颜控! 又或者是那死小子天生会疼老婆呢? 先答应下来,把人捆在身边才是正经。 到时候,她再多创造点机会,使劲撮合,还怕他们擦不出火花? 想到这里,老太太脸上立刻堆起慈祥又带着点心疼的笑容,紧紧握住岑予衿的手,“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哪有人还没结婚就先想着离婚的?多不吉利!” 她叹了口气,语气充满了无奈,“不过……奶奶理解你的顾虑,也尊重你的决定。行!就按你说的办!协议奶奶让你准备,就当是安你的心。” 老太太话锋一转,眼神里透着精明,“但是笙笙啊,咱们可得说好,这一年,你得真心实意地和京洲那小子相处,给他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好不好?就算是为了宝宝,试试看,嗯?” 她拍了拍岑予衿的手背,语气带着诱哄,“那混账要是一年后还是那副死样子,不用你说,奶奶亲自帮你收拾他,风风光光送你离开,宝宝我们陆家也绝不会亏待。” 岑予衿看着老太太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心下明了,这看似妥协的背后,是老太太不肯放弃的期盼。 她乖巧地点点头,低声道,“好,都听老夫人的。” “老夫人,我……我还有个条件。”岑予衿有些紧。 老太太的声音依旧温柔,没有因为她再增加条件而变脸,“什么条件?” “我想要整个岑氏。” 岑氏? 老太太仔细的想了想他口中的岑氏,有了印象,“你说的是三年前突然易主的岑氏?” “嗯。”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原来的岑家早就家破人亡了,连唯一的女儿,也在前几天意外去世了。 “怎么突然要岑氏,要是你想上班,等把宝宝平平安安生下来,进陆氏。” 岑予衿不可能这会向老太太坦白自己的心意,更不可能把那些弯弯绕绕全部告诉她。 毕竟,这会儿的她们只是刚见过一面的陌生人,远远达不到交心的程度。 “岑家大小姐,是我的嫂子,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从她叔叔手里拿回岑氏是她的心愿,可现在成了她的遗愿,只有我能帮她完成这个愿望了。” 老太太也是个人精儿,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答应她,“这件事情我会找人着手安排,我保证在你把宝宝生下来之前,给你安排妥当。” 岑予衿知道老太太这是想拖着她,想把这个当成拿捏她的筹码。 只是个口头承诺,没有任何作用。 可是她现在没得选,只能装傻充愣,“谢谢奶奶。” 目的达到,老太太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故作沉重地叹了口气,“哎,委屈你了孩子。走吧,先跟奶奶回家,这医院消毒水味儿重,对孕妇不好。剩下的事,交给奶奶来处理。” 她拉着岑予衿起身,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把那个不着调的孙子骗回来,以及……该怎么“督促”他们培养感情了。 这一年之约,她可得好好利用起来! …… 另一边京城著名的销金窟皇都! 陆京洲还在仔细回想着,为什么对今天突然冲进他怀里的那个女人有不一样的感觉。 到底在哪见过? 还没想出来呢,放在手边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陆京洲一看是老太太的电话,想都没想直接挂断。 这会她又来凑什么热闹。 自从上次,她给自己下药之后,他就再也没接过老太太的电话。 这会依旧不接。 电话刚挂断,铃声又像催命符一样响了起来,屏幕上闪烁的依旧是“老太太”三个字。 陆京洲烦躁地“啧”了一声,本想再次挂断,但想到老太太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今天不接,她能让人直接找到皇都来。 他深吸一口气,极其不耐地划开了接听键,语气冷硬,“老太太,您又怎么了?” 电话那头,陆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陆京洲!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回来!” 陆京洲嗤笑一声,慵懒地靠回沙发背,晃着手中的酒杯,“回去干嘛?看您老人家又给我准备了什么‘惊喜’?上次的‘惊喜’我可还没消化完。” 他刻意加重了“惊喜”二字,嘲讽意味十足。 “少给我贫嘴!”老太太声音拔高,“给你安排了个联姻对象,人姑娘已经在家里等着了,你赶紧回来见一面!” “联姻?”陆京洲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语气瞬间结冰,“奶奶,您是不是忘了上次的教训?宋清菡都跟人私奔了,您又来?不见!” 他斩钉截铁地拒绝,准备挂电话。 “你敢!”老太太厉声喝道,紧接着抛出了重磅炸弹,“人姑娘怀了你的孩子!你这个人渣还想不负责?我们陆家没你这种不负责任的混账!” “什么?!”陆京洲猛地坐直身体,瞳孔骤缩,脑子里“嗡”的一声,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孩子?我的?开什么玩笑!” 电光火石间,一个娇软身影猛地撞入脑海。 一个月前,那个像饿狼一样把他扑了的女人! 他被老太太下药那天,意识混沌,只记得一个大概轮廓和那双惊慌含泪的眼睛……难道是她? 陆京洲想到那晚的事情就来气,“行,您倒是说说那女人是谁?” 说出来,我他妈现在就过去弄死她! “周家二小姐,周芙笙!” 陆京洲皱眉,他怎么没听说过这么个名字? 他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仰头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倒是他旁边的程凌晟反应比他还大,一口酒喷了出来,“阿洲?你真被周家那个丑八怪破身了?还要跟她联姻?” 第12章 周家的丑八怪 周家的丑八怪? 这几个字像是有什么魔咒,把他雷的不轻。 “周家的丑八怪?你认识?”陆京洲语气不善。 程凌晟一脸同情的看着他,“说到这个周二小姐,那我可有话说,圈子里没有人知道她真实的模样,可以说是突然蹦出来的。” 突然蹦出来的? 她是孙悟空吗?还突然蹦出来,哪有这么离谱的事情。 “打住,别说了,老子什么都不信!” 程凌晟默默的给他添了杯酒,“我可没跟你开玩笑,说是周家养在国外的,从小身体不好,刚接回国没多久。” 说着高深莫测的挑了挑眉,“周家让她去和一个年近60的变态老头联姻,明天办婚礼。” “她都有联姻对象了,老太太干嘛还要把我往火坑里推。” 孩子打了不就行了? 反正是她主动的。 程凌晟啧了一声,“这谁知道呢?” “你不知道,你还说人家丑八怪?”陆京洲是实实在在的受害者。 他都被人生扑了。 他打心眼里不希望她是个丑八怪,自己接受不了。 “他们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还有照片,不过现在过期了。你也知道圈子里的千金小姐,哪家不是高调的培养,就她不同,像是没有这个人。” 他抬手幸灾乐祸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一般都是丑绝了,没脸见人。传说中的她呀,身高158,体重180,满脸麻子,还龅牙!” 他这说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恶心! 反胃! 那感觉一股脑的涌了上来。 陆京洲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程凌晟那句描述瞬间在他脑海里勾勒出一个清晰又骇人的形象。 再与他记忆中那个带着馨香的身影强行重叠…… 不可能! “呕——” 他再也忍不住,猛地推开身边碍事的人,捂着嘴,跌跌撞撞地冲向了包厢自带的洗手间。 “砰!”洗手间的门被他用力甩上,隔绝了外面嘈杂的音乐。 紧接着,里面便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呕吐声,伴随着压抑的干呕,像是要把胆汁都吐出来。 程凌晟在外面听着这动静,摸了摸鼻子,有点心虚,又有点想笑。 他确实,添油加醋了一点点,但是传闻中的她确实是个丑八怪,一点没错。 前几天他们在群里面发了张图片,图片里真是丑绝了! 配不上,根本配不上陆京洲! 他得为自己兄弟的后半生幸福考虑。 他走到洗手间门口,隔着门板都能想象到里面那位爷此刻狼狈又暴怒的样子。 “阿洲……你没事吧?”他试探着问了一句。 回应他的是一声更响的呕吐声和戾气十足的咒骂,“滚!有多远滚多远。” 程凌晟立刻噤声,默默退开几步。 洗手间内,陆京洲撑在冰冷的洗手台边,吐得眼前发黑,胃部痉挛。 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他抬起头,看向镜子里那个眼眶发红、脸色难看的自己。 一想到那个所谓的“周芙笙”,那个可能又胖又丑、心机深沉的女人,不仅爬了他的床,还怀孕了。 谁知道是不是他的种? “呵……”他低笑出声,眼神却冰冷刺骨。 他拧开水龙头,用冷水狠狠泼在脸上,试图压下那股恶心感和滔天的怒火。 水珠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滴落。 想嫁给他? 用这种下作手段? 还挑唆老太太来压他? 好,很好。 他倒要看看,这个“周二小姐”,究竟有多大本事。 直起身,他扯过纸巾胡乱擦了把脸,眼神已经恢复了惯有的冷厉和桀骜。 他拉开洗手间的门,径直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气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包厢。 他现在就要回老宅! 撕了那个丑八怪。 司机早就在外头等着了。 “老宅!”陆京洲只说了两个字,就能听出他心情有多糟糕。 车子一路疾驰,带着陆京洲满身的戾气驶入陆家老宅。 他“砰”地一声甩上车门,惊得院子里的佣人纷纷侧目,又在他冰冷的视线下慌忙低下头。 “人呢?”他声音淬了冰,问的是迎上来的老管家。 老管家在他迫人的气势下有些紧张,“少爷,您问的是……” “还能有谁?那个周家的丑八怪!”陆京洲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几个字,“老太太把她藏哪儿了?” “这……周小姐刚刚已经离开了。”老管家如实回答,“老夫人亲自让司机送走的。” “走了?”陆京洲眼神一厉,“什么时候走的?” “就在少爷您回来前大约十分钟。” 十分钟!就差这么一点! 陆京洲胸口那股邪火烧得更旺了,他感觉就像蓄满了力的一拳狠狠打在了棉花上,无处发泄。 老太太这是算准了他会回来闹,提前把人送走了! 他不再理会管家,大步流星地冲进主楼,径直上了二楼的小客厅。 果然,只有陆老夫人一人悠闲地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品着茶,仿佛早就料到他会出现。 “奶奶!”陆京洲站在门口,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她人呢?” 陆老夫人放下茶杯,抬眼看着自己这个怒气冲冲的孙子,语气平静无波,“谁?” “周芙笙!那个不要脸把我床的丑八怪!”陆京洲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这个名字,“您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藏?”陆老夫人轻轻笑了一下,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京洲,注意你的用词。芙笙是客人,来做客自然有来有往,现在她回去了而已。” “回去?回哪?城东,城西?我要具体地址。”陆京洲逼问,他今天非要问出个下落不可。 “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陆老夫人语气淡了下来,“你只需要知道,三天后,你和芙笙的婚礼如期举行。请柬我已经让人去印了。” 说着随手将两本结婚证甩在他面前。 陆京洲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没经过她同意领的结婚证他会认? 笑话! 现在他只想撕了那女人,根本不想看她那副恶心的嘴脸。 “婚礼?”陆京洲气笑了,他走到老夫人面前,双手撑在茶几上,身体前倾,目光锐利,“我同意了吗?奶奶,结婚是我自己的事!” “以前或许是”陆老夫人迎视着他的目光,分毫不让,“但现在,关系到陆家的声誉,也关系到……你做的那些混账事,就必须由我来做主。” “就因为她可能怀了我孩子?”陆京洲嗤笑,语气充满讥讽,“谁知道是不是我的种?一个被周家突然推出来,马上就要嫁给六十岁老头的女人,能是什么好……” “陆京洲!”陆老夫人厉声打断他,眼神陡然变得严厉,“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 陆京洲也不再看她转身就往外走,“要娶您自己娶,除非我死。” “做个交易。” 陆京洲冷笑,“我和您之间没有任何交易可以做。” 老太太优雅的喝了口茶,声音淡淡的,却带着笃定的味道,“檀月山庄。” 陆京洲脚步陡然停住,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握紧。 第13章 下聘:她怀了我的孩子 好! 很好! 老太太早就拿捏住了他的死穴。 檀月山庄是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 承载了他太多的回忆。 他回国的唯一目的就是拿到檀月山庄,可……他的好父亲陆鹤嵩死不松口。 不允许任何人踏进半步。 陆京洲用了很多办法,都没能从他手里拿回来檀月山庄。 老太太开出的条件,他压根就没办法拒绝。 陆京洲笑了,笑得讥讽,转身一脚踢在了旁边的老太太的收藏架,各式各样的古董瓷器,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他却连眼都没眨一下,坐在了沙发上,“只要我娶她?” “嗯,娶她。”老太太看着一地的碎片心疼的要命,他这一脚,保守估计,价值9位数! “为了陆家的面子,哪怕是搭上我后半辈子的幸福,我也必须娶?” 陆老太太点了点头,“是,周芙笙你必须娶。” 他年纪越来越大,脾气又不好,她都老了,也不知道还能撑几年。 就他这脾气就得找个人拴着他。 周芙笙是个爹不疼娘不爱,性格又乖,最好拿捏。 比她以前挑的那些还要合适。 陆京洲都被气笑了,点了点结婚证,“行,我娶,檀月山庄先过户给我。” “等你们俩,结完婚,圆了房,我把它当成新婚礼物送你,现在不行。” 这不说姜是老的辣呢? “圆房?你也不怕你重孙子胎死腹中?” 陆京洲这嘴是真毒。 老太太恨铁不成钢,“你……” “等我结婚,你不许干涉我的生活。” 老太太摊了摊手,“那是自然。” 陆京洲舌尖抵着口中的软肉,似乎是在思考。 娶她? 行,没问题。 娶回来怎么折磨那是他的事情。 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老太太没有办法插手,仇能报,母亲的遗物也到手了。 一举两得的好事儿。 “行,没问题,我娶,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陆老太太心中警铃大作,他又想搞什么幺蛾子,“你说出来我听听。” “婚礼必须是中式,纯中式,盖红盖头的那种,新娘子的盖头,从始至终不许取下来,要不然我不娶了。” 老太太这回是铁了心想让他结婚。 一定请了很多宾客。 一想到她满脸麻子的模样,陆京洲可过不了心里那关。 绝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听到是这个要求,老太太莫名松了口气,“没问题,我会安排妥当,不过……这是另外的条件。作为交换明天你亲自去周家下聘,给芙笙好好撑撑腰,” 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孩子,又乖又可怜,陆家给足了她底气,她才会死心塌地的留在陆家。 明天不就是周家和那个60岁老头联姻的日子。 老太太被那个丑八怪还真上心至极。 “成!交!” …… 张灯结彩的周家! 别墅内早就乱成了一锅粥。 新娘子连夜出逃,找了一晚上,没找着人。 张家接亲的人早就到,正在讨要说法。 陆京洲的车队到周家门口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鸡飞狗跳的景象。 “还挺热闹?” 客厅里,周父周母正陪着一位头发花白、身材臃肿,穿着不合身西装的老者说话。 老者眼神浑浊,脸上带着纵欲过度的浮肿,手指上戴着硕大的金戒指,正是明天婚礼的新郎——年近六十的张德海。 而张德海身边,还坐着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男人,正是他儿子张麟。 周芙笙在这个家简直没地位,周家人是疯了吧,她虽然丑了点,也不用把她嫁给年纪能当他爷爷的老头吧? 陆京洲漫不经心且极具辨识度的声音,瞬间打破了客厅里虚假的和谐。 “陆二少?您……您怎么来了?”周父的声音都有些发颤,赶紧迎上前,试图缓和气氛,“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快请坐……” “坐就不必了,我找周芙笙。”陆京洲眼神冰冷地扫过在场几人,最后定格在张德海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头上的毛都不剩几根了,还老牛吃嫩草,也不怕折寿。。” 张德海被他这话气得脸色涨红,他在商场也算有头有脸,何时被一个小辈如此羞辱过? 但他深知陆家的权势,不敢直接发作,只能沉着脸,“陆二少,请你说话放尊重些!芙笙马上就要嫁给我了,你找她有什么事?” “嫁给你?”陆京洲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步步走近,强大的压迫感让张德海不自觉地向后仰了仰身体,“恐怕不行了。” “你什么意思?!”张麟忍不住站起来,到底不如他老子沉得住气。 陆京洲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直接对着是对着所有在场的人宣布,“周芙笙,她怀了我的孩子,一个月了,所以不能嫁给这个老头。” 这话如同平地惊雷,炸得整个客厅一片死寂。 第14章 婚礼:扯不住的红盖头 陆京洲语不惊人死不休,“所以我是来下聘的。” 周父周母目瞪口呆。 张德海更是脸色铁青,感觉自己头顶绿油油一片,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周父,“周建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这绝对不可能,我们家芙笙可不是那样的人,回国才几个月,都没出过门,怎么可能认识陆二少想必是您误会了。” 岑予衿那么乖,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周时越听到这个消息,脑子突然嗡的一下。 岑予衿她……什么时候和陆二少有关系了? 还怀孕了。 难不成是……那几个混混的。 可……要真是那几个混混的,陆京洲为什么会找上门。 客厅死寂中,一道怯生生的女声突然划破空气,是林舒薇身边的女佣刘妈,声音不大却足够所有人听清,“张老先生,恕我多嘴一句……陆二少怕是……误会了。” 陆京洲眉峰骤然一挑,寒眸扫过去,戾气瞬间弥漫,“是吗?” 刘妈被他眼神吓得一哆嗦,却被身后林舒薇递来的一个隐晦眼神稳住,咽了口唾沫继续道,“一个月前,亲眼看见二小姐和10个混混进了酒店,姿态暧昧,脖子上全是暧昧的红痕。” 她刻意加重十几个混混,暧昧的红痕,这些令人浮想联翩的字,“二小姐回国后确实不常出门,可那晚……那些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如今二小姐怀了孕,按时间算,恐怕……恐怕和陆二少没什么关系,倒是和那晚的混混……” 这话比陆京洲刚才的宣言更像惊雷。 张德海父子的铁青脸反倒透出几分诡异的释然,“陆二少,听见了?你这是抢了个二手货,还喜当爹啊?” 陆京洲脸上带着笑,那笑却有些渗人,“你确定你看清楚了?” “当然确定了,我记得很清楚,我不敢告诉先生和太太,一直藏在心里呢。” 陆京洲冷哼了一声,低头嗅了嗅手里的苹果,“说说具体是哪天?哪个酒店?” 看来,周芙笙的人品是真挺差的。 从房间床单上的痕迹来看,她就是第一次,要是真生性放荡,24岁了还是处? 这些人明显是在落井下石。 “10月23日!晟豪酒店,还拍了照……” 陆京洲手上的动作一顿,还没等刘妈说完,猛的将苹果砸向她,“10月23日,晟豪酒店,她一晚上都在我房间,哪来的10个混混!” 陆京洲砸出去的苹果精准地擦着砸中刘妈的脑袋,落在地上汁液四溅! 刘妈吓得“嗷”一嗓子,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面无人色。 整个客厅再次陷入死寂,只有陆京洲冰冷的声音在回荡,“你告诉我,她是会分身术,还是那十个混混活腻了,敢闯我陆京洲的房间?” “编,继续编。”陆京洲低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温度,“看来我陆家的人,在你们周家眼里,是可以随便作践的。” 周建成浑身一颤,猛地反应过来,一巴掌扇在了刘妈脸上,“混账东西!谁让你在这里造谣二小姐!给我拖下去!” 刘妈立刻被佣人慌乱地架走了。 他转向陆京洲,冷汗涔涔,“陆少,误会!绝对是误会!是下人胡说八道!芙笙能和您在一起,是我们周家高攀了!” 如果能靠着岑予衿攀上陆家这个根高枝儿,那可比张家强多了。 “高攀?”陆京洲眼神骤然一厉,扫过那满堂奢华却刺眼的聘礼,“我看你们是根本没把她当周家人!” 他抬手,对着身后的保镖干脆利落地一挥,“聘礼,全部抬回去,这是给陆家二少奶奶的。” 保镖们动作整齐划一,“砰”、“砰”声中,一个个刚打开的紫檀木箱被重重合上,红绸覆盖,珠光宝气瞬间被隔绝。 周家人脸上写满了肉痛。 “聘礼我收回。”陆京洲好整以暇地坐下,长腿交叠,姿态慵懒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现在,我们来算算,你们周家该给我未婚妻的陪嫁。” 周建成懵了,“陪……陪嫁?” 哪有聘礼不给,彩礼没有,直接讨要陪嫁的! “怎么?”陆京洲眉峰一挑,语气讥诮,“我陆京洲明媒正娶的妻子,在你们周家受了这么多委屈,难道不该有点补偿?还是你们觉得,她不值?” “算了,还是我替她来吧。” 他根本不给周建成反驳的机会,慢条斯理地开出条件,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周家心口: “第一,城西那块地皮,过户到她名下,算是给她的一点零花钱。” 周建成眼前一黑,那块地是他今年的重点项目,刚拍下来的。 “第二,周氏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记在她个人名下。” “百分之十?!”周建成失声惊呼,周时越手里都才15%! 陆京洲目光扫过面无人色的周时越,如同看着一只蝼蚁,“诚挚邀请在座各位三天后来参加婚礼,顺便送上陪嫁,少一样……” 他顿了顿,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千钧之力,“我就当你们周家,是故意打我们陆家的脸,看不起我陆家的人。到时候,别说合作了,你们周家……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那表情明显在说:我就拿陆家压死你们,又怎样? 周建成浑身发抖,他知道陆京洲这个二世祖绝对说得倒做得到! 陆家这尊庞然大物,碾死周家比碾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陆少,这……这太多了……时间也太紧……” “不给?”陆京洲直接打断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这一家子,眼神冰冷刺骨,“那就等着看周氏破产,露宿街头。” 他说完,再不看周家人那如丧考妣的脸色。 转身,带着他那嚣张而来、又原封不动抬回的庞大聘礼队伍,扬长而去。 …… 三天后的婚礼如期而至。 岑予衿安静的坐在化妆桌前,化妆师再给她做妆造。 她没想过陆京洲会妥协,自己会这么顺利嫁进陆家。 她以为自己的婚礼会是一席白纱,嫁给自己心爱的周时越。 可现实是最爱的婚纱穿不了,也不是嫁给最爱的周时越。 至于婚礼,陆京洲只有一个要求,中式婚礼,且红盖头从头到尾都不许拿掉。 从早上到现在,陆京洲没有出现过一次,不出现也好。 岑予衿不知道老太太是怎么搞定的他。 可她知道嫁进陆家只是开始,陆京洲有仇必报,要是他记得当天晚上的事情,绝对会弄死她。 希望肚子里的小护身符,能护住她。 “周小姐实在是太美了。”化妆师都忍不住夸赞,“做了这么多年婚礼跟妆师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新娘。” “谢谢。”岑予衿微微一笑,礼貌的回应。 只可惜……新郎强烈要求要全程盖红盖头,宾客们都无缘欣赏新娘的美貌了。 这陆家的事情谁又敢随便议论呢? 岑予衿一身新中式拖尾龙凤褂,正红为底,金秀龙凤纹样精美华贵,衣身的裁剪极为考究,最特别的是领口处精致的盘金秀云间样式,层层叠叠的金色花纹如祥云环绕。 头顶的金饰凤冠,流苏摇曳,衬得更加明艳动人。 “吉时快到了,新娘子的妆造好了吗?” 一个看起来像是服务生的人进来催到。 “嗯,差不多了。” 化妆师最后为她整理了一下鬓角,看着镜中明艳不可方物的新娘,最终还是轻叹一声,将那道绣着龙凤呈祥的红色盖头,轻轻覆在了岑予衿的凤冠之上。 视线骤然被一片喜庆的红色笼罩,世界被隔绝在外,只剩下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声。 “新娘,吉时已到,该出门了。”喜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程式化的喜庆。 岑予衿深吸一口气,在喜娘和傧相的搀扶下缓缓起身。 婚礼现场设在陆家老宅的中式园林里,极尽奢华。 处处张灯结彩,宾客云集,政商名流,冠盖如云。 所有人都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婚礼充满好奇,尤其是对新娘的真容。 那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周家丑八怪。 陆家是京城最高不可攀的顶级豪门,可愣是没有一家旗鼓相当的敢把女儿嫁给他。 这……突然要结婚,所有人都很意外。 当然了,对新娘子的身份也特别好奇。 岑予衿在喜娘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向红毯尽头。 眼前只有一片朦胧的红,耳边是喧闹的乐声与宾客们压抑不住的窃窃私语。 “看,新娘子来了!” “这身段倒是不错,可惜了……” “听说丑得没法见人,周家一直藏着掖着,陆二少这才要求盖着盖头行礼呢!” “我还听说是她主动爬上陆二少的床,未婚先孕……” “啧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周家攀上陆家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这些话语像细密的针,透过红盖头扎在她心上。 她攥紧了手中冰凉滑腻的红绸,指尖微微颤抖。 红毯尽头。 陆京洲身着一袭定制黑色中山装,傲然挺立。 与周遭一片喜庆的红色格格不入,这身极致的黑,更衬得他面容冷峻,气场凛冽。 中山装的立领紧扣,透着一丝禁欲的严谨,但偏偏在他左侧胸前,用极细的银线绣着几杆修竹,竹叶疏朗,枝节分明,平添了几分孤高与风骨,冲淡了纯黑的沉闷,显得矜贵又别致。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深邃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那个被大红盖头完全笼罩,正缓缓向他走来的身影。 这就是那个丑八怪……周芙笙? 那个据说身高158,体重180,满脸麻子还龅牙的丑八怪? 不知为何,看着那顶严实的红盖头,以及盖头下隐约可见那被勾勒得极为优美的肩颈线条和不堪一握的腰身。 他心底第一次对程凌晟那番言之凿凿的“丑八怪论”产生了一丝荒谬的怀疑。 这身形……似乎和“体重180”相去甚远。 身高至少170! 还有……握着红绸的纤细小手,看起来又白又软,都说一白遮百丑。 这能丑到哪去? 算了吧……听说满脸麻子还龅牙,根本不敢想,那种恶心的感觉隐隐又涌了上来。 喜娘将红绸的另一端塞进他手中。 指尖触碰到红绸的瞬间,他能感觉到那头传来细微的战栗。 怕他? 陆京洲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嘲。 现在知道怕了? 爬他床的时候,算计着嫁进陆家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 他握紧了红绸,力道不轻,带着明确的掌控和不容抗拒的意味,牵引着她,转身面向大厅。 司仪高亢的声音响起:“吉时已到!” 接下来的流程,在陆京洲看来,不过是一场按部就班的表演。 “一拜天地——” 他微微躬身,动作随意,毫无诚意可言。 目光扫过身旁同样躬身的身影,那顶红盖头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流苏摇曳。 “二拜高堂。” 主位上,陆老太太和后妈苏月兰笑得欣慰,父亲陆鹤嵩依旧面无表情。 而周家那边,周建成夫妇脸上的笑容僵硬,眼神闪烁,送自己儿媳妇出嫁,真是头一遭。 周时越视线落在那窈窕的身影之上,心脏莫名的抽疼。 脑子里的一些画面,像是要冲破一切挣扎而出。 可又被束缚的死死的。 “夫妻对拜——” 陆京洲转过身,面向岑予衿。 隔着那方红盖头,他只能看到一个穿着大红嫁衣的轮廓。 陆京洲依礼俯身。 岑予衿随着他一同深深弯下腰的瞬间,或许是动作幅度稍大,又或许是凤冠本就沉重,那顶严实覆盖在她头上的红盖头,突然松动了! 一边的流苏猛地倾斜,盖头的一角从凤冠上滑脱,眼看着就要在她直起身的刹那彻底滑落! 完了! 岑予衿的心脏骤然缩紧,几乎要跳出胸腔。 第15章 送入洞房 岑予衿的手刚触碰到红盖头。 一只骨节分明,带着温热体温的手倏地伸了过来,精准地按住了那即将滑落的盖头边缘,稳稳地将它重新压回了凤冠之上! 意外来的快,去的也快,甚至许多宾客都未曾察觉这细微的变故。 岑予衿僵在原地,惊魂未定。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掌心灼热的温度,以及那着警告意味的力道。 他……在帮她? 他只是在维护自己权威和命令的本能反应。 陆京洲的手在她盖头上停留了一瞬,指尖无意间触到了她后颈细腻的皮肤。 那触感让他眸光微动。 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抖了抖身子。 冰冷的嗓音透过盖头,低沉地传入她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这么迫不及待想让人看见你的脸?” 岑予衿咬紧下唇,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不是……是凤冠太重了……”她声音微不可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声音软软的,有一点点好听是怎么回事儿? “哼,心机深沉!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陆京洲娶了个丑八怪。” 岑予衿唇瓣紧抿,拉着红绸的手不断攥紧。 想解释,可更怕解释了之后他会生气。 喜婆见状,急忙上前打圆场,“新娘子是太紧张了!咱们继续。” “礼成,送入洞房。”司仪高亢的声音适时响起,丝竹管弦之音恰到好处地掩盖了这场小小的风波。 岑予衿随着喜婆的指引,准备转身由身边的人搀扶着离开礼堂,手腕却突然传来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 陆京洲一把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将她硬生生地拽了回来。 “还没完呢,跑什么?” 他低沉的声音不大,却瞬间让周遭的喧闹为之一静。 所有宾客的目光再次聚焦在这对新人身上。 岑予衿的心也随着提了起来,完全不知道他又要做什么。 手腕被他攥得生疼,那力道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陆京洲无视她细微的挣扎,也全然不顾周遭各异的目光,拉着她,径直朝着主家席位上,周家夫妇及其几位核心人物的方向走去。 他步伐稳健,气场凛然,每一步都踏在众人的心弦上。 岑予衿只能被动地被他牵引着,踉跄跟上。 她不经意露出的一截雪白手腕,与他充满力量的手掌形成鲜明对比。 两人在陆老夫人和周家人面前站定。 陆京洲甚至没有多余的寒暄,目光直接落在面色微凝的周家人身上,开门见山,声音冷冽如冰,“周先生,周太太,吉时已过,礼已成。现在,是时候把我夫人的陪嫁拿上来了吧。” 他特意加重了“我夫人”三个字,清晰地将岑予衿推到了台前,也像是在向所有人宣告她的身份。 无论内情如何,此刻,她是他陆京洲明媒正娶的妻子。 周建成脸上勉强维持的笑容僵住了,周太太何翠玲更是捏紧了手中的帕子,眼神闪烁。 在场的宾客们也都竖起耳朵。 端坐上方的陆老夫人,眼帘微垂,看不出喜怒,但显然默认了陆京洲的行为。 陆京洲不等周家人回应,便继续开口,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砸在寂静的空气里,“城西那块五百亩的地皮,以及周氏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今日,就请当着诸位亲朋的面,过户到我夫人周芙笙名下。” “哗——” 尽管已有心理准备,这惊人的陪嫁还是让全场响起了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呼! 城西那块地是周家未来几年规划的核心,价值连城。 而周氏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更是足以让周芙笙一夜之间成为周氏举足轻重的股东。 这不仅仅是彩礼,这简直是陆京洲在强行从周家身上撕下一块肥肉,并且,是塞给了这个刚刚进门,看似柔弱可欺的新夫人! 岑予衿盖头下的呼吸骤然停滞,心脏狂跳,几乎要撞出胸腔。 她难以置信自己所听到的。 城西地皮?周氏股份?给她? 这……这太荒谬了! 不过……她瞬间明白了。 陆京洲这么做是在替她撑腰。 应该是老太太要求的,那天老太太问她要不要周家的股份。 她没想到是这么光明正大的讨要,还是10%。 周建成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看向陆老夫人,“陆老夫人,这……这……” 陆京洲却根本不给他说完的机会,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周先生是觉得,我陆京洲的夫人,配不上这份陪嫁?还是觉得,我陆家的门楣,不值这个价?” 他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 直接将问题拔高到了两家颜面和联盟稳固的层面。 何翠玲在一旁急得直扯周建成的袖子,眼神里满是焦灼和劝阻。 与陆家联姻带来的长远利益,或许远超这些,但此刻的割肉之痛,实在难以忍受。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周建成身上,等待着他的回应。 礼堂内静得落针可闻,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周建成额角青筋跳动,最终,在陆京洲冰冷的目光和陆老夫人无形的威压下 他极其艰难地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陆二少说的哪里话……这份陪嫁,自然是……配得上的。” 他转头对身后的助理低声咬牙吩咐,“去,把准备好的地皮转让协议和股权赠与协议拿来。” 助理应声而去。 不过片刻,两份文件便被呈了上来。 周建成颤抖着手,几乎是在陆京洲目光的逼视下,在协议上签下了名字。 陆京洲看都没看那协议内容,只示意身后的律师上前核对。 拿起笔,塞到了被他一直攥着手腕的岑予衿手中。 盖头下,岑予衿的手指冰凉,微微颤抖。 她看不见,只能感受到他大手包裹着她的力道,带着她,在那两份价值上亿的文件上,签下了“周芙笙”三个字。 最后一笔落下,陆京洲松开了她的手,她的手就像是什么脏东西一般。 他拿起其中一份协议,对着众人展示了一下,“从今往后,周芙笙便是我陆京洲名正言顺的妻子,也是城西地皮和周氏这百分之十股份的唯一持有人。” 满堂宾客神色各异,有艳羡,有震惊,也有深深的忌惮,光明正大的在婚礼上威胁老丈人,他是第一人! 周时越看着两人紧握的双手,心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堵着,喘不上气。 很奇怪,不是因为给她的股份,或是地皮。 是陆京洲居然牵着她的手。 周时越起身提前离席,林舒薇发现了他的不对劲,立马跟上。 第16章 洞房花烛夜,一刻值千金! “阿越,你等等我?”林舒薇的腿脚不方便,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追上他。 周时越听到她的声音,还是不自觉的停了脚步,看向她的时候眼神温柔,声音能滴得出水来,“里面太闷了,出来透透气,怎么还跑出来,脚是不是又痛了?” 林舒薇摇了摇头,挽住了他的胳膊,“不疼。” “薇薇,在我面前你不用刻意伪装。”周时越揉了揉她的脑袋。 “我想回家。”林舒薇有些委屈的声音响了起来。 周时越没有任何犹豫,熟练的蹲在了她面前,“我背你回去。” 林舒薇愣了两秒,心底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感。 他们在一起两年,周时越从来没有背过她。 一般都是公主抱。 可今天他的动作那么熟练,不会是……想到什么了吧?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他不对劲。 特别是今天,岑予衿出场时,他的视线像是粘在了她身上,她真怕他突然恢复记忆。 “好。”林舒薇趴在了他的背上,声音委屈,“岑小姐,穿裙子的样子真漂亮。” 周时越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了岑予衿穿着龙凤褂出场的画面。 确实…… “是吗?我没注意。” “那好可惜。”林舒薇声音里是止不住的惋惜,“不像我这辈子都穿不了好看的裙子啦。” 她的腿因为就他伤的很严重,腿上留了一大块疤,走路走快一些,就会有点跛,不是很明显,但那以后她就再没穿过裙子。 “对不起。”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救你是我自愿的,更何况我的腿虽然不完美了,但我有了个完美的老公~我开心都来不及呢,我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林舒薇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脖子,语气里满是幸福。 【虽然这个世界没有善待我,但是我有一个完美的老公,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阿越我好幸福,我要穿最漂亮的婚纱,以最好的状态嫁给你。】 【阿越~你要早点回来,我在A市等你。】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周时越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那个声音似乎是岑予衿的。 他缓缓转身,就见一个穿着中式嫁衣,盖着红盖头的身影,被人搀扶着往他相反的方向离开。 心脏抽痛的同时,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他应该讨厌岑予衿,她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还对舒薇动手了! 可看到她嫁人,他的心为什么会那么不舒服? 就算不嫁给陆京洲,她也要嫁给张德海。 “阿越……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林舒薇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 “薇薇,咱们去领证吧,明天就去好不好?”周时越低着头,背着她一步一步往外走。 虽然他们在国外领过证,可……他不想让她没有安全感,国内的也要尽快提上日程。 他会这么说林舒薇有些意外,用力的点了点头,趴在他的肩上,“好。” 另一边的岑予衿也停下了脚步,转身想要掀开盖头,被一旁的喜娘阻止了,“陆太太,这红盖头得二少爷掀开,不然不吉利。” “好。”岑予衿只能妥协,收回了自己的手,被喜娘搀扶着进了新房。 “陆太太,这盖头可千万不能自己揭开。”喜娘临出门时还在不断的提醒。 “我知道了,放心吧,绝对不揭开红盖头。”岑予衿乖乖应下。 头上的凤冠实在是太重了。 再加上盖着的红盖头,脖子酸的要命。 她只能伸手揉着缓解。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陆京洲,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不会抬手把她掐死。 应该不会吧? 都说虎毒不食子。 她还怀着他的孩子,他不会这么绝情。 可是他又不是老虎,他是人,还是个臭名昭著的大坏人。 岑予衿不知道等了多久,又累又困,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了。 她知道陆京洲是故意的。 但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哪怕是爬她也要自己爬完。 陆京洲嫌弃她,一辈子不进房间更好,省的自己担惊受怕的。 岑予衿实在是饿的不行,仔细的听了一下房间外头的动静确定只有她一个人之后小心翼翼的掀开了红盖头。 房间里铺天盖地的红晃得人眼花——大红的龙凤喜被叠得方方正正,窗棂上贴着烫金的“囍”字,连桌椅扶手上都缠了红绸,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熏香和糕点的甜腻气息,喜庆得有些晃眼。 说是纯中式,还真是纯中式。 她摸了摸饿得发瘪的肚子,白天忙着做妆造,下午忙着仪式,压根没吃什么东西,此刻五脏六腑都在叫嚣着抗议。 哪怕是她熬得住,肚子里的宝宝也熬不住啊。 岑予衿目光扫过床头矮几,摆着一碟精致的桂花糕和一碟玫瑰酥,油光锃亮的,看着就诱人。 岑予衿蹑手蹑脚地挪过去,像只偷食的小松鼠,飞快抓起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 甜糯的糕体裹着桂花的清香,入口即化,她忍不住眯起眼睛,又伸手去够另一块玫瑰酥。 刚咬下一口,门外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吓得她手一哆嗦,糕点碎屑掉在了衣襟上。 她瞬间僵住,屏住呼吸看向门口,心脏砰砰直跳。 喜娘的叮嘱还在耳边回响,可陆京洲这大半夜都不回房,总不能让她饿着肚子硬等吧?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有点怂,抓起红盖头往头上一罩,胡乱拢了拢,又坐回床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只是嘴角还沾着点糕粉,腮帮子因为含着食物微微鼓起,像只小仓鼠似的。 陆京洲和兄弟们的交谈声从外边响了起来,“陆哥,婚礼上就没让兄弟们看新娘,这会儿兄弟们可是要闹洞房的!” 陆京洲本就烦躁,听他这么一说,脸立刻冷了下来,丝毫没给那人好脸色,“有多远滚多远!” 听着他的语气,那人讪讪闭了嘴。 脚步声离去。 外头好像还剩着两个人。 “阿洲,你怎么突然决定娶那个丑八怪了?老太太逼你了。” 老太太要是不逼他,他能娶个丑八怪加小流氓? “知道还问!”陆京洲心情显然不太好。 “反正看着碍眼,要不咱们去皇都喝酒吧。” 陆京洲轻笑了一声,笑程凌晟太天真。 檀月山庄没到手就放飞自我,他所做的牺牲都白费。 更何况……想弄死里面那女人的心已经越来越浓,他一分钟都不想等了! “洞房花烛夜,一刻值千金!怎么能让周小姐一直等着呢?” 听着他说话的语气,程凌晟只觉得脖子凉飕飕的,心里替她点了柱香,尴尬的笑了笑,“那我祝你新婚快乐嗷!” 说完转身就走。 陆京洲看人都走完了,这才推开了房门。 第17章 惊艳的周芙笙 陆京洲踩着戾气十足的步子往里闯,黑色皮鞋碾得地面咯吱响。 他一边活动手腕,指节咔咔作响,一边仰头扭着脖颈,颈侧青筋突突跳,那架势像是要把眼前的人拆骨剥皮。 “丑八怪,这么乖呢?说不让把盖头取下来就真的不取?” 他嗤笑一声,语气淬着冰,“别以为装乖就有用?我告诉你,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也救不了你这个碍眼的东西!” 陆京洲一步步靠近,声音也愈发冷冽,“敢爬老子的床,敢扑老子,敢用孩子上位,敢拿老子当冤大头,周二小姐可真是能耐了。” 岑予衿想回答他,可嘴巴里的还有没咽下去的玫瑰酥,有点噎着了。 她不说话,显然又精准的踩中了陆京洲的雷点,他更生气了,“一句话都不说,难不成是个丑八怪就算了,还是个哑巴?” “不是……嗝~” 一个嗝,把两个人都干沉默了。 陆京洲:“……” 岑予衿:“……” 陆京洲忍无可忍,他在跟她说话,他居然敢偷吃东西。 他猛地伸手,带着十足的厌恶,一把将那绣着的红盖头狠狠掀飞! 盖头飘然落地。 预想中满脸麻子加龅牙,令人作呕的脸并没有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惊艳到没边的小脸。 烛光摇曳,映照着那张白皙胜雪、眉眼如画的容颜。 硕大的奢华凤冠下,那双杏眸清澈含水,因受惊而微微睁大,挺翘的鼻梁下,樱唇边还沾着一点未来得及擦掉的糕粉,腮帮子微微鼓起,像只小仓鼠似的,平添了几分娇憨。 尤其是那双眼睛,此刻正带着受惊的小鹿般的惶恐,湿漉漉地望着他,澄澈又勾人。 陆京洲周身那骇人的戾气骤然一滞,准备掐死她的动作僵在半空,深邃的眼底闪过一丝猝不及防的惊艳与错愕。 所有的刻薄的话都堵在了舌尖。 乖! 不是装乖,是真乖。 一眼就能激起人的保护欲。 这么漂亮的人,要许配给60岁带着老人味儿的死老头,简直暴殄天物! 他记起来了,前几天不要命冲他怀里的也是她。 岑予衿被他眼底瞬间翻涌的复杂情绪惊得心尖一颤,强自镇定地将口中残余的糕点咽下,细微的喉头滚动在寂静的新房里格外清晰。 她垂下眼睫,避开他审视的目光,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对不起,我实在是太饿了,绝对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 陆京洲往后退了半步,仔细打量着面前的人。 程凌晟那个听风就是雨的傻逼。 这叫丑八怪? 这叫身高158,体重180,满脸麻子加龅牙! 难不成……她不是周芙笙?被掉包了。 不论如何……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周芙笙是真有几分姿色。 不对……自己已经完全被她这张脸带偏了。 重要的是她长得好不好看吗? 显然不是! 她长得漂亮,但她人品不好,哪有见着男人就生扑的。 还用孩子上,逼着奶奶让他娶她! 果然人不可貌相。 “你真是周芙笙?” 岑予衿点了点头,“是。” “那怎么和传闻中长得一点也不一样?” 之所以会传的那么离谱,是周时越和林舒薇刻意散播的。 当然她才不会这么告诉他。 岑予衿一点没放过拍马屁的机会,眼里满是崇拜,“陆二少,也和传闻中一点不一样,是我见过这个世界上最帅的男人。” 陆京洲眸色一沉,显然不吃这套恭维。 他逼近一步,周身寒气凛冽,“少给我转移话题,老子不吃这套。说,那天晚上为什么要爬我的床?为什么要扑我。” 岑予衿被他吓得往后缩了缩,眼眶瞬间就红了,声音带着细微的哽咽,“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怯生生地望着他,“那天……那天有10多个混混追我,我不小心才躲进了你的房间……” 有些话真假参半,才更显得有真实性。 “10多个混混追你,你顺利躲到了我的房间?”陆京洲冷笑,“那可真是好巧呢,周二小姐?” “这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查走廊监控。”岑予衿的声音越来越小,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我进房间之后是你主动贴上来的。我本来是想推开,可在看到是你难受的样子之后……没舍得让你难受,才主动的。” 陆京洲被她这……我真的只是为了你好的模样气笑了,“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你了。 岑予衿委屈的吸了吸鼻子,“我才不用你感谢。那天晚上的你浑身发烫,额头上全是汗,嘴里还低声哼着……” 她脸颊泛起红晕,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可你是我的crush啊,我见不得你那么难受……我只是想帮你,没有别的意思……” 说到这里,她肩膀微微颤抖,哭得更凶了,“我从来没想过要用孩子逼你负责,更没想过要爬你的床,逼你娶我。知道怀孕了,我也很害怕。想了很久,虽然舍不得宝宝,但我也不想拖累你,打算去医院把孩子打了。” “不知道为什么老夫人突然就闯进了手术室,还说我怀了你的孩子,必须要跟你结婚。” “事情变成这样,我也很害怕……可我真的喜欢你,喜欢了整整十年啊,我确实存了私心,以我的家世这辈子都无法靠近你。” 她抬起泪汪汪的眼睛,湿漉漉地望着他,像只被抛弃的小兽,“如果你实在不相信,如果你真的那么讨厌我,那我可以走,我带着孩子一个人过,绝对不会再打扰你……” 陆京洲明显一怔,眉头皱得更紧。 暗恋? 还暗恋10年! 他妈的! 面前这个女人,简直就是小骗子。 编故事的能力真是一绝啊! 陆京洲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坐,双腿微微交叠,玩味儿的看着她,“暗恋10年,行你倒是说说,怎么个暗恋法,周小姐。” 岑予衿显然没预料到他会这么问,心里咯噔了一下。 在他玩味的目光中缓缓起身,拿起桌上的杯子倒了一小杯,咕嘟咕嘟的喝掉。 呜呜呜! 太干了,差点没把她噎死。 喝完之后,乖乖回到了床上坐好。 陆京洲嗤笑一声,“怎么?暗恋文学又酸又涩,说不明白了?” 第18章 岑予衿:我真暗恋你10年 岑予衿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抬眸直视他,“十年前,在京市一中……你比我大两届。那天下午突然下暴雨,我没带伞,躲在教学楼门口……是你路过时,把手里那把黑色的长柄雨伞丢给了我。” 她眼神里带着追忆的朦胧,“你什么都没说,甚至没多看我一眼,把伞塞进我手里就走了,自己淋着雨跑向了校门口停着的车。” 陆京洲听完,眉梢微挑,眼底的玩味更深,甚至带了几分毫不掩饰的讥诮,“就这?一把伞?” 他嗤笑一声,“周小姐,编故事也请用点心思。这种烂俗的校园暗恋桥段,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何况……” 他语气斩钉截铁,“我根本不记得有这回事。” “我知道你不记得。”岑予衿轻声说,并没有因为他的否定而激动,反而流露出一种“果然如此”的淡淡失落,“对你来说,可能只是随手做的一件小事,甚至不值得一提。但对我来说,那天……很特别。” 她微微垂下眼睫,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落在寂静的新房里,“那把黑色的伞,伞骨很结实,伞柄是木质的,上面……刻了一个很小的字母‘Z’。” 正准备点烟的陆京洲动作猛地一顿。 打火机的火苗跳跃了一下,映照出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愕然。 他确实有过那样一把伞,是已故的母亲送的,伞柄上确实刻了他名字最后一个字“洲”的拼音首字母“Z”。 那把伞在他高二那年弄丢了,他还为此郁闷过一阵。 看着他细微的反应,岑予衿心中稍定,继续用那种柔软的、带着回忆的语调说道,“那天之后,我开始偷偷关注你。我知道你是高三(1)班的陆京洲,知道你打篮球很厉害,每次决赛都会有很多女生去围观加油。” “那把伞呢?”陆京洲眯着眼问道。 “在周家,我没舍得用,真的有好好保存。” 岑予衿这会只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她调查过,知道陆京洲宝贝那把雨伞宝贝的要命。 后来雨伞不见了之后,他还找了很长时间,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她还有些印象。 至于什么送伞的故事,都是她瞎编的。 陆京洲:“行,记得取回来还给我。” 岑予衿真是挖坑给自己跳,跳了还把自己给埋了,“好……没问题。” “继续。”陆京洲像是听她编故事,听上瘾了,还让她继续。 岑予衿的心咯噔了一下又一下。 心跳漏了一拍,但面上依旧维持着那副陷入回忆的柔软模样。 她轻轻吸了口气,眼神飘向远处,仿佛穿透了时光。 “后来……我最后一次在学校外面见到你,是7月30号,在学校后街那家叫‘蓝鱼’的网吧。” 她声音放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你坐在角落里,用的那台电脑看起来很旧了,键盘都有些磨损。但你好像一点都不在意,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 她适时地露出一点崇拜的神色,真切而自然,“我偷偷站在你身后看了一会儿,你看的是满屏密密麻麻的代码,那些符号我完全看不懂,可你操作起来那么熟练,好像……好像那些复杂的指令都会听你的话一样。我当时就在想,你怎么能这么厉害……” 说到这里,她语气低落下去,带着少女心事无疾而终的怅惘,“再后来,我再也没有在学校里见过你,最后听说你出国了。京北关于你的消息一下子就少了,我……我也就把那份心思悄悄藏起来了,没敢再打扰。” 她抬起眼眸,勇敢地看向他,带着点破釜沉舟的坦诚,“所以那天晚上在酒店,我一眼就认出是你,又看到你那么难受……我承认,我存了私心。 我喜欢了那么久的人就在眼前,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不管……我知道我这样做很傻,也很让你看不起,但这就是全部真相了。” 陆京洲静静听着,指尖的烟缓缓燃烧,灰白的烟灰簌簌落下。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让人猜不透他是否相信了这番说辞。 10年前的7月30,是他被送出国那天这些细节全都对得上。 难不成她真暗恋已久。 可是……他是真的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了。 岑予衿说完这番话,房间里陷入一片沉寂。 她低垂着头,肩膀微微颤抖,仿佛还沉浸在暗恋无果的悲伤与嫁入陆家的惶恐中。 陆京洲只是沉默地看着她,指尖的烟燃到了尽头,烫了他一下,他才恍然回神,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 正当他准备开口说些什么时—— “咕噜噜……” 一阵清晰而绵长的肠鸣音,突兀地在寂静的新房里响起。 岑予衿酝酿好的悲伤情绪瞬间僵在脸上,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脸颊“唰”地一下红透了,连耳尖都染上了绯色。 她窘迫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头垂得更低了,“对、对不起……我……我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了……” 先前为了演戏而泛红的眼圈此刻因为真实的羞窘显得更加湿润,长睫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配上她捂着肚子无地自容的模样,看起来可怜又好笑。 陆京洲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一种极其荒谬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盯了她几秒,忽然嗤笑出声,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周芙笙,你倒是……很会破坏气氛。” 他站起身,走到桌边,看了一眼桌上那碟被她动过的糕点,又瞥了一眼床上那个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的人,语气听不出喜怒,“饿了就吃,陆家还不至于在新婚夜饿死新娶的太太。” 第19章 你……你今天晚上可不可以不要走? 陆京洲随意的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丢在沙发上。 转身往浴室的方向走。 见他已经进去了,岑予衿才微微松了口气。 也不知道刚才瞎编的那些,他相信了没有? 但是这些真的不重要,今天晚上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 不过……那伞怎么办? 要是拿不出一把一模一样的肯定就露馅了。 现在盖头已经掀了,她终于可以把头上的凤冠卸掉了。 岑予衿歪头看了一下浴室的动静,确定人已经开始洗澡了,才小心翼翼的挪到梳妆台前。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觉得有点不太真实。 她居然结婚了,新郎不是周时越。 其实挺遗憾的,爸爸妈妈都没有看到她结婚时候的样子。 岑予衿垂下了眸子,苦笑了一下,反正也不是真的结婚,一年后的离婚协议已经签了。 一年后他们要离婚的。 岑予衿抬手把固定的小夹子取下来,随后把那顶快将她脖子压断的纯金加镶嵌着宝石的凤冠取了下来。 抬手揉了揉酸的不行的脖子。 迅速换了衣服。 这嫁衣好看是好看,就是穿着太难受了,还是大红色的真丝睡衣舒服。 岑予衿也不敢跑出去,外面都是人。 这初来乍到的,怕坏了陆家的规矩。 只能端着那两小碟糕点放在桌子上,就着水小口小口的吃着。 可糕点的分量本来就小,她根本吃不饱。 岑予衿已经开始怀念上个月在周家的日子了。 周家那几个厨师做的饭真好吃。 她想吃什么样的就有什么样的。 “咔哒~”一声,浴室的门被打开,氤氲的水汽弥漫开来。 陆京洲身上穿着她同款的大红色睡衣,擦着半干的头发,领口大敞,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以及健硕饱满的胸肌。 他抬眼,便看见她正背对着他,坐在桌前。 身上那繁复的嫁衣已经被换下,只穿着简单的红色真丝睡衣,衬得脖颈纤细白皙。 微微弓着背,小口小口地吃着手里最后半块糕点。 听到动静,她猛地回头,嘴角还沾着一点点糕点屑,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里带着来不及掩饰的惊慌和无措,看起来又乖又无辜。 陆京洲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视线扫过桌上那两个已经空了的碟子,眉峰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就这点东西,显然不足以填饱肚子。 他没说话,径直走到内线电话旁,拿起听筒,按了几个键,语气平淡地吩咐“送些吃的上来。” 岑予衿已经看呆了。 勾人! 陆京洲像男妖精一样勾人。 岑予衿的视线不自觉的被他吸引了过去。 视线就这么随着他脸颊滑落的水滴,没入胸膛。 性感到没边儿了! 岑予衿捏着糕点的手指微微收紧,有些讶异地看向他。 一听他说让人送东西上来,眼睛明显就亮了。 她真是饿的不行了,现在的她毫不夸张的说能吃得下一头牛。 陆京洲没在看她,挂断电话,随意的将那张毛巾丢在了沙发边缘。 自己则是走到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长腿交叠。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岑予衿小口小口的喝着水,缓解自己的尴尬。 很快门被扣响。 佣人推着餐车进来,迅速的将几道冒着热气的菜摆在面前。 一碗熬的晶莹剔透的米粥,清炒时蔬,糖醋小排,刚出炉的烤鸭,还有一个清蒸鲈鱼。 分量都不多,但造型精致。 食物的香气在房间里迅速弥漫开。 岑予衿食欲大动,也顾不得陆京洲捧起那小碗粥就开始吃。 吃了两口才发现,自己现在的人设是爱他爱到无法自拔的女人,甚至暗恋10年。 此刻……有点崩人设了。 立刻找补,“你吃了吗?要不要跟我吃点?” 陆京洲看着她那明显护食的模样,不想吃,“吃你的吧!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岑予衿:“……” 嘴巴用得着这么毒吗? 一天没吃饭了,再加上她怀孕之后就是能吃了一些。 见他真没有要吃的意思,她也不再自讨没趣,自己大快朵颐。 刚夹了一筷子清蒸鲈鱼放到嘴里。 一股难以抑制的反胃感突然涌了上来。 岑予衿原本因为看到美食而发光的眼神,在尝到那鱼的瞬间猛地一变。 脸色骤然发白,下意识地用手紧紧捂住了嘴,另一只手撑住桌沿,纤细的脊背不受控制地弓起,剧烈地干呕起来,“呕……”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房间内的空气一凝。 陆京洲转过头,锐利的目光落在她瞬间失去血色的脸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有人下毒? 她嫁进来的第一天,就有人敢在她的饭菜里下毒。 是陆家的人太不把他放在眼里。 还是周芙笙的人品实在是太差,差到这么快就被人盯上了? “别吃了!我送你去医院,别第一天就毒死在我房间里,晦气。” 陆京洲缓缓起身,想要抱她出去。 岑予衿摇头拒绝,阻止他的靠近。 她呕得眼泪都冒了出来,胃里翻江倒海,根本顾不上其他,只觉得那鱼腥味无孔不入,让她难受得快要晕过去。 “对……对不起……不是下毒。”她艰难地喘息着,试图道歉,声音因为呕吐而带着哽咽,“鱼太腥了,我孕反,才吐的。” 陆京洲盯着她愣了几秒,眼神深沉难辨。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陆京洲有些无语,忽然起身,大步走到桌边,看也没看那盘鱼。 直接伸手将那盘清蒸鲈鱼连同下面的骨碟一起端走,快步走到窗边,毫不犹豫地推开窗户,将整盘鱼连同盘子一起扔了出去! “砰”的一声轻响从楼下传来,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他动作利落地关紧窗户,隔绝了外面可能传来的气味和声响,然后拿起内线电话,语气冷硬地吩咐,“以后别墅内,禁止出现任何鱼类,把空气净化器打开,你们二少奶奶要是出了点什么意外,看老太太会不会扒了你们的皮?”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看向依旧捂着胸口、微微喘息、脸色苍白的岑予衿。 有点可怜。 岑予衿已经没有了吃东西的欲望了。 起身朝着浴室的方向走去,她要去漱口,要去洗澡,卸妆。 洗完澡出来,刚好看到陆京洲往外走。 心里咯噔了一下。 老太太是给她下过KPI的,今天晚上必须要让陆京洲待在她的房间里。 哪怕她怀着孕,什么也做不了,他也得待在房间。 她要靠着陆老太太拿回岑氏,就必须乖乖听她的话。 所以……她得求陆京洲。 岑予衿看着陆京洲伸手去拉房门把手的背影,心头一紧,也顾不得嘴里残留的不适和浑身的疲惫。 快走两步,下意识就伸手拽住了他睡衣的袖口。 “等等!”她的声音带着刚沐浴后的湿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陆京洲脚步顿住,回头看她,眼神里没什么温度,视线从她焦急的脸庞滑落到她拽着自己袖口的手指上。 那眼神让岑予衿觉得指尖有些发烫,但她不敢松开,生怕人跑了。 “还有事?”他语气冷漠疏离。 岑予衿抿了抿唇,长睫微垂,遮住眼底的真实情绪,再抬眼时,努力挤出一个柔软又带着点难为情的笑容,声音放得很轻,“你……你能不能今晚别去别的房间?” 她顿了顿,按照早就打好的腹稿,搬出了老太太这面大旗,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忐忑和依赖,“今天是我们的新婚夜,外面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你要是刚进来就出去,传到奶奶耳朵里,我怕……我怕奶奶会不高兴,会觉得我不懂事,没照顾好你。” 她微微仰着头,露出纤细脆弱的脖颈,配合着刚吐完还有些苍白的脸色,显得楚楚可怜,“我知道我们之间……但至少今晚,你能不能留下来?就算……就算是为了让奶奶安心。” 陆京洲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那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伪装。 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带着点嘲弄,“为了奶奶安心?” 岑予衿被他看得心慌,硬着头皮点头,拽着他袖口的手指又收紧了些,指尖泛白。 短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就在岑予衿以为他会毫不留情地甩开她的手时,陆京洲却忽然嗤笑一声,抽回了自己的袖子。 并没有转身离开,而是反身走回了房间,径直走向那张宽敞的大床,在靠外的一侧随意地躺了下来。 甚至拿起了放在床头柜上的平板,姿态慵懒,仿佛刚才要离开的人不是他。 “行啊,”他头也没抬,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语气漫不经心,“如你所愿。” 说实话,他今天晚上压根就不能离开这个房间,要是离开了老太太也会把他压回来。 他只是想去院子里透透气再回来。 岑予衿愣在原地,有些不敢相信他就这么轻易地留下了。 “还不过来睡觉?”陆京洲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点不耐烦,“还是你想站在那里当一晚上门神?” 岑予衿这才回过神,连忙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走到床的另一侧。 看着床上那道挺拔的身影,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掀开被子,在离他最远的床沿边躺了下来,身体僵硬,根本不敢动弹。 柔软的床垫因她的动作微微下陷,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和气息若有若无地传来,让她心跳如雷。 房间里只剩下平板电脑屏幕发出的微弱光芒,以及两人清浅交错的呼吸声。 她背对着他,紧紧闭着眼睛,却毫无睡意。 第20章 猛踩陆京洲的拖鞋 她还没什么动静呢,陆京洲突然关了平板。 把平板狠狠的砸在了床上。 岑予衿被吓了一大跳,一骨碌的从床上爬了起来,跪坐着看他,“你……你怎么了?是睡着不舒服吗?” 陆京洲没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岑予衿都害怕他听见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你要是觉得跟我睡着不舒服,我去睡沙发……”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害怕。 这话……更是不敢说。 陆京洲起身,去柜子里翻了一床被子,叠成一条,把被子放在了两人中间,隔成了楚河汉界。 岑予衿真是被他吓死了。 不过……他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觉得自己会对他下手! 她还不至于这么饥渴难耐。 更何况她肚子里还有小宝宝呢。 躲他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生扑了他。 陆京洲恶狠狠的指着面前的被子,“楚河汉界,你不许过界,哪里过界我就砍哪里。” 岑予衿看着横亘在两人中间那床叠得整整齐齐的“城墙”,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举起三根手指,一脸认真地保证,“你放心!我绝对不过界!我睡觉很老实的,真的!” 她生怕他不信,还往里缩了缩,几乎要贴到另一侧的床沿,用实际行动表明自己的“安分守己”。 陆京洲闻言,嗤笑一声,重新躺下,侧过头,幽深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落在她脸上。 “你保证?”他语调微扬,充满了不信任,“周芙笙,你有‘前科’,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前科?”岑予衿一时没反应过来,眨着眼睛,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陆京洲眼神锐利如刀,一字一句地提醒她,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酒店那晚,是你先主动的,难不成把我吃干抹净之后就忘了?” 岑予衿:“……” 陆京洲继续,“还有大马路上,你没有半分犹豫,就扑进了我怀里,程凌晟也站在我旁边,你怎么就光扑我不扑他?” 岑予衿:“……” 她承认第一次是她主动的。 可第二次真怨不得她,那时候她压根就没看清楚。 想着死马当活马医,把他当成一根救命稻草,压根没想那么多。 没想到这男人倒是挺会脑补的。 岑予衿将计就计,“我又不喜欢他,我才不要靠近他,而且我压根就没看到他。” 那么活生生一个大男人,她居然看不到。 那她这句话的意思不就是,我喜欢你,所以我的眼里只有你! 艹! 这乖乖小兔子太会说话了。 陆京洲的心跳都不自觉的漏了一拍。 “你最好说到做到,要不然别怪我把你丢出去。” 岑予衿重重的点头,用被子捂住自己的头,一点缝隙都不露出来。 等听到旁边的动静,才有了新动作,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把床头柜上的手机摸进了被子里。 她前段时间都没有孕反。 怎么今天晚上突然就开始孕反了呢? 也不知道孕反会持续多久? 她这第一次怀孕什么也不懂。 还是查一下比较好,要是延续的时间长,得看看有没有什么缓解的好办法。 要是……影响了她的节奏就不好了。 她要趁着这个孕期,把该夺回来的全部夺回来。 替岑家洗刷冤屈,拿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被子底下形成了一个狭小密闭的空间,只有手机屏幕散发出的幽幽光芒,映照着岑予衿略显苍白的脸。 她屏住呼吸,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滑动,搜索着关于孕早期反应的信息。 【孕吐通常从怀孕第6周左右开始……可能持续到第12周甚至更久……个人体质不同,有些孕妇甚至整个孕期都会孕反。】 【缓解方法:少食多餐,避免油腻、刺激性气味……】 【严重者需就医……】 看到“持续到第12周甚至更久”这几个字,岑予衿的心猛地一沉。 这意味着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可能像今晚这样,因为某些气味或食物而突然失控。 她必须更加小心,尽快熟悉陆家的饮食和生活习惯,避免随时孕反,让自己的处境更危险。 同时,也要加快自己的计划…… 正凝神思索间,身旁的男人突然翻了个身。 岑予衿吓得手一抖,手机差点滑落,赶紧按熄屏幕,整个人僵在被子里,连呼吸都停滞了,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生怕那细微的光亮或是动静引起他的注意。 好在陆京洲似乎只是调整睡姿,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耳边传来他均匀绵长的呼吸声,似乎睡着了。 岑予衿暗暗松了口气,慢慢从被子里探出头来,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房间里只留了一盏昏暗的睡眠灯,柔和的光线勾勒出陆京洲背对着她的轮廓,中间那床“楚河汉界”的被子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分明。 她侧躺着,目光越过那道“边界”,落在他宽阔的脊背上,心情复杂难言。 他们婚后她应该也是住在这儿。 她要应付的可多了。 陆家还有老太太,陆京洲的父亲陆鹤松,陆京洲的后妈也是他的小姨,还有一个同父同母的大哥,以及同父异母的弟弟。 就他10多岁就被送出国来看,和家里人的关系应该不是很好。 陆京洲也不喜欢她,是被逼娶她的,根本就不可能帮她。 她只能靠自己了。 岑予衿透完气,又缩回了被子里,继续看如何缓解孕反。 底下的回答都还挺正常的。 【饮食调整:】 1.尝试苏打饼干、全麦面包等干性食物,晨起前先吃几片。 2.避免辛辣、油腻及气味强烈的食物。 3.随身携带柠檬糖或姜糖,恶心时含服。 4.少量多次饮用柠檬水或淡姜水。 【生活建议:】 1.保证充足睡眠,避免疲劳。 2.穿着宽松舒适衣物,避免腹部受压。 3.保持室内空气流通,远离油烟等刺激性气味。 4·可通过听音乐、散步等方式转移注意力。 这些办法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但看起来挺正常的。 直到她看到了,邪修两个字,眼睛立马就亮了。 【姐妹们,特别是新婚夜,刷到这条视频的可有福了!】 岑予衿的兴趣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 视频的内容还在继续,【新婚夜踩新郎的鞋子,可以把孕反都转移到他身上。亲测有用哦。】 这条视频底下有很多评论,【真的亲测有用,我也是刷到了个视频,新婚那天晚上踩了一下,真的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那天晚上摸黑起来上厕所,不小心穿了我老公的鞋子,整个孕期一点孕反都没有,反倒是我老公吐的昏天黑地的。】 看到这条视频和底下清一色的“亲测有效”,岑予衿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 虽然知道这听起来荒谬至极,毫无科学依据,但……万一呢? 万一真的有用呢? 她现在的情况,任何一根稻草都想要抓住。 她悄悄从被窝边缘探出眼睛,确认陆京洲依旧背对着她,呼吸平稳,似乎睡得很沉。 黑暗中,她的目光精准地锁定了床尾地毯上,陆京洲随意脱下的那双男士拖鞋。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敲响。 她深吸一口气,极力压制着内心的紧张和一丝荒谬感,像只小心翼翼的小猫,一点点掀开被子,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每一步都轻得几乎听不见声音。 她屏住呼吸,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床尾那道身影和那双红色的拖鞋上。 终于,她挪到了床尾。 蹲下身,指尖触碰到那双质地柔软的拖鞋时,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指尖的微颤。 她回头又看了一眼陆京洲,他依旧毫无动静。 就是现在! 岑予衿心一横,抬起右脚,轻轻地、却又带着某种决绝的意味,踩在了左边那只拖鞋的鞋面上。 几乎是同时,她又飞快地换脚,在右边那只拖鞋上也如法炮制地踩了一下。 生怕踩的不够,孕反还得折磨她,两只脚都踩上去,重重的踩了好几下。 做完这一切,她以最快的速度蹑手蹑脚地溜回自己的被窝,重新将自己裹紧,只留下一双眼睛紧张地盯着陆京洲的背影,大气都不敢出。 房间里依旧安静,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陆京洲似乎完全没有被惊动。 岑予衿捂着狂跳的心口,暗暗祈祷:不管这方法多离谱,求求一定要有用啊!哪怕只能缓解一点点也好……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竟然真的觉得胸口那股若有若无的闷胀感似乎减轻了一些。 就在她稍微放松警惕,准备入睡时——“呵。” 一声极轻、却带着清晰嘲弄的冷笑,突兀地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 岑予衿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她僵硬地转动眼珠,看向声音的来源。 只见原本背对着她的陆京洲,不知何时已经转过了身,正单手支着头,在昏暗的光线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丝毫睡意,只有洞悉一切的锐利和毫不掩饰的玩味。 “周、芙、笙,”他慢条斯理地开口,每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岑予衿的心尖上,“大半夜不睡觉,鬼鬼祟祟踩我的鞋……你这是,在对我下什么奇怪的诅咒?还是你们周家祖传的,什么特殊的……杀夫仪式?” 岑予衿:“!!!” 他居然醒着! 他全都看见了! 完了! 第21章 什么老婆?别乱说话! 大男人大半夜不睡觉,居然还装睡,怎么那么幼稚啊? 不是说他高傲,冷漠,不近人情,完全就是个进过精神病院的疯子吗? “我本来是想去卫生间,可是房间太暗了,没找到自己的拖鞋,才不小心踩了你的鞋子。” 岑予衿的态度,那叫一个诚恳,眼神那叫一个真挚。 陆京洲看着她局促认错的模样,笑得更大声了,有点渗人,“不小心踩到?” 岑予衿用力点头,“对。” “不小心踩到需要左脚踩一下,右脚踩一下,双脚蹦上去转着圈圈踩吗?” 狗男人观察的可真仔细啊。 岑予衿人都麻了,低着头,声音有点委屈,“我在网上看到个偏方,说是新婚夜新娘子踩新郎的鞋子,就能管着对方,恩爱到白头。” 她哪敢告诉他,自己踩他拖鞋是因为想把孕反转移到他身上。 “你还想管着我?”陆京洲被她的直白逗笑了,莫名觉得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岑予衿理不直气也壮,“你是我老公,我孩子的爸爸,我想管着你有什么问题?我对你有很强的占有欲,想成为你真正的家人有什么错?” 岑予衿眼泪汪汪的看着他,那样子像是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果然! 漂亮就是资本。 这眼泪汪汪的样子,谁忍心再说什么? 而且她原生家庭不好,想和他做家人,似乎也没错。 “你要是不开心,那你踩回来嘛,又或者是我给你重新买双拖鞋,再不济我帮你刷鞋子就好了嘛,干嘛那么凶?” 陆京洲被她这颠倒黑白的能力气笑了,他凶? 他说什么了吗? 她估计是没看过他凶的样子吧。 檀月山庄还没到手,陆京洲怕再继续逗她,她告到老太太面前,这事得吹,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行了,别哭了!省的老太太说我欺负你,睡不着我就把你丢出去。” 岑予衿听到这话,大概知道陆京洲吃哪套了。 “嗯,我马上睡!”岑予衿一下子钻回了被窝里。 “别靠近我啊!”陆京洲再次警告。 就见裹在被子里的人,又往床的那边挪动了几分。 见她乖得不成样子,陆京洲嘴角不自觉的勾起。 新娶的这个媳妇儿,有点好玩! 陆京洲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和别人睡在一张床上。 直到旁边的人已经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也没睡着。 到现在都感觉不太真实。 他居然就这么结婚了。 结婚对象还是一个把他霸王硬上弓的女人。 虽然说她那张脸还看得过去,还说自己喜欢他。 可……她算计他也是事实啊。 陆京洲又皱起了眉头,拿起手机给程凌晟发了个消息,【我这都已经结婚了,叫你查的监控还没查到?】 程凌晟:【大哥,你不都知道那是周芙笙,我还查啥?】 陆京洲:【知道归知道,只给你10分钟,要不把我账上划走的钱原分不动的还回来。】 程凌晟从他账上划了1000万,到现在什么东西也没给他。 总不可能周芙笙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吧。 程凌晟立马给他回了一个资本家折磨牛马的表情包。 这回动作倒是挺迅速,才5分钟,监控录像就发到了他的手机上。 陆京洲打开监控录像。 程凌晟还挺贴心的,居然截取了关键的视频录像。 打开就是周芙笙惊慌失措,推开他房间门的画面。 前面的几间房她都推过,是没推动,她才没进去。 到他房间门口,门没关紧,她一下子就跑进去了。 似乎真不是故意。 她跑进去之后,没多久,10多个凶神恶煞看起来像混混一样的人就追上来了。 真是在找她。 陆京洲快进着看完了所有的视频,确实像她所说的,自己真的只是走错了房间。 到第二天天亮,她才从房间里出来。 身上已经换了他的衣服,头埋的很低,显然有意避开摄像头。 肩膀还一颤一颤的,看起来好像很委屈。 陆京洲:“……” 一切都对得上,难不成她说的是真的? 房间里的事情他还有些印象,就是那女人主动的。 正想着呢,程凌晟欠欠的语音就响了起来,【阿洲,从监控录像来看,你老婆也没有传闻中那么夸张嘛,怎么样?漂不漂亮?有没有满脸麻子加龅牙?】 陆京洲看了一眼,睡觉还微微张着小口的女人:【一般。】 程凌晟更好奇了,【你说一般是怎么个一般法,拍张照片过来我看看。】 陆京洲:【一张照片500万,一手交钱,一手交照片。】 程凌晟:【我鄙视你!我虽然好奇,也没有好奇到一张照片要500万买的程度。你就金屋藏娇吧,最好一辈子别把你老婆带出来!】 陆京洲:【什么老婆?别乱说话,注意分寸。】 程凌晟:【哦!周娇娇!金屋藏娇的娇!】 陆京洲没在管他,把手机放到一边,睡不着,索性起身,走到了阳台。 点了跟烟。 月亮很圆,星星却没几颗。 都说人死了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今天晚上星星那么少,她能看到他结婚的样子吗? 陆京洲一个人在阳台待了很久,才往回走。 这才刚进房间,魂儿都被吓没了。 周芙笙那个睡觉不老实的家伙,已经滚到了床边,下一秒就要滚下去了。 他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在她滚落的瞬间,一下子把她抱进怀里。 香香软软的她,睡得格外香甜,这么大的动静,居然没把她吵醒,没心没肺,说的就是这种人吧。 幸好他动作快,要不然她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有点闪失,老太太对重孙子那么执着,不得把他小命给取了! 陆京洲小心翼翼的把人抱回床上。 把隔在两人中间的楚河汉界收了下来,挡在她身后。 自己刚躺回床上,还是觉得不太放心。 就她这睡姿,明天早上起来估计已经滚到床下。 床那么高,掉下去指定得流产。 陆京洲给管家发了个消息,让他取几块厚一点的床垫拿到他卧室。 不要敲门! 到了发消息。 管家自然不敢得罪他,回了个消息之后立刻执行。 第22章 怎么又滚陆京洲怀里了? 没一会儿,管家的消息就发到陆京洲手机上。 【二少爷,床垫已经送到,您看需要帮您送进来吗?】 【不用,放门口就行。】 陆京洲起身看了一眼被她踩过的拖鞋,她踩的时候是光着脚踩,脏倒是不脏。 就是踩的有些扁。 陆京洲又看了一眼在旁边那个长着两个毛茸茸小耳朵的老虎头拖鞋。 自己也光着脚上去踩了两脚。 这才解气般的穿好自己的拖鞋,出门拿东西。 我家拿来的那两个床垫,都是全新的。 陆京洲把他们抱进来,才打开包装。 床垫迅速弹开。 触感柔软,虽然比不上现在自己睡的这张床单,去也还可以。 陆京洲把床垫拖到现在那边,垫了一层似乎还不够高。 又垫了一层上去。 再去找了一张羊绒毯子铺在上面。 确保能滚到它上也是舒舒服服的,才满意的拍了拍手。 再转身时,才发现她睡觉是真的,一点也不老实,身上的被子早不知道被踢到哪去了。 修长白皙的腿,就这么搭在大红喜被上。 陆京洲是真的,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她也不怕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被冻死。 把被子扯过来一些盖在她身上,这才躺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遇到她,只能算他倒霉。 等明天拿到老太太手里的檀月山庄,他要是再踏进老宅一步,他就不姓陆。 至于面前的女人,老太太娶的,老太太负责。 他结婚前就跟老太太说好了,结婚之后就不能再管他。 陆京洲也累了一天了,时间也不早。 确定旁边的人没在闹出什么幺蛾子之后,也进入了梦乡。 清晨的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洒进心房,在大红色的地毯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斑。 岑予衿是在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和禁锢感中逐渐恢复意识的。 困意还未完全消散,她下意识地想伸个懒腰,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腰上横着一条结实有力的手臂,沉甸甸的,带着灼人的体温。 后背紧贴着一具温暖宽阔的胸膛,甚至能隐约感觉到对方平稳有力的心跳声。 鼻尖萦绕的不再是冰冷的空气,而是一种清冽又带着一丝独特烟草气的男性气息,属于陆京洲的气息。 岑予衿的睡意瞬间吓飞到九霄云外,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她怎么会滚到陆京洲怀里?! 还被他这么……这么亲密地搂着?! 记忆回笼,昨晚他冷着脸警告“别靠近我”的画面还历历在目,现在这算怎么回事? 她自己滚过来的? 昨天晚上他还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睡觉很老实,怎么就滚到他怀里了? 她小心翼翼地,试图像挪动一件易碎品一样,先把他的手臂抬起来。 然而,她刚微微一动,头顶就传来一道带着浓浓睡意,极度不满的声音,“嗯……” 搂在她腰上的手臂非但没有松开,反而下意识地收得更紧了些,仿佛将她当成了一个人形抱枕,还无意识地在她颈窝处蹭了蹭。 岑予衿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陆、陆二少?”她声音发颤,小声地喊了他一句。 身后的人没有回应,呼吸依旧均匀绵长,似乎还在熟睡。 岑予衿欲哭无泪。 这怎么办? 等他醒了看到这情景,会不会以为是她蓄意投怀送抱? 以他那阴晴不定的性子,会不会直接把她从床上踹下去? 她尝试着又动了动,这次幅度稍微大了点。 “别动……”陆京洲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带着被吵醒的不悦,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后,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 岑予衿彻底不敢动了。 她僵硬地躺在他怀里,感受着身后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热度和紧密的贴合,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 这太离谱了!说好的高傲、冷漠、不近人情呢? 睡着了就这么……这么黏人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让岑予衿觉得无比煎熬。 她偷偷低头,看着横亘在自己腰间的那条手臂,肌肉线条流畅,蕴含着力量感。 昨天晚上觉着有点冷,现在抱着烫的要命,只想离他远远的。 不知过了多久,她肩膀下的那只手动一动,似乎觉得不舒服,将她整个人勾进怀里。 好家伙,这么一勾更像人形抱枕了! 岑予衿就这么面对面的看着他。 下一秒,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岑予衿立刻低头避开他的视线。 陆京洲看了一眼怀里的人,又看了一眼隔着十万八千里床垫。 她还真会滚呐! 给她搭了床垫她不滚,偏要往他怀里滚,说巧不巧? “周二小姐,说说吧,今天你是想先失去自己的双腿,还是双手啊?” 岑予衿:“……” 昨天晚上他说过哪个部位过界就砍哪个部位。 她整个人都过界了,不得把她杀了。 “我错了。” 可中间的楚河汉界也不见了呀。 这应该怪不了她吧? “我平时睡觉挺老实的,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突然就钻到你怀里。” 岑予衿着急忙慌的解释。 可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 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她下意识地仰头看着他,想展现自己的真诚。 可两人距离实在太近,她这一抬头,柔软的唇瓣便毫无预兆地擦过了他的下巴,带着一丝微凉的触感。 那触感极其轻微,却像一道细微的电流,瞬间窜过两人相贴的肌肤。 空气,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岑予衿整个人都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忘了。 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陆京洲喉结滚动了一下。 陆京洲的身体明显僵住,搂着她的手臂力道骤然收紧,勒得岑予衿微微蹙眉,却不敢出声。 他低下头,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里面翻涌着震惊,表情是被冒犯的愠怒,那是暴风雨的前兆。 刚才那蜻蜓点水般的触碰,带来的软糯温润的奇异触感,似乎还残留在他下颌。 “解释?”他缓缓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哑,带着一种危险的意味,灼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面颊,“这就是你的解释?” 岑予衿被他眼神里的风暴吓到了。 “意外!真的是意外!”她手脚并用地想要挣脱,可男人的力量悬殊,她的挣扎如同石沉大海,反而让两人之间的摩擦更多,气氛更加暧昧不明。 陆京洲看着她慌乱无措、眼尾泛红的模样,那双总水光潋滟的眸子中,写满了无辜。 他眸色更深,非但没有松开,反而低下头,逼近了她,两人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 “意外?”他重复着这两个字,语调慢得令人心慌,“你的意外,是不是太多了点?”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最后再次落回她的唇上。 岑予衿立马低下头,小声嘟囔,“合法的老公,不小心亲一口怎么了?我又没亲你嘴!” 第23章 该来的总会来! 岑予衿被逼的口不择言,合法老公,亲一口怎么了,这种话都干出来了。 解释不清了,根本解释不清。 陆京洲也被这话雷的不轻,眼底的愠怒瞬间被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所替代。 被气笑了,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开的口,“合法的?” 他搂在她腰后的手非但没松,另一只手却抬了起来,冰凉的指尖猝不及防地捏住了她的下巴,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迫使她抬起头,再次迎上他那深不见底的目光。 “周芙笙你是不是对‘合法’这两个字,有什么误解?”他靠得极近,呼吸交织,唇瓣几乎要碰到一起,“你觉得有老太太撑腰,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 他的指尖带着清晨的微凉,激得岑予衿轻轻一颤。 被迫仰视着他,她能看到他浓密的睫毛,挺直的鼻梁,以及那双近在咫尺的、带着审视和嘲弄的薄唇。 感觉有点帅到没边了。 比周时越还要帅上几分。 “我没有那个意思,今天晚上我睡沙发好不好,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别小题大做了,可以吗?” 陆京洲舌尖抵着后槽牙。 她在说他小题大做! 谁给她的胆子啊? “小题大做?”陆京洲重复着,拇指的指腹若有似无地擦过她刚刚“肇事”的下唇边缘,那细腻的触感让他眸色又是一暗,“未经允许,越界,加上……”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的唇上,“骚扰。周小姐,你觉得这是小题大做?” “骚扰?!”岑予衿瞪大了眼睛,被他这颠倒黑白的说法气得忘了害怕,“明明是你抱着我不放!我才是被骚扰的那个!” 再说了,楚河汉界都不知道跑哪了。 她试图拍开他捏着自己下巴的手,手腕却被他轻而易举地攥住,按在了枕边。 两人此刻的姿势更加暧昧,她几乎完全被他笼罩在身下,动弹不得。 “我抱着你不放?”陆京洲挑眉,视线慢悠悠地扫过两人紧密相贴的身体,以及被他牢牢制住的手腕,语气带着一种恶劣的玩味,“证据呢?现在可是你,在我的领地范围内。” 他俯下身,温热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廓,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低语,“而且,刚才……是谁的嘴唇,先动的手?嗯?” 那一声“嗯”,尾音微微上扬,带着致命的蛊惑和危险的意味,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又像巨石投入湖面,在岑予衿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脸颊爆红,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又羞又气,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以及那眼底分明戏谑多于怒意的光芒。 岑予衿脑中灵光一现,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忽然仰起脸,飞快地在他喉结上轻啄了一下! 如同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陆京洲整个人彻底僵住,捏着她下巴和手腕的力道瞬间松了。 岑予衿趁着他愣神的功夫,猛地挣脱开来,连滚带爬地翻下床。 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退到自认为安全的距离,胸口因为紧张和刚才大胆的举动而剧烈起伏。 没有半分犹豫,转身躲进了浴室,顺带把门锁上。 太恐怖了! 陆京洲这个男人实在是太恐怖了。 陆京洲看着那个仓皇逃窜的背影,难以置信的扶上自己的下颌,直接缓缓向下,触碰到刚被他吻过的喉结。 整个人还处在懵逼状态。 这说是流氓,一点都不过分吧。 她是真喜欢他,真馋他身子? 这家是真不能回了。 岑予衿在浴室心不在焉的洗漱,脑子里全是刚才的画面。 先是“不小心”亲到下巴,然后又“胆大包天”地亲了喉结……虽然是为了堵他的话,证明所谓的“骚扰”,但这行为本身……跟耍流氓有什么区别?! 门外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 这种寂静反而更让人心慌。陆京洲是不是气疯了? 在酝酿什么更可怕的风暴? 岑予衿在浴室里磨蹭了大半个小时,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声响,却什么也没听到。 直到感觉外面确实没什么异常,她才做贼似的,小心翼翼地拧开浴室门锁,探出半个脑袋。 外面已经没了陆京洲的身影。 床上的大红喜被全在陆京洲那边。 床单上挪动的痕迹也能看得出来她昨晚的行动轨迹。 她的视线落在了她睡那边的床旁。 两个叠起来和床的高度持平的床垫,以及铺着完整的羊绒毯子。 那边显然没有动过。 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也还没有,是陆京洲害怕她滚下去铺的吗? 岑予衿正对着那堆床垫出神,门外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 “二少奶奶,您醒了吗?早餐已经准备好了,老夫人请您下楼用餐。”是管家恭敬的声音。 岑予衿心里一紧。 该来的总会来。 楼下等着她的,不仅是早餐,还有陆家那复杂的一大家子人,以及刚被她不小心亲了一口的陆京洲。 岑予衿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好的,我马上就来。” 她走到衣帽间,挑了件款式简单大方的长衣长裤,对着镜子仔细整理了一下微乱的头发,又拍了拍还有些发热的脸颊,试图让表情看起来自然一些,才出门。 第24章 小叔子找茬! 陆家老宅,西院门口! 一个看起来七八岁的男孩,鼻梁上架着墨镜,一人牵着两条狗,一条超大的白色萨摩耶和黑白相间的阿拉斯加。 身后跟着一堆保镖,保镖手里还牵着两只藏獒! “三少爷,要是被老夫人知道您找二少奶奶麻烦,一定会家法伺候的。”身后的保镖,有点担心的劝。 “知道就知道,被家法伺候的是我,又不是你,你在怂什么?要是不敢你现在就可以辞职了。”陆栩然稚嫩的声音带着愤怒。 “奶奶让二哥娶自己不喜欢的人,委屈了二哥,我就得让她知道,不是谁都能配得上我二哥,更何况是个丑八怪!我得帮二哥把她赶出去。” 陆栩然像是下定了决心,哪怕家法伺候也无所谓。 “可是……” “闭嘴!” 陆栩然把墨镜架到了自己脑袋上,恶狠狠的抬起小手指着他。 今天他就是要给那个女人一点颜色看看。 今早他看到二哥气冲冲的走了,跟他说话也不搭理,脸还红彤彤的。 肯定是被那个坏女人给欺负。 谁都不可以欺负二哥! 谁都不可以! “小少爷,二少奶奶下来了。”陆栩然听到这话,手忙脚乱的把头上的墨镜又带回了眼睛上。 双手环胸表现的很凶很凶! 岑予衿刚踏出院门,就听见一阵急促的犬吠声迎面扑来。 她下意识顿住脚步,抬眼便看见晨光里站着个小小的身影。 小男孩穿着定制的黑色小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墨镜滑到头顶,露出一双圆溜溜却带着几分戾气的眼睛。 他脚边的萨摩耶正吐着舌头蹦跳,阿拉斯加则晃着粗壮的尾巴,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身后保镖牵着的藏獒更是眼神凌厉,浑身肌肉紧绷,一看就不好惹。 岑予衿停下了脚步,身边的佣人小琳解释道,“这位是小少爷陆栩然。” 岑予衿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小小的人就出声打断了。 “你就是那个强迫我二哥的女人?”陆栩然叉着腰,奶声奶气的嗓音刻意拔高,试图装出凶狠的模样,“我告诉你,我二哥才不喜欢你这种丑八怪,识相的就赶紧自己滚出陆家!” 说完,他还故意踢了踢身边的萨摩耶,“雪球,给她点颜色看看!” 可萨摩耶只是歪着脑袋,好奇地盯着岑予衿,半点攻击性都没有。 陆栩然正想再训,却在看清岑予衿模样的瞬间,猛地愣住了。 晨光落在她微卷的发梢上,衬得那张脸白皙又柔和,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似的,眼睛亮得像盛了星光,刚才下楼时特意整理的衣摆随着微风轻轻晃动,整个人看起来又温柔又干净。 这哪里是丑八怪啊? 陆栩然的小嘴微微张开,墨镜“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都没察觉。 他下意识地对比起二哥陆京洲的样子,二哥是那种冷硬的帅,而眼前的女人是软乎乎的美,两个人站在一起,好像……好像特别般配? 他有些难以置信的转身,问身后的保镖,“这真是我二哥新娶的老婆?” 保镖们都惊了一下,不都说二少爷娶的太太是个丑八怪吗怎么这么漂亮? 活脱脱的就是江南美人。 “从西院出来,身边还跟着老夫人身边派过来的小琳应该是的。” 陆栩然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蹲下身子,把地上的墨镜捡起来扣在自己衣服上,“你就是那个周芙笙?” 岑予衿对面前这个小屁孩印象不是很好。 毫无礼貌可言! 还想给她个下马威,她也不是怕事儿的人,“嗯。怎么了?” “你配不上二哥,有点眼力劲就给我滚出陆家,否则我对你不客气。”陆栩然为了自己的二哥拼了。 岑予衿看着眼前这个努力装出凶狠模样,实则连墨镜都拿不稳的小孩,又听他左一个“二哥”右一个“二哥”,心里顿时明白了。 原来是个重度“哥控”。 她心里的那点紧张和不悦瞬间烟消云散,反而生出了几分逗弄的心思。 对付这种小家伙,硬碰硬可不行,得找准他的“弱点”。 岑予衿脸上刻意流露的几分清冷瞬间融化,她微微垂下眼睫,嘴角缓缓勾起,“栩然弟弟,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和你二哥是合法夫妻,是受到法律和所有人祝福的呀。” 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脸颊泛起一丝恰到好处的红晕,“而且……京洲他,他对我很好很好的。” 陆栩然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变脸和娇羞语气弄得一愣,叉着腰的手都不自觉地放了下来,“你…你胡说!我二哥怎么可能对你好!他今早明明气冲冲地走了!” “那是因为他害羞呀。”岑予衿睁着无辜的大眼睛,语气笃定,“你年纪小,可能不懂。有时候男孩子喜欢一个人,就会故意装得很凶。就像……就像他早上,虽然嘴上说着我‘骚扰’他,可是抱得我可紧了,怎么都不舍得松开呢。” 她一边说,一边悄悄观察着陆栩然的表情,果然看到小家伙的眼睛又瞪大了几分,“你不要脸。” 陆栩然攥着小拳头,腮帮子鼓得像只气鼓鼓的小河豚,连声音都拔高了两个调:“我不管!你就是配不上二哥!我二哥可是陆京洲,是京城里最厉害的人,你凭什么跟他结婚?” 他越说越激动,干脆上前一步,小短腿在地上跺了跺。 “我二哥最讨厌别人跟他睡,你要是不肯离婚还欺负他,我就让雪球咬死你。” 说着,他还用力拍了拍身边萨摩耶的脑袋,可那狗只是懒洋洋地蹭了蹭他的手心,半点威慑力都没有。 岑予衿看着他这副“护哥狂魔”的模样,眼底悄悄浮出一丝笑意。 她故意歪了歪头,声音放得软乎乎的,还带着点刻意的炫耀,“可是昨晚,你二哥不仅没有讨厌我,还搂着我一块睡,怕我掉下去,还特意在我床边铺了床垫,怕我滚下去呢。” 陆栩然震惊的视线落在了旁边的小琳身上似乎是想向她求证。 小琳笑着点了点头,“二少奶奶说的是真的,我刚才亲眼所见,那床垫是昨天李管家送上去,不信你可以去问他。” 陆栩然的眼睛瞬间瞪圆了,“不可能!我二哥才不会对别人这么好!” “怎么不可能呀?”岑予衿轻轻晃了晃手腕,语气里满是“甜蜜”,“早上我洗漱的时候,他还站在门口等我,说怕我迷路呢。对了,他还叫我‘宝宝’,还夸我漂亮,像个香香软软的小蛋糕。” 这小屁孩非得气死他不可。 “你、你胡说!”陆栩然急得脸都红了,小手紧紧攥着衣角,“我二哥从来不会叫别人‘宝宝’!他连我都没叫过!” “我才不是别人呢,我是他老婆。”岑予衿故作委屈地撇了撇嘴,眼神却带着点狡黠。 陆栩然真的要炸了。 岑予衿昨天晚上就没怎么吃东西,这会是真的有点饿。 再加上老太太的人上来叫她到现在已经很长时间了。 今天是新婚的第一天,要是被人抓住把柄说教就不好了。 陆家家大业大,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深,初来乍到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 “栩然弟弟,我要去吃早餐,要一起吗?” 岑予衿看着他那气鼓鼓的样子,像没事人似的开了口。 “不许去!除非你离开我二哥!”陆栩然眼眶通红,小拳头攥的紧紧的。 岑予衿耸了耸肩,“抱歉!我只喜欢你二哥离不开他!” 说完转身就走。 刚转身,就被小屁孩扯住了手腕,“我让你走了吗?” 第25章 岑予衿被藏獒扑倒! 手腕被一只小手紧紧攥住,力道还不小。 岑予衿停下脚步,低头看着这个眼眶通红的男孩。 “你不就是想贪图我们陆家的钱吗?!”陆栩然仰着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有气势,但微微的颤抖还是泄露了他的急切。 岑予衿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陆栩然再次开口,带着某种幼稚的豪迈,“我有的是钱!我的压岁钱、零花钱、还有我名下的基金股票,我全都给你!你说,你要多少才肯离开我二哥?” 岑予衿真是被气笑了。 她听说过白月光情敌拿钱砸人,离开自己爱人的。 也听说过豪门婆婆或者是长辈拿钱砸人,让人离开自己儿子。 就是没听过小叔子拿钱砸人的! 还是个七八岁的小屁孩。 他像是生怕岑予衿不信,又急切地补充道,“我有很多很多!比你能想象的还要多!你尽管提要求,我一定能满足你!” 岑予衿看着他这副“挥金如土”只为拯救哥哥的模样,心里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这小家伙虽然说是同父异母但对陆京洲倒是真心实意。 她轻轻挣了挣手腕,陆栩然却攥得更紧了,执拗地盯着她,等待她报价。 岑予衿叹了口气,脸上那点故意气他的狡黠收敛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些许无奈的认真。 她微微俯下身,平视着陆栩然的眼睛,声音轻柔却清晰,“栩然,首先,我不缺钱。” 她顿了顿,目光坦诚,“其次,我和你二哥结婚,不是一场能用金钱来衡量的交易。” 陆栩然显然不信,小眉头皱得紧紧的,“那你想要什么?名利?地位?只要你开口,我……我也可以想办法!” 瞧他这架势,她说她想要岑氏。 他都要背着自己的小书包带着自己养的这几条狗狗跑过去给他闹一闹。 说实话他为了哥哥愿意倾尽所有的样子,岑予衿心里某处软了一下。 同时还有些羡慕兄弟俩感情这么好,她从小就是独生子女,也没体会过。 她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轻轻拍了拍陆栩然紧绷的小肩膀。 “我什么额外的都不要。”她看着他,眼神温和而坚定,“我只要陆京洲这个人,就够了。” 这话一出,陆栩然彻底愣住了。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琳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 老太太还说要让他俩培养感情。 这么好的感情需要培养吗? 根本不需要。 助攻之类的也纯属多余。 二少爷和二少奶奶实在是太般配了。 锁死! 他都不敢想他俩生出来的小宝宝会有多好看。 岑予衿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哐当”一声铁链拖拽的巨响。 “吼——” 原本安分趴在保镖脚边的藏獒不知被什么刺激,猛地挣开了牵引绳,粗重的喘息声里带着凶狠的低吼,庞大的身躯像颗黑色炮弹般朝岑予衿直冲过来! 一只有了行动之后,另一只也迅速跟上。 可那藏獒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岑予衿的方向,涎水顺着嘴角滴落,前爪在青石板上刨出几道触目惊心的白痕。 陆栩然吓得瞳孔骤缩,刚才还梗着脖子的小身板瞬间绷紧。 他没有想让藏獒真的对她怎么样? 迅速挡在岑予衿前面,梗着脖子冲藏獒吼到,“大黑,小黑,滚开!” 也不知道二哥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要是她出了点什么事,二哥会宰了他,再也不认他这个弟弟了吧。 呜呜呜呜X﹏X 大黑小黑好恐怖啊! 可那两只藏獒听到他的声音,吼的更大声了! 藏獒的动作极其迅速。 保镖们还没反应过来,它就已经张着血盆大口冲了过去。 “抓住它!” “小心!” “保护二少奶奶!” “保护小少爷!” 阿拉斯加和萨摩耶冲破绳索,挡在岑予衿面前。 岑予衿护着小腹,想要跑回去,可视线却落在了面前那个张牙舞爪,替他挡着藏獒攻击的人身上。 一把揪着他的领子,扯着推给了最近的保镖。 岑予衿已经没有跑的机会了,面前的两只憨憨小狗,被藏獒咬的哇哇乱叫,特别可怜。 大黑小黑的目标就是她! 保镖的惊呼、小琳的尖叫瞬间炸开,场面一片混乱! 陆栩然完全吓傻了,小脸瞬间血色尽失,眼睁睁看着那庞然大物扑向岑予衿,大脑一片空白。 “你小心!” 电光火石之间,岑予衿心脏骤停,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求生的本能让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攫住了她的心脏! 那藏獒的速度太快了! 眼看那血盆大口就要咬下——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 岑予衿死死的护着自己的肚子,闭上了眼睛,浑身发抖。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岑予衿只觉眼前一暗,一道高大的身影以惊人的速度将她护在怀里。 藏獒的力道,将两人一块扑倒在了地板上。 保镖们迅速上前帮忙。 拿着绳子套住了大黑。 男人迅速起身,来不及检查身上的伤,毫不迟疑,精准而狠厉地一脚踹在藏獒的侧颈上。 力道恰到好处,既阻断了恶犬的扑势。 “大黑小黑,滚开!!!”男人沉声命令,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拿镇定剂!” 他看了一眼惊魂未定的岑予衿往自己身后一带,用身体护住了她。 男人那句“拿镇定剂”如同惊雷劈开了混乱的场面。 训练有素的保镖们立刻反应过来,有人死死拉住套住藏獒的绳索,限制它行动。另一人迅速从随身携带的应急包中取出注射器和药剂。 “快!按住它!”为首的保镖额头青筋暴起,几乎是用全身的重量拖拽着仍在疯狂挣扎的大黑。 此时的藏獒被激起了凶性,力大无穷,獠牙外露,涎水横飞,发出威胁的低吼,几次都险些将拉着绳索的保镖甩开。 拿着注射器的保镖瞅准时机,一个箭步上前,动作快准狠,将针头精准地扎进了藏獒颈侧厚实的皮毛中! “吼——!” 药剂推入的瞬间,藏獒发出一声更加暴怒的咆哮,猛地甩头挣扎。 这短暂的刺激让它更加狂躁,过了片刻,才平静下来。 现场一片混乱,狗吠声、呵斥声交织。 岑予衿脑子一片空白,瘫坐在地上,身上哪哪都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