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冬雪》
1. 第 1 章
前两章叫女主于瑶的,不是打错字了,那个是女主的假名字T_T
于瑶坠湖了,被捞上来后变得很反常。或者说,那不是于瑶,倒不是萧暮枫对她有多了解,但以前的于瑶不会指着他的的鼻子骂傻逼。
萧暮枫伏在书案上,想起今天见到于瑶时她的样子,脑中不禁浮现出一个强劲有力的形容词——跋扈粗鄙
他本想着看看于瑶是否被人施了夺魂的禁术,可现在的她根本不让人靠近,像条发疯的狗逮谁咬谁。
萧暮枫捂着被咬破皮的手腕脸黑的能滴出墨,最后怒不可遏道,“你真是不可理喻!粗鄙的令人发指!”
可他不知道,现在的于瑶,哦不,应该是羽瑶,她根本不识字,萧暮枫说的这几个词她压根没明白什么意思。
羽瑶此刻也是烦的很,她本来在天上飞的好好的,结果冷不丁的被人偷袭眼前一黑,再睁眼就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说教。
“你一介小妖担不起青丘少主夫人的责任,况且未来我会成为神帝你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帮助。或许爱不该被衡量,可现实是我根本不爱你,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希望你也不要再强求了”
谁是小妖?谁强求?谁?!
羽瑶被他这话砸懵了,小妖?说的是她吗?还有!谁会因为一个男人想不开?疯了吧!
她羽瑶是谁,九天玄女的后人,大荒最后一位神女!这天上地下谁见了她不毕恭毕敬退避三舍?
她能看得上这个死狐狸?还强求?这喝多少酒才能说出这种屁话!
处理完青丘的琐碎事务时已经晚上了,萧暮枫打算把于瑶抓起来给她检查一下。
他想到于瑶前后相差甚远的性格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
如果是于瑶装的就当是她闹别扭不必理会,可要是真的被人夺了魂魄…
萧暮枫眉间染上些戾气,能在他青丘的地界夺魂想必也是活的不耐烦了。
还没出书房的门就有侍卫闯了进来,“少主!于姑娘她,她跑了!”
萧暮枫神情一顿,怒道,“你们是吃干饭的吗!她一个刚淹了水的小妖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跑了!派人把她给我抓回来!抓不回来你们就自行了断吧!”
就于瑶那点灵力出了青丘连命都保不住,萧暮枫心中郁气更盛,挥手砸了桌上的砚台,他看着碎裂的砚台神情愣怔。
青丘管辖范围内的人族
羽瑶在酒楼里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她探头朝外望去,酒楼的后面是一条小街,看起来像是巷子里的住宅区。
不过都是些小宅子,从这往下看还能看到不少农户家撑起的晾衣杆,有一户甚至将晾衣杆搭在窗外的延边处……
她大眼睛一弯笑容狡黠,在窗边坐下后便吆喝店小二点菜。
点完菜羽瑶一手撑着脸颊看向窗外,不禁感慨:“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啊”
羽瑶刚醒的时候很懵逼,看到周围陌生的陈设和人,她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是不是不小心夺了别人的魂魄。
下意识的去探自己的魂海,这不探不要紧,一爪子下去差点吓死自己。
这具身体确实是她的,可如今的她不但神力被封,甚至连周身的气息都被篡改了。
而且依术法上的符文来看封禁的术法应该是玄鸟族的禁制,这才是最让她难以置信的,毕竟她怎么会给自己下禁制!
如今她不再是威风凛凛、叱咤风云的女神,而是个随时会被打死的菜鸟。
发呆的间隙菜已经陆续端上桌了,羽瑶看着桌上的盘盘碟碟讶异道:“这菜好漂亮啊”
大抵是地方不同,归渊那边的菜色多是以务实为主,量足就够了,至于品相嘛……一言难尽!
一旁的店小二适时的凑了上来,他在旁边观察羽瑶有一会儿了,样貌出尘气质不凡的女子谁不想多看两眼。
当然,最重要的是羽瑶一看就像是金尊玉贵的世家小姐,毕竟普通人家出来吃饭谁能把菜谱上的菜都点一遍!
这不狠狠宰上一笔都对不起他在这干了这么多年。
样貌出尘气质不凡倒是说对了,不过谁宰谁可就不一定了。
店小二顺着羽瑶的话就往下接:“姑娘有所不知,咱们酒楼是这十里八乡最有名的,各地可都是有分店的!菜色换的自然快,我这有上个月的菜谱,姑娘要不要看看啊~”
羽瑶抬手推了推快杵到她脸上的菜谱道,“倒也不用”
她是上古真神九天玄鸟的唯一后人,奈何玄女生下她便身陨于天地,羽瑶自小是跟着归渊里的凶兽长大。
一群四肢发达的凶兽破天荒捡了只鸟娃娃却没一个能下奶的,恰逢人族广泛分布,几个凶兽便常去人界给她弄些吃食。
这一吃便是几百年,对她来说仙界的饭和人界的饭都没什么区别。
若非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大概是她吃的比别人多。
店小二眼瞅着羽瑶一个人吃了整桌的饭菜,下巴壳子都快掉地上了。
只是他还没来的及再推销些什么就眼瞅着羽瑶擦了擦嘴然后一掌撑着桌子,整个身子腾空一跃从窗户飞了出去,临了还朝已经看呆了的店小二笑笑。
店小二“…………”
半晌他才反应过来羽瑶还没给钱,急急忙忙的喊人去追,“快啊,那丫头吃了一整本菜谱的菜,分文未付,掌柜的知道了非得打断我的腿不可!”
羽瑶翻窗的时候有多帅,摔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原本计划中至关重要的晾衣杆不知何时被人收走了,因为没踩到自己物色好的支点,便直直的朝下摔去。
羽瑶当即伸手去抓屋檐,只是动作慢了些,什么都没抓到…她怒骂道,“谁他妈把晾衣杆收了!”
嘴上骂骂咧咧却也无济于事,她认命的闭紧双眼,可屁股上该有的疼痛迟迟没有传来,人却落入了一个宽大的怀抱,羽瑶猛地睁开眼,入目是一张熟悉的脸。
男子面容冷冽如寒冬霜雪,一身青衣衬得身形修长挺拔,周身寒霜似的仙气让感知不到灵力的人族都不自觉的远离。
羽瑶在他脸上拍了拍,激动道,“青寻!你怎么在这啊!”
青寻是伴她长大的四只凶兽之一,天生一副冷若冰霜的脸,性子却婆婆妈妈,是四个人里对羽瑶管束最为苛刻的。
“你……”
青寻看着怀里的人面色诧异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被酒楼的小兄弟围了起来。
为首的叫嚷道:“你这姑娘长得漂亮,竟然敢吃霸王餐还有个在外接你的姘头!看我不把你们抓去官府!”
说着几个打手挥了挥手中的长棍就要来打他们。
青寻皱了皱眉,几个伙计铁了心的要抓他们去官府,青寻闪身躲过一棍,捞起一旁掉落的衣杆横在身前。
他不悦问道,“你没付钱?”
羽瑶梗着脖子不说话,那模样好似在说“我就没给,弄死我?”
青寻把羽瑶放下从随身的袋子里掏出五枚金叶子递了过去,嘴上胡编乱造。
“诸位小兄弟真是不好意思,我们是仙家子弟,师妹顽劣扰了店家生意还望见谅,我这将她带回师门好好教育”
那店小二看到金叶子眼睛都直了,哪里还顾得上别的,比葫芦画瓢的作了个揖便带着人撤了。
青寻将羽瑶带去的茶馆,路上两人谁也没说话,到了茶馆,羽瑶坐在蒲团上捧着杯茶,热气翻涌腾升挡住了她心虚的眼神。
青寻在她眼里就跟个老和尚似的,自己吃饭不给钱在他看来简直是罪大恶极!
她沉浸在自己的想象里完全没注意青寻复杂的神色,往常自己吃了就跑被抓住了免不了要挨青寻一顿训。
她只当青寻在措词怎么给自己说教一顿,可左等右等青寻也没开口,一杯热茶都要成了凉茶。
半晌,青寻终于开口了,语气却是她从未听过的疏离。
“你演这出戏的目的是什么。”羽瑶震惊的看向青寻,下意识以为他在跟自己开玩笑。
可当她只在青寻眼中看到警惕和戒备时才回过神来,青寻是认真的,他好像不喜欢自己了…
她并非是什么温良恬静的性子,相反,从小受莫白和赤锦的影响,她的性格可以说是嚣张跋扈。
平日里被这样夹枪带棒的说一句她能掀了桌子将那人的头踩在地上。
可偏偏这个人是青寻,是照顾她长大的人,在她眼里是特殊的存在,不能通过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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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来解决。
以前不管自己犯了什么错青寻最多是训斥几句,顶天了关她几日禁闭,现在这副语气却好似他们之间是水火不容的敌人。
她把杯子重重放在桌上,杯中水都洒出来不少,语气控制不住的冲。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还会害你吗!”怒气上涌羽瑶抬手就要掀桌,一旁的青寻早有预料似的死死按着桌子。
面前这个冲动易怒,小孩子心性的人太熟悉了,熟悉到他甚至不敢确认这是羽瑶。
他一度认为自己养大的羽瑶已经死在四百年前的那场战争里了,留下来的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看到眼前这个气的脸色发红的羽瑶青寻鼻尖忽的酸涩起来,他强压下喉间的哽咽,摁着桌子语气严肃道,“羽瑶!好好说话,别动手!”
“你这副我欠你的样子让我怎么跟你好好说话!”
青寻看她这样心里冒出个荒谬的想法,他试探开口道,“羽瑶,我们已经分别四百年了,你不记得了吗?”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羽瑶像被人兜头浇了盆凉水。
她垂下眼眸嘴巴微张似有话要说,最后却未发一言。
她怎么就忘了自己现在处在什么境地,为什么没了神力孤身一人在青丘那个狐狸窝?为什么身边人无一知道她的真实姓名,而青寻他们又为什么没在自己身边?
听青寻的语气没准他们现在还有仇。
“羽瑶,你记忆可是有损?”当初两人大吵一架闹得不欢而散,那时的羽瑶被仇恨蒙蔽,整个人像枯萎的花,没有一丝灵气。
若不是她生来神格,灵力纯净,只怕早已坠魔。
四百年不算太短,却也不长。没有长到可以洗去羽瑶的一身仇恨,那双眼睛许久不像今日这样明媚。
没有血仇,没有纠葛,没有刻骨铭心的过去………
“不知道,我醒来就在青丘了,原以为是我不小心夺了别人的魂魄,结果一番查探…………”
“我们……现在关系很差吗?”羽瑶说这话时有些底气不足,照青寻的态度来看他们现在的关系定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但关系再差应该也不是现在的她造成的吧,总不能都赖在自己这个没了记忆的可怜虫身上,那她也太冤了。
“我们分别是因为意见不合,神魔大战中莫白他们死在战场,你想报仇,要屠尽魔族,即使魔族当时元气大损,可只靠我们二人也是白白送死。我们大吵一架,你把我赶出了归渊,自那以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
莫白、赤锦、玄陵,他们和青寻一样都是归渊里的凶兽,只不过后来先神帝给他们四人封了神祇,摇身一变成了神兽,羽瑶就是被他们拉扯大的。
…………
羽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听明白青寻话中的意思后她死死咬住下唇。
一双血红的眼睛一瞬不眨的看着青寻:“你在骗我,对不对?”
青寻看着那双眼睛,心像是被揪起拉扯,翻江倒海的情绪上涌却不能发泄半分。
他踌躇良久才轻声道,“他们为苍生而死,守护众生是我们的使命,阿瑶,人要往前走”
羽瑶没接话,她手里还端着那杯茶,指尖在杯壁是来回滑动显得有些焦躁,身上像是背了枷锁压的她喘不上气。
脑海里都是赤锦他们的样子,说笑、生气、严肃、心疼,活生生的人怎么会…怎么会突然就死了。
明明昨日还好好的,他们还在一起吵闹拌嘴,怎么一觉醒来什么都变了。
茶水早就凉透了,可羽瑶却觉得杯中有热气熏的她眼睛疼,眼中的泪一滴滴落下,染红了杯中水。
深秋的人间总是格外的冷,这一夜羽瑶做了个莫名的梦魇。
梦中她身处一片混沌,浑身寒意四起恶鬼缠绕,他们压的羽瑶喘不上气,好似要将她拖入地狱。
精疲力尽之时,天光大亮,恶鬼消散。眼前白茫茫一片,只听得到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嗓音温润平和,像冬日里的暖阳驱散她周身的寒冷和不安。
“阿瑶,你自由了”
凡间化雨成絮,称为雪。人道,同淋雪,共白头。碎玉飘窗,祟碎安康。
2. 第 2 章
青寻给了羽瑶一晚上的时间接受他们的死亡。
第二日他把羽瑶带去茶馆,一本正经的询问:“你在青丘醒来前是什么时候?在干什么?”
羽瑶像是恍然大悟一样,一拍桌子抓起青寻的手十分激动。
“祭台!莫白和玄陵打架把祭台推倒了,域庭的人来抓咱们,你和赤锦把我送出归渊,我放心不下想回去找你们,情况太紧急了。我一个没留意就被人打了,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听羽瑶说完青寻几不可察的松了口气,他悄然摸去掌心渗出的一层细汗,继续听羽瑶说话。
“我估摸着应该是在青丘坠湖时磕到脑袋失忆了,夺魂的可能性太小了”
听到坠湖两个字青寻像是被打到了某种开关,眉梢一挑,戏谑道,“坠湖?你在青丘受的委屈不少啊”
羽瑶对着桌子又是一掌,愤愤道:“何止是委屈,简直是虐待!”
“我刚醒,还没弄明白前因后果呢!突然闯进来只死狐狸,对着我指手画脚,说我这辈子都别想当他的夫人!我原本以为是夺了个傻子的魂,不想同他计较,等他走后探了探自己的魂海,发现没被夺魂,我甚至怀疑过是不是自己脑子出问题了,怎么会对个骚狐狸死缠烂打!”
羽瑶气的不轻,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大口水,又想到什么,悠悠道:“不过啊,我后来问了一圈儿,这群人连我真名叫什么都不知道,我一合计,这又是封印神力又是隐藏气息的,我八成是图他的东西!”
羽瑶刚醒来的时候身边围了一个叽叽喳喳的女子,那女子一口一个于瑶的喊。
她虽大字不识几个可自己的名字还是认得,她旁敲侧击的问了两句才知道女子嘴里的是“于”。
她羽瑶是九天玄鸟,姓玄牝,名羽瑶。若非目的不纯她改什么名,何况还那么难听。
青寻接着问道:“图他什么?”
“我也是跟那个鳖孙打了一架才察觉到的”
其实算是羽瑶单方面挨打,她现在神力被封实在是太弱了。
“他体内有股被压制的神力!我估计是奔着那缕神力去的,捏造了个喜欢他的理由,实际上随时准备取他狗命,夺他神力!”
“你还挺会脑补的”
羽瑶伸出食指在青寻眼前晃了晃。
“不不不,是真的,因为我在卧房的枕头下摸到了一把匕首,那匕首上还被抹了药粉”
青寻皱眉,问道,“药粉?什么药粉?”
羽瑶白了他一眼,“我哪知道,我失忆了啊,大哥。我怕是什么夺命毒液都没敢碰”
说完她在乾坤袋里掏了掏,拿出那把匕首递给青寻,道:“不过我把它带出来了,留在那里就是我对他不利的证据!”
“只可惜我现在没了记忆,再待在那里只怕是性命不保,到时候事情败露我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所以我就提前跑了嘛。”
青寻接过匕首,手上用力刀身出窍。
果然刀面上附着一层薄粉还泛着点荧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收起匕首道:“我就是来寻他的,你跟我一同去青丘”
羽瑶眼睛都要瞪出来了,抬手又是一巴掌落在桌上。
“咔嚓!”那茶桌再承受不住这力道被生生拍成了两半,一旁的小二端着个茶盘犹豫着想去理论一番却又怕她给自己一掌。
羽瑶倒是没多在意,跟在去掌柜的那赔钱的青寻身后喋喋不休。
“我刚跑出来,现在回去算什么!我自己回归渊不行吗!”
“你记忆有损,那你可知从祭台一事到现在过去了多少年?”
“我要是知道还用你说?废话这么多呢”
“整整五百年,如今魔物横行你没有神力没有记忆,恐怕还没到归渊就要被撕个粉碎”
青寻长长的舒了口气,他把羽瑶带去了一处偏僻的地方。
纵身一跃将她拎到一座高楼之上,从这里可以看到人族袅袅烟火腾升与黄昏相伴,安宁、祥和。
“羽瑶,你是神,是大荒六界最后一位神女,从前你年纪小不懂。可如今你长大了,要学着担起责任。”
“这些年魔物越发猖獗,有传言说他们开始试图修复千年前神魔大战时被毁的魔鼎,魔鼎可吞噬万物,若任由其发展百年间必将酿成大祸。”
“青丘神君有一子,生来仙格,可体内却有股天地运化的神力。慧辰仙君说他是这场浩劫的转机”
青寻腾身将羽瑶抱了下来,他眉宇间染上抹严肃:“所以我们必须去青丘”
他叽里呱啦说了一堆,羽瑶却只觉得他莫名其妙:“什么魔物?什么魔鼎?砸了不就好了”
青寻认命的闭上眼,他解释道,“魔由心生,不论人、灵、仙、妖,哪怕是神都会心生怨念,怨气汇集幻化成魔。”
“至于魔鼎,本是世界诞生之初的一处灵脉,后来灵气流向各地成了一个空壳,怨气集于此处修炼成魔。哪是说砸就砸的”
羽瑶不耐烦道:“砸又砸不得!神魔大战不是赢了吗?照搬那个法子不就行了”
走在前面的青寻蓦的停住脚步,羽瑶也不是个老实的主,摇头晃脑的不看路,直接撞了上去。
青寻看着瘦弱,实则体格健壮,这一下子直撞的她眼冒金星。
羽瑶揉着脑门不满的嚷道:“你干嘛突然停下!我靠,疼死我了。”
“你还记得神帝吗?”问题一出口青寻又有些后悔,他忐忑的看着羽瑶的反应。
羽瑶把问题在脑子里过了一圈:“有点印象,玄陵跟我讲过,此人是吸万物灵韵而生,天定的神帝。说白了就是个天生地育的野猴子!祭台那事不就是他的人来抓咱们的。”
说到这里,她抬手杵了杵青寻:“话说,后来祭台那事是怎么解决的?咱们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青寻有时候真的好奇羽瑶身上这股盲目的狂傲自大是跟谁学的,他们四个人加起来都没有羽瑶一个人闹腾。
“没,神帝心善。念在我们是初犯,并未处罚,只是派遣我们镇守四方,还为我们封了神祇。”
“那我呢?”
青寻垂眸揉了揉羽瑶的发丝,淡然道:“你那时说讨厌域庭的条条框框,独自回了归渊,我们经常去看你呢。”
“倒也确实像我能说出来的话”
话毕,羽瑶又垂眸思索道:“不过,神魔大战神帝就没做什么吗?他不是天定的神帝吗,不会这么菜吧”
青寻替羽瑶理了理额前被风吹散的发丝,动作和语气轻柔的像是在抚摸世间的珍宝。
他耐心的向羽瑶解释:“魔鼎根基深厚,那时域庭有个女仙也出了个和你差不多的主意。在古籍里学了个火药决,险些把灵族花精一带炸了个底朝天”
“那个女仙眼神不好啊”
青寻扶了扶额:“那倒不是,魔鼎外怨气重峦叠嶂,魔物在其中布下了不少阵法。咱们下不去就只能在天上往下扔,那火诀掉进阵法里被传到各地,碰巧传到了灵族”
羽瑶听得半知半解,她走在前面偶尔随手拨弄两下路边摊贩挂卖的稀奇玩意,有些敷衍的示意青寻接着说下去。
“神帝亲临,召集各族晓勇,各战地打得如火如荼之际,神帝独身攻入灵脉之中…”
青寻说到一半突然没了声响,羽瑶回头看去。
青寻立于高墙之下,脸淹没在黑暗里看不清神色却莫名有些落寞。
他继续道:“最后从灵脉里出来的是青丘上一任的仙君夫人,她说神帝叛变勾结魔物,而她趁其不备手刃神帝,又借助天劫之力散尽毕生灵力毁了魔鼎”
羽瑶看到青寻的落寞样子心底莫名也跟着难受起来。
她不太会安慰人,绞尽脑汁才想出来两句话:“青寻,我知道那个什么神帝或许对有恩,可人总要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价不是吗?”
青寻看着眼前人的模样轻笑出声,“你倒是安慰起我来了。好啦,不说这些了,咱们接着逛”
今天是人族的节日,天黑后的街上很是热闹,青寻跟在羽瑶身后在灯火通明的街道上瞎逛。
忽的青寻余光瞥到一角花摊上很是眼熟的花卉。
他突然想起羽瑶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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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束一样的花跑到自己面前,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她笑着说这是自己见过最美的花之一。
后来每每去羽瑶的寝殿总能看到这束花插在桌案的花瓶里。
他走到摊前让摊主包了束,付钱时随口问了句花的名字。
摊主是个能说会道的中年男人,看青寻一人来买花他笑着给青寻讲。
“这花叫繁星花,形似荷花却又小巧,像这天上的繁星。公子买花是要送给心仪的姑娘吗?好些公子都会将此花赠予心爱之人”
青寻拿花着花,脸上挂着淡笑:“并非是心爱之人,所赠之人是我妹妹”
青寻把羽瑶从花灯河边揪出来,把手里的花递给她。
他原本已经做好被羽瑶扒着胳膊不停夸赞自己品味好的准备了,可是羽瑶接过花的反应完全在他意料之外。
她接过花左右瞧了瞧,没看几眼花瓣就开始大把大把往下掉。
羽瑶忍不住吐槽:“这玩意未免有点太脆弱了,还没踫几下呢这都要秃了”
青寻看她左手右手一个大动作,气的太阳穴直突突,“你轻点甩!”
“没事送我花做什么,不如送我两盘猪蹄呢。”
羽瑶虽然嘴上吐槽个不停,却也没再去甩那束秃的差不多的花。
“你不喜欢?”
羽瑶觉得他这话有些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喜欢过?”
青寻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却又觉得没什么必要,索性闭上嘴不再言语。
罢了,只要她开心就好。
两人在人族住了两天,或者说是羽瑶在人族赖了两天。
最后发现赖不掉才不情不愿的跟着青寻去青丘。
一路上青寻絮絮叨叨的叮嘱,听得羽瑶脑袋都大了两圈。
“到了之后你不要暴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而且我现在的身份不是什么神兽青龙,而是慧辰仙君的弟子。而你是因为跑出青丘后遇到魔物被我所救,现在是我的小徒弟。我为改了名字,所以你如今名叫羽瑶。记住了吗!”
羽瑶给了青寻一个放心吧的眼神,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放心,我绝对不多说一个字”
“最好如此”
青丘境外,那守卫看到羽瑶马不停蹄的跑去通报,不多时他们便被带去了萧暮枫的书房。
萧暮枫看见青寻身后的于瑶忍不住皱了皱眉:“你乱跑什么?就不能让人省点心!”
羽瑶看见他就火大,本想着忍他一时片刻,不料他竟主动挑衅自己。
这能忍?显然,她忍不了一点。
羽瑶指着萧暮枫张嘴就骂,丝毫不给青寻开口的机会。
“操!你他妈再说句试试!老狐狸你屌什么屌!管那么宽怎么不管管你那张臭嘴!”
要不是神力被封,羽瑶恨不得一掌劈死眼前这个骚狐狸!
青寻按下羽瑶的胳膊,内心默默扶额。他这妹妹虽然大字不识几个可骂起人来能三天三夜不带重复。
这还得归功于归渊那些天天隔着二里地叫骂的老头老太太。
面上青寻还是装模作样的拉了羽瑶两下:“二位先不要激动,仙君有所不知,这位姑娘如今是我的小徒弟,名唤羽瑶。想必仙君也能感觉到从前对你死缠烂打的人并非眼前人,希望仙仙君不要再对我家小徒弟抱有偏见。”
萧暮枫被羽瑶骂的脸色发黑,青寻此言他早有预料,可如今被证实他心中多少有些烦闷。
再怎么说于瑶也陪伴了自己几十年,冷不丁被人夺了魂魄他自是替于瑶不平。
“那这么说来她夺人魂魄,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阁下怎么确定一定能教她走向正途?”
青寻眼都不眨,迅速抬手捂住羽瑶的嘴,把她即将脱口而出的脏话堵在喉咙里,冲着萧暮枫微微一笑。
“仙君何出此言,据我所知这位躯壳的主人是跳湖自尽,羽瑶大概率是在那位姑娘魂魄离体的时候接管了这具身体。”
他看了眼羽瑶,继续道:“换句话说,那姑娘一心求死,即便没有羽瑶她也活不下来。至于能否管教的好,这自是不必仙君操心”
3. 第 3 章
见萧暮枫不再多言,青寻朝羽瑶使了个眼色,确保她不会再说出什么惊为天人的话才松开手。
他向萧暮枫说明来意。
“我是慧辰仙君的弟子,慧辰仙君观天机断出百年间必有浩劫,恰逢近年魔物猖獗,不少消息说那帮魔族人正在重新修缮魔鼎,若是成功,届时世间将会生灵涂炭。此次登门是因为慧辰仙君算出青丘现任仙君,也就是你,是这场灾难的转机”
萧暮枫闻言一怔,“为何是我?”
“传闻仙君生下来体内就蕴含一股强大的神力,青丘对外宣称是禾云仙子拯救苍生,天道为其降下的福泽”
青寻眼眸微动,再说出口的话让人有种阴阳怪气的感觉。
“仙君倒真是好福气,不过禾云仙子当真有能力让你坐稳这个位置吗?”
青寻的话实在是太过模棱两可。
萧暮枫语气不善道:“我母亲毁了魔鼎救下苍生,天道为我降下福泽助我成为下一代神帝有什么不妥吗?”
青寻还未来得及回答,羽瑶的嘴却好像始终快他一步。
“你母亲救下苍生与你何干?说的好像是你拼了命救下似的”
萧暮枫本就不满羽瑶,如今更是不用正眼瞧她:“你又是什么身份?也配说教我?”
羽瑶听了这话倒是没扑上去撕他的嘴,反而双手抱臂,嘴角似有若无的勾起,一双明眸盛尽了恶劣。
“仙君还没当上神帝便如此傲慢,若是有朝一日坐上了神帝的位置是不是要将我们这群“鼠辈”赶尽杀绝啊”
“住嘴!”青寻象征性的呵斥羽瑶一句。
内心忍不住吐槽,“这个未来神帝怎么如此耐不住性子,这以后能管的住六界才怪呢”
腹诽完,他对萧暮枫道:“方才的话想必仙君是会错了意,我的意思是仙君单凭天生神力就堂而皇之的坐上神帝的位置恐难以服众,若是能救下苍生到时候便是名正言顺。孰轻孰重仙君自己定夺”
萧暮枫思索之际,青寻又开口:“这期间希望神君能为我们安排两间厢房”
他唤来两名仙童,示意青寻跟着两位仙童走。
青寻把被自己下了哑咒却依旧不服对着萧暮枫张牙舞爪的羽瑶连拖带拽拉了出去。
两个仙童认得羽瑶这副皮囊,只是不明白原本安静沉稳的人儿怎么跑出去一趟变得如此惊悚。
他们将羽瑶带回了这些年她住在青丘的小宅子里,在宅子里又给青寻收拾出来了一间厢房。
目送两个仙童走远,青寻挥手解了哑咒,一瞬间响亮的咒骂声惊的屋檐里的灵雀都飞出去几只。
“我*%/&*”
青寻看她没有要停的意思,只好出声制止:“再骂我就让你这几天都带着哑咒”
“………”
在宅子里转了圈,青寻看着精巧别致的小院摩挲着下巴开口道:“这仙君人还是不错的”
羽瑶拧眉看他,“瞎了?”
青寻缓步走到凉亭坐下,看着夹杂在各式花草里开的茂盛的繁星花微微愣神,端起石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
“他如此厌恶你却还是给你弄了座宅子,没将你直接扫地出门。证明他人确实不坏啊”
羽瑶坐到他对面,屈起一条腿踩在屁股下的凳沿上,那日跑的急,如今她再细细打量这里才发现,还真不是一般的破…
“这破地还不如我的栖息殿一半漂亮呢。”
她的栖息殿连砖缝都是镶金的,墙里嵌的宝石随便抠下来一个就能买下一座山头。
羽瑶哼了一声,甚是不屑道,“再者,怎么不说万一他对我也有所图谋呢!”
青寻敛起眸子看她,不禁笑出了声。
“图你什么?你现在要修为没修为,要背景没背景,全身上下就那张脸最值钱,怎么?他图你貌美如花?哈哈哈哈哈”
羽瑶看着青寻眨了眨眼,有些茫然:“为什么不能图我貌美如花,我难道不好看吗?”
一句话像是掐着了青寻的脖子,堵的他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羽瑶打小跟他们四个五大三粗的妖兽长大,对于情感这方面的理解欠缺到令人发指。
如今她这个阶段能理解的估计也就只有依赖了。
青寻轻咳两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给她解释,索性起身拍了拍羽瑶的脑袋道,“别瞎猜了,跟我去青丘的书阁看看吧”
“去书阁干什么?我又不识字”
青寻脚下步子一顿,突然有些头疼,他怎么忘了这个时候羽瑶还不识字呢。
他轻吸一口气,语重心长道:“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开始学”
“不学!”羽瑶瞥了他一眼,梗着脖子道:“学书法可以,识字什么的最烦了!”
“那你总不能一直不识字吧,难不成以后得了什么秘籍直接嚼吧嚼吧咽肚子里去?”
“不是有你吗?”羽瑶皱了皱眉有些不解青寻怎么这么奇怪。
以前他不是没想教自己识字,但自己压根不搭理,久而久之他也就放弃了,这怎么又开始了?
青寻觉得脑门都要被自己摸秃噜皮了,原来教出一个各方面全面发展的孩子这么难吗?
他试图劝说,“要是我不在呢?”
“你要去哪?”
“…………”
青寻没再跟她废话,拎着羽瑶的衣领就往外走,“这事没商量,不识字到时候连自己身上的封印都解不开!”
他本想找萧暮枫要个自由出入书阁的权限,却不想萧暮枫短短半日就给了自己答案。
“我愿意助你,不过不是为了什么神帝之位,抵御魔族也是我青丘世代的职责,我身为青丘的仙君定当义不容辞!”
萧暮枫以为他说完后青寻就该拉着他商讨大计了,结果青寻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言之凿凿道:“好苗子!”
萧暮枫被青寻夸的一愣,显然是没想到面上清冷的人嘴里能吐出如此有“温度”的话。
他故作淡定的喝了口茶继续问道,“只是不知该怎么帮助仙君。”
青寻摆了摆手:“不急,我们先去书阁看看,此法的许多疑点我还没搞清楚”
“好,音眠带仙君去书阁”
话落一个容貌轻灵的女子走上前,“请跟我来吧”
羽瑶认得这个女子,那日在青丘醒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她,青寻揪着自己衣领的手蓦的一松,她挣开禁锢跑到带头的朱音眠身旁,言笑晏晏道:“是你啊!”
朱音眠没理她,羽瑶倒也没生气,等走到萧暮枫看不到的地方她再次开口问道,“又是你啊”
朱音眠一改之前的冷淡样子握着羽瑶的双手原地跺脚:“是我啊!是我啊!想死你了!”
青寻跟在两人后面看的一脸懵。
羽瑶解释:“上次我落水昏迷就是她照顾的,应该是我…是被我夺魂之人的好友,上次她就说那个骚狐狸是她家少主,在他面前不敢造次”
青寻上前分别握住两人的手腕,将她们分开。
他理了理衣襟,有些意味深长的调侃道,“刚认识就这么热情,不知道的怕是以为你们是闺中密友呢”
羽瑶辩驳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朱音眠惊叹一声,“你真不是于瑶?!”
说完又围着羽瑶转了圈,语气疑惑道,“真的不是一个人吗?可我感觉一样啊”
“哪里一样?不是你说我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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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后性情大变,像是被人夺了魂一样,这会怎么又一样了?”
朱音眠摇了摇头:“可我总觉得虽然性情相差甚远但……”
说着又紧盯羽瑶的眼睛,眼神像是能穿透□□直视她灵魂似的。
羽瑶被她看的心底发毛,她伸出双手搓了搓朱音眠的脸。
“别瞎猜了,我是羽瑶,就是我夺了于瑶的魂魄。你要讨厌我吗?”
朱音眠一愣,道:“如果她溺死在湖里,有你这么个有趣的人接替她的身体,或许她会开心的吧”
在朱音眠的印象里于瑶总共就那几个表情,整个人像是失了色彩,跟个活死人似的。
她一直觉得于瑶一定经历过太多他们不知道的故事,那些不为人知的故事像是一道道枷锁,死死锁住了她生气,也锁住了她的一生。
三人刚推开书阁的门,迎面就碰上了个美人,美人一身白衣,发髻上别着支玉白的海棠发簪,清娟的眉目直盯着几人。
美人愣怔几秒,她对着朱音眠开口道,“音眠这位是?”
朱音眠看见银竹眼睛都亮了,一个猛子扎进银竹怀里,“竹苗!你怎么在书阁?我以为你去找少主了,想去找你结果被那个煞神使唤了半日!累死我了,呜呜”
银竹摸摸朱音眠的头,淡笑道:“我来书阁找《器剑》,你不是快及笄了吗,及笄礼送你把佩剑可好?”
“哇!竹苗我爱死你了”
银竹揽了揽在自己怀里扑腾的人转而对上青寻看过来的视线,眼里带了些疏离。
“你还没告诉我于姑娘身边的人是谁呢”
羽瑶看她这个样子,暗地里砸吧砸吧嘴,腹诽道,“跟青寻一个性子,木头人一个”
朱音眠仰起头像是才反应过来,干巴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刚才少主让我带他过来的”
说完像是又想起什么,附在银竹耳边悄声道:“不过我倒是听了一耳朵,大概是于瑶在湖里溺死了,现在这副躯壳里的人叫羽瑶,那个男人是羽瑶的师父”
银竹听罢微微错愕,但也仅仅是一瞬,回过神意识到朱音眠当着青寻的面议论他们太过失礼,她走上前几步,对着青寻微微施了个礼。
“音眠自幼养在我身边,有失了礼数的地方,我替她向二位道歉”
青寻点头表示理解,他开口解释
“我是慧辰仙君的弟子,此番前来是为了在书阁中的古籍里查找些术法。若是无事我与羽瑶就不作陪了”
说完就拎着羽瑶的后衣领向书阁内走去,身后银竹拉着朱音眠渐渐远去。
青寻翻着手中的卷轴状似无意说道:“那位音眠姑娘是你的好友?”
羽瑶看着书案上的笔墨额头都要皱成个川字,听青寻问自己话心中烦意更盛。
“可能吧,跟那个我应该是关系不错,我看她倒也有种说不上的亲切。”
她把桌上的书本一推,愤愤道,“诶呀!我就非得识字吗!这都什么啊,一个个跟个黑色爬虫一样”
青寻被羽瑶不耐的语气拉回了神,认真翻看自己手中的卷轴,嘴上回答道,“不学就算了”
“!!!!”羽瑶眼里划过一抹亮光,还没来得及欢呼,随即被一盆冷水兜头浇灭
青寻语气柔和却字字诛心,“反正你体内的封印我不会帮你解,不学就一辈子当个任人欺凌的小妖灵”
“!青寻!”
青寻换了个卷轴接着看,丝毫不理会羽瑶的大发雷霆。
他翻遍了史书上对上古时代对每个战神的记载,却始终什么有用的都没找到。
青寻抬手揉了揉眉心,感觉眼睛有些干涩,索性就放下卷轴去看看羽瑶学的怎么样了。
4. 第 4 章
书案前羽瑶整张脸埋进书里睡的香甜,桌上铺满她书写过的纸张,纸上的字大大小小歪歪扭扭,青寻从里面抽出字最丑的一张,依稀能看得出写的什么——“美人姐姐,赤锦”
青寻原本干涩的眼睛变得模糊,啪嗒一声,一滴清泪落在那张纸上,黑色的墨渍被晕染开。
羽瑶再醒来就是在自己的小宅子里,她慢吞吞的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外面的天色有些暗了,她走出卧房第一件事就是大喊道,“青寻?青寻!”
青寻在厨房忙的热火朝天,羽瑶却在外面越喊越起劲,他大声道,“别喊了!喊啥!”
羽瑶寻着声音在一处小屋里找到青寻,彼时他正拿着个黑色长棍末端还带着个小碗,围在火灶旁不停扒拉锅里的东西
“你这搞什么呢?这么大的勺子!还挺好闻!”羽瑶站在锅边眼巴巴的看着锅里的东西,手爪子有点痒痒的
青寻一边转身去拿盘子一边回她的话,“我在做饭,这是你以前在归渊最喜的……羽瑶!别…”
话音未落就听到羽瑶杀猪般的嚎叫,“啊!”
青寻不用回头就知道怎么回事
“啊啊啊啊啊!怎么这么烫,痛死我了!”
青寻有些无奈的放下盘子,抓起羽瑶的手放在台泉下冲
“你是傻子吗?刚出锅就往里面伸爪子,烫死你也活该!”
“我没弄过嘛,在店里都是直接吃的,我以为现在也……哈哈…”她试图用笑声来抵御青寻看白痴的眼神
青寻把羽瑶推出去,然后把鱼盛出来在一旁放凉,探头对在外面的羽瑶说道,“过来盛饭”
羽瑶像个得令的小士兵,噔咯噔咯跑进小屋,拿着碗围在青寻身边。
吃饭前羽瑶突然抬头看着青寻问道,“这些年你经常做饭吗?我记得你以前做的饭像隔壁二婶子倒掉的残羹剩饭”
青寻下意识的捏紧筷子,他忍住给羽瑶一拳的冲动道,“没,我自己不做饭”
羽瑶微微皱眉语气疑惑,“那你怎么突然会做饭了?”说完也不等青寻回答,自顾自脑补
“啊~我懂了,嘎嘎嘎,青寻你是不是成家了”
青寻一时有些错愕,他抬手敲了敲羽瑶的脑瓜
“想什么呢你,成家也未必会做饭啊,不过是偶然想起归渊山脚下那个胖厨子的手艺,自己跟着琢磨过”
“哦,好吧,我还以为铁树开花了呢”
青寻闻言轻笑道,“你还学会说铁树开花了,嘴上功夫倒是不浅,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我怎么不知道了!喜欢就是要和一个人过一辈子,永远不分开”
青寻脸上的笑淡了几分,显得有些凝滞。“歪理!世间万物情之一字最是难解,哪有你想的这样简单。情爱是这个世界上最虚无缥缈、难以捉摸的情感。不需要过多的解释,遇到对的人自然就明白了”
羽瑶自知说不过他,埋头悻悻的扒拉两口饭,正准备对盘子里的鱼头下筷时萧暮枫的声音冷不丁的传进她耳朵,“你们在做什么?”
羽瑶被她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手一哆嗦,筷子差点没拿稳,她受了惊吓,觉得丢了面子,嘴上自是不客气
“吃饭啊,你瞎了么?”
青寻蹙眉轻斥,“羽瑶,好好说话”
说完向萧暮枫微微颔首问道,“仙君是有什么事吗?”
萧暮枫倒也没和羽瑶计较,他自己找了个地坐下开口道
“我本想问问仙君具体该怎么做,并非故意扰了二位雅兴。既如此我便先行告辞”说完便要离开,还没迈出两步就被青寻出声挽留
“仙君既来了就一起坐下吃吧,这人族的菜别具一番特色,仙君常年身居青丘许是还没尝过人族的吃食”
青寻不等萧暮枫拒绝就到厨房里给他添了双碗筷,萧暮枫也没再推辞坐到了羽瑶身旁。
羽瑶看着坐在身边的人有些绝望的闭了闭眼试图劝说自己“眼不见心不烦”,她剜了眼青寻想让他把萧暮枫赶走,青寻接收到羽瑶的眼神眼珠一转看向了别处,一副“我不管”的样子,羽瑶气的冒烟却不能说什么,手上一使劲,“啪嗒”一声,筷子硬生生被折成了两半
“看样子,羽瑶姑娘不太欢迎我啊”从前的于瑶也喜欢这些凡间吃食,偶尔会自己待在厨房里捣鼓一下午,只不过自己对这些凡间的吃食没什么兴趣,从前没有现在也一样,留下来纯粹是为了膈应她,不知为何看到羽瑶吃瘪的样子他总觉得格外愉悦
“仙君哪里话,青丘这种地方确实没什么好东西,能多吃一口是一口吧”说完笑眯眯的变出一双玉骨筷,全然不顾萧暮枫铁青的脸色
到底是了解这姑奶奶的性格,青寻知道自己这时候要是再跟她对着干就该掀桌了
他轻咳一声给萧暮枫夹了块鱼肉,试图缓和气氛,“这鱼肉是特有的做法,仙君尝尝”
萧暮枫:“………”
萧暮枫强忍下撂筷子离开的冲动,他觉得这个时候自己走了就是认输。
吃完饭青寻告诉萧暮枫自己明天会去书房和他仔细商议此事,让萧暮枫不要太急。送走了萧暮枫青寻还要回去给家里那个“叛逆少女”做思想教育,羽瑶心情大好,坐在竹椅里晃荡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歌谣
“你也太落他面子了,人家毕竟是青丘仙君”
“那又怎样,我还是九天玄女呢!他按礼数喊我声姑奶奶都不过分,瞧给他得瑟的尾巴要翘到天上了”
青寻听她这么说,赶忙去捂她的嘴,“我的小姑奶奶,隔墙有耳知不知道!”
羽瑶拍掉他的手,“知道,我那不是忘了吗,以后不说了”
青寻收拾着桌上的碗筷,还不忘给她做思想教育,“他在你身上受的气不少了,况且我们以后要同行,你们总是这样针尖对麦芒的也不是个办法”
羽瑶从摇椅里起身,亦步亦趋的跟在青寻身后,“唉,我们就非得和他一起行动吗?他能发挥什么作用?”
青寻白了她一眼,手中洗碗的动作不停
“用处大了,你跟着我晃悠什么?让你识字认识几个了?”羽瑶撇撇嘴也不再自讨没趣,回房端着本书看,她在学习这方面大抵是真有天赋,这些东西她看一遍就记住,甚至有些字她不认得却能连着上下文顺口读出来
青寻也没闲着,收拾好后又跑到藏书阁查了不少典籍,第二天就带着羽瑶去了萧暮枫的书房
青寻道,“你体内的神力是上古战神分裂出的一片神魂,不过具体是哪位战神我也不曾得知,现在只能凭借你体内的神魂去感应其他神魂的所在地,然后再将其合并,神魂合并后仙君只需献祭神魂引来天雷就能毁了魔鼎”
“可本君活了上千年从未有什么感应,这怎么找?”
“稍安勿躁,昨日我在藏书阁看到古籍中有记载聚魂之术,虽然做不到在短时间内让神魂自行归位但感应其方位还是可以的,我们只需跟着指引寻找便可”
商定过后萧暮枫给了自己两日的时间修习术法,期间青寻负责继续查找古籍兴许还能再找到些线索。
羽瑶没什么事就在青丘到处溜达,她跑到自己跳湖的地方,围着湖边转了几圈,静静盯着古井无波的湖面
羽瑶眸光微动,好看的眉眼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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蹙起。太奇怪了,自己性格执拗对于认定的事一向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不可能因为萧暮枫就去投湖,她原本以为自己是不小心跌进湖里的,可如今一看,湖边的石栏并不低,自己得多“不小心”才能跌进去。思索间羽瑶听到有人大喊自己的名字,接着她就被人从身后抱住,力道之大险些把她推进湖里。
“你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就算银竹要嫁给少主了,你也不能三番五次寻死啊,你的命难道还没个男人重要吗!”,朱音眠跑的急,此时说话的声音都发颤。
羽瑶回头对上朱音眠带着怒气的脸,眼睛许是蓄了泪有些红红的。她曾经在归渊时赤锦给她读过不少的话本子,里面都说流泪的人很脆弱,于是羽瑶挣脱出一只手抚上朱音眠的眼角,手指摩挲着她的眼尾,触到晶莹的水渍时羽瑶怔愣一瞬,继而轻声安抚
“没有要去寻死,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不是于瑶也不喜欢你口中的少主,我只是好奇…于瑶在哪里跳的湖,或许我还能在这里找到关于自己的线索呢”
“真的吗?”
“真的啊,对了,你刚才说银竹要嫁给少主,银竹是那天在书阁遇见的美人吗?”
朱音眠听到羽瑶的问题有些警惕道
“你问这个做什么?”
羽瑶刮了刮鼻尖,有些心虚
“如果婚期比较近的话可能要推迟了诶”说完又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忙补上一句“不过可不怪我啊!”
“什么意思?”
“青寻,就是那天和我一起的那个男人,他这次来是有事找萧暮枫帮忙的,过两天我们就要离开青丘了,至于什么时候回来就不知道了。”
羽瑶叹了口气又道
“其实我想说,那个美人如此貌美理应找个脾气秉性都顶好的男子,萧暮枫那个人脑子有问题,这次行程归期不定,万一走个几百年耽误她总归是不好的,在这期间她若是觅得良人就让她放心大胆的嫁,不要苦等。”
朱音眠皱眉,“说什么呢,银竹一定会嫁给少主的,她那么爱少主两人婚约已定,这是既定的事实,不管你怎么做他们都不可能分开!”
羽瑶故作高深的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道
“你还小,世间万物情之一字最是难解,它不需要过多的解释,遇到对的人自然就明白了”羽瑶把青寻的话搬出来唬人,偏偏朱音眠还真被她唬住了
她觉得羽瑶的话很有道理,一听就是“身经百战”,八卦的心一下子燃了起来
朱音眠道,“你很懂?”
羽瑶道,“那是自然”
“那说说你的感情史”
羽瑶有些疑惑,“什么是感情史?”
朱音眠震惊,“你没有感情史?!”
“应该没有吧”,羽瑶有些不确定道,鬼知道情史是个什么东西,青寻没教啊!
听羽瑶这么说朱音眠又怀疑道,“那你怎么悟出来的这些道理?”
“为什么要悟?话本子里不都讲过了”
“…………”
朱音眠冲她翻了个白眼,“有病吧”
她把羽瑶送回去后就火急火燎的跑到银竹的纤院,一推门就扯着嗓子喊,“竹苗!”
银竹拿着本书看向推门而入的朱音眠,她放下书册支起下巴开口,“说吧,又打听到什么八卦了”
朱音眠是青丘其中一脉旁支的嫡女,他们家那一脉掌管青丘祭祀之能,朱音眠上面有两个哥哥,她又是家中唯一的女娃娃,一家子恨不得给她宠到天上,自然是活的自在。平日里闲的没事就喜欢到处听八卦,听完回来还要给自己添油加醋的讲一遍。
5. 第 5 章
“诶呀,今天没有八卦,有大事!少主要跟着羽瑶离开青丘了!”银竹闻言愣了一下,然后垂眸继续看书,淡然道
“然后呢?”
“啪”的一声,朱音眠用力拍了下桌子,“还然后呢!你就不怕少主被她抢走了?!”
银竹噗的一声笑出声“就为了这个啊,暮枫同我说过了,不过是延误一年婚期,没什么大不了的”
“重点不在这啊!重点是他们要一起离开青丘!天高皇帝远的,鬼知道他们会不会擦出什么爱情的狗屁火花!”
银竹抬头望向朱音眠,“你不是担心于瑶担心的紧吗?她要是和萧暮枫成了你不是该为她高兴吗?”
“不一样的!我担心她也不耽误我担心你啊,你和少主先订下的婚约,可喜欢上少主也不完全是她的错啊,至少她是在不知道你和少主有婚约时纠缠的,不像东面李婶,她都是暗地里给她儿媳妇使绊子。”
想了想朱音眠又叹息道,“唉!说到底她除了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好像也没什么错,而且我觉得她不会无缘无故喜欢上少主的,肯定是少主先在外留情,不曾想碰见个较真的傻子,竹苗,你就非得嫁给他吗?”或许真如羽瑶所说,银竹值得一个更好的归宿。
银竹眼眸微动,浮上些许让人难以捉摸的情绪,只一瞬她便敛去情绪,嘴角挂上淡笑,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声音柔和道
“我要嫁给他的,暮枫很好,我同他在一起会快乐”
“可我觉得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也不快乐啊,还没和我一起的时候开心呢!”
银竹揉了揉朱音眠的头发,略带笑意的说道“那是你感觉错了,我和你在一起才不开心呢”
“啊!真的吗!”
“真的”朱音眠看着银竹的眼睛,她看不懂银竹眼中难言的情绪。
虽然不明白这些繁杂的情感,但她却能清晰的看到银竹弯起的唇角,于是下一刻便扑到她身上
“哈哈!你骗人!我看到你笑了”
青烟飘渺,混着欢声笑语渐渐远去,轻灵的笑声永远纂刻在回忆里,让人不敢触碰。
朱音眠和银竹商议无果就把主意打到了青寻头上,只要说服他带上自己和银竹哪还能有羽瑶什么事。她折了莲池里开的最好的两朵莲花就往羽瑶的小宅子走,这些可都是她精心养护好些年的心头肉,折下两朵可把她心疼坏了
银竹拿着折下来的莲花站在门口自言自语道,“我的宝贝都献出去了,要是还不同意我就…我就…”
“就做什么?”
“啊!!!!!”
青寻冷不丁冒出来的声音险些把朱音眠吓出原形。
青寻看着被自己吓得不轻的人,尴尬的挠挠头,倒不是他刻意偷听恐吓,实在是朱音眠过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青寻甚至没有放轻脚步,纯粹是她自己没听见,嘴里嘟嘟囔囔的声音也不知道压着点,他想听不到都难。
“做什么亏心事了?吓成这样”他自然的熟稔的语气弄的朱音眠有些不自在,青寻看她一副疑惑又小心翼翼的样子,泛着光的眼神突然闪了下,像是意识到失礼般略带抱歉道
“唐突了,想必姑娘是来找羽瑶的吧。她性子野,这会儿不知道跑到哪里发疯去了,你要是不急可以进来…”
“我找你”
青寻没说完的话被堵了回去,听到朱音眠是来找他的,清俊冷硬的面庞上出现了少有的无措,背在身后的双手因为紧张不自觉搅紧
“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想和你们一起离开青丘”
青寻闻言一怔,他道,“为何想和我们一起走?”
朱音眠表面唯唯诺诺,内心大声呐喊,“靠!我总不能说是怕你的小徒弟勾引萧暮枫吧!”
她此刻恨不能掰开自己的头盖骨对着里面大喊‘死脑子快想啊!’
忽的灵光一闪,往日看的话本子如洪水过江般涌来,她大声道,“因为我对仙君一见钟情了!”
青寻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似的,一见钟情四个字跟钉子一样把他钉在原地动弹不得,一张脸羞得通红
朱音眠说的时候压根没过脑子,现在想后悔都来不及了,索性破罐子破摔继续道,“打从我第一眼看见仙君一颗心便交了出去,暗自发誓这辈子非仙君不嫁!要给仙君生一窝小狐狸,生不下来我就夜夜难寐”
大概是青寻的反应太过纯情可爱,搞得朱音眠的胆子大了起来,嘴里的话越编越溜越来越不着边际。
青寻怕她再说下去被人听去坏了名声,急忙去捂她的嘴
“别再说了!启程时会带着你的”
朱音眠有些诧异,这就同意了?这小仙君还真是好说话。
她又笑嘻嘻道,“那我可以再带个人吗?”
“还要再带!?”
“银竹很厉害的!关键时刻能帮好多忙呢”
青寻思索一番点头道,“好,如果她愿意就一起吧”
“哇!仙君你人真好!”夸完朱音眠盯着青寻泛红的耳垂像是在看什么稀奇物件,她下意识的抬手捏了捏,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她触电似的收回了手
“哈哈…那,那个,仙君的耳垂生真好看”
说出口后朱音眠恨不得抽自己俩嘴巴,夸什么不行?谁家夸人夸耳垂好看的?!
朱音眠看青寻没什么反应,以为是自己的行为太冒犯了,怕青寻反悔,道了歉就匆匆离去,独留青寻一人呆在原地。
聚魂术会极大的损耗施法人的灵力,灵力低微者稍有不慎就会反噬自身,落得个魂飞魄散的后果,加上聚魂又有违天道,古籍上对术法的记载也是寥寥几笔。
不过好在萧暮枫悟性极高,练了几日勉强能感知出神魂的方向,青寻觉得时机差不多就交代几人收拾好行李明日出发。
第二日,五人在青丘出口处的一块空地上汇合,人齐后萧暮枫催动灵力,体内神魂微微抖动,他倏地睁眼,周身灵力迅速翻涌把三人震得后退几步,唯有灵力低微的羽瑶被掀飞,她捂着屁股站起来咬牙切齿道,“我靠!你属炮筒子的!要炸啊!?”
萧暮枫没理会羽瑶,他收了灵力对青寻道,“离我们最近的神魂在西南方”
青寻拍了拍羽瑶身上的尘土,“嗯,那我们就往西南方去”,他看见羽瑶手掌处渗着血丝的擦伤有些不悦
“仙君的心胸还是大度些的好,这聚魂术何时还会外放灵力了?”他看向萧暮枫继续道,“你未来是神帝,若是事事都要计较个没完那可有的忙了”
萧暮枫修为已经到了仙力一品,自然敏锐察觉到青寻周身的气息变得凌厉,他脸色也有些难看,在场的人只有羽瑶修为未达仙级,方才爆发的巨大灵力是他故意为之。他想报复羽瑶前几日对他的不敬,却不想青寻竟知晓这聚魂术只能纳入灵力而不能外放
萧暮枫没答话,装作听不懂似的走在前面,羽瑶看着眼前奇怪的两人问道
“你们在讲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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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我怎么听不懂”青寻给她伤口处施了法,确保不会感染才放下
“没什么”
青寻倒是没想到萧暮枫能做出如此小肚鸡肠的事,不过仔细想想他也不过只有四百岁,正是爱面子的时候,被羽瑶羞辱了借机报复回来也没什么大错
想着想着忽的就笑了,羽瑶的心性回到了五百岁,自己也跟着认为她现在只是个孩子,那个时候磕了碰了都让人心疼的紧。
两人走在最后,青寻压着声音道,“抽些时间好好修炼,省得再让人放个屁的功夫就给你轰飞了”
羽瑶听他这么说觉得丢脸,反驳道,“什么跟什么啊!我这是情况特殊!再说了,费劲修炼干什么,直接把我身上的封印解开不就好了”
青寻抬手给她一个脑瓜崩,“省省吧,你们玄鸟一族的封印我怎么会有解决之法”
羽瑶闻言瞪大了眼睛,“你不知道怎么解开?!”
青寻觉得她这话说的好没道理,“我是青龙,哪里知晓你们玄鸟一族的封印?况且我最后一次见你,你身上并没有封印”
“那怎么办!我不能一直当个废物吧,我会死的!”羽瑶声音有些大,青寻看了眼走在前面的三人
“小声些,我在青丘书阁里翻过了,里面没有关于玄鸟一族的记载,等到事情结束后我会带你去域庭,那里的藏书阁广纳万千古籍,说不定会有记载。在这期间你要想保命就加紧修炼”
说完青寻就大步往前走,追赶前面的三人,独留羽瑶一个人在后面画圈圈。
萧暮枫看着赶上来的人极力压下心头的尴尬,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做如此幼稚的事,他不太敢看青寻,生怕他把这件事摊到明面上,太丢面了!
羽瑶蔫蔫的跟在几人后面,朱音眠放慢脚步碰了碰心不在焉的羽瑶
“你怎么了?被少主轰傻了?”羽瑶听见朱音眠的话更沮丧了,自小只有她把别人打得满地找牙的份,对于灵力低微的小仙她甚至不屑动手,如今自己却成了弱势,她实在是有些想不开。
青寻看着羽瑶半死不活的样子对朱音眠说道,“不用理,让她修炼两天就老实了”
“啊…这样啊”
她顺了顺羽瑶的头发宽慰,“没事,虽然你菜但是我们厉害啊,只要你加紧修炼能自保就不会给我们拖后腿啦!别自责了”
羽瑶抬头瞪了她,抬手挥开搭在自己头上的手“从哪开始练?”
青寻挑眉看了眼身边怨气横生的人有些好笑。
“往前出了青丘地界御剑半日就到了妖界管辖范围内的人族,我们在那休整一日让萧暮枫再次施法感应,你趁着空档修炼”
羽瑶拧眉道,“御剑?我没有佩剑啊”
青寻微愣一瞬,“这我倒是忘了”
羽瑶:………
朱音眠闻言自告奋勇道,“我啊!我御剑飞行练得可好了!而且我的剑是竹苗铸的,肯定可靠!”银竹深深地看了一眼朱音眠沉默着没说话,依旧保持着一副淡然的样子跟在萧暮枫身旁。
反倒是青寻迟疑了,“你确定你行?”
“瞧不起我不成?待会就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五人寻了个空旷的湖边,朱音眠抱着羽瑶就开始融气念决,却迟迟没等到剑产生共鸣,眼看着三人已经飞出一段距离朱音眠有些急,她注入灵力催动配剑,转而揽着羽瑶腾空一跃站到剑上,羽瑶被她的操作惊的瞪眼。
“不是,大姐!你这不对吧!”
6. 第6章
饶是她没有佩剑,可御剑飞行这个术法太过基础,当初青寻刚得了本命剑修炼时,她在旁边也学了不少。
御剑并非法术,而是凡人修仙也能运用的术法,要先将气融入剑身达到人剑合一,哪有往里面注灵力的?朱音眠这番操作显然不太对劲。
“先这样凑合一下吧,可能是和新剑的磨合还不够,它刚才好像不太听我的话”
羽瑶无语死了“它刚才不听你的,你注入灵力强行催动,它就能听你的了?”
说完,仿佛是为了验证羽瑶的话,脚下的剑开始剧烈抖动,朱音眠试图继续用灵力压制剑身却抖动的更厉害了,羽瑶气的想把这个祸害扔下去。
电光火石间两人齐齐摔了下去,朱音眠慌乱的再次念起口诀,这次却很快和剑产生共鸣,她御剑要去拉羽瑶,奈何掉落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御剑根本撵不上,“噗通”一声,湖面被激起一片水花。
前面的三人察觉异常掉头返回,萧暮枫和银竹还没搞清状况,青寻就直接冲进湖里把羽瑶捞了上来,又找了块空地把她放下。
青寻看着呛了水的羽瑶眼神有些忐忑,还没等他说什么,顺过气来的羽瑶死盯着躲在银竹身后的朱音眠,看着她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羽瑶简直要气笑了。
她朝朱音眠招招手,“来,咱俩打一架,看看是我先打死你还是你先淹死我”
羽瑶瘫坐在地上缓气,她是玄鸟,水性差的很,刚才坠到水里时一股无名的恐慌包裹着她,七窍不停的被灌入湖水,那一刻她甚至以为自己要死了。在将要昏迷的前一刻好像有什么隔绝了周身的水,接着就被青寻捞了上来,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人在刻意保护她。
“我来吧”
羽瑶的思绪被一道温柔清丽的声音拉回,她抬头看见银竹站在自己面前。
她朝自己伸出手道,“音眠年纪小,心气浮躁,这种考验心性的术法难免有些掌握不好,你随我一起吧”
羽瑶愣愣的看着眼前人,倒不是为别的只是银竹长得实在太美了,一身素色衣衫衬得皮肤白皙,身姿纤细却不显薄弱。容貌五官就像是一汪古潭,深沉端庄却又有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感,让她全然忘了刚才的狼狈。
她搭上银竹的手笑着说,“好啊,那你可得抱稳我”
银竹被她的笑晃了眼,唇角不自觉扬起,这人倒是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刁钻蛮横
五人坎坎坷坷的到了人族边界,跨过往介门便是人界
【往介门:是穿梭各界的通道,只有拥有灵力者才能看到,凡人是看不到也摸不着的】
几人跨过往介门是一片密林,青寻带着他们前去最近的镇子,先找了个客店开了几间上房,羽瑶则凭借经验带他们找了家酒楼。
朱音眠四处打量了一下,讶异道,“诶,你还挺会挑啊,这店看起来倒是真不错”
羽瑶得意的看了她一眼,双手还胸洋洋自得道,“天赋!”
朱音眠屁股刚粘上凳子,就听到她满是炫耀意味的语气,无语的抽了抽嘴角。萧暮枫可不惯着她,开口就是嘲讽
“哼,怪不得修为这么低,天赋都点菜谱上了吧”
羽瑶闻言又要掀桌幸好被眼疾手快的银竹压住了,“好了,你们俩人别闹了,等青寻来点菜吧”
“不用,他什么都吃,不挑食,咱们直接点。”
打开菜谱羽瑶越看越不对,啪的一声,羽瑶猛地合上菜谱“靠!”
天底下怎么有这么巧的事,这菜谱和半月前她在青丘管辖之下的人界吃的一样!这分店开这么远吗?!
朱音眠见她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出言问道,“怎么了?合上干啥,有毒啊?”
“……没事”只是她吃霸王餐的经历属实有点不齿
青寻赶来的时候菜已经上齐了,四个人坐在桌边眼巴巴的看着他。
青寻:………
吃饭时朱音眠看着熟练给羽瑶夹菜挑刺的羽瑶,好奇问道,“话说你们俩人真的只是简单的师徒关系吗?看着不像啊”
羽瑶嘴里嚼着东西,说话有些含糊,“那,像什么?”
朱音眠托着腮,眼珠在两人之间来回流转,“像…亲人”
关系太过亲近,不像是师徒,可两人之间的氛围又和爱人沾不上半点关系,对他们最贴切的形容就是亲人,像是惺惺相惜相互依存的兄妹。
青寻眼眸微动,他侧头看着两颊塞得鼓鼓的羽瑶,唇角的笑意他自己都未曾发觉。
“是吗?我们是亲人?”他话是在问羽瑶,羽瑶倒是对这种感情上的事不开窍,她只知道青寻对自己很重要,她不能失去青寻,至于给他起个什么名称倒也无所谓。
她生下来就没有母亲,被青寻他们捡到活了下来,如果亲人是永不背弃的意思那她自然要和青寻做亲人。
她含糊的点了点头,抬手去夹面前的鱼,青寻轻笑出声,摩挲两下手腕说道
“她还得再吃一会,二位姑娘若是想去街上逛逛就去吧,不必等她”转头又对着发呆的萧暮枫道“萧公子随我再去感应一下神魂的方向”
看着桌上除了一直吃的羽瑶,青寻微微一笑“以后我们要一起走的路还长,不要如此生分,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就好,吃饭也不用特意等我。”说完就和萧暮枫一起离开了
朱音眠没有什么逛街的欲望,银竹更是讨厌过分嘈杂的地方,两个人就看着羽瑶吃饭,羽瑶被盯的有些不自在,“你们老是看我做什么?”
朱音眠像个老道似的摸了摸下巴开口,“没什么,有些好奇罢了”
羽瑶觉得她说话很莫名其妙就没再去管她。朱音眠是真的好奇,她认识的人不少,但像羽瑶这么能吃的她是真没见过。
青寻和萧暮枫选了一处偏僻的竹林,萧暮枫施法时觉得这术法好像比上次运用起来要好上不少,他能清晰的感受到体内神魂的共鸣,离此地不远!
“就在这附近,正北方的位置”
青寻若有所思的朝正北方望了望“能感应到具体的位置吗?”
“目前还不能,可能是距离近了,我方才施法时能明显感觉到它蚕食灵力的速度比上次施法更快,虽然测不到具体位置,但五里一梯,根据灵力消耗的速度来看,神魂距我们最远不过十五里”
“好,那就先打探一下正北方十五里内都有什么人家”
两人前脚刚走就有一个黑影显现,那黑影从竹枝上摘下一片残存萧暮枫灵力的竹叶。
“聚魂术?”他收起竹叶转身化作一团黑气消散。
青寻和萧暮枫在外面跑了两天,十五里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他们两人排查了几日也没找到什么线索,反倒是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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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盯上了。
银竹在客栈监督两人修炼,跟看孩子似的,尤其羽瑶和朱音眠一个赛一个的会偷奸耍滑,她只是转个身的空两人都能聊起来,她实在是教不了,看到青寻回来直接把手里的册子扔给他。
银竹姣好的面容被气的有些扭曲,拿着练功的册子把青寻劈头盖脸的说了一通,她看了眼正准备爬上树的羽瑶道,“你自个儿教去吧”
青寻拿起那本册子看了两眼,“这么简单的她肯定不能认真学”
银竹扫了他一眼,无语道,“她现在灵阶的修为,教她太难的反而会因为参悟不透而容易走火入魔,你要害死她吗?”
“她悟性高,放心吧不会有意外的”
“我倒是看出来她悟性不错,只是她参得透其中诀窍修为却是半分不涨,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青寻拿书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合上书册道,“可能是因为夺魂吧,毕竟是别人的壳子,练不出来名堂就算了”羽瑶体内有禁制,不管怎么修炼修为都不会增长。
青寻把那本册子放到一旁,神色严肃道,“你们晚上随我们一起去看看吧,这附近很不对劲,尤其是这两天,我和萧暮枫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们”
银竹皱了皱眉,“既然是这样那外面肯定不安全,带着她俩我怕…”
“必须带着,若是独留她们在客栈才是真的危险”
他能理解银竹担忧的心情,宽慰道,“放心吧,羽瑶是个皮实的让她跟着我就好,不用多操心,倒是音眠姑娘,你和她千万不能分开,她仙力不高,那些东西修为不低,如果落单非死即伤”
说完青寻从袖带中掏出一根挂着莲花状灵石的手绳,“这个给她戴上,关键时候可保她一命”银竹诧异的看了眼青寻
她总觉得青寻看朱音眠的眼神不简单,第一次见面时她就注意到了,不过她到底是没说什么,接过手绳道了谢就回房间了。
回到房间她垂眸仔细打量手中的东西。青色绳子,上面的灵石不大却精巧的很,六瓣莲,每一瓣都是不同的琉璃色,显得清透纯净。
莲花微开,花瓣纹理清晰,她还在灵石上感受到一丝陌生的气息。
神游之际朱音眠碰碰砸她房门,在外面喊道,“竹苗你快出来!羽瑶跟少主打起来了!”银竹闻言猛然站起身,手拍在桌子上发出巨大声响。
“打起来了?青寻没看着她!一个连仙阶都未到的小妖怎么可能打的过萧暮枫!”
朱音眠带着银竹慌慌张张的往后院去,客栈的掌柜被青寻打发了下去,此刻他正抱臂站在亭下看两人打,银竹看青寻那副悠闲的样子饶是再冷静的性子,也控制不住的怒从心起。
“你疯了!让羽瑶跟他打?没轻没重的万一伤着怎么办!”说完就对着打得热火朝天的两人喊道‘别打了’。
可两人正打得专注根本没时间理她,也是这个时候银竹才看出不对劲,羽瑶没有如她想象中那样被萧暮枫压着打,她手里拿着根赤色长鞭,动作利落干脆,身形灵敏矫健,竟能和他打得有来有回。
青寻眼中难掩自豪,银竹看向他的眼中满是疑惑,未等她问出口,青寻抢先解释道。
“羽瑶性子急,我刚才把赤霄鞭给她,正好萧暮枫路过她非要拉着人家比试,萧暮枫收了三品仙力,赤霄鞭又有器灵,这才让羽瑶能接住他几招”
7. 第 7 章
银竹压根不信,羽瑶这样子可不是能接住几招这么简单。她出手极快,萧暮枫已经落了下风了。
【灵力等级依次是:灵阶九至一品;仙阶六至一品;神阶三至一品。灵阶或仙阶只要天赋够高够刻苦,就能达到,而神阶只有生来就是神格的神族人才能达到。】
萧暮枫能力出众,身手更是不必多说,六界之内基本无人能占了他的上风,若不是因为他是仙格,此生修为只能止步于此说不定早已上到神阶,不管怎样她一个灵阶六品都不应该能和他打的有来有回。
“啊啊啊啊!赢啦!”朱音眠的欢呼声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羽瑶伺机用鞭子卷了萧暮枫的剑,他来不及躲闪,剑就被挑飞了。
朱音眠跳起来搂着羽瑶,“啊啊啊啊啊!你也太厉害了吧!”
羽瑶听着朱音眠的夸赞,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她当然知道自己厉害,自己的身手可是莫白他们手把手教的。想当初在归渊她可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山大王。
青寻看两人打完了,于是拍拍银竹的肩膀道,“知道你想什么呢,别想了,她能赢是因为萧暮枫掉以轻心,加上赤霄鞭和她的身法,对上萧暮枫这样轻敌的对手,她若是输了才给我丢人呢”
银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可除了青寻的说辞她也想不出别的原因了,羽瑶修为只有灵阶六品是事实,或许真的只是她身法极好。
羽瑶看着满头大汗的萧暮枫心里愉快的跟炸烟花似的,她晃悠到萧暮枫面前欠欠的开口道,“萧公子这是让着我了吗,总不能真被个灵阶六品的废~物~给打趴下了吧”
羽瑶看着他铁青的脸色就开心的不得了,心情一好她看什么都顺眼起来,捡起被挑落的剑,笑着递给萧暮枫
“拿好你的剑,以后嘴可别贱了,架打完以后咱们就化干戈为玉帛,当一条绳上的蚂蚱”萧暮枫看着羽瑶,她笑的张扬肆意,明媚的有些晃眼,萧暮枫接过递来的剑觉得今天的太阳有些太大了,晒的他脸热。
他属实没想到羽瑶一个灵阶六品能有如此身手,青寻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揪起羽瑶的耳朵道,“化干戈为玉帛用对了,但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是什么鬼?你看的什么书?”
羽瑶丝毫不介意青寻揪她耳朵,反应激动的看着青寻问道,“这鞭子是送给我的吗?”话落青寻就劈手夺下了她手里的鞭子
“想得挺美,借你玩玩而已”他没理会羽瑶在身后气的跺脚的样子,小心翼翼的把鞭子收回储物袋。
青寻也没想到萧暮枫竟然没打过羽瑶,不过看两人打架的过程,萧暮枫的确是太掉以轻心了。
这个时候的羽瑶行事莽撞,打架更是一门心思往前冲,要找她的漏洞很简单,萧暮枫找到了羽瑶的漏洞就以为自己已经赢了,没想到羽瑶打起架来根本不按常理来,鞭子甩的极快,招招直逼面门。他一时不察竟被挑飞了武器。
既如此这鞭子放在羽瑶那里,依她那个好战的性格,他们这一路就别想安生了。
萧暮枫被自己刚才莫名其妙的脸红弄的有些不自在,留下句“收拾收拾,晚上出发”就匆匆离开了。
银竹看着对青寻背影气到跺脚的羽瑶,以及还沉浸在刚才打斗里的朱音眠摇了摇头。
她走上前宽慰道,“好啦,别气了,快去收拾收拾睡一觉,晚上要干正事呢”说完转头又对着朱音眠道,“你跟我过来”
朱音眠也没多想,乐呵呵的跟着银竹走了,结果一进房门银竹就黑了脸,她把那手绳放在桌上问她,“你和青寻关系很好?”这话说的莫名,朱音眠根本不知道银竹为什么这么问,她跟青寻除了当时在青丘的那次尴尬到让人脚趾扣地的谈话,连话都没说过几句:“啊?没有吧。”
银竹一根手指勾起那根青色手绳道“这是他托我给你的,说是关键时刻能保住你的性命。你说怎么羽瑶都没有的东西,偏偏就你有?”
朱音眠看到那根手绳脑子不受控制的想起自己那日对青寻做的“荒唐事”,脸色腾的红了,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啊…这,这估计是他怕我拖后腿吧”
“是吗?”
“嗯,肯定是的”银竹看着她泛红的脸蛋,手指不自觉用力,她把手绳递到朱音眠面前,淡淡开口
“既然这样那你把它收好吧,别弄丢了”朱音眠接过手绳有种控制不住的慌乱,心口突突的跳,她指尖触到那朵莲花的时候顿了一下。
这莲花…好像,在哪见过。
入夜,萧暮枫安排分组
“我和银竹、音眠一起,青寻和羽瑶一起,今晚势必要找到神魂”
萧暮枫抬手幻化出几张符纸“这是烟火符,如果察觉有异立刻放出,我们就以它为信号”
他们落脚的客栈在外围的一个小镇,而神魂的位置偏近城中心。羽瑶不能御剑,更没有灵力直接飞,只能和青寻在街道里四处奔波。累的她直喘气,就在她开始质疑萧暮枫的时候青寻拉住她的衣角,羽瑶顺着青寻的视线看去面前是一扇高门。
“怎么了?”
“这地方不对,有很重的魔气”青寻敛住周身的气息带着羽瑶从后宅翻墙进去,宅子很大,却空的瘆人,阵阵阴风吹的羽瑶汗毛竖立。
“不是,你确定这地方能有神魂?有鬼魂还差不多,而且咱们大半夜翻进人家后宅不好吧,这院中有凡人气息,想必是有人居住的”
“我也不确定神魂在不在这,不过魔气这么重我们肯定不能坐视不管”
并且这魔气白日里必定被某种阵法压制,不然这几日他路过此地不可能没有察觉。
青寻对羽瑶说道,“料理那魔物前我先去把萧暮枫找来,你在这守着千万不要乱跑!必要时记得用烟火符”羽瑶嗯嗯啊啊的答应了。
他看着羽瑶那敷衍的态度担忧道,“千万不要搞出什么动静,听到没!”
“诶呀,听到了!”青寻看她这样还是不放心,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把匕首递给她。
“关键时刻保命用的”羽瑶拿着匕首就把青寻往墙边推,边推边道,“快走吧,有你磨叽这一会的空都能把他们带来了”
像是觉得她的话有道理,青寻迅速翻墙离开,羽瑶也不是个傻的,她现在什么实力自己清楚,没有灵器加身,她跟凡人没什么太大区别。
她闪身躲进墙角水缸的缝隙间,挪了挪身子半仰在缝隙里准备眯一会。
不一会儿,她忽的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羽瑶立刻警觉起来,来人的脚步声沉闷而且刻意放轻了步调,肯定不会是青寻他们。
她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羽瑶现在修为低,打是打不过了,但逃跑还能不会吗。借着墙角的支撑,羽瑶轻松的跃上墙头,身后传来沉闷的脚步声。
羽瑶扭头,只见一个青面獠牙恶心扒拉的凶兽正紧紧盯着自己,口水顺着咧开的大嘴流下。
羽瑶脑中一片空白,身体却实诚,撒丫子就跑,嘴里还下意识的啐两句“我操!这他妈什么玩意啊!”
她在这城中乱窜,又怕伤了百姓,只得引着那魔物朝城外跑去。
羽瑶累的满头大汗却丝毫不敢懈怠,嘴也是停不下来,她奋力吼道“青寻!你他娘的去哪了!来救我啊!”
尖利的声音犹如刀剑刺破长空,他们的耳力自是比凡人要好得多,正在找人的青寻冷不丁的听到羽瑶骂自己的声音,他暗道不好,御剑向后宅飞去。
等他赶去哪里还有羽瑶的身影,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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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漆黑一片,青寻心底冰凉,一股无名的恐惧爬上心头。
此刻羽瑶已经被凶兽追到城外,两条腿的她体力显然不如四只脚的凶兽,眼看着越追越近。
羽瑶开始借助地形跟凶兽玩“躲猫猫”,只是开了灵智的凶兽显然也不好糊弄,她窜到树上借着枝叶的遮挡想休息一下,却不料整棵树被凶兽连根挥倒,她摔在地上,后背被摔的生疼。
凶兽的一只爪子死死按住她的脖颈,好像只要稍微用力自己就会死在它的爪下,羽瑶不敢轻举妄动。
手悄悄探入怀中摸到青寻给的匕首,那凶兽张开大嘴就要下口,却突然一愣,羽瑶抓住时机捏紧了匕首刺入凶兽的喉管,粘腻腥臭的血液喷了她一脸,羽瑶看着倒下的凶兽,紧绷的神经得以松懈,全身脱力的倒在地上。
青寻摸索着找到附近时闻到一股强烈的血腥气,又顺着血腥气找到了满身是血躺在地上的羽瑶。
看到她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时,青寻心都凉了半截,脑中一片空白,他颤抖着伸出手想去触摸羽瑶。
“你干嘛?”青寻被羽瑶忽然出声吓得一个哆嗦,要掉不掉的眼泪都硬生生给吓回去了。
“你…你怎么”
羽瑶看着青寻通红的眼眶没绷住笑了。
“哈哈哈哈,你不会以为我死了吧”她用满是鲜血的手拍了拍青寻的脸颊指着倒在一旁的凶兽道
“看清楚了,那是它的血,可不是我的,我就是跑累了,歇会儿”
说完撑着一旁的树站了起来,青寻走到倒在血泊里的凶兽旁,打量一番道,“这是魔兽”
羽瑶踢了踢倒在地上的魔兽不屑道,“好家伙,够能跑的,累死我了”青寻看了眼满身是血的羽瑶。
“我们先离开,你得回客栈把身上的血污洗掉,至于它…等萧暮枫回来再议”
魔界
男人一身玄色衣衫坐在主位,原本温润的面庞此刻却阴鸷的骇人,一双如情似画的眸子因为极度愤怒而发红,搭在扶手上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不知是气的还是吓得。
他现在恨不得杀了这群废物!
他用力一挥手,一缕魔气死死缚住匍匐在前的一个男人。“谁让你动手的!”李知时额头青筋直跳,周身的魔气越来越重。
那人被缴住了脖子,他被勒的喘不上气,一张脸被憋的青紫,磕磕巴巴的回话,“属下看他们进去…去了,怕破坏尊上的计划,这…这才”
李知时一言未发,抬起手加重了力道,随即魔气大涨掐爆了那男人的喉管。
他看着满地的血污脑中满是羽瑶在血泊里精疲力尽的模样,挥手让人打扫了几乎碎成血块的尸体。他起身回了寝宫,坐在书案前揉了揉眉心,吩咐道,“代替他的位置继续盯着,如果敢像他那样贸然动手下场只会更惨”
空气中传来一道声音“喏”,像是犹豫了一下,那人又接着问道“尊上,神魂…”
李知时拿笔的手一顿,半晌道,“随他们去吧”
他低头看了眼书案上的画,停顿的毛笔下墨渍大片晕染模糊了画中人的脸,原本俏皮的面庞此刻却模糊不清,李知时把这张画轻轻折了起来,从身后的书架上拿下来一个木匣子,取出里面的画挂在屏风上,他看着画思绪有些飘远,良久他伸手抚摸着画中人的脸。
“对不起啊,又让你受惊了”
羽瑶洗完澡换了衣服出来就看见四人围坐在桌边,银竹看她出来将她拉到桌边,搭手给她号脉。
“额,不至于吧,我没受伤”银竹没理会她的话依旧我行我素,萧暮枫在一旁解释
“魔族凶残至极,虽然没有外伤但难保没给你下毒,还是让银竹给你检查检查吧”
8. 第 8 章
朱音眠在旁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号完脉确保没有任何异样,银竹皱着的眉眼才渐渐舒展开。
她收起东西严肃道:“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寻听出她话里的火气是冲自己来的,双手一摊:“这次是我的问题,是我把她一个人扔在那她才会被那魔兽追到城外”
“你倒是好意思说!”
朱音眠见银竹要发火急忙给她顺气:“别生气别生气,这不是没事嘛。羽瑶还把它反杀了呢!”
银竹打掉朱音眠的手:“这次是她命大,看看她那一身血!万一往后再碰见这样的事,谁敢保证她还能再捡回条命?”
她几乎是冲着青寻吼道:“你个当师父的是怎么看徒弟的!她什么修为!你能把她一个人扔在那?!”
青寻深知是自己的错大,也不反驳,静静站在那被银竹训斥。
羽瑶开口替他说话:“也不能全怪青寻,是我赶他走的,我不会御剑跟着他反而容易被发现,谁知那魔兽就奔着我来了。诶呀,别生气了,我这不是没事嘛,你也太小瞧我了”
银竹别过脸,不去瞧她,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银竹情绪一向稳定,萧暮枫第一次见她发这么大火,心里发怵却还是想缓和一下气氛,他看着银竹:“晚上吃什么?”
结果除了银竹瞪了他一眼压根没人理他,最后还是把话题扯到正事上气氛才缓和些。
“那魔兽估计是专门守着那宅子的,这城里从未有过关于魔兽的传言,想来是你们身上的灵气引得他现身,宅子里绝对有问题。”
羽瑶手指轻敲桌面,点头道:“那我们先去吃个饭吧”
萧暮枫:“……”
“……”
“……”
“……”
羽瑶这次换了家靠近城中心的酒楼,唤了店小二过来就把店里的招牌菜全点了个遍,朱音眠看她那架势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
“你不会是饕餮转世吧?”
羽瑶翻了个白眼,挥开她的手道,“不会说话就闭嘴!”
小二指挥着几个杂役陆陆续续的上菜,羽瑶看菜上的差不多了就把那小二唤了过来。
她道:“我看你在这干挺长时间了吧”
店小二笑呵呵回答:“姑娘好眼力,我在这干了十来年咯”
“这样啊…嗐!”
羽瑶叹了口气状似苦恼道,“我们一行人啊是来这投奔亲戚的,结果来了才知道我那亲戚早就搬走了,也不知是得罪了谁还是怕了什么,这附近几年来可有什么怪事吗?”
那店小二一听羽瑶这话有些迟疑:“这…小的日日在这酒楼里打杂,哪里知道……”
话还未说完只见一旁的男人往自己手里塞了枚银锭子,他笑眯眯的收下萧暮枫递来的银锭子压低声音道:
“这说怪事啊,还真有一件,只不过倒也不至于逼得人远走他乡,不知你家亲戚姓甚名谁”
羽瑶没心思听他的前缀:“直接说是是什么怪事吧”
店小二被羽瑶堵了话也不生气:“这事说起来有些年头了,贤德街那边有户大宅子,听闻啊他们家祖祖辈辈有个传家宝,具体什么时候的咱也不清楚。
不过啊,说是能聚财通运,不少人惦记,借着传家宝的光家底越发殷实。
本来多好的事,可不知道怎么冲撞了那传家宝,他们家突然开始走下坡路。
生意赔了官位折了,这都是小事,据说每一任当家人最后都落得个横死的下场!
一家人吓得是魂飞魄散,请了个老道说问题出在那传家宝上,他们也不敢扔,花了大价钱把那传家宝封在宅子的地室里。
常有人在晚上看见那宅子上黑影重重,久而久之一到晚上那片是一个人影也没有了”
羽瑶戳了戳碗里的米饭问:“这事大概有多长时间了?”店小二显然是被问住了。
“这个我是真不知道了,大概有个几百年了吧,估摸着从我太爷爷那辈就有这个事了”
羽瑶险些被嘴里的饭噎死,“这故事还能传下来也是够硬”
店小二嘿嘿笑了两声就退了下去。
萧暮枫若有所思道:“这那传家宝有没有可能是我们要找的东西?”
青寻习惯性的去摩挲手腕,结果摸了个空,他一愣随即道:“有可能,吃完饭我们去拜访一下那户人家吧”
四个人看羽瑶把一桌菜风卷残云般解决,萧暮枫还是没忍住道:“你还真是胃口好”
羽瑶冲他笑笑:“能吃是福,青寻说的”
吃完饭就几人直奔大宅而去,他们怕四周还有魔兽,三个人把羽瑶和朱音眠死死围在身侧。
羽瑶有些无奈:“没必要吧,大家都在呢,我们又不是小孩子”
青寻上前敲了敲那漆黑的大门,过了半晌也没有回应,就在他抬手想再敲时。
“吱嘎”一声,厚重的大门从里面缓慢打开,一个一脸颓相的的老太太探头看着他们。
同时一股魔气扑面而来,老太太嗓音粗粝。
“你们是?”
青寻微微附身行了一礼,“老人家,我们是过路的修行之人,听闻你家有妖怪作祟特来询问是否需要帮忙”
老太太闻言死寂的眼睛倏地一亮,她仔细打量门外的五人,颤抖着手把门打开。
“快,快进来!诶哟,仙人啊!我去把老爷喊起来”
老太太把他们带到前厅然后一瘸一拐的跑进内院。
五人四下打量了一番,宅子里的魔气极重,凡人看不见他们却能看的清楚,尤其是内院。
院外围着一阵黑压压的魔气,白日里因被阵法压着才没能透出去。
照这程度,那魔物少说也得在这盘踞上百年了。
“嚯,这一家子命还挺硬啊”
青寻听了羽瑶的话摸了摸前厅的桌子:“那魔物没想要他们的命,只是这魔气对他们身体多少有些影响,祖祖辈辈生下来的都是些病弱的,魔物有意留他们的命,估计是为了守着那传家宝不被外人惦记”
萧暮枫看着那黑压压的一片魔气幽幽道:“我倒是好奇,什么东西值得他们如此大费周章的守着”
“八成就是神魂,他们毁不掉却也不想让我们拿到,所以在这守着。不出意外,下一个地方估计也会有魔兽,我们的动作得快点了”
羽瑶有些疑惑:“他们既然早知道为什么不带着神魂走,反而是在这守着?”
“神魂是神的魂魄,纯净且强大。魔族都是些混沌之物,若是真触上神魂顷刻间便会灰飞烟灭。他们能做的只有守着神魂不让别人拿到。”
很快那老太太就带着个看上去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来了前厅。
那男人也是一身病气,看见五人像是看见菩萨似的,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青寻吓得忙去拉他,却怎么都拉不动。
那男人声泪俱下的恳求他们一定要除了那邪物,好不容易把人安抚下来,青寻开始盘问。
“你口中的邪物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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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什么?听城里人都传它频频索人性命”
男人听了青寻的话抹了把脸上的泪。
他道:“外面传的夸张,这东西虽不似外面传言那样频频害人,却也绝非善物!那是支簪子,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
从我有记忆起就一直封在我家地室里,我们家世代被它所侵扰,却也不敢动它半分,一旦有这种念头家里马上就会有人横死。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啊!”
这宅子的主人姓赵,祖上早年间在海上捕鱼为生,改变赵家历程的祖先叫赵岩,依家史所写簪子是赵岩在捕鱼时偶然捞上来的。
那是支玉簪,因为过于精致怕是皇家的东西赵岩没敢拿去当了,索性就留着给了自家娘子。
说来也奇,自那以后赵岩干什么都风生水起,没多久便盖起了高门大院。
再后来儿子入了朝廷成了位居正二品的尚书,皇上亲赐的牌匾在赵家大宅上挂了几百年,一时间风头无两。
那簪子也成了赵家的传家宝受香火供奉,可好景不长。
约莫在三百年前,赵家开始走下坡路。
官场商场皆是意外不断,直到赵家一个旁支在朝廷乱站队触了圣上霉头,幸而赵家基业够大犯事的又是旁支,只是撤了牌匾抄了家,没有危及性命。
抄家那天有人亲眼看着那供台上的簪子被一起收缴。
可晚上再去祠堂时却见那簪子好生的供着,周遭杂乱不堪簪子却没挪动半分,把来人吓得连滚带爬的去禀报赵老爷。
赵老爷刚被抄了家根本不信什么“传家宝”,相反他听了小厮的话只觉得那簪子晦气得很,立刻差人把那东西当了,不想当晚赵老爷就突发中风撒手人寰了。
赵老爷的儿子也不敢轻举妄动,跑到山上请了个老道,那老道盯着簪子两眼放光,扭头对赵家人说是有鬼怪寄居在簪子里,自己把簪子带回去封印起来
结果第二天那老道就横死在赵家门口,赵家人哪里还敢再动什么歪心思,好生的把那簪子又供了起来。
自那以后倒是没再死人,不过接下来赵家世代不管男女老少都是些病秧子。
一晃三百年过去,赵家世代在此宅子里守着,若是有人想离开,第二日就会横死大宅门口,赵家人供奉它却也惧怕它。
去祠堂的路上青寻有些沉默,如果那簪子里的真是神魂…神魂怎么会做出害人之事?
“吱嘎”木门发出刺耳的声响,五人走进祠堂一股陈年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羽瑶捏住鼻子皱眉打量供台上和四周破败环境格格不入的簪子。
青寻拿起崭新的簪子,在看到那簪头上的雕刻时瞳孔猛然一缩。
簪头是珠玉雕刻而成一只鸟,旁人看到只会当是凤凰朱雀一类,可青寻目光却死死盯着鸟头上的印记。
羽瑶刚被他们捡到时额头也有个一样的印记,只是后来随着修为增长渐渐能隐去。
那印记是玄鸟一族特有的灵纹,远远看去像是多生了只眼睛,近看则是一只羽臂高抬,尚未展翅的鸟玄鸟。
羽瑶显然也看见了,她不动声色的和青寻对了个眼色,拿起青寻手中的簪子对萧暮枫道:“你用聚魂术探查一下,看看里面有没有神魂”
萧暮枫没动,根本不用探查,自他靠近这簪子时体内的神魂就有了异动。
他道,“有,我体内的神魂和它产生共鸣了”
青寻把她们三人赶到祠堂外挥手设下结界,“我现在给你护法,你将簪内的神魂和体内的神魂合并”
9. 第 9 章
被赶出来的三个人隔着结界往里看,银竹和朱音眠担心两人会不会出什么意外,羽瑶则盯着那簪子。
合并神魂后青寻捏着手中的簪子愣神,心中那个荒谬的想法愈演愈烈。
玄鸟一族在六界的地位十分尴尬,随着上古神一个个身死道消,九天玄鸟的存在无异于是沧海遗珠。
世人除了敬仰更多的是忌惮,因此为了少生事端羽瑶很少会踏出归渊的地界,这印记除了养她长大的四神兽只有一个人知道…
怪不得……怪不得自己翻遍了史册也没有找到和神魂有关的身世信息,现在想想萧暮枫出生的时间确实只比那个人去世晚了几个月。
“给我吧”羽瑶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她就是觉得那个簪子是属于自己的,独属于自己的。
青寻迟疑一瞬,把簪子递了过去,他看着羽瑶,心底的想法突然就有了答案。
良久,他苦笑一声:“好好保管,别碰坏了”
朱音眠看见羽瑶把簪子放进自己的乾坤袋里眼睛都直了。
“你这算不算是收刮民脂民膏?”
羽瑶回应她一个白眼,五人向赵家人道过别就回了客栈。
晚饭时几人分析了当下情况,下个地方是妖界。
“接下来的地方是妖族,这里距妖族入口大概有九百里,我们明日晌午出发傍晚就能到达妖界,到时候先休整一夜再继续找,妖界不比人间,我们行事还是要低调些”
青寻点头表示赞同,转而又抬手敲了敲桌子,几人抬头看他。
他则看着羽瑶一字一顿道:“顺便提醒一下,不能单独行动,尤其是修为低的,今天据赵家人所说那簪子离开赵家两次最后却都回去了,魔族碰不得簪子。”
他沉默一瞬,严肃道:“所以这件事一定还有别人插手。不管怎么样,保住性命才是最要紧的”
吃完饭几人分别回了房间,青寻走到廊边的花园前远远的看见自己房门口站着个人影,走近了才发现是朱音眠。
他疑惑问道:“音眠姑娘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朱音眠显然是还记得那天的“非礼”,一张小脸泛着薄红。
她有些扭捏的把手绳举到青寻面前。
“竹苗说这是你给我保命的,现在没事了我来还给你”
青绳绕在她白皙的指尖,小巧的莲花在黑夜里泛着细碎的亮光。
青寻只看了一眼便挪开目光。
“你先戴着,等到我们分开时再还给我”
说完便要推门回房,朱音眠眼疾手快的拉住他。
“这手绳对你挺重要吧,你经常摩挲手腕其实摸的是这手绳吧,莲花都被你盘反光了”
青寻听她这么说有些羞恼:“她质地本就如此,不是我盘的!”
朱音眠看他这被气着了的模样讪讪一笑:“哈,我这不随口一说嘛,嗯…真放我这?”
青寻回身把房门用力一关,嗓音大到隔着房门依旧清晰有力。
“放你那!”
去妖族的路依旧是银竹御剑带着羽瑶,她对自己这种“蹭车”的行为很是不满,嚷嚷着让青寻给她铸把剑。
“等到了妖族我给你铸”
说话的是萧暮枫,银竹闻言比羽瑶更先望向他,她好看的眉眼微微一皱。
朱音眠抢先问道:“你不是最烦羽瑶吗,怎么还主动给她铸剑了?”
萧暮枫眼皮都没抬:“我们往后是要同行的,她修为不高若是连把剑都没有到时候只能拖后腿”
朱音眠思索一番赞同的点点头:“这样啊”
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还以为萧暮枫想在剑上做手脚,借机谋杀羽瑶。
朱音眠信了萧暮枫的话没再追问,银竹却是凉了半颗心。
羽瑶要铸剑自是有青寻来做,何须要他一个外人插手,他平日里讨厌羽瑶的要命,怎么会主动提起。
除非,萧暮枫对羽瑶动了别的心思…
这个认知让她有些慌乱,如今还只是有些苗头,若是放任发展下去她不能保证萧暮枫会不会不顾他们的婚约,毕竟自己的筹码实在太小。
她垂眼看了看羽瑶搭在自己腰间的手,心中竟有些不忍,她这才发现自己对这个只认识了一月的人动了恻隐之心。
羽瑶身上好像有种魔力,让所有人都会不自觉的关心她担心她,即使是自己这样冷情的人也会控制不住被她吸引。
可银竹最不该拥有的东西就是情,爱情友情亲情她一个都不能有。
到妖族的时间比预计晚了一个时辰,找到客栈时妖族的天已经全黑了。
几人赶路劳累也没再去找什么具体方位。
青寻提议大家赶紧休息,羽瑶则悄悄向青寻讨了几颗灵石独自出了客栈。
她原是想找家酒楼,可妖界不比人间,酒楼里的菜大多妖气重。
羽瑶是神,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混杂的气息。
转来转去什么都没找到,羽瑶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心底蓦然升起一股焦躁。
她突然想砸东西,想着反正青寻会来给她善后,心中暴戾的情绪愈发强烈几乎燃烧了她的理智,就在她要动手时一道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拉回了她摇摇欲坠的理智。
“在找酒楼吗?”
羽瑶侧头看向说话的人,男人一身金色华服身上叮铃咣当挂了不少饰品。
脸上那块金纹面具虽然遮挡住了他大半的容貌,却依旧能看出男人相貌不凡。
最好笑的是他半散着的头发一侧绑扎着一个歪歪扭扭、十分丑陋的麻花辫。
乍一眼会觉得有种零乱美,可仔细看便显得十分滑稽。
不知是不是错觉,羽瑶总觉得站在他身边时自己心中的焦躁被抚平了不少,至少没有胡乱打砸的冲动了。
她问道:“你是谁?”
男人嘴角微微翘起,露出的一双眼睛好似旋涡将她的目光牢牢吸住:“我是谁很重要吗?”
他走到羽瑶前面招招手:“你不是想吃饭吗,跟我来吧”
羽瑶看着他一张一合的粉唇鬼使神差的跟着他走了。
直到七拐八拐的进了小巷,她才想起来思考这人会不会是坏人。
“到了”
清朗的声音响起,羽瑶抬头看去,面前是一个小屋,门外挂着个小小的牌匾——鱼鳞莞。
“他们家的鱼很好吃”说完,他又添了句:“店主是仙族人,做出来的菜没有妖气”
羽瑶看着面前小小的牌匾出神,脑中有什么东西在疯狂上涌拉扯着她的记忆,眼前的牌匾逐渐和脑中画面扭曲重合。
“快走了,等会店家就打烊了”男人一句话把她从扭曲的混沌中撕扯出来。
她怔愣的看向在前面走的男人。
自己好像认识他…
心中这样想着,她抬手拉住男人衣物上的一颗珠翠。
男人倏的回头,一双如画的眼眸深深地盯着她。
半晌,见她没有其他动作,笑着开口:“怎么,喜欢啊?”
羽瑶像被他的眼睛蛊惑了似的,一对上视线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个干净。
不过她确实喜欢这些金灿灿的珠翠,于是她木讷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男人看着她呆呆的样子心都快化了。
在他眼里羽瑶就像是在扯着他的衣服撒娇。
“喜欢也不能送给你,平白得了这么些个宝贝你家大人要盘问你的”
羽瑶飞出的理智终于回来了,她皱眉:“本来也没想要,摸摸都不行吗?”
男人哼笑出声:“行,想怎么摸都行”
晚上店里人不多,两人挑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羽瑶从坐下就盯着面前点菜的男人。
她斟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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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在菜谱上勾画的手一顿,转瞬间又恢复如常,拿着笔继续勾画。
等点完菜他才看向羽瑶,眼里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就在羽瑶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突然很郑重的看向自己。
他说:“我叫李知时”
他突然正经的态度把羽瑶整愣了。
李知时看到羽瑶愣怔的样子觉得好笑,他接着问道:“我的名字告诉你了,那你的呢?”
羽瑶脑子转了几圈,最后只说了两个字,“羽瑶”
李知时转动手中的茶盏,说话时的语气染了几分笑意:“你姓羽?”
他抬眼看向羽瑶:“看着不像啊”
羽瑶被他看得有些心虚。
她的确不姓羽,可这六界之内姓氏为玄牝的只有玄鸟一族,说出来无异于暴露自己的身份,青寻会打死自己的吧。
“你难不成还能看出别人姓什么?”羽瑶岔开话题。
说话间菜被陆续端上桌,李知时一边把盘子摆好一边回她:“能看出来一点,不过学艺不精”
他擦了擦粘了菜汁的手,道:“要不要帮你看看?”
羽瑶把脸向他凑近:“那你看看我该姓什么”
李知时很是认真的看着她,那眼神好像是要将她刻进脑海中似的。
良久他才回道:“哈哈哈,逗你玩的,快吃饭”
饭间李知时依旧盯着羽瑶看。许是平时被银竹他们盯习惯了,她这会倒没觉得不舒服。
饭吃到一半,李知时突然提要求:“我可以碰一下你吗?”
羽瑶夹菜的手一顿,看向他的眼神多了分警惕,李知时看她炸毛的样子有些好笑。
“吃吧,说着玩呢”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羽瑶还是感受到眼前人的低落。
就在她想着待会要不要多给他付些灵石时,忽的感到脸颊上多了分冰凉的触感。
那冰凉的触感十分清晰,羽瑶甚至能感受到李知时摸她脸的手在微微颤抖。
等她再抬头时人已经不见了,先前被她攥在手里的珠翠此刻正静悄悄的躺在空了的座位前。
可能是太想念,可能是太记挂,他不可遏制的想要见她,即便现在自己对她来说只是陌路人。
妖界的早市太过喧闹,灵器符篆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一大早青寻就拉着羽瑶起床洗漱,没睡好的阴霾裹挟着羽瑶的情绪,李知时那双深邃的眉眼在脑中挥之不去。
青寻给她束发时忍不住揶揄:“你昨晚上抓妖去了?困成这样”
头发拉扯到头皮疼得她清醒一瞬,模糊不清道:“疼…”
青寻闻言放缓了点力道,其实束发这种事情,他捏个决就好,可看着羽瑶散落的发丝总不可避免的想起在归渊的日子。
那时,他们四个每天闲来无事就喜欢给羽瑶扎个小辫。
小时候羽瑶的头发还没有那么长,别说梳发髻了,单是扎起来就像个冲天炮。
莫白和玄陵觉得十分霸气,他和赤锦则一直认为这样太没有女孩子样了。
所以一有空就在一起研究羽瑶的头发,导致有一段时间羽瑶的发量十分稀疏。
后来稍微留长了一些,赤锦心血来潮给她扎了个丸子头,发现冲天炮的问题解决了。
自那以后羽瑶便常常顶着两个小丸子在归渊里横冲直撞,活像个牛犊子。
他今天给羽瑶梳的发髻是妖族当下时兴的十字髻,对于这些东西他早已信手拈来,没几下就梳好了。
他把镜子举到羽瑶面前,搬着她的脸让她看向镜中的自己:“好不好看”
羽瑶抬起沉重的眼皮略微扫了眼,随口敷衍:“啊,还挺不错”
青寻看她困得要死不活的样子倒也没再自讨没趣,转而去找萧暮枫查探神魂的下落。
10. 第 10 章
萧暮枫感应到神魂在西北方距落脚的客栈大约十余里,几人既要确保寻找神魂之事不暴露还要提防魔族,几天下来都多少有些力不从心。
青寻站在回廊上垂眼看着已经长出嫩芽的柳条,悠悠叹了口气。
自上任神帝身陨,百年来未曾再立神帝。
不立不代表不想,六界势力盘根错节,加之众神覆灭,神帝不再只是神才能胜任。导致谁都想去争上一争,觊觎神帝之位的人不胜其数。
神帝在世时尚且能够制衡,他殒身后各界则开始蠢蠢欲动。说是平静祥和实际上却是深水鱼雷、波涛暗涌。
如果神魂真被不轨之人拿到神魂后果不堪设想。
习习微风夹杂着凉意,吹在身上让羽瑶脑袋清明了几分。
她这几天心不在焉的总想着再找到那个人,她有预感那个叫李知时的男人一定和自己有牵连。
羽瑶在他身上感受到一种陌生的情绪,亦或者是一种情感。
她轻轻闭上眼任由夜风拂过面颊,困意袭来,她恍惚间嗅到一丝和李知时身上相似的气息。
感受到身旁来了人,她以为是李知时。倏的睁眼,却对上萧暮枫略显疑惑的脸。
羽瑶心下一阵失落,她略微懒散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羽瑶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在屋檐上抬头看星星。
萧暮枫在她身边坐下,他看向羽瑶清亮的双眸,明明和于瑶是同一张脸他却觉得此刻的羽瑶比于瑶好看太多。
萧暮枫说:“睡不着,想出来转转恰好看到你在这”
“哦”羽瑶没有和他聊下去的打算,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李知时。
萧暮枫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思索一番道:“你想要把什么样的佩剑?”
果然,原本没什么兴致微眯着眼看星星的羽瑶听了这话立刻扭头。
她双眼放光,语气兴奋:“你当真要给我铸剑?!”
萧暮枫看她这反应不禁觉得好笑,“对,你也不能一直没有佩剑,这对我们都不利”
他忽的想起青寻,加了句:“如果青寻要给你铸剑的话我就不多此一举了”
羽瑶激动的抓着萧暮枫不撒手“诶呀!骚…萧公子你可真是个好人啊!”
萧暮枫看着羽瑶抓着自己的手脸上有些发烫,他慢慢抽回自己的手,说道:“既然如此我们明日去找找铸剑的材料吧”
“好啊!”
萧暮枫得到了羽瑶的答案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羽瑶原本想点点头,却在看到萧暮枫的逆着光的背影时鬼使神差道:“要吃饭吗?”
坐在鱼鳞莞时萧暮枫都是懵的,他不太理解羽瑶为什么要大半夜不睡觉来吃饭。可他打心底里又不想拒绝她的请求。
羽瑶点完菜看到萧暮枫还在发呆,抬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想什么呢?”
“啊,没什么”他四下打量一番这里:“你还挺会找地方”
羽瑶在心里默默道:“倒也不是我会找地方”
不过想归想,嘴里的胡话却一点也不少:“嗯,我前两天夜里饿得睡不着,找了挺久的”
或许是觉得李知时对她来说存在未知性,羽瑶并未和他们说起自己的“奇遇”
她心里有事,难得没什么胃口,草草吃了点就喊着困了。
拉着萧暮枫要离开,萧暮枫看着桌上没动几下的饭菜忍不住皱眉。
“太浪费了吧”
羽瑶挺赞同他的话,可她是真的吃不下了,叹口气道:“诶,浪费这一次嘛,我实在是太困了”
萧暮枫看着桌上的饭菜没说话。
他看看羽瑶又看看桌上的菜,最后还是坐下端起羽瑶那碗只戳了几下的米饭,拿起一双新筷子埋头吃了起来,羽瑶则坐在一旁支着下巴歪头看他。
羽瑶看他吃自己的剩饭,好奇道:“你不是讨厌我吗?怎么还吃我的饭?”
倒不是她开了窍,意识到这种行为过于亲密,她只是单纯觉得萧暮枫态度转变的快。
萧暮枫嚼几口嘴里的饭,声音没什么起伏。
“现在也没喜欢你,只是看不得你这么浪费”
“哦,其实你也没我想的那么坏,还是有点感情的”
萧暮枫觉得她逻辑实在奇怪:“不浪费粮食就是有感情了?你脑子里的想法怎么和别人差那么多呢?”
“不是啊,我只是觉得你现在和我刚见你的时候不太一样”
他道:“哪不一样?”
羽瑶想了想,十分认真的回答:“就是感觉像个好人了,用青寻的话说就是有感情有人情味了。”
萧暮枫闻言,拿筷子的手一顿,他看着羽瑶认真的神色突然很想向她倾诉。
他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干了。
萧暮枫放下手里的碗筷,他对羽瑶说:“母亲自我出生起就闭关不出,我儿时呀呀学语的第一句话是——奴婢”
说到这里萧暮枫忽的苦笑一声,“是不是很奇怪?人家都说孩子的第一句话是对父母的福泽,所以别人家都格外在意孩子第一句话叫的是父亲还是母亲。
我阿父在神魔大战中死去,母亲出关后对我说过最多的话就是‘一定要坐上神帝的位置’,我不明白她为什么如此执着,却不得不按照她的话做,我害怕看到她失望的眼神。”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对着羽瑶说这么多推心置腹的话,他甚至有些害怕从羽瑶的眼里看到嘲讽或者是同情。
“我有心,并非物件,只是对待感情迟钝,何谈没有感情、没有人情味”
身旁的人凑近了些,萧暮枫能感受到羽瑶的呼吸,少女的声音清浅灵动。
“这样啊,那好巧,我也是诶”萧暮枫抬头撞入一双含笑明亮的眼眸。
此后余生这双眼睛无数次出现在自己的梦里,成了挥之不去的梦魇,刻进骨髓的心魔。
“你?你也…”他原本是想说‘你也没有爹娘疼爱吗’,又怕伤着羽瑶的心,就硬生生憋了回去。
萧暮枫还没想好怎么接着说,羽瑶就先自顾自的接上了他的话。
“对啊,我对待感情也比较迟钝,青寻说过我好几次了”
“啊…哦哦”
次日萧暮枫站在羽瑶房门前犹豫着要不要敲门时,恰巧碰见了来叫羽瑶起床的青寻。
萧暮枫看见青寻莫名有种心虚的感觉。
“你来找羽瑶?”
青寻的话虽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他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把萧暮枫拉到一旁。
“找她干什么?要是一言不合打起来把人家客栈拆了可怎么办,我可赔不起”
萧暮枫没理会青寻话里的打趣,他解释道:“昨日我们约好了给她铸剑,想着今天去寻些铸剑的材料”
青寻闻言微微挑眉:“你给她铸剑?我怕你把她融了兑剑里”
穿堂风吹过,一朵海棠花恰好落在萧暮枫的肩膀处。
青寻捻起花,抬眸间又换上那副冷硬不近人情的样子。
低沉的嗓音听不出喜怒:“你是有婚约的人。羽瑶成日里没心没肺的不知道什么是男女之别,有什么不守规矩的地方,我代她向你赔不是。可关系虽好却还是要注意分寸,你说对吧?”
萧暮枫不傻,自然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无非是提醒自己一个有婚约的人和羽瑶走太近对她的名声不好。
萧暮枫不是没察觉自己这几日对羽瑶态度的转变,他对情感一向淡薄,就连和银竹的婚约也是他母亲定下的。
于他而言跟谁成婚都一样,索性就随了他母亲的意,可现在…
萧暮枫忽而觉得青寻话里的婚约二字刺的他难受,他需要时间去想清楚自己到底在难受些什么,又或者,他可能真的有一点喜欢上羽瑶了。
萧暮枫脑中在天人大战,面上依旧彬彬有礼。
“是我考虑不周了,以后会注意的,那铸剑的事情就算了吧。替我向羽瑶说声抱歉”
青寻点点头:“我会的”,说完就越过萧暮枫朝羽瑶的房门走。
想着方才的话,萧暮枫看了眼满院飘落的海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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瓣,心里闷闷的,好像有什么要冲出来似的,他摁了摁胸口,“我这是…怎么了”
拐角处的白裙在离开时带起了几片零碎的花瓣,花瓣很轻,可一点风就掀起股股花浪,美丽却也虚幻飘渺。
羽瑶坐在窗前乖巧的任青寻摆弄头发,手有意无意的揪着盆景的叶子。
他们在妖界没有探查到魔族的气息,一丝都没有。
虽说不是坏事,可他们也因此迟迟没有找到神魂的具体位置,萧暮枫能获得的信息太过笼统。
他们总不能直接上去问:你家有没有神魂?
羽瑶蔫巴巴的抱怨:“嗯……这都几日了,怎么还没找到神魂啊,我都在妖界待腻了”
青寻拿着梳子把几缕散落的头发聚拢,“快了,已经排查的差不多了”
话毕几缕散落的发丝已经被青寻收拾妥当,他坐到羽瑶身旁,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听说萧暮枫要给你铸剑?”
羽瑶把下巴搁在桌上发呆,听青寻这么一说她猛地挺直身体。
“奥对!他说今天要带我去找铸剑的材料呢!”
青寻按下要起身的羽瑶,无奈道:“不用去找他了”
“嗯?那你要给我铸剑嘛~”青寻没理会羽瑶的撒娇。
他板起脸道:“坐下”
青寻极少对羽瑶真的黑脸,正因如此这个法子对羽瑶格外好使。
比方说现在她就立刻坐下,乖巧的不像话。
“你以后离他远点知道吗”
羽瑶有些疑惑:“你不是说让我和他好好相处吗?怎么这会又变卦了”
青寻扶了扶额,有些头疼,他现在很想问问某个人,当时到底是用的什么法子让这块木头疙瘩开的窍。
“他和银竹有婚约这个你知道吧”
羽瑶点了点头:“知道啊”
她往青寻脸前凑了凑,小声蛐蛐:“其实我觉得他配不上银竹,两个人在一起像是癞蛤蟆吃天鹅肉”
青寻一个爆栗落在羽瑶的后脑勺上。
“说过多少遍了,不要讲别人坏话!他好歹是青丘仙君,样貌家世在这六界也是数一数二的”
说完青寻又有些气愤的捏了下羽瑶的脸:“扯哪去了,我的意思是你和他走太近银竹会不开心,你能明白吗?”
“这个我知道!话本子里有讲,是吃醋了!”
青寻无奈的笑了笑,对上羽瑶亮晶晶的眼睛抬手戳了戳她的脑门:“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说我聪明就好了。”
“好了,既然你现在知道和萧暮枫走太近银竹会吃醋,那以后…”
话还没说完羽瑶就抢先开口道:“我以后肯定离他远远的!”
说完又故作扭捏巴巴的瞅着青寻,“但是吧…你知道的…那个…人家没有法器~”
青寻看她这死样就脑仁疼,他闭了闭眼:“你给我好好说话!”
羽瑶撇嘴:“可是我再碰到魔兽怎么办啊”
“我把赤霄鞭给你行了吧”
羽瑶闻言一蹦三尺高:“好诶!我就知道你最好啦!”
妖族有个画坊,专为有情人作画,画坊虽简陋破烂却结结实实的在妖界开了几百年。
青寻打探时无意间听到有人说画坊老板曾见过上任神帝和他的妻子,并且还为他们作了画。
青寻脑中往事浮现,他不禁暗自懊恼,怎么把这个画坊忘了!
他叫上萧暮枫和自己一同前去。萧暮枫看着青寻一个人不解道:“怎么没叫她们?”
青寻脸上闪过一瞬异样的情绪,转瞬即逝,萧暮枫并没有看到。
他道:“这里没有魔族,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让她们都休息休息吧,找到这里的神魂又该马不停蹄的赶路了”
“嗯,也好”
说罢两人便朝着那画坊飞去。
他们到时有个小伙子正往外搬东西。这大太阳晒的他满头大汗,可他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青寻走到他面前道:“天气热,你若是不嫌弃的话,我们来帮你搬吧。”
11. 第 11 章
青年转头看了眼说话的青寻,惊奇道:“今年来的人都如此绝色吗?”
随后又看到他身后的萧暮枫,脸色忽的僵硬起来,上下打量他们一番默默往后撤了一步。
他将二人引进画坊,给他们倒了杯茶:“二位请稍等,我父亲还没回来,等他回来再给二位作画。”
青寻看了眼萧暮枫又看了看自己,反应过来青年的意思脸色登时就青了。
他急切的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不是来求画的!”
青年名叫桦祝,是画坊老板的儿子,这画坊不大,各式各样的画却不少。
四面墙被画挂的满满当当,唯独正中心缺了一块,看样子像是有幅画被摘下了。
萧暮枫看着眼前的缺口莫名觉得和神魂脱不了关系,“这里为何缺了块?”
正在倒茶的桦祝头也不回道:“我也不知道,自我记事起这里就缺了一块”
桦祝是个自来熟,性格外放,自顾自的就开始跟他们讲述这片空缺。
“不过我稍微知道一点。虽然我父亲从未讲过,但邻里街坊口口相传我也能听出个七七八八,这块地方曾经挂着的是先神帝和他妻子的画像!
不过四百年前的神魔大战,神帝勾结魔族,因此六界之内人人痛恨他,我父亲这才将画取下来”
说完他把手中的茶盏递给两人又道:“我父亲好像很敬重那位神帝,取下来的画像至今供在我家祠堂,我小时候曾偷偷打开过”
说到此处他停顿一瞬,桦祝对那幅画的印象很深刻。
不仅是他偷偷打开被父亲发现后的一顿暴揍,更因为画中那两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
男子身着白色金边衣衫,五官硬朗锐利极具压迫性,却因为脸上的笑容又透着股温润如玉的感觉。
身旁的女子穿着身藕粉色纱裙,眼睛因为大咧咧的笑而弯成了月牙状。笑容的感染力是桦祝现在回想起来都会跟着笑的程度。
“那画中人确实是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
他这边夸赞的话刚落下萧暮枫把手中的茶盏重重放在桌上,发出巨大声响。
他掀起眼皮,言语里的嘲讽和怒意几乎要溢出来,上位者的威压在此刻毕露无疑。
“敬重?!他一个勾结魔族的千古罪人有什么让人敬重的,难不成你父亲和他一样也是个勾结魔族吃里扒外的畜牲!”
桦祝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听到有人如此诋毁自己的父亲当即要跟他动手。
“你爹才是畜牲!怎么你娘没教你对待长辈要礼貌吗!我与你不相熟都能如此叫骂,你爹娘又能是什么好东西,你个没爹娘教的野种!”
萧暮枫被人戳了痛处,他掐住桦祝的脖子将他抵到墙上,力道大的青寻都拉不动。
他看萧暮枫这副失了智的样子后背不住的冒汗。
桦祝这话简直是拿着刀子往萧暮枫心窝子上戳,他自幼丧父,母亲对他也称得上是不闻不问。
当年神魔大战,前任青丘仙君萧远山,也就是萧暮枫的父亲,在战争开始之初因为战术性错误带着三千将士死在灵脉下。
青丘一族把这个错误归咎于神帝倒戈,他们认为如果不是神帝萧远山就不会死。
从小耳濡目染,萧暮枫自然把先神帝当做自己的杀夫仇人,如今有人在他面前称赞自己最恨的人,就像是被当众扇了巴掌一样。
萧远山和三千将士的死确实不能全怪在神帝身上,只是即便他说了也不会被人相信,人只愿意看到、听到自己想要的。
这一点,青寻在四百年前就体会过了。
他使劲捏了捏萧暮枫的手臂,语气急切:“萧暮枫,冷静!有什么事我们坐下来慢慢谈,你父亲的死是六界有目共睹的,况且桦祝只是感觉,你太过先声夺人了”
一旁的桦祝听了青寻的话也回过味来了,此刻掐着自己脖子气的面容扭曲的男人竟是青丘仙君。
不过毕竟是萧暮枫先辱骂自己父亲在前,别说他是青丘仙君,就算他是神帝桦祝也不会向他低头。
感觉到脖子上的力道松动,他猛地抬腿往萧暮枫裆部踢去。
察觉到他的意图萧暮枫直接将人甩飞出去,桦祝重重摔在墙上,额角磕出血印。
萧暮枫冷静下来瞥了一眼勉强撑着墙角站起来的桦祝,冷声道:“把你父亲叫出来”
桦祝不是个好脾气,即便被伤嘴上也丝毫不肯示弱。
“青丘仙君在妖界对一个无名小妖大打出手,怎么?迫不及待要爬上神帝的位置?”
他无视青寻递来的眼神继续道:“你还没当上神帝呢!颐指气使个什么劲,我父亲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话落一道沙哑雄厚的声音响起:“桦祝,不得无礼!”
桦邢从外面走进来看都没看一眼桦祝,他像是早知道萧暮枫他们的到来一样。
朗声道:“不愧是青丘仙君,气势如此之大,险些将我这小画坊的顶掀了”
他说的不是什么好话,但萧暮枫总不能对个老头大打出手,加上暗地里被青寻捏着胳膊,他只能选择隐忍下来。
桦邢转眼看向站在萧暮枫身旁的青寻。
他盯着青寻看了半晌,忽的爽朗一笑:“好啊!好啊!”
他走上前拍了拍青寻的肩膀:“一转眼长大了这么多,成熟了啊”
青寻走到桦邢这是认出了他,回道:“小辈这些年来疏于修炼,不抵前辈身子骨硬朗”
闻言桦邢哈哈笑了两声,他对着墙角的桦祝道:“你先回去吧,让你娘给你找些草药敷一敷”停顿一下,又忍不住嫌弃:“冲动就算了,修为也是毫无长进!”
桦祝觉得丢脸,瞪了萧暮枫一眼就扭头离开了。
桦邢说完自己儿子,接着对青寻道:“我知道你来这的目的,跟我来吧”
两人跟着桦邢来到画坊后的院子,这个不大不小的院子就是他们一家人住的地方。
桦邢带着他们拐进一个个不起眼的内院,挥手解开结界。
萧暮枫给青寻递了个眼神,示意神魂就在这。
“这里就是我们家的祠堂,你们要的东西就在里面”说完桦邢就拂袖而去。
青寻没让萧暮枫跟着,他独自一人进了祠堂,祠堂很空,只有一张供台和两个蒲团,像是为了供奉那幅画而临时盖的。
青寻拿起画轴展开,即便早有准备,却还是在看清画中人时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画里的男子正是神帝,而身旁那个笑靥如花的女人则是羽瑶…
青寻拿着画的指节用力到泛白。良久,他收起脸上的情绪缓缓卷起画握在手里。
看到青寻走出祠堂,萧暮枫上前想要拿过他手中的画卷,被青寻不动声色的躲开了。
刚想开口问他,青寻便道:“合并神魂吧”
青寻的语气平平没什么起伏,可萧暮枫还是感觉到他此刻的心情并不好,甚至是有些糟糕。
其实他猜到了一些,毕竟那老头和青寻貌似是旧相识。青寻或许和先神帝打过交道,亦或者他们关系匪浅。
“这画你不打算给我看看?”
青寻攥着画的手紧了紧,道:“没什么好看的,不过是旧人罢了,我…”
青寻忽的抬头看着萧暮枫,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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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启,带着不易察觉的祈求:“总归给我留个念想吧”
萧暮枫虽然行事颇带小孩子心性,可他毕竟是青丘仙君,心思缜密,并非常人那样好糊弄,青寻自知再瞒下去只会互生嫌隙,倒不如自己坦诚相告。
……
合并神魂后他们并没有直接回客栈,而是找了个茶馆坐下。
茶馆的说书先生正在台上滔滔不绝,把原本苦涩无味的故事说的跌宕起伏振奋人心。
“不解释一下吗?”萧暮枫直勾勾的看着青寻,生怕错过一丝不寻常的情绪。
青寻端起茶盏轻抿一口,他道:“四百年前,神魔大战结束后隐居避世的孟章神君就是我。
我和先神帝算是旧相识,当年他为我封了神祇,我对他始终心怀敬意,他…于我有恩。如果不是他,我现在说不定在哪个山头当霸王或者早就被各界能人异士当成凶兽围剿”
他转头看向窗外,眼眸深沉的像是淹没了无尽的悲伤。
“后来神魔大战他勾结魔族死在魔鼎下,而和我一起长大的三个神兽也死在战场上,我一时间无法接受就寻了个山头想逃避现实,却不料误打误撞的成了慧辰神的弟子,在他座下修习百年。”
青寻把羽瑶遮盖了干净,草草讲述自己的过往。
萧暮枫是知道孟章神君的,神魔之战的战史上记载孟章一人独战六万魔兵,是六界内传颂最多的战神。
他原以为孟章会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却不想竟是青寻这样白白净净不染凡尘的形象。
他不太相信道:“你当真是孟章神君?”
青寻觉得有些好笑,“不说你要质问,说了你又要质疑。难不成让我当众化成原形你才肯相信?”
萧暮枫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忙摇了摇头:“信!我自是信你的”
青寻道:“信不信由你”
萧暮枫忽而继续问道:“那他的妻子呢?是死是活”
青寻听出他说的是先神帝的妻子,脑中浮现出羽瑶被仇恨蒙蔽双眼的疯癫模样,语气淡然。
“她啊,殉情,死了”
羽瑶、朱音眠、银竹聚在客栈的后花园的小亭子里一起研究话本子。
银竹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早些年看过太多,都免疫了。
奈何朱音眠硬要拖着她,只能跟着她们坐在凉亭下看修行法门,羽瑶和朱音眠则抱着话本子看得入神。
可能是越是得不到就越是好奇的缘故,两个对爱情一窍不通的人对这些情情爱爱的话本子倒是情有独钟。
尤其是朱音眠,羽瑶看话本子也就图一乐呵,主要是认字,里面讲的什么她是一点没看懂。
可朱音眠却是实实在在带着感情去看,故事里的女主角笑,她也跟着笑,女主角哭她也跟着哭。
羽瑶看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有些嫌弃,她扯扯银竹的袖子,指着朱音眠对她说:“啊呀,你快让她别哭了,好恶心”
朱音眠听她这么说,抹了鼻涕眼泪就要打她。
羽瑶在亭子里上蹿下跳,朱音眠根本抓不着她,两人打打闹闹一上午的光景就过去了。
她们跑累了就一左一右的躺在银竹身边,恰逢此时青寻和萧暮枫回来,大老远就招呼她们去吃饭,朱音眠撑起身子,抬脚踹向羽瑶的屁股。
“诶!少主他们回来了,你不是说要带我们去吃一家很好吃的鱼馆吗?快起来”
羽瑶有气无力的回踹几下才慢吞吞的爬起来,带着四个人去那家店。
走在路上的时候青寻就觉得这里眼熟,看见鱼鳞莞的牌子时更是犹如五雷轰顶,轰的他脑中嗡嗡作响。
12. 第 12 章
羽瑶走在前面突然感觉手腕一紧,她转头猝不及防对上青寻布满血丝的眼睛,青寻的状态明显不对劲,羽瑶便任由他拉着自己往一旁走去。
她对剩下三人道:“你们先去点菜,我们去去就回”
青寻闷头把她拉进一个空旷的小巷,语气近乎声嘶力竭的质问她:“怎么找到这里的,你见谁了!”
羽瑶状似疑惑的歪头:“你在说什么,我就是那天晚上瞎晃悠的时候遇到的啊。”
“这里位置偏僻,你根本没那个耐心逛到这。”青寻语气发了狠,细细听起来还能感受到语气中轻微的颤抖。
“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羽瑶被他莫名其妙吼了一嗓子火气也上来了:“你吵什么!我说了,我就是自己找到这儿的!”
“你怎么反应这么大?这儿,有什么东西?还是…”
羽瑶就是故意带他们来这里的,或者说她就是故意带青寻来的。
从青寻的反应来看,自己或许忘掉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一些青寻不愿意让她想起的事。而那些事极有可能和李知时有关系。
青寻看着面前的羽瑶,他无法解释自己的失态,更无法相信羽瑶的话。
他看着羽瑶的眼睛,像是在确认什么一样,他说:“你告诉我,这里真的是你自己找到的?”
羽瑶神色如常,没有一丝异样道:“对啊,我那晚饿得昏昏沉沉,不自觉就溜达到这了”
青寻移开紧盯羽瑶的双眼,转身道:“好,我相信你,回去吧”
一,二,三。
青寻在内心默念三个数,羽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好”
只一个字,青寻的心就凉了半截,她没追着自己继续问,就足以说明她有事瞒着自己,她心虚了…
回去的时候三人已经点好了菜,看到两人回来朱音眠先按耐不住好奇心。
“你们方才干什么去了?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挂脸了”看似她是对着两人说话,实际上眼神都快长在青寻身上了。
银竹不动声色的睨了一眼她,少女怀春,心思不要太好猜。
朱音眠情窦初开的年纪,遇到了青寻这样清俊温和又对自己颇为照拂的男子,现在做梦的男主角都是他。
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她的眼神总会不自觉落在青寻脸上,所以刚才青寻的一举一动她都瞧了个清楚。
“吃饭吧,没什么”
他现在无暇编个理由向他们解释,羽瑶可能恢复记忆的想法犹如一块巨石,压的他喘息不得。
原本的“庆功宴”吃的活像顿散伙饭,青寻没吃几口就借故离开,朱音眠紧随其后和他一起离开。
萧暮枫和银竹把目光移到胃口极佳的羽瑶身上。
半晌,银竹道:“你们,吵架了?”
羽瑶跟没事人一样,她什么都不知道,没有记忆自然也想不了那么多,她道:“没有,他可能发情期到了”
银竹、萧暮枫:……………
朱音眠是在一座石桥上找到青寻的,青寻一人站在桥上,身后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万家灯火的衬托下显得他的背影格外孤寂落寞。
不知为何,她莫名觉得心疼,脑中有道声音在驱使自己走过去抱抱他。
青寻看着江面发呆,忽的感到身边多了个人。朱音眠走到自己身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搭话。
“好巧啊,你也来这消食?……”许是觉得这个理由着实蹩脚,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青寻道:“嗯,消食”
…………
两人相顾无言在桥上站了许久,青寻刚想招呼她回客栈,朱音眠突然拉住了他的衣袖,青寻略带疑惑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朱音眠鼓足了勇气,脸颊绯红道:“你有没有心悦之人?”
青寻被她的话打懵了一瞬,古潭似的眼底像是被扔了块巨石,荡起一波波涟漪。意识到朱音眠在说什么,他立刻收起自己外泄的情绪。
他道:“有”
朱音眠道:“那,她是…”
“她爱上别人了”
青寻的语气很淡,淡到朱音眠只是听着就感到一股苦涩的味道。
“你很爱她?”
青寻没有正面回答朱音眠这个问题,只是他看着江面嘴角不自觉扬起,明明是笑着的,朱音眠却看到他眼里的悲伤,像这江面,蜿蜒无尽。
“这种事情探究起来是没有意义的。”
闻言,朱音眠抓着青寻衣袖的手都紧了紧,眼中忽的带上股莫名的坚定。
“你别喜欢她了,喜欢我吧!”
她的手因为太过紧张手心沁出薄汗,浸湿了青寻的衣袖。朱音眠指尖颤抖,腕上的莲花轻轻擦过皮肤,泛着莹润的微光。
青寻深深地看着她,眼中是朱音眠看不懂的情绪,汹涌澎湃却又压抑隐忍。他一点点将衣袖从朱音眠布满薄汗的手掌中扯出。
“我不能耽误了你,别喜欢我,不值得”
青寻躺在客栈的床上,把自己埋进被子里,疲惫、无奈、绝望一点点将他的意志蚕食,所有事情都逐渐向最坏的方向发展。
原来清醒也是一种痛苦…
青寻收拾好情绪坐在床上打坐,一阵敲门声响起,接着羽瑶推门而入。她看了眼愣愣看向自己的青寻道。
“我知道你肯定没睡”
她走到青寻床前盘腿坐在地上,支着下巴仰头看他,语气随意,仿佛只是来和他讨论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确实,失去这五百年的记忆对她不算什么,五百年在她漫长生命中甚至激不起一点波澜。不然她也不会醒来这么久都没有找回记忆的念头,于她而言失去这些记忆顶多是在解除封印这件事上费点力气。
可莫名出现的李知时和青寻不寻常的反应让她恍惚,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失去的这些记忆可能是重要的、让她难以割舍的。
就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随着记忆一起泯灭,硬生生在她心上剜了个口子,所以即使知道青寻大概率不会对自己说实话她还是来了。
她想着,万一呢,万一青寻就告诉自己了呢。
“我来是想问问你,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反应这么大?那里到底有什么?和我失去的记忆有关是不是?”
她没想起来…至少现在还没想起来。
青寻闭上眼,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中心的大石终于落地。
像是累极了,他不再编造理由去欺骗、搪塞羽瑶,他只是说。
“忘记对你来说是解脱。我不管你到底是怎么找到那里的。”他看着羽瑶,语气认真:“羽瑶,我们别再提了,彻底翻篇好不好”
羽瑶看着青寻疲惫的样子终究是心软,她没有再问下去。
如果真如他说的那样,忘记是解脱,她犯不着上赶着给自己找不痛快。
从青寻那里离开后她又跑了出去,跑去偶遇李知时的那条街上,青寻不能给自己的答案李知时或许能给自己。
羽只是瑶执拗的在街上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深夜,都没有再看到那个人的影子。
她看着空旷的街道,渐渐消失的人群就像是记忆,任凭自己怎么抓都抓不住。
她也不知是安慰还是开解,只是自顾自的在内心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如果李知时今晚不出现,那自己就不再追寻过往,像青寻说的那样,彻底翻篇。
最后直至东方欲晓,羽瑶才慢吞吞回了客栈,身后跟了她整夜的人看见她进了客栈,便转身化作一阵风飘离。
李知时回到魔宫就将自己关了起来,他盯着那套缺了颗珠子的衣服出神。脑中浮现羽瑶带着萧暮枫去鱼鳞苑的画面,嫉妒、愤恨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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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要将他的理智吞噬。
一直到启川敲门他才将自己从几近失控的状态中抽离,启川隔着屏风向他禀报。
“尊上,羽瑶仙子一行人已经启程去往灵族了”
李知时点点头,便要让他退下。一脚都踏出房门的启川又听到李知时叫他。他没有收回脚,就保持原本的姿势听李知时讲话。
“你让两位护法找机会,去把青寻在桦邢那里拿到的画抢过来,还有……”
羽瑶一夜没睡,索性趁着他们还没醒跑到后院的空地上练起了飞行。
瞬移和飞行是仙法,用的是灵力,和御剑不同,御剑靠的是气,凡人修仙亦可御剑,却不能飞行或瞬移。
羽瑶修为低且修炼不上去,是因为体内的封印不仅封住了神力,连带着运转灵力的灵丹一起被封,因此灵力稀薄松散,无法凝聚修炼。
不过如今青寻把赤霄鞭给了自己,赤霄鞭的器灵可以代替灵丹运转灵力,瞬移飞行什么的对她来说自然不再是什么难题。
几人飞行的速度比御剑快的不是一星半点,很快他们就到了灵族结界外。
灵族基本上都是些花精树精,相比于其他各界,灵界显得尤为团结,不喜打打杀杀,平日里弄些花酿露酒。
虽说灵族弱了些,但能在六界为自己挣下一片立足之地也绝非是可以任人欺辱的。灵族的底气来源于一块石头。
灵族有一块石头,名为醒山石。来历不明,却能炼化魔气,醒山石在灵族周围形成一道屏障,以此保证不受魔族侵蚀。
各界间微妙的制衡不堪一击,只要其中一方有一点苗头,其余各族便会“奋起反击”,所以也没人去找灵族麻烦。先神帝去世后灵族全靠这块石头才得以自保。
几人来到灵族结界外的入口处,一只树妖捧着个托板站在门口,板子上放的是昭印,可鉴其真身。
青寻犹豫一瞬,略微侧身,示意朱音眠和银竹先来,然后对着萧暮枫使了个眼色,萧暮枫点点头,半推着两人加快脚步向前走。
青寻看了眼羽瑶,有些担忧。萧暮枫以为是青寻不想暴露身份,其实青寻是怕羽瑶暴露身份。
昭印是先神帝研究出来的,一般做不得假,他的身份虽然特殊却并非不能暴露,可玄鸟一脉只承一子。
而史册上记载,最后一位神女已于四百年前的神魔大战中身陨。若是羽瑶的真身显现,麻烦就大了。
羽瑶似是看出他的忧虑,她拍拍青寻的肩膀:“大不了就摊牌嘛,我的身份就这么见不得光啊”
“自古以来都是神族承袭帝位,先神帝去世后,各界以为神族绝迹都虎视眈眈的盯着那个位子。若是此时露了身份以你现在的能力根本无法自保”
他眼神晦暗不明的盯着羽瑶的侧脸道:“至少,要瞒到你解除封印时”
羽瑶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别瞎操心了,我在青丘待了几百年不都没被认出来,这昭印未必如此灵验。”说罢就大摇大摆的往门口走去。
青寻跟在羽瑶身后死死盯着昭印,羽瑶将手放上去的瞬间,印上显现出一只鸟的模样,一旁还有族类——叉尾鸟。
那树妖眼都没抬,道:“哪族?”
羽瑶反应慢了半拍,树妖不耐烦,刚要大声嘈嘈,青寻替她答道:“仙族”
登记过后羽瑶就被放了进去,轮到青寻时萧暮枫已经簇拥着几人走出老远,树妖看着青寻示意他把手放上去,昭印显出龙形时树妖端着昭印的手微颤,看清青龙两个字时双腿一软直直的跪了下去。
青寻眼珠子一转,故作惊讶的后撤一步:“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树妖道:“小的愚昧,竟没认出神君,还望神君恕罪!”
青寻道:“你莫不是认错人了,我哪里是什么神君”
那树妖闻言瞪大了眼睛,猛地站起身。
13. 第 13 章
青龙族并非只有一个孟章神君,此族生存之地太过隐蔽,他从未见过,下意识以为面前的男人就是古籍上记载的战神。
回过神来的树妖有些羞愤,面上却还是恭恭敬敬的模样,当年神帝给青龙族封了神祇,虽然神帝已逝可这神祇是实实在在的封过。如今青龙算是神兽,即使后代稀少威望却是半分不减。
青寻进去后树妖给灵族主上传了个音信,青龙族喜好归隐,从不轻易现世,如今突然出现在灵族他们必须重视。
青寻早料到会这样,倒也没多遮掩,带着四人找了间客栈安顿好就领着萧暮枫去了灵族少主的府邸。
他猜想醒山石极可能和神魂有关,与其等他找上门来倒不如自己主动拜访
灵族少主年纪不大脾气却不小,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璟芙的坏脾气是六界出了名
说来他的名字也有段故事,璟芙的母亲宛秋仙子,在怀他时正逢魔族泛滥猖獗。彼时灵族没什么能力抵御魔族侵扰,璟芙的父亲璟煦整日忙的焦头烂额,对妻子疏于照顾被魔族钻了空子,掳走了璟芙的母亲,幸而一名少侠路过救下了璟芙的母亲。
那少侠是名女子,手持长剑,一袭红衣张扬明媚,她笑眼盈盈的对宛秋道。
“我掐指一算,你这腹中的胎儿是个女娃娃”
宛秋感激她救下自己,对于这位少侠的话深信不疑,于是胎儿还未出生时便给她取名“璟芙”,不曾想生下来是个男孩,宛秋因为生产不顺没来得及知道自己孩子的性别便撒手人寰。
璟芙的父亲是个情痴,他没有另取也没有另娶,妻子去世后他将璟芙抚养长大,等到他能独当一面时璟煦挑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在一棵枯木下饮毒自戕。
青寻来的时候璟芙正为族内一件产地纠纷的事烦心,于是差人将他们二人引到偏厅等候。没等太久二人就见到了这位传闻中脾气不太好的少主。
三人互行礼后,璟芙坐在主位上端起茶盏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茶才道。
“这茶是我们灵族罕有的茗叶烘培而制,青丘神君和这位仙君品鉴一下?”
青寻对于他的反应倒没有多意外,他睨了一眼萧暮枫。
萧暮枫抿了口茶道:“茶是好茶,只是我们千里迢迢赶来可不只是来品茶的”
璟芙放下茶盏:“那不知神君所为何事?”
萧暮枫道:“近年来魔族猖獗,听闻灵族有块奇石可抵御魔族侵扰,我想…”
萧暮枫话还未说完就被璟芙打断:“神君若是为了醒山石来的,那就请回吧”
“醒山石关乎我族安危,不管是什么请求我都不能答应,二位请回吧”
说罢起身要走,青寻眼疾手快一把拉住璟芙的衣袖。
“少主莫慌,不单是为醒山石,想必你也知晓我们是五个人一起来的,这来都来了,我们在灵族游玩几日不成问题吧”
璟芙思索片刻道:“那是自然,若是需要我可为你们找个伴游”
青寻摆摆手:“不必劳烦”
两人刚出少主府青寻就忍不住唠叨。
“这个“威名远扬”的少主倒也不似传闻中那般坏脾气,我还以为他会是个性子浮躁野蛮的人”
“年纪轻轻无父无母,若真是个连表面功夫都不会做的废物,如何掌管得了灵界”
青寻看了眼萧暮枫,点了点头:“说的有道理,你呢?”
“嗯?”萧暮枫愣了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青寻话中的意思。
“年纪轻轻的不止他一个,掌管仙界更辛苦吧”
萧暮枫和璟芙几乎有着差不多的经历,萧暮枫虽比璟芙多了个母亲却并没有感受过母爱,禾云仙子常年闭关不出。
他作为被寄予厚望的“下一任神帝”小小年纪就开始接管势力纷杂的仙界,其中艰辛难以估量。
“还行,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只要找到神魂除尽魔族,便可保天下昌平顺遂”
青寻鼓励似的拍了拍萧暮枫的背。
“会的,我们这几日先围着醒山石布下的屏障看看,或许从这屏障中能找出什么苗头”
灵族弱小可占地面积却不容小觑,青寻分了三组几个人分头行动。
“我想和你一组”
羽瑶抛苹果的手一滞,苹果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狠狠砸在羽瑶脑门上,疼得她抱着头直“哎呦”
她捂着额头不解的看向朱音眠,期待她可以解释一下。
不止她,萧暮枫也伸长了耳朵,生怕漏掉什么。
两人的注意力都在朱音眠身上,没人注意到银竹的脸色有些难看,她嘴角依旧噙着淡淡的笑意,可脸颊的肌肉却微微紧绷,清冷柔和的眼眸此刻像是蒙了一层薄霜,带着丝丝寒意。
“你们?搞什么?疯了吧”
羽瑶揉着脑门质问道:“朱音眠,你不会是想当我哥姐吧”
萧暮枫听着这乱七八糟的词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什么哥姐,你自己造的词?”
“你闭嘴”
青寻没理会他们叽叽喳喳的质问和疑惑,感情这种事或许就是注定的,他低垂的眼皮微掀,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对朱音眠道。
“既然你想,就跟着吧,羽瑶自己去西南方探查,有事传音”
羽瑶拦下转身要走的青寻道“干什么干什么!这就完了?你俩还没回答我呢!”
“让她自己说”
说完青寻大步离开,走到廊道尽头,他抬起被自己掐的泛着血丝的掌心,嘴角抿的泛白,良久他轻叹一声垂下手臂回了房间。
“什么!你说你喜欢青寻?!”羽瑶嗓门太大,吓得店小二端盘子的手都颤了颤。
朱音眠急急的去捂她的嘴:“低声些,难不成你想被人当猴看?”
羽瑶扒拉掉朱音眠的手道。
“太可怕了!以青寻那个性子,你这跟喜欢上自己的教书夫子有什么区别?罔顾常论呐!拖下去斩了吧”
“行了,青寻哪有你说的那么可怕,也就是你一天到晚不思进取才会被他耳提面命的教训”
羽瑶白了一眼说话的萧暮枫。
“你可闭嘴吧!你知道青寻多少岁吗?朱音眠才多大,见过老牛吃嫩草的,头一次见嫩草啃老牛的!简直荒谬!”
朱音眠被说的小脸通红,躲到银竹身后,振振有词。
“仙族能活长着呢,青寻再怎么老还能老过万岁?我如今一千六百岁,再怎么样也能相守万年有余。
再者,话本子里说了“相爱能抵万难”我反正不怕,他不理我我就死缠烂打,他推开我我就打蛇棍上,我认定他了!”
银竹转头看着自己身后喋喋不休脸上带着倔强模样的朱音眠,轻声道:“你当真这么喜欢他?”
朱音眠对上忽然发声的银竹,重重的点头:“为什么?你和他相识不过几月”
不光银竹疑惑,羽瑶和萧暮枫也很好奇。
朱音眠眼眸微动,嗫嚅道:“我也说不太清,就是看见他就很开心,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他,甚至和他讲话时心跳都会骤停、混乱”
羽瑶摸了摸自己心脏的位置,咂摸咂摸嘴道。
“你确定不是被青寻气出心病了?”
“………”
朱音眠气恼的瞪了羽瑶一眼:“跟你们讲不清楚”说完就往房间里跑。
“我要去准备一下要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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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能给青寻拖后腿!”
下午分头时青寻递给羽瑶一个包袱。
“这里面是燃灰符,虽然灵界相较于别处要太平的多,不过以防万一,真碰见什么厉害东西一定要跑”
燃灰符:顾名思义可燃化成灰,有障目之效,且不论妖魔仙神碰上燃灰符都要退避三舍
羽瑶颠了颠包袱道:“几张符纸能有这份量?”
“灵族的糕点,有精进修为的效果,你饿了就吃”
羽瑶听到糕点嘴角一扬,笑盈盈的挎上包袱。
“那你们也注意奥,尤其是这璧人出游呐,不得私相授受一番”
话毕青寻气的额头青筋直跳,羽瑶眼看他要发火,忙朝其余三人摆了摆手,转身飞走了。
青寻咬牙道“抽空把她那些个话本子一把火烧了,说话愈发没分寸了”
朱音眠想起自己枕头下还压着本没看完的《俏徒弟和她的绝世师尊》顿时有些心虚,不过还是硬着头皮附和。
“就是,净看些没有营养的东西”
萧暮枫压下翻白眼的冲动,看了眼羽瑶离开的方向对银竹道:“我们也出发吧”
银竹朝萧暮枫点点头,转而轻轻捏了捏朱音眠的手心对她道:“注意安全”
说罢便随萧暮枫一同离去,朱音眠看着空了的院子道:“那我们也……”
话未说完就被青寻打断:“走吧”
朱音眠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瓮声瓮气的回了个嗯。
青寻和朱音眠没有瞬移,二人御剑行至灵族边界,还没等他有所动作璟芙就带着萧暮枫二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想起今日上午说只是在灵界游玩,转眼间就开始研究人家的屏障,青寻有些不好意思的挥手招呼。
“哈哈,好巧啊…”
璟芙没说话,对着青寻做了个请的手势,青寻轻叹口气跟着他们一起离去。
回了少主府璟芙吩咐给几人斟茶,除了羽瑶,其余四人都在这了。
璟芙语气不像上午那样温和,反倒有些威胁的意味。
“我想今日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几位若是游玩璟芙定当竭力相陪,可我实在想不通什么游玩能让几位分头扒着我族的结界不放?”
璟芙眼皮微抬,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还是说青丘勾结青龙一族要对我这势单力薄的灵族下手”
“青丘行事一向光明磊落,倒是灵族,现如今魔物横行人人难以自保,你们不想着怎么对付魔族反倒是先防着自己人。
况且我们与青寻机缘巧合下相识,志同道合都想救苍生于水火,怎么到你嘴里就是勾结了?
那你们灵族如此遮掩安的又是什么心,难不成你如此遮掩是因为在暗中与魔族勾结,所以才保得灵族安康太平!”
说话的人是银竹,萧暮枫有些讶异的看着她,他倒是从没想到银竹有这样舌战群儒的能力,在他眼里银竹是需要保护的娇花,除了好看没什么用处。
璟芙被银竹的一番话气的摔了杯子,“休要信口雌黄!当真以为我灵族是好欺负的吗!来人!把他们给我打出去!”
璟芙说完外面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哀嚎声,一只藤妖跌跌撞撞的跑进来道。
“少主!岚枝那老太太和碧绦吵起来了,岚枝不知道在哪弄了个丫头片子,要不是我们的人去的快,她差点给碧绦打死,您快去看看吧”
青寻腾一下站起来,暗道“不好”
璟芙看这反应也猜到这来路不明的丫头片子是哪来的了,转而瞪向他们几人,青寻赶在他发火前上前一步道。
“先去看看,如果真是我们带来的人闯了祸,我们定会给少主一个交代”
14. 第 14 章
青寻到的时候有一栋房子已经塌了,他看到羽瑶拿着赤霄鞭站在一位老太太身前,面前几名侍卫面露惊恐的持剑对着她。
面前这个看上去纤细瘦弱的人,说出来的话却狂的令人咋舌。
“来来来,你们几个一块上,打输了算姑奶奶我孬种!”
结果一转眼就对上了青寻那双含着怒气的眼睛…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羽瑶回过神来麻利的把手里的鞭子收进衣袋,看着越走越近的青寻她是有点心虚,但不多,毕竟她觉得自己可占理了。
“我发誓!这次不是我故意找事,是那柳树精先欺负的这位婆婆”
羽瑶赶在青寻开口前为自己辩解。
“所以你就把人家房子砸了!”青寻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他怎么就忘了羽瑶以前在归渊就是个惹事生非、胡作非为、横行霸道、蛮不讲理的小霸王!
“劲使大了,没收住…”青寻听到她的话原本愠怒的脸色忽的浮现出一丝茫然。
羽瑶的每句话都在他的意料之外,青寻直接被气笑了。
他怪里怪气的回道:“哈,那你很有劲了哈”
“嘿嘿”羽瑶挠了挠头,她没听出话里的嘲讽,默认是在夸自己。
青寻挂着一副笑脸咬牙切齿的压低声音道:“还笑?你等我回去再收拾你”
话落转而对着璟芙道“看这情况应该是双方都大打出手了,既然是互殴我们也不能直接盖棺定论判对错,先听他们说说事情的前因后果吧”
被侍卫搀扶着的碧绦听见青寻的话气的声音都是抖的:“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他妈哪是互殴?谁打着她了!”
青寻没理他,倒是璟芙瞪了他一眼,接到璟芙警告的眼神碧绦只能噤声,默默看着眼前这个“颠倒是非”的男人“破案”
青寻看向一直在羽瑶身后的老婆婆,这人一身粗布麻衣,可做工却是一等一的细致,他微微俯身示意。
“婆婆,劳烦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婆婆名为岚枝,四千多年前跟随丈夫来到灵族地界,那时世道安康尚未划界,她与丈夫相爱并和他一道回了故乡。
直至魔族横空出世为祸世间百余年,天地降生出一位神力强悍的神,也就是先神帝,他划界管辖,游访各界屠尽魔族,让六界归于平静。
岚枝是鹿蜀族属妖界,擅制衣,跟随丈夫来到灵族后两人一起开了家制衣铺子,生意红火到六界皆有耳闻。
只是后来先神帝叛变,各界相互猜忌,关系愈发紧张。岚枝因为在灵族待的时间太长,不受妖族接纳留在灵族。
她的丈夫在世时生活尚能维持,丈夫去世后,众人欺负她孤寡老人一个。曾经低声的猜疑越发响亮,制衣铺子开不下去岚枝索性闭店,一个人本本分分的生活。
可她不去招惹却不代表别人不会来招惹她,制衣坊的位置在少主府旁边的副街上,和少主府只隔了两条巷子,位置上占了不少优势。
碧绦想要岚枝的铺面开间草药坊,但这铺子是她和丈夫千年来的心血,鹿蜀一族寿命不过几千年,她年少时和丈夫相爱,跟随他来到灵族,如今已有四千多年的光景。
这间铺子承载她和爱人的所有,怎会说让就让,更何况她留在这还有更重要的事。岚枝看着挡在自己眼前的姑娘,总觉得似曾相识。
她年纪大了反应有些迟钝,语言逻辑却是清晰的,碧绦前段时日就来抢过一次,这种事本是用不着璟芙插手,可岚枝毕竟是妖族,身份敏感。
碧绦虽不占理,可璟芙懒得理会这些小打小闹,这件事就被轻轻揭过去了。
碧绦见此愈发猖狂,他笃定璟芙不会管,于是又带人来赶她走,想就此霸占这铺子,毕竟她一个孤苦无依没有儿女的老太婆着实太好欺负。
不曾想就被路过的羽瑶给看见了,铺子没抢到还挨了顿打。
青寻听后眼睛亮了亮,当着众人的面光明正大的给羽瑶竖了个大拇指,羽瑶能分的清是非对错这件事极大宽慰了他,至少证明她不会在自己的教导下长成一个恶人。
他转而对璟芙道:“少主这就是你治家不严了,强取豪夺这样恶劣的行径您不但没管还就此放任,难不成您是对妖族有什么偏见?”
如今各界关系紧张敏感,灵族又势单力薄,璟芙自然不能让青寻把这顶帽子扣在自己头上。
“仙友说笑了,灵族虽是没落,可我身为一界之主平日里要处理的琐碎的事情也不少,哪里都想的到,一时疏忽才有了现在的局面”
璟芙面上柔和,全然没了一开始的咄咄逼人:“多谢这位仙友替我料理了这杂碎”
羽瑶见他谢自己,乐颠颠道:“这都是你该谢的”
璟芙:“………”
在人群外围的银竹三人没忍住笑出了声,璟芙完全没料到羽瑶是个顺杆爬的,脸色霎时变得青黑。
璟芙翻脸的速度比翻书都快,他看着萧暮枫,声音冷沉道:“此事确实为我族不妥,不过我想神君也该给我一个解释”说完便拂袖而去。
羽瑶看他气哄哄离开的背影,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原形是十二时虫(变色龙)吗?变脸这么快”
朱音眠跑过来牵起她的手道:“也不知道属什么的,这厮警惕的很,我们这次是真遇到麻烦了”
听她这么一说羽瑶才注意到几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她想开口问又想到还有外人,话在嘴里炒了一遍又咽了回去。
“阿婆,这是我的传音符,若是以后再有人来找您麻烦就传音给我,天色晚了我们便不多留了”
岚枝收下了萧暮枫递来的传音符,朱音眠扒着银竹的肩膀,看羽瑶被青寻训斥“不稳重,做事不计后果”,四个人叽叽喳喳走出老远。
羽瑶被说的不胜其烦,故意打断青寻的话,扭头边招手边朝萧暮枫喊道:“快走啦!”
岚枝抬头正对上羽瑶朝她这边招手,日暮的光给他们镀上一层金边,招手的人儿和记忆里的身影渐渐重合。
岚枝瞳孔微微放大,好一会她才回神,日落的光渐暗,抬头时天上飞过几只小燕。
她步伐蹒跚的回了自己的小屋,屋中昏暗,并未点灯,岚枝早已习惯这样的黑暗,她熟练的摸索着墙面“咔哒”一声,墙面缓慢的转动,露出了隐藏在墙面后的暗门。
岚枝拄着拐杖走进泛着微光的门内,她顺着墙面摸到一块凸起,摁下后整个地宫被照亮,偌大的地宫犹如一个牢笼,她顺着长廊往前走,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两侧的烛火忽明忽暗整个地宫空旷的瘆人。
岚枝走了许久才走到地宫尽头,推开尽头那扇门,里面摆放了一个巨大的书架和一张书案,而最引人注目的则是书案后的嫁衣。
火红的嫁衣上绣着一只流光溢彩的三眼鸟,这鸟是由鹿蜀一族特有的鎏丝金镶线缝制,一针一线皆是岚枝亲力亲为。
眼前的嫁衣璀璨夺目,丝毫看不出已经搁置了四百多年,衣服上闪着金光的丝线时刻提醒着岚枝面前的衣服附着着一缕强大的魂魄,至于是谁的魂魄…
她在这守了四百多年,恐怕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魂魄的主人是谁。
岚枝对着嫁衣微微俯身行礼,年迈的嗓音如同被砂纸磨砺过般,粗粝、沙哑:“终归是寻来了”
璟芙让他们给他个解释,人家不是傻子,自然是看出他们觊觎本族的至宝,解释他们是编不出来了,可该搞到的东西却不能少。
青寻带着几人在灵族玩了几日,把灵界的地形摸的差不多了,他看着桌上草草画出来的地形图,眯了眯眼。
若非迫不得已,他也不想剑走偏锋,青寻正思索着,朱音眠杀猪般的嚎叫把他拉回了神。
他推门看着扒着门把手,满眼惊恐的朱音眠问道:“羽瑶又吓你了?”
朱音眠点头如捣蒜,“快吓死我了!那黑蛇来路不明就算了,她竟然还成日揣在身上”
朱音眠方才想在羽瑶肩上靠一会,结果扭头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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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上趴在羽瑶肩上的小黑蛇的两个阴鸷诡谲的眼睛,吓得她差点现了原形。
她关上门双手附在心口,安慰自己脆弱的小心脏,她嚷道:“那黑蛇一看就是个黑心肝的,哪日咬我们一口,哭都找不着地哭”
青寻看她吓得那样不禁笑出了声。
“那黑蛇无毒又未开灵智,对我们没什么威胁,她喜欢就让她带着了,倒是你,一条灵智未开的小蛇就将你吓成这个样子”
“胡说!谁被吓到了,我不过是担心她罢了,况且这蛇来路不明,灵族的地界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妖呢”
朱音眠灵光一闪,扬声道:“啊!不会是那个老婆婆吧,她不就是妖族的”
似是想到什么,青寻沉声道:“嗯,我知道了”
他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往大堂走,朱音眠就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
两个人刚走过去就看见羽瑶把蛇盘在手腕上自顾自的跟那蛇说些什么,一旁的店小二都绕着她走。
青寻感觉朱音眠拽着自己衣角的手紧了紧,他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头。上前两步杵在羽瑶身前,眼睛紧盯羽瑶手中的蛇。
羽瑶被突然出现的青寻瞧得有些心虚,下意识的要把蛇往身后藏。
“藏什么,我没说不让你养它吧”
羽瑶后撤一步,露出一个近乎谄媚的笑容:“我这不是怕吓到你嘛”
说完还往朱音眠那看,一脸‘你竟然告状的愤怒’
朱音眠偏头不去看她,她也不想打小报告的,可她实在是太怕这种看上去就阴森森的动物了。
青寻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一根竹竿,敲了敲羽瑶的头,“看什么,你的错还威胁上别人了”
羽瑶吐了吐舌头,一副顽像,“我错了嘛,而且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她会突然趴上来呀”
“鬼知道你会把它揣怀里啊,瘆死人了”
“哪里瘆人了,你看它多可爱”
青寻看着羽瑶手里的蛇,愈发觉得熟悉。刚捡到的时候他没注意看,这会仔细打量后,他才意识到这蛇是早年间活跃在归渊地界的品种。
“借我使使呗”
羽瑶一脸警惕的后撤好几步:“不给!你肯定没什么好心眼子!”
……
青寻刚要再张口,外出的萧暮枫和银竹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萧暮枫一脸凝重,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被符篆包裹着的木牌:“这是我们在少主府附近发现的,上面沾染了很重的魔气”
萧暮枫手上的木牌刻着一只奇丑无比的鸡。他刚要吐槽这个东西怎么能这么丑,手上的木牌突然被人夺走,萧暮枫看向羽瑶。
她一只手里紧紧握着那块木牌,另一只手去触摸木牌上的纹路。
他看羽瑶神情不太对,转脸又去看青寻,结果发现青寻也跟被夺魂了似的,直愣愣的盯着那块木牌。
他刚想开口问他们俩是怎么回事,就被一股大力推到墙上,羽瑶掐着他衣领的手在微微发抖。
“这块木牌的主人呢!她在哪!”
眼看着羽瑶就要失控,青寻迅速上前想拉开他们的距离。还没碰到她,羽瑶就喊道:“别碰我!”
她那双眼睛近乎执拗的盯着萧暮枫:“这块牌子的主人,在哪!”
“羽瑶!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况且这说不定是巧合,或者是魔族的圈套!”
羽瑶摇摇头,她抓着萧暮枫的指尖都在颤抖。
“上面有赤锦的名字,还有那只朱雀,是我亲手刻上去的,我不可能认错!”
青寻抓起羽瑶的手把人往房间里扯,三个人紧跟其后,就这么进了房间。
羽瑶一进房间便失控的叫嚷道:“他们没死对不对!你是骗我的,你就是看到我失忆想骗骗我,他们没死对不对!”
青寻对上羽瑶泛红的眼眶又看着站在门口略显无措和疑惑的三人。
他轻轻掰开羽瑶攥着自己的手:“阿瑶,我没骗你…”
15. 第 15 章
“这块祈福牌许是那场大战中被魔族捡去了,他们可能有所察觉了,我们当下最要紧的是找到神魂”
他伸手想把木牌拿过来,羽瑶却紧攥着不松手。她不说话,青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疼吗?”
短短两个字却砸的青寻心尖震颤,就好像一夕之间被拉回那场大战,疼痛自四肢百骸蔓延。
“我把祈福牌给她的时候,阿锦很开心”
“她说要把它放在最重要的地方,所以这块祈福牌一直被她以灵力注在心口”
“她死的时候是被人穿心而亡,对不对……”
随着她在青丘醒来的时间越长记忆也在慢慢变淡,羽瑶对赤锦他们的死一直没有强烈的感触,或许她潜意识里一直认为回到归渊就能再见到他们,可以坐在莫白给她搭的秋千上听玄陵讲人间的故事。
如今的这块木牌就像是把他们的死拍在羽瑶面前,逼迫她即刻接受自己所念之人的死亡。
滑腻的触感拉回青寻的思绪,这小黑蛇不知何时爬到了自己身上,青寻抓起黑蛇看着它黑洞洞的眼睛。
他从羽瑶手里拿过祈福牌,道:“已经过去很久了,祈福牌交给我保管吧,等你什么时候觉得自己已经接受了,再来找我拿回去。”
正如羽瑶说的那样,赤锦被穷奇一剑贯心,魔气在她体内肆虐,生生将她全身的筋脉撕裂,他赶到时那把剑还插在她心口。
青寻安顿好羽瑶后领着其余三人退出她的房间,有些事情还是要她自己想开。
“不解释一下吗?”
先开口的是银竹,她很早就发现青寻和羽瑶关系不一般,只是一直没能有机会问出口,如今看来他们之间远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青寻靠在小亭的柱子上,心中烦躁,又要编些谎话来填补上一个谎话,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同样一脸好奇的朱音眠。他此刻甚至还想了一下说谎会不会有损他的功德。
他感觉很累,反正萧暮枫都知道他的身份了,反正事到如今再瞒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那就破罐子破摔吧。
“羽瑶是我在归渊里捡到的一只小雀,我和其余三个……算是兄弟姐妹吧,我们四个将她养大”
“至于其他的”他站直身体,理了理衣襟,正色道:“我其实是孟章神君”
银竹瞳孔微颤,朱音眠则是像被人掐住脖子了似的,眼睛瞪的溜圆看着青寻,好半晌才道:“你,吹的吧……”
古籍记载,战神青龙自神魔大战后便隐居山林不问世事,她要是没记错,青寻当时说自己是慧辰神座下弟子。
青寻倒是能理解她的质疑,自己怎么说也是被载入史册的战神,如今他站在几人面前,就跟古籍自己长腿了一样。
“信不信由你,反正该说的我已经说了”
朱音眠扭头看向一脸平淡的萧暮枫和银竹,银竹遇事一向淡然,朱音眠早就习惯了。
她转而看向同样淡定的萧暮枫“那你是?早就知道了?”
萧暮枫点点头:“嗯,上次在妖族收魂魄时知道的”
朱音眠又看向青寻:“那赤锦是?”
“她是神兽朱雀,可能是夺魂的原因,我在青丘遇到羽瑶时就发现她的记忆停留在我们在归渊生活的时候。那时候,赤锦他们还没死…”
青寻说完三个人都沉默了。
赤锦在羽瑶的生命里一直充当着母亲的角色,虽然赤锦本身的性格和传统意义上的母亲大相径庭。
“好了,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我们给她留些时间,当务之急是那块沾染了魔气的祈福牌”
青寻怕的不是自己身份暴露,而是羽瑶的身份。这块木牌若真是有心之人给他们布下的陷阱,那极有可能是冲着羽瑶来的。可他又想不通他们留下这块木牌的目的是什么。
引诱?
青寻像是想到什么,他道:“这块木牌是在少主府附近捡到的?”
萧暮枫和银竹点点头
“那就说的通了,他们留下这块木牌为的是让我们去少主府”
入夜五人扒在少主府后院的墙头,“你确定守株待兔真的可以吗?”羽瑶扒着墙头一脸生无可恋的看向跟猴一样蹲在树杈上的四人。
几人围着少主府绕了一圈选了这个地理位置绝佳的——树杈。
奈何这树实在是蹲不开五个人,只能她这个耐力最好武力值最弱的扒在墙头。
“不知道啊,不过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那你们谁过来扒会,我手臂好酸,让我上去歇歇”
“就当是耗一耗你那浑身牛劲了”
羽瑶气恼的瞪了一眼青寻,抬腿就要往上爬,萧暮枫赶忙按住她:“你灵力太弱,赤霄鞭又被青寻收去了,待会若是有什么意外,在这里方便你跑”
“?我是那种贪生怕死的鸟?”
“你不是,我是,我只剩你一个亲人了”青寻话语很平淡,没什么情绪。但羽瑶还是默默收回了抬起的腿,青寻嘴角微扬,拿捏羽瑶小技巧+1。
“我不会有事的,你也是”
空气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勾起的嘴角忽的顿住,就在萧暮枫准备挑起话题时,他听到青寻轻不可闻的一声,“嗯”
而一旁的羽瑶扒在墙头左看看右瞅瞅,显然什么都没听到。
“拿着吧,切不可再用它惹事生非”
瞧着眼前的赤霄鞭羽瑶眼睛都冒光,她双臂用力猛地一撑,脚尖勾着鞭子,一个闪身就上了树。
她收起鞭子道,“这鞭子威力强悍,可我总觉得鞭子上的灵气格外柔和,青寻,你说我是不是长进了许多,能把这样强悍灵力驯化”
不知是不是青寻太过专注,羽瑶等了一会儿也没听到他接茬。
五人蹲守在后院足足两个时辰都没什么动静,眼瞅着就要天亮了。
银竹提议道,“不如我们还是分批行动,青寻和暮枫先回去休整,白天魔族大概率不会下手,留我们三人盯梢,晚上再换你们”
朱音眠举双手赞成,羽瑶也极力表示赞同。青寻正要点头之际,他们身后突然爆出一声巨响,三人还未反应,青寻和羽瑶就像离弦的剑一般飞了出去。
等他们寻着声源赶到时才发觉,这里竟是岚枝的制衣铺子。不过如今看上去更像是一座废墟,像是被炸过般。
羽瑶踩着断墙大声吆喝:“婆婆!婆婆,你在哪!是死是活你吱一声啊!”
“别吆喝了,你看那”
姗姗来迟的萧暮枫三人顺着青寻指的方向看去,是一个掩在废墟之下的暗门,只不过因为受到的冲击过大此刻的暗门更像是个狗洞,洞口还泛着微光。
羽瑶看着狗洞道,“我草,这婆婆好生聪明,还知道狡兔三窟”
说完就猫着身子往里面钻,被青寻一把拉了回来,“你知道里面什么情况吗,就往里钻”
羽瑶一把拍掉他拎着自己的手,“那我不钻进去怎么知道是什么情况”
“要钻也是我们这些灵力高的来,你个灵阶六品凑什么热闹”
“你过分了嗷,有必要一直强调灵阶六品吗!”
青寻瞥了她一眼嘴角微扬道,“知道了,小六品”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羽瑶气的挠头,却又对青寻无可奈何,最后她只得憋着口气在一旁看青寻在洞口前探身。
朱音眠想跟上青寻却被羽瑶一把拉住,接着她就看到了令自己毕生难忘的一幕。
青寻朝洞口扔了个火诀,确认洞口没什么异物就将脸对准洞口往里边瞧,而羽瑶抓紧时机,趁青寻俯身之际飞起一脚直接把青寻踹进了洞里。
随即洞里传来几声闷响,萧暮枫率先反应过来,急忙道,“青寻!你没事吧?”
接着就是青寻咬牙切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空洞,像是回声一般:“我没事!倒是这里面好些个金银财宝怪不得微光萤萤的,这婆婆真是深藏不露啊”
萧暮枫正纳闷青寻好端端的说这个做什么,一旁的羽瑶呲溜一下钻进洞里。羽瑶进去后传来声短促的尖叫,接着便是和青寻下去时一般无二的闷响。
朱音眠听着这声不太确定的问道,“你们…还好吗?”
“好啊!好的不得了,朱音眠你快下来,这里边好东西可多了”
朱音眠闻言有些迟疑,一般羽瑶说的好地方多半是鬼地方。
“啊…哈哈哈,好啊好啊”,朱音眠嘴上答应着,身体却是不停的往银竹身后躲。萧暮枫见朱音眠没有动作,于是只好自己往洞里钻,刚将脚伸下去他就发觉不对,这地洞的台阶很斜,或许是被炸过的原因,如今的坡度基本像个悬崖。
刚想将脚伸回来就感觉有什么东西缠上了自己的脚踝,接着一股大力袭来,硬生生将他拖了下去,身体磕在石阶上,发出几声闷响。
原来,闷响是这么个响法。
萧暮枫看了眼拿着赤霄鞭的羽瑶,脏话不上不下的卡在喉咙里。洞里的人满脸无语,洞外的人一脸担忧。
朱音眠看着漆黑一片的洞口,她朝里面喊道:“怎么回事啊!你…你们还好吗!”
萧暮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我们还好,目前没什么危险…不过你们下来的时候小心些,有个…”
“小心什…么啊!”
话音未落又是一声短促的尖叫混杂着几声闷响,朱音眠龇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来,手臂上突然传来一股力道,她看过去,是唯一的聪明人银竹用灵力飞下来落到了朱音眠身边。
朱音眠抬头对上青寻略显无奈的眼睛,羽瑶倒是笑的开怀,全然没了方才自己摔个狗啃泥的羞恼,全是对别人也摔了的幸灾乐祸。
几人打量这地方,微弱光线的来源是步廊两侧几只仅剩的烛火,墙上垂着各式各样的布条,在微光的衬托下倒显得格外阴森。
这里距离地面有不小的距离,比起狭窄矮小的地室,这里倒更像是个地宫,还是说话都有回声的那种。
羽瑶不自觉的压低声音唤道,“婆婆,婆婆~婆婆你在哪啊”
喊了几声,朱音眠没忍住搓了搓胳膊,她捅了羽瑶一下:“别喊了行吗,你一开口我怎么觉得更吓人了”
地宫原本是由步廊连接到制衣铺的暗门,如今坍塌内里更是一片混乱,几人没走几步就又遇到三个狗洞。
“这怎么办?谁钻?”
羽瑶紧盯着青寻,青寻被她看的一阵恶寒,摆手道,“我可不去了,再挨你一脚我这把骨头都得散架”
“诶呀!说的好像你快入土了似的,快点吧,你挑个自己喜欢的钻”
“不行”
一直沉默的银竹出声,“我们不能分开,从刚才我就觉得十分诡异,怎么就这样巧,偏偏我们就在少主府附近捡到了沾染魔气的物件,偏偏我们要去少主府时这里突然就被炸了”
银竹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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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过一抹精光继续道,“我们都想错了,捡到物件的那条街不仅挨着少主府也挨着制衣铺,一开始他们的目的就是将我们引到这里,所以我们现在绝对不能分开”
萧暮枫赞同的点头,“阿竹说的有道理,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分开”,说完他下意识向羽瑶看去,却见她还在研究那三个洞。
羽瑶等的着急开始催促,“别废话了,我们赶紧走吧,谁先钻?”
“钻哪一个啊?”朱音眠看着面前大小差不多的洞,感觉钻哪个都不会很体面
羽瑶撅着嘴巴道,“自然是往有光源的地方钻咯”
朱音眠弯腰细看,果然,中间的洞口比其他两个洞口都稍亮一些。
决定好钻哪一个洞口后,羽瑶故意摆起一副猥琐奸诈的表情,语气狡黠道,“那么就让我们选出这个倒霉蛋吧!”
顶着羽瑶捉弄和期待的目光青寻默默后撤一步,露出了站在他身侧的萧暮枫…
倒霉蛋萧暮枫:“……”
“那你来吧,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快去吧”
说完羽瑶屁股上就挨了一脚,她捂着屁股还没来得及发火就被青寻一把揪住耳朵:“你这说的都是什么鬼话,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他现在一想到自己曾经琴棋书画样样略通的妹妹如今跟个文盲一样,他就脑袋大。
还有种莫名的挫败感,他实在是不太愿意承认自己的教育方法没有那个人好。
“诶!别揪了,痛痛痛!”
萧暮枫摇了摇头,他走到洞口前轻声念诀,霎时间剑光一闪飞进洞内,没几秒又飞了回来,有道结界把佩剑弹了回来,萧暮枫收好佩剑,皱眉道
“里面有克制灵力的阵法,我们的法力在里面会有所削弱,但是我能感觉到神魂就在这”
一听到里面有阵法羽瑶就迫不及待的要往里冲,兴奋道,“那等什么,走啊!”
不过步子刚迈出去就被青寻拉了回来,羽瑶不满道,“干什么拉我!大敌当前我可不能做缩头乌龟!”
话落青寻抓着她的力道更重了些,“我们灵力都比你丰厚,断没有让你去冲锋陷阵的必要,况且你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们还得分出精力去救你,得不偿失”
羽瑶脑瓜子滴溜溜的转,大眼睛一眨巴立刻答应,“好啊,那让萧暮枫打头阵,你断后,我们仨在中间怎么样”
闻言青寻点点头“可以,那我们就按羽瑶说的来吧”
只是青寻的手刚松开,羽瑶唰一下就飞进洞内嘴里还叫喊道,“我才不需要保护,你那套还是留着哄小孩吧”
“青寻,你留下断后”,说完不待青寻反应萧暮枫就紧跟着飞了进去。
剩下银竹和朱音眠还愣在原地,两人同时抬头看向青寻,后者平静的摇了摇头道,“她要是真老老实实听我的话,那才是稀奇,我们走吧”
地宫坍塌,让原本就宽阔的廊道显得狭小且塌下的房梁横七竖八,稍不留神就容易撞上去。
偏偏羽瑶还飞的极快,她像是一阵劲风,身形灵活,在错综复杂的环境里来去自如。她飞的开心以至于根本没听见萧暮枫在她身后死命的吼叫,“前面有结界!”
她迅速绕过面前的柱子,然后一头扎在结界上,“轰”的一声,羽瑶只觉得好似有两个镲在自己脑中相撞。她一屁股摔在地上,抱着脑袋哼唧,紧跟而来的萧暮枫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他扶起地上的人道
“下次不要这么莽撞了”
“鬼知道这有结界啊!这到底是什么人搞得,防贼也不是这么个防法啊!”
萧暮枫敲了敲结界,“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搞得,不过八成和那老婆婆脱不了关系”
“净说些废话”
萧暮枫:…………
结界内是一扇虚掩着的门,原本的微光随着他们的靠近已经变得亮眼。羽瑶微微后撤一步,道:“赤霄!”
随着她一声大喝,霎时火焰缠绕向羽瑶手臂,待到火焰散去现出一条通体黑红的鞭子,鞭子上还趴着一条黑蛇,正是前两日羽瑶捡到的那条。
萧暮枫诧异“它怎么和鞭子在一起?”
羽瑶把小蛇拎起来道:“可能是我无意间把它一起收到乾坤袋里了”
感受到羽瑶的气息小黑蛇缠上她的手腕,脑袋一歪就闭了眼,不知是睡了还是晕了。
她没再理会小蛇,转而挥舞赤霄鞭打算直接冲破结界,没想到一鞭子下去结界金光大盛,砰的一声,硬生生将她弹飞出去。
萧暮枫眼疾手快的将她揽进怀里才没让她摔个狗吃屎,紧接着地面震颤,羽瑶下意识拎起萧暮枫的前襟,拽着他就往反方向跑。
“我靠,这地宫不会这么不结实吧,一鞭子就给轰塌了”
萧暮枫被她勒的有些喘不过气,想去拉羽瑶的手让她放开,刚抬起来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把手缩了回去。
羽瑶找到一块已经歪倒在墙上的梁柱,带着萧暮枫躲到了下面。她松开萧暮枫转头被吓了一跳,只见萧暮枫整张脸红的极其不正常。
“你没事吧,脸怎么这么红?”
话落,萧暮枫的脸红的更厉害了,“没事,就是你差点勒死我而已”
羽瑶目光落到他被揪到变形的前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抱歉啊,事发突然,无奈之举”说完羽瑶微微一愣。
萧暮枫轻咳两声:“无妨,当务之急是先找到青寻和阿竹他们”
16. 第 16 章
“不用找了,我们自己找过来了”
青寻面色不善,把妄图躲在萧暮枫身后的羽瑶揪出来,“我要是没猜错的话,这二次坍塌是你搞出来的吧!”
“诶!你看你这话说的!”羽瑶试图狡辩反驳。
“嗯?”
“还怪准的,哈哈”
青寻责怪的看了眼萧暮枫,“她胡闹你怎么也由着她来,要真是完全塌陷怎么办!当这是儿戏吗!”
“你吃火药了?二次坍塌是我搞出来的,你冲他发什么火”
他目光移向挡在萧暮枫身前的人身上,青寻胸口起起伏伏终究没能说出什么,事态的发展他已经掌控不住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四下打量一番,地穴已经塌的差不多了,恐怕撑不了多久就会彻底塌陷。
青寻无奈道:“加快速度,这里待不了多久了”
强行打破结界是行不通了,朱音眠提议以阵破阵,她家中世代掌管祭祀之责,对阵法的研究只多不少,耳濡目染的她自然也懂得不少。
羽瑶对她的提议十分感兴趣,“哇塞!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这本事呐”
朱音眠羞涩挠头,有些傲娇:“你不知道的多着呢”说完,她便坐下打算布阵。
“不必了”青寻眼睛盯着羽瑶手腕上昏睡过去的黑蛇道:“那婆婆已经把这结界的钥匙给我们了”
先神帝尚在时,人间有一山名为招云岭,山中有条玄色巨蟒吃了不少凡人,在凡间为虎作伥,神帝携伴侣云游四海时顺道收了那蛇妖。
据说那蛇妖讨了神帝伴侣的欢心留了条性命,被养在域庭,在神魔大战中充当神帝的坐骑,后被凶兽梼杌咬断了七寸。
簪子、画像,都和羽瑶有关,那这里的结界估计也和她脱不了关系。
想起羽瑶养的那条玄色巨蟒,又看了看如今盘在她手腕上的小蛇,青寻轻叹,怪不得自己瞧着这小蛇眼熟。
朱音眠睁大双眼不可置信道:“你说这黑蛇就是这结界是钥匙?”
对于编谎话青寻现在已经是炉火纯青、张口就来:“古籍记载玄蛇有压阵附符之能,那老婆婆留下这蛇说不定就是这个用意”
羽瑶低头轻轻抚摸黑蛇的小脑袋,“简单嘛,试试就知道了”,说完她利落的把蛇揪下来扔到结界上。
萧暮枫被她行云流水的动作惊到了,悄声问青寻:“她做事一直都这么…出其不意吗?”
“……”
那黑蛇果真如青寻所说穿过结界,蛇身显现符文顷刻间原本的结界便消散不见。
推开虚掩的门,突如其来的亮光刺的他们一时间睁不开眼,待适应了亮光入目的便是一件极其精细的嫁衣,嫁衣上的一丝一线都好似有灵力在涌动。
几人看见这嫁衣都呆愣在原地,朱音眠萧暮枫和银竹是感慨这嫁衣之豪气。通体金丝线,缀在衣服上的珠宝虽不清楚来历,可一眼看上去便是价值不菲,更何况只是靠近便能感受到这嫁衣是一直被灵气将养着的。
青寻虽然早有准备却还是在看到嫁衣时忍不住为之震颤,算起来这衣服大概有快五百年了,五百年的时光若是没有灵气护着这衣服怕是早已变得残破,哪里还能像现在这样光鲜亮丽。
他甚至控制不住的去幻想羽瑶穿上这件衣服的模样,想起画像里靠在男人肩头笑靥如花的脸,青寻喉间泛起一股苦涩。
朱音眠忍不住走到衣服旁,她道:“这衣服有些年头了吧,点缀前襟的松玉是引月崖独有的玉石,引月崖是神魔大战的主战地,大战之后引月崖尸横遍野,别说松玉了,连块不沾血的石头都难找”,她垂眼看了看衣服,又道:“这衣服上的珠翠好多都只存在于古籍上了”
朱音眠轻抚嫁衣,喃喃道:“这件衣服的女主人一定很幸福,天南地北的珠翠都寻来为她做了嫁衣,被人这样爱着,即使我只是个看客也忍不住替她感到幸福”
青寻不禁攥紧了手,不欲再拖,对萧暮枫道:“感受到神魂了吗?”
萧暮枫点头,青寻了然,随即布下结界,两人开始合并神魂。
朱音眠看着这件嫁衣道:“这神魂怎么竟附在一些女人的东西上,簪子、画、嫁衣,下一个是不是要附在胭脂水粉上了”
银竹思索片刻道:“嗯…许是这神魂的主人是位深爱妻子的神君?”顿了顿又道:“就像你说的一定是被人好好爱着我们才能见到这样一件华丽、被精心呵护的嫁衣”
朱音眠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忽的她想起一向闹腾的羽瑶这会却是出奇的安静,回过头发现羽瑶还站在刚进门的地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件离她并不遥远的衣服,明明脸上没什么表情却让人觉得她此刻无尽的落寞,好像每次合并神魂时羽瑶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羽瑶从进门开始就被一种强烈的熟悉感包裹,依旧是那种莫名的、没有由头的感觉。
羽瑶对于财宝珠翠向来喜爱,就好像有人喜欢花草墨宝,而她天生就对金银财宝感兴趣,可面对这样一件完全在她审美点上的衣服,她却一点都不觉得好奇喜爱,甚至在她心底,一种难言的悲伤像是河水一样悄悄流过,她说不出这种感觉的由来,只是在看见这衣服时会觉得鼻头酸涩。
感受到两人过于炙热的目光,羽瑶几乎是慌乱的偏过头,朱音眠看见她泛红的眼眶,挪到她身边,手中拿着块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手帕,她道:“你没事吧?哭了吗?要不要擦一擦小珍珠啊”
羽瑶劈手夺过手帕道:“谁哭了!你瞎啊!我那是被这破地方的沙土迷了眼睛”
她攥着手帕,又道:“也不知道什么人的脑子如此蠢笨,上好的珠翠不收藏起来却拿来做件衣服…”她咬了咬下唇“真是丑死了!”
羽瑶把这股莫名的情绪归结到是心疼嫁衣上的珠翠。
待青寻他们合并完神魂后,朱音眠开口道:“这嫁衣怎么办?神魂被取出这衣服上的灵力不多时便会散尽,这么好看的衣服感觉很可惜啊”
青寻道:“不会的”
“?”
“我会带走它,不会让它在时间流逝中变得残破”
闻言萧暮枫眼神晦涩的看了眼那嫁衣,青寻将衣服收入乾坤袋后几人就浩浩荡荡的往出口走去。
萧暮枫和青寻走在最后,距离前面三人有段不小的距离,萧暮枫忽的开口问:“那衣服也和他有关?”从进门时萧暮枫就在感叹嫁衣之余暗中观察青寻的神色,所以他那点微微不自然的情绪自是落到了萧暮枫眼中。
青寻抬眼看他:“有答案的问题,问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这神魂也是他的?”
青寻指尖狠戳了下掌心,他道:“这个你想多了,先神帝是你母亲引来天雷劈死的”,他咬了咬舌尖,忍住心中那抹怨怼,“据你母亲所说九十八道天雷将他劈的神魂俱灭、魂飞魄散”
说这话时他控制不住的加重了语气,萧暮枫听出他的不悦,愤愤道:“神魂俱灭是他叛变的报应,他不该死吗?多少人因为他而丧命!你该庆幸他被劈的神魂俱灭,如若我身上的神魂真是那个畜牲的,哪怕碎了我这一身仙骨我也不会容忍他的魂魄寄居在我身上!”
萧暮枫的话太过难听,饶是青寻这样好脾气的人也忍不住皱眉,“你能不能冷静!我没说过他不该死,害死那么多无辜百姓他的确该死,可我也说过他于我有恩,难道我连缅怀他的权利都没有吗?”
他看着萧暮枫因为激动而充血的眼睛,继续道:“为什么你一碰到和他有关的事就控制不住你的情绪?你是未来的神帝,你应该……”
青寻话没说完就被萧暮枫近乎极怒的声音打断,“我不是!我从没想过自己要当什么神帝!他害死了我父亲,害的我从小便没爹疼没娘爱,我不该恨他吗!”
他说话时没控制声音,引得前面三人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们,萧暮枫说完便越过他们大步离开,青寻站在原地神色晦暗不明。
羽瑶很少在青寻的脸上看到除温和之外的神色,就算和自己生气也只是会板着脸吓唬一下她。
她走过去就那么站在青寻身边,青寻看到她在自己身边干巴巴的站着,抬手捏了捏羽瑶白嫩的脸蛋,“傻站着干什么,我没事,你们三个人去看看他吧”
羽瑶执拗道:“我不要,让她俩去吧,我陪着你”
青寻看着前面两个追赶萧暮枫逐渐远去的背影,咯咯笑了两声,“为什么要陪我?你不是最嫌我烦人了吗?”
“你少问!”
“这种感觉叫担心,因为你把我当做亲人所以会担心”
“我知道!玄陵跟我讲过,你们都是我的亲人!”
说到这里羽瑶的眼睛亮的惊人,她笑哈哈道:“那我有四个亲人诶!”,说完像是想起什么,原本上扬的嘴角又落下,“可是我现在只有一个亲人了”
青寻摸摸她的头,“我在呢,走吧。等会赶不上他们三个人了”
他牵着羽瑶的手,听着她用自己奇怪的逻辑试图深入了解‘亲人’这个词。
萧暮枫那句‘没爹疼没娘爱’在青寻脑中挥之不去,他思绪飘出好远,飘到几千年前在归渊里捡到羽瑶时的场景,瘦小的鸟躺在石洞里,身上掩盖着一层枯叶,被莫白从洞里掏出来的时候奄奄一息像是马上要断气了一样。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他们如果再晚一点捡到羽瑶,她估计就死在那个冰凉潮湿的石洞里了。
四人用灵力疗愈她好些时日,却依旧是半死不活的样子,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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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时候他们还不是威风的四大神兽,他们只是归渊里几只半大的兽崽子,自己都未必能养不活,更不要说还得分出灵力来救这个随时会一命呜呼的鸟崽子,那个时候他们是想放弃的。
可赤锦不愿意,大概是源于她天生的母性光辉,她抱着随时会咽气的小崽子不住的掉眼泪,莫白耐不住赤锦成天抱着羽瑶一个劲的哭,于是叫上玄陵两个人跑去人界的药房里抢了不少药材又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医书,字看不懂就对着书上的图画配药材。
书上的图画都是药材长在土里的样子,药房里抢来的药材却是被处理过方便煎熬的,哪里对的上号。看了半天都没看出来个所以然来,气的莫白直接把人家的铺子给砸了,因此传出他是为祸人间的凶兽,惊动了神帝。
那也是青寻第一次见到鹤瑾,不过他那时只是害怕又惶恐的把赤锦他们护在自己身后,根本没敢仔细去瞧这位神帝的模样。他们并没有迎来预想中的惩戒,鹤瑾只是告诉他们怀里的鸟崽子是九天玄鸟。
九天玄鸟的神力在众神中最为强悍且能够自孕,天道忌惮对她们施下诅咒,玄鸟一族凡是诞下子嗣便会寿元尽散,也就是说羽瑶出生便没有母亲,被他们捡到才留得一条性命。她也是众神集体覆灭后的最后一位神女。
说来也怪,不知为何那时的天道像是疯了一样,全力绞杀众神。神被绞杀的差不多的时候大荒开始暴乱,紧接着神帝诞生划分六界,因此那场动乱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
他们四兽便是在那场动乱中诞生的,世上多的是青龙朱雀白虎和玄武,但只有他们四人是四方星宿神演化而来,体内有一半神脉,所以后来才能承住鹤瑾封给他们的神祇。
鹤瑾走前留下了一位小仙君,四人的名字便是那位仙君起的,那也是他们第一次知道原来人都是要有名字的。
小仙君给羽瑶煎药还教他们识字,羽瑶的命救活了,那些曾经看不懂的修行秘籍在小仙君的日益教导下也能看明白了。
仙君走后他们从自身难保的兽崽子一跃成为整个归渊山头最厉害的凶兽,许是没被他们捡到前受的磋磨太多,又或是那场大病差点带走她的性命,羽瑶小的时候三天两头的生病,幸而青寻悟性高,那些医术跟着仙君学了不少,也算是跌跌撞撞的把羽瑶养大了。
给羽瑶起名字时,莫白还挨了顿打,莫白那时刚学会识字,整天抱着书不撒手。他在书上看到有个法术可以强身健体叫熊虎固元术,也不知道他发什么疯,非得给羽瑶起名叫虎熊。
那是莫白挨的最毒的一顿打,赤锦就差把他的虎皮扒了。最后赤锦摸着小鸟稚嫩的羽毛说:“叫羽瑶吧,羽翼丰瑶,才能展翅高飞”
值得开心的是虽然没有叫那个壮硕土气的名字,但他们那些年寻来什么天灵地宝、名贵药材全喂了羽瑶的肚子,所以她长大后身体康健的像头牛。
脾气方面更是被赤锦和莫白惯的无法无天,整个归渊里的妖兽看见羽瑶都绕道跑,有一次人界过春节,玄陵和莫白带着羽瑶去人间凑热闹,买回来一堆炮仗,赤锦告诉她过节放炮是寓意平安吉利的意思。
结果她把那一堆炮仗点了全扔进冬眠的蛇妖家,幸亏是些凡间玩意,只是炸掉蛇妖一层皮没伤到骨肉筋脉。
事后青寻教育她的时候她还振振有词,那时羽瑶才一百多岁,个头只到青寻腰间,头上顶着赤锦给她扎的两个小丸子,板着脸脑袋一摇一晃的给自己讲道理。
“噗!”想着青寻竟笑出了声来,一旁的羽瑶歪头问他,“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起来你一百二十岁的时候用炮仗炸冬眠的蛇妖,玄陵和莫白替你去给人家道歉结果被喷了一脸口水”
闻言羽瑶急忙去捂青寻的嘴,“我哪里知道他是冬眠了,睡那么久还以为他死了呢!”
青寻依旧是笑,止不住的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他微微俯身,抵着羽瑶的额头道:“让我们阿瑶要一直开心下去吧”。话落的瞬间,那滴笑出来的眼泪砸在了羽瑶脸上…
两个人悠哉哉的从洞里出来时萧暮枫正靠在不远处的一棵榕树下,银竹站在一旁和他说话,离得远也听不清在讲什么,只是看着萧暮枫越皱越深的眉头就知道又是他不爱听的话。
朱音眠小跑过来道:“我们回客栈收拾一下东西,就赶紧去下一个地方吧,刚才禾云仙子传音,我听着好像是让少主和阿竹快点回去完婚”
青寻诧异道:“萧暮枫的母亲?她不是知道咱们去收集神魂吗?”青寻觉得奇怪,他们收集神魂最大得益人是萧暮枫,只要到时他能用体内的神魂镇压住魔鼎,他神帝的位置就算是坐稳了。
面对这种大事情她竟然也来催婚,看来她确实是挺着急抱孙子了。
17. 第 17 章
他们刚走近那棵榕树,萧暮枫回头看了羽瑶一眼然后拂袖而去,独留下一旁面色发青的银竹。
羽瑶被他看的一脸懵,她觉得莫名其妙:“我好像没惹他吧,怎么那个脸拉拉那么长的看我”
青寻倒是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个结果他也没多意外,假模假样的走上前问银竹,“你们这是怎么了?”
银竹强压下心底的愤恨,手指捏的发白才勉强稳住声音,柔声道:“没什么,我会和暮枫说清楚的”,她转头又对朱音眠:“别跟着我”,说完便朝着客栈的方向离开了。
羽瑶挠挠头:“他这个人当真是不讨喜哈,一天跟别人闹八百回别扭”。
青寻推了羽瑶脑袋一下:“是,全天下人都没你讨喜”。他看着站在原地有些无措的朱音眠,轻咳两声道,“你和羽瑶一起去看看银竹吧,免得她想不开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
“啊,行,那个我,我”朱音眠别扭半天最后红着脸递给他一根红绳,“这个是我自己雕的,可能不怎么好看,我既然收了你的那自然是要还一个的,你应该会收下的吧”
青寻透过红绳的圈口看向她,正巧朱音眠那双水灵灵的眼睛也在看他,青寻觉得耳根发热,他把目光移向那根手绳,红色的绳子上挂着个技艺粗糙的白玉狐狸吊坠。
他伸手接过,“谢,谢谢”
“喂,还有人呢!你俩腻歪能不能找个合适的地方?”羽瑶看着两张红脸,纳闷道,“喜欢就在一起啊,脸红的都能去唱戏了,非得搞爱而不得那一套干嘛”
没等青寻揍她朱音眠就拉着羽瑶跑了,留下句,“阿寻,你去看看少主吧”
两人走出好远羽瑶还在阴阳怪气的模仿朱音眠,“阿~寻~你~去~看~看~少~主~吧~”
“你不要再笑话我了,你都不知道我给他的时候有多紧张!就怕他不收”。
羽瑶还是不能理解朱音眠为什么就喜欢上青寻那个老僧,但还是如实道:“你不觉得他也喜欢你吗?”
朱音眠听到羽瑶这么说顿时羞涩起来,嘴巴一撅,屁股一扭,两手交叠来回摆,“真的吗,其实我这么漂亮优秀,他喜欢我也不奇怪啦~”
“咦,你好恶心,像是话本子里的老鸨”
“羽瑶!”两人你一下我一下的打了起来,打累了往草地上一趟,朱音眠正色道:“你说他如果真的喜欢我,那为什么还要拒绝?况且他自己说了,他有心悦之人,虽然那人爱上别人了,但是青寻还是爱她”
闻言羽瑶一个大猛子蹦起来,惊叫道,“什么!青寻喜欢上了一个有夫之妇?!”吓得朱音眠赶忙跳起来去捂她的嘴,“你什么理解能力?真该听阿寻的把你那些话本子都烧了!”
羽瑶扒拉开她捂着自己的手准备刨根问底,只是还没开口就被一股力道挥开,两人直直飞了出去,羽瑶被挥到一块石头上撞的头晕眼花,朱音眠则是直接撞到树上晕了过去。
她抬头看去,一个老头拿着个拂尘笑眯眯的看她,那老头一身白袍,顶上头发稀疏,笑起来整张脸都皱到一起,看的她直想吐。
“小丫头,随老夫走一趟吧。”
羽瑶本就性格暴戾,现如今这老头已经挑衅到她脸上了。闻言她扶着石头从地上爬起来,心中的郁气渐消转而化成一股难言的兴奋,“那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随即大喝道,“赤霄!”
她挥鞭抽向那老头,老头闪身一躲笑呵呵道:“小丫头,凭你还想伤到我?老夫的能耐,就是十个你也休想碰到我的一片衣角”
羽瑶凝眸,身体里那点暴虐因子顷刻间被点燃,她嘴角一咧,笑的瘆人:“好啊”
下一瞬长鞭飞出直逼老头面门,等那老头反应过来要躲的时候已经晚了,一鞭子结结实实的抽在他屁股上。羽瑶的鞭子上灵力浑厚,每挥出一下就像是被人砍了一剑。更要命的是她身手敏捷一鞭接着一鞭,像是密集的雨点打得老头拔剑的空隙都没有,嗷嗷喊叫,直把人抽的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
羽瑶悠哉走到老头面前,抬脚就往他伤处踩,脚尖用力碾压,她笑的恶劣:“老秃驴,你能碰着本姑奶奶一片衣角吗?”
羽瑶打算把这个人带回去给青寻看看,刚走到昏厥在地的朱音眠面前,羽瑶就被不知何时布下的阵法压倒在地,“我靠!老秃驴!打不过就玩阴的?”
老头名叫元化真人,他气极道,“我还没问你呢!一个灵阶六品的死丫头哪来的上等仙器!怕不是从我们青丘偷去的吧!”
羽瑶猛地看向老头,“你是青丘的?!”
老头冷哼一声,用仙锁绑了她,挣扎间眼前越来越黑,她看着眼前逐渐模糊的人影,“老秃驴,你等着瞧!”
青寻那边也没好到哪去,羽瑶离开没多久,两个魔族人不知从哪里蹦出来,上来就撕扯他的袖口。
他看着被撕烂的袖口,对着两个戴了面具的魔族人道:“这里是灵界,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其中一个矮一些的魔族人双手一摊:“你难道没发现结界已经没了吗?”,另外一个高一些的点点头,又对着青寻道:“你行不行啊!这都没发现”
青寻这才发现原本护着灵族安危的结界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了,他目光一凛:“是你们抢走的?”
矮一点的那个悄悄戳了戳高一点的屁股,然后回道:“抢一块破石头干什么?我们看起来很无聊吗?”她嘿嘿笑道:“比起那块石头,我更喜欢仙君的衣服哦~”
话落,那个高个魔族人猛地向青寻挥剑,青寻召剑挡下一击,看向那人的剑时嘴角一抽:“哥们还挺注重隐私啊”
矮个一听这话也朝那把剑看去,顿时哈哈大笑,她抬起高个的胳膊把那把黑气缠绕的剑举起来,“哈哈哈!你怎么不给它穿件衣服呢,当心别着了凉。哈哈哈哈!”
高个似是愤愤的看了眼青寻,他对矮个子说:“别笑了!我们还有正事呢!”。说完便拿着那把冒黑气的剑和青寻打起来了。矮个翻了个白眼:“这会想起来有正事了”
他和高个打得热火朝天,矮个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青寻却觉得不对劲,十分有九分的不对劲。面前这个魔族人十分熟悉自己的剑法,甚至到了能精准预判自己下一个动作的地步。这意味着这场对决自己已经输了,只要抓住漏洞就能轻易桎梏自己,可他却只守不攻。
很明显面前的人并不想伤害自己,他们只是想要自己身上的某种东西。思及此青寻扭头就要跑,可原本看戏的矮个不知何时到了他身后。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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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呵呵道:“仙君下次打架的时候可不要再出神了哦~”,说完便和高个如同鬼魅般消失了。
青寻猛地摸向腰间,原本挂着乾坤袋的地方如今空空如也。这俩货一开始就是奔着自己的乾坤袋来的。他现在必须马上找到羽瑶!
青寻口中的那俩货此刻已经回到魔界了,李知时看着两人拿着乾坤袋往外掏东西,边掏边吐槽:“青寻怎么什么破烂都收着?”她手中举着一打纸:“这是什么散装秘籍吗?”
李知时派人把那身嫁衣送到自己房间:“手脚麻利点,别碰坏了”
“你倒是仔细,可就是保存的再完美它也没有机会穿在她身上了吧”,李知时自然知道他口中的那个她是谁。
“你们两个人要是实在闲得慌就去魔鼎那边看着点。”
闻言莫白轻笑,他对着赤锦道:“还翻呢,魔尊大人赶我们走呢”,赤锦不耐烦回他:“你自己嘴贱怪谁”,她展开其中一张纸,里面记得是他们在归渊时常吃的那家店招牌菜的做法,她记得这张配方是莫白吊在人家后厨里被烟熏火燎了一个时辰才记下来的。
莫白凑到她身边:“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冷淡?不爱了吗?”,赤锦停下动作看向李知时:“你能把他变成哑巴吗?”
李知时弯腰捡起地上的画轴:“你可以给他下点哑药”,说完他便拿着画轴离开了。
莫白看着离开的李知时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赤锦:“你说青寻要是知道我们还活着会不会很开心”,赤锦瞥他一眼:“如果是知道你还活着的话,开不开心的不清楚,但一定会很糟心”
莫白:……
其实他们也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他们因为被封了神祇,所以死后的魂魄并没有立即消散,而是散成一缕一缕在大荒游荡。那段时间他们是没有记忆的,等再醒来就已经是两百年后了。
刚醒来时他们无疑是高兴的,可这份高兴并没有持续多久,他们如今是李知时手下最锋利的剑,任其差遣,无怨无悔。
“莫白,你看这个!”赤锦展开一张字迹杂乱的纸,纸上的字歪歪扭扭、乱七八糟,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羽瑶的字,“这是阿瑶的字,你记得她刚开始识字那会,写的跟这个一模一样,跟狗爬似的。”
莫白接过赤锦手里多余的纸张:“这写的…能看出来什么?”赤锦“啧”了一声:“你急什么,我先找找哪边朝上”
摆弄好一会两人终于把那张纸摆正,莫白指着上面一个爬虫一样的线条:“这怎么看起来那么熟悉?”,赤锦顺着莫白手指的地方看过去,她摩挲着下巴道:“我要是没记错,这应该是归渊山”
莫白:……
怪不得眼熟呢,四百年前,羽瑶刚开始识字的时候就画过,她还兴冲冲拿着自己的“杰作”给他们看,虽然当时他们什么也没看出来…
“这一片应该是字”莫白指着那一坨字,挠了挠头:“你看出来是什么了吗?”
赤锦没回他,她盯着那片字迹,鼻尖酸涩,一滴泪从眼眶里滑落:“认出来了,我们家阿瑶的字我怎么会认不出来。”
莫白看到她的眼泪心尖一紧,不管过去多久他始终见不得赤锦掉眼泪。他仔细看向那歪歪扭扭的字,上面写着——美人姐姐,赤锦。
18. 第 18 章
赤锦的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哗哗往下流。小时候被打折胳膊都不会掉一滴泪的人,却总是在面对羽瑶时有流不完的眼泪。
“你要是想她,我们就去偷偷看她一眼好了,青寻都见过了,他不是没认出来我们嘛,羽瑶傻了吧唧的肯定也不会认出来的。”
赤锦推了他一下,闷声道:“不要,我不想害了她”
莫白沉默一瞬,他道:“那我们不哭了好不好?你看这是什么”
赤锦朝莫白摊开的手掌看去,是那块羽瑶亲手给她雕刻的祈福牌。
“怎么在你这?我们不是把它丢到制衣铺旁边了吗?”
“我刚刚在乾坤袋里掏出来的,估计是青寻替羽瑶收起来了”,赤锦接过那块祈福牌,将它握在手心,用灵力再次注入心口。
她摸摸心口:“我们阿瑶就是我最好的护身符”
赤锦把地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纸一张张收回乾坤袋内,刚收好启川便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二位大护法,羽姑娘在灵族遇袭,现在不知所踪!”
闻言赤锦猛地起身抓住他的双肩:“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遇袭?青寻呢,他没陪在阿瑶身边吗!”
“羽姑娘遇袭时孟章神君不知所踪,那人布下阵法我等无法靠近,不仅如此还把我们也困在阵法边缘内。直到他们离去我们才有机会来禀报”
莫白比赤锦冷静,他道:“这事魔尊知道吗?”
启川道:“还未来得及去禀报”
“那就不要去了,我们二人会去的”
启川有些为难:“这…”
“放心吧,我们不会让羽瑶出事的。魔尊在她的事上一向没有理智,此事还是瞒着他最好”
他接着问:“知道那人的来历吗?”
启川回想道:“那人应该是青丘的,是一个秃顶的老头”
莫白给启川留下张传音符:“我们现在去青丘,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告诉魔尊,否则你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活下来的”
启川接过传音符点点头,他是见过魔尊发疯的。
只要是扯上羽姑娘,他们魔尊就像是没有理智的野兽。所有对她不利的人,他们魔尊全都不计代价的铲除掉。
他现在只期望这两位大护法能把羽瑶完完整整的救出来,那样他才能有一丝活下去的可能。
羽瑶再醒来时,正处在一个阴暗潮湿的水牢里。她双手被吊起,而朱音眠正躺在离她不远的稻草垫上。
没等她搞清楚,那老秃驴就进来了。
他和羽瑶四目相对,嘿嘿一笑:“呦,醒了?”
羽瑶尝试召唤赤霄,发现并没有用,估摸着应该是为了防她给赤霄贴了镇压的符篆。
摸清当下情况,羽瑶也不骂他了,“老爷爷,你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们无冤无仇的,你绑我们干什么呀。”
元化真人冷哼一声:“这会倒是老实了,你再打我呀!怎么不打了?”
羽瑶皮笑肉不笑,忍下喉间的脏话:“这话说的,我那不是和你切磋一下嘛。都是误会,您是青丘的吧。我们也是青丘的,都是一家人。”
“谁跟你是一家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也在打那块石头的主意。只可惜最后还是被我捷足先登了。”
羽瑶眉头一皱:“你抢了醒山石?那是灵族保命的东西,没了醒山石他们会被魔族生撕了的!”
元化真人道:“他们的死活于我何干?”
“你还有心思担心他们,先担心担心自己吧!得罪了我们仙子,你就别想活着出去了”
羽瑶最是厌恶这种为了一己私欲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的小人。
她没忘记青寻告诉自己的话,她是神,她的职责就是守护众生。
“老秃驴,你还真是不要脸啊!”
元化真人听到羽瑶这么骂他当即起身朝她逼近,掐上羽瑶的脖子。
他语气恶毒:“你个死丫头片子,今个老夫就陪你好好玩玩,我要让你跪下来求我!”
羽瑶被她掐的脸色发青,却还是勾起嘴角:“是吗?”
下一瞬,一道剑气从他身后逼近,直接斩断了羽瑶手上的锁链。
锁链断掉的瞬间,羽瑶拧住老头掐着她的手,直接把他的手拧断了。
老头一声惨叫,引来了外面的侍卫。
朱音眠握着剑,看清老头脸的时候愣了一瞬:“元化真人?!怎么是您!”
羽瑶夺过她手里的剑,挥手抹了一个侍卫的脖子,“别他妈废话了,这老秃驴要杀了咱们!”
她把朱音眠护在身后,眼看着侍卫越来越多,饶是羽瑶身法再好也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眼神瞟到疼的在地上打滚的老秃驴,她一把拉过老头,将剑刃横在他脖颈间。
“再过来,我就一剑抹了他脖子!”
元化真人疼的冷汗直流,他看着自己的断手眼神怨毒,对着侍卫吼道“一群废物!给我杀了她!把她千刀万剐!”
说完那老头竟化作一缕烟飘去了对面。
元化真人用那只好手,指着她们道:“都给我上,活捉她!给我活捉她!”
话落侍卫蜂拥而上,羽瑶没有灵力,紧靠一把剑很快就受了一身伤,朱音眠虽然被她护着,但也没有好到哪去。
眼看真要被他们活捉了,羽瑶一握拳头,猛地砸向水牢的墙面。顷刻间墙体断裂,露出一个大洞。
朱音眠来不及去看羽瑶血淋淋的手便被她一把推了出去。
“快跑,我来拖住他们”
朱音眠看着满身是血的羽瑶,想摇头,羽瑶却先她一步道:“我们两个总要逃出去一个,你会飞跑得快。”
“放心,我命大死不了,等你来救我。”
事已至此,再拖下去她们都得死,朱音眠转头就向灵族飞去,青丘的人她已经不能信了。
朱音眠走后,元化真人看着仅剩一人的羽瑶,邪笑道:“当真以为她跑得了?”
他指了几个人让他们去追朱音眠,转头对着羽瑶道:“接下来,该你了。你说我是砍你一双手好呢?还是砍一双脚好?”
羽瑶看到他那张满脸褶子的脸就恶心,她道:“老秃驴,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话落,水牢“轰”的一声便炸了,墙体倒塌,将他们掩在废墟里。
元化真人狼狈的从石堆里爬出来,他实在没想到那死丫头竟然一个诀炸了水牢。
他扶着断墙哆哆嗦嗦站起来,抬头就对上羽瑶那双黑沉沉的眼睛。
羽瑶额头被砸破,血顺着脸颊滑落,此刻的她衣服破烂不堪,满身血污,活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元化真人被吓的瞳孔紧缩,直接跌坐在地。
羽瑶微微俯身,用剑刃拍了拍元化真人的脸,语气沉寂:“老秃驴,你就这么点能耐啊”
说完便一剑捅进他的脖子里。
解决了老秃驴,羽瑶也御剑离开了青丘。
她现在满身是伤,离开青丘地界后便撑不住跌进山林间。
放诀后,纵使羽瑶躲得再快,还是被墙砸到了腿,可能是身上的伤太多了,她御剑时并没有感觉,直到在山林间漫无目的的行走时才发现自己腿断了。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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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性不走了,找了棵树靠着,一停下来全身的痛觉好像才归位似的。
疼的羽瑶冷汗直流,慢慢的她的意识开始模糊。迷糊间她感觉自己面前有人,她以为是青丘的人追来了,可她实在是太痛了,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昏迷前羽瑶凭着本能攥住面前人的衣角,嗫嚅道:“醒山石…要…还给…灵族…”
赤锦看着眼前伤的血肉模糊的人,泪水跟开闸了似的,她边给羽瑶疗伤边哭。
“怎么就搞成这个样子了呢?才离开你多久啊。”
说着,哭的更厉害了,“都怪我,要不是我们拖着青寻,你也不能被他们抓去了。怪我不好…”
莫白则是一路杀到青丘,关押羽瑶的水牢是元化真人的府邸,位置在青丘边界,十分偏僻。
他赶到时不少侍卫正从废墟里往外爬,莫白想起羽瑶奄奄一息靠在林间的样子就恨不得活剐了这群人。
他砍了那群人的手脚,又剥下元化真人的面皮。在府里翻出醒山石和赤霄鞭后,便一把火烧了这里。
莫白回去时,赤锦已经接好了羽瑶身上的断骨和筋脉。
赤锦道:“你去把醒山石还回灵族,我在这陪着她”
莫白从怀里掏出赤霄鞭递给赤锦,“这个是羽瑶的法器,我还以为它要在归渊里吃灰呢,没想到青寻竟然把它给了羽瑶”
赤锦接过赤霄鞭,“路上找些药材,她自小体弱,经此一遭指不定会落下什么病根”
莫白点点头便离开了。
赤锦坐在羽瑶身边,她就那么静静的看着羽瑶。
良久,她喃喃自语道:“鞭子用的还顺手吗?这是阿姐给你的礼物,只是可惜没能亲手送给你,白白让青寻捡了个人情。”
“你莫白哥哥也很想你,他就是嘴硬,就刚刚他身上那股子血腥气,肯定是把那些欺负你的人都杀了。”
她抬手轻轻抚上羽瑶的脸庞,“怎么瘦了这么多呢?这些年是不是过的不好?”
说着,她低头抽泣,哽咽道:“怪我们没用,让阿瑶吃了许多苦”
等羽瑶再醒来时,身上的伤已经不怎么疼了,她四下张望了一下,看到了自己身边被擦干净的剑和赤霄鞭。
她觉得脸上有什么东西,抬手摸了一下眼角,是一点晶莹的水渍。
是有人,救了她吗…
朱音眠好不容易躲开追来的侍卫飞到灵族,却不想灵族已经炸开了锅。
醒山石被盗,首当其冲的嫌疑人就是他们,更何况还有两人不知所踪。
璟芙带着人要扣押青寻三人,偏偏三个人还一个比一个着急。
璟芙忌惮萧暮枫是青丘仙君不敢动手,他们三个人觉得对方人多,怕打不过。
僵持不下之际,伤痕累累的朱音眠闯了进来。
青寻看见朱音眠一身伤,不顾挡在身前的侍卫,用灵力震开他们跑去扶起朱音眠。
朱音眠在路上甩开那几个侍卫废了不少功夫,如今也是强弩之末。
她一把抓住青寻的手:“快去青丘,羽瑶她还在青丘元化真人府邸的水牢里”
说完便倒在他怀里,银竹从青寻怀里抱过她,火急火燎的就往房间走。
青寻则慌的像个无头苍蝇,羽瑶这个人一向护短,伤了自己也不会让人伤了自己的身边人。
朱音眠伤成这个样子那羽瑶只会比她更严重。
他立即就要去青丘,璟芙却还是不依不饶的拦着他,让他交出醒山石。
青寻忍无可忍:“我说了,醒山石不是我拿的,你们如若再不依不饶,就休怪我不留情面!”
19. 第 19 章
说完他挥开挡在身前的侍卫就往青丘飞去,萧暮枫还想跟着一起去,却被青寻拦了下来。
“灵族如今没了结界,总要留一个人在这守着,我自己去就行了。”
萧暮枫独自站在璟芙面前,想起朱音眠的话,他对璟芙道:“如果真是我们青丘的人盗走了醒山石,我一定会原封不动的归还醒山石,并且给你一个交代。”
青寻赶到元化真人的府邸时大火已经烧起来了,可整个府邸却没有一个人去救火。
他找到已经塌成一片废墟的水牢,看着地上四散的残肢,有的已经被大火烧焦了。
那张完整的面皮被挂在高处。
青寻看着眼前堪称凶残的“杰作”,眼中情绪晦暗不明,最后他挑起那张面皮扔进火海。
动身飞回灵族,等他回到灵族时,便听到萧暮枫说已经有人把醒山石丢了回来。
萧暮枫说完,看着青寻空无一人的身后,问道:“羽瑶呢…”
青寻没什么表情,他冷淡道:“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能确定的是她一定还活着”
神族殡天会引发天象,如今万里晴空的样子,羽瑶肯定是活着的,至于她现在在哪…
青寻没什么表情的通知萧暮枫:“元化府被屠了,一个活口都没留”
萧暮枫闻言大惊:“什么!?是谁干的!”
元化真人是青丘六大长老之一,仙力虽不及萧暮枫却也绝不是软弱无能之辈,能短时间内屠了元化府…此人能力必然凌驾自己之上。
“不知道,我到的时候就已经全死完了”
青寻感受到萧暮枫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不是我,我来回不到半个时辰。即便我是战神也断没有在短短半刻的时间屠尽一府的人”
萧暮枫闻言也沉默了。
青寻这会脑子已经乱做一团了,看到那片火海再结合自己今天遇到的那两个奇怪的魔族人,心底不受控制的浮现出一个绝无可能的答案。
他只觉心中愈发烦闷,本想着去看一眼朱音眠便动身去魔族找羽瑶,不料朱音眠那边却出了事。
银竹此刻急得手发抖,她不停的给朱音眠输送灵力,可刚入体的灵力顷刻间便在朱音眠身体里消散。
青寻问道:“她这是怎么了!”
银竹的声音颤抖:“音眠自小就比别人缺少一缕魂魄,表面上可和常人无异,可她的魂魄比别人脆弱许多,如今她的魂魄被打散了”
青寻如遭雷击,他木讷的站在原地:“有什么办法…有什么办法救她!”
银竹一味地往她身体里输送灵力,“我不知道,我也没有办法”
萧暮枫上前道:“用聚魂术试试吧”
青寻瞪大眼睛:“你疯了!聚魂术本就有违天道,你把它用在朱音眠身上撑不了多久她就会被反噬而死!”
“可不用聚魂术她连今天都活不过去!”
“用!能撑一刻是一刻”银竹双眼通红,“你现在给她用聚魂术,我回青丘去找你母亲,她一定有法子救音眠!”
青寻忽的开口:“萧暮枫你用聚魂术稳住她的魂魄便去魔族附近找羽瑶,她大概率在那里。银竹你回青丘去找云禾仙子”
他看向躺在床上的朱音眠:“我带朱音眠去洛泱山找慧辰仙君,至于神魂…”
银竹大步朝青寻走去,大声道:“什么时候了!还管什么神魂!她要死了!快要死了!”
萧暮枫拦住失控的银竹:“冷静一点!”他看向青寻:“就按你说的来吧。神魂的事先搁置一下。”
青寻点点头,他走到床前看着昏迷朱音眠:“我不会让她有事的。”
银竹回了青丘,萧暮枫动身去魔界找羽瑶,青寻则是带着朱音眠去了洛泱山。
好像一夕之间有什么东西在他们五人间散了。
羽瑶自从醒来后已经一瘸一拐的在这片陌生的林子里晃悠两天了。
她身上的伤虽然不疼了,但身上的筋脉和断骨却不是说好就能好的。
筋脉断开,她的灵力无法正常运转,朱音眠的剑也不知为何不受控制了。
也不知道她是幸运还是倒霉,倒霉的是在这片本就陌生的林子里,她迷路了。
幸运的是,这一路她一个妖兽都没遇到,不然以她现在这副身残志坚的样子。
碰见个□□精都能弄死她。
莫白拎着只野猪精,朝身后看去,他对赤锦道:“我们要不要打死一个留在这?阿瑶说不定饿了”
野猪精:“???”
“你觉得她会烤?”
“那我们烤好了再留下?”
赤锦一拳砸在他头上:“你脑子进水了!真把她当傻子了!”
莫白摸了下被砸出一个鼓包的头:“能怎么办?就这么饿着她?”
“去林子里摘点能吃的果子丢在这吧”
莫白噎了一下:“你这…也没把她当聪明孩子啊”
说完就被赤锦挥起的拳头吓得一个猛子扎进了林子里。
“我去找野果!”
羽瑶走了一段路看到前面有堆野果,她盯着那堆野果看了一会。
然后果断掉头朝另一个方向走,羽瑶以为前面有人,所以就调转了方向。
赤锦看见掉头的羽瑶又是一拳砸在莫白头上:“怎么回事?你气息没藏好被她感觉到了?”
“怎么可能!说不定是她不喜欢这条路?”
说罢两人带着那堆野果鬼鬼祟祟朝羽瑶前进的那个方向走。
羽瑶看着自己面前原封不动的野果挠了挠头。
不是?自己迷路到这个地步了吗?
莫白看着羽瑶又朝刚才那个方向走回去了,他抢先一步护住了自己的头。
“息怒!息怒!”
他看着那堆野果:“或许是她不喜欢吃这个?”
赤锦一脚蹬在他屁股上:“少废话,那就再去找别的!”
“野果这里遍地都是,让她自己找不就好了”
“她自己找?那都用不着别人了,她自个儿就能把自己毒死”
莫白回想起羽瑶小时候在归渊食物中毒的经历点了点头:“也是,她都能毒蘑菇当灵芝吃了,确实不该对她抱太大希望”
还没等到莫白放第三次,羽瑶就自己找了颗野果树。
赤锦再三确认那是能吃的果子后松了口气,结果转头就看见羽瑶拖着一瘸一拐的腿往上爬。
这口气还是松早了。
羽瑶颤巍巍的往上爬,每踉跄一下莫白就要疼一下,不过不是因为他心软。
“她不懂得保护自己…你掐我干嘛!”莫白压着声音朝赤锦低吼,都不用看,现在他的腰间肯定一片青紫。
“我担心啊,这不想着捏点什么缓解一下自己紧张的情绪吗?”
莫白:“……”
所幸虽然过程哆哆嗦嗦、磕磕绊绊,但最后羽瑶还是安然无恙的从树上下来了。
莫白抵着被自己撕掉树皮的树默默流泪。
赤锦的手劲怎么就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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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间,莫白乾坤袋忽的振动,他掏出来一看是传音符。
启川焦急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护法!青丘仙君不知为何摸到魔界的地盘上来了!”
莫白和赤锦对了下眼神,他道:“你去把他引到青丘旁的百木岭,羽瑶在这里,先让他们汇合,别惊动了魔尊”
启川得知羽瑶还活着泪都要流下来了,自己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
……
倒也并没有完全捡回来…
萧暮枫的能力在六界中是顶尖的,虽比不上青寻他们这些身怀神力的神兽。但也不是启川这样的小魔物能与之对抗的。
他被萧暮枫打得摸不着东南西北的时候还是没控制住在心底里骂莫白。
什么人都让自己引啊!怎么不让自己把魔尊引过去呢!
好不容易把人带到百木岭,结果一个没注意撞树上了。
启川看着倒下的树,冷汗直流。
幸好他反应够快,不然现在被砍断的可能不是树,而是他了。
萧暮枫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魔族人,偏偏这个不长眼的还用石头砸自己。
他不顾倒下的树再次挥剑向启川砍去,千钧一发之际启川只觉得脖梗一紧,接着他就被人拎了起来,然后极快的消失在萧暮枫面前。
羽瑶抬头望着断裂的树、暴怒的他以及消失的人影。
???
原来林子里这么热闹吗?
萧暮枫也注意到了林间的羽瑶,他收起佩剑朝羽瑶飞去。
“怎么样!他们没伤着你吧!”
羽瑶看了眼自己一身被包扎好的伤,又想到了路上莫名其妙出现的野果。
她思索一阵开口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们好像救了我…”
羽瑶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和她现在的情况,说完还洋洋自得的看向他:“怎么样,我厉害吧!”
萧暮枫现在没心思去夸赞她那一身疯劲,他看着羽瑶身上的伤竟然庆幸元化府已经被屠了,不然他自己动手还要费不少精力。
他在林间找了个洞穴,暂时把羽瑶放在这里养伤。
入夜,萧暮枫拿着树枝挑了挑面前的火堆:“那两个魔族人为什么会救你?”
羽瑶啃着烤好的兔腿:“我哪知道,我醒的时候身边早没人了。这两天也是一个人在林子里晃悠,要不是你把树砍了,我都不知道林子里还有这两号人。”
萧暮枫没再接着问,就像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魔族人要把自己引来羽瑶身边。
奇怪的事情多了他反倒不愿意再去追究了。
他道:“那你可知元化真人为什么要抓你们?”
羽瑶思考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元化真人是谁。
“那老秃驴啊,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抓我,好像是得罪人了吧。当时情况太乱了,我没听他废话,光想着怎么逃了。”
萧暮枫:“……”
羽瑶给人起外号还真是有一套。
羽瑶啃完兔腿,擦了擦嘴:“青寻他们呢?朱音眠没哭鼻子吧”
萧暮枫沉默不语,羽瑶看出他的不对劲,急切道:“她不会被抓了吧!是死是活你倒是说话啊!”
萧暮枫沉声道:“没死,但也未必能活”
羽瑶瞳孔微颤:“不应该啊,我记得她身上没有重伤啊!”
“朱音眠她自小便缺了一缕魂魄,这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她魂魄散了。如今勉强用聚魂术维系,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救她的法子。”
20. 第 20 章
羽瑶去拿另一个兔腿的手一顿,“会没事的,青寻这个人除了能唠叨,在其他方面还是很靠谱的。”
萧暮枫拿过面前的兔腿递到羽瑶面前:“嗯,他能把你养的这么好一定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萧暮枫见羽瑶把兔腿塞到嘴里就不吱声了,好奇道:“怎么不说话了?”
羽瑶咽了咽嘴里的兔肉,对着他尴尬的笑了一下。
因为说起青寻,她突然想起在妖界的时候青寻告诉过自己要离萧暮枫远一点,不然银竹会不开心的。
“没什么,就是有点噎…”
萧暮枫拿起一旁的水壶递给她,羽瑶刚张嘴就感觉有只手在自己背上轻拍。
“!!!”
“咳!咳!咳!”
刚进嘴的水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差点呛死她。
羽瑶眼神惊恐的看向萧暮枫:“你给我下毒了?”
萧暮枫被她这样一搞难免觉得丢脸,他悻悻的放下手:“没有,就是怕你呛着。”
“我看你是怕我呛不着吧”
羽瑶看萧暮枫渐黑的脸色没再说话。
吓死!
现如今,荒郊野岭、月黑风高,萧暮枫真要弄死她那不跟玩似的。
过了许久,萧暮枫忽的开口问:“你是怎么被青寻捡到的?”
羽瑶思索一番,觉得这个问题能答:“我也不知道,自我有记忆的时候就在青寻他们身边了。”
萧暮枫诧异道:“你没见过自己的父母吗?”
羽瑶:“父母?我…”
萧暮枫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以为是戳到了她的伤心事。
其实不然,羽瑶只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父母而已。
她以前在归渊的时候也有人问过她,她的父母呢?
她只以为父母就是养自己长大的人。
那个时候她还十分得意的对那个问自己问题的小妖说自己有四个父母!
结果就是那小妖骂她是个傻子,她把那个小妖按在地上打了一顿,然后她就见到了真正意义上的父母——那个小妖的爹娘。
他们只敢告状不敢直接对羽瑶做什么,一方面因为她是神女,另一方面就是他们害怕羽瑶身后的那四个凶兽。
像许多小孩一样,在外惹了祸,对方家长找上门。羽瑶被青寻摁着脑袋给那个鼻青脸肿的小妖道歉。
那一家三口走后羽瑶就抱着赤锦用委屈巴巴的眼神看她,倒不是她真的委屈,她只是怕青寻罚自己,所以对着赤锦撒娇是最稳妥的。
赤锦虽然最心疼她,可也不是无底线纵容。
她把羽瑶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表情严肃道:“为什么把人家打成那个样子?昨天不还说要和他做好朋友吗?”
羽瑶见撒娇不管用了,表情一变,气哼哼道:“他该打!谁让他骂我是傻子!”
赤锦蹙眉:“他为什么骂你是傻子?”
羽瑶抬头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四人,“我说我有四个父母,他就骂我是傻子。”
她又挨个指着青寻、莫白、赤锦、玄陵道:“可是,一、二、三、四,我没数错啊!我就是有四个父母!父母不就是把自己养大的人吗?”
他们四个人此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相顾无言半晌,还是平时话最少的玄陵最先做出反应。
他蹲下身子和羽瑶平视,抓着她垂在身侧的小手:“阿瑶说的也不算错,但是父母其实是两个人,一个父亲一个母亲。真正的父母不仅要把你养大,还要把你给生出来。你还记得李婶家的小娃娃是怎么来的吗?”
羽瑶回想起当时她指着李婶怀里的娃娃问是从哪里来的时,李婶告诉她是在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
她抬起小脸看着玄陵:“那我不是你生的吗?”
玄陵:“……”
赤锦弯腰抱起她,额头抵着羽瑶颈间:“我们就是你的父母,我们阿瑶有四个父母,开不开心?”
“开心!”
那个时候她太小了,赤锦他们又不忍心告诉自己她没有父母,导致她小时候稀里糊涂的以为父母就是这样多变的。
直到渐渐长大她才慢慢明白,原来赤锦他们不是自己的父母。
说不失落是假的,但是玄陵告诉她,亲人和父母是一样的。只是称谓不同,别人叫爹娘,她叫哥姐。
萧暮枫怕接着问下去惹得羽瑶更难过索性就换了话题,羽瑶自然是一百个赞同。这种费心费力的问题她一向是不愿意回答。
萧暮枫看了眼羽瑶身上的伤道:“我们在这里再休整两天便去找青寻汇合,救回朱音眠后还要抓紧去寻剩下的神魂。”
羽瑶听他这么说,大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圈,她道:“我们去一趟域庭吧。”
闻言萧暮枫拿着树枝的手一顿,“咔嘣”一声,树枝断在火堆里。
透过上窜的火苗,羽瑶看见萧暮枫阴鸷的神色,他道:“去那里做什么?也不怕染了晦气!”
域庭是曾经的神界,众神的地盘。只不过天道大肆屠杀神族后,那里便荒废了。
后来先神帝诞生,那里便成了他的居所。
羽瑶撅一下嘴巴,斟酌道:“域庭藏书阁里的书是世上最多的,且分门别类最是清晰。想救朱音眠总不能只靠青寻一个人吧,我们也多少帮点忙。”
好吧,其实她更想解开自己身体里的封印。
萧暮枫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在羽瑶全身经脉长好那天,萧暮枫别别扭扭道:“自他死后域庭的位置一直是个迷,我们怎么去?”
先神帝死后各界都想去域庭分一杯羹,可先帝何等聪敏,或许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待众人前去域庭时那里什么都没了。
就像是从没有什么东西在那里存在过,上百亩的的建筑说没就没了。他们一致认为是神帝设下的阵法,这才导致他们找不到域庭。
羽瑶摩挲着下巴:“你知道以前去域庭的路吗?”
“知道”
羽瑶一摊手:“那就先按照以前的路走吧,到时候找不到再说。”
萧暮枫:“……”
这边青寻带着朱音眠到了洛泱山,他将朱音眠安置在自己的寝殿里。
“你先在这里等一会,我去找仙君。”
朱音眠拉住青寻的手,她沉默一会,声音低低道:“如果…我真的没救了,死之前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哪怕一点点”
青寻沉沉的看着她,最后他掰开朱音眠的手:“你不会死的。”
他在慧辰仙君的殿外跪了一个时辰才被允许觐见。
慧辰仙君修行的地方是整个洛泱山的主殿,空间极大。可殿内除了几根明柱显得比较大气之外,便再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了,看上去竟还有些寒酸。
慧辰仙君在主位上打坐,面前是一尊不知道雕刻的哪位神的神像。
青寻低着头跪在下位,慧辰仙君没有问他为什么回来,也没问他神魂的事怎么样了。
青寻也没说话,他就像尊石像,就跪在那里。明明是跪着却让人觉得他此刻倔强的很。
慧辰仙君长叹一声:“这是你一意孤行的代价。本君早早便告诉你了,她能步入轮回本就是你用半生功德求来的,你们在一起的结果就是返璞归真,她迟早会死。”
“只是靠近也不行吗?”
“不行!”慧辰仙君又道:“你那时是怎么说的?不求相守一生,只求她平安一生!”
青寻抬头看向他问:“师父,弟子知错了!只求师父能再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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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慧辰仙君盯着他看了许久,最后无奈道:“罢了,我再救她一次。”
话落,他一挥手,指尖凝出一朵莲花,“你用这水莲补齐她那缺的一缕魂魄,我念在你用情至深的份上,再给你们一些时间。神魂聚合时,你便将她送回青丘。”
慧辰仙君盯着青寻,语气沉寂、不容置喙道:“答应我,要与她死生不复相见。”
青寻接过水莲向慧辰仙君叩头:“弟子明白。”
“神魂聚合前的这段时间,好好陪在她身边吧。”
青寻离开的脚步一顿,他轻轻点头后便大步离开。
赤锦和莫白回到魔界时正赶上李知时找他们,两人对了个眼神,暗道:完了!
哗啦一声,竹简挥落在地的声音太过刺耳,吓得启川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他总觉得自己的小命就和尊上的心情一样,忽明忽暗的。
“你们三个要造反吗!”李知时紧攥的手青筋暴起,他现在恨不得把支撑这两个人魂魄的炉鼎打碎!
他指着两人道:“干脆我把魔界给你俩好了!这个魔尊你俩来当!还有你!”启川猛地被李知时点名,吓得直接跪下了。
李知时骂道:“你个分不清主次的东西!活够了吗!”
莫白看了眼李知时身边的玄陵,没控制住翻了个白眼,玄陵看似不屑理他,实际上他心虚的想地遁。
他出去跑热闹的时候洽闻青丘发生了一件惨无人道的屠门案。
本着有热闹就瞧的原则,玄陵隐去气息在人群里打转。
一个大婶压着嗓子在人群里传播自己“编撰”的灭门惨案:“你们是没见呐!元化府里火光冲天啊!那家伙啊,整个府邸的人面皮全被扒了!个个被削成了人彘!”
大婶话落周遭响起一阵吸气声,接着人群就吵吵开了。
扛锄头大爷:“这真是禽兽啊!这么丧心病狂的事一准是魔族干的!”
玄陵:………
买菜大婶:“这魔族人据说个个面貌粗鄙丑陋!该不会是嫉妒元化真人的样貌…”
闲散老汉:“可这元化真人的面貌…也不至于让人嫉妒吧”
大婶嗷一嗓子道:“你懂什么!那魔族人个个青面獠牙、丑陋无比!别说元化真人那个老头子了,就是看见那老乞丐估计得心生嫉妒!”
就在众人大肆讨论的时候,一个不太合群的声音道:“大婶,魔族长得青面獠牙的应该只有魔兽吧…”
玄陵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现在怎么说也算半个魔族人,况且他最得意的就是自己这张帅脸了。
那大婶头都没回,高声喝道:“叫谁大婶呢!谁这么不长眼!我哪里像大婶…”
这个大婶一吼人群的焦点瞬间聚集在玄陵身上,等她看清玄陵的脸时,舌头跟打结了似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人群也诡异的安静下来。
好半晌,不知是谁说了句:“这是哪家的公子?可有婚配?”
有一个人带头,人群再次炸开,比先前还要哄闹。
玄陵被吓得拼命往外挤,等从人群里挤出来时,他发誓,这绝对是他这辈子最狼狈的样子。
玄陵在路上想起那大婶的话,“剥皮、断肢、纵火”,玄陵越想越觉得熟悉。最后他一拍脑门:“这特么怎么跟莫白那家伙的手法那么像?”
玄陵当即回了魔界,回去后才发现,赤锦、莫白两个原本应该守着魔鼎的人不见了,启川这个该守着羽瑶的人却在魔界徘徊。
他刚想去问问启川,却见启川对着传音符点了点头然后朝魔界外飞去。
玄陵看他那慌里慌张的样子还以为是羽瑶出什么事了,他着急忙慌的就去找李知时,谁成想…
已经解决了…
21. 第 21 章
“我真让你聪明死了!平日里不吭不响的,结果哪回坏事都少不了你的!”
赤锦隔着地牢的门都想给玄陵跪下了,本来没事的!
莫白看了眼玄陵的死鱼脸,又看了看痛心疾首、满地乱爬的赤锦,他道:“没事,就是关几天禁闭,正好这几日就让玄陵替咱俩干活,还落个清净。”
“你说的好听!那我本来不用被关的!”说完赤锦又瞪着眼看玄陵,“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玄陵看着在地牢里蹦蹦跳跳的赤锦忽的抬手叫她名字。
赤锦被他叫的一愣,她看着面无表情的玄陵一手握拳,举到她面前,伸出一根手指,然后弯曲,对着她道:“嘬嘬嘬”
如果怒火可以化为实质的话,赤锦现在已经火冒三丈了。
“你个老鳖龟!你等我出去的!我不打的你叫爷爷,我赤锦的名字倒过来写!”
莫白敲了下地牢门,“别添乱了,启川怎么样了?尊上没把他弄死吧?”
玄陵收回手,理理衣襟,又装出一副高冷话少的样子,“没死,微活,这会估计在床上晕着呢”
“那阿瑶呢!”
“尊上已经派付川带人去找了,目前还没有消息,你们暴露后他们的警惕自然提高了,现在尊上派出去的人捕捉不到一丝两人的气息,正发火呢”
玄陵掐指算了算时辰接着道:“我该去魔鼎那边看着了”他扔个两人一个乾坤袋,“”里边有传音符,渴了饿了给我传个信,我来看笑话”
“滚!”
玄陵脚步一转便离开了地牢,他站在地牢门口看向魔界无边的黑夜,像是黑压压的魔鬼随时会将他们吞噬。
他们早就不是曾经能够肆意妄为的少年了。
凡间的春节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家家户户挂起红灯笼。街市热闹非凡,叫卖声不绝于耳。
羽瑶好奇的看着街边的糖画铺子,卖糖画的老伯手中铜勺翻飞,不一会便画出一个小兔子,围在铺子旁的小姑娘接过兔子就嘻嘻哈哈的和伙伴们跑向更热闹的深巷。
萧暮枫对着望眼欲穿的羽瑶说道:“想要吗?”
“不了,我们抓紧时间赶路吧”
二人穿过吵闹的街市,在一处僻静的胡同里听到一阵抽泣声。
羽瑶捅捅萧暮枫的胳膊道:“你听见有人在哭了吗?”
萧暮枫抬脚往胡同里走,边走边道:“我还没聋”
胡同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到处堆着杂物,萧暮枫脚步一顿,随即拔剑厉声道:“何人再此作怪!”
羽瑶向萧暮枫剑指的方向看去,依旧漆黑一片。她刚想上前问他是不是中邪了,就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是鬼,人死后会变成鬼魂,由仙界的往生堂对其进行指引。
善者根据其生前功德依次投胎天潢贵胄或美满人家,功德无量者可飞升成仙。
同理,作恶者根据作恶程度进行区分,投入贫苦人家或畜牲道,罪大恶极者焚毁魂魄,消弭于世间。
而游荡在凡间的鬼魂要么是执念太深,要么是穷凶极恶。
羽瑶挥手燃了一张符纸,瞬间漆黑的胡同里明亮不少,一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女鬼正坐在一张稍大的木凳上哭泣。
闻声,她抬头看向萧暮枫和羽瑶,在看到羽瑶的脸时眸光微动,随即她便向羽瑶扑来,嘴里叫喊道:“孩子!我的孩子!求仙子开恩!救救我的孩子啊!”,女鬼嗓音凄厉,声声泣血。
萧暮枫用魂锁缚住女鬼,扭过头看她,“你认识?”
羽瑶确信自己未曾见过她,她摇头,然后踱步上前,步履间腰间的玉佩在裙摆间忽隐忽现。
那玉佩一直系在她腰间,是一只鱼纹状的琉璃玉佩,自她在青丘醒来便有,她一直未曾在意。可眼前的女鬼却直勾勾的盯着那块玉佩,好似在确认什么似的。
羽瑶站在女鬼面前,她细细打量面前人的面庞,如果洗去满面血污应该是一个很貌美的女子。
女人身披一件看不出颜色的破烂大氅,从领口处隐隐能看到她内里穿了件紫色纱衣。羽瑶轻抿唇瓣,犹豫一会问道:“你可是有什么未尽的心念?”
女鬼将目光从玉佩上移开,看向她的脸道:“奴家谨记仙子恩情,恳求仙子再救救我的孩子吧!我的孩子还小啊!”
萧暮枫道:“你的孩子在哪?”
“就在我身后!他就躺在那里!求仙子救救他!”
羽瑶看向她身后,那里除了一张大木凳和一堆杂物什么都没有,忽的她目光一凛,快步走向那张木凳。
胡同里灯光昏暗,方才又离得远,她此刻走近才发现,哪里是什么木凳,那是一张窄小的摇床,摇床里是一具白骨。
那白骨看上去也不过三四岁的样子,羽瑶心下震颤,她虽杀人无数却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
她扭头看向对着自己连连祈求的女鬼,心脏像是被藤蔓缠绕、收紧,丝丝缕缕的疼痛让她指尖微抖。
萧暮枫看羽瑶的反应,也猜到这个女鬼的孩子已经死了,而她的执念便是这个孩子。
羽瑶无视那女鬼不断的祈求声,她问萧暮枫:“有传音符吗?让往生堂的人把她带走。”
萧暮枫耸肩:“没有了,我还愁怎么联系青寻他们呢”
萧暮枫看着面前的女鬼,他问道:“你可知是谁害死了你的孩子?”
闻言那女鬼一下瞪大了眼睛,周身怨气横生,她恶狠狠的看向萧暮枫,“安安!你为什么要杀了我的安安!我要你给他陪葬,给我的安安陪葬!”
萧暮枫被她这副样子吓得后退一步,以女鬼现在的怨气恐怕已经杀了不少人了。
那女鬼倏的转头看向羽瑶,她恨声道:“我生平最恨背信弃义之人,仙子身边人为何不是鹤公子?!鹤公子待仙子如珍似宝,仙子为何还要抛下他一人!”
若是往常,羽瑶定然一鞭子挥下去让她顷刻间魂飞魄散,可此刻她却像是被定住了手脚,脑中好似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萧暮枫眼看女鬼怨气越来越蛮横,他朝羽瑶吼道:“你愣着干什么呢!她跟你到底有没有关系啊!”羽瑶回过神,看向眼前的女鬼,随即唤出赤霄将她的鬼魂打散。
魂魄消散间,女鬼目光渐渐柔和,她缱绻的看向那个小摇篮,忽的轻声问道:“再过几日便要落雪,不知仙子可否还想瞧一瞧?”
羽瑶脑中轰鸣,她看着眼前已经消散的鬼魂,嘴唇嗫嚅,有什么话好像在她唇间呼之欲出,可真的张开嘴却不知说什么。
萧暮枫看着呆愣的羽瑶道:“她虽看着可怜,但凭她的怨气定然在凡间杀了不少人,送去往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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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要被焚魂,咱们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羽瑶想起她身上那件大氅衣摆上的深色血污,以及穿在里面皱巴的纱衣。
真的是,为民除害吗…
她想起被女鬼盯着的那块玉佩,羽瑶伸手将它解下来,第一次打量这块在自己腰间已久的玉佩。
她将玉佩放在手心,翻来覆去的瞧,越看越觉得这块玉佩应该还有另外一半,最后她把玉佩系回腰间,和萧暮枫一起向通往域庭的往介门走去。
穿过往介门便是域庭的边界,两人飞过边界的荒林,萧暮枫看着一望无际的山林,无语道:“看吧,这什么都没有”
羽瑶看着面前巍峨的宫殿,疑惑歪头:“你?…啧!”
萧暮枫愣怔几息,忽道:“你是看见什么了吗?”
萧暮枫看着羽瑶指着面前的山林道:“这不是衡銮门吗?”
萧暮枫一脸懵逼的和羽瑶大眼瞪小眼:“你确定不是在和我开玩笑?”
羽瑶翻了个白眼,抬脚往里走:“你有病吧,磨叽什么呢,赶紧走吧!”
说完,便踏进衡銮门,同一刻,萧暮枫眼睁睁的看着羽瑶在自己面前消失。羽瑶进了衡銮门扭头就看不见萧暮枫了。
她退了几步,退出门内,然后就和干瞪眼的萧暮枫对视上了。
……
羽瑶对在自己面前转圈的萧暮枫道:“来都来了,要不我先进去?”
萧暮枫眼神凌厉,他道:“不行!万一在里面遇到什么东西怎么办?先神帝狡诈至极,更何况…”
他忽的盯住羽瑶:“为何你一个灵力低微的小妖不被结界束缚?”
羽瑶一把推开他的脸道:“我怎么知道?再说了,先神帝死了那么久,这地方估计都荒废多少了,哪还能有什么危险”
说完便抬脚往里走去,等萧暮枫想去拉她的时候羽瑶已经进去了。
他望着面前的山林喃喃道:“为何你灵力低微,身手却敏捷的令人咋舌?为何你一介小妖却能被上古四兽养大?你…究竟是谁?”
羽瑶穿过衡銮门,她大概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受结界束缚,这里本就是曾经的神界,她是神女自然会比旁人特殊些。
衡銮门后是曾经各界上奏的天穹殿,羽瑶看了眼高耸入云的台阶,然后便飞了上去…
搞不懂,明明大家都会飞,还修这么多台阶干什么?装杯吗?
羽瑶在域庭飞来飞去,藏书阁没找着,倒是看见个眼熟的宫殿。
“云瑶殿…”
羽瑶不受控制的推开宫殿门,殿前有片小院,院子里种着成片的花,那花和青寻给她的那束花是一个品种。
院中还有一小片已经枯萎的花,枯枝败叶中围着一棵高大的树,树上有个秋千。是她会喜欢的样子。
羽瑶在小院里看了一圈,目光落在殿门上时,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喉间泛起一阵苦涩,她无端升起一股怯意,甚至想拔腿跑出这里。
羽瑶将手放在殿门上才发现,这殿门上都是镶了金的。她猛地推开门,殿内的样子像榔头敲在她头上。
羽瑶眼前突然闪过许多画面,她俯在书案上写字、她抱着花瓶往里面插花、她追在赤锦身后给她看话本子…
她感觉自己脸上划过一抹温热,抬手拭去,是一滴血泪。
22. 第 22 章
羽瑶走进殿内,穿过屏风她看到了一个小书房,她有预感,再往里走便是寝殿。像是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似的,羽瑶继续往里走,果不其然,她看到一张被层层帷幔包起来的床。
床上的被子甚至还未归整,就那么乱糟糟的铺在上面。羽瑶猛地倒退几步,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琉璃镜,镜子旁的剑台也被她碰的一歪。
“咣当”一声,那把剑从剑台上掉落在地。
羽瑶蹲下身子,颤抖着手捡起那把掉落在地的剑,她下意识拔剑出鞘,剑身上刻着剑名——祟碎。
一瞬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一幕幕在脑海中翻腾,可记忆中始终有个看不清脸的男人。
羽瑶整个人十分恍惚,她看向镜中凌乱的自己,脑中只有一个想法——离开这里!立刻离开这里!
她起身想将剑放回去,拿着剑抬眼时,倏然和镜中自己的对视。
那一刻内心的惧意好似要把自己吞噬,羽瑶猛地打向镜子,自己也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打飞出去。
脑中空白几秒,她撑着地板站起来,看着面前碎了一地的琉璃镜,灼人的血泪争先恐后的从她眼中涌出。
羽瑶赤脚踩在碎片上,镜片扎进掌心,在华金石砌成的地板上留下片片血迹,可她好像感觉不到痛一样,直直的走向镜后的书架前。
她的心口像是被人剖了个碗大的口子,将她整颗心都剖走了,喉间溢出丝丝腥甜,堵得她发不出声音。
羽瑶颤抖着手翻开那本供在书架中心,被灵力保存完好的书,入目是一幅画像。画像中的女子胳膊枕在头下,另一只手拿着笔,笔尖戳在桌上,睡的香甜。
画中人,是她自己…
作画之人很用心,他把神力注入笔墨之中,使得此画即使过了百年依旧如新,而画像的批注更是像把利剑插进了羽瑶的心口。
(吾妻羽瑶,玄鸟之后。吾与妻恩爱绵长,盼其岁岁无忧朝朝相伴。)
羽瑶捏着那本书的指尖发白,她只觉五脏六腑都痛的颤栗,疼的她蹲下身抱着那本书把自己蜷缩起来。
她喊不出声音,喉间梗着一股郁结之气,只能呜咽出声。闭上双眼,温热的血液顺着眼角流下,神力在体内翻涌封印被一点点冲碎,羽瑶猛的吐出一口血,眼眶中涌出的汩汩血泪一滴滴砸在地上。
玉簪、嫁衣、祟碎…
都是他们相爱过的证明,承载着他们在世间的过往…
羽瑶蜷缩在地,身子一抖一抖的,她忽的开始笑,笑声里带着颤音,眼角漫出湿意,哭声混着没散的笑气。
渐渐的殿里就只剩一声高过一声的哭喊…
羽瑶拖着被琉璃片刺穿的脚一步、一步的走向鹤瑾的寝殿,她每走一步嵌入脚掌的琉璃片便扎得更深一寸,可她嘴角却依旧挂着笑。
对她来说,这些疼比不上她眼睁睁看着鹤瑾被削魂时的万分之一,那时羽瑶甚至以为自己和鹤瑾一起死了。
她挥手解开自己曾布下的结界却没有再往前一步,她站在鹤瑾的殿外,那些忽然想起的过往就像刀子一样,一刀一刀把自己捅的体无完肤。
羽瑶脚步一转,走向偏殿的窗户旁,窗户下的小凳子还在,她坐在凳子上自言自语道:“鹤瑾,我们很快就能相见了…”
【前面忘记讲了,神、仙、妖、灵、魔都是二百岁成年!】
羽瑶五百岁那年,发生了一件大事,玄陵和莫白打架把域庭的祭台推倒了,那祭台建在域庭和归渊接壤的边界,是个足有千斤重的炉鼎。
他们两个人从山里打到山外,从人形打到兽形,最后玄陵一个大甩,把莫白甩到了鼎上,那鼎被莫白砸的轰然倒塌,裂的东一块西一块的。
赤锦看着眼前的景象忍不住吐槽:“莫白,你该减肥了吧?”
莫白看着被自己砸烂的鼎挠挠头,他指着玄陵道:“还不是他!你使多大劲啊?真把我往死里打?!”
玄陵道:“两位,这好像都不是重点吧,重点是这鼎貌似是域庭的祭台”
……
青寻刚从蛇妖家赔礼道歉回来,羽瑶把人家小蛇妖当大绳跳,一甩一甩的,差点把那小蛇妖甩的破了相。
这边刚到家,凳子还没坐热乎,赤锦莫白和玄陵就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玄陵是个有眼力见的,他看着面色不善的青寻,又往墙角那瞥了一眼,果不其然,羽瑶正在那站着呢。
玄陵一见这场面,当即抬手把那两人往门外推,边推边道:“教训小羽瑶呐?那我们就先不打扰了”说完,更使劲的把两人往外推,嘴里道:“快走!快走!”
赤锦扒拉开玄陵推自己的手,“你干什么?赶紧告诉青寻啊!”
玄陵抬手捂住赤锦的嘴,结果被莫白一爪子挥开,他蹙眉呵斥:“说话就说话,上什么手?”
玄陵白了莫白一眼,继续道:“你们没看见青寻现在在气头上呢?估计是阿瑶又闯祸了,现在去给他说这事?反正我不敢”
他抬手指着莫白道:“你敢?”,莫白摇摇头,他指尖一转又指向赤锦,“还是说,你敢?”
赤锦也摇摇头,最后他们三个人蹲在院门外一起挠头。
羽瑶从屋里出来就看见这三个人蹲了一排,她十分自然的蹲到队尾,“你们闯什么祸了?”
三人同时震惊道:“你怎么知道!?”
羽瑶歪头笑嘻嘻道:“你们就差把心虚写脸上了”,羽瑶从队尾慢慢挪到三人面前,继续追问:“说说嘛,你们闯什么祸了?”
赤锦伸出手,一指摁上她的脑门,轻轻一推道:“你怎么不先说说自己又闯什么祸了?”
她干笑两声:“没什么啊,就是把宋谷当大绳用,然后他父母来找青寻告状咯”
赤锦额头青筋直跳,她无奈道:“你真是追着人家宋谷杀啊,之前就差点把人家炸飞,这又拿人家当大绳,他怎么还愿意跟你玩?”
羽瑶一瘪嘴,反问道:“光说我干什么,你们呢?你们闯了什么祸?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赤锦捅了捅蹲在她身边的莫白,“你来说”
莫白指着玄陵,果断道:“他把域庭的祭台推倒了”
青寻:“什么!”
三个人被青寻冷不丁冒出来的一声大喝吓得打了个激灵。
青寻一开始就感觉这三个人不对劲,平常羽瑶被罚他们三个人必然会在她旁边冷嘲热讽,哪能像今天这样老老实实的退出去。
他指着面向墙边的四人,气急败坏道:“你们四个人!没一个省心的!羽瑶每天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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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祸就算了,你们三个人多大了!啊!回答我!”
青寻气的胸口起起伏伏,他继续说:“把域庭的祭台推倒了?你们怎么不给天捅个窟窿?!”
三个人恨不得把头埋进墙里,只有羽瑶扭头看向青寻,“我没参与啊,那为什么我也要在这面壁思过?”
玄陵一把掰过她的脑袋,捂住羽瑶的嘴,咬牙低声道:“闭嘴吧!再说下去咱们四个今天都得挨揍!”
羽瑶愤愤不平的闭了嘴,青寻站成一排的四个人,气的头发晕。
还没等他想好怎么教训这四个人,突然听到一道女声,几人抬头看去,那女人正拿着剑,怒气冲冲的向他们砍来。
赤锦一把护住羽瑶躲到一边,那女人身着淡绿色长裙,额间画着莲花样额纹,她举着剑,咬牙切齿的指着莫白和玄陵,“你们两个畜牲!毁了我的祭台!我今日就让你们用命来赔”
青寻暗道不好,这是受害者跑上门讨债来了。
他们理亏在先,只能被动挨打,不敢还手。青寻怕刀剑无眼伤着羽瑶,便叫赤锦带着羽瑶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躲。
赤锦不顾羽瑶反抗拉着人就跑,归渊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山群,他们五人住在主山,赤锦拉着羽瑶飞出好几个山头,结果自己又担心的不行。
羽瑶看着频频回头的赤锦,善解人意道:“阿姐,咱们回去嘛,难不成还怕咱们五个人打不过她一个啊”
赤锦看了眼羽瑶,思索一阵,然后把羽瑶用仙锁绑在一棵树上。绑好以后就“唰”一下飞走了,徒留羽瑶一个人在原地哀嚎。
不过她玄牝羽瑶是何等人也,挣脱不开仙锁她还有别的招,只见羽瑶静气凝神,双手托住树干,将神力凝于掌心慢慢发力,接着整棵树开裂,绳索变松。
羽瑶将仙锁收进乾坤袋,便要往主山飞去,忽然后颈一痛、眼前一黑。
再醒来的时候,她正躺在一个简陋空旷的寝殿里。
羽瑶撑着身子坐起来,她头脑还有些发晕,四下打量一番,羽瑶只觉得这地方破的寒碜。
她正要下床,“吱嘎”一声,殿门被人推开,羽瑶和一个高大俊美的男人对上眼神。那一刻羽瑶听到一阵陌生的“咚咚”声。
等她反应过来时,那个美男已经走到羽瑶面前摸着她的额头喃喃道:“生病了吗?脸怎么这么红?”
羽瑶:“……”
她一把抓住男人的手道:“公子可有婚配?”
鹤瑾被她问的一愣,反应过来后,忙抽回自己的手。
他全当没听见羽瑶的话,正色道:“姑娘被魔族人偷袭,我恰巧路过救下了姑娘,若是没什么事就请姑娘回吧,你阿哥阿姐正在外面等你”
羽瑶也全当没听见他的话,自顾自的接着问:“那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鹤瑾强装镇定道:“我叫微生鹤瑾,这就是我的家,你…睡的是我的床…”
羽瑶看看身下的床,然后蹦到地上快速靠近他,她盯着鹤瑾的眼戏谑道:“你既救了我,那要我以身相许吗?”
鹤瑾面上一热,他强撑着冷淡的神色,语气中却带着恼怒:“姑娘自重!否则我就要将你赶出去了”
羽瑶乐呵呵道:“别生气嘛,我叫玄牝羽瑶,你的恩情我记住啦!”
23. 第 23 章
羽瑶刚踏出房门便被抱了个满怀,赤锦摸摸她的脸,又捏了捏她的胳膊腿,确认没事才道:“吓死我了啊!”
羽瑶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赤锦要恨死自己了。
“都怪阿姐不好,以后再也不把你一个人丢下了”
羽瑶摇摇头:“不怪阿姐,是我乱跑的事啦,而且刚才救了我的人说是魔族偷袭我的,以前没听说过有什么魔族啊?”
“魔族是由怨气炼化而生,这几年才开始变得猖獗”
羽瑶盯着说话的鹤瑾道:“公子懂得还蛮多的嘛,这么厉害的你就该配如此优秀的我…唔!”
莫白眼疾手快的捂住羽瑶的嘴,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下鹤瑾的神色说:“帝君别听她胡说八道,羽瑶自小野惯了,一向没什么规矩”
羽瑶闻言瞪大了眼睛,面前这个俊美柔和的男人竟然是神帝?!她一直以为神帝很老啊!
鹤瑾看着羽瑶那双小鹿似的眼睛,心下一动,他道:“身为世间最后一位神女,却没有半分神女的样子,自今日起,你便留在域庭跟我学习规矩”
“啊????”
羽瑶一把拉住赤锦的衣袖:“我不要!我不会和阿姐他们分开的!”
赤锦轻抚上羽瑶那神色倔强的脸颊,笑着安慰,“不会分开的,帝君为我们封了神祇,从今以后我们便要在域庭做事了”
羽瑶听完赤锦的话张望了一下四周,半晌,她慢吞吞道:“可是这里好破,他真的是神帝吗?”
莫白和玄陵依旧是对着鹤瑾赔笑,他真恨不得把羽瑶的嘴给缝起来!
赤锦尴尬一瞬,她轻咳两声:“这不叫破,这叫清廉”
羽瑶疑惑:“啊???”
“意思就是神帝他一心为了苍生,对自己反而没那么好”
羽瑶点点头:“哦,知道啦”
搞明白鹤瑾的身份,再加上环境实在不合羽瑶的意,她兴致大减,全然没了捉弄鹤瑾的心思。
折腾了一天,她心神疲惫不少,声音倦怠的问道:“那我的寝殿在哪里?”
鹤瑾指了个方向道:“拐个弯就到了,云霁殿”
羽瑶点点头,她不识字,于是看向赤锦道:“阿姐记住了吗?”,赤锦轻嗯一声,转而对鹤瑾道:“那下官便带阿瑶去了”
鹤瑾点头,然后便转身去了偏殿的书房,他手里拿着奏折心思却飞出老远,这域庭的建筑都是神界剩下的,他修补修补便将就着住了。
鹤瑾捏着奏折,喃喃道:“真的很破吗?”
莫白玄陵和青寻住在一个寝宫,赤锦的寝宫则是和羽瑶隔了一个院子。
她把羽瑶送回去后嘱咐道:“里面的东西虽然不是镶金镶玉的,但都齐全。明日帝君让你去他书房,估计要教你一些礼仪规矩。你到时候不要乱发脾气知道吗?实在待不下去就告诉阿姐,阿姐一定会带你离开的”
羽瑶嘴巴一撅:“我哪有那么娇气,阿姐你现在怎么和青寻一样啰里吧嗦了?”
说起青寻,羽瑶才想起来问:“青寻呢?怎么一直没看见他?”
赤锦思索一阵,斟酌道:“好像是替莫白和玄陵签了卖身契吧”
羽瑶眼睛瞪的跟铜铃似的,纳闷道:“他们两个人惹得祸,为什么是青寻背锅?”
赤锦边给她收拾东西边回道:“我也不知道,那个提剑来砍人的名叫纪鲢,是域庭掌管祭祀的女仙,她本来是铁了心的要取两人的狗命,后来神帝拎着昏迷的你来了,调解一番纪鲢才松口,不过她点名要青寻给她做侍从,说白了就是苦力。”
羽瑶一头扎进榻上,她把自己裹进被子里闷声道:“依话本子的说法,青寻的桃花来了…”
赤锦收拾好从归渊带过来的衣服,一转头羽瑶已经窝在床上睡着了,她给羽瑶掖好被角。四下张望一番这个寝宫,心中惆怅万千。
也不知带着羽瑶来到域庭,是福还是祸…
第二天羽瑶无精打采的打着哈欠,这里的床实在太硬,她一晚上翻来覆去睡的极不安稳。
鹤瑾将一本册子放到羽瑶面前,“你先跟我学怎么治理各界琐事,慢慢的我会教你如何接管”
她看了眼面前的书,抬脚走向书案前的竹椅旁,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然后双手一摊:“阿姐他们没告诉你吗?我不识字”
鹤瑾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没人教你识字吗?!”
羽瑶觉得鹤瑾瞪着眼的样子有些可爱,“教了呀,可我不想学,不过…如果是你教我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诶”
鹤瑾震惊道:“那你这五百年都在干什么?!”
她回忆了一下,然后一本正经道:“修炼啊”说到这个,羽瑶颇为得意:“我现在已经是仙阶三品了”
这些年羽瑶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但修炼这方面却没有半分懈怠。
她天性好战,热衷于和人打架,这个性格也一度让青寻头疼不已,最后他也只能安慰自己,至少以后羽瑶出门在外不会被人欺负了。
羽瑶是神女,身怀神力且天生神格,鹤瑾对于她能力出众这件事并没有太过惊讶,他更难以接受的是羽瑶都五百岁了,竟然还不识字!
鹤瑾拉过羽瑶的椅子,把她拉到书案旁:“从今天开始,我教你识字,你要好好学,知道吗?”
羽瑶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一愣,她木讷的点点头,然后看着鹤瑾在书架下面翻了半天,掏出个有些破烂的小书。
他把小书放在羽瑶面前,羽瑶在鹤瑾翻书的时候眼尖的看到扉页上画着几个小人,这应该是鹤瑾小时候识字的小书,现在拿来给她用了。
鹤瑾很有耐心,他不厌其烦的一遍遍的把那些字翻来覆去的念给她听,再一遍遍的教她认识字形字音。
他给羽瑶弄了个小桌子放在自己桌案边,自己批折子时羽瑶就在一旁识字。
时间一晃半个月过去了,羽瑶自来到了域庭就再没有见过青寻了,她都有点想念青寻那张和尚嘴了。
羽瑶撑着头看向批阅各界奏折的鹤瑾,:“你能带我去看看青寻吗?我有点想他了”
鹤瑾批阅的毛笔一顿,他将笔放在笔架上,拿起她桌上的小书道:“那我提问你,答对了我就带你去找他”
羽瑶立刻点头,笑眯眯的看着鹤瑾,鹤瑾被她盯得不自在,轻咳两声道:“说出三个带春字的成语”
羽瑶默不作声的思索一阵,然后一鼓作气道:“春风一度、春宵苦短、春心萌动!”
寂静一瞬,鹤瑾低头去看小书,他把那些带春字的成语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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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覆去的看了一圈,什么春意盎然、春暖花开、枯木逢春,就是没有她说的那三个!
半晌,他才道:“明天开始学着治理各界的琐事吧”,羽瑶闻言诧异道:“这么快啊?”
鹤瑾把小书往桌上一放,无奈道:“话本子都能看了,折子也不是什么问题了”
青寻这段时间一直在奉夏殿帮纪鲢打理莲花,羽瑶和鹤瑾到那的时候,青寻正挽着裤腿和衣袖,两脚插在淤泥里种莲花。
纪鲢在一旁拿着朵莲花,颐指气使道:“找你来帮我打理莲池,你倒好,这半个月踩断了我半池子莲花!你今儿个不把它们给我种回去,就在我这打一辈子工吧!”
羽瑶看着一言不发闷头在池子里种荷花的青寻,惊叹道:“哇塞,她好凶诶”
“她叫纪鲢,因为能力出众从仙界调到域庭来的仙子,真身是朵洒锦莲,莫白和玄陵推倒的祭台是她祭祀用的,祭台里有她不少灵力”,鹤瑾抬头示意羽瑶继续往前走,继续说道:“所以青寻现在打理纪鲢的莲池也算是帮她恢复灵力了”
顿了顿,他轻笑一声:“就是不知道这到底是恢复的多一点,还是糟蹋的多一点”
青寻把最后一段种藕埋进泥里,抬头就看见羽瑶离老远咧着嘴冲他笑,身边跟着面色沉静的鹤瑾。
乍一看,两人竟有些般配…
青寻摇摇头,自己真是种莲花种傻了!他从莲池里爬上来,纪鲢给她舀来一瓢水洗手,他洗着手问羽瑶:“你怎么来了?”
羽瑶看看纪鲢又看看青寻,一本正经道:“阿姐说你去卖身了,我想着来探望一下你”
青寻:“-_-||”,大可不必!
洗完手,他便要对鹤瑾行礼,还未弯腰便被制止了,“不用行礼,在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以后域庭就是你们的家了”顿了一瞬,鹤瑾接着道:“你也跟他们三个说一下,别把我当神帝,就当成朋友就好”
青寻想说这怎么行,结果就被纪鲢拉住了,“这个小姑娘是九天玄女的孩子,世间最后一位神女。按礼法来说,她比帝君的辈分还高呢,你们是她阿哥阿姐,自然也不用给他行礼,怪别扭的”
羽瑶这才把目光放在纪鲢身上,她今天没穿长裙,一身粗衣和青寻一样挽起裤腿和衣袖,放在她身上却也依旧好看。
羽瑶有个毛病,就是看见漂亮的女人或男人就容易发呆,青寻看着她直勾勾的眼神伸手捏了下羽瑶的脸:“别看了,像个痴汉一样”
鹤瑾在一旁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心中有些不高兴,接着他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自己在不高兴什么?青寻捏的是羽瑶的脸,又不是自己的,他在不高兴什么?!真是疯了!
他把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然后正色道:“你们两个忙完了吧,回去换身衣服”他对青寻道:“再把他们三个喊来,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羽瑶一听见吃饭就来劲了,这几天她都是跟着鹤瑾吃小膳房的菜,虽说不难吃吧,但也实在寡淡。她拉起鹤瑾的手晃了两下:“我们能不能一起去人界吃饭啊?”
青寻要把羽瑶拉回来,结果还没迈开脚就被纪鲢拉着去换衣服了。
鹤瑾看着羽瑶眼巴巴的样子,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受伤:“我这里的饭也很难吃吗?”
24. 第 24 章
羽瑶抿唇,眉眼间看上去似是有些纠结,最后她小声说:“也不是难吃,就是…太寡淡了”
“寡淡…”,鹤瑾把这两个字重复一遍,想起纪鲢刚来域庭时曾这么形容过自己。
“您性子也太平和了,寡淡无趣!”,她是这么说自己的,那羽瑶呢?她也会觉得自己寡淡无趣吗?
那时纪鲢这样说自己时,他还认为这样没什么不好,甚至觉得自己这样是沉稳的表现。可现在对方变成羽瑶,鹤瑾胸口却止不住的烦闷起来。
“我很寡淡无趣吗?”,沉默一瞬他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鹤瑾想,如果羽瑶实在讨厌自己,那就放她离开吧,到时候脱手让赤锦他们去悉心教导也是一样的。
羽瑶听到他的话先是迷茫一瞬,反应过来鹤瑾话里的意思后,她把脸凑近鹤瑾咯咯的笑了起来。
两人站在莲池边,一个笑的直不起腰,另一个就陪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笑。
等羽瑶笑够了,她踩着莲池的石栏,勉强和鹤瑾平视:“鹤瑾,你好可爱呀”
鹤瑾起先看着羽瑶的笑发了呆,等他回过神就见羽瑶鼻尖几乎和自己鼻尖相触,他下意识偏过头,任由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侧,灼红了他的耳朵。
心口好像有个活蹦乱跳的小鹿要冲出来一样,羽瑶撤开后,他下意识摁了下心口,是什么要冲出来了呢?他不太懂,不等他想明白,羽瑶又开始叽里呱啦的在他身边说话。
“你哪里无趣啦?我就喜欢和你待在一起啊!我只是说这里的菜很寡淡而已啦!”
鹤瑾被她的那句“我就喜欢和你待在一起”砸的七荤八素,心口好不容易安静下去的小鹿又开始蹦哒。
他闷着快要烧起来的头往外走,余光瞥见羽瑶还跟在自己身后,快速道:“你去和纪鲢他们讲一下,等会一起去人界!”
看着飞速前行的鹤瑾,羽瑶挠挠头自顾自说道:“走这么快,尿急吗?”
“哇塞!你可算是丢掉你那身老套的刺客装了”,羽瑶扯着青寻身上的衣服看了又看,像是在看见稀罕物。
青寻是四兽里性格最为沉稳的,穿着也是最为刻板的,赤锦喜穿红衣,莫白和玄陵的衣服多为淡色,以蓝白为主,平时两个人还会换着穿。羽瑶就更不用说了,几个人生怕委屈了她,衣柜里的衣服都能赶上七仙女了。
只有青寻,成日里穿着一身黑。如今他换下了那一身万年不变的黑衣服,穿着一身青色,身上那股死板劲都散了不少。
再看看他身边同样一身青色的纪鲢,羽瑶拉了拉赤锦的袖子,眼神示意到他们两人身上,“阿姐,我觉得我马上就要再多一个阿姐了”
没等赤锦回答,莫白一屁股给她撅到一边去了,“你对人界熟悉,带着帝君去逛逛,咱们一个时辰后在膳宝堂汇合”
羽瑶被她撅的一个踉跄,她撸起袖子就要揍莫白,不等她上前就被人扯住的手腕,羽瑶回头一看,鹤瑾正神色认真的看着自己:“等会再闹,先陪我四处看看吧,我是第一次来人界”
羽瑶愣怔几息,就被鹤瑾牵住了手,任由他拉着手在街市里穿梭。不等她开口找话题,鹤瑾就在一家铺子前停下了。
“给我挑件衣服吧”,羽瑶对上鹤瑾的眼睛,总觉得他像是话本子里迷人心魄的狐狸精。她点点头,二人便一起进了衣肆。
两人均是气质出尘,刚进铺子便有不少人看过来,掌柜的把手里的算盘一丢,跟变戏法似的,咻一下出现在两人面前。
“二位要买什么衣服啊?这整个垣城时兴的衣服,我这儿都有!”
羽瑶来人界的次数不少,对这样夸大其词的描述早就见怪不怪了,她没理会掌柜的,自己走到成衣架前挑了起来。
鹤瑾却饶有兴趣的描述了一番:“可有看上去不显无趣的衣服?”
闻言,掌柜的一句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他都要觉得这人是来找茬的。
正在挑衣服的羽瑶听见这话,被口水呛了一下,她忙拉过鹤瑾,压低声音道:“你怎么还记着这茬呢!”
说完她下意识的打量了一番鹤瑾今天的衣着,一袭白衣清冷柔和。不过…
她摩挲着下巴回忆道:“感觉从咱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穿着一身白啊,虽然好看,但也不能天天穿吧。跟发丧似的”
看鹤瑾愣在那,羽瑶便自顾自给他挑了起来,她手里抓着不少衣服,一会嫌这个太亮那个太暗,一会嫌那个太粉这个太黑,看了半天也没看见一件和她心意的。
叹息间,她余光瞥到一抹金亮亮的颜色,羽瑶走到成衣架后,把最里面那件衣服捞出来,举起来往鹤瑾身上比量。
“这件金色的衣服还蛮好看的”闻言,鹤瑾朝羽瑶手里的衣服看去,衣服整体偏白,但袖口衣襟处都是金线缝合,不知用的什么材质,那金线在光下泛着丝丝金光。
他想起鸟族多数都喜欢金银财宝这些闪闪发光的东西,羽瑶貌似也不例外。
羽瑶拿着衣服思索一阵还是放了回去,她比量半天才想起来这是给鹤瑾挑衣服,她只顾着找自己喜欢的,反倒把他忘了个干净。
鹤瑾看到羽瑶把衣服放了回去,疑惑道:“你不喜欢这件吗?”,他以为羽瑶也喜欢金银财宝呢。
“喜欢啊,可是不是给你挑衣服吗?总不能只有我喜欢吧,你也要喜欢啊”,鹤瑾看着羽瑶认真的神色忽的笑了,用羽瑶的话来说,笑的像个狐狸精,勾人心魄!
“没关系,我也很喜欢,你挑的我都很喜欢”,羽瑶被他的话搞得有些不自在,却不知道这种奇怪的感觉源自哪里,最后她拿起架子上的衣服扔到鹤瑾手里:“喜欢就拿着去结账吧!”
说完便不等他,吭哧吭哧往外走,鹤瑾匆匆结了账跟上去。他看着闷头走在前面的人,心口像蓄了一汪春水似的,垂眸摸了摸怀里的衣服,眼中神色晦暗不明。
他不似羽瑶那般愚钝,从第一次遇到她,鹤瑾就觉得这个姑娘灵动、漂亮。
他没有丝毫犹豫就出手救下了她,那时他只以为不论是谁自己都会救,可如今细细想来,他不会,至少不会那么莽撞的就冲上去。
再联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的反常,以及时常出现的莫名情绪,鹤瑾仅用半个时辰便想通了。
他对羽瑶一见钟情了,在心口冲撞的不是小鹿,而是他将要漫出的爱意。
想明白自己喜欢羽瑶的时候,他并没有什么意外的感觉,好像喜欢上她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在他眼里,那样明媚灵动的人就该被人视如珍宝。
见羽瑶停在一个商贩前,他抬眼看过去是一个卖糖球的。鹤瑾瞥到羽瑶直勾勾的眼神弯了唇角,他声音轻快道:“阿伯,要一串糖球”
羽瑶拿着糖球喜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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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道:“你怎么知道我想要啊?”
鹤瑾弯了弯眉眼,“你猜!”
他早就发现自己一笑,羽瑶就会盯着自己发呆,鹤瑾对自己的皮囊还是有些信心的,从想明白时起,他就已经在盘算怎么让羽瑶爱上自己了,最后他觉得色诱最为稳妥、有效。
羽瑶被鹤瑾勾的一愣一愣,她捏着竹签绕开鹤瑾,淡声道:“不说算了,我才不要猜”
几人聚在膳宝堂后,羽瑶熟练的报菜名,报完菜名后她看着拿着菜谱的纪鲢,兴致勃勃道:“你快看看你还有什么要点的菜吗”
纪鲢拿着手里的菜谱,看哪个菜都觉得已经被羽瑶报过了,最后她指着个红色的鱼头道:“那就这个吧,剁椒鱼头”
赤锦笑呵呵的插话:“没想到纪鲢仙子还是个能吃辣的,我们阿瑶也是无辣不欢,以后你们两个说不定能吃到一起去呢!”
羽瑶报完菜名后,吃了半串的糖球就被青寻抢走了,美其名曰:“少吃甜食,易得龋齿”,这会正闷闷不乐呢。听赤锦这么说,她支起身子对纪鲢道:“纪鲢仙子可当要心些!万一以后真的和青寻喜结连理,他要烦死人的!”
青寻腾一下站起来,从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语气里难掩气急败坏:“玄牝羽瑶!你再乱说话,信不信我把你嘴给缝上!”
羽瑶嘴巴一撇,把头偏向一边,正对着鹤瑾,纪鲢则手忙脚乱的把青寻摁下来,她下意识向羽瑶看去,却正好看见鹤瑾盯着羽瑶撅的能挂油壶的嘴发笑。
羽瑶显然也发现鹤瑾在笑她,她想威胁鹤瑾不要再笑了,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怎么总看着我笑啊,怪…”
后面的话鹤瑾没听清,他又问了一遍:“怪什么?”
怪勾引人的!
虽然心里大声呐喊,但面上还是一挥手,义正辞严道:“没什么!”
吃饭的时候,青寻下意识想给羽瑶布菜,却发现鹤瑾的筷子始终快自己一步,他越看越纳闷,现在的神帝都这么体恤民情了吗?管天管地还管吃饭?!
他看向赤锦,试图沟通却见赤锦和莫白你一筷子我一筷子的互相投喂。
……
最后他只得暗自和鹤瑾较劲,鹤瑾夹什么给羽瑶,青寻就跟着夹给羽瑶。羽瑶看着越来越高的碗,眼瞪的溜圆,这?!是喂猪吗?!
还是玄陵看不下去,说道:“要不你们夹给我吧,阿瑶快被你们撑死了”
两人收手后,青寻憋着股气对纪鲢道:“他是不是看上阿瑶了?这么殷勤干什么?!”
纪鲢瞥了他一眼,跟看傻子似的:“这不明显吗?”
青寻原本只是猜测,听纪鲢这么一说猛地站起来:“什么?!?”
纪鲢忙把他摁回去,压低声音道:“你激动什么?!被帝君喜欢是什么很见不得人的事吗?”说完,她不确定的看了眼青寻,又道:“你不会,喜欢羽瑶吧?”
青寻瞪大双眼,不可置信道:“你疯了还是我疯了?阿瑶是我妹妹!”
纪鲢拿着手帕慢条斯理的擦手,语气平平道:“那怎么了,你们又没有血缘关系,你不喜欢她,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青寻摆摆手:“不可能,我要是喜欢阿瑶,那当真是畜牲不如”
至于为什么反应这么大,或许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养了几百年的小白菜要被人拔走,气的!
25. 第 25 章
自打那天吃完饭后,羽瑶总感觉身边的人都怪怪的,先说鹤瑾,不知道抽什么风,整了一堆金灿灿的衣服,每天换着花样的打扮,在镜子前一照就是半个时辰,朝会都迟到了好几次,搞得现在六界都在传神帝日渐昏庸、奢华无度。
再说青寻,之前大半个月见不到一次,现在好了,恨不得扒鹤瑾身上,只要是有鹤瑾在的地方就必然能看见青寻,羽瑶觉得她有必要提醒一下纪鲢。
最后!也是最严重的,莫白和玄陵又打起来了,赤锦也不知所踪,结果就是三个人都不见了。
羽瑶拿着毛笔在纸上画了三个圈,她拿着笔颇为惆怅道:“你们说,他们会跑去哪里啊?”
青寻趴在书房的小榻上,纪鲢正给他捶背,前天种莲花的时候不小心把腰扭了,现在走路都疼,他脸埋在臂弯里,闷声道:“谁知道呢,不用管他们,多大的人了,还成天为了点情情爱爱大打出手”
羽瑶听青寻这么说又扭头看向正在批折子的鹤瑾,鹤瑾已经不再是一开始那个朴素清冷的神帝了,他现在一身金光闪闪,束发上的玉珠垂在肩膀两侧,影影绰绰的倒显得更漂亮了。
鹤瑾专注手上的折子,敷衍的点点头,眼睛都没抬,最近抨击自己的折子越来越多,都快看不过来了。他属实没想到,自己只是换几件衣服就能引得他们如此大肆进谏。
羽瑶见他们都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把手里的笔猛地一放,墨渍都溅到鹤瑾手里的折子上了,三人这才抬眼看她,只见羽瑶站起来义正言辞的指控:“你们也太狼心狗肺了!”
纪鲢按住想起身的青寻,走到羽瑶身边揪住她的耳朵,无奈道:“你这都用的什么词?”
鹤瑾长叹一声,他把成堆的折子推到一边对纪鲢说道:“你把这里面劝谏我的折子挑出来扔了,剩下的我回来再批”
他起身整理整理衣服,瞄了眼趴着的青寻道:“我带羽瑶出去转转,再不出去她要开始拆我的书房了”
青寻闻言就要爬起来跟上去,被纪鲢眼疾手快的又摁了回去,“省省吧!就你现在这样哪也别去了”
看到鹤瑾和羽瑶出去了,纪鲢蹲在青寻面前,抬手捻了缕他的头发道:“我这个人呢,虽然性格一根筋,可也不会做勉强别人的事,你知道我看上你了吧”
青寻把抬出来的脸又埋了回去,纪鲢接着说:“我不怕追的时间长,但是你如果有心悦之人呢,就趁早告诉我,我也不是那不明事理的人,我不喜欢复杂的感情关系,你直白点告诉我,我会接受的”
半晌,青寻才慢吞吞的闷声回答:“没有心悦之人,不骗你”
纪鲢看着青寻红的要滴血的耳垂忍不住伸手捏了下,调笑道:“仙君的耳垂怎么生的这般好看?”
鹤瑾带着羽瑶去了灵族,灵族的仙君不知他要来,下了朝会后便在家里呼呼大睡,侍女把他叫醒告诉他帝君来了时,把他吓得直接从床上摔了下来。
等他着急忙慌收拾好后,鹤瑾和羽瑶已经喝完一盏茶了。鹤瑾看着眼前衣襟还有些散乱的人,升起一股烦躁,想起今天看到的折子,鹤瑾漫不经心道:“荒淫无度?极尽奢华?不承担当,恐难担大任?”
暻渭双腿发软,砰一声跪在地上,他颤颤巍巍道:“帝君您误会了!微臣绝无忤逆您的意思!”
鹤瑾眉眼下压,声色俱厉道:“孤怎么不知换几件衣服便是荒淫无度难当大任了?!”
他看着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人,怒从心起,想起羽瑶还在身旁,鹤瑾压下心底的暴戾,淡声道:“孤记得,你还有个弟弟,叫璟煦。以后便让他接替你的位子吧,孤倒要看看,是不是他也跟你一样,觉得孤难当大任!”
说完他便让人把暻渭关进天牢,顷刻间灵界便易了主,还在家里和夫人赏花的璟煦被来通报的人砸了个懵。
暻渭也没想到自己会因为一句话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往常这样的进谏也不少,神帝即使不听却也从没真的对他们下手,谁知……
他现在是一万个后悔,那璟煦原是旁支之子,没少被自己打压。现在可好,即使以后出了天牢,自己也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侍卫去璟王府的时候,璟煦正给宛秋编手绳,接到消息便急忙要往暻渭那赶,结果还没跨出王府门就看到了并行而来的帝君,帝君身边还带着位未曾见过的女子。
璟煦上前弯腰行礼,毕恭毕敬开口:“帝君!虽不知我兄长是犯了什么律法?可看在他治理灵界百年的面上,还望您能……”
“你也想进去陪他吗?”,鹤瑾打断他的话,接着道:“他犯的那些事,真以为孤毫无所闻吗?大肆敛财!强抢民女!一桩桩一件件,难不成还要孤给你列出来!”
璟煦自知再多说下去,恐会连累了自己,当即下跪,朗声道:“帝君圣明!”
羽瑶当了好一会背景板,这会闲的要死,她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又看了眼近在眼前的王府,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懵懂:“你要跪到何时?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
璟煦没敢抬头,直到鹤瑾出声:“起来吧!”,他才站起来将两人往府内带。一路上的家丁、仆从,看到鹤瑾窸窸窣窣的跪了一大片。
这也是鹤瑾为什么不愿意离开域庭的原因,走到哪里都跪倒一片。出神间,他感觉有人碰了碰自己,低头一看,羽瑶正笑眯眯的瞧他,揶揄道:“你还挺厉害的,一个人打那么多人啊”
鹤瑾一头雾水道:“什么意思?”,羽瑶挑眉:“不是因为你把他们打怕了,所以见了你才跪地求饶的吗?”
“噗嗤”鹤瑾没忍住笑了下,他好笑道:“你为什么觉得他们跪我是因为被我打怕了?而且,他们哪里求饶了?”
羽瑶歪头,眉间染上些疑惑,她说:“对奥,他们没求饶,是不是你没打服啊?归渊的那些被我打过的妖兽每次看见我都跪地求饶的,你不太行啊”
鹤瑾:“……”,他屈指弹了下羽瑶的脑门,“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
快到前厅时,鹤瑾停住脚步对璟煦道:“孤此次前来,除了拔了暻渭那个杂碎,还想向灵主讨要一件东西”
璟煦这会儿一直云里雾里的,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灵主是在喊他,待他反应过来急忙道:“不知帝君要什么?只要是微臣能办到的,定当竭尽全力!”
他已经做好了上刀山下火海的准备了,结果只听鹤瑾悠悠道:“孤想要你后院里的树”
“啊?!?”
最后,鹤瑾带着几棵树和暻渭贪污的珠宝回了域庭,羽瑶看着身后搬树的侍从拧眉问他:“拿珠宝我还能理解,你整这么多树做什么?荡秋千吗?”
闻言鹤瑾眼睛一亮,他兴冲冲的对羽瑶说:“你想荡秋千吗?”
羽瑶眼珠子一转,嬉笑道:“比起荡秋千,我更想要你兜子里的珠宝,尤其是那个霞冠!”
鹤瑾勾唇道:“不给!只有秋千,不要算了”,说完便转身朝寝殿走去,羽瑶在他身后气的直跺脚,她扯着嗓子喊:“秋千就秋千!谁说我不要了,抠死你算了!”
他把珠宝放进柜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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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乾坤袋内,回忆了一下羽瑶在璟王府时的样子,睁着大眼睛,看哪里都稀奇,像个小猫似的。
想着想着他忽的笑起来,笑了半晌才发觉自己整痴痴的对着空气傻笑,鹤瑾拍了拍自己的脸,呢喃:“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临近傍晚他才想起自己书房里还有一堆没批完的折子,刚打开寝殿的门就看到羽瑶正埋头在他院子里铲土。
鹤瑾悄声走到她身边,冷不丁道:“你要挖地道去我寝宫里偷霞冠吗!”
“啊!!!”羽瑶原本正专心致志的挖坑,被鹤瑾冷不丁冒出来的声音吓得蹦了起来,她气急败坏道:“你鬼鬼祟祟的要吓死我啊!”
鹤瑾看她炸毛的样子,只觉得可爱,他双手一摊,语气无辜:“可这是我的寝殿啊”
羽瑶看他这样,铲子一摔就要走,鹤瑾忙拉住她:“错了!我和你一起种好不好?”
鹤瑾一边铲土,一边看向翘着二郎腿在一旁喝茶的羽瑶,他铲起一捧土,问她:“怎么想起来往我院子里栽树了?”
羽瑶鼓起腮颊吹了吹杯中冒着热气的水,瞥了眼他道:“你院子里太寒碜了,种两棵树装点一下,不然我下次都不想来了”
鹤瑾把树放进挖好的土坑,语气里难掩笑意:“那小的可要谢谢神女大人了,不知把树栽好了,神女大人可否赏脸多多光临啊?”
这话说的暧昧,饶是没生出情窍的羽瑶都听出了不对劲,可她又搞不清哪里不对,最后只好含糊道:“知道了,本大人会好好考虑的”
若是他们的对话被旁人听去了,恐怕又要上奏些什么“有违礼法、不合规矩、以下犯上”的折子。
可鹤瑾不在乎,他只想要羽瑶开心,那些老臣有句话没说错,现在的他确实有些昏庸了。
种完树天已经黑了,鹤瑾想起羽瑶说小膳房的菜不好吃,他捻了把满是泥土的手,忽道:“本帝君亲自给你做饭,吃不吃?”
羽瑶抬手摸去鹤瑾脸颊粘上的泥巴,犹豫道:“嗯…试试吧”
鹤瑾被她的动作搞得面上一热,结结巴巴说:“你,你等着瞧吧!”,说完他差人弄来两只鸡,看着手里的泥巴和侍从手上端着的鸡,鹤瑾思索一阵,他洗干净手便拉着羽瑶往莲池赶去。
两人猫着腰鬼鬼祟祟的往莲池里走,羽瑶忍不住吐槽:“折两片莲叶而已,干什么搞得好像见不得人一样?”
鹤瑾竖起一根手指在唇间,低声道:“纪鲢看她这几片叶子看的比荷包都紧,还是偷偷折走算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处不用下水就能够到莲叶的地方,鹤瑾又犹犹豫豫起来,这片不够大那片不够圆,羽瑶看他那股磨叽劲就烦得慌,她伸手一折把莲叶放进鹤瑾怀里,“拿着!瞅你那磨叽劲!”
羽瑶接着又折断几片莲叶放进他怀里,鹤瑾看了眼怀里的莲叶喃喃道:“应该够了…”,说罢抬脚就往回走,丝毫没注意到羽瑶踩住了自己的衣摆。没走两步就被扯个踉跄,脚下不稳,直接栽进了莲池里。
羽瑶看着在莲池里扑腾的鹤瑾,又看了眼自己手里攥着的莲叶,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鹤瑾换完衣服出来,看到羽瑶已经把鸡包好了,正在糊泥巴,他一撸袖子,自告奋勇:“看我给你烤吧!”
等羽瑶被烟熏的止不住流泪时,她终于忍不住吐槽:“非得自己生火吗?用点灵力能死啊!”,鹤瑾手一摆,“这样才更有体验”
羽瑶扒开泥巴,拎出那只半生不熟的鸡,翻了个白眼道:“体验到了?”
26. 第 26 章
月光影影绰绰,照的羽瑶和鹤瑾更显猥琐,这次两人手脚麻利的靠近莲池,羽瑶负责掰,鹤瑾负责拿,速度极快的结束了战斗。
羽瑶看着重新包好的鸡,不太确定道:“这次不会再有意外了吧?”
鹤瑾把鸡往火堆里一扔,信誓旦旦道:“放心吧,这次肯定没意外了!”
半个时辰后,羽瑶再次不确定的开口:“你确定…还要再烤吗?”,鹤瑾正看着越烧越旺的火堆,乐不思蜀的往里面添柴,闻言添柴的手一顿,他向火堆里的鸡看去,奈何火势太大,根本看不清。
等到添进去的柴烧完了,两人把鸡扒出来,外层的泥壳子已经烧裂了,里面的鸡也糊了。
羽瑶把手里的木棍一丢,自暴自弃道:“拉倒吧!这么折腾下去咱们明年也吃不上饭,我还是去小膳房看看吧!”
说罢就要起身,鹤瑾抓住她的胳膊,眼神诚挚的看着她,小声道:“再试最后一次行不行?”
这是两人今晚第三次踏入莲池,羽瑶承认,她有被勾引到!
原本想着跟第二次一样折了就跑,谁成想羽瑶刚掰了一片,就被突然出现的纪鲢和青寻吓得一个猛子扎进莲池里。
“我靠!你俩有病啊!”羽瑶被鹤瑾从莲池里捞上来时,已经气的忘记自己其实是来掰人家莲叶的,语气那个理直气壮啊!
纪鲢被她这理不直气也壮的落汤鸡样子给气笑了,“这话应该我们问吧?你俩大半夜不睡觉来我莲池里掰莲叶?”,纪鲢瞅了眼秃掉一片的莲池,额筋直蹦,咬牙切齿道:“还特么就可着一个地方掰!这片都让你俩给我掰秃了!”
她和青寻是被鹤瑾掉进莲池里的声音吸引过来的,彼时两人正在莲池中心的小亭子里作画,冷不丁的听到噗通一声,等他们找过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人影了。
纪鲢还以为是哪个调皮的宫女侍卫,便没再管,结果等两人画完在回去的路上又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这一次再赶过去莲池边的莲叶已经被掰秃了,空荡荡的一片,丑的纪鲢不想看。
她和青寻埋伏在这里,本来青寻还说哪有傻子三次都可着一个地方偷,结果没想到还真让他们蹲到傻子了…
羽瑶挠挠头,后退两步躲到了鹤瑾身后,鹤瑾怀里还还抱着片掰下来的莲叶,最后他一手握拳在嘴边轻咳一声道:“明日我派人给你栽上新的”
青寻皱眉看着面前的两人,尤其是看到一身湿漉漉的羽瑶时,眉头皱的更深,他走到鹤瑾身边把她揪出来,语气严厉道:“成天毛毛躁躁的,还不赶紧去换衣服!生病了赤锦又要在我耳朵旁哭!”
羽瑶给了鹤瑾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便拎着自己湿答答的裙子撤了,她走后青寻敏锐察觉到鹤瑾身边的气息都变得冷硬了几分。
他后撤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道:“帝君切莫宠坏了她,阿瑶自幼身子骨弱,经不起折腾。”
鹤瑾神色淡漠道:“今日确实是孤做的不妥,不过羽瑶虽然性格有些任性,但本心极善,加以引导何来宠坏一说?”
青寻嘴角一抽,还没想好怎么回,就听鹤瑾接着道:“再掰几片莲叶,孤要回去烤鸡”
纪鲢/青寻:????
羽瑶换好衣服出来后,看到鹤瑾的宫里还冒着烟,她翻身上墙,看到青寻和纪鲢也在,青寻似有所感,抬头朝她的方向看过来。
他朝羽瑶招招手,示意她过去,两人的宫殿只隔了一个廊道,羽瑶纵身一跃便跳进了鹤瑾的宫里。
她拍拍手道:“你们怎么来了?”,纪鲢看着给火堆扇风的青寻,翻了个白眼道:“你俩掰了我那么多莲叶,来蹭口吃的不行啊?”
羽瑶嘿嘿一笑,抱住纪鲢的手臂撒娇道:“行啊!这莲叶都是你的,我看哪个敢说不行!”
不知道纪鲢从哪掏出来坛酒,喜滋滋道:“这是上次在人界带回来的,今个谁想尝尝?”
羽瑶手唰一下举起来,又被青寻强势的摁了回去,“你想都不要想!”
最后在青寻的强势阻挠下,羽瑶滴酒未沾,反而是他自己喝了不少,脸上红扑扑的。
羽瑶吃饱喝足就躺在椅子上看星星,没一会就感觉到一阵困意,鹤瑾见状想把她抱回去,手刚伸出去就被另一只手“啪”的一声,打了回来。
青寻低声警告道:“别碰我妹妹!”
鹤瑾喝了两杯酒,此刻也有了些醉意,他眼睛一瞪,指着青寻反向威胁道:“敢打我?!小心孤判你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嗷!”
青寻接着拍开鹤瑾的手指道:“还以下犯上?我告你欺压臣女!”
纪鲢看着两个要掐起来的人,一个脑袋两个大,早知道就不拿什么酒了!
次日,鹤瑾上朝会时,不知是不是他跑到灵界把暻渭打入天牢的缘故,进谏的折子少了许多,他倒也乐得清净,就是昨夜喝了酒的缘故,他这会还在头疼。
青寻也没好到哪去,他虽然醉了,可只是行为大胆了,脑子却是清醒的,他现在想起昨晚自己对着鹤瑾说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想死的心都有了!
纪鲢为了把他俩弄回去,也累的够呛,到最后安稳入睡的只有羽瑶一个人。
羽瑶大早上一睁眼神清气爽的,她看了眼日头,距离鹤瑾下朝会还有一会儿。
羽瑶起床吃完早膳,就跑到院子里欣赏刚栽的树,一共九棵,最粗壮的一棵种在靠近墙角的地方,羽瑶觉得那棵树最适合绑秋千了。
说到秋千,她忽的有些想念赤锦莫白和玄陵了,也不知道三个人跑哪去了。
鹤瑾下了朝会就跑到羽瑶寝宫叫她,“该上早课了”,羽瑶坐在侍卫绑好的秋千上,语气蔫蔫道:“又去啊,我现在又不学什么了,不想天天去了”
她观察了一下鹤瑾的神色,小声道:“我想回归渊了,好久没有看到阿姐他们了…”
鹤瑾愣了一瞬,似是没想到她的这个回答,原本带着些雀跃的眼神都暗淡下来,他在院中站了一会,没说什么便转身便离开了。
羽瑶只以为是自己要离开,没人陪他说话解闷,他不开心了。刚想说自己过段时间还会回来的,可话到嘴边不知为何又说不出口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像话本子里那个张不开嘴的女主角。
别别扭扭了一上午,到了吃午饭的时候,羽瑶心念一凛,不就是在这待着吗?有吃有喝还有美男看,就等阿姐回来好了!
她刚想叫鹤瑾用午膳,鹤瑾却先来敲了她的房门,这还是自她住进来以后,鹤瑾第一次进她的寝殿,他进来后只有一个念头:配羽瑶的话,这个宫殿果真是太简陋!
羽瑶看着鹤瑾道:“你怎么来了?我刚想去找你呢,我不…”,鹤瑾打断她的话道:“我陪你去找赤锦他们”
闻言羽瑶一顿,鹤瑾是神帝,每天光是折子就要批好几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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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的时间都伏在书案上,他甚至极少离开域庭。
她问过鹤瑾,你每天这样不累吗?鹤瑾却只说,这是他的责任,是他拥有强大力量后,该承担的。
“那朝会怎么办?大荒怎么办?”,鹤瑾牵起羽瑶的手,这是他第一次做出如此“出格”的动作,牵着的手都在微微发抖,好在羽瑶并没有抽开。
他轻声回道:“大荒并非离开我就会毁了,只是离开一段时间,我都处理好了”
鹤瑾知道自己这个决定很草率,甚至有些不负责任,可羽瑶说出想离开的时候,他什么都顾不得了。
他没办法将她强囚在域庭,要她在身边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自己跟着她,不论哪里,一直跟着她。
羽瑶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情绪在身体里游走,不同于以往看见俊男靓女的赞叹,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就像颗种子埋在她的心底,被鹤瑾的一言一行浇灌,然后慢慢发芽。
她突然觉得牵住自己的那个手存在感极强,羽瑶轻咳两声,慢慢抽出自己的手,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你,为什么要和我一起走啊?”
鹤瑾盯着她的眼睛,那目光像是要把她吃了一样。半晌,他调整好语气轻声道:“我也总要为自己活一次吧”
他并非不想承认自己心悦羽瑶,而是他知道,现在的羽瑶根本未开情窍,不懂情爱,即使羽瑶得知自己心悦她时,会开心、高兴,那也只是因为她喜欢自己的皮囊。
他要的不是一时一刻的新鲜,也不是浮于表面的喜欢,而是她的爱,她一生只给一次的、深刻的爱,他想生生世世和她在一起。
两人说走就走,这边决定那边就收拾好东西了,青寻得知两个人要单独行动,当即表示自己要跟着一起,纪鲢则表示自己要跟着青寻,就这样,四个人一同离开了域庭。
说起来,青寻也不太清楚他们三个为什么突然离开,他只知道赤锦和莫白闹别扭,结果莫白去找玄陵打了一架,再然后他们三个就离开了。
“不如我们先去归渊看看吧,说不定他们回去了呢”,羽瑶实在是想不到他们还能去哪了,大荒这么大,他们总不能都翻个遍吧。
青寻倒是难得赞成羽瑶的提议,这也算是鹤瑾第三次来归渊了,前两次都没进去过,这一次他可要仔细看看羽瑶长大的地方。
他们的家在主山,整个府邸面积不大,却很是温馨,不算前厅、书房、膳房等乱七八糟的房间,他们五个人一人一间小厢房。
羽瑶的房间夹在中间,府邸的后面有个山泉,平时他们会在这里洗衣服。院子里有一个大秋千,和一小片菜地,菜地里种着一个小小的、不会发芽的心愿…
羽瑶小的时候曾短暂拥有过一个朋友,那是一只小蝴蝶,也不知从哪飞来的,一直跟在羽瑶身边,年幼的小女孩对这种漂亮的东西总是充满好奇心,更何况是破坏力超强的羽瑶。
赤锦怕她把蝴蝶捏死,就告诉她:“小蝴蝶是来和你做朋友的,朋友就是在一起玩”
羽瑶很开心多了一个朋友,整天蝴蝶长蝴蝶短的,连出去惹事的时候都变少了。可这种安宁的时光并没有持续多久,蝴蝶寿命很短,在某一个清晨,羽瑶看到落在自己床头没了生息的蝴蝶落下她人生中的第一滴泪。
羽瑶伤心了很久,青寻就告诉她,把蝴蝶埋进土里,在未来的某一天,你们会再相见的,于是就有了这一小块地。
27. 第 27 章
纪鲢扯着青寻想看一眼他的房间,一旁的鹤瑾也站直了身子,眼看着青寻带着纪鲢离开了,鹤瑾按捺不住的试探道:“你有什么要拿的东西吗?”
羽瑶眼珠一转向上看去,回忆道:“好像…没有吧…”
“嗯…”,羽瑶一看鹤瑾又摆出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她绞尽脑汁也没想到自己还要拿什么东西。
羽瑶努力不去看鹤瑾的脸,她背对着鹤瑾坐在秋千上小幅度的摇晃,她小声道:“你让我再想一想”
鹤瑾走上前轻轻的推起秋千,他道:“没关系,我等你慢慢想”
高壮的玉兰树随着秋千的摇晃而落下花瓣,羽瑶随手捻起一片,眼前一亮,“对啦!我还要许多没看的话本子呢!”
说着就扯住鹤瑾的袖子往自己房间跑去,从前她不识字,只有赤锦有空的时候才会给自己念话本子,她听一半落一半,现在她识字了,那些话本子她一本也不能落下!
鹤瑾走到羽瑶的房间前,看到门侧有一块小牌子,上面刻着——栖息殿。那是她小时候闹着要和赤锦睡一起,青寻为了哄她听话刻的。
羽瑶的房间和整个府邸的风格可谓是天差地别,府邸整体是隐居山林中的风格,朴素低调,而羽瑶的房间就不一样了。
不说别的,单是她那张翡翠砌的桌子便能买下半座山头了,桌上的茶具是温石所制,里面的茶水不管过去多久都是温热的。
其他的鹤瑾便没再看了,他老实的坐在凳子上等羽瑶收拾她那些话本子,心里有了盘算。
等他们收拾好,纪鲢也参观出来了,青寻一看见鹤瑾从羽瑶的房间出来脸色瞬间就沉了,他三步并两步的上前把羽瑶拉到自己身边,对着鹤瑾道:“帝君就算是天地之主也不能贸然进女儿家的闺房吧”
鹤瑾垂着眼睫,站在两人面前不说话,羽瑶扯了下青寻拉着自己的手道:“是我让他进去的,别生气嘛”
青寻气的瞪眼,他算是看明白了,鹤瑾就是抓着羽瑶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在这装可怜呢!“当我没说你?什么人都往房间里带,你是猪脑子吗?”
羽瑶指了下青寻身后的纪鲢,弱声弱气道:“那纪鲢姐为什么能去你房间啊?”
青寻:………
好半晌,他才咬牙切齿的对羽瑶说:“下不为例!”
羽瑶一摊手,“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眼看着青寻就要暴起,鹤瑾眼疾手快的捏了下羽瑶的肩膀,他道:“不说这个了,这里没看到他们三个人,接下来我们去哪找他们?”
青寻道:“谁说没在这?”
“那怎么没看到阿姐他们?”羽瑶看了眼赤锦紧闭的房门接着道:“这不像是回来的样子啊…”
青寻道:“赤锦他们回没回来我不太清楚,但玄陵肯定回来了”他指了指厨房,“厨房里的薏米糕少了”
“啊!那玄陵肯定回来了,除了他没人能吃得下你做的薏米糕”,青寻捏紧拳头,语气不善道:“玄牝羽瑶!你又皮痒了是不是!”
玄陵的房间里没人,青寻提议去后山找找,他知道那里有个山洞,玄陵喜欢在那个山洞里修炼。
羽瑶踩着布满青苔的石阶,讶异道:“这居然还有个山洞?!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青寻一边提醒他们注意脚下,一边回答她:“我和玄陵还小的时候曾在这个山洞里住过一段时间,他可能是念旧,经常往这跑,又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没管过”
他看了眼脚下成片的青苔,思考道:“不过我觉得现在需要管管了,这么多青苔,哪天脚一滑,摔死了都没人知道”
说话间,几人就来到了山洞口,还没等他们进去,玄陵就一脸警惕的出来了,看到是他们愣怔一瞬,随即放松道:“你们怎么找到这来了?”
青寻带着他们进了山洞,洞里只有一张小石床和两个石凳,他招呼几人坐下,问玄陵:“再不找,你们就该忘了今夕是何年了!”
他看了眼面无表情的玄陵,又道:“你们三个人到底怎么了?三天两头的打架,这都多少天了?还闹别扭呢?”
鹤瑾和纪鲢坐在石凳上很识趣的没说话,羽瑶坐在玄陵身边,她晃着腿道:“对啊对啊,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坐下来好好说的呀!”
玄陵道:“这又不是你打架的时候了?瞧给你能的”
羽瑶不赞同的反驳道:“不一样啊,我打架都是和陌生人打,可我们五个人是亲人啊,亲人之间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难不成你抢了莫白哥的娘子?”
话落,玄陵表情一僵,接着是死一般的寂静,羽瑶见状抬手捂住自己的嘴道:“我靠,不能这么乌鸦嘴吧!”
青寻踢了一下玄陵的脚道:“你不会真喜欢赤锦吧?”
玄陵立刻反驳道:“怎么可能?!”
“那是怎么回事?你们总该给我一个解释吧,难不成我现在连个知情权都没有了吗?”,玄陵张了张嘴,话还没出口就被纪鲢打断,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鹤瑾,说道:“我们,需不需要回避一下?”
青寻看了眼玄陵,叹了口气道:“那就劳烦帝君回避一下了”
纪鲢和鹤瑾离开后,青寻从石床上站起来,看了眼垂着头的玄陵道:“现在能说了吧?”
玄陵盯着脚尖,木然道:“莫白喜欢赤锦”
羽瑶和青寻点点头道:“这个我们都看得出来啊”
玄陵深吸一口气,接着道:“赤锦喜欢我…”
“什么?!”羽瑶猛地从床上蹦起来,站到青寻身边,指着玄陵道:“喜欢你?!这怎么可能!”
青寻同样没想到,毕竟赤锦有什么事都会第一时间告诉莫白,受了委屈也是第一个和莫白讲,看不出来她喜欢的人是玄陵。
青寻不禁感慨:赤锦藏的还挺深。
青寻拍拍羽瑶的肩膀,示意她冷静,他轻叹口气道:“那你呢?你喜欢赤锦吗?”
玄陵不说话了,他沉默好久,久到羽瑶和青寻都以为他不会说的时候,玄陵忽的开口:“我喜欢的人,是个凡人”
玄陵抬头看向青寻,慢吞吞道:“是个厨艺并不理想的厨子,我很喜欢,特别喜欢…”
闻言,两人比玄陵还沉默。
凡间一年是他们一日,除非功德深厚者可破例飞升成仙,大多数凡人的归宿都是投胎转世,而转世时难绷不沾染旁人的魂魄,也就是说,转世后的人也不会是原本的那个人了。
这段感情,注定没有结果…
羽瑶先回过神来,她坐到玄陵身边,像小时候玄陵安慰她那样,一手揽过他的臂膀,轻轻拍打,“哥哥,没关系的呀!至少你们还能相互陪伴两个月啊。但求拥有,不求结果。”
玄陵侧头看向羽瑶,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来,“若是从始至终都是我一厢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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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呢?”
羽瑶:………
原本拍打的手霎时僵住,她求助的看向青寻,青寻叹口气走到玄陵身边,他把玄陵从床上拉起来,“那就忘记,以后和她永不相见,时间会慢慢抹去她的痕迹”
话落的瞬间,玄陵毫无征兆的哭了,他眼眶通红,泣不成声的抱着青寻道:“可我不想,不想忘记,为什么…哥,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啊!”
“哥怎么会知道为什么呢?你长大了,也该明白有些事是强求不来的…”
羽瑶看着痛哭流涕的玄陵,心中只觉诧异。在她看来这世间貌美的女子和男子数不胜数,这个不能喜欢就喜欢那个好了,为什么要揪着一个人不放手呢?
但她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这个时候说这种话青寻大概会打死她。
最后青寻交代羽瑶去把纪鲢和鹤瑾找回来,自己则背着哭的一抽一抽的玄陵回了家。
羽瑶踩着路上的青石,喜滋滋的哼着歌,忽然头上黑压压的一片,她抬头正对上一只硕大的竖瞳。
羽瑶看着盘踞在树上的大青蛇道:“宋谷!你盘树上干什么呢?”
话落,树上的大青蛇倏的化成一个少年,少年眉骨清棱,眼尾上挑,脸型柔和带着未长开的稚嫩,言语间眼神都亮晶晶的。
“我在这睡觉呢,被一阵嘈杂的噪音吵醒了,睁眼一看是你在这扰人清梦呢”,宋谷嘴巴一撅,语气傲娇道:“你这段时间干什么去了?都看不见你人了”
羽瑶双手抱臂,翻了个白眼道:“还不是你告状,害的我被青寻训了一顿!”
宋谷挠挠头,干笑两声道:“我也不是故意的嘛,正好我换衣服的时候我爹看见我身上的淤青了,他问都没问就知道是你干的,你也该反省一下自己的口碑问题了”
羽瑶看着宋谷凑上来的脸,偏头道:“懒得理你!让开,本姑奶奶还有事呢!”
宋谷跟在羽瑶身后不依不饶的追问:“有什么事啊?我们都好久没见面了,你难道不想我吗?”
羽瑶皱眉,“想你干什么?你是什么金饽饽吗?”
宋谷伸手拦着她不让她再往前走,赶在羽瑶发飙前,他道:“我有个好东西要送给你!”
羽瑶看他掏出一个拴着石头的链子,宋谷继续道:“这是猫睛石,你看,是不是和我的眼睛很像啊?你和我一起玩,我就把它送给你,怎么样?”
羽瑶看了那石头一眼,就要绕开他,宋谷忙挡住她道:“你不喜欢吗?”
羽瑶不耐烦的从乾坤袋里掏出一个耳坠怼到宋谷眼前,“这个石头我已经有了”
说起来,这耳坠还是莫白亲手给她做的,当做她的三百岁生辰礼。宋谷见状,急忙改口道:“多一个不多,我不要你陪我了,你就收下吧,我准备了好长时间的,你的四百一十岁生辰礼!”
羽瑶摇头:“不要,乱收别人的东西青寻会说我的,而且离我的时辰还有小半年呢”
宋谷把项链塞进羽瑶手里,“我不管!你必须收着”,羽瑶的倔脾气也上来了,她把手里的项链又塞了回去,道:“我说了,不要!”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下我一下的拉扯起来,离远了看还以为两个人手牵手呢!
就在羽瑶忍不住要揍他的时候,一道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动作,“你们在干什么!”
不远处,鹤瑾正面色铁青的看着她和宋谷,纪鲢则是一脸的幸灾乐祸。
28. 第 28 章
羽瑶看到两人,眼睛一亮,语气欢快的推开宋谷跑过去,一把拉住鹤瑾的衣服:“你们来的正好!省的我再去找你们了”
鹤瑾看向不远处呆愣在原地的宋谷道:“我们来的不巧,打扰你们了”,那条项链最后塞到了羽瑶手里,鹤瑾看了眼项链继续道:“不过,青寻若是知道你无缘无故收了别人的东西,恐怕会生气”
羽瑶低头看了眼手上的项链,笑眯眯的解释:“我没想收下,我是想把它还给宋谷的”
话落,她扯着鹤瑾朝宋谷走去,“宋谷,这个还给你,我真的不能收,青寻知道了会不开心的”
宋谷看了眼羽瑶身边温润俊朗的男人,“关青寻什么事?我是送给你的!”
羽瑶拉住宋谷的手将项链硬塞到他掌心,诧异道:“怎么不关青寻的事了,他是我的哥哥是亲人啊,我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人惹他不开心”
闻言,纪鲢挑了挑眉,而鹤瑾站在羽瑶身后一言不发,宋谷后退两步,眼眶通红,语气哽咽道:“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外人吗?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吗?”
“你本来就是外人啊,至于朋友,应该算是朋友吧”,她和宋谷经常一起玩,一起玩的应该算是朋友。
得到羽瑶的回答,宋谷抬手抹了把眼睛,他看着羽瑶道:“你真的一点心都没有!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说罢,宋谷便化作一条青蛇离开,独留羽瑶在原地疑惑,她转身看向鹤瑾和纪鲢,皱眉道:“他犯什么病?”
纪鲢叹了口气,她拍了一下鹤瑾的肩膀,揽着羽瑶道:“谁知道呢,走吧,回去晚了青寻要担心的”
三人回去时,青寻刚把玄陵送回房间,看到他们回来,青寻问道:“玄陵睡着了,我带你们去归渊的集市上逛逛吧”
纪鲢忙不迭的点头,羽瑶则是面带担忧的看向玄陵的房门,青寻见状道:“他没事,时间长了自然就忘记了”
羽瑶点点头,对青寻道:“那你带他们俩去吧,我要去人界吃饭”
鹤瑾拉住羽瑶道:“你不和我们去集市吗?”,羽瑶摇头:“不啊,我饿了,要去吃饭”
纪鲢道:“集市上没有卖吃食的吗?”,青寻闻言解释道:“阿瑶是神,周身气息纯净,归渊里大多是妖兽,做出来的吃食难免粘上些混浊的气息,她吃了会生病”
纪鲢讶异道:“啊,她长到这么大,吃的东西都是你们一趟趟从人界带回来的?那得多麻烦啊!”
“也不是天天去,有时候我会给他们做饭”,青寻指了指厨房道:“那里就是我的小战场!”
“你可真对得起战场这两个字”,羽瑶对着鹤瑾和纪鲢吐槽道:“你们都不知道他做饭有多难吃!难吃就算了,每次他一进厨房就乒呤乓啷响个不停!我都怕他哪天给我们家炸了!”
青寻抬脚踹了羽瑶屁股一脚,语气不善道:“你又皮痒痒了?”
羽瑶捂着屁股,悻悻的闭了嘴,纪鲢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厨房杀手啊,那你们平时不去人界都怎么吃饭?”
“他们三个多少会点,虽说不好吃,可饱腹还是没问题的”。
说完青寻摩挲着下巴思考,他想到了在域庭时的小膳房,或许他也可以雇一个仙族或灵族的厨子来给他们做饭。
青寻看向羽瑶道:“跟我们一起去集市吧,待会再一起去人界,正好我给玄陵带些他喜欢的吃食”
羽瑶点点头,归渊的集市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除去卖吃食的,剩下的大多是些卖灵器、符篆的商贩。
纪鲢只逛了一会便觉无趣,“看来,归渊的集市和我们仙族没什么区别,还是人界的集市更有烟火气!”
话音刚落,前面貌似有人打架,人群围成一个圈,里面传来打骂声,羽瑶是个爱看热闹的。
她使劲往人堆里挤,横冲直撞的惹得不少人向她看去,看清是羽瑶后,人群轰的一下,让出一条路来。
青寻见状扶了扶额头,羽瑶的恶名在归渊算是响当当的了,四人走到前面,这才发现打架的一位主人公,正是今天刚见过的宋谷。
鹤瑾眼底悄然划过一抹不耐,但还是耐心的上前将两人拉开。
宋谷本就窝了一肚子火,偏偏还有不长眼的往他面前凑,他本想将人打一顿撒撒气,打的正在兴头上被人拦下本就不爽,一看拦住自己的人是今天站在羽瑶身边那个俊朗的男人,宋谷心中郁气更盛。
他挥手挣脱鹤瑾的钳制,恶声恶气道:“你谁啊!敢拦我?不要命了,当心小爷我连你一起打!”
鹤瑾见他挣脱,默默后退一步,面上依旧挂着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好似被骂的的人不是自己一样,他淡声开口道:“你打我,我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可羽瑶应该不会允许你这么做,对吧,阿瑶?”
原本看热闹的羽瑶突然被点名,愣了一下道:“打就是,这有什么不能打的”,话音未落羽瑶屁股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脚,青寻堵住羽瑶的嘴道:“那是自然,你是客人,哪有让客人打架的道理”
说完他又看向宋谷,托羽瑶的褔,他和宋家夫妇还挺熟,青寻语气威胁道:“宋公子若是再这般无礼,我要考虑和宋夫人当面谈谈了”
笑死,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宋家父母告羽瑶的状,难得让自己抓着宋谷的小尾巴一次。
宋谷从看到羽瑶的那一刻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青寻刚说完他就冲出人群。羽瑶看着他的背影道:“他还蛮像话本子里的落跑新娘呢”
青寻敲了敲羽瑶的脑袋,悄悄瞥了眼脸色阴沉的鹤瑾,忽然生出些怜悯来,青寻啧啧两声,暗道:喜欢谁不好,偏生喜欢上一块木头疙瘩!
接下来鹤瑾也不往羽瑶身边凑了,跟在三人身后一言不发,等到了人界羽瑶才想起来鹤瑾。
羽瑶一转头就看到鹤瑾就在自己身后三五步的地方,正紧紧盯着自己,那眼神充满怨怼,好像媳妇跟人跑了似的。
羽瑶走到鹤瑾身边,问道:“你看起来不太开心?难不成你真的很想和宋谷打架?”见鹤瑾不说话,羽瑶思索一阵道:“那我明天带你去?”
鹤瑾幽怨的看了眼羽瑶,闷声道:“不是,我只是有点担心域庭出事”
闻言羽瑶心口一空,问道:“那你是要回去吗?”
鹤瑾道:“看情况吧,可能会回去!”
他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这不能怪羽瑶,她还未开情窍,不懂情爱是正常的,可当他切实感受到羽瑶的冷漠时,他又忍不住生气,他甚至嫉妒青寻他们,嫉妒他们能在羽瑶心里占据一席之地。
吃饭的时候纪鲢也识趣的没说话,鹤瑾那脸臭的,她都怕鹤瑾一个不高兴给自己弄死。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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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吃的极其安静。
回到归渊的时候,玄陵已经睡醒了,他看见几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羽瑶上前拉住他的手臂道:“哥,我和青寻给你带了吃的,快来吃一点吧!”
玄陵笑眯眯的刮了下她的鼻子道:“这么体贴啊,我们阿瑶还真是长大了”
说完他接过青寻收拾的东西,一边吃一边告诉他们赤锦和莫白的动向。
“赤锦知道我不喜欢她后挺难过的,吵着要看看那个厨娘长什么样,然后她就去人间历劫了,往生堂应该能查到她具体去了哪,至于莫白,他跟着赤锦一起去了”
青寻听完,猛地拍了下桌子,吓得正在喝粥的玄陵呛的直咳嗽,青寻怒道:“这不是乱来吗!一个两个的!净干些不让人省心的事,还去历劫?被魔族盯上,够他俩受的!”
顿了顿,他又接着问道:“他俩去多久了?”
玄陵掐着手指头算了算,“应该…半个多月吧”他不紧不慢的喝了口粥,“这个时候两个人应该快成年了”
青寻实在担心他们俩被魔族盯上,玄陵刚吃完饭,他就拉着这一群人火急火燎的朝往生堂赶。
到了往生堂一查,两人投胎到妖界管辖内的人间——苍梧朝,赤锦是当朝丞相独女,而莫白是开国将军的嫡孙。
“嚯,他俩这身份地位,贿赂往生堂的人了吧?”羽瑶略微停顿一瞬,继续道:“不过这样倒是更好找他们了”
她看向青寻道:“那现在呢?把他们抓回来?”
未等青寻说话,鹤瑾抢先到:“不行,他们是在历劫,若是强行将他们带离人界,会损毁修为乃至心脉的”
“不过…”鹤瑾看着羽瑶瞬间暗淡的眼睛,终究还是不忍让她伤心,“我可以让往生堂的人给我们在人间安插几个无关痛痒的身份,你可以用那个身份陪在她身边”
最后羽瑶选了个太傅之女的身份,鹤瑾是摄政王,青寻和玄陵是将军府的侍卫,纪鲢则是尚书嫡女。
“阿瑶!阿瑶!别睡了,我们去找赤锦吧!”,羽瑶看着把自己摇醒的纪鲢,一脑门问号,她问道:“你怎么醒的比我早?”
纪鲢弹了下她的脑门道:“你太能睡了呗!走吧!你不是想赤锦想的紧吗?”
此时人界正逢初春,羽瑶第一次这么切身实地的感受人间,看什么都稀奇,两人磨磨蹭蹭,到丞相府时已经是晌午了。
选身份的时候,羽瑶特意选了和赤锦交好的太傅之女的身份,两人马车行至相府门前,小厮进去通报。
羽瑶和纪鲢刚进相府就听到前厅一阵吵闹,等她俩赶过去,就看见一脸无语的青寻和玄陵,以及在一旁吵的不可开交的赤锦和莫白。
羽瑶像个离弦的箭,咻一下冲进赤锦怀里,把正吵的脸红脖子粗的赤锦给整懵了,她低头看着怀里的人,下意识伸手拍打安抚。
等她反应过来,猛地把羽瑶扔了出去:“羽瑶,你犯什么病?!”,念这个名字的时候,赤锦脑中好似有什么闪过,随即恢复正常。
羽瑶被赤锦推了一把,委屈巴巴的看着她道:“你推我…”
赤锦看到羽瑶那个眼神,心底有个声音在驱使她:快抱住她!
等她把羽瑶抱进怀里的时候,赤锦都没想明白自己今天怎么会这么莫名其妙,就连莫白身边那两个侍卫也莫名其妙的…
29. 第 29 章
被羽瑶这么一搞,赤锦和莫白也吵不下去了,几人一起去了正厅,丞相大人今日上朝还未回来,掌事嬷嬷给四人沏了茶水。
羽瑶看到赤锦后,那抹思念之情霎时间烟消云散,她面对眼前这个陌生的赤锦有些尴尬,刚想说点什么开溜,结果赤锦和莫白因为茶杯放在桌子上的声音大了点,又吵起来了。
“你摔打什么呢?!真当这儿是你们将军府啊!不高兴你走啊!谁留你了!”,莫白被赤锦吼的一愣,当即反驳道:“你以为我想在这待着?我告诉你!本世子就是娶一个乡野村妇,都不会娶你这个悍妇!”
赤锦抬手就把手边的茶盏摔了,嚷道:“你以为我想嫁?我今儿个还就把话放这了,我赤锦!就是嫁给一个侍卫都不会嫁给你!我要是嫁给你!就天打雷劈不得好…唔!”
原本坐在凳子上被赤锦吓得畏手畏脚的羽瑶,闻言一个箭步冲上去把她的嘴捂上,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赤锦扒开羽瑶的手,心中郁气难解,她猛地推了羽瑶一把,道:“跟你有什么关系!谁叫你拦我了!”
羽瑶面对赤锦毫无防备,猝不及防被她推的趔趄一下,直直撞到身后的桌角,那一壶热茶洒在桌子上,烫到了羽瑶的手。
她“啊”了一声,纪鲢忙拉着她的手去找水榭,赤锦看到羽瑶通红的手,心下一阵慌乱,她想到羽瑶看向自己时那不可置信的眼神心底就漫起一股自责。
赤锦快走两步从纪鲢手里拉过羽瑶,跑去水榭的方向,所幸茶壶放在那有一会了,只是烫红了,并未起疱。
青寻和玄陵一直在厅外候着,看到四个人火急火燎的往外跑就跟了上去,莫白看着围在井台旁的三个人,心中只觉怪异。
这太傅之女和赤锦的关系虽说不错,可断没有到形影不离的地步,如今两人的动作就像是相处了许久的家人一样。
后赶来的玄陵满头问号,问道:“她们怎么了?”
莫白还在思索,心不在焉回道:“没什么,羽小姐被热茶烫了”
话落他感觉自己被猛地推了一下,力道之大,自己差点栽进水池里,“怎么好端端又烫到手了!”
莫白看着把自己推开,围到羽瑶身边的青寻,顿时怒从心起:“你给我好好看看!看清楚谁是你主子!”
青寻压根没搭理他,玄陵拦着恼羞成怒要动手的莫白道:“冷静啊世子!阿寻应该也不是故意的!”
莫白指着青寻大声道:“你看他哪不像故意的了!还知道自己在谁家吃饭、拿谁家的月钱吗!”
青寻也觉得自己的反应在现在的两人眼里太过激了,他还不太适应自己现在的身份,张口就要说教莫白莽撞,话到嘴边又被自己强行咽下。
他要是真说出来,会被乱棍打死的吧!
几人折腾大半天,才搞明白两人为什么吵架,起因是当今圣上有意给莫白和赤锦赐婚,可是赤锦不想成婚,她想做个仗剑走天涯的侠女。
于是她差人去搜罗莫白在外可否有外室或小雀,结果外室没找到,还被莫白知道了,这可捅了大窟窿了。
莫白跑到丞相府来找赤锦对质,一来二去的两个人就吵起来了。
羽瑶戳了戳身边气鼓鼓的赤锦,悄声问道:“你当真不喜欢莫白?”,赤锦神色有些不自然道:“谁喜欢他啊!疯了吧!”
羽瑶嘴一撅道:“我看你现在也没正常到哪里去”
这边青寻和玄陵围着莫白给他出主意,青寻认真道:“你要是喜欢人家,你就诚心诚意的告诉人家,别整没长嘴那一套行不?”
莫白辩驳道:“凭什么我低头!是她不想嫁给我!难不成还要本世子低声下气的去求她?!”
玄陵双手一摊,“我没招了,你自己劝这头犟驴吧”,青寻面对莫白这样也发愁,碍于现在的身份,自己不能把他打一顿逼他好好说话,循循善诱他又听不进去。
最后青寻和玄陵达成一致,他们就不该来掺和,就该让他们自个儿历劫!
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丞相还没回来,赤锦有些着急了,她昨天给她爹抱怨了两句不想成婚,她爹不会为了她抗旨不遵吧!
又等了半个时辰,赤锦有些慌了,她差人备马就要进宫,说到进宫羽瑶才想起来还有个鹤瑾,丞相既然没回来,那摄政王应该也在宫里吧。
六个人备了四辆马车,上车的时候莫白指着青寻疑惑道:“你怎么去尚书府的马车上了?将军府的马车在这呢!”
玄陵面无表情的上了车,坐在马夫身边不说话,纪鲢从马车里探出头道:“莫世子,接你的侍卫一用,我有事同他商议”
莫白看着两个人一起进了马车,自顾自道:“她一个尚书府的小姐和我的侍卫有什么可商议的?”
几人到了宫门口,看守的侍卫说早就下朝了,丞相府的马车早在两个时辰前就离开了,赤锦提着的心这才放下,只要没得罪皇上就好,说不定她爹是和同僚喝酒去了。
半路上羽瑶对着车夫道:“不回太傅府了,去摄政王府”,纪鲢探出头来,嬉笑道:“呦!看不出来你还想着他呢,我以为以你的性子早把他忘了呢!”
羽瑶白她一眼,“查数我还是会的,再说了,我得去问问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去,我在这总感觉干什么都束手束脚的,不自在!”
纪鲢哈哈笑道:“行,你问去吧!”
纪鲢把头缩回马车内,正对上青寻阴沉的眼神,她不悦道:“怎么每次羽瑶一去找鹤瑾你就这副死样子?”
她戳了戳青寻的脸道:“你可是告诉过我的,你对羽瑶没感觉,要是骗我…”她声音阴恻恻的继续说:“我一定会让你后悔遇到我”
青寻缓和了眼神,拉起纪鲢的手:“你傻啊?我都说了,阿瑶是我妹妹”
“那你怎么这么讨厌鹤瑾?”
青寻神色不悦道:“他们才认识几天?堂堂神帝对一个小姑娘下手,举止轻浮毫不收敛!”
“噗”,纪鲢笑出声道:“合着你是老父亲心理作祟啊!羽瑶都长大了,况且鹤瑾也没大她很多嘛。再说了,鹤瑾身为神帝,为人品德都是顶好的,只要羽瑶喜欢,你就随他们去吧”
青寻叹了口气道:“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是不放心…”
纪鲢托起青寻的脸,把他的嘴巴捏成一个O型,“怕什么?羽瑶可是神女,天生神力,武力值绝不在鹤瑾之下”
青寻还想再说,纪鲢凑上去轻啄一下他的嘴唇。登时,青寻整张脸从耳根开始发红,他指着纪鲢磕磕绊绊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最后青寻把自己的脸塞进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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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冷静半晌才转过身对纪鲢道:“那你下次再亲我的时候,记得提前告诉我一声…”
纪鲢被青寻直白的话说的小脸一红,她道:“知道了!”
这边鹤瑾看到羽瑶,原本一睁眼就上朝的烦躁顿时烟消云散,他漫不经心道:“你怎么来了?看过赤锦了?”
羽瑶随手拿起他桌上的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回他:“别提了,看他们俩吵了一上午的架!”
“吵架?为什么?”
羽瑶又捏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吃的太急噎的她端起桌上的水就喝,鹤瑾忙给她拍背顺气,好不容易缓过来了,羽瑶才道:“大概就是话本子里说的拉扯吧!其实我也搞不懂,明明都喜欢,可就是犟着嘴不肯说”
鹤瑾唤人传膳,他拉着羽瑶在桌前坐下道:“那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让他俩自个儿折腾去吧,我不掺和了”,羽瑶继续道:“我来是想问你,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我不太习惯现在这样,感觉说话都要小心翼翼的”
鹤瑾轻笑道:“只要你想,我们随时都可以回去”
“真的吗!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回去!太傅府有门禁,我酉时前必须回去,可是我还想逛一逛人间的夜市”
“好,那你现在回太傅府,我等会去将你的魂识带出”
两个人饭都没吃就从这副人族的躯壳中脱离出来了,离开那副身体的瞬间羽瑶只觉神清气爽。
“哈!还是做自己最舒服!我顶着那个身份都不敢乱说话,这一天可憋死我了!”
鹤瑾笑着捏了下她的脸颊,“是吗?那你现在自由了”
羽瑶拉着鹤瑾在夜市逛了许久,碰巧遇到青楼一年一大选的花魁节,江边搭了个大台子,一群容貌姣好的女子在上面唱歌跳舞。
羽瑶本就爱凑热闹,再加上这些女子个个貌美,鹤瑾怎么说都拉不住她,也只好随她去了。
两人被人群挤到前排,正当她感慨中间领舞的女子容貌妩媚时,羽瑶眼尖的发现了不对,跳到高潮时有个动作时抱着琵琶向前单膝点地。
别人都下意识向前挺胸,只有领头的那个美人动作略微迟缓,跪下时肩膀有点内扣,虽说不明显,可羽瑶还是发现了。
这女子在护着腹部!一旦瞧出蹊跷,羽瑶就移不开眼了。
她紧紧盯着女人的腹部,好半晌后,才在若隐若现的纱衣下瞧出那女子的肚子有微隆的幅度。
青楼女子最是在意身材样貌,个个都有盈盈一握的细腰,这女子身为领舞却有小肚子,结合刚才她的动作,羽瑶猛地抓住鹤瑾的手臂。
鹤瑾一直盯着羽瑶的脸颊看,越看越觉得可爱,正当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时,羽瑶突然抓住自己的手臂,把他吓了一跳,低头凑近问道:“怎么了?”
羽瑶贴近鹤瑾的耳朵道:“那个领头的女子好像有身孕了”
鹤瑾闻言眉头一皱,青楼女子有了身孕…
羽瑶用手肘捅了捅鹤瑾的肚子道:“等会咱们去问一下吧,话本子里说青楼女子怀孕是要被打死的”
鹤瑾想说:不会,顶多让她流掉。可当他触及羽瑶的眼睛时,嘴里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最后,他妥协般叹了口气道:“好,陪你去问”
30. 第 30 章
等到一舞结束,众人开始票选今年的花魁,人群嘈杂了好一阵,老鸨才拿着张字条走到台上,她大笑一阵,捏着帕子嗓音尖细道:“今年咱们百艺楼的花魁是…”
那老鸨故意拖长了音调,引得众人都忍不住毕气凝神,伸长了脖子朝台上看去,似是满意人群的反应,那老鸨继续念道:“鸢尾!”
话落,本已经寂静下来的人群再次吵闹起来,羽瑶戳了戳身旁一位相对淡定的男子问道:“兄台,鸢尾是谁啊?怎么他们这么激动”
男人抬眼打量了一番羽瑶,目光触及她身后的鹤瑾时,眼底那抹贪欲瞬间消散。那男人眼神说不上凶狠,可就是那样一张温润如玉的脸却让他打心底窜起一阵彻骨的冷意。
他哪敢再多说一句话,转头就要往人堆里扎,羽瑶哪里给他这个机会,她眼疾手快的抓着男人的衣领道:“跑什么?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她是反应迟钝,又不是傻,男人那一瞬间粘腻的视线她自然是捕捉到了,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可那感觉她打心底里厌恶。
那男人见羽瑶这不依不饶的架势,抬手就要去抓羽瑶扯着自己的那条手臂,还没碰到羽瑶就被鹤瑾抬手劈晕了过去,周围有人看见也只当瞎了,没人想惹是生非,何况两人一身绫罗绸缎非富即贵,他们胆大包天了敢管这种闲事。
两人拖着已经晕厥过去的男人走到青楼旁的的一棵树后,这里相对僻静。
鹤瑾打了个响指,瘫趴在地上的男人悠悠转醒,睁眼看到鹤瑾和羽瑶吓得撑着地向后退去。
嘴里不住的喊道:“你!你们要做什么!小心我把你们告去官府!”
羽瑶觉得他实在聒噪,一脚踹向男人胸口,把他踹到墙根,男人现在看到羽瑶哪还有一开始旖旎的心思,他现在只觉得羽瑶和罗刹一般无二!
“喊什么喊!你还没回答本姑奶奶的问题呢!”
男人被踹的全身痛,不用大夫来看他就知道,自己身上怕是断了不少骨头,听到羽瑶的话,他急忙道:“鸢尾姑娘就是方才在台上领舞的!你们问什么我都说!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别杀我!”
羽瑶微蹲了下身子,笑眯眯道:“我今个儿心情好,饶你不死,若是以后再不老实,我就把你那俩眼珠子挖出来!”
男人闻言都想给羽瑶跪下磕两个头,鹤瑾扔给他一个袋子,听声音应该是银子,只听鹤瑾道:“拿去治病吧”
羽瑶边朝青楼走边说:“给他钱做什么,这样的人就该让他死在那!”
鹤瑾牵起羽瑶的手,温声道:“为这样的人损坏功德不值当,给他些教训就够了”
老鸨正站在门前揽客,看见鹤瑾的时候眼都亮了,笑的脸上的褶子都出来了,却在看见和他手牵手的羽瑶时,笑意凝固在脸上。
她扭头看了眼自己家的牌坊,这也不小啊?不至于走错吧?
思索间两人来到了她身前,羽瑶佯装老练道:“我要见你们家的鸢尾姑娘”
老鸨看了眼她身边的鹤瑾,见他依旧面无表情,不禁迟疑道:“姑娘有所不知,我们家鸢尾今个儿累了,要不等明…”
话未说完,鹤瑾便丢给她一个钱袋子,老鸨打开一看,是一袋沉甸甸的金子,顿时什么也不顾了,笑眯眯的差人带两人上楼。
看着两人牵着手上楼的背影,她拿着手上的金锭子放在嘴里咬了一下,自言自语道:“带着夫人来逛青楼,这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玩的真花”
二人跟着小厮来到楼上,七拐八拐的停在一处房门前,小厮道:“这儿就是鸢尾姑娘的厢房了”,小厮说完就离开了。
鹤瑾看着紧闭的房门,伸手推了一下羽瑶:“你去敲门”,羽瑶白他一眼,不屑道:“出息!”,她抬手敲了敲房门。
没回应…
羽瑶只以为是没听见,又使劲拍了拍,还是没动静。她转头看向鹤瑾:“这老板不会骗咱俩吧?”
鹤瑾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用这个试试吧”
羽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你哪来的钥匙?!”,鹤瑾一脸无奈:“刚才那个小厮塞给我的”
“他给你塞钥匙干什么?”羽瑶边开门锁边诧异:“难不成!那姑娘是被迫关在里面的?!”
话落,锁“咔哒”一声开了,羽瑶大摇大摆的就进去了,相比之下鹤瑾就显得局促多了,她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也没看见人影。
就在羽瑶要去找老鸨算账时,衣柜里传来一声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掉了,羽瑶走到衣柜前哗啦一下羽瑶把它拉开,然后她的眼睛被迅速捂上。
“怎么了?怎么了?捂我眼睛干什么,我好像看到人了!”
鹤瑾把羽瑶的眼睛捂的死劲,用灵力将柜门迅速关上,这才松开羽瑶,“怎么关上了?里面有什么啊?”
鹤瑾面对羽瑶的追问,舌头打结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好半晌才对着衣柜道:“我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
说完就拉着羽瑶出去了,一男一女站在厢房门口,引得路人频频侧目,羽瑶还扒着他的胳膊追问,一副不问清楚就誓不罢休的架势。
鹤瑾不知是被她逼得还是被里面那副景象羞的,他托住羽瑶的脸,两根手指把她叭叭不停的嘴捏住,低声道:“他们在偷情!偷情!现在可以闭嘴了吗!”
感觉到捏着自己嘴唇的手放松了力道,羽瑶勉强张嘴问:“鹤瑾,你脸好红啊”
闻言,鹤瑾像是被烫到似的,猛地松开了羽瑶的脸,他转身敲门,语气沙哑问道:“二位收拾妥当了吗?”
“嗯”,听到确切的回答两人再次推开门走了进去,不过里面只剩鸢尾一人了,羽瑶四下张望一番:“你的情郎呢?”
说完她又觉得不太妥当,这是青楼,他们顶多算是主雇关系吧,她轻咳一声,改口道:“你的狎客(在这里是客户的意思)呢?”
女子捏紧了身侧的布料,语气倔强:“妈妈说了,明天如果凑不齐赎身钱再让我接客的!”
闻言羽瑶内心咋舌:合着没给钱啊,那还是情郎。
她往身旁的凳子上一坐,哼笑道:“她的话你都信?我们用一袋金锭子买了你的一夜春宵!”
鸢尾先是震惊二人出手阔绰,接着她指着两人不可置信道:“你们夫妻两个来逛青楼?还点了妓!”
鹤瑾身形一僵,他下意识朝羽瑶看去,见羽瑶神色没什么变化他便移开了眼。
羽瑶想了想,反问:“我们很像夫妻吗?”
鸢尾对着这两个奇怪的人不敢再多说话,若不是他们手上有钥匙,她指定会叫人来把这两个神经病扔出去,谁家带着夫人逛青楼的?!
鹤瑾见话题开始跑偏,无奈的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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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眼羽瑶,他问鸢尾:“我们并不是来逛青楼的,也没有对姑娘不敬的想法”他瞥了眼鸢尾的肚子,显然鸢尾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
她后退两步护住肚子,警惕的看向两人,鹤瑾继续说:我们只是想知道姑娘身为青楼女子怎么如此袒护肚子里的孩子?且听姑娘的意思,你应该还未在青楼接过客吧。那这孩子又是从何而来?”
话音未落鸢尾直接给他们跪下了,她磕了两个头,哀求:“求求二位!不要将我怀孕的事情说出去,妈妈不会放给我的!她会把我的孩子打掉!”
羽瑶说:“刚才那个情郎就是孩子的爹?我劝你把孩子打了吧,为这样的男人不值得”
鸢尾瞪着羽瑶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郑郎才不是那样的人!他说了,明日就来给我交赎金!”
羽瑶最是看不得这种将全部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人,更何况她还挑了个“好东西”
她站起身走到鸢尾面前,皱眉质问:“你是傻子吗?你知道自己是花魁吗?给花魁赎身?我们用了一袋金锭子才换你一夜春宵,你的郑郎是何等阔绰才能给你赎身?真有那个赎身钱他还能在这跟你偷情?他不过是想白嫖你罢了!”
“不可能!不可能!郑郎都和妈妈说好了!妈妈也同意了!他一定会赎我的!一定!”鸢尾通红着眼,她抖着手抚摸向自己的小腹,那里还有她的孩子…
“你忘了我们是怎么进来的吗?那个老鸨根本就没想过把你放了,答应你也不过是为了让你死心好在这接客,至于你的郑郎,反正他也拿出来那么多钱,倒不如先哄骗你,毕竟…不要钱的谁不喜欢?”
鸢尾抄起手边的东西朝羽瑶砸去,嘴里喊道:“你胡说!滚开!滚啊!”,鹤瑾眼疾手快的把砸过来的东西踢飞,他拉起羽瑶,语气冷冽:“她已经魔怔了,你还跟她说什么?!”
羽瑶没理会鹤瑾,她拿起屏风上的一件外袍裹在鸢尾身上,她说:“既然你不信,那我们等到明天看看吧,如果你的郑郎来了,我们为你添置十里嫁妆,全当是今日莽撞的赔礼”
“不过,他若是没来,你怎么办呢?你肚子里的孩子又该怎么办?”
羽瑶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女人心口发闷,两人从后面走出青楼,鹤瑾突然笑了下:“看不出来你还挺会分析的,哪天去当个捕快试试?”
羽瑶用手肘怼了他一下,唉声叹气道:“你说她为什么不信我的话?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她的情郎就是个没钱的骗子,可她怎么就不信?”
鹤瑾拉着羽瑶在河边的台阶上坐下,他说:“因为爱”
“爱?”羽瑶在话本子里见过很多爱,轰轰烈烈海誓山盟,她知道爱的一切表现,可唯独感受不到,这个词对她来说既陌生又熟悉。
“对,爱是盲目、不讲道理的,爱会让人做出很多错误的选择而不自知”,他转头对上羽瑶的眼睛,眼神近乎虔诚的继续说:“但爱也是纯粹的,纯粹到让所有人都想抓住她,留下她”
羽瑶躲开鹤瑾的眼睛,她越发觉得这个人是狐狸精转世了,总勾的自己魂不守舍!
她看着面前的河面,忽的眼睛一亮,河面上飘来一朵朵花灯!
羽瑶攥住鹤瑾的袖口:“你快看!好漂亮!”
鹤瑾扭了一下手腕,牵住羽瑶的手把她拉起来:“走,我带你去放花灯”
31. 第 31 章
第二日,羽瑶让鹤瑾去找青寻和玄陵,自己则去了尚书府,纪鲢看见突然穿墙而入的羽瑶,吓得一个趔趄差点从床上栽下去。
“你就不能先敲门啊!”
羽瑶坐到她身边,将身体化为实质:“不行啊,我敲门外面的侍卫要以为你这见鬼了呢!”
纪鲢用指尖戳了她一下,神色暧昧道:“这有人捧着就是不一样啊,违反条例的事说干就干了”
羽瑶看着纪鲢一脸疑惑道:“违反什么条例?”,纪鲢依靠在床头,抱臂解释:“你知道自己是走什么下来的吗?往生堂啊!那都是有制度的!往生堂第二十七条:凡入尘世者,需履其命,经其果。简单来说就是你竟然下来了就没有半路反悔的机会。”
听到纪鲢这么说,羽瑶低头看了看自己,她睁大双眼迟疑道:“那我这…这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纪鲢瞥了眼羽瑶略微慌乱的表情,轻笑一声继续道:“放心吧,也就是被那群老头子参一本的事儿,当看不见就好了”
话落,鹤瑾带着青寻和玄陵出现在她们面前,他一眼就看到了羽瑶,只是他在羽瑶的眼里读出一丝责怪的意味。
鹤瑾走上前轻声问:“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羽瑶起身走到青寻身边,任凭鹤瑾如何看她都不给他一个眼神,青寻见状趁着鹤瑾将纪鲢魂识拉出来的空隙,他把羽瑶扯到一边问:“怎么了?他欺负你了?!”
羽瑶摇头,干巴巴道:“没有”
青寻戳了戳她的脑门,语气惆怅夹杂凄凉:“唉,这才分开多久?就什么都不愿意和哥哥说了,再过段时日是不是都要把哥哥忘了?”
羽瑶一言难尽的看着他,她嫌弃道:“你又发什么疯?”
青寻:………
将纪鲢的魂识拉出后,鹤瑾带着他们回了昨晚和羽瑶住的客栈,青寻依旧不放心就这么把他们俩扔在这。
鹤瑾道:“这个就不用担心了,我会派人在这保护他们的”
纪鲢指尖有节奏的在桌上敲打着,她道:“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鹤瑾可是足足告了两个月的假呢!”
“接下来的事再细细商议吧”鹤瑾抬头看向羽瑶,见对方依旧不看自己,他语气无奈的继续说:“花灯节还有一晚,你们可以去看看,全当是体验人界的风土人情了,我晚上还有事,就不和你们一起了”
他虽没明说自己有什么事,可羽瑶还是一下子就想起来了,青楼那个女子!她表情的细微变化自然没逃过鹤瑾的眼,他唇角微弯,心情颇好道:“既然这样你们就去店家那再开几间房吧”
鹤瑾赶人的意思很明显了,纪鲢他们自然也不多留,她拉着青寻,哼着小调就离开了,最后只剩下一个羽瑶一个人还在鹤瑾的房间。
鹤瑾朝她挥手,示意她过来,可羽瑶压根不接茬,她问:“晚上几时去?”
鹤瑾见她那一副犟种样,心中好笑又生气,他走上前拉过羽瑶的手,羽瑶挣扎两下没挣开,气恼道:“放开我!”
鹤瑾无视她的话,放软了语气低声问她:“你怎么突然生我的气?昨晚不还好好的吗?”,羽瑶看到鹤瑾这副伏低做小的样子,再大的气都没了。
况且她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生气,最后她只道:“为什么不告诉我私自拉出魂识是违反条例的?如果你说了我们完全可以不通过往生堂来凡间的!”
“可是那样你就不能名正言顺的留在赤锦身边了”,闻言羽瑶有再多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心底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肆意滋长,堵的她说不出口。
鹤瑾继续道:“即使你只是心血来潮也没关系,我只要你开心”
羽瑶看着鹤瑾缱绻温柔的神色突然反握住他的手,下一瞬鹤瑾的耳根咻的就红了,他心如擂鼓,期待的看着羽瑶。
羽瑶道:“那我们晚上几时去青楼?”
鹤瑾:………
出了鹤瑾的房门,羽瑶快步跑到自己房门口,她捂着自己狂跳的心口,长长的舒了口气。
那一瞬间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鹤瑾,索性扯开了话题,她有些看不明白鹤瑾的意思却又能隐隐猜出他的目的。
或许,鹤瑾喜欢自己…
正想着,旁边忽的冒出一个声音:“阿瑶干什么坏事了?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
羽瑶被玄陵吓得“啊嗷”一声蹦出老远,她指着玄陵骂道:“有病啊你!偷偷摸摸的,鬼都没你吓人!”
玄陵摊手,无辜道:“你怎么不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呢?”他用手肘怼了下羽瑶,戏谑道:“说说呗,干什么坏事了?”
羽瑶伸手把他推开:“你怎么还在这?没跟青寻一起?”
玄陵直起身子,拍拍手道:“我跟他在一起干什么?他和那个女仙蜜里调油呢,我可不去打扰他”
羽瑶打开房门,转过身对玄陵说:“这样啊,那你去找你的小厨娘吧,我要休息没空陪你畅谈人生!”,说完“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玄陵看着紧闭的房门轻笑一声,他双手枕在后脑自说自话道:“阿瑶长大了咯!”
人们常说长大的第一步就是分离,玄陵第一次对这句话有了实感,他可能要去学着接受了,接受只有他自己的生活。
鹤瑾说,鸢尾姑娘告诉他老鸨和那个姓郑的男人约的时间是戌时初刻,可是羽瑶睡过点了,等他们往青楼赶去的时候已经戌时三刻了。
赶到青楼羽瑶第一时间去找那个老鸨,可转了一圈也没看到,鹤瑾拉住像个无头苍蝇的羽瑶示意她冷静,他递给小厮一个金瓜子,道:“可否劳驾这位小伙计带我们去找老板娘?”
那伙计收了金瓜子,他把两人扯到角落低声道:“妈妈就在楼上鸢尾姑娘的房间,正教训人呢!”
羽瑶和鹤瑾对视一眼,随即不顾身后伙计的拉扯径直往楼上跑去,跑到鸢尾房门口的时候正好听到老鸨的咒骂声:“你个小贱蹄子竟然怀孕了!老娘还指望把你挂个好价钱,我呸!既然这么会勾引男人我今个儿就让你勾引个够!”
随即房间里响起一阵哀求声,羽瑶抬脚就把房门给踹倒了,里面的老鸨正薅着鸢尾的头发要给她灌药,不用问就知道那必然是堕胎的。
老鸨还未看清来人就被羽瑶一脚给踹飞了,她趴在地上哎呦,扯着嗓子就要喊人进来,却在看清羽瑶的脸时蓦的顿住,她可是记得昨天那袋随手抛给自己的金子。
看羽瑶对鸢尾的态度,她一时间也不敢说话了,鸢尾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扯的七七八八,皮肤上还有不少青紫,一看就是被人踢打所致。
她从床上捞起被子盖在鸢尾身上,走到跪在地上的老鸨面前,又是一脚把她踹出去,那老鸨吓得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饶,她指着鸢尾骂道:“是那个小贱人!她和男人厮混怀了孩子!否则老奴也不会这么对她!奴家也是做生意的,赔本的买卖奴家也不会干啊!”
像是怕羽瑶不信似的,她又从怀里掏出张纸契,“小姐您看,这是她当时同我签的卖身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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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张她承诺的纸契,这些可都是千真万确的啊!”
羽瑶接过老鸨手里的纸,第一张是半年前签下的卖身契,不过上面标注了只卖艺不卖身,第二张则是一月前签下的赎身契,纸契上说只要在今日戌时前拿二百两银子就能为她赎身,反之,如果没有二百两银子那她以后就要开始接客。
羽瑶皱眉看着手里的纸契,果然如她所说,那个男人根本没钱来赎她,左右不过是骗她的。
她拿着那两张纸契,双手轻轻用力“刺啦”,纸契被羽瑶撕成了两半:“不就是二百两银子吗?这个人我赎走了!”
鹤瑾适时的从门外进来给羽瑶递了几张银票,羽瑶把银票拍在老鸨面前,居高临下道:“多出来的全当是我赔的门钱,以后少干那缺德的勾当,否则我一定要了你的命!”
老鸨被羽瑶吓得一抖,拾起银票又“砰砰”给她磕了几个头,羽瑶对鸢尾道:“你还能走吗?”
鸢尾拽着自己身上的被子,缓缓点了点头,羽瑶见她点头,走到衣柜前随便扯了几件衣服扔给她:“穿好衣服,我带你离开这儿”
出了青楼羽瑶就马不停蹄的带着鸢尾去了医馆,大夫检查后告诉她孩子没事时,羽瑶才松口气,她盯着鸢尾的肚子道:“这孩子命还真大啊”
鸢尾垂眼摸了摸肚子,羽瑶想到她那个情郎抛弃她的事,又问道:“那这个孩子你还留吗?”
鸢尾低声道:“小姐既买了我,那这孩子的去留自是小姐说了算”
羽瑶后撤一步道:“你什么意思?我没打算带你走啊!你不回家吗?”,闻言鸢尾忽的落了泪,她哽咽道:“哪有什么家啊,就是家父将奴家卖到青楼的”
羽瑶道:“那你也不能跟着我啊!我这一天天上天入地的哪顾…唔!”,鹤瑾抬手捂住了羽瑶的嘴,他面无表情的对着鸢尾道:“我们没法带你离开,但可以给你置办一处宅子,孩子的去留你自己定夺,以后你就是自由身了”
羽瑶被鹤瑾捂着嘴,但还是朝她点点头,鸢尾看着面前的两人毫无征兆的大哭起来,把羽瑶搞得不知所措,半晌她才抽噎道:“谢谢小姐!谢谢公子!奴家三生有幸能遇到您这样心肠好的人!”
羽瑶留在医馆给她抓药,鹤瑾则是去牙行给鸢尾寻一处合适的宅子,等忙活完已经接近子时了,羽瑶把鸢尾送到小宅门口道:“里面应该有人打扫过了,你先凑合一晚,明天我们再带人来给你仔细收拾”
两人走在回去的路上,鹤瑾看着哼着小调的羽瑶道:“很开心?”
羽瑶点点头,她道:“我开心的不是救了她,而是救下了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况且如果可以,她也不会想要一个把她卖掉的家吧”
鹤瑾道:“如果以后她还是被男人骗了,你会后悔今天做的事吗?”
“不会!”羽瑶回答的快速且坚定:“我不会后悔,如果她以后好好生活一生顺遂,全当是我做了件好事,如果她以后过的不好,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我只求自己今时今日问心无愧,以后的路要她自己走”
说完,羽瑶第一次主动去牵鹤瑾的手,她问:“那你呢?你会觉得我这样爱管闲事很麻烦吗?”
“不会,只要是你的决定,我永远支持!”
她晃了晃相扣的手道:“那我们以后走着瞧吧!”
鹤瑾用另一只手刮了下她的鼻头道:“这怎么听着不对呢!”
“你管我!我就要这么说!”
“好,那就这么说”
32. 第 32 章
第二天早上青寻快把羽瑶的门拍烂了都没人回应,要不是掌柜的闻声赶来,他都要把这门给卸了。
“公子莫要再砸了,这位小姐今个儿一大早就和那个金衣公子出去了,约莫走了有半个时辰了”
青寻停下敲门的手,转而跨了几步去敲玄陵的门,刚敲了一下,门就被打开了,玄陵打着哈欠,无语道:“大早上的你发什么疯?”
青寻没理会他的话,问道:“昨天晚上羽瑶和你在一起吗?”
玄陵闻言没忍住笑出了声:“你这睡一觉脑子坏了?你和你的良配在一起会希望有人打扰?”
青寻莫名觉得玄陵话里有些阴阳怪气,“他们俩算什么良配,羽瑶都没开情窍!再说了,你没和他们在一起,昨晚跑哪去了?”
玄陵抱臂靠着门框,“你也知道那是情窍未开,又不是没有,早晚的事儿”,青寻侧头瞪了他一眼:“把你那吊儿郎当的样子收收!”
“行!”玄陵拢了拢身前的衣袍,他道:“还有事吗?没事我回去睡觉了”,说完就要关门,青寻伸手掰住了门框,玄陵关门的手一顿。
他抬眼看去,道:“又怎么了?我的好哥哥。”
青寻翻了个白眼,把他这话自动屏蔽了:“那你昨晚跑哪去了?这都几点了还困的跟个狗一样”
玄陵想起自己昨天跟了羽瑶一晚上,生怕鹤瑾对她干什么。结果两人大晚上出去就是行侠仗义去了。
玄陵无语的想翻白眼,他看着眼前的青寻,眼珠子一转,张口就来:“这是人界啊,我还能去哪?当然是去找我的小厨娘啊~”
青寻被他恶心的后退一步,但还是说:“别睡了,起来收拾妥当,咱们去找他俩。”
玄陵哀嚎一声:“你怕啥啊!那鹤瑾比你都正人君子,要我看,羽瑶欺负他还差不多!”
青寻横他一眼,玄陵就不说话了,老实巴交的去洗漱穿衣,都弄好后,纪鲢已经吃完早饭了。
她看了眼无精打采的玄陵问:“弟弟要不要去吃点东西啊?”,玄陵原本耷拉的眼皮倏的挣开,气恼道:“谁是你弟弟!”
青寻拍了下他指着纪鲢的手:“礼貌点!”
纪鲢轻笑一声:“你是青寻的弟弟,自然也是我的弟弟咯!好啦,不逗你了,既然不想吃的话那我们直接去找他俩吧”
原本青寻是做好了找一天的准备,结果没想到玄陵熟门熟路的给他们带到一个巷子里,七拐八拐的来到一座小宅子前。
宅子的门没关,正好能看到院子里的羽瑶正蹲着逗弄一只小黄狗,那小狗应该是刚出生,巴掌大的身体瞪着溜圆的眼睛,一眼看上去就惹人喜爱。
走进去就看到鹤瑾坐在羽瑶身边的木凳上,盯着逗狗的羽瑶看的出神。许是感觉到他们的气息,鹤瑾抬头向他们看过来,羽瑶看到青寻他们抄起地上的小黄狗就捧到三人面前。
“哥哥!你看它可不可爱!”
青寻移开视线,看向别处,无奈道:“你把它带回去,按照它的寿命推算,它连半月都活不到”
鹤瑾走上前捞过羽瑶手里的狗,他道:“虽说麻烦些,可你若真是想养,我便差人去往生堂翻出这狗的寿簿改一下”
纪鲢的表情可谓是一言难尽,真是不把打工人的命当命!青寻也不赞同他这个提议,羽瑶性格本就张扬、不知天高地厚,再被鹤瑾这么一惯纵容,以后难保不会出什么差池。
还没等他开口拒绝,羽瑶就说:“还是算了吧,到时候你又要被人参一本,到时候人家都不愿意让你做神帝了”
纪鲢觉得羽瑶可爱,谁敢不让这个老狐狸当神帝啊,就他那神力,除了羽瑶自己,六界没一个能打的,顶天了被那群老头子骂昏君罢了。
青寻四下张望一番,再看到从屋里出来的鸢尾时,脸霎时间黑了下来,他道:“这是谁?!”
鸢尾被他的脸色吓得后退一步,躲到了房门后,羽瑶忙拍了他一下:“你吼什么!这是鸢尾姑娘,我昨晚赎来的!”
青寻的脸色更黑了,他大声道:“你赎的!?”那声音甚至都有点破音了,鹤瑾看他这样就知道他是误会了,但他也不出来解释,就看着青寻眼中的希冀一点点碎掉。
羽瑶还在解释:“对啊!我前天买了她一夜,昨天去找老鸨把她赎出来了”
纪鲢眼看着青寻要碎了,她自己也有点裂了,忽的同情的看向鹤瑾,鹤瑾被她看的一愣,反应过来后脸也有点黑。
玄陵像个没事人一样,看着大家五彩缤纷的脸色,甚至有些想笑,最后还是鹤瑾受不了纪鲢那同情的眼神,解释道:“这姑娘被骗了,阿瑶看她可怜就把她赎出来了,你们想哪去了!”
羽瑶还在状况之外:“怎么了?他们难道不是这个意思吗?”
青寻自知自己刚才失礼,三人跑去铺子给鸢尾买了许多补品。玄陵还带回来一个厨子,他在厨房里给厨子念菜谱,羽瑶则是对那个小狗爱不释手,其余三人坐在院里的小亭下聊天。
鸢尾还是有些怕青寻他们,但又不好意思一直躲在屋里不出来,于是就寸步不离的跟着羽瑶,纪鲢见状嗑着瓜子的手一顿,小心翼翼的提醒鹤瑾:“你当心,不怕她不开情窍,就怕她乱开情窍”
一旁离得近的青寻也听到了这话,他紧张的看向羽瑶,又掉头看了眼正看着羽瑶的鹤瑾,最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眼神坚毅的拍了拍鹤瑾。
鹤瑾被他这莫名其妙的动作搞得一愣一愣的,如果不是形象不允许,他真的想问问青寻是不是吃错什么药了。
菜炒好了玄陵才发现这宅子里没盘子没碗,羽瑶一拍脑门:“诶呀,我把这事给忘了,昨天晚上才搬过来的,来的比较仓促”
说完就起身要出门买碗,鹤瑾紧跟着起身,青寻则是看着两人的背影哽咽:“女大不中留啊”
纪鲢往他手里塞了把瓜子:“嗑嗑瓜子吧,我看你纯是闲的”
羽瑶和鹤瑾买完碗出来,人群忽的骚动起来,羽瑶还以为是被自己美到了,等人群一哄而散看清眼前狂奔的马才知道,原来是被马吓着了,不对,是马被吓着了。
羽瑶看着要撞上来的马,飞身一跃跳到马上,她扯住缰绳想把马逼停,可这马就像是得了疯病一样,怎么都停不下来。就在羽瑶思索着要不要把它弄死时,一阵哭嚎声扯回了她的思绪,离她不远处有个孩童!
眼看就要撞上了,羽瑶心下一狠,双手勒住马头向上掰,两腿趁势缠住马脖子,猛地用力“咔嚓”一声,那马被她生生掰断了脖子。
一时间人群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到羽瑶身上,哪有小女儿家能掰断马脖子的!不知谁是喊了句:妖怪啊!
人群轰的炸开,胆小的撒腿就跑,有几个胆大的拿起地上的石头向羽瑶砸去,幸好被及时赶到的鹤瑾拦了下来,这石头若真是砸到羽瑶身上,她非得拧断他们的脖子不可。
鹤瑾眼神凌冽,他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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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凝出白光,弹指一挥,霎时间原本哄闹的人群瞬间寂静,时间像是被静止了般,大家都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一动不动,鹤瑾顺手划拉几下,白光散去,人们面面相觑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把方才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
做完这一切,羽瑶还愣在原地,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救下了那个孩子却会被人打骂。她望向鹤瑾眼神里满是讶异还有丝丝缕缕不易觉察的委屈。
鹤瑾被她看的心底酸涩,他安慰般摸了摸羽瑶的头,羽瑶看着他说:“我没有伤害别人,还救下了那个孩子,为什么他们要骂我甚至攻击我?”
鹤瑾看了眼不远处碎成渣渣的碗盘,牵过羽瑶的手往刚才买碗盘的铺子走去,他说:“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是神,凡人的能力很微弱,他们不堪一击,所以在面对过于强大的对手时会本能的害怕甚至厌恶。”
鹤瑾看了眼羽瑶接着说:“我们不能用自己的认知去和别人对标,人和人之间尚且并不平等,何况是神和人呢?所以以后若是有人做错了事我们也不能第一时间取他性命,而是要想一想他是否值得给一个改正的机会。”
见羽瑶依旧毫无反应,鹤瑾心中不禁忐忑,羽瑶的善恶观十分模糊,虽然她本性纯粹,可白纸才是最难以维持的。
在她的善恶观尚未完全成型前,任何事情都可能会对她造成影响,况且羽瑶还是玄鸟之后神力强悍,若她真的误入歧途,到时候只怕整个六界都不得安宁。
“你的意思是人族很弱,需要我的保护,对吗?”,鹤瑾闻言点点头,他说:“不止人族,整个苍生都需要你的庇护。”
羽瑶说:“那现在的我真的可以保护好吗?”,鹤瑾挑选碗盘的手一顿,他道:“不着急,我们都会在你身边,和你一起保护苍生”
话落羽瑶指着刚才那匹马的方向道:“我现在很想去抱抱她”
鹤瑾抬眼看去,赤锦和莫白正站在那匹马旁边,此刻的赤锦气的脖子都红了,指着那几个侍卫骂道:“你们这群狗奴才!疯马都敢放出来,我看是活腻歪了!伤到了百姓本小姐第一个就宰了你!”
赤锦正在气头上,她和莫白约了箭术要一决高下,结果刚到校场就有人禀报说丞相府那匹原本该被勒死的疯马,如今竟然出现在大街上!
问过后才知道原来是有奴才买通了马奴,想把这马拉到集市上卖钱,这才导致疯马上了街。
赤锦越骂越激动,她一把抽出身边侍卫的刀,就要将他砍了,抬手的间隙一个人影猛然扎进自己怀里,手里的刀“哐当”掉在地上。
赤锦下意识想推开羽瑶,却在听到羽瑶的话时僵住了手,羽瑶说:“阿姐,我好想你”,赤锦不知道自己怀里的人是打哪窜出来的,可那一刻她莫名就心软了,只是一个抱抱而已,她赤锦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赤锦身边的侍卫急忙就要上前把羽瑶扯下来,也不知道这姑娘是什么来路,靠近时一点声息都没有,这要是刺客他们就完蛋了!
赤锦挥手让他们退下,自己假模假样的拍了拍羽瑶的脊背,拍完看到莫白戏谑的眼神又觉得不好意思,狠狠瞪了他一眼。
等羽瑶抱够了,鹤瑾才悠悠走到几人面前,羽瑶依旧拉着赤锦的衣带不撒手,鹤瑾解释道:“家妻太过思念自己的阿姐,许是认错了,实在抱歉”
闻言赤锦和莫白同一时间看向鹤瑾,虽说面前之人文质彬彬气质卓然,可不知为何就是有一股想打他的冲动。
33. 第 33 章
赤锦看了眼这个小宅子,眼中难掩嫌弃,她看着和狗玩的羽瑶,心疼道:“你就住在这?和这么一大家子人?”
羽瑶把小狗摁在地上,咯吱咯吱的去挠小狗胸前,她笑着说:“不是啊,这不是我家。”她停下手上的动作,小狗得了空便慌里慌张的跑开了。
羽瑶思索一阵道:“这儿是那位姑娘的家,我们几个没有家”,赤锦要去拿瓜子的手猛然一颤,没有家…
她看着年纪比自己还小上一些,这个年纪就已经在外四处流浪了吗?羽瑶倒也没撒谎,他们在人界确实没有家。
纪鲢推搡了了羽瑶一下,她对赤锦道:“误会了,她说话也说不清楚,我们几个是在外修行的,没有固定的住所,为的是行侠仗义”
羽瑶接受到青寻威胁的眼神,立马点头附和,赤锦紧皱的眉心这才舒展开,她看向已经坐在亭下嗑瓜子的羽瑶很想问:我们以前见过吗?
她实在觉得眼前人熟悉,不光羽瑶,还有厨房里忙活的那个男人以及羽瑶身边那个时不时偷看自己两眼的青衣男人。
吃饭时羽瑶特意挑了赤锦身边的位置,这顿饭吃完她就要离开人界了,又得两个月见不到赤锦了,仔细想来她顿觉伤感,忍不住给赤锦夹了几筷子菜。
这一夹像是打开了赤锦的任督二脉似的,不管什么菜,只要羽瑶的视线落在上面,下一秒就会被赤锦夹着出现在羽瑶碗里,最后一顿饭下来就属她吃的最多。
鸢尾摸着肚子看向这一桌人,自她记事起很久没有过像现在这样围在一起不分尊卑的吃一顿饭了。
吃完饭后青寻叫上玄陵一起去收拾残局,玄陵非得拉上莫白,可现在的莫白哪还有之前的记忆,张嘴就是:“你让本世子收拾桌子?!脑子被驴踢了吧!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开国将军莫长宁的亲儿子!”
玄陵压根不想听他说话,自己当他侍卫那两天被他好一顿使唤,现在他可不是什么侍卫了,没等莫白继续嗷嗷叫,玄陵面无表情的一脚踹到他屁股上,以前他们俩打架都是打平,可莫白现在是凡人之躯,别说和玄陵打架,单是一拳下去都能直接给莫白捶回往生堂。
玄陵把莫白拎起来按到井台边,语气欠揍道:“我管你是谁,现在是我说了算!你要是不帮忙,信不信我把你揍的…”
“我靠!谁他妈…”玄陵被人踹了一脚,踉跄着后退几步,刚要骂人抬头就看见赤锦怒气冲冲的脸,骂人的话瞬间就咽了回去。
骂她?等她恢复记忆后得把自己肠子都给抻直咯。
赤锦扶起被摁在井台边的莫白,冲玄陵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让当朝世子给你干活!”
玄陵无奈的看着两人,他现在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推进两人感情的工具人…
但他又没有什么办法,还是按照流程问道:“你不是不待见他吗?怎么还这么袒护?”,赤锦耳根一热,立即道:“关你屁事!就算本小姐不待见他,也轮不到你来欺负他!”
玄陵手一摊,道:“得,我多余,那麻烦您二老让一让,我要刷碗了”
青寻接过玄陵手上的盘子,“你也一边去吧,我自己一个人收拾貌似更快…”
鸢尾吃完饭后就进卧房休息了,羽瑶伸了个懒腰附在纪鲢耳边问道:“我们接下来去哪啊?”
纪鲢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接下来去哪,从前不能离开域庭时总想着出去走走看看,可真的离开域庭后却又觉得哪哪都陌生的很,没有安全感。
羽瑶见状坐直身子,提议道:“那不然我们去妖界吧,正好离这儿不远,我听说妖界的法器都是一流的!我恰好缺把趁手的兵器!”
纪鲢闻言点点头:“行啊!到时候我还能帮你参谋参谋,不过你想要什么法器?”
“嗯…都有什么?”羽瑶平时打架都是捞身边趁手的东西,之前青寻他们一直认为她的杀伤力太大,再给个法器那她真的要在山头称王了。
纪鲢思考了一下说:“那可太多了,剑是最常见的,再就是鞭子、扇子、伞等等”顿了一下纪鲢接着说:“你要是没有心仪的法器就选剑吧。毕竟剑是正统”
羽瑶又问:“那铸剑需要什么材料?”
纪鲢说:“这可就多了,还有人的剑是自己魂魄化出来的呢!不过正常铸剑的话无非是文铁之类的,材质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铸剑是你要往里面融合灵力仙力或神力,这样铸出来的剑才是神仙该用的法器啊!”
“不过嘛~嘻嘻”羽瑶瞅了眼一脸奸笑的纪鲢,直觉她没憋好屁,只听纪鲢继续道:“你担心什么啊,告诉鹤瑾嘛,反正他会帮你解决的”
“告诉我什么?”
纪鲢被冷不丁冒出来的声音吓得一个趔趄,从凳子上摔了下来:“不是!你走路能不能出点声!很吓人的知不知道!”
鹤瑾无视纪鲢,他看向羽瑶:“想铸一把什么样的剑?”
羽瑶说:“什么样的都可以,趁手就行”,鹤瑾点点头:“那我们等会去妖市看看”
纪鲢朝鹤瑾翻了个白眼:装货!
收拾妥当后,天边已经染上黄晕,赤锦和莫白率先离去。羽瑶叮嘱了鸢尾一些注意事项,五人也准备离开,刚走出院门,羽瑶就听到鸢尾在身后喊她。
她转头看去,鸢尾跪在地上朝她磕了个头,她说:“仙子之恩,小女没齿难忘。”
羽瑶正想上去问她为什么叫自己仙子,被青寻扯着后衣领拎了回来。等他们走到往介门前羽瑶才反应过来似的,她抓起鹤瑾的手问:“她刚才喊我仙子!是因为她知道我不是凡人了?!”
鹤瑾弯唇笑着看她,眼里浸满了宠溺:“也可能是因为她觉得你善良的像是天上的仙子呢。”
玄陵推着青寻和纪鲢就朝往介门里走,嘴里嚷嚷道:“快走快走!我真服他俩了,真把别人当空气啊!”
到了妖界,青寻和纪鲢要去约会,鹤瑾和羽瑶要去妖市找铸剑的铺子,最后玄陵骂骂咧咧去找客栈了。
妖市的法器质量参差不齐,两人逛了半天都没找到家靠谱的,法器没找到羽瑶倒是看见了一个画坊。
画坊在相对僻静的竹林旁,一个少年坐在画坊前的桌子上发呆,少年的身边挂着不少画布,每一张上都是一对般配的璧人。
羽瑶看着神游天外的少年,她把手放在少年眼前挥了一下,见他还是毫无反应,羽瑶说:“抢钱的来了!”
桦邢的眼睛瞬间聚焦,他猛地站起身,喊道:“谁!谁在抢钱!”,最后视线落在羽瑶身上时,他嘴一瘪,无语道:“哪来的丫头片子?没看见我忙着呢!”
羽瑶对桦邢的称呼十分不满,跟在鹤瑾身边久了她倒也不像以前那样不分青红皂白就对人打砸,她轻咳一声说:“你好啊,我想画幅画可以吗?”
桦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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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都没抬:“不行!我这只招揽有缘人,你哪凉快哪待着去!”
“哦,那既然这样的话…”,她脾气只是收敛了,又不是没了,既然面前人不肯好好和自己说话,那她也不用难为自己和他讲道理了。
羽瑶抬手就把眼前人的桌子给掀了,桦邢也不是个菜包子,当即就反击回去,只可惜他武器都没能唤出来就被羽瑶钳着手摁在地上了。
“现在呢?能不能画了?”,桦邢感受到自己在眼前人身上毫无胜算,急忙道:“这位仙子!不是我不画,我这真的只招揽有缘人,只画仙侣的啊!”
羽瑶根本不问他那么多,在她看来不能画就是打得不够狠。思及此,她把人拎起来在脚边捞起一根绳,那绳是桦邢用来挂画的,如今却被羽瑶用来捆自己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一脸纯真的女人,头一次觉得人不可貌相!桦邢忍不住向后挪,叫嚷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你想干什么!”
羽瑶弯腰挑起他的下巴,再次重复:“我要你!给我画画!”,鹤瑾被她大喘气的断句弄的心脏大起大落。
他看够了戏,才缓缓走到桦邢身边给他解开绳子,羽瑶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鹤瑾对桦邢说:“那你看我们俩是有缘人吗?”
桦邢现在哪还敢乱说话,他警惕道:“那个盒子里有竹棋,一共361枚棋子,只有一枚刻了缘字,如果你们能一次摸出那枚刻了字的棋子就可以为你们画像了”
鹤瑾看向已经散落一地的东西闭了闭眼,倒是羽瑶手脚麻利的把桌子扶起来,她拿起那个盒子,上面的圆洞被堵住了,所以棋子并没有撒出来。
她把堵头拿出来,手伸进去摸出枚棋子,看清棋子后她笑嘻嘻的举到两人面前:“看!是缘!”
桦邢瞪大了眼,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羽瑶,这是什么逆天运气?!
最后他不情不愿的坐在凳子上,掏出一个小册子翻开,小册子上只记录了几页,每一页上都写满了人名,他问羽瑶:“姓名”
羽瑶说:“玄牝羽瑶”,桦邢拿笔的手一抖,是他想的那个玄牝吗?他说:“这些都会录入姻缘殿的,不能造假!”
“我没有造假,我的名字就是玄牝羽瑶!”羽瑶觉得这人莫名其妙的,她又道:“你是不会写吗?”
鹤瑾拉了下羽瑶的手,他对已经傻了的桦邢说:“就是玄牝氏的玄牝”
桦邢木讷的抬头,他忽的感觉脖子凉飕飕,这天底下只有一个人能姓玄牝,那就是五百年前唯一一个躲过天道屠杀的玄女后人。
他是听过关于这位神女的传言,传言中神女神力强悍、嚣张跋扈、嗜杀成性,也没人告诉他这位可怕的神女长了一张单纯无害的脸啊!
他颤巍巍的把羽瑶的名字写到册子上,又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你呢?”
“微生鹤瑾”
“啪嗒”一声,桦邢手里的笔从手里脱落,滚到了地上。他指着鹤瑾道:“你可知假冒神帝是何等罪名!”
鹤瑾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符,桦邢看到那块玉符腿一软就要跪下去,被鹤瑾一把捞起来:“现在信了吗?”桦邢忙不迭的点头。
神帝的琉璃玉符里融合了各族至纯的灵力再加以神力封存,都不用辨认,单是那刻进骨子里的压制感就足以证明玉符的真假。
他这画坊今个儿吹的是哪门子的邪风,吹来这么两位活祖宗!
34. 第 34 章
记好名字后桦邢对他们说:“草民去取画具,劳请帝君等候片刻”,鹤瑾点点头,桦邢刚迈出两步忽的又被鹤瑾喊住,吓得他冷汗都直流,生怕鹤瑾一个不顺心就把他弄死。
他颤巍巍的转过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问道:“帝君有何吩咐?”
鹤瑾道:“不用叫我帝君,像平时那样就可以。”闻言桦邢一愣,他慢半拍的的行了叩谢礼,桦邢一边收拾画具一边回想羽瑶和鹤瑾的样子。
…他越想越纳闷,世人都说神帝风度翩翩、温润如玉,如今一看果真如此。可…脑中浮现羽瑶把自己摁在地上的画面,桦邢心中郁闷,谁能告诉他为何神帝的伴侣竟是如此彪悍的女人!她不高兴了会把神帝打死的吧?
桦邢在脑中默默给鹤瑾点了根香,随即将那些琐碎的思绪抛之脑后专心收拾画具。
翻箱倒柜一阵后,桦邢觉得自己活到头了!他拎着笔墨慢腾腾的挪到两人面前,羽瑶见他出来,原本蔫蔫的神情瞬间明朗起来:“可以开始了吗!我想在那画…”
“今天可能画不了了…”桦邢小心翼翼的打断羽瑶的话,他急忙为自己辩解道:“这个属实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啊!我这画坊十天半个月碰不到一对有缘人,上次给别人画画还是三个月前,这段时间忘记补货了…”
“所以到底缺了什么?你说话能不能抓着重点?”桦邢磨磨唧唧说了一堆,羽瑶也没听出来重点,她直接问:“你就直接说还能不能画吧!”
桦邢谄媚的朝两人笑笑:“能!就是这颜料要去山里找,可能要等到明天。您看要不…”,羽瑶手一摆:“你直接说明天再画不就行了,需要我们帮你找颜料吗?”
桦邢被羽瑶的话惊的一个哆嗦,他哪敢让帝君和神女给自己干活?!忙摆手拒绝:“不用不用!这颜料好找的很,就不劳烦神女和帝君了”
“哦,那行吧,我们明日再来…”羽瑶狐疑的盯着桦邢道:“你不会跑吧?”
桦邢被羽瑶看的不自在,闻言赶忙道:“怎么会!”,他敢跑?以后不过了?!
羽瑶这才放下心:“行,那再见啦!”她笑着对桦邢摆摆手,随即揽上鹤瑾的胳膊往回走,桦邢看着两人慢慢走远的背影,忽道:“神女似乎也不像世人说的那样凶悍…”,反而有些可爱。
回去的路上正巧碰到来找他们的青寻三人,得知羽瑶没找到适合铸剑的铺子,玄陵安慰道:“往好处想,虽然你没有佩剑,但我们有啊!”
羽瑶使劲踩了他一脚,玄陵疼的抱着腿直叫唤,他嚷道:“羽瑶!我是你哥!对你哥都下死手啊!”
她看着痛的龇牙咧嘴的玄陵忽的脑中灵光一闪,问道:“你们的佩剑是在哪捡的?我能不能去捡一个?”
“不能!”,羽瑶对玄陵的立即否决充耳不闻,她把希冀的目光落在青寻身上,当时他们四个人的佩剑都是在各地捡来的,说不定她也能去捡一个!
青寻挠挠头,虽然他不忍心让羽瑶伤心,但还是说:“应该是不能的,我们四人的剑与命格对应,能和我们的魂魄产生共鸣从而指引我们找到它,这是命定的法器,单靠运气应该是捡不到”
“不过”青寻宽慰道:“等回到归渊我去寻来材料亲自给你铸一把剑可以吗?”羽瑶轻叹口气,闷声道:“好吧”
鹤瑾一直沉默不语,等晚上大家都睡了,他起身向洛泱山飞去…
第二天鹤瑾罕见的赖床了,这是羽瑶认识他以来从未有过的事,就连纪鲢都没见过,青寻从人间买完早饭回来鹤瑾也没起床,一直到他们吃完饭鹤瑾的房间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青寻有些不放心,他端着给鹤瑾留的早饭去敲他的房门,敲了好一阵门才缓缓打开,青寻一眼就发现了鹤瑾的不对劲。
原本莹润白皙的皮肤此刻红的像猴屁股,青寻进门把早餐发现,抬手摸了一下鹤瑾的额头。
“这么烫!”他把鹤瑾扶回床榻,问:“好端端的怎么生病了?”神仙不比凡人,除非体质弱,否则就是几百年也未必会生病一次,况且鹤瑾还有极其雄厚的神力护体。
鹤瑾摇摇头:“无事,休息两日便好了”
青寻见问不出什么,便不再说话,他去打了盆水,动作娴熟的给鹤瑾降温。鹤瑾像是累极了,躺下没一会就又睡着了。
青寻不禁想起羽瑶小时候三天两头的生病,一开始他们几个手忙脚乱,后来次数多了他照顾病人的能力也是突飞猛进。
做好一切后,青寻端着水盆就要出去,无意一瞥他的目光落在角落里的衣服上,他放下水盆走过去,窝成一团的衣服露出一抹鲜红的衣角。
青寻将那件衣服拿起来,他瞳孔紧缩,衣服被窝起来的背面破烂不堪,上面还沾染了大片的血迹,一看就是被鞭子抽打所致。
衣服上被贴了符篆掩去了血腥气,他看向躺在床上唇色发白的鹤瑾,心中惊颤,以鹤瑾的能力来说,除非他心甘情愿否则绝没有人能将他打成这样!到底是什么人能让他这样!
鹤瑾躺了半日,身后的伤虽上过药,却还是疼的他不禁倒吸一口气。撑着疲惫的身子坐起来,头已经没有早上那么晕了,他目光触及角落,在看到那一团衣服不见时猛地起身向外走去。
结果因为头晕没走几步,就眼前一黑要向地上栽去,鹤瑾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而是羽瑶唠唠叨叨的声音萦绕在耳边。
“青寻说你病还没好,这么着急干什么去!嚯,你还挺沉”,话落鹤瑾感觉羽瑶的胳膊揽过自己的腿弯,他急忙想阻止她却被羽瑶呵斥:“诶!你别动啊!摔着倒了压着我怎么办!”
闻言鹤瑾就不再乱动了,鹤瑾身高八尺有余(189),被羽瑶一个七尺三寸(170)的姑娘抱在怀里显得极其滑稽。
羽瑶把他放到床上后,鹤瑾就把自己裹进被子里说什么都不愿意出来,羽瑶怕闷死他扯着他的被子要他把头露出来,挣扎好一会,最后还是羽瑶更胜一筹。
她一把扯开鹤瑾的被子,看到鹤瑾红的滴血的脸时猛地后退一步,然后马不停蹄的往外跑,边跑边喊:“哥!他好像要烧死了!”
等羽瑶带着青寻进来的时候鹤瑾脸上的红晕已经退下去了,那本就不是生病烧的,那是被羽瑶羞的!
青寻见状打发羽瑶去客栈的厨房端药,等羽瑶走后他坐到鹤瑾床前问:“不说说怎么回事吗?你的衣服我已经帮你扔了,除了我没人发现”
鹤瑾眼神凌冽的看向青寻,顷刻间又柔和下来,他道:“孤贵为神帝,没有向你汇报的必要吧”
青寻哼笑一声:“行,既然帝君都这么说了,臣自然不敢再问”,鹤瑾不太习惯青寻这种阴阳怪气的语气:“你好好说话,这件事我不想说,更不能说”
青寻看着鹤瑾的眼睛,好一会后他败下阵来:“我跟你个傻子一般见识做什么!为了给她铸剑,差点被人打死!保存如此完整的神骨这天底下也就这一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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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怎么没把你打死!”
他倒不是觉得羽瑶不配鹤瑾对她这么好,他的阿瑶自然配得上这世间最好的!只是青寻总怕有些好要用命去偿…
鹤瑾愣神一瞬道:“你倒是翻的仔细”
他眸光看向窗外,飞鸟越过屋檐,停息在窗边,鹤瑾说:“我只希望她开心,哪怕有一天她要离开我,只要她想我便甘之如饴。只求她在我身边的每时每刻能够无忧无虑。”
青寻叹了口气道:“等会起身去人界吧,羽瑶已经给画坊老板说过了,妖界气息混杂你这个伤又得静养,还是人界更适合养伤。况且我还能盯着点赤锦和莫白。”
他扫了眼放龙骨的柜子:“至于铸剑的事,等你伤好了再说吧”
羽瑶端着药碗,小心翼翼的把房门踹的震天响,青寻接过药碗塞进鹤瑾手里,他对羽瑶说:“传音问问他俩买好宅子了吗”
因为时间流速不同,那边的纪鲢和玄陵不仅买好了宅子还收拾的十分妥帖,各种东西一应俱全。
玄陵道:“你们赶紧来吧,再不来说不定这儿就结蜘蛛网了”
这个宅子是玄陵亲自挑的,整体和以前住的宅子完全不同,唯一万年不变的就是院子里的秋千。
羽瑶的房间有一处长窗,长窗外是一树的黄花风铃木,此刻正值春季,稍有微风便满园飘花。
认过门后,羽瑶打算去看看鸢尾,算起来,这个时候她的孩子应该已经出世了。青寻则是扬言要在这段时日里精进厨艺,纪鲢自愿陪他在家里捣鼓。
至于玄陵,他抱着水桶站在厨房外面一刻不敢松懈,生怕刚买的宅子就让青寻给点了。
当时两人随手给她买的宅子现在好像竟跟着外面的闹市水涨船高,原本僻静的巷口此时竟也说得上是热闹非凡。
只是等羽瑶推开宅门却看到一个男人躺在亭下的摇椅里呼呼大睡,羽瑶厉声道:“你是谁!鸢尾呢!”
男人被羽瑶吵醒,一双狭小的眼睛在触及羽瑶的脸时泛出一丝精光,男人满脸写着算计,站起身就朝羽瑶走过去,却在看到门外的鹤瑾时脚步一顿。
他收起眼中的算计说:“二位找我家婆娘有什么事啊”
“你家婆娘!”一般青楼女子很难寻得夫婿,更何况鸢尾还怀了孩子,而且面前的男人绝不是什么好东西!正当羽瑶想打他一顿问个清楚时,鹤瑾拉住了她的手。
鹤瑾道:“他就是当初在青楼的那个情郎”
闻言羽瑶瞪大了眼睛,她甩开鹤瑾的手一脚踹到那男人胸口,男人疼的在地上大喊大叫,将屋里的女人引了出来。
鸢尾看到门口的羽瑶和满地乱爬的丈夫一时间竟有些无地自容,她想开口和羽瑶说话,却被羽瑶抢先问道:“你是自愿的吗?”
鸢尾看着羽瑶面无表情的脸,半晌才道:“我怀了孩子,虽说您给了钱可有个男人总归是…”
羽瑶打断了她的话,重复道:“你是自愿的吗?”
鸢尾解释的话卡在喉咙里,她张着嘴,半晌才道:“是!”
话落,羽瑶在院中扫视一圈,看到用铁链拴在角落里的狗,小黄狗看到来人,原本耷拉的尾巴摇的欢快,它起身朝羽瑶身上扑腾。
羽瑶蹲下身,捏住它脖子上的铁链掰开,抱起小狗就往门外走,走到门口,她转身看了眼愤愤盯着自己的男人和扶着男人的鸢尾。
羽瑶留下句:“自作孽不可活!”便抱着狗和鹤瑾离开了。
35. 第 35 章
抱着小狗回家的路上羽瑶一直闷闷不乐,她当真不明白鸢尾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这样的懦夫怎么能值得她托付!当初在青楼被老鸨撕扯头发的情景她都忘了吗!
鹤瑾有心要逗羽瑶开心,拉着出神的羽瑶就往卖金银首饰的韵生阁走,人间的首饰虽比不上域庭的精细,但也漂亮。
韵生阁是这远近闻名的首饰铺子,什么簪、钗、步摇、颈饰、手饰等等一应俱全,看的羽瑶眼花缭乱的,哪一个都想要!鹤瑾看着她财迷的样子唇角忍不住翘起,眼里的宠爱几乎要溢出来。
他指着店里最大、最闪的饰品,大手一挥全买下来了。付完钱掌柜的恨不得把他供起来,不仅找来一个推小孩的童车把狗放进去,还对着羽瑶一顿夸,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蕙质兰心,但凡是能想起来的词全砸她身上了。
羽瑶看了一圈,扯了下鹤瑾的衣袖小声道:“会不会太多了?”,她总感觉都买回去的话青寻又要爆炸了。
鹤瑾摇摇头:“不多”,像是看穿她心思似的,鹤瑾压低声音对她说:“你要是怕青寻,咱们就不让店家送到家里了,等会放进乾坤袋里,你藏起来”
“你傻啊!我戴身上他不就知道了!要不…”羽瑶朝鹤瑾勾勾手,示意他弯腰,附在他耳边说:“咱们这样…”
纪鲢看见推着童车的鹤瑾时下巴壳子都快掉地上了,她指着鹤瑾“你!你!你!”了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羽瑶看她那结巴样走到小车旁,双手慢慢伸进车里,在纪鲢紧张的眼神下,猛地把小狗抱出来!
“你俩要死啊!我还真以为你们整了个孩子回来呢!”,羽瑶闪身躲过纪鲢扔过来的勺子,抱着小狗笑呵呵道:“我们可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瞎脑补!”
青寻摘着菜从厨房里出来,看到院子里闹成一团的两人,提醒道:“你们俩别打了,洗手准备吃饭!”
鹤瑾把车推到一边,起身去厨房里帮忙端菜,青寻问道:“那小黄狗还挺眼熟,和那个女子家里的小黄狗差不多,就是大了些”
说完他又自己喃喃的重复一遍:“大了些…我靠!”青寻指着鹤瑾道:“你们跑人家家里把狗偷来了!?”
鹤瑾略感无语的瞥了他一眼:“那倒不至于,是那个女人”,鹤瑾简单说了一下鸢尾的事,听完后在旁边炒菜的玄陵率先发表意见:“她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
话落青寻猛踹他一脚:“说话能不能文雅点!”
玄陵把屁股扭向一边继续愤愤不平的炒菜:“小爷的翘臀都快让你踹平了!”
鹤瑾摸了摸鼻头,默默退出厨房,刚出来就听见玄陵的一阵嚎叫:“痛痛痛!别揪我耳朵啊!”
“我让你再贫!把你耳朵揪下来炒盘菜得了!”
原本被发配去洗手的两人默契的给狗洗起了澡,羽瑶用拭巾把小狗裹起来抱着,对着它说:“你说我给你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纪鲢手里拿着一块拭巾擦自己身上的水,知道的是给狗洗澡,不知道还以为她俩是给自己洗了个澡呢!
鹤瑾抱过羽瑶手里的狗递给羽瑶一块干净的拭巾:“去把衣服换了,免得着凉”
羽瑶戳了戳狗脑袋,不服气道:“诶呀!我哪有这么弱!”
最后在鹤瑾的强烈要求下,羽瑶才依依不舍的收回手去房间换衣服。
吃饭的时候羽瑶和鹤瑾对了个眼神,紧接着羽瑶突然拉住纪鲢的手道:“呀!你这头上怎么空空的,这也太素净了!”
青寻放下筷子,纳闷的问她:“你又搞什么?”
羽瑶不赞成的瞪了他一眼,拉着纪鲢的手继续道:“你看看纪鲢头上哪有个像样的钗子!女子多爱美!你看看纪鲢和你在一起,诶!咱们家又不发丧,穿这么素净干什么!”
羽瑶一边说一边从袖口里掏出个步摇,就要往纪鲢头上插:“来来来,今天我和鹤瑾出门的时候正巧韵生阁搞活动,买一送五!”
玄陵听到这话,从碗里抬起头道:“街边卖草鞋的都不敢这么送吧!”
“就你话多!老板有钱不行啊!”
青寻屈指敲了敲桌子,“说吧,你买了多少”
羽瑶讪讪一笑,伸手比了个六,青寻道:“六个?”
羽瑶摇摇头,青寻又道:“十六个?!”
羽瑶还是摇头,她抿唇羞涩一笑,小声道:“六公斤”
“玄牝羽瑶!你是九头鸟啊!?多少个头?六公斤!脖子都给你掰折了!”
她求助似的把目光投到纪鲢身上,接收到信号的纪鲢往青寻碗里夹了块打糕,她说:“行了,别整天跟个老妈子一样,什么你都想管一管,小心老的快啊!”
青寻叹了口气:“你们就惯着她吧!哪天给天捅出个窟窿来都得夸她劲大!”说完又指着羽瑶道:“等会你刷碗!谁都不许帮忙!”
羽瑶往嘴里塞了块鱼肉,笑眯眯的点头。要不说得给自己找个嫂子呢,还是纪鲢说话管用!
大概是怕她把吃饭的家伙事都给砸了,鹤瑾全程寸步不离的守在一旁,等羽瑶刷完碗,院子里就只剩一个在摇椅里晒太阳的玄陵了。
“青寻和纪鲢呢?”,说话间羽瑶顺势把手上放在他胳膊上摩擦,玄陵任由羽瑶拿自己的衣服擦手,他道:“刚才出门了,估计是给纪鲢买首饰去了”
“啊,青寻还蛮听劝的嘛!”
鹤瑾回房休憩了,院中就只剩下羽瑶和玄陵,见玄陵盯着院中的海棠花出神羽瑶搬了个小凳子坐到他身边。
“哥哥~”
玄陵瞬间回神,警惕的看着羽瑶:“你要干什么!”
羽瑶平时就阿姐喊的甜,迫于青寻的威压偶尔会叫他几声哥哥,可这声哥哥要是放在自己和莫白身上,十有八九是他俩要倒霉了!
他想从摇椅里起身,却被羽瑶伸手摁了回去:“跑什么!想和你增进一下兄妹感情都不行啊!”
玄陵讪讪一笑,躺了回去:“行,那怎么不行了。你想…怎么增进?”
她把胳膊肘支在扶手上托着脸道:“我就想见见你那个小厨娘长什么样子,说不定我见了以后还能帮你撮合撮合呢!”
玄陵面色一僵,语气干涩道:“见她干什么,不都是两个眼睛一张嘴”
“不一样!我是真想知道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你!这个嬉皮笑脸、吊儿郎当不成正形的风流浪子哭成那个狗样!”
玄陵斜眼瞅她:“所以我平时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个形象?饭都吃到狗肚子里了!”
“诶呀!我的好哥哥!你就带我去见见她嘛!”
玄陵用手抵住羽瑶的脑门,一字一顿道:“不!可!能!”
“为什么啊!见一眼都不行啊!难不成你是骗我们的?”
玄陵抬手给了羽瑶一个脑瓜崩,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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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寿命很短,她已经去世了”
羽瑶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这有点太短了吧!”
玄陵捂着心口一副心痛的样子,另一只手指着羽瑶说:“所以啊,我们注定没有可能,你哥哥我啊受了情伤本就悲痛欲绝,你还来刺激我!”
羽瑶后撤两步,一脸惊恐:“不带你这么冤枉人的!你那悲痛欲绝了,就数你胃口最好,吃的最多!”
“我那是用吃来堵住自己悲怆的心情,诶!”
一阵风吹过,院中海棠花大把飘落,玄陵看的正伤神,忽然感觉手臂被人戳了一下,扭过头,羽瑶正呲着牙冲自己笑。
“哥哥,你来帮我推秋千吧!”
秋千一晃一晃,院中的海棠花随风舞动,树下的人儿像是上了发条的小木偶,对一切都带着好奇和憧憬。
“哥哥,那你可不可以给我讲一下你喜欢的是一个怎样的人啊?”
“他啊,是一个很善良、很勇敢的人…”
“那你们不能在一起好可惜啊”
“不可惜,能够相遇相知已是上苍眷顾。人啊,不能太贪心”
最后两人东拉西扯的聊了半个时辰,青寻和纪鲢回来的时候羽瑶正拿着一个话本子给玄陵讲怎么追女人。
纪鲢凑上去问:“你还给人家讲起来怎么追人了?讲的明白吗?”
羽瑶啪叽把书合上:“怎么就讲不明白了,书上说了,先睡到手其余的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话音未落她手里的书就被抽走了,青寻捏着话本子,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的问玄陵:“这书是你给她的?”
玄陵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是我!她自己掏出来的!”
青寻捏了个火诀,话本子瞬间燃成灰烬:“这书哪来的?”
羽瑶见情况不妙,嗫嚅道:“就…以前在集市上淘来的…”
“看多少了?”青寻这个状态明显就是要动真格子的前兆,羽瑶急忙解释:“没看多少!这本我还没开始看呢…”
玄陵见状附和道:“确实,刚拿出来呢,我都不知道这书讲的什么,不然也不能让它传到你那去啊…”
玄陵被青寻瞪了一眼也老实的不吭声了,两人一高一矮的站在树底下,青寻看着羽瑶低垂的脑袋都能想到她脸上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什么重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指着玄陵道:“你去给我面壁思过半个时辰!”
玄陵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我?!不是!怎么是我?!”
“你没有做好兄长的监督作用,让这种无良书籍落到她手里!罚的就是你!”
玄陵眼前一黑,不甘心道:“那你应该去罚赤锦,阿瑶那些个话本子全是她搜罗来的!”
“她现在又不在这,只能先罚你了”
“那你呢!你也是她兄长,要罚一起罚!”
青寻耸了耸肩:“行啊,咱俩一起罚,不过…”
他又指着嘴角快咧到耳朵根的羽瑶:“别以为就没你事了!以后你的所有话本子都必须先经过我的手!”
青寻看了纪鲢一眼,得到允许后,他接着说:“你现在就去跟纪鲢学学,追女孩子的正确步骤是什么!”
羽瑶皱眉疑惑道:“我学这个干什么?追女孩子吗?”说完屁股上就挨了一脚,青寻怒道:“我是让你听听正常人是怎么追女孩的,省的你哪天被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拐跑了!”
36. 第 36 章
纪鲢扯着卷轴的一头轻轻一推,“哗啦”一声,空白卷轴从桌子的这边一直滚到另一边,她拿起一支毛笔拉着羽瑶趴在桌子上。
“首先我们来分析一下怎么追女孩子!这个第一步就是投其所好!简单来说就是知道她喜欢什么想要什么!”
羽瑶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呢?”
“再然后就是重头戏!吸引!”
“啊?”
纪鲢轻咳一声说:“通俗点讲就是勾引!毕竟喜欢是两个人的事,你喜欢她就得让她也喜欢你啊,所以勾引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啊~勾引完之后呢?”
纪鲢在纸上写下一个三,并画了个圈:“接下来就是付诸行动!对她好!”
羽瑶思索一阵,问她:“能不能具体一点”
“就是她想做什么都无条件支持,她想要什么都送到她面前,就这么简单!”说完,纪鲢瞅了眼羽瑶,笑的一脸猥琐:“有什么头绪吗?”
羽瑶现在满脑子都是鹤瑾,被纪鲢这么一瞧忽的就红了,像个熟透的虾米,她抬手去抢纪鲢手里的毛笔。
“你讲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纪鲢侧身躲过羽瑶伸来的手,起身拉起卷轴就往外跑,边跑边喊:“你心虚什么?难不成有人在追你?”
“妖言惑众!把卷轴给我,看我不一把火点了它!啊!”羽瑶跑的太快,没注意到鹤瑾从拐角出现,直愣愣的撞了上去。
鹤瑾下意识的护住羽瑶的腰,她整个人都被鹤瑾围在怀里,纪鲢拿着卷轴在院子里冲她做鬼脸。
羽瑶气不打一处来,她一把推开鹤瑾,捞起身边的扫帚纵身一跃就朝纪鲢冲去,这次她是认真了,眼看着就要被羽瑶追上了,纪鲢一个闪身躲到了海棠树后面,那扫帚头分毫不差的扣到了正在面壁的青寻头上。
玄陵站在一边憋的脸通红,他抿着嘴强忍笑意帮青寻拨开脸侧的扫帚苗:“没事,就当是新发型了…哈哈哈!”
“玄牝羽瑶!”
鹤瑾坐在凉亭下惬意品茶,青寻拿着根竹条指挥三人蹲着马步把扫帚举过头顶:“都给我蹲好了!蹲不满一个时辰谁都不许吃晚饭!”
“不是,她俩打架,为什么还要罚我?!”玄陵一脸命苦的蹲着,可怜他刚面壁完又开始蹲马步!
“谁让你嘲笑青寻的!”玄陵瞪了眼羽瑶,咬牙切齿道:“还不是因为你!你不把扫帚扣到青寻头上我能笑那么大声吗!”
眼看着青寻的脸色越来越黑,纪鲢咳咳两声提醒,她蹲的腰酸腿疼这俩祖宗又要开始吵吵!
忽的纪鲢想起一件事,眼睛咻的亮了,她看向青寻道:“光扯这些没用的了,赤锦和莫白的事还没说呢!”
“什么事啊!”青寻拿着竹条敲了下羽瑶的腿,铁面无私道:“不管什么事,你都得给我老老实实蹲满一个时辰”
羽瑶撇了下嘴,倔里倔气道:“知道了!”
倒是玄陵饶有兴致的问他:“难不成他俩要成亲了?我记得之前不是说要给他俩赐婚呢”
“他俩?赐婚?疯了吧!”青寻往凳子上一坐,竹条威胁似的指了指羽瑶,继续说:“一个丞相嫡女,一个开国将军的独子,这两家要是成了婚,那皇帝的龙椅还坐不坐了!”
“不成婚啊,那他俩怎么了?又打架了?”
青寻闭着眼一脸生无可恋的扶了扶额头:“你这怎么整天满脑子都是打架!能不能装点和谐友好的东西!”
“那你到是说是什么啊!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哪里知道你在想什么!”
说完两人同时瞪向话题的发起者,羽瑶/青寻:“都怪你!”
玄陵:……
青寻把竹枝放在桌上,他语气平平道:“赤锦确实要出嫁了,可嫁的人不是莫白,而是当朝太子——池以初”
羽瑶举着扫帚没什么感情的“哇哦~”一声,她道:“这么说,莫白岂不是又不能顺心如意了”
“不过…”羽瑶疑惑道:“赤锦是移情别恋喜欢上这个太子了吗?”
一个时辰的时间到了,鹤瑾起身接过羽瑶手上的扫帚,羽瑶一屁股坐到地上,鹤瑾蹲在她身边不知道从哪变出来把扇子给她扇风。
青寻把纪鲢扶到凳子上回答道:“当然不是,太子掌权最害怕是皇帝!让他娶了赤锦一方面为他奠基,另一方面能让莫白时刻牵制他,这样既不怕将军府起兵也不怕太子造反,一举两得!”
“不对吧,他俩要是真的成婚,莫白造反只会更快吧!”
纪鲢喝了口水,伸出一根手指在身前晃了晃:“还没说完呢,太子的婚期定在明年冬!而今年初秋莫老将军就要去边疆打仗,莫白也会跟着,我和青寻去将军府打探一番,皇帝曾答应莫白可用军功换取一个心愿。你猜他会换什么?”
羽瑶一拍大腿:“还能这样?!那以莫白的虎劲,他和赤锦在一起不就是板上钉钉了”
“我的傻妹妹,又错了!”纪鲢叹了口气道:“那老皇帝狡诈的很,怎么可能让莫将军一家再回来?这次出征只怕是有去无回!”
“那他还去!?”
一直没说话的玄陵突然出声:“去了还有一线希望,可如果不去,到时候莫老将军死在边疆,莫白一个人在这皇城里不仅处境艰难还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嫁给别人,如果是你,你怎么选?”
“那我们不帮帮他们吗?”青寻用竹枝敲了下羽瑶的头:“干涉别人的因果,我看你是嫌灵力太多了吧!一道天雷就能劈走你两百年的修为!”
羽瑶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好吧,那我们…”,话没说完,羽瑶眼尖的看到青寻拿起桌上的卷轴,她伸手要去夺过来,可惜慢了一步。
青寻打开卷轴看了眼上面的字:“不错啊,这分析的都对,不过还缺了一条”,纪鲢探头问道:“还缺什么啊?”
青寻看着纪鲢忽的笑了,他眼里少见的泛起丝丝狡黠的情绪:“当然是,表白啊。对吗?纪鲢仙子”
闻言,纪鲢又想起她和青寻表白时话都说不利索的囧样了,当然,青寻也没比她好到哪去。
玄陵看不下去,忍不住开口:“不是,二位能不能避着点人啊,是生怕别人看不出你俩表白过了吗?你们看看阿瑶,她多…诶?羽瑶呢?”
羽瑶回到房间猛地把拉上,她坐在长窗前看着那一树黄花,心口像是有人拿着鼓槌在敲似的,一下一下震得她心尖直颤。
回想起这段时间和鹤瑾相处的点滴,羽瑶脑子就乱的跟浆糊似的。鹤瑾对她好,她能感受得到,可对她好的不止鹤瑾一个,青寻、赤锦…他们对自己都很好。
可若是把他们放在一起,羽瑶心底总觉得他们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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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半天,羽瑶一头扎进被子里把自己裹成一坨。
她喃喃自语道:“鹤瑾真的会表白吗…啊啊啊!”说完又扯着被子蒙住脸,整个人像蛆一样在被子里乱拱:“我在想什么啊!”
折腾累了,她就这么睡着了,连晚饭都没起来吃,期间鹤瑾好几次不经意路过羽瑶的房间。
今天看到羽瑶的反应时,他也是忐忑的,他怕羽瑶就此和他划清界限,可转念一想,羽瑶迟早会知道,不管早晚他都是那个等待宣判的被动者。
鹤瑾弯腰抱起在和他一样在羽瑶房门口打转的小狗:“你也在等她吗?”他学着羽瑶的样子揉了揉小狗的脑袋,看着它那双黑豆般亮晶晶的眼睛,鹤瑾突然笑了。
“既然这样,那以后你就叫等等吧”
他骗了青寻,如果有一天羽瑶真的要离开他,他不会放手,他只会抓住一切能留住她的机会,哪怕抛弃所有,只要他活着就一定要待在羽瑶身边…
几天下来五个人成天溜猫逗狗,靠近后院的地方有一个宽大的平台,鹤瑾平时小憩修炼都在这,羽瑶找过去的时候鹤瑾正抱着狗看书。
“你们感情倒是好了哈,等等现在都不怎么黏我了”,等等一听到羽瑶的声音就在鹤瑾怀里挣扎着扑向羽瑶。
鹤瑾把书合上,眼里笑意弥漫:“它这不是挺黏你的,不过是你这几天总睡觉,等等找不到你就只能来找我了”
“你这话怎么听起来好像我把等等丢下了一样!”,她这几天睡的确实有点多,一方面是生活太惬意她没有能撒疯的地方,另一方面她其实是在躲鹤瑾。
鹤瑾也不是傻子,羽瑶明显就是在躲他,他伸手唤了唤等等,等等就从羽瑶怀里扑腾出来往鹤瑾身边凑,鹤瑾抱起小狗看着羽瑶说:“对,丢下了”
羽瑶被他这眼神看的心虚,索性岔开话题道:“我们改天去一趟丞相府吧,我还蛮好奇赤锦现在的状态,你说她会不会跟着莫白去边疆?”
“不会,她现在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丞相府的生死,绝不会贸然行事的”
羽瑶点点头,她俯身从鹤瑾怀里捞过等等坐到他身边,她揪起小狗耳朵往里面吹气,等等张着嘴巴脑袋左摇右晃。
鹤瑾盯着羽瑶的动作,在等等又一次张嘴时鹤瑾凑近羽瑶伸手捏住了等等嘴,他呵斥道:“不许露牙!”
“玩玩而已,又不会真的咬到我”
鹤瑾松开手坐回去,“那也小心点”说完又拿起那本书继续看,只是心思就未必还在书上了。
没过一会儿羽瑶又提议去买几个仆从,她真的不想天天洗碗了!
“吃完饭去牙行看看吧”
“好诶!”
临近初夏,纪鲢也给自己找了些事做,她让青寻把后院里的小池塘收拾出来往里面种莲花。
收拾的空档她又抓着闲的晒太阳的玄陵,教他缝小衣服。
“不是,我学这个干什么?!给羽瑶缝衣服吗?”玄陵一手拿针一手抓布,满脸疑惑。
“想什么呢,就你那把两块布缝一起都费劲的技术,还给羽瑶缝衣服?我是让你给狗缝衣服!过阵子天气热了,我和青寻打算施点法术,怕冻着等等,不然羽瑶又要闹腾”
“那为什么是我?!”玄陵看着眼前花花绿绿的布,感觉自己的命都苦出花来了:“羽瑶和鹤瑾也很闲啊!”
37. 第 37 章
“让神帝给狗缝衣服?我可不敢,要不你试试?”
“那羽瑶呢!你总不会怕她吧!”这才一小会,玄陵的手指头就已经不知道被扎了多少次了。
“让羽瑶来?就她那个急性子,手都得被戳成筛子”,玄陵听完把手里的针和布往桌上一扔:“所以我就成了那个倒霉蛋?!”
“话不能这么说,至少你学会了一项新技能啊!”他拍开纪鲢放在自己肩头的手,语气怨怼:“谢谢!但本人并不是很想学!”
青寻把莲池收拾的差不多了,两人要去集市上买些种藕,玄陵得到了短暂的解放,他瘫在椅子里眼神却不自觉的飘到那件快要完工的小衣服上,犹豫片刻,玄陵重新拿起那件衣服继续缝了起来。
羽瑶抱着狗路过前院时正好看到玄陵拿着绣花针神色严肃的对着一个花花绿绿的丑东西下手。
“这是什么?”
“啊!”玄陵被羽瑶突然的声音吓得手一抖,针尖又戳到指头上,他把手指放在嘴里含了下,然后继续动作,羽瑶在他旁边看了一会,只见玄陵拿着剪刀把最后那段线剪掉,然后举起那块花花绿绿的布放在羽瑶眼前。
“看!缝好了!给等等的衣服!”
闻言羽瑶抱着狗后撤一步:“给等等的?!”
“对啊!我缝了好久的,手指头都快扎漏了,快给等等穿上!”
羽瑶看了眼玄陵手里的布,又看了看他眼中期许的神色,最后把目光放在怀里的等等身上,想到玄陵说的快把手扎漏了,她纠结一瞬心下一狠,终究是不忍打击玄陵。
“呐!”羽瑶扭头把狗递了过去,玄陵接过等等就迫不及待的给它穿上了,怎么说呢…
这件衣服做工粗糙、配色稀奇,但玄陵依旧抱着等等左看右瞧,满意的不得了。
鹤瑾换好衣服出来时,一眼就看到了玄陵怀里的花色等等,他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憋出来一句:“等等是自愿的吗?”
羽瑶抬起胳膊杵了他一下,鹤瑾立即改口道:“这衣服可太好看了”
“那是,也不看看出自谁手!是不是啊等等!开心坏了吧!”
……
如果等等能说话,这会估计已经口吐芬芳了。
玄陵丝毫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甚至对自己的手艺给予了肯定:“怪不得纪鲢非要我来给等等缝衣服,看来我是真有天赋啊!”
羽瑶和鹤瑾站在一旁边点头边给他竖了个大拇指,玄陵看了他俩一眼问道:“你们俩是要出门吗?”
“对啊,我想着去买几个仆从,你天天做饭太辛苦了!”玄陵狐疑的瞅了眼羽瑶:“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话竟然能从你嘴里说出来”
羽瑶抬脚就要踢他:“帮你排忧解难还怼我!”
玄陵抱着狗往旁边躲了一下:“错了错了,你们路过布庄的时候给我扯点布回来,我多给等等缝几件!”
“这…我觉得找绣娘做也是一样的”羽瑶都不敢想等等每天穿着这些丑衣服满地跑的场景。
“这怎么能一样?外面做的哪有我缝的仔细!”
羽瑶干笑两声道:“哈哈…你开心就好…”就当是给玄陵找点事做了。
等等穿上玄陵给它缝的衣服后,玄陵对它的喜爱程度不亚于自己的亲儿子,眼看羽瑶和鹤瑾要出门,等等扑腾着四条腿就要跟上去,玄陵费劲把它按在自己腿上,捏着它的脸道:“扑腾什么?人家出门约会去了,你跟着干什么?走,哥哥给你做狗饭吃”
牙行里的人各色各样,有好有坏,想挑一个老实干净干活麻利的还真不容易。羽瑶转了一圈都没看见合适的。
“你说咱们直接去酒楼或饭店里把人家的厨子撬走是不是更靠谱?”
鹤瑾轻笑道:“你要是觉得可行咱们就去试试”,这个主意在羽瑶心里转了几圈,就在她准备找个饭店付诸实践时前面忽的传来一阵嘈杂声。
羽瑶扯着鹤瑾往人群里挤,好不容易挤到前排就看到一个官兵模样的人揪着一个孩子的头发要去抢他手里死死护着的东西,脚还不停的朝那孩子的肚子上踹。
羽瑶看的眉头紧皱,她上前大声道:“光天化日,官府的人都敢当街抢劫了吗!”
官兵抬头朝羽瑶看去,那孩子趁他分神的空隙挣开束缚躲到羽瑶身后,鹤瑾看到官兵腰间的腰牌,在官兵发怒前说道:“这位大人,这人人多不如我们借一步说话?”
说着他指尖轻点腰间的荷包,那官兵瞬间懂了他的意思。
几人进了包厢鹤瑾从荷包里掏出几枚金叶子放在桌上:“不知官爷可否说说这孩子犯了什么错?”
官兵看到桌上那几枚金叶子眼睛都直了,闻言他收回视线轻咳一声说:“这小兔崽子偷了将军府的东西,正好被我撞见了!”
“你胡说!分明是你见我形单影只的从将军府里出来想抢我的东西!”,官兵瞪大了眼,面色狰狞道:“看看你浑身脏的像个乞丐!怎么可能是将军府的人!”
他把桌上的金叶子装进口袋里,指着那小孩道:“今个看在这二位的面子上,只要你把手里的东西交出来,本官可以不把你关进牢房。”
“呸!做你的狗梦!”
见状那官兵怒上心头,伸手就要去抓那孩子,鹤瑾挡在他们身前面色平静的看着他说:“官爷收了我的金叶子还要再为难这个孩子,未免太过贪心了吧”
鹤瑾面上没什么表情,但那无形的威压还是让他有些发怵,转念间想起自己的身份又强撑道:“滚开!看在金叶子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可你要再拦着我,小心我把你也抓进牢里!”
鹤瑾无心再听他废话,直接用灵力将他拍飞出去,他转身朝羽瑶使了个眼色让她把这个孩子带出去,由于刚才鹤瑾他们背对着那个孩子,所以并没有看到鹤瑾施法。
那孩子只以为是鹤瑾力大无穷,羽瑶出去后官兵从地上爬起来,哆哆嗦嗦的就往后退:“你!你是什么人!”
那个孩子没看见,他这个挨打的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眼前的男人压根没碰到自己的一片衣角,可自己还是被拍飞了!
鹤瑾施法夺过他口袋里的金叶子,语气平平却让他感受到一股强烈的不安感,直觉告诉他面前这个男人十分危险!
“身为官府的人,不好好办事却到处收受贿赂还当街为难一个孩子,你说该怎么罚你呢?”
鹤瑾打断了那官兵的一只胳膊,又篡改了他的记忆让他误以为是自己滑倒摔的,走出酒楼,羽瑶正领着那孩子在门口等他。
见鹤瑾出来,羽瑶赶忙上前问道:“怎么样?金叶子拿回来了吗?可不能便宜这个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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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了!”
鹤瑾轻笑一声道:“不仅拿回来了,我还卸了他一只胳膊”
羽瑶朝鹤瑾竖了个大拇指,转头对那孩子道:“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
那孩子拘谨的捏了捏衣角说:“我没有名字…也没有家”
鹤瑾瞧他这一身扮相,猜测他大概是在将军府附近流浪的乞儿,想起那官兵的话,他问道:“你是要帮将军府的人送什么东西吗?”
那孩子瞬间警惕的望向鹤瑾,鹤瑾心下了然,还真让他给猜中了。
“如果你是要给丞相府的人送东西,或许我们可以帮你”,那孩子瞪大双眼道:“你怎么知道!?”
羽瑶颇为骄傲的接过话茬:“那当然了!也不看看我们是谁!”
闻言,鹤瑾冷冽的眉目都温和下来:“你一个乞儿要想把东西送到丞相府哪有那么容易,不想被官兵抓住就得听我们的!”
鹤瑾猜这乞儿送的东西是要递到赤锦手上,如今皇帝对丞相府和将军府严加看管,莫白估计也是没有办法了才出此下策。
那孩子思索片刻点了点头,羽瑶看他一身破布衣衫,瘦的皮包骨头,说道:“走吧,先带你买身像样的衣服!”说着就要去牵他的手。
那孩子见状猛地一缩手,他小声嗫嚅道:“脏…”
闻言,羽瑶心底莫名一酸,她强硬的拉过那孩子的手道:“我成天在泥地里打滚,你这点算不上脏!”
鹤瑾牵起羽瑶的另一只手往成衣铺走,那孩子看了眼羽瑶又垂下眼,骗人,你身上明明干净的不染一丝尘埃。
到了铺子前,那孩子停在外面,他看了眼面前装潢贵气的牌匾对羽瑶说:“姐姐,我买一件麻衣不弄脏你家就可以了,太贵的话,我还不起…”
“还什么!我告诉你,你要做的事情可是在帮我朋友的忙!做好了该赏你万两黄金,区区一件衣服算什么!”
她见那孩子依旧迟疑,力大如牛的她直接把那孩子扛了进来,掌柜的见状就要上前驱赶,鹤瑾及时挡在两人身前给掌柜的塞了枚金叶子。
羽瑶打量了一阵他的身形,指着铺子里的衣服跟点兵似的,凡是她能看见的、合适的都要了,原本还闷闷不乐的掌柜,瞬间笑的跟朵花似的。
买完衣服,羽瑶又去布庄给玄陵扯布,她特意选了几种不俗气的布料,默默祈祷这几样布料能挽回一下玄陵的审美。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三人已经做好饭了,说起来纪鲢刚到家看见满院子跑的等等还以为见鬼了,她实在没想到玄陵缝出来的衣服能那么丑!
“回来了?洗洗手准备吃…我靠!你们还真整了个孩子回来!?”纪鲢看着两大一小走进家门,人都傻了。
闻言玄陵抄着锅铲就从厨房里出来了:“我靠!牛逼啊!”
羽瑶怕那孩子不好意思,挥挥手道:“别瞎嚷嚷了,等会再跟你们细说,青寻呢?让他给这孩子洗洗澡”
“青寻在后院种莲花呢,我去喊他”说罢纪鲢就要去后院,被鹤瑾出声拦了下来:“不用喊他了,我来吧”
纪鲢不可置信的看向鹤瑾:“你!?”
羽瑶认同的点点头:“那就交给你了!”
看着鹤瑾牵着那孩子往浴堂走的身影,纪鲢问羽瑶:“你又去哪英雄救美了?”
38. 第 38 章
青寻得知羽瑶捡了个孩子回来,花都顾不得种了,三人一狗坐在院里的亭子听羽瑶解释,她把大致情况说了一遍后,正巧鹤瑾也给那孩子洗完澡了。
羽瑶想叫他过来,却发现他还没有名字,总不能一直喊他那孩子吧…
她对那孩子招招手,走到身前她才发现洗干净后,这孩子长得还挺清秀,羽瑶对他说:“我能给你取个名字吗?”
那孩子点点头,羽瑶一时半会又想不到什么好名字,青寻见她一直皱着眉就知道她现在想不出来,“行了,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想出来的,先吃饭吧”
吃饭的时候那孩子明显很拘谨,只闷头扒饭,见状羽瑶和纪鲢不停给他夹菜,到最后玄陵出声提醒道:“你们悠着点,别撑着他”
这孩子一直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猛地吃太多反而对胃不好,青寻轻声问他:“吃饱了吗?”
那孩子轻轻点了点头,羽瑶揉揉他的脑袋道:“别不好意思,饿了就说,撑了也要说,如果你没有地方可以去就把这里当你的家吧!”
反正这个宅子也大,再住他一个也不成问题!
吃完饭羽瑶扯着孩子就往中堂跑,美曰其名:“我得问问他要送的东西是不是给赤锦的!”
鹤瑾起身跟上去,纪鲢扭头拍了下青寻的肩膀:“那今天就你们两个刷碗吧!”说完也跟了上去。
“给你这个荷包的人长什么样子?”说完没等那孩子回答,羽瑶又扭头低声问鹤瑾:“我们这样算不算干涉因果?”
鹤瑾摇了摇头:“不是刻意干涉就不算”
“行”得到肯定的回答,羽瑶又扭过头继续对那个孩子道:“那你继续说吧!”
“是仆从打扮的人,他给我们施粥,然后偷偷把东西塞给我,说事成之后给我一两银子”
羽瑶点点头:“东西既然是送到丞相府的,那差不多就是莫白指使的”
她又对那孩子说:“那你能不能把那个荷包给我看看,我想知道里面写了什么”
闻言那孩子犹豫片刻,最后摇摇头:“不行!”他面庞稚嫩,眼神里却带着一股坚韧。
青寻和玄陵进来时正好听到,他对羽瑶说:“连个孩子都知道随便看别人的东西是不好的,你还想偷看,羞不羞!”
羽瑶瞪了青寻一眼,她叹口气道:“行吧,那明天我和鹤瑾带他去一趟丞相府,但愿赤锦还记得我”
青寻从一旁的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对羽瑶道:“放心吧,你化成灰她都认得出来”
他拿着手里的书对那孩子说:“叫砚书怎么样?博览群书”闻言,那孩子看向羽瑶,似是在等待羽瑶的意见。
“什么博览群书!庸俗!变成书呆子怎么办?”
青寻合上书看向羽瑶:“那你说叫什么”
羽瑶思索片刻道:“叫岁安吧,岁岁平安”说完她又看向那孩子:“你喜欢吗?”,那孩子立即点头道:“喜欢”
青寻莞尔一笑:“行,又收了个小弟,不过我可事先说好了,岁安是你俩带回来的,你们必须负责把他教的知书达礼!别向你似的,整天没个正形!”
羽瑶拉过岁安的小手道:“从今天起你就叫岁安,是我羽瑶的弟弟!”,有了岁安,羽瑶大概是最开心的,因为她不再是最小的那个,她现在也当上姐姐了!
晚上睡觉时,因为时间仓促还没给岁安收拾出房间,于是最后岁安只能和青寻挤一张床,临睡前他忽然拉住羽瑶的手问:“姐姐,我明天醒来还能见到你吗?”
羽瑶摸摸他的头道:“你傻了吗?怎么会见不到?我还能跑了不成”
她当然不会跑,可岁安害怕,害怕这只是他的梦,等他醒来后依旧身处那个湿冷蔽塞的小巷子,过着讨嫌挨饿的生活。
青寻看出他的心思,握着他的手道:“放心吧,明天早上醒来我们都会在你身边的”
第二天羽瑶岁安早早就醒来了,看到身边躺着的青寻还在熟睡,他又悄摸的闭上了眼。青寻自然感觉到身旁的人已经醒了,他装作刚睡醒的样子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果然,他一回头就看到岁安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青寻说:“醒了?”
岁安点点头:“嗯”
青寻看了眼日头对他说:“这个点他们应该还没起床,你要是不困的话要不要来和我一起种莲花”
闻言岁安忙点了点头,他看着也就十一二岁的年纪,因此青寻对他格外有耐心,看他不会穿这种繁琐的衣服于是就上手一步步的教他。
两人穿好衣服就往后院走,岁安看着廊间的栏杆上都刻着精细的花纹,愈发觉得这像是他的一场梦。
来到后院青寻去隔间换了一身粗布衣衫,他看着站在一旁的岁安忽然想起没有他能穿的粗衣,总不能让他穿着羽瑶挑的这一身绣着金丝线的衣服下泥潭吧,弄脏了还不是自己洗。
岁安顺着青寻的视线看向自己身上的衣服,看出青寻的意思,他忙道:“我可以把它脱下来的!”
说着抬手就要去解腰封,青寻摁住他的手:“着什么急?着凉了怎么办?”他看了眼种好大半的莲池继续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去集市上逛一逛吧,正好给他们买早饭”
羽瑶给岁安买的衣服大多太过华贵,一点都不日常,青寻带着岁安又跑了一家成衣铺,买了几件素净的衣服。
买的时候岁安一直想拦着青寻,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万一他是想买完这些衣服打发自己离开呢…
付过钱后,青寻又带着他去了早点铺子,他没问岁安喜欢吃什么,因为他知道即使问了无非也是“我都可以,没有不喜欢的”之类的话。
青寻挑了几样清淡养胃的,又买了他们几个常吃的,回去的路上他瞧见岁安盯着街边的糖球看,又买了几串糖球。
岁安原以为买完这些就要回家了,没想到青寻带他继续往集市里走,他心下一紧,猜测青寻买了这些衣服又买了糖球是要把他送人了。
他见过许多孩子都是这样被送到那些官老爷家的,似是察觉到岁安的情绪,青寻牵着他的那只手轻轻捏了他一下,他对着岁安淡淡一笑:“放心跟我来吧”
即使青寻真的要把自己送人,岁安也没有半分责怪的情绪,他们给自己取了名字买了衣服,就算把他送人也是给了自己一个能安身立命的地方,无论如何他们都是自己的恩人!
岁安心绪翻飞之际,青寻也到了地方,岁安不识字,认不出门口的牌匾上写的什么,他愣愣的跟着青寻进了铺子。
只听青寻对掌柜的说道:“麻烦给我拿两套书院里正在教授的书”说着他把岁安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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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面前推了一下:“就是他这个年纪该学的,大概十一岁左右”
基本的识字他闭着眼都能教,可真要是正儿八经的授课他还是得要一套教材,不然他连从哪下脚都不知道。
买完书青寻才拉着岁安往回走,等他们回到家羽瑶正在洗漱,她看了眼青寻手里的东西朝厨房喊道:“不用做饭啦!我就说青寻会买早饭回来吧!”
吃饭的时候玄陵捏了捏岁安的脸蛋:“你这也太瘦了,等会去完丞相府你们俩带他去医馆把把脉吧,抓把药调理调理”
“行!我吃完了!谁最后吃完谁洗碗哈!”说完羽瑶就跑去找等等了,岁安闻言吃饭的动作慢了下来,青寻见状对他道:“吃慢点对身体好,不过用不着你一个小孩子洗碗,等会还要和他俩去丞相府,让这个大哥哥刷碗就行了”
正吃着饭忽然被点到名的玄陵愣愣的抬头,他嘴里还咬着半截油条,含糊道:“对对对!我就喜欢刷碗”
“噗嗤”纪鲢没忍住笑出声来,她说:“我和你一起吧,正好我也喜欢刷碗”
见岁安吃的差不多了,鹤瑾起身牵着他去找羽瑶,青寻则是去后院继续种莲花了。
刷完碗后,玄陵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晒太阳,纪鲢则是出门买棉被枕头,给岁安收拾房间。
玄陵躺了一会,起身也要出门,正好碰上要去丞相府的羽瑶他们。
“怎么想起来出去溜溜了?”玄陵瞅了眼羽瑶回道:“我得出门雇个厨子和仆妇回来,不然迟早累死我!”
到了相府门口,羽瑶对着通传的小厮道:“你就告诉你家小姐,一年前疯马街上她去了我那吃饭”
鹤瑾忍不住笑着重复:“疯马街?你还真是会起名”,羽瑶不甚在意道:“能听懂就行嘛”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三人就被迎了进去,之前羽瑶是太傅之女的时候来过,倒也算是熟门熟路。
见到赤锦的第一眼羽瑶下意识的就朝她扑了上去,一回生二回熟,赤锦张开手稳稳的接住了她。
“你们怎么又来皇城了?我还以为我们不会再见了呢”,羽瑶指着身后的岁安:“我是来给你送情报的!”
几人去了赤锦的小书房,赤锦从岁安手里拿过那个略微有些脏污的荷包,声音微颤:“这是我给莫白的那个荷包!”
打开荷包,里面有一张字条,上面是莫白的字迹,只写着两个字:等我!
赤锦捏着字条,这些时日积攒的恐惧和委屈顿时化为眼泪,从眼眶里涌出,她哽咽道:“我不奢望此生还能再嫁给他,只盼他能平平安安!”
虽然羽瑶知道这只是他们在人间经历的一场劫,等他们在人间的寿命耗尽便会归位,可她还是控制不住的为赤锦感到难过。
在她未曾察觉的时日里,羽瑶的感情越发丰富了,这是她情窍将开的前兆。
羽瑶陪赤锦说了会话,她将自己是怎么遇到岁安,又是怎么猜出这个荷包是送给她的一系列过程都讲给赤锦听。
最后要离开的时候羽瑶告诉赤锦他们现在的住址:“如果无聊了就随时来找我们玩,大家都在一起呢!”
出了丞相府,羽瑶对车夫道:“去将军府”
闻言岁安浑身一僵,只是他还没来得及伤心就听羽瑶说:“那一两银子咱们得要回来!”
39. 第 39 章
在将军府附近下车后,羽瑶忍不住发愁,这去丞相府的理由在将军府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鹤瑾先带着两人在附近的闹市逛了一圈,顺道给岁安把脉抓药,东拐西绕,总算是把跟在身后的人甩掉了。
“今天这银子估计是难讨了,将军府和丞相府外都有人守着,咱们刚从丞相府出来,避免引人怀疑还是别去将军府了”
羽瑶叹了口气道:“好吧”她其实还挺想念莫白的。
三人回到家门口正好碰到几个人在往里面搬东西,“这是在干什么?”
纪鲢对那几人交代了两句,转头回答羽瑶:“我买被子的时候顺便去木匠铺要了两套桌椅,房间里总不能没有桌子吧”
打扫干净后,纪鲢和羽瑶把岁安的衣服和书本都摆好、挂好,纪鲢拉过岁安的手对他说:“以后这就是你的房间,这个宅子就是你的家,我们就是你的家人,你不需要再整天担惊受怕,我们无法保证会永远陪在你身边,但是至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我们不会抛弃你!”
岁安抬起通红的眼眶,声音哽咽:“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对我这么好…”
纪鲢顺了顺岁安毛糙的头发,她说:“因为你的善良,因为你的诚信,因为你的坚韧。岁安,你是一个很好的孩子,不要否定自己,以后我们开心的生活在一起好吗?”
岁安哭的抽抽噎噎,好半晌他才点头道:“好…!”
岁安正式住下来后,鹤瑾担起了教他学习的重任,偶尔也会换成青寻讲课,不过无论是谁,旁边总有一个捣乱的羽瑶。
玄陵雇了厨子和仆妇后解放双手,整天窝在前院的亭子里给等等缝衣服,甚至隐隐有给岁安缝衣服的趋势。
至于纪鲢,自从后院里的莲池种好后,她和青寻三天两头的在莲池边约会,有好几次还被带着岁安放风筝的羽瑶碰见了。
每次羽瑶都会捂住抱着狗的岁安的眼睛,然后冲他俩做鬼脸。赤锦偶尔也会来这里小聚一下,可岁安那一两银子却始终没能要到。
莫白如今的身份极为敏感,况且他现在整天泡在校场里,连莫老将军都不太能见得到他。
时间在树荫的遮盖下溜走,春去秋来,一转眼就到了莫白出征的日子。赤锦没能去为他送行,只好拜托羽瑶他们去城门口替自己看看他。
羽瑶领着长高不少的岁安费力挤到前排,像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莫白一眼就看到了羽瑶,羽瑶见莫白看了过来,用口型对他说:赤锦说,她等你!
明明相隔甚远,可莫白还是看清了,他鼻尖忽的泛起酸涩,强忍着泪意点了点头。
送走了莫白,羽瑶难得生出一丝惆怅来:“莫白会平安回来的吧”
“他怎么着也算是天命之人,死在边塞算个什么事”纪鲢想起在往生堂时匆匆瞥到的那一眼命簿,继续道:“他们一定会再见的!你就放心吧!”
岁安和他们一起生活已经有四个月了,原本怯懦的性格如今也在慢慢变得开朗,青寻最近想把岁安送到正规的书院,他总觉得自己能教给他的东西有限。
一开始没送他去书院是怕他跟不上同龄的孩子,经过青寻和鹤瑾的耐心教导,岁安的学识可以说是突飞猛进。
和青寻相反,羽瑶不太想送岁安去书院,一来是少个人陪自己玩,二来是岁安那个小体格子,她都怕别人一胳膊给他杵死!
最后两人僵持不下的局面被岁安一句:“我都听姐姐的”打破,羽瑶大获全胜!
入秋后的皇城气温骤降,玄陵最近又迷上了织围巾,不仅如此,他还非要拉着青寻和鹤瑾一起织。
结果最后只有鹤瑾一个人坚持下来了,岁安围着鹤瑾织的丑围巾和羽瑶窝在一起逗狗。
“鹤瑾,你说我长得貌美吗?”
鹤瑾原本在给岁安批课业,听到羽瑶的话他指尖微颤,墨水在纸上晕开一片,见他愣愣的没反应,岁安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扯他笔下的纸。
“阿哥,我的作业…”
鹤瑾猛地回神,他看向羽瑶,强装镇定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先回答我,我美不美!”
鹤瑾盯着羽瑶的脸看了半晌,许久后他才小声回答:“嗯…是美,美的…”
岁安见状极有眼力见的抱着狗和作业离开了,没了岁安羽瑶挪到鹤瑾面前,她说:“美美的?那就是很美的意思啦!”
说完她又叹息一声:“诶!可惜了,这么貌美的我却活不久!”
闻言鹤瑾脸上的红晕瞬间退了个干净,他急声道:“说什么胡话!”
羽瑶把手里的话本子怼到鹤瑾面前,她指着上面的一段字:“书上说自古红颜多薄命,薄命不就是活不长的意思吗?”
鹤瑾拿过她手里的话本子扔到一边:“书上是骗人的,你是神女,福泽深厚,怎么会薄命”
“诶呀!你扔我的话本子干什么!我这不是说着玩呢!”,羽瑶弯腰就要去捡被扔到一边的话本子,还没等她弯下腰就被鹤瑾一把捞了回来,他神色认真道:“这个玩笑不好笑,下次不许再说了”
羽瑶感受到贴在自己身侧的温度,脸上瞬间热了起来,她结结巴巴道:“知…知道了!你先…放开我!”
纪鲢牵着岁安堵在廊间,见羽瑶急匆匆的从后院跑过来,她忽的出声:“刚才干嘛呢?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
“哇啊!”羽瑶本来就心绪不宁,被纪鲢这么一吓,整个人像只炸毛的猫,她指着纪鲢道:“你吃饱了撑的啊!整天监视我!你他唔…!”
“嘘,孩子还在这呢!敢说脏话我就去找青寻告状!”
羽瑶悻悻的瞪了纪鲢一眼:“我求你去和青寻约会去吧,行吗?你的八卦能力都快赶上西街卖炸糕的刘婶子了!”
“你以为我不想吗?还不是最近被玄陵给带跑偏了,谁说什么要织出一条完好的围巾给我过冬!我缺的是围巾吗!?”
羽瑶眼神不自觉的落到岁安脖子上,她轻咳一声指着岁安的那条丑围巾问:“如果织出来是这个样子,你会戴吗?”
“你别诅咒我行吗?”
降温这种事总让人猝不及防,才入秋没几天清晨的寒露就已经冻的人瑟瑟发抖。
他们几个都有灵力庇体,唯有岁安是真真冻的打喷嚏,羽瑶和鹤瑾带着岁安出门买冬装。
羽瑶按照赤锦前段时间给她的地址来到一家成衣铺子,赤锦的衣服大多是在这定的,御寒能力一流!
她根据家里人的尺寸分别定了几套,刚付完钱,外面的街道忽的传来一阵打骂声。
羽瑶翘着头向外张望,掌柜的收好钱见羽瑶抻着脑袋往外瞅,便给她解释道:“这都是我们这边的老节目了,就后街的一户人家,女的原本是青楼女,男的呢是个草包,没什么本事,看上那女人家的房子了,两人成婚快两年了吧。”
掌柜的四下张望一番,压低声音继续说:“据说啊,当时成亲的时候那女的都显怀了!这男的啊又嫌她出身青楼,想再找个小妾”
说到这掌柜的嗤笑一声:“他一个子儿不挣,全指着他媳妇那点家底过活,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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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要纳妾,啧啧啧…那女人的儿子才刚会走路呢!三天两头的吵!我看啊,那男人是铁了心的要把她磕空!”
羽瑶听完眉心一跳,鹤瑾留了自家地址后便和羽瑶牵着岁安的手往人群里靠,待看清人群里相互唾骂的两人时,羽瑶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看向鹤瑾。
“这算什么?自食恶果?”在大街上互骂的两人正是鸢尾和她的郑郎。
鹤瑾把两人带到一处相对僻静的地方,他给岁安拍拍身上蹭到的尘土:“这只是个开始,重蹈覆辙的后果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岁安拉住鹤瑾的手,问他:“阿姐和阿哥在讲什么?”
“在讲一个自作孽不可活的故事!”羽瑶接过岁安的话茬,“你以后可不能学知道吗!”
岁安闻言点了点头,他对羽瑶的话一向是奉如圣旨,“阿姐不喜欢他们就不要看了,纪鲢姐他们还等着咱们回去呢!”
城西的陈老爷开了间马栈,最近在张罗举行赛马会,羽瑶闲来无事非得拉着几人一起去参加。
到了地方,名字都填上了,纪鲢才想起来问她:“你会骑马吗?”
羽瑶表情一僵,随即道:“不会可以学啊!放心吧,这些对我来说都是小意思!”
陈老爷的马场开在山脚下,据说有钱的世家子弟还会骑马进山打猎。岁安骑在马上,青寻在一旁叮嘱他注意事项,原本岁安是不想来的,毕竟他年纪小,可羽瑶非说要多学点技能,万一以后得罪了人,逃跑的时候用得上。
青寻白了她一眼:“这又多学了,让他去书院的时候就属你拦的紧!”
“那能一样吗,整天睁眼学闭眼学,迟早要成书呆子的!”
相对于岁安这里的岁月静好,羽瑶那边就有点惊心动魄了,她性子急,可学骑马这事最忌讳的就是心急。
羽瑶没怎么骑过马,仅有的一次经历还是丞相府的那匹疯马,后来被她掰断脖子弄死了。虽然她对骑马一窍不通,但架不住她对自己的盲目自信,进了马场后随便挑了一匹就立即翻身上马,然后双腿重夹马腹,扬声喊道:“驾”
马哪里经得起这么惊,登时向前狂奔,羽瑶见此猛拉缰绳,身体后仰,结果马不光不停,反而跑的更快了,羽瑶在马上重心不稳,隐隐有要摔下马的趋势。
鹤瑾本想给羽瑶挑一匹性格温良的马,结果一扭头发现人家已经连人带马狂奔出几里地了。
羽瑶的马应激的厉害,鹤瑾怕她再把人家的马弄死紧跟着就骑马追了上去,他在羽瑶身后大喊:“上身直立,别用力拉缰绳,慢慢来!别掰马脖子!”
羽瑶这边动静太大,青寻看他们情况不太好,把岁安交给纪鲢后,和玄陵骑马一起追了上去。
马栈开在山脚下,羽瑶误打误撞骑着马冲进了山里,她实在是控制不住这马,鹤瑾又不让她掰马脖子,于是她直接飞到了树上,看着马跑进了山林深处。
“羽瑶!羽瑶你在哪!”羽瑶骑着马跑进山里后鹤瑾就跟丢了,幸好羽瑶跳马跳的早,鹤瑾喊她的声音她还能听到。
“我在这呢!”
鹤瑾停下马抬头看去,羽瑶正蹲在一棵树的树杈子上,她纵身一跃,跳到鹤瑾身边:“我实在是搞不定它,就飞到树上了。”
话落青寻和玄陵正好骑马赶了上来,羽瑶见他俩面色严肃,还以为是气自己乱来:“诶呀,别这么严肃嘛,我会把马找回来的”
青寻和玄陵对了个眼神,神色复杂的摇了摇头,他道:“这山里有魔物,而且强悍程度绝不在我和玄陵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