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袂的三界三生》 第390章 历三界经三生 生生不平 生生不凡 猫牙?在吕浊身上猝然出现的黑白相间的图案居然是一颗猫牙的图腾,这就是天朗也一时没能认出来,倒是吕浊从铜镜的反射中清晰的看出那是一颗猫牙。 “猫爷给你纹上自己的牙齿这也是相当有创意了,这图案设计的还真是带劲!”霩延说着话不由得上手去触摸,却冷不丁的被电了一下,缩回手嚷道: “这东西是活的吗?” “这颗猫牙是件法器,而且是猫爷和白灵儿双修来的,如此精妙,怕是修炼了不短的日子了,这件礼物也是有心了。”天朗由衷的赞叹。 “怪不得好久不见它们,合着它们是备这份厚礼去了。”霩延说到。 “平时冷着脸,一付没心肺的样子,这会儿拼了老命整这个要命的东西来讨好老子,老子不爽!”吕浊看着铜镜中的猫牙,仿佛能看到小白锚和猫爷交颈而卧的甜蜜样子,心中即有不舍也有十足的感慨,只是嘴上不愿说出来。 “哥以后有了这个法器护身,行走起来倒也确实便利了很多。”天朗安慰吕浊说到。 “老吕,这玩意儿咋用?刚才打了我一下,它不会是自动的吧?”霩延问到。 “法器自带的属性中是有基础技能值的,之后会随着自身修为的增加而不断升级。”天朗说。 “猫爷用猫牙做纹身图案是它自己的喜好还是有别的用意?”霩延问。 “这不是图案,是真的猫牙,而且是猫爷和白灵两个的,它们将之合炼……这个怕是用了非同一般的灵力心血。”天朗说到。 “直接把牙齿给老吕不行吗?是这纹身图腾法力高吗?”霩延问。 “初期并不会高出许多,而且过程实在十分繁索,但我想我能明白猫爷为什么这么做。”天朗说着侧头看了看吕浊,吕浊扯了下嘴角开口说道: “它知道我的性子最懒得修炼什么狗屁东西,又糊涂怕我弄丢了它的宝贝牙,所以干脆拍到我身上。” “看来猫爷是真的了解你的性子,它把它们嵌在你的身上,这样也是生死相随了。”霩延不无感慨的说到,吕浊没有答话,但眼眶再次温热。 “那个……这个猫牙的图腾是咋炼出来的?是要真的拔掉猫爷和白灵儿的牙吗?”霩延不合时宜的问到,吕浊一听立时双眼瞪立起来,吓得霩延慌闭了嘴,又偷瞄向天朗,天朗微微点了点头证明了他的话,霩延一时也触动不已,猫爷那样孤傲的性子,拔掉猫牙一定是它最大限度的付与了。 吕浊三人各自感慨着人生 多变,一路走来的伙伴如今已经物是人非,三人说着话,洛丞素和华十一现身说是要回山,还把霩延叫了出去交待些话,这边吕浊也一时突的想起还不知道宝坞怎么样了。 “宝坞那边什么情况了?”吕浊问天朗。 “刚才送饭的人说,血誓中途虽然出现了些状况,但终究是完成了,宝坞现在已经渡过排斥期,只需修养一段就可恢复生长。”天朗回答到。 “那大姐呢?”吕浊看到了血誓的场景,不由得想到宝坞肉身的母亲所要经历的万般痛苦。 “对于大姐,这自然是一场浩劫,虽无性命之危,但已经丧失劳动能力。”天朗说到。 “这也是命,她生了她,不论最终她成为谁,都是有因有果。不过好在宝坞可以照顾她后半辈子,必不会亏待。”吕浊说着又揉了揉自己的膀子,只觉得浑身哪里都不自在。 “可有办法……知道她的去处?”吕浊忍了很久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天朗微微摇头,吕浊随即长叹口气: “是啊,拂虞老鬼怎么可能让他人介入影响,他也自然有办法封锁一切消息。” “这是祖袂最后一世轮回,结束轮回后就可以重塑原神回归本体,那个时候便是解脱了。”天朗说完闭目默默念诵起经文。 “她最终会是个什么样子,我怕是看不到了,我一个凡人能活多久……”吕浊脑海里想象着也许祖袂这一世会托生成一个英俊洒脱的男人,在这人世间叱咤风云一番作为;也有可能还会成为绝世美女;再或者会成为花花草草…… “老吕,未来的事一切都是未知,活多久不重要,重要的是活着就有无限可能!”霩延一脸晴朗大步从屋外走进来,边说着话边将手掌摊在吕浊面前,上面是一个毛绒绒的物件。 “啥玩愣?”吕浊接过来看着那银白色的毛绒中还编着一缕乌黑的发丝,那发丝用手指触及便化做烟散,随后复原。 “眼熟不?”霩延的眼中透着飞扬的神采,那抹神采传达着无比清晰的信息,吕浊的心立时‘扑通扑通’加速起来。 “这是她的发?”吕浊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这是素素趁拂虞不备在祖袂转世前取到的,然后用九尾狐的法器编合,这样即使祖袂的魂体转世后在这一世消失,她的这缕发也可以保留一段时间。”霩延说到。 “只能留一段时间?那又有啥意义,面都没见到话也没留一句……”吕浊和祖袂并非寻常情义,这些所谓的情物念想并无太大的意义,所以吕浊得 了这个也并不惊喜。 “这不是给你的纪念品,用它可以找到祖袂的那口棺!”霩延的话如同重棒让吕浊一个机灵,天朗也眼前一亮: “当初刚认识祖袂的时候,她说过埋骨处被七星阵所困,原本以为她这次转世需要寻到棺材取骨,不想在苗部直接就完成了转世。她这一世的棺骨虽然没用上,但我们应该继续去找,一来那七藤还缠着终是不妥,咱们帮她重新入葬,也算是还了最初的愿;另外絮果相联,顺着葬地的数轨,是有可能找到这一世的她的。” 天朗的话音落,吕浊的眼前也亮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既然当初应了这个意思,那就把事做完,至于未来会怎样那都不是现在合计的事!咱哥仨明天起程。”吕浊的话天朗二人自然是应着的,只是他们此时还不知道,接下来的旅程亦是命运安排。 祖袂历三界经三生,生生不平,生生不凡,而吕浊三人也正因为他们与祖袂缘分未尽,未来依旧会生出许多故事来。 此卷终,请继续观阅下一卷。 (本章完) 第391章 再续源因 由南回北的路途漫延着迎季的美景,不论是山是水还是树木花草都晕染着生命赋予的光彩,吕浊三人的车行驶在蜿蜒的山路上,比起来时多了一份轻松也自然生出一些兴致,三人欣赏着沿途的风景感慨着生命的无常,但也庆幸遇见的美好。 离开苗部时,吕浊三人收获颇丰,不仅有美食干粮佳酿,还有价值不匪的银制饰物,甚至还得到了宝坞赠与的一笔数额不小的现金。 “大狐狸有没有说这玩意怎么用?能坚持多久?”吕浊一边观赏风景一边瞧着手里的铜罐子,他将洛丞素交给霩延的那团毛绒绒挂在了铜罐子上,里面夹着的祖袂的发丝随着车的颠簸时而飘散时而聚拢,仙飘飘的甚是好看。 “她说这狐尾每聚七天日月精华便可释放一次能量,我们可以跟随能量指引找到线索,至于它能坚持多久,那就要看狐尾的法力了,如果法力足够就可以坚持百天。”霩延说到。 “怎么自己法器的法力还拿不准了?难不成这不是她的狐尾?”吕浊有些诧异的问到。 霩延抿嘴笑着没有作声算是默认了。 “太敷衍了吧,这么关健的时候她居然还小气上了,也不知道拿了哪个不靠谱的狐狸的大——尾巴来。”吕浊其实是知道洛丞素的性子绝不会敷衍,但却故意拖长音贫嘴打趣,他的话音刚落,还没等霩延言声,便突然凭空蹿出一个拳头大的艳红光团打着耀目的光旋儿在驾驶室里绕了一圈落在仪表盘台上,落地即化成一个超级精小的艳红的小狐狸,屁股上赫然是九条极致可爱的小尾巴飘飘乎乎的。 “哎我去,这是活的钥匙扣吗?这九尾狐也太袖珍了吧!”吕浊凑近,伸出手指向那精致的小小九尾狐戳去,不想还没碰到就被那小东西‘啪’的甩出一条尾巴给蛰了一下,手指立刻肿了起来,吕浊哎哟一声缩回手大叫: “什么东西?” “你才是东西,呸你就不是个东西!老身好心来帮你们,你居然说我不靠谱还看不起我的九尾法器!要不是尊师嘱托我来,你八辈子也近不得我的身边,更别提还能有这福气能摸到我的狐尾,呸!”小小狐狸牙尖嘴俐,说的话虽尖酸但声音却如同珠落玉盘清脆悦耳。 “哎哟喂,据说九尾狐是每修炼百年得一尾,千年才能修成九尾天狐,您老有九尾又自称老身,怎么说也得上千岁了吧?这可真是了不得,荣幸之至啊我的亲娘,这可就得称您一声上仙了,不过在我见过的大狐仙里,您这身量还是头一个。”吕浊隐忍着好奇的心装模做样的打了招呼,那小 狐仙却也听出了他的调侃的意思,瞪起眼回道: “要不是我家尊师让我低调佐与你们身侧,你以为我堂堂九狐仙使会用这个模样示人吗?”说着话又一脸委屈的噘嘴气囔囔的说道: “我家尊师一来有伤在身,二来她老人家是玄尊圣体,你们这些凡人烦厌的紧,怎么可能把她的狐尾交给你们亵渎圣威!”这个小狐狸仙当然是有怨言的,要知道九尾狐的狐尾是何等的宝物,这次斩下的这一小簇就是它三年修为,而且之所以让它跟随他们护佐就是在必要时还要续之以力,所以它心里是十分不愿意的,只是尊师的话它半分也不敢违抗,便只得在心里偷偷的埋怨一下。 “照你这么说确实有点委屈您老人家,只是您也知道了,我们家延少爷和你家尊师不是一般的缘分,而我们与他又是生死兄弟,所以这边发生的事都少不得要上仙们劳神,而且既然你家尊师能把您老派来那您老一定是她座下能力最强也是她最信任的,未来也请您老多多关照了哈,不知仙上尊名是啥呀。”吕浊这一会儿‘你’一会儿‘您’的,把小狐仙听的十分别扭, “你这贫嘴的样子真心讨厌,满嘴胡言乱语脑子又笨,真愁死老身了!”说着又转向霩延说道: “你是我家尊师在意的,你且机灵些吧,接下来的时日我会跟着你,你跟着尊师叫我卫楚便可,只是你要记得跟着这样蠢的人千万要知道好歹,别跟着他惹祸也好让我家尊师省省心。”说完又转向天朗, “这里也就你是明白些的,少不得你多用用心吧,能用到的法子都使上,早些找到那口棺,老身也好全身而退重回清静。”说完闪身不见了,天朗则是冲着空气拱手作揖,随后联络了仙家部署下去四方查探。 天色将晚时,卫楚突的又蹦出来,嚷道: “你们怎的如此沉闷?难道就不会找点乐子打发一下时间吗?”这个叫做卫楚的九尾狐仙自己本来就是个极爱玩乐的,初打照面装了一会儿仙使庄重的样子,这会儿见这三人默默无趣的样子便有些装不住了,被尊师从山上派下来做这档子事儿虽说是有些不情愿的,但即来之则安之极时行乐它还是要有的。 “仙上可是有啥想法?只要不影响寻棺,您老的意愿我们一定尽力达成。”吕浊虽说不了解眼前这位狐仙,但据他对大多数狐族的了解,象这位这样表现的‘稳静’这种姿态大概是不太可能的,因此也晓得它这是憋不住了,便随口应付着说到。 “这会子也行走了大半日了,找个地方歇歇脚,顺便寻点有趣的热 闹热闹。”狐仙卫楚说着话径直自前风档玻璃穿将过去,跳到车头,指着前方一个路口嚷道: “那边那边,寻阵容落脚去。” “好家伙,刚刚还教育着说要尽早找到还它清静,这会子又催着歇脚儿,这老仙上还挻难答对!”吕浊伸了伸懒腰将怀里的铜罐子放好,抬眼向狐仙卫楚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得一愣,随后他回头与天朗对视,得到肯定的答案,喃喃说道: “它这还真是找乐子来了?” 原来吕浊这一抬头竟看到前方的路口泛涌出秧秧黑雾,那黑雾寻常人是看不到的,但对于吕浊、天朗则看得清晰得很,而且这样的黑雾绝非寻常妖物,看这浓度便知是极重的怨煞之气篡聚而成的…… “这里有鬼啊!”吕浊扬起嘴角挑眉说到。 “嗯,有鬼!”天朗则是微微皱眉点着头附合着,霩延听了便用力扒着脖子去瞧,却只看到路口两侧的不知名的小树随风摇曳。 “鬼?哪来的鬼?” 待续。 (本章完) 第392章 破落林场里的妇人 洛丞素派来个跟班的卫楚助持吕浊三人,这位狐仙与霩延身侧的几名狐女截然不同,竟是个耐不住寂寞的,才半天工夫就找起乐子来,在它的指引下,吕浊三人将车开进一个涌着秧秧黑煞雾气的路口。 那路口两旁种着垂植,一路延伸着进入一个大林场。林场内树木稀稀落落,虽是林场四处望去却看不到新鲜的绿色,仿佛一切都被笼罩着一层灰蒙蒙,林场中心有一排破旧的房子,除了最西边的一个屋子的窗门有保温的塑料膜封着,烟囱还有些青烟,其他十多间房子都破落不堪,大多数窗框上的玻璃都是破碎的。 “这么破落的地儿还有人住?只是既然有人,咋不好好经管这林场,可惜了这么大一片地方了!”霩延说道。 “这地方怕是一般人也经管不起,倒是能在这儿住的人让我挻好奇!”吕浊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这么大的林子有个看家护院的也不稀奇,估计得是个孤寡老人啥的。”霩延说着熄火下了车,吕浊、天朗也跟着下车,霩延似乎也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自动的慢下脚步跟在了吕浊二人后面向那间屋子走去。 “打个赌吧兄弟们,我赌住在这儿的是个垂暮老头儿还有一条老掉牙的狗。”吕浊压低声音说着,但紧接着又转头向天朗翻了个白眼说: “赌直觉奥,不许动脑。”天朗立刻温和的笑着接口道: “哥说了老人与狗,那我就猜是老妇人和猫吧。” “那我猜美女,美少女!”霩延说完自己都惹不住笑起来。 “要真有个美少女在这落破地儿,那也一定是个金刚芭比!”吕浊指了指周围荒凉惨淡的环境取笑的说到。 三人说着话已到了屋子近前,吕浊却突然发现卫楚不知道哪儿去了, “我说这老仙上性子可够急的!”显然卫楚已经先进那屋子去了,吕浊话音刚落,突然一阵喊话声自四周响起。 “这里是私人产业,请来人立即离开!立即离开!” 这突如其来的喊话声把吕浊三人吓了一跳,没想到这里如此破落竟然还有监控设备,而且喊话的是个男声听起来还挺凶。 “听这声是个壮年汉子啊!”吕浊扬起嘴角。 “不一定,这听起来应该是用了变声器!”霩延说到。 “哎哟喂,完全听不出来啊?”吕浊惊讶的看向霩延,显然有点不信。 “听这音质他这套设备恐怕不便宜,我以前跟哥们玩儿过,你看他安装的角度、位置相当专业, 还有那音箱的工艺……”霩延说着指向他们身侧路灯杆上的一个音箱,竟还是镶着合金图案带着鹰翅图腾的。 “哎嘿!这有点意思了奥,荒郊野外的破落地方居然还搞高配置,看来这里的主儿原是个有实力的,不知道因为啥弄成这样儿,瞧这破劲儿这里的脏玩意儿怕也是且闹腾了一阵子了。”吕浊说着向天朗挑了挑眉,天朗温和一笑掐了指花请仙探路,吕浊又拍了拍霩延示意他把车倒出去。 “里面这位也真是闲的蛋疼,怕人进来大门儿还大敞四开的!”霩延叨咕着。 “估计他是没想到还会有人进来。”吕浊说到。 三人将车倒出去,在没有监控的地方停下来, “我们是要天黑了潜进去吗?”霩延压低声音问道。 “用不上那么麻烦!”吕浊几步窜上车顶坐下来,向院子里扬了扬下巴, “咱不是有个大神仙潜伏进里面了嘛!咱们不进去,它自己也玩不痛快。” “对奥!不知道里面这位看家护院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霩延听着也笑着跳上车顶,好奇的向里张望起来。 过了没多一会儿,院子里就传出动静来,先是一阵狗叫,紧接着传出心慌的喊叫声,其中夹杂着女人和孩子的声音,隐约的似乎还有不知名的禽类的声音…… 吕浊“噌”的一拍手跳起来,所幸站到了车顶,掂起脚眺望,当他见到一个穿着天蓝色运动装的七八岁的小孩子抱着一个雪白的什么东西向他这边跑来时,兴奋的招呼霩延: “哎哟嘿,是一小娃子,走瞧瞧去!”说着话两人一起跳下车顶,迎上去。 两人大剌剌的迎到了近前,吕浊心里明知是卫楚搞的鬼,面上还假意一脸着急的问道: “哎呀,这是咋了?咋把孩子吓这样啊!”走到近前,三人发现那孩子怀里竟抱着一只头上长着翎子,浑身雪白的像鹅又不是鹅的禽,便也知道了刚才听到的禽类的声音便是它了。 “鬼,里面有鬼!”那孩子的声音是颤抖的,说着话手臂越发用力的搂着那只禽。吕浊将孩子抱起来放到车里,嘴里安慰着: “别怕,有叔叔们,我们就是专门捉鬼的!”他的话音刚落,院子里又传来急促的呼喊声: “彤彤!彤彤!” “是我妈妈!” 只见顺着话音一个同样穿着天蓝色运动装年龄三十几岁模样的妇女向这边急匆匆的跑来,看到孩子便一把把孩子搂住,嘴里安慰着,一边又紧张的瞄向 吕浊三人,而与此同时的卫楚毛乎乎的身影也在院子里上窜下跳的忽隐忽现的晃动着,一时吕浊三人也明白了这母子如此惊恐的原由。 吕浊伸手从包里拿出铜剑和八卦镜在那妇人现前晃了一下,然后略显卖弄的说道: “在下不才,略懂降魔除邪,也许可以为你母子解忧。”吕浊以为卫楚一闹,他仗义出手必然会得到眼前妇人的信赖,不想对方不但不领情,反而拉着孩子就大步往院子里走,吕浊一看这是不信他啊,不由得追上一步抬高音量说道: “你这当妈的怎么也不顾及一下孩子,瞅把孩子吓的!这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不除了去,孩子怕是会有危险!”听了他的话,妇人略顿了一下脚步,侧头甩了一句: “不干净的东西在这儿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习不习惯也过来了,我倒是要劝你们,不论你道行有多高,还是远离些的好,不是什么邪你都能除的了!” 妇人说完竟抱起孩子,健步如飞的向院子里走去了,那孩子怎么说也有个几十斤,此刻在她怀里竟像是毫无负重一般。 “哎哟喂!这波儿故事有点意思了嘿!”吕浊看着妇人消失的背影,琢磨着她话里的意思,又瞧了瞧场院里乌秧秧的煞气,一抹正不压邪的痞气浮上嘴角…… (本章完) 第393章 那一年,我们失去了…… 破院子里的妇人行色异诡,但她的一句“不是什么邪你都能除的”却足已透露出这院子里深藏的诡异。 吕浊看着妇人的背影,附身扯了一根青草嚼在嘴里,身子倚在车机器盖子旁,脸上带着轻佻的笑意。霩延有些不解,凑过来问: “好像没管用,听这意思,人家好像挻懂啊!” “一个女人能带着孩子在这地方待着,肯定不是寻常人,不过咱们那大狐仙子也不是啥善类啊,延爷就跟这儿瞧好儿吧!没准儿一会儿就出来求咱了。”吕浊口中所说的这个‘一会儿’还真没有等很久,也就七八分钟的功夫,那个小孩儿再次飞奔出来,这次他的怀里已经没有了那只雪白的禽,反而是被远远落在他身后的那个妇人抱在了怀里,只是此时那个妇人显然已经没有了之前那股子力气,被孩子远远的甩在后面摇摇晃晃,头发凌乱,脚步都站不稳的样子。 “哎我去,这是大狐狸附人家身了?”吕浊直起身子掂起脚向院子里望去,却冷不丁的听到自己后脑勺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放着这里面现成儿的不用,还劳筯扒骨的用自己去附那脏臭的人身,你以为我像你那么愚蠢吗?”吕浊猛得回头看到卫楚正坐在车顶,摇晃着毛绒绒的大狐尾,一脸鄙夷的正冲自己翻着白眼,吕浊立时又回过头去看向那妇人,这时发现了那妇人后背似是负着一团灰蒙蒙的影子,此刻还隐隐的扭动着,而那妇人显然在它的扭动下不断的被压倒再爬起,努力挣扎着想要追上孩子。 天朗这时已经将孩子拦下来,护在怀里安慰着,而吕浊也迎向那妇人,伸手结了个咒印拍向那团灰影,谁料那咒印竟只是让那团灰影微微一颤,却并没有散去。吕浊不由得回身看向卫楚,卫楚打了个哈欠耸了耸肩依旧懒洋洋的说道: “肤浅了吧?人家是千年生儿的!” “你疯了吧?千年脏玩意儿你弄她身上?”卫楚的话说着轻松,却让听这话的吕浊活吓了一大跳,而正低头哄着孩子的天朗也立时直起身子就要向那妇人冲过去,却被卫楚一计大尾巴轮起给挡了下来, “哪儿就显着你们了?也不瞧瞧真亮儿!”卫楚说着话尾尖向那妇人的方向一甩,立时一道银光罩下,只见那妇人背上的灰影遇光一绽显出原形,竟是一棵树妖盘踞着张舞着藤杆,而那藤根赫然植于那妇人的头颈而并非是附身于她体内。 “她、她是树妖?”吕浊脱口说道,而一旁的霩延这时竟也看到了那妇人背上的东西,一面觉得神奇而一面也不由得眯起眼细瞧着 似乎也明白了他们口中所说的‘千年生儿’是什么意思。 “这树妖怕是她胎带来的,你们没瞧呢,里面还有个更大的!”说完话卫楚身子一旋收了法术,那妇人背上的树形也逐渐消失,而那妇人也一时虚脱的趴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手里的白禽也松脱了径直让孩子飞跑过去。 天朗怀里的孩子原本躲着,这会儿听到禽的声音也似乎感觉到那种恐惧已经消失,便猛地抬头看过去,这才看到地上的妈妈,惊呼了一声跳下跑过去抱起妈妈,小脸蛋还贴在了妇人的脸上。一时三人一狐都有些小触动,不论怎么样,血缘都是最伟大的存在。 吕浊走到妇人近前,本想开口,想到自己确实不太有亲合力,便又退了一步让天朗上前,天朗柔和的开口说道: “大姐,你身子上的东西不除去,怕是影响最大的就是这孩子了。”也许是天朗的柔和也许是这妇人此时已经无能为力,或者说她也对于孩子受到的惊吓伤害感到了忌惮,这时的妇人看向天朗的目光中已经有了明显的求助的意味。 “大姐,我们知道你有难言之隐,但即然有缘遇到了,大姐就暂且相信我们一下,也许咱们能商量出法子来。”天朗的话极中肯,妇人略显无奈的点了点头,抬起手臂向院子里指了一下,示意几人跟她进去。 吕浊将小孩子放到机器盖子上,自己也跳上去陪他坐着,霩延则上车将车缓缓的开进了院子,而天朗则走在妇人稍后面一些的位置跟着她慢慢的向里走着,天朗这时没有急着开口问对方什么,只等她自己开口。 “这场院原本也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我从小在这里长大,一直认为这里就是人间天堂,可现在……它却成为了地狱。”妇人说着叹了口气,天朗看着道路两旁的树木,那高度确实应该有数十年的树龄了,可现在半枯未死的怪张样子,一片死气沉沉。 “是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样的呢?”天朗轻声问道。 “七年前,随着彤彤的出生……我的世界就翻天覆地了。”妇人苦笑着向里张望,当看到彤彤坐在车上和吕浊拉着手开心的笑着闹着,便不由得又露出一抹宽慰的幸福的笑,天朗看在眼里自然能明白她的悲喜,说道: “有些幸福必然伴随着苦痛,那也许是我们活着的最终意义。” 天朗的话让妇人眼圈一热,她擦了擦眼角又用手指梳了梳头发,这时天朗近距离也才看清,眼前的妇人穿着简朴不施粉黛,憔悴面容略显老态,但细看下却是有七分清秀姿色。 “我从小 就知道自己跟别人不一样,我能听到树木和花草的声音,虽然不是什么样的草木我都能够交流,但有一些木龄长的,我是可以的。但没人相信我,都说我是疯子。后来……我也就习惯,不让别人知道这些了。”妇人说着话,用手拂了一下身旁已经枯垂的树枝,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神话故事里,可以与大自然通灵的人都是神仙般的人物,可以拯救苍生,救灾救难。可偏偏我是个灾星,尤其是怀了彤彤以后,我所触碰的……就都会失去生机。” “大姐。”天朗从她这些话里,大概已经知道了一些,“我们每个人来到这个世上都是带着使命来的,其实不只是你,很多人都是从一降生就不断给身边人或事物带来负面的影响甚至灾难,众生各有其命,只是形式各有不同,程度各有不同。” 那妇人在天朗的话中得到了一丝安慰,轻轻吸了吸鼻子,长吐了一口气说道: “我也明白‘使命’一说,只是有的时候给别人带去痛苦的本身却远比对方承受的苦痛更惨痛。”妇人说着话伸手从领口轻轻拉出颈上的一个银制的链子,链子上了坠着一个小指粗细的水晶瓶子, “彤彤出生那年我们失去了我们所有至亲的人。”妇人的声音很平淡,可此刻听到天朗耳中却陡然泛起一抹心痛,而他看向水晶瓶子的目光也泛起一抹伤悲,那瓶子里赫然盛着——灰白色的粉沫。 待续。 (本章完) 第394章 “植物人” 从妇人的话意中可以听出,她颈上的水晶瓶子里装的灰白粉沫显然是她至亲人的骨灰,天朗微微叹息默念真言。 “我一意孤行的生下了彤彤,然后我所有的亲人……”妇人黯然说到,“所有的我的亲人啊……都相继离开我们了,只剩下我和彤彤。” “一直是你一个人在抚养彤彤?”天朗心疼这对母子,轻轻的礼貌的拍了拍妇人的肩膀柔声问到。 妇人的目光转向那一排屋子,轻叹一口气说道: “也不算是我一个人,其码他……还在。”顺着妇人的目光,天朗这才注意到,在那排破旧的屋子中有一间屋檐下挂着一串已经掉色的符袋,天朗心里微微一颤,心里大概明白了一些。 “你能明白的,原本我是不能过正常人生活的,但终究还是遇到了彤彤的爸爸,能有一个人不拿我当怪物,无条件的对我好,又为我承担了所有,我怎么能拒绝得了,即使知道会成为恶果,还是深陷其中。直到有了彤彤,恶果象瘟疫一样毁了所有,他也为了保命我们娘俩,成为了活死人。”妇人微微红了眼眶,深沉的看向那个方向。 听她说到‘活死人’天朗心里便更清晰了些,之前先行进去打探的卫楚提到里面还有个‘更大的’大概说的就是妇人的爱人了。 “万事皆有可能,也许还有办法。”天朗的话旁人听起来自然不甚明朗,但这妇人经历了刚才一幕,此刻听了他的话立时露出渴望的神色。 “我母亲去世前跟我说过,命运再糟糕总会有尽头,总会有一道光来拯救末路的人。”妇人说着伸手抓住天朗的手臂,因为用力手指关节泛白,微微颤抖着,不等天朗再说话就拉着他向屋子快步走去。而彤彤看到了似乎也有些紧张起来,跳下车也跟着进了屋,吕浊等紧跟其后。 这房子从外面看甚是破旧,然而里面却干净整洁,装饰还带着一味清新。一进门走廊的一面墙上涂鸦着卡通、花草树木,有的线条流畅,有点显露着稚嫩,可见是她母子二人平日共同的习作。通过妇人的引领,他们穿过走廊后屋又经过一间空荡荡的屋子,跨过门槛映入眼帘的就是四面墙上都挂满了一串串彩色的符旗,符旗间错落的坠着一些饰物,天朗不经意的抚起一枚石坠,细端详下竟是价值不菲的玉石。 一旁的吕浊和霩延也发现了这里的挂饰大多都非凡品,不由得赞叹,暗想这妇人也绝非寻常之人。随着符旗映入眼帘,一股愈渐浓郁的植物的味道也漫进几人的鼻孔。几人正有些纳闷,便见那妇人走到一处相对铺挂的厚 密的位置,抬手一抚竟露出一扇木门,她双手一推发出吱嗄的响声,可见木门的厚重。 木门被推开的瞬间,一股温暖的湿意伴随着浓浓的丛林的气息扑面而来,而这一次映入眼帘的竟是一棵盘根错结的大树,树上缠着数道青藤,在屋子的东南墙角砌着一些石块,在那石块缝隙中有一股细流涓涓流淌,沁入大树的根底。 吕浊三人对于稀奇之事见得多了,自然知道这娘俩在屋子里种棵大树绝非是为了装饰或者某种爱好,尤其是刚刚妇人的那句话,显然在这里有她口中需要拯救之人。只是三人仍旧纳闷的是,在这屋子里根本感觉不到除他们几人以外的人的气息。 就在三人纳罕时,彤彤轻轻拉了拉妈妈的衣角,似乎想做些什么,妇人柔和着目光,轻轻点了点头,于是彤彤立刻露出天真烂漫的笑容,轻巧的跳着跑向大树,竟一下子抱住粗壮的树身,喃喃的说了句什么,然后就乖乖的跨坐在一条支出来的树根结上,眨着大眼睛看向吕浊三人,眼里闪着一抹骄傲的光芒。 看到眼前的一幕,天朗和吕浊几乎同时静心占算,随后一口同声的惊呼道: “这人竟在树里?” 妇人见他们竟真的可以占算得出,一时露出欣喜,同时又因为被他们说中而难掩悲伤,看到她复杂的神情,吕浊挑了挑眉,轻叹道: “难怪你会如此,想必这里面的人就是……”说着他欲言又止,也是担心冒失的说出来会伤到他们娘俩儿,更也许孩子并不知情,谁知,倒是彤彤清脆的接话道: “叔叔,我爸爸住在这里面,他因为得了一种奇怪的病,只能在这大树里睡觉,不过有一天他会醒过来的。”彤彤说完看向妈妈,天真的笑容带着确信。而他的妈妈则复杂的看向天朗,又看了看吕浊,神情带着期望和一抹伤感。 天朗思索了一下,将手掌贴在树身上,目光渐渐沉下去,轻缓着呼吸,足有两三分钟,方才长长吐了口气,收式,轻声说道: “这是得有多强大的执念才扛得住这七年的蚀骨之痛,也多亏你想到用树灵护养他。” “小师父,可有法子救他?”妇人声音已有些颤泣。 “我曾在凤凰山观法时,听一位法师讲起过木本灵修的事例,当时提到的修炼之人也是因受反噬而失去意识成了活死人,后来用一园子的合欢花植了老林子里的百龄藤子护养多年苏醒的。”天朗边说边绕着大树观察其全貌,“这树仅七年就长成如此繁茂,应该是有更高级的灵力的护持吧?我倒看不出是哪里 来的,但应该……不是你体上的这枝。”天朗指的是这妇人身上之前显出的树妖的形影,那也是她不能与常人一般生活的根源。 “是我母亲,我与她同株,都是木灵,母亲幼年一场重病后得一位持法居士施救,皈入木灵修真,虽仅几十年修行,却也历尽奇险,五十岁便得了尊位。只是……万因皆有果,我做为她唯一的血脉也承袭了她的命运。”妇人说着用手摩挲着脖前挂着的小玻璃瓶,“母亲为了留住彤彤爸爸,散了自身灵力,身子也因此早衰,终是撒手离了我们。” “她老人家去世前,可曾留言唤醒你爱人的法子?”天朗问道。 “只说了总会有一道光来拯救末路的人,并没说过未来可以怎么样。”妇人说着话也将手覆于树身,似乎感受到了爱人的气息,微红了眼眶轻叹口声。天朗见状深受触动,刚要说些安慰的话,就突的听到一道刺耳的电鸣声自屋顶如闪电刺射而来,紧接着屋外的挂饰也齐齐摇动起来,发出阵阵混乱扰心的响声,隐隐的脚下的地面也颤震起来。 就在几人都不解诧异之时,一团红色的亮光极速旋转着闪现,跳上树枝,竟是狐仙卫楚,这半天未见它,在此时出现,且一贯自傲的它如今脸上竟挂着一丝惶恐,着实另吕浊也吃了一惊: “你这是惹什么祸了?”吕浊问道。 “糟了!……”卫楚喊了一声,却又欲言又止…… 待续。 (本章完) 第395章 地脉毒蜂 吕浊三人被那妇人引领着去到了一个植着一棵大树的屋内,听了妇人讲的前因后果后,天朗正准备凭以往所历,寻些解决的法子时,突然屋内异动,而之前没了踪影的卫楚带着一脸恐惶显了身影,嘴里还念叨着:“糟了!” 卫楚这一声“糟了”语声未落,就有一股未知力量自屋外四面八方涌罩而下,仿似一张巨网,而吕浊几人也同时被这股力量压得胸口一闷,连小彤彤也猛得咳嗽了起来。天朗和吕浊几乎同时出手护住彤彤母子,而战峰也显身护于霩延身侧,再看卫楚也低吼一声,身形一抖,立时艳红的狐毛绽放数道亮眼的光芒,而光芒笼罩下的卫楚狐身也陡然爆增,眨眼间变为一只身形巨大的红狐。 “老狐狸,你这是惹了个什么玩愣儿来?”吕浊一面运功护体,一面忍不住吼到。凭空突然出现的这股力量,让众人都感知到非同寻常,而其中一直桀骜的卫楚会说“糟了”可见有多棘手。 “啥东西我真不确定,但这么个不起眼地方的结界居然牵连这么大的能量,我也是真没算计到。”卫楚语气略带尴尬,一边卖力气发功扛着那股力量,一边继续说道: “这屋子后面有一块辉绿岩石碑,碑上面的花纹儿我瞅着眼熟,象是我们狐家用的,我就想探探究竟,不想触动了结界。” “你不会先看看那碑文写的啥再动?”吕浊没好气的说到。 “我看了,没看懂啊,所以试一下的!”卫楚理直气壮的说到,把吕浊恨的狠翻了一计白眼,此刻却也无暇细论,众人只全力抵挡着。 那道结界反弹出的力能因他们的抵抗自然是越发强劲,眼看着沉闷的压力似乎要把空气抽干一般。 “破了吧!这样下去,肉体凡胎肯定受不了。”卫楚高声喊到,可吕浊、天朗二人很清楚,它所说的“破了”不单单是破了结界,这道结界力能如此之大,要想击破必得毁了这屋子,二人正犹豫着,突然彤彤“啊”的一声尖叫,众人皆看过去,发现他捂着耳朵,鼻孔已流出一道鲜血。众人心头一紧,此时已是刻不容缓。 “破!”天朗一声令,屋内全部力量皆默契般同发向上击出……一阵短暂的轰隆声后,众人立于晴日下,周围尘烟四起,而他们所在的位置却在那大树庇护下,不但众人未伤分毫,他们所在的位置也是洁净如初。此时的大树在晴朗天空灿日之下泛着朝朝生气,一层一层嫩绿的光晕自树冠蒸腾而上,一眼望去似新生一般。 “呀呀!我们不会是拯救了这棵树吧。”卫楚因为自己闯了祸,多 少心里有点不安,想着如果是好事儿倒也过得去了,然而他的话音未落,地面突然振动起来,隐隐的自地下传来阵阵“嗡嗡”的声音,大树的叶子也“簌簌”的落了一地。 “怕是没那么简单!”吕浊边说边将彤彤抱起传给霩延,“送他们母子走,快!” 霩延身手也算敏捷,接过孩子,拉起妇人就向车子的方向跑去。因为地上都是残碎的砖泥,车子虽没多远,但也走的艰难。也正是这时,一阵刺耳的音波自四面八方涌来,众人皆如同被雷击一般,刹那间僵木当场,此刻反倒是幼小的彤彤没有被音波影响到,见霩延等一众人都仿佛被点穴了似的,便拼命摇晃着霩延,嘴里高声喊着:“叔叔醒醒!”也多亏了彤彤清脆的喊声,及时把天朗三人唤醒,霩延身形晃荡着,忍下胸中气血翻涌,带着母子二人拼命冲向车子,上车后也不顾其它只踩着油门奔离,直到突然之间那股邪门的压力消失,方才将车子停下来。 而还在现场的天郎、吕浊以及卫楚、战峰等仙家此刻正面临着一场浩劫。 地下的震动伴随着刺耳的音波自四方爆延开来,战锋带领家仙围成一个大圈,吕浊、天朗及卫楚位于中间站定,各自拉满能量值,严阵以待。那道未知的力能,一圈圈收紧,在大树的正前方凝聚,肉眼可见的自地面下鼓动似机爆发。 “瞧着这股子劲儿,应该是地脉来的,可连着天象,又象是上方的仙,这倒底是什么玩意?”卫楚叨咕着,从眼前这翻天覆地的状况看来,他们要面对的这个“妖物”绝非善类。 天朗一众以卫楚为首,凝神紧盯着鼓动的地面,仅眨眼的功夫,那不断翻鼓的位置已经泛出乌黑的烟尘,也正是这乌黑的烟尘让天朗刹时变了脸色,高声喊到: “捂住口鼻,是蜂阵!” “蜂阵?不会吧?”吕浊听到天朗的话,嘴上虽是持疑,但心底已是一凉。 “那黑烟中夹着的不是黄尘,是蜂毒。”天朗话音落时,那黄尘已经泛起,一时空气中弥漫淡淡的花香,也正在此时,鼓动的地面突的爆出数道裂缝,数以万计的黑峰破土而出。 “我去!这是要我老命吧!”吕浊咬牙啐了一口,嘴上说着,手里可不敢闲着,这毒蜂是活物,且数量太大,术法对其是无效的,此刻只得火攻。吕浊和天朗同时拿出画符用的黄纸,点着了扔向蜂群,然而却显然来不及,乌秧秧的蜂群迅速将他们围住,就是战锋与狐女等围成的保护圈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一时间场面甚是狼狈。 “这么着不够 用啊!得是浓烟,鞭炮也行……”吕浊说着四下里扒拉起树枝,可因为大树一直在湿润的环境,干枝极少,几次都没能点燃,眼看着几人都相继被毒蜂蛰到,正无计可施之时,突然尘土四起,隐隐的从倒塌的残垣下传出闷闷的叮叮当当的声音,也只是一刹那,那声音似乎是在某种指引下,由最初的散乱无张迅速编组成律铿锵如筝,迅速形成无形巨网,也正是此时,那成群乌秧的毒蜂突然似迷失了方向,纷纷在空中打起转来,天朗等也不管因何,忙抓住时机将燃起的树枝、符纸大面积的铺将上去,战锋等仙家也寻得机巧,借助方位,引来风力,毒蜂虽量大,但在大家的齐心合力下被尽数消灭,只是都负了伤,天朗拿出应急的药品给大家处理着,卫楚则是看着满地的毒蜂尸体,百思不得其解。 “这毒蜂是昆虫一支,怎么做到从地下涌出来,还这么大的量?现在这地脉的仙家都修成天象的术法了吗?”卫楚捻起一只毒蜂细瞧,“只是这施法的人,我怎么一点探查不出来呢!” 待续。 (本章完) 第396章 卫楚纳闷着毒蜂由何而来,探查了许久也没找到施法者,心想着:也不可能是不引自来的。 “这趟水有点深,不划算了!”卫楚看着天朗三人都被毒蜂蛰了,便感觉自己的脸面有点垮掉,毕竟它是狐尊派来保护几人的。 “这实在有些不由人。”天朗自然看出卫楚的不自在,一边安慰着它,一边警惕的探查周围,虽然此刻分外安静,但他仍然隐隐的感觉不安。 “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不能就这么轻易结束了吧?一般的结界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反攻力,整得跟皇陵防盗似的,触者诛之,还真下死手哇!”吕浊围着大树走了一圈,合计着还没瞧见过大树里养着人的,可是瞄摸了半天也没瞧出人在哪儿,于是走回到天朗身边,看他与战锋正嘀咕着什么,便轻声问道: “这结界有猫腻啊?” “哥,猫腻不在结界,那蜂阵不是结界控制的。”天朗说到。 “不是?你的意思控制这些毒蜂的另有其人?”吕浊不可思议的问到。 天朗点了一下头说道: “表面上看,结界的触发与蜂阵开启似乎衔接的天衣无缝,给人以结界发动了蜂阵的错觉,但实际上在结界被触发的同时,蜂阵就已经启动,我和战锋推算了一下,应该是我们破结界屋子坍塌的时候。” “那个时候,大树……发出一层光晕……那分明是复生的征兆,大姐说过,她母亲说过会有一道光来拯救……,我想着一定是结界某种特定的法力要复生树里的人,结果毒蜂就涌出来……”吕浊回想着,同时问道: “那么说,是有人利用触动的结界引发蜂阵?他的目的是要阻止什么吗?” “能做到将蜂阵隐藏于地脉,必然得是早就埋伏好的,而且此人必定对这里很熟,应该就在这附近。”天朗边说边环视四周。 “这里方圆数里,也不见人迹……难道……”吕浊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向大门口走去,天朗也立时想到霩延和彤彤母子离开这么许久,不知道怎样了,也忙跟上。 二人还没走到大门口,就看到霩延的车驶进院子来,到了近前,霩延刹住跳下车,急急问道: “老吕你俩没事吧?” “皮实着呢!”吕浊挑了下眉,说着话,眼睛却瞄向车里那母子,这时彤彤也从车上跳下来跑向他们。 “叔叔你们没事吧?”孩子嘴里问着,眼睛却直直的盯向大树的方向,就是在那一刹那,吕浊从他的眼睛捕捉到了一抹不寻常的东西,吕 浊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他与天朗对视,天朗立即回应他,显然二人有了共识,吕浊顺着彤彤的目光也看向大树,只见那大树之前围罩的光晕已然消失,树冠零星的下落着枯黄的叶子。 “这树里的人怕是错过了最佳的时机复生了。”吕浊说着话,眼睛却眯着盯向孩子,果然在短暂的迟疑后,孩子脸上竟呈现一抺释然,紧张的肩膀随着呼气突的放松下沉,那分明是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地的解脱。 “你这是蓄谋已久了!”吕浊可不管他是不是个小孩儿,一旦确定了心里的想法,便毫不客气的直问他。 彤彤听了他的话,似乎在内心挣扎了一下,但显然眼前的结果是令他十分满意的,达到了目的,自然也不必再伪装,他挻直身板,转身面向吕浊,那一刹那脸上的得意竟完全不像一个孩子, “原本等来你们,我没预计会有这么理想的结果,必竟不是谁都能催动得了这个结界,狐仙我引来过几个了,都没什么能耐,本来你这个也一般,但它居然有狐尊的加持,这是意外收获。最让我没想到的是,你们几个的法力……”彤彤顿了顿,脸色情不自禁的笑意让吕浊等人悚然。 “你们可能还没意识到吧,如果不是你们奋力抵抗蜂阵,这结界的能量也不会发挥的这样好!那蜂阵必竟得有相对强大的法力抗衡才会激出与结界相融的能量,也才能支撑结界最后的暴发,一切都太完美了!”此时的彤彤所有言语都已然变成了另一个人,而这个时候,那妇人也已走到近前,她一脸费解的盯着彤彤,眼前彤彤巨大的变化让她思维陡然间混乱起来,诸多的念头纷繁的涌进她的大脑,她突然痛苦的捂住自己的头,指甲都陷入了头皮中。 天朗俯下身想要安慰她,却冷不丁的,那妇人疯了似的冲向大树,被绊了个跟头仍没有停下来,直冲到大树前一块颜色稍浅的位置,死命的扒起树皮来,鲜血瞬间染红她的双手,可见她是拼尽了全力,等天朗等赶到近前去,还来不及阻止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只见那妇人扒扯过的地方露出一个窟窿,那窟窿里竟是绽亮的,透过那亮堂堂的窟窿可以看到有一张安详的男人的脸庞——这就是妇人的丈夫,彤彤的爸爸…… 吕浊等人惊诧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任谁都会以为他应该是被埋在阴暗潮湿的树洞里,而此刻眼前看到的场景竟是如此明亮;而另一方面,原本众人心里想的置于洞内的应该是一个面色惨白枯干的活死人,没想到竟会看到一张安详的超乎想象的脸孔。 众人诸多的诧异此刻 也只能压在心里,几人上前有的拉住妇人,有的动手帮她扒着树洞,直到树洞完整的露出来,大家再次被眼前的场景震撼住了,只见那男人盘坐在仅能容纳一人的树洞里,身形有些清瘦,但面色带着微微红润,细端详睫毛微颤着,胸腔的起伏很是平稳。 “这是什么原理,被封在树身里,还能活?”吕浊抻着脖子瞅了一会儿,猫下腰突然发现了些什么,他侧身向天朗递了个眼神,天朗说着他的目光也俯下身瞧去,只见男子的周围有数根树藤探入他的衣衫之中。 两人整纳闷,那妇人却忍住抽泣,突然上前掀开男人的衣角,立时,众人真真切切的瞧见数根树藤竟是插入了男人的皮肉之中,而那每根树藤没入的部分都俨然是触目的血红色。 待续。 (本章完) 第397章 命中注定 妇人突然上前掀开男人的衣角,众人真真切切的瞧见数根树藤没入男人的皮肉之中,连接处交错着暗紫色的血管,看的人头皮发麻。 “这?以树养人?什么原理?那……不需要血型啥的吗?”吕浊努力的从脑海里寻找类似的经验,但显然没有,就是天朗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形。 “这不科学吧?”吕浊脱口说道,但心里也是明白的,这一路来他们所遭遇的事大多无法用科学解释。 “普通的树木自然不能,但这棵树的每一寸脉络都浸润着我母亲的血……”妇人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浮现出一抹妖异的红色,恍惚间竟有些骇人。 吕浊等人的目光齐齐的从她的脸上移到大树上,看着那繁茂的枝叶,不能理解那得需要多少人类血的溉养。 “母亲耗尽一生成全我们,可是她决对不会想到,因果循环最终会是这个结果。”妇人的话听得吕浊等人摸不清头脑,而她脸上的红色渐渐褪去,继而现出苍白,她伸出手极轻柔的抚上树中男人的脸, “母亲和我都拼尽了全力,终究还是救不了你,你这一世受我连累,我也只能求来世还你。”说完妇人缓缓转过身,再次看向她的孩子,眼神中竟没有责怪,只是无尽的忧伤, “都是我的错,当年我母亲告诉我,你的出生必定是道重劫,所以她一直阻止我与人相爱,直到遇到你的父亲,也是他当年舍命保全了你,可是……他已如此,即使活着也是废人,你又何必赶尽杀绝。”妇人的语气完全不似跟自己的孩子,那令人困惑的平淡语气,却带着重重的伤感。 “这世间有相生便有相克,他若生,短命的就是我了。更所谓,道道轮回皆是过渡,渡的是万物众生,渡的是灵、神、魂,唯独不是肉身。这肉身只是介质而已,你又何必执着。”这时彤彤的语气已完全不似之前那般天真烂漫,取而代之的是无比老成的沉稳,沉稳的让听者周身泛起凉意。 妇人听了他的话,苦笑了一声: “是啊,事已至此何必执着……只是可恨的人是我,我原本就不应该……我的一意孤行,葬送了亲人的性命!我……”妇人欲言又止,看了看孩子又回身看了看那树中人,眼神恍惚间闪过一丝绝决,天朗察觉到了异样,伸手扶向那妇人,然而那妇人此刻却很敏捷,转身投向那树洞,众人都来不及反应,只是眨眼间,也就是在那妇人挤身进树洞的那一瞬间,突然粗壮的大树树身猛的一扭转,整个树身形成一个诡异的形态,仿佛被一双巨手扭成了麻花一般,一时间树枝 、树叶疯狂掉落。树洞也在一刹那间决然闭合,吕浊栖身上前试图寻到裂缝撕开救人,可是却惊愕的发现竟无从下手。 “啥原理?这大树是长上了吗?”吕浊错愕不已,天朗也急身上前查探。 而此时彤彤也冲了上来,小小的双手在树身上摸索着,无果后捶打着叫喊起来: “妈妈!妈妈!你不能走……” 如果不是有之前的这一段,所有看到此时此刻情景的人,应该都会被这“无辜”孩子的哭喊声,感动的泪湿眼眶,然而在场的几人都是刚刚亲耳听到他冷漠的言语,看到他如经事老者般的表情的,所以对此刻他的表现不由得有些皱眉,吕浊更是撇了撇嘴角,蔑谐的凑过去问到: “咋地,刚才是老妖精附体了?这会子知道叫妈了,刚才那一把子老沉稳的气慨哪去了?这把你能的,现在妥了,你想留的不想留的都嘎了,我看你这小身板子咋活!”吕浊的话虽然象是寒碜他,但确实也说的是正经,以彤彤现在的年龄也应该不能自己照顾自己,又在这人迹少至的荒郊,生活却是容易不了。 “我也没想到她会这样决绝,这树是九曲樟岚,三百年修成这一棵,依吸生灵精气,她进去活不成的。”彤彤稚嫩的语气满是焦急。 “你这不废话吗,它就是棵普通的木头,大活人这么卷进去也活不了啊!”吕浊不耐烦的回了他一句,然后转向天朗,必竟人命关天的事,总要有个解决的办法。 天朗这边自然没等闲,且已经寻得方法,只见他已拿出符纸,画着符甚至还点破了指尖,以血为墨,画了整整五张符纸,仅片刻功夫便捷步将符纸分别贴于大树的周身。随后立定身形,沉音念出咒语,双指向树身一点,那树身竟轰轰然抖动起来,也仅是刹那便旋开,树洞也随之显现,易是同时的,妇人与树中人一同跌出,吕浊几人立刻上前扶住了。 妇人虽面色苍白,但意识仍在,只是已虚弱动弹不能,然而那树中人连接的几根藤条正在迅速断离,那人的脸色也肉眼可见的快速变得枯黄。吕浊扶着那人,急看向已停止念咒的天朗,却看到他微微摇了摇头,心下知道,这人已是不行了,便脱下衣服盖向那男子。 “妈妈。”彤彤此时倒又突然恢复成了一般孩童的样子,扑进妇人的怀里,仿佛一切与他无关一样,一边喊着一边摇晃着妇人的身体,那妇人没有推开这孩子,只是眼睛死死定定充满悲伤的看着生命气息淡去的树中男子,眼角流下一串泪滴,但终究那份坚强支撑着她,也似是早就知道会有今天的 结果。 许久,她稳了稳情绪,垂下头看向身前将头埋进她衣裳的彤彤,失神了一会儿,缓缓的吐了口气拉起孩子的手,再抬眼时,眼神中已是一片淡然没有一丝怨待,她轻拭泪水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向吕浊几人鞠了躬,轻轻的说: “谢谢几位师父出手相助,这样的结果我早就想到过,只是还心存一丝期望,既然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我也只能认命。”这一句话说的平淡却已是道尽她一生的苦难。 吕浊几人心里都不由得为这妇人叹惜,这一遭的出手相助,也很难说是助了她还是为此番结局推波助澜了,而事已至此,那么此时他们能做的,也只能是帮助妇人安葬了她的丈夫,又找来工人修复了破损的房屋。 而接下来真相究竟是怎样的,树妖?树中人?这孩子究竟是谁,会做出如此违背人性的事?这都成为了几人心中难解的谜团,只是因怕此时提及过往下引起妇人悲伤,几人均没敢冒昧相问,只等待答案可以慢慢揭晓。 待续。 (本章完) 第398章 劫易是轮回 安葬一事,因妇人母子并无其它亲属,甚至也没有相关人员知道逝者的身世,所以按照妇人的意愿,吕浊等人协助将其土葬于场院之内,又合力将场院拾掇了一下,规划了种植的区域,计划着等节气到了,种些吃的、看的,一切重新开始。 在妇人母子的肯请下,吕浊几人在场院小住了数天,在交流中自然也就知道了这里发生的一切。 “我本名叫柳芋,随母姓,从出生就没见过父亲,我母亲也从没提到过他,从没提到过。我小的时候就是在奇奇怪怪的经历中长大,也曾上过学,后来出了很多的意外,不得不退了,回到家里妈妈教我,本来家境也是普通,但为了不让我受委屈,母亲利用我们的特长做了园林生意,收入颇丰。 彤彤爸爸的出现真的是个意外,我的母亲一直将我保护的很好,我原本是接触不到外界人的,但他就是那么突然的出现了,灰头土脸的从墙外翻进来,本来是来修监控的,却因为不知哪里跑来的野猪拱倒了叉梯摔了下来,伤了脚。他人真的很好,不但没有埋怨还带着伤修完了监控,之后又顺手把院子里坏了的花架子修好了,连我母亲也对他很是赞赏。也就是那一次我就喜欢上了他,然后总是偷偷弄坏监控……之后,我们就偷偷的好上了。”柳芋的语气在提到爱人的时候明显有了活力,脸上、眼中都泛着柔情。 “我想,母亲后来是知道了的,只是她也明白是宿命,一切也就这样发生了,可能母亲也没想到我能那么快就怀孕了,母亲那时真的很紧张,她说她占算了,这个孩子的出生会颠覆一切,所以她竭力反对我生下来,她自始至终没有告诉我这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说她还没有找到可行的办法,但我那时哪里听得进去,坚持生下了彤彤,只是我没想到后果会这样严重。身边的亲人都相继离开了我们,母亲最后也是选择成全了我们牺牲自己……可是,命定的,这份成全也成了没有意义的牺牲。” “是啊,劫,怎么躲得过。”天朗轻轻说道。 “小师父……”柳芋欲言又止,她看了看窗外正在玩耍的彤彤,终于露出隐忍许久的悲伤与不安。天朗自然明白,她虽表现出来的都是接受与淡然,但心里怎么能对所有发生的一切不产生惧怕的心呢。 “姐,不瞒你说,我确实查探过了,虽不是十分清晰,但能知道彤彤是一个法士转世,这个法士因修了邪诡之法,虐杀无辜,最终被噬了魂魄丧命。按说他也是历了几道轮回,历经炼苦熬得这一世,原本是想再度修行,不想因前世诡邪之业余恶未尽,仍然 作祟,反倒连累祸害了你们。”天朗说。 柳芋听了心底一沉,眼中哀伤更浓,张了张嘴依旧欲言又止。 “这些日子我也是在私下里寻探,希望能得到更多的信息,没有跟你们提起,也是不想误判惹没必要的烦心。”天朗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就是这孩子以其前世的恶孽,恶业未尽今生怕是还有恶举,这样的话他终究不忍心对一个母亲讲。 “你自家的仙体有千年修为,怎么起不得作用,眼见着弟子被祸害?我就说这木灵修了也是白搭,你这个时候讲佛系,不耽误自身修行吗?”屋子里突然出现一个声音,把柳芋唬得一怔。但吕浊可是手急眼快的,起身一跃一把从棚顶的一角扯出一团毛绒绒。 “哎哟,孙贼你下手轻点儿!”是九尾狐仙卫楚。 “你惹完祸就没影儿了,这会儿倒滚出来装蒜了!”吕浊随手将它往地上一扔,卫楚打了个骨碌,蹿到天朗旁边,几人无奈的笑了。 “你们?”柳芋是看不见卫楚的,必竟她也没有修道,就是自家的仙她也不是经常能见得到。 “一个九条尾巴带毛的,这会子问你家仙有千年修为,怎么也没起到作用?”吕浊说。 “母亲提起过,家仙说劫即是修行,轮回易是历劫。该历的劫躲是躲不过的,该经历的是一定要去经历的。”柳芋说。 “瞅瞅吧,我说什么来着?佛系嫡传!”卫楚说。 “历劫归历劫,但不管怎么说,你母亲当年若是阻止了你,确实不会是今天这个局面。”吕浊直言快语,柳芋面色一囧,却又不得再次担心的问道: “那彤彤以后会如何?” “唉,当妈的心啊,即使知道自己也是危险的,却只是关心孩子,也不管他前世……”吕浊说到一半被天朗悄悄拉住了,忙改了话儿: “卫大仙你给想个辙,既然是你给领这儿的,你又见了她家仙,又是你触的结界惹的祸,你不给解决了,那也太孙子了!”吕浊脑子转的快,合计着卫楚这会子出来,一定是有法子的。 “我呸呸,你才是孙子、曾孙子、曾曾……吕贼子你真可恶……也罢!我是得让你瞧瞧我的本事,不然,你还真狗眼看我低。”卫楚是满肚子的语言却组织不出能来对付吕浊的,它也明白,不拿出些本事,也实在难让这个痞子凡人高看自己一眼,接下来也难以完成师尊给的随行任务。 “我去给腐朽的老树妖做下思想工作,这个大祸根,得我和它联手才行。”说完,卫楚又闪身不见了。 这时彤彤跑了进来嚷着饿了,一脸的童真,柳芋轻叹着,又面带宠溺的拉着他出去做饭了。 “天朗,你说彤彤知道这一切吗?他那么小。”霩延附耳问道。 “这个不好说,彤彤并不属于被附身,他应该是双重记忆,只是前世的记忆对于这一世的他来讲还没有占据最主要的位置,只是不知道一旦成熟了,会不会再出恶端。”天朗将霩延拉到一边小声说道。 “现在越来越多的未成年人作恶大体也是恶端横生,坏人不只是老了,也有小的。”吕浊扯了扯衣袖,耸着肩说道。 “恶有恶报,时候未到。”霩延接口说着但一想到彤彤就又立刻耸了耸肩收了声。 “这娘俩未来的日子也是不好过,虽然有积蓄,可终是不能回归正常人的生活环境,就算能把恶根除了,孤儿寡母的也是艰难。”吕浊几人说着话儿,柳芋那边已经做好了饭,彤彤跑来叫几人进了屋去。 待续。 (本章完) 第399章 给老树下个蛊 上回说到卫楚接了这份差事,主动去说服柳芋家仙出马破解彤彤身上的恶根,吕浊几人则一直守在她母子身边,闲聊中他们得知柳芋家产已是过亿,且大多财产都安置在外省。 “如果这次能处理好,就要考虑到彤彤上学的事了吧。”霩延问。 “我不是没考虑过,只是彤彤……我真的不太敢让他接触人……”柳芋说。 “担心他被欺负受伤害?”霩延问。 “不……是怕他伤害别人,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一些事,大多都是破坏性的。”柳芋说。 “男孩子是会淘气一些吧。”霩延说。 “恐怕他的破坏强度不是一般的大吧?”吕浊接过话儿说到,柳芋听到迎合的点了点头, “除了我,几乎我们身边人没有没被他伤过的,而且,防不胜防。”柳芋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虽然他年龄小,但他拥有前世的记忆,又不是寻常人,双倍智商作啥事都不难。”吕浊说。 “既然有前世的记忆,就该明白只有在每道轮回中消除业障才能消抵他的恶根,他这样继续做恶,不是自已毁自己的修行吗?”霩延问。 “你看这道理你都懂,但虽说道理懂的都懂,只怕更多的事自控难,不然怎么渡劫修行往复,天道轮回哪那么容易啊,兄弟。”吕浊似是讲着道理,又似是诙谐不羁。 “希望卫楚那边可以顺利,如果能够除去前世的恶业,自然就可以安生了。“霩延说。 “业就是业,哪里那么好除掉,怕是还得有代价……”吕浊说着似有意无意的瞄了一眼柳芋,柳芋此时虽低头照顾着彤彤,但端着碗的手明显的顿了顿,吕浊暗叹着这女人经历凄苦,心想着要尽些力帮她们,于是向天朗示意: “虽说仙家办事,咱们尽量不馋和,但那毛狐狸不太靠谱,你还是盯着点儿。” 天朗点了头,垂目默念了几句,指尖微微一弹送出一道跑马符,不多时天朗双眉挑起,双眼露出诧异的神色, “怎么了?真惹祸啦?”吕浊“蹭”的站起来,他们虽看不到天朗的小仙,但也知道天朗刚刚是用符咒请了跑腿的小仙去探风,如今这么快回来,还能让天朗如此神色,自然预料是那卫楚又惹事了。 “小仙说卫楚绑了树妖!”天朗回答到。 “我去!这也太不靠谱了。”说着话,吕浊已经蹿向门口,又说道: “霩延,你陪着她们娘俩,朗——走!” 天朗指挥 着小仙快步走到吕浊前面带路,弯弯绕绕的走出正房,拐到正南的一个房子里,一进门就看到满屋都是绿植,郁郁葱葱的,就是墙上也爬挂着一条条的藤蔓,在屋子的正中的几案上立着一个不知由什么木头制成的牌位。吕浊走到跟前,隐隐看到牌位上有几条极细的细线交错着。 “咋绑的?”吕浊四下里张望着,冷不丁的也没看到有什么仙家在,立刻也含了咒开了通眼,这时再望去,这屋子可一下子热闹起来。 只见屋顶四角挂着颜色各异的小魂,正雀跃的跳来荡去的,还有几团乌黑的烟魂缩在暗处,发出“桀桀”的怪声,而屋子正中的几案上正有一个满脸皱纹,身穿棕红色衣袍的老太太被锃亮的银丝五花大绑着, “孙贼!你干嘛?能成事儿不了?”吕浊看这架势气的一咬牙,心想这卫楚果然又惹祸了。 “这可不是我啊!是这老妖自认让我绑的!”虽然明知吕浊并不能把它怎样,但卫楚听到吕浊气冲冲的样子,还是情不自禁的缩了缩身子,手上抓着的银线也随手一扔顿时散了开去,那树妖一时解开了束缚,衣袍下立时垂下数条老藤。 吕浊见它松了手,沉闷的吐了口气,正准备向老树妖表达下歉意之类的,不想,那老树妖却突的将自己直挺挺的缩住,滚落在地面上,还努力的让身上的老藤也不要乱动,嘴里吱吱唔唔的叨咕着: “别、别,快绑住啊,说好了,输了就是输了,绑的好好的,干嘛松了呀!”说着话那老妖骨碌着就向卫楚滚过去,吕浊一时有些傻眼, “啥意思?” “我劝它出手为那小孩儿消业,它非得要我跟它比划比划,还跟我张牙舞爪的,我也是不得以绑了它。”卫楚一脸无奈的解释着。 吕浊听着卫楚的话,又低头看了老树妖的神情,一时有个念头出现,也不由得倒吸了口气, “比划比划能理解,只是非得要输,还得绑起来,我合计这是要讹诈吧?”吕浊走到老树妖跟前,毫不顾忌的蹲下身, “老仙家,你这是为了躲这摊子事儿,想用这招儿脱身吧?”吕浊话音刚落,那老树妖就“哎呀哎呀”的叫起来,浑身也似中了毒一般,衣袍下的老藤都枯黄萎缩起来。 吕浊一时猛的跳起来,卫楚也大声呵斥它, “老妖你少来,我那银丝是没毒的,你别沾边赖!” “哎哟!哎哟,我这老枯枝烂叶的,哪经得起,一折腾就散架子了,了不得了,树心啊都闹病啦!” “好家伙 ,大树也有心脏病啊?”吕浊眼看着那老树妖肉眼可见的枯败下去,一时也没了主意,忙回头看向天朗,天朗也正纳闷的观察着,好一会儿才皱着眉吐了口气,走到近前,俯身向老妖说道: “老仙家,这孩子的事就这么为难你吗?何苦用这样的手段自损?” “哎呀,没有啊,是那狐儿……”老树妖企图辩解,天朗柔和的打断道: “老仙家,它虽与你级阶相近,但您的修为,伤不至此。倒是难为您没办法直接开口拒绝,只能用这个法子,只是,这又是为什么呢?” 天朗的话也算直接明了了,老树妖象是内心做了一番挣扎,顿了好一会儿,叹了叹气,坐起身子,捋顺了衣袍, “这事儿就不能这么解决,该历的劫怎么消得掉啊?而且那孩子是胎里带的恶邪,又极不稳定,你后天也修正不了啊!” “那他算不算是传说中的超雄体?如果是那确实整不了,只是好歹你是他们家仙,也要做些事,尽可能修正恶果也应该是你的修行吧?”吕浊说。 “这怎么一样,我……我不能篡改因果。”老树妖说着说着明显已经有些底气不足。 “你可拉倒吧,还篡改因果,别扣大帽子,坐堂的小仙都能干的事儿,你不能?”吕浊随手从墙上抓了一把叶子撒向它, “你是怕耽误了你升仙的路吧!”吕浊似是漫不经心的说着话,但手上抛撒出的叶子却刁钻的在老树妖跟前绕起了一个旋风,那老树妖下意识的伸手一挥,张嘴刚想说话,却不料在那些叶子中猛的弹出一个小黑点,“嗖”的射进老树妖的口中,那老树妖惊的一咳,捂着喉咙瞪大了眼睛看向吕浊。 吕浊挑眉一笑,点点头说道: “对的,我给你下蛊了!” 待续。 (本章完) 第400章 余念 吕浊见老树妖墨墨叽叽的不肯出手相助柳芋母子,便用树叶打掩护给老树妖下了一个蛊,蛊能如何作用虽未表明,但表明了吕浊等人的态度——老树妖出手也得出,不出也得出。吕浊自然知道自己此举未必有效,老树妖道行匪浅,必然有脱身之法,但吕浊主要的目的是让它知道他们务必让它出手的决心。 果然老树妖一边手舞足蹈的探查着自己的身子,一边嘴里叨咕着, “你们为难我干啥?这是为啥呀,她们家的事本来就棘手,谁沾上都得掉层皮,我还有几个年头就可以进升了,何必为难我啊!” 吕浊下的蛊虽然没多大技术含量,但也挺刁钻,老树妖捂扯了半天才解开,吕浊就在一旁看热闹, “我道行浅,学艺不精,正儿八经的术法我来不了,不过象这样下三烂的倒有的是。”说着,吕浊作势要再发,那老树妖连忙挥袍打了一个界挡了。 “我跟你们说实话吧,柳芋的老娘当年非得用自己给她姑爷续命,就央求我助她,做为她家仙,我可不是没帮啊,那次耗了我百年修为,我本来底子就不好,这一耗我这么多年都没养过来,而且我测算了,她们的事儿完不了,躲不过的!我又能有多大本事呢?”老树妖语气满是无奈,言语倒也诚恳。 吕浊听了他的话转头看向天朗,见天朗微微点头表示老树妖讲的不虚,吕浊见如此这般,老树妖仍是不愿意,想着强扭的瓜也吃不进嘴,就抓着腮帮子想起辙来: “躲得过躲不过的,其码也能把后果减轻点儿,这事儿既然我们想管了,怎么也得管出个模样来,那这个代价也不应该让你一棵老树来承担,来、来来,咱们合计合计……”吕浊说着话,索性盘腿坐到地上,老树妖一看他这是不走了,也说了一起承担的话,便也只得无奈的搭拉着膀子坐回几案上。 吕浊本身是没有头绪的,但这个主意是卫楚提出来的,它自然有它的道儿。 “说说吧狐仙大老爷,热闹看的差不多了吧?”吕浊指了指卫楚,卫楚是有些挫败感的,原本想表现一下,不想这老树妖不按套路来,差一点被它讹上,这会子不免有些情绪, “它是人家本家的仙,它不管谁管?就应该它管!”卫楚说道。 “你哪那么多废话,它不是不成吗?”吕浊说。 “它怎么就不成了?它要是不成,那咱们也不用管了,与咱们又有什么相干呢?”卫楚说。 “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非得来,能出这些罗乱吗?”吕浊说。 “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啊!”卫楚嘴上争着,脸上却也有点怂态。天朗见他俩斗上嘴了,忙劝道: “我们也是想尽些力,总是不能袖手旁观,虽说帮不了最终,但如果能有个法子,哪怕是帮她们母子一点半点的,也算是不辜负了这点缘分。” “这话说的有点那个意思。”卫楚顺着天朗给的台阶下了来, “他这辈子必要因恶果受惩才能消除这一世应消的罪业,要想改命是不能够了,如果说要减轻一部分业果倒是可以,但得有够份量的修为替他分担,这会子这里够些份量的也就是我和老树妖了,少不得我贡献些,只是,仙家的修为直接渡给幼年凡体,会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性,需要有个介体转换一下才行。”卫楚一板一眼的说道。 “介体?渡功的事儿多了去了,怎么到你这儿就这么多事儿?要我说你就是修为不够搭桥儿来凑。”吕浊白了卫楚一眼,嘴上说着,眼神却也递向天朗求证。 “保险点,确实应该有个过渡,一来孩子体弱,再者两位仙家系别不同,交融施法难以精准掌握强度,我来做介体吧。”天朗说到。 “别的了,还是我来吧,一会儿你得给它们护法,不然我不放心。”吕浊说着话眼睛瞄了一下卫楚,显然对它很是不信任,卫楚则是一脸爱咋咋地的样子,反正它已经不奢求吕浊能高看它的本事了。 事已定,仙家都各自忙活准备起来,天朗则是将利害关系以及日后打理诸事都交待给柳芋,柳芋自然万分感谢。 法事在老树下举行,老树的枝桠无风自动,簌簌抖落的叶片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暗影。柳芋攥着衣角的手指节泛白,怀中的彤彤虽安静小小的脸庞却也透着不安。 “要摆三生镇魂桩。”天朗屈指蘸墨,在老树虬结的根脉处画出繁复符咒。吕浊从袖中抖出七枚铜钱串成七星阵,卫楚却突然甩出九根银针钉住阵眼: “你那套过时的锁龙诀压不住阴气,仔细反噬。” 老树妖懒散的起身,枯枝般的手指抹向眉心,随后挑破指尖,将一滴墨绿的树血珠抹在彤彤额头:“乾坤借法!”随即弹出缕缕金线缠住老树虬根。 老树妖周身腾起青烟,树皮皲裂处露出森森骨节。卫楚的周身这时也泛起紫光,它将紫光揉融成圆拍向彤彤心口,骤然爆出刺目强光。 刹时,整棵古槐发出裂帛般的哀鸣,枝干间渗出琥珀色树脂。护持的天朗双目泛红,手结的法印却越发凝实。随着天朗闷哼一声,七星铜钱竟有半数熔成 赤红铁水。 “成了!“卫楚甩出最后三根银针钉住槐树虬根,“这截木灵精魄渡过去,至少能压住那孩子三十年的劫数。“老树妖颤抖的枝桠间簌簌落下焦黑叶片,树根处赫然显出半透明的人形光影——正是被生生剥离的本命灵魄。 柳芋忽然发出凄厉尖叫,彤彤手腕的银镯寸寸碎裂,吕浊正要开口,却见卫楚突然栽倒,九根银针尽数没入它自己的咽喉:“离火反噬“ “闭嘴!“老树妖枯爪凌空一抓,卫楚喷出的血雾竟凝成赤色符咒悬在半空。吕浊突然发现彤彤的银镯残片正在重组,而天朗眉心星屑勾勒出的图案,分明往生印。 槐树根系深处传来锁链崩断之声,天朗这才惊觉自己掌心血咒不知何时变成了往生咒文。老树妖那些焦黑的树脂正缓缓凝成新的银镯,套在彤彤的腕间。 “成是成了,但三十年三十年后你们自己还有烂摊子要收!” 老树的树冠间突然绽开朵碗口大的血色槐花。吕浊瞥见花蕊深处蜷缩着一个婴孩的虚影,那孩子腕间赫然戴着重组后的银镯,正对着虚空比出噤声的手势。 待续。 (本章完) 第401章 婆婆堂 法事结束时,吕浊等瞥见一个婴孩的虚影,腕间戴着重组后的银镯,还对着虚空比出噤声的手势。这显然是三十年后的一个伏笔,但此时众人已是尽力,别无他法,只能到时再想法子,如果遇到机缘,也许还有法破解。 柳芋母子的事告一段落,吕浊三人启程。 “该回去看看老太太了。”吕浊的声音很小,但天朗和霩延都听到了,不约而同的点头,是该回去了。 也许是归心似箭,回家的路程很快,三人途中只是稍作停歇,三天两夜便到了家。进了家门,意外的看到吕长青竟然也回来了。 吕浊一进门看到吕长青就笑嘻嘻的“扑通”跪下给师父磕了三个头,吕长青破天荒的竟露出了一丝笑容。 “瞧瞧,我师父看到我整装儿的回来了,没缺胳膊少腿的,多惊喜!”吕浊转身又给马老太太磕了头。 “出去一趟越发混的完蛋,磕头倒先给他磕了!”马老太太嘴上虽说着挑理的话,但眼中的欣慰却明晃晃的。 吕浊起身搂住马老太太,“姑奶奶,人家是救命之恩,是再生父母,得先给他磕!”马老太太看着吕浊嬉皮笑脸的样子,轻叹了口气,看了吕长青一眼,似是做了一番决定一般,顿了顿开口说道: “这生关也过了,也别瞒着掖着了,是爹是儿子也该认清了。” 吕浊被老太太的话搞得有些懵,倒是吕长青面目如平静的湖面无一丝涟漪。 “与我有关系吗?”吕浊眼珠子咕噜转着。 “啥事儿能离的开你?横灾竖灾都有你!”马老太太回身爬上炕在炕上的柜子里翻出了一个布包。 “这是啥宝贝呀?是轮到我继承家产了吗?”吕浊凑上去两眼冒光的盯着那布包。 “这玩楞不用继承,就是你的。”马老太太打开布包,里面是几件婴孩的衣服还有一个出生证明。 “唉喔!这是要揭开我的身世之谜了?”吕浊一把拿过那本出生证明,一丝犹豫都没有就打开看,却渐渐皱起了眉。 “咋地,惊喜还是意外啊?”马老太太卷了根烟,话虽说的轻巧,但内心一块沉重也落了地。 吕浊抬起头看向吕长青,眼神难掩的透着复杂的情绪, “你是我亲爹你瞒我干啥?就因为你占出我的大劫?不认就破了呗?那你当初咋不把我送人?眼不见心不烦,那多省心!” “你也不用叨叨他,要是他肯把你送人,那这些年就不必为你吃这么多苦了!”马老太太弹 了弹烟灰,“这会子劫也度了难也了了,你们爷们好好过日子吧。” “姑奶奶你这是要我和他另立门户啊?”吕浊自由散漫惯了,如果让他跟死板的吕长青日日在一起,自然是不自在的。 “别一口一个他,他是你爹!”马老太太说。 “重点不是爹,是你要赶我们走啊?”吕浊说。 “我没儿没女,将来这里啥都是你俩的,我往哪儿撵你们?但确实得你们自己过一阵日子了,我得出去一趟。”马老太太说道。 “又到朝祭的日子了吗?”马老太太每一年都会有一两次去到庙堂、祠口供奉行施,将一年收到的善款捐掉。 “这次是去处理点儿事儿。”马老太太回答。 “啥时候走?多久回?” “明天,得三两个月回。” “那么久?那您老带上我吧!”吕浊说着话,偷瞄了一眼吕长青,也不避讳的说道: “突然出来个爹,我不适应。” “你俩又不是头一天认识,给你个身份你还矫情上了!”马老太太是真心想看到他们父子相认,团团圆圆的。 “让他们几个跟你去吧,不然我也不放心,家我看着。”吕长青的语气温和平缓,显然也是卸下心头的重负的一份释然。 马老太太没再说什么,一来吕浊仍需要历练,二来她年纪大了也确实需要有个帮手。 马老太太的目的地在千里外的西妄县,县城不大,却有一个香火极旺的“婆婆堂”之所以被称为婆婆堂,是因为最初筹建香堂的是一位七旬老妇人,她从不提起自己的姓名,有人问也是淡笑不语,久而久之,大家便称她为婆婆,婆婆仙逝后香堂便命名为婆婆堂。马老太太此行就是应人之邀到婆婆堂办事。 婆婆堂现在的护院是一个花白头发的女修士,身穿灰色衣袍,面貌看上去很年轻。 “婆婆,可把你盼来了。”女修士这一声“婆婆”足以看出她对马老太太的尊敬。 “家里琐碎事多,处理完一些就抽出功夫来了。”马老太太说道。 女修士将马老太太几人引领到南侧偏院的一间屋子里,坐定沏上茶。 “婆婆,实在是处理不来了,人命关天,不得已大老远的劳烦你来。”女修士话语诚恳。 “文竹,咱们之间不说这些客气话,让那孩子过来,我瞧瞧。”马老太太点起烟说道。 女修士叫李文竹,这次请老太太来是为了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儿着了邪, 各种手段用尽都无果,女孩儿米水不进已经十多天了。 李文竹应声快步出门,片刻后便引着两个小修士,小心翼翼地抬着一张竹榻进来。榻上躺着个十六岁的姑娘,面色白得像张宣纸,嘴唇干裂起皮,眼窝深陷,唯有胸口还微微起伏着,证明人还吊着口气。 马老太太捏着烟杆凑过去,目光扫过姑娘蜷缩的手指——指甲缝里竟嵌着些黑褐色的泥垢,不像是寻常尘土。她伸手搭在姑娘腕上,指尖刚触到皮肤,就猛地皱起眉,抽回手时,指腹竟沾了点冰凉的潮气。 “是‘缠魂土’。”马老太太磕了磕烟杆,火星溅在青砖上,“这孩子是不是去过乱葬岗,或是碰过刚下葬的坟土?” 李文竹脸色骤变:“前月县里闹疫,她跟着我们去城外埋过病逝的人……可当时都戴了手套,怎么会……” “手套挡不住怨气得深的。”马老太太起身,让小修士取来一碗清水、三炷香,又从随身的布包里摸出个红布裹着的小匣子,打开竟是半块发黑的桃木片。她将桃木片浸在水里,指尖在水面画了个古怪的符文,沉声道:“去取些艾草来,再烧一锅滚水,要快。” 话音刚落,榻上的姑娘忽然猛地抽搐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眼睛倏地睁开——眼白里布满了血丝,瞳孔却小得像针尖,直勾勾地盯着房梁,嘴角还缓缓淌下一丝黑涎。 李文竹吓得后退半步,马老太太却镇定地将浸了桃木水的布巾按在姑娘额上,厉声喝道:“既已入了轮回道,就别再缠着活人性命!再不走,我这桃木片可是专克怨魂的,到时候魂飞魄散,可别后悔!” 她声音不大,却带着股说不出的威严。话音落时,三炷香突然“噗”地燃起明火,青烟拧成一股,直直冲向窗外。姑娘的抽搐渐渐停了,喉咙里的怪响也没了声息,只是胸口的起伏,终于变得平稳了些。 马老太太松了口气,收回手时,额角已沁出细汗:“还好来得不算晚,这怨魂只是借土缠身,还没彻底占了她的阳气。等艾草煮好,用艾水给她擦身,再把这桃木片压在枕下,明日天亮前,她就能开口喝水了。” 李文竹这才敢上前,看着姑娘渐渐有了点血色的脸颊,眼眶一红,对着马老太太深深鞠了一躬:“多谢婆婆,若不是您,这孩子……” “行了,先照我说的做。”马老太太摆了摆手,重新坐回椅上,点燃烟杆吸了一口,“等她醒了,记得问清楚,埋人的时候,是不是踩过哪座没立碑的新坟。这缠魂土,可不是随便沾就能沾上的。 ”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