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娇又媚，八零军少夜夜求回房》 第1章，重生失去清白前 一九八五年冬。 杨树沟村。 一股热气伴随着令人作呕的口臭，钻入宋染的鼻腔，紧接着衣裳被粗鲁扯开，刺骨的冰凉让她瞬间清醒，猛然睁开眼睛。 蜡烛微弱的光亮下，宋染看到了吴大富呲着发黄的大牙，看似老实巴交的脸上露出淫光，猴急的解开裤腰带。 这样的场景早已发生很多次，但不同的是，吴大富好像变年轻了！ 宋染不敢置信，她挣扎，手腕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才发现双手被绑在床头上。 “大哥，你动作快点啊，让弟弟也开开荤！” 门缝里倏地传来一道急不可耐的声音。 这是……吴二贵的声音！ 可吴二贵不是去京市跟着宋明珠做生意当大老板了吗？ “急什么，老子还没尝到滋味，你给我好好守着门，别让宋家人过来了！” “爹娘和咱玲妹子在村长那儿陪着宋家堂哥喝酒呢，短时间来不了！” 听到这话，宋染咬牙切齿，浑身发颤，眼冒冷光，心跳卒然加速。 是了，她分明已经死了，被火车碾成了肉泥！ 她这是重生了！ 重生到了宋家派大堂哥宋思明来接她，眼见着马上就要脱离苦难，可她的清白却被吴大富吴二贵毁掉，重新陷入淤泥的这一天！ 她是宋首长家从小被抱错的亲生女儿，却是被当年在宋家当过保姆的陈桂花故意调换，为的就是想让她的亲生女儿宋明珠享福。 若不是宋明珠受伤住院，血型和宋家人不一样，这个秘密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吴家夫妇听说宋明珠有一个很出色的未婚夫，是从在娘胎里就定下的娃娃亲，害怕宋染回去抢了宋明珠的未婚夫，他们一家人就商量出了今天的毒计，想让宋染名声尽毁。 上辈子他们就是这样得逞的。 宋染被绑，被灌药，根本难以逃脱，吴家兄弟把她毁得彻底。 吴家夫妇又故意引宋思明来，亲眼看到她水性杨花的一面，她辩解再多也没人信，反而对她深痛恶绝，不愿将她带回宋家，丢下钱票，让她和吴大富结婚。 她怎么会肯？结婚那天她逃掉了，费劲千辛万苦找到宋家，却看见亲生父母对宋明珠宠爱有加，对她鄙夷轻视，嫌她脏了宋家的地。 他们不承认她是他们的女儿，对外说她是乡下来的保姆，任凭她如何懂事听话，他们也懒得正眼瞧她。 她聪颖好学，白天干活，晚上自学，整整两年都没有懈怠过，终于考上大学，却只因宋明珠说她勾引她未婚夫，亲生父母就撕了她的录取通知书，然后亲自将她送回吴家那个地狱。 她都已经要再次步入光明了啊，宋家又一次断送了她的希望！ 吴家怕她跑，用狗链拴着她，磋磨她，羞辱她，告诉她宋明珠过得有多好，丈夫有多宠爱，事业多么有成。 到宋染死的那天，宋明珠已经成了著名女首富。 而她，被人逼着跳入火车道，死后怕是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宋染满腔恨意，满心不甘在这一刻化成了实质。 眼见着吴大富色眯眯亲了上来，宋染压下眼底汹涌欲出的恨意，娇声喊道：“大富哥哥？是你吗？” 手上绑的死结，身体被灌了药，没有力气，就算她一脚踢断了吴大富的命根子，外面还有一个吴二贵。 好在，她了解兄弟二人。 宋染嗓音娇柔，听起来软绵绵的，目光迷离，精致漂亮的小脸上带着羞涩的红晕，吴大富愣了一下，突然就更加兴奋了。 “对对，我是你大富哥哥，大富哥哥来疼你了，你忍着点，马上就能快活了。” 宋染羞涩点头：“我不怕的，不过，大富哥哥，你会娶我吗？娘以前说，我是给你当童养媳的。我是宋家的女儿，我亲生爸妈一定会给我们很多钱和票做嫁妆。” 她在吴家，吴家夫妇从来没把她当成女儿，对她非打即骂不说，还多次说她是被捡回来给两儿子当童养媳的，和宋明珠在宋家的待遇天差地别。 吴大富根本没想过要娶宋染，爹娘怕亲妹子在宋家受委屈，所以才有了这个主意。 加上以前宋染营养不良，像个瘦豆芽似的，天天低着头，半点不起眼，也就是今年这一年才突然长开了。 仔细盯着宋染的脸，不知是灌药的原因，竟看出几分媚态，怎么早没发现这贱丫头有这样一张勾人的脸？这宽松的衣裳下，居然这么有料！再过两年，还不得把人迷死？ 而且他听出来了，宋染好像很期待能嫁给他似的，莫不是早就喜欢他了吧？ 也对，他可是干庄稼的一把好手，力气又大，宋染偷偷喜欢他，不是很正常吗？ 更何况，宋家嫁女儿，肯定气派！ 他更加急不可耐了，“娶！我肯定娶你！来，哥哥要受不了了！” 宋染连忙扭开头，避开吴大富的嘴：“大富哥哥，把门栓紧，我只嫁你，不要别人！” 吴大富都答应娶她了，肯定不能再让弟弟进来给他戴绿帽，二话不说，就去把门栓上，任凭吴二贵怎么喊门都不应。 宋染脸颊通红，满脸害羞，“我想搂着大富哥哥……” 吴大富早已被冲昏头脑，宋染一撒娇，他立马就去给她解绑了。 宋染微笑着朝他伸手，下一刻，她目光冰冷，摸出枕头底下的剪刀，咔嚓一声用力剪了上去。 撕心裂肺般杀猪般的叫声，在寂静村庄中响起。 “大哥！发生什么事了！大哥！” 门外吴二贵大声拍门，又用身体撞门。 “啊！贱、人！你居然噶我篮子！老子要弄死你！” 吴大富疼得脸色苍白，从床上滚到地上，到处都是血，他怨恨盯着宋染，恨不得上来掐死她。 他做梦也没想到，平日里连头都不敢抬的人会剪掉自己的命根子。 宋染面无表情擦了擦血，在吴大富捡起砖头冲上来的时候，她手上的剪刀往吴大富肚子上一送。 地上鲜血淋漓。 吴大富倒在地上，疼晕过去。 撞门声没了，吴二贵慌张跑去叫人，雪地里只有嘎吱远去的脚步声。 宋染扣好衣服，打开门，快步走进冰天雪地里。 没人靠得住，她得靠自己。 宋家来接她的大堂哥宋思明是大伯家的长子。 上辈子，她以为堂哥会为她主持公道，帮她惩罚吴家，却不知宋思明几个把宋明珠疼爱到骨子里，怕她回去争宠惹宋明珠不高兴，早在来之前就准备好给她下马威。 现下吴大富伤了，宋思明说不定会不分青红皂白把她送去公安局，再运作一下，她就从正当防卫成了故意伤人的劳改犯。 她不后悔，如果不是杀人犯法……她眼中闪过冷光。 宋染没想过逃，也无路可逃，但有一个人，或许能帮她。 她要搏出一条与前世截然不同的路！ “捅人了！染丫头把大富捅了！” “那死丫头跑了！” “快追！不能让贱蹄子跑了！快把他二叔养的一窝黑狼狗放出来！” 宋染刚跑出村口，就听到一道道呼喊声，整个村子都亮了起来。 凶悍洪亮的狗吠声，在山里传出回音，令她想起前世被狗撕咬的恐惧，身体不可控制的发抖。 第2章，求求你，救救我 宋染加快了脚步。 上辈子她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深知杨树沟村的人有多“团结”，那些从外面“娶”回来的媳妇儿，没有一个能逃出大山的。 寒冬刺骨。 雪停了，山路泥泞，脚印是遮掩不住的。 宋染跑得越来越快，肺里如拉风箱在呼哧，她连喘息都不敢停下，害怕再次被拉入深渊。 她往一个方向一直跑一直跑，可是身体开始难受了，脚下仿佛有千斤重，身后好像有人追了上来。 狗吠声也更近了！ 绝望将宋染笼罩。 难道，重生一次，她还是逃不出牢笼吗？ 突然，对面有刺眼的手电筒光晃在宋染脸上。 “站住！什么人！” 强烈的光线下，她隐约看见一群身穿军大衣的军人走了出来，为首的男人脚踩军靴，格外高大挺拔。 有救了！ 宋染强行提着的那口气终于松了下来，直直往雪地里倒去。 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发生，一只宽大的手托住她的腰，扶着她站稳。 她抬头，对上一双熟悉的双目，那张英朗冷峻的脸庞显得坚毅而沉稳，此刻正眉心紧蹙，眼中带着探究和警惕。 是顾远霆…… 宋明珠的未婚夫。 宋染内心复杂极了，既高兴，又难受，甚至还掺杂了几分恨意。 顾远霆扶稳她后，便立刻松手。 “这位女同志，你遇到什么麻烦……” 不等他询问完，宋染身体一软，故意往他身上倒去，本身她也站不住了，双腿已经麻木。 顾远霆皱眉，只能扶住，下一刻，一双滚烫的手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他的一只手。 “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伤人的，他们给我灌了兽药，还绑我的手，我好不容易挣脱……我好害怕，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剪刀……” 面前女子娇媚的脸上满是惊恐，浑身颤抖，双眸好似受惊的可怜小鹿，透着蒙蒙雾气，说话都难以连续。 顾远霆这才注意到她脸上连着脖子向下，都透着不正常的红晕，身上只穿着单薄的一层衬衫长裤，手却滚烫灼热，手上有明显的捆绑痕迹。 她说被灌了兽药！ 看这情形，还能是哪种兽药？ “去叫林军医过来！” 顾远霆脸色一沉，把军大衣裹在宋染肩上，直接将人拦腰抱起，准备去临时安营的警卫室。 这里是特战队拉练驻扎的临时营地，并不是常驻地，宋染晚来一天，这里就没人了。 就在这时。 “追上了！” “就在这儿！” “汪！汪！” 一群健壮的黑狼狗朝宋染的方向高声狂吠，凶残的叫声穿透雪夜，让宋染回忆起无数个这样的夜。 杨树沟村的一大群人气喘吁吁，举着火把逼近，有些人手里还拿着棍棒。 “都站住！你们是什么人？干什么的？立刻放下武器！” 特战队员们大声呵斥，用手电照射，面带正气，威风凛凛。 “各位军人同志，大家千万不要误会！我是杨树沟村的村长，我们不是闹事的，我们是来抓人的，这个女的她捅人了，她是杀人犯！你们可不要被她骗了！” 村长赶忙指着顾远霆怀里的宋染，一边让村民把武器放下。 吴老汉和陈桂花后一步赶上来，看到宋染居然被个男军官抱在怀里，顿时脸都绿了。 尤其是陈桂花，指着宋染就骂：“小贱种，你勾引我儿子不成，竟然捅伤了我儿子，现在你还想勾引军人同志，你没男人会死吗？” 再次见到陈桂花那张刻薄恶毒的脸，宋染想起上辈子陈桂花怕她跑，亲手用砖头一下一下狠狠拍碎她的四肢关节，还收钱让村里的男人…… 她从心底生出恐惧，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她害怕，明知道已经和上辈子不一样了，顾远霆既然管了她的闲事，就不会轻易将她交给陈桂花，可内心深处留下的可怕阴影，依然令她恐慌、排斥。 感受到怀里小女人的惊惧抖动的身体，顾远霆俊脸冷沉如冰，这是很典型的心理应激反应，昭示着她曾受到过非人的折磨。 “你说话注意点，我们营长只是在救人，危急时刻不分男女，不要胡乱给人戴帽子！” 陈桂花没想到这么年轻的男人会是营长，连忙改口：“同志，我们只是太生气了，这丫头仗着这张脸，到处勾搭人，我们也是怕你们被骗了！我这把人带回去！” 陈桂花往前走了两步。 宋染害怕的揪紧了顾远霆胸口的衣服。 “不要，他们会让我生不如死的……” 顾远霆低头看她满眼惊悸，抬眼对陈桂花等人道：“既然发生了刑事案件，那就请公安过来，倘若这位女同志有罪，自有律法来处置她。” “不！不用请公安！这是我们自家的家事！” 陈桂花是清楚怎么回事的，要是查出他们给宋染灌药，宋染能不能得到惩罚还不好说。 把宋染留在村里，她有无数种办法能磋磨她给大儿子报仇。 大儿子命根子都断了，这贱丫头别想讨着好。 顾远霆双眸眯起危险的弧度，眼底冷沉，看陈桂花的神态，心里更信了宋染一开始所说的“被灌兽药”。 眼见着怀里的小女人越来越难受，身子没有一刻不抖，脸颊红得似火，却用贝齿紧咬着下唇，咬出血来也没有发出丁点声音，乖顺得像他以前养的一只小奶猫。 不理会陈桂花等人，他直接吩咐人开车去城里请公安。 宋染彻底松了口气。 她想要的，只有公平，可公平对她来说，都是奢侈。 正好营地里的女军医也赶来了。 “天呐，这个女同志只穿这么点，身上怎么这么烫？快点，先带进军帐里去！” 顾远霆抱着宋染加快脚步。 “霆哥！真的是你！这个女的你不能带进去！” 恰在此刻，一辆军用吉普开了过来，紧接着另一道熟悉的声音钻入了宋染的耳朵。 宋思明！ 宋染眼底闪过刻骨恨意，身体发僵。 顾远霆感受到怀里的女人又颤抖了起来。 他回头，看见宋思明从车上下来，大步朝他走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疑惑问道。 宋家在京市，离这偏僻的大山有上千里。 “家里发生点事，明珠早给你发电报了，你没收到吗？也对，你四处任务，没个固定的地方，收不到也正常。” 宋思明一边说，一边指向他怀里的宋染，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厌恶。 “她和明珠从小被抱错，我是二叔派来接她回去的，没想到她竟然自甘下贱，上赶着和男人睡觉！吴大富只说不想娶她，她就剪断了吴大富的命根子，霆哥，你说她恶毒不恶毒！” 第3章，这辈子不想再老实本分了 “你说什么？抱错？” 顾远霆低头仔细看向宋染，发现她五官确实像宋家人，但容貌更加惹眼，对上那双水盈盈的眼睛，好像欲语还休。 “她是宋家的亲生女儿，可就算是抱错，为何到了这么远的山沟里？宋明珠呢，她没来？” 他语气有些冷沉，似乎觉得这很荒唐。 既然是抱错，难道不应该各自回归正位？ 至于说宋染恶毒的那些话，顾远霆不会轻易就做出判断。 看来顾远霆此时还不知道这件事。 不知为何，宋染心中竟释怀了些。 宋思明皱眉道：“明珠来做这种地方做什么，车子都难开进来，不能让她来吃苦，再说了，抱错是护士的责任，明珠也挺无辜的。” 说完，他走得更近，用居高临下的眼神，嫌恶的指着宋染：“我来就是接这个丫头回宋家，明珠心善，也说要好好弥补她。可是霆哥，你看她，小小年纪长了一副狐媚子的模样，就知道勾搭男人，身子都不知道多少男人睡过，如今竟还让你抱着！你赶紧把她放下来，她太脏了，明珠知道要不高兴的！” 宋染手指攥紧，顾远霆胸口板正的衣服被她捏得变了形，一滴眼泪落下，她把头埋进顾远霆的怀里，遮住眼中冷意。 让她下来，她偏不。 上辈子，虽然当初在肚子里指腹为婚的人是她，可人人都觉得只有宋明珠才配得上顾远霆，她原本也没想过抢走宋明珠的婚约，她自觉她已经没了清白，不干净了，从来都是离顾远霆远远的，特意避嫌。 是顾远霆看到她辛苦自学，给她送过书和钢笔，给她推荐过老师，两人没有任何越矩的行为，可宋明珠发现后，如同疯了一样找她的麻烦。 就因为她长了一张看起来不安分的脸，就因为她身材发育得好，不管她如何低着头，如何穿得灰扑扑的安分守己，他们永远用有色眼光看她，说她脑子里只想着勾引男人。 这辈子，她不想老实了。 老实只会遭受无尽的欺负。 看到宋染竟然把脸埋顾远霆怀里，宋思明气炸了：“宋染，你还要不要脸了！给我下来！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他是明珠的未婚夫！你以为谁都像你们村里那些下贱男人一样对你腆着脸吗？” 吴老汉吴二贵等人脸色不好看，宋思明这不是把他们村里的男人全骂进去了吗？ 顾远霆却不认为宋染真是宋思明口中这种人，他长了眼睛，只相信他自己的判断。 他沉声道：“宋思明，你是知识分子，也是军人，没必要对一个女同志说话这么难听。你来了几天？又怎么知道别人所说的不是一面之词？” 宋思明眉头猛地一挑，顾远霆怎么回事，平时对明珠也没见他上心，怎么会一直帮宋染说话？ 果然是不要脸的狐媚子！ “同志，我们没有撒谎，她就是不检点！天天给人抛媚眼，离了男人就不能活的浪荡货！” 陈桂花大声说，她没想到这个军官，居然是她女儿明珠的未婚夫，这么一表人才，年纪轻轻就是营长，以后前途无量，可不能让宋染那贱皮子勾搭上了。 “我没有……我没有……” 宋染身体剧烈的颤抖着。 顾远霆眉头紧皱，不再说二话，抬脚把她抱进军帐里，女军医提着药箱也连忙跟上。 宋染被放到床上，顾远霆的手从她腰上离开，不知道是不是药效的影响，她意识逐渐不清，只觉得难受极了，无意识下紧紧抓住他的手。 “不要走……” “该死小贱蹄子！军官同志你也想勾搭！” 陈桂花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宋思明钻了进来，一巴掌打在宋染脸上，用力扯开她的手。 顾远霆想阻止已经晚了，他没想到这个农村妇女会在军营里动手打人。 陈桂花的手又粗又大，打人铆足了劲，宋染本来就绯红的脸上，霎时多了个显眼的巴掌印，脸被打偏，嘴角有血流出来。 凌乱的头发遮住宋染眼底的恨意与冷光，多亏了陈桂花这一下，她清醒多了。 她神色惊恐地往后躲：“求求你，娘，不要打我，我听话，我脱衣服让你掐……不要用火钳烫我……” 她颤着手解开钮扣。 陈桂花脸色大变。 “林医生！” 顾远霆顾虑着男女有别，喊一旁的女军医林雅芳。 林军医连忙制止宋染的动作，不让她继续往下解。 “别怕，小同志，这里是军营，没人能欺负你了。” 林军医轻声安抚，她自己有个和宋染差不多大的女儿，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可面前的小姑娘，这样子不知道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当着军人都敢打宋染，背着人还不知道怎么虐待！ 宋思明唾弃道：“霆哥你看！她就知道对着男人脱衣服，不知道从哪里学的下贱模样，眼神还故意这么勾人，脸上不知涂的什么，红成这样，吴家伯母打她，是为了她好！” 陈桂花一个劲的点头：“对！我都是为她好！她太浪荡下贱，带坏我们村的风气！” 顾远霆却指着宋染的肩膀，冷声质问：“你在她肩膀上烫这么大一个疤，也是为了她好？” 宋染半露的肩膀上除了一块半个巴掌大的烫伤疤，还有好几道锐器割伤的疤痕，其他衣服挡着看不到的地方，说不定还有更多伤。 宋染惊恐害怕着脱衣服，显然是陈桂花经常在别人看不到的身体部位上，残虐她。 如果说，一开始他只是看宋染可怜，现在在知道宋染身份之后，却是真心的多了几分怜惜。 同在一个大院，他很清楚宋明珠这十八年来在宋家过的是什么样的舒心日子。 宋家几兄弟生的年轻一辈，只有宋明珠一个女孩，说是百般宠爱也不为过。 那本来是宋染应该拥有的一切。 陈桂花刻薄的脸上眼神闪躲：“我没有烫她，军官同志，你别乱说，这是她小时候自己摔进火坑里烫伤的！” “对啊，这能说明什么？霆哥，你别被她给骗了，她要真是个好的，全村人能说她坏话？” 宋思明有些不耐烦，“她把吴大富捅伤，我把人送去卫生院了，还不知道有没有脱离生命危险，要是人死了，她就是杀人犯。我们宋家是不会要这样一个有案底的人，霆哥你也别多管闲事了。也就是吴家伯母念在母女一场，不把她送去公安局，但她也是一定要留在杨树沟村赎罪的！” 顾远霆看着宋染伤心的神色，眸底更冷：“宋思明，别忘了，你是她的亲堂哥。” 宋思明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嫌弃：“我的堂妹只有明珠，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我妹妹。而且也是她自己爬男人的床，私生活混乱，令人作呕，别说我，二叔他们也不会承认她！” “小姑娘怎么口吐白沫了！” 这时，林军医吃惊说道。 顾远霆扭头，看到宋染白净的小脸上满脸痛苦，眼底掩饰着伤心，令人揪心。 他语气带了几分急促：“林医生，她之前说她被人灌了兽药，部队里有这方面的药吗？” 宋思明满眼诧异，兽药？什么兽药？莫非是村里人看不下去，给她灌的老鼠药？ 这种祸害，死了更好，免得败坏宋家名声。 林军医听后，再结合宋染滚烫的体温和红得不正常的皮肤，立刻就明白过来，她不敢置信的看向陈桂花等人，大声呵斥道：“给人用牲口配种用的兽药，是会死人的，你们还是不是人了？” 宋思明听后，目瞪口呆。 第4章，迎来人生第一次正义 幸好队部里备有相应的药，林军医赶紧先给宋染注射了一针。 “顾营长，病人身体情况不好，我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您先带人出去吧。” 顾远霆离开前，多看了宋染一眼。 她整个人被军绿色的被子盖住了身体，还在微微发颤，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通红小脸，眼神不舍的看着他。 那种眼神，很清澈，不带任何男女之间的情愫，只有对救命恩人的依赖，可她很懂事，像是怕惹陈桂花等人不高兴，一句话都没说。 包括宋思明说的那些难听的话，她虽然神色很难过，却也一句也不敢反驳。 “小同志，这针打完你会想睡觉，别怕，睡一觉就好了。我会给你检查身体，不会伤害你。” 林军医温柔对宋染说道。 顾远霆关上门前，看见宋染眼睛通红，咬着唇小声说：“医生阿姨，我、我没有被人侵犯，能给我检查一下吗？我只想证明，我不是那样坏的人……我一直在保护自己……” 顾远霆将门关紧，喊来一个女卫生员守着门。 耳边传来陈桂花吴二贵等人的辩解声，他们都不承认是他们给宋染灌了兽药，说宋染是自己偷了家里的兽药喝下去的，还说她以前也喝过用来助兴。 那些粗鄙的字眼，一个字一个字的从他们口中蹦出来。 他们丝毫不觉得这些话对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女子来说，毁灭性有多大。 宋思明原本还以为宋染是被人灌药的，听了他们的话，眼中的鄙夷更加强烈了。 “霆哥，你听到没有，她……” 有车子开来了，顾远霆眉眼冷峻，抬脚就走。 “真相如何，我想公安同志会调查清楚。” 宋思明追上去：“好啊，那就让公安同志调查清楚，让霆哥你好好看清那丫头的真面目。” 吴二贵见公安来了，慌张得腿抖了几抖。 陈桂花一巴掌拍到他背上：“慌什么，还能栽在一个小丫头片子身上？” 陈桂花虽然是农村妇女，但年轻时候在京市当过保姆，也算是见过世面的。 她没想到一向唯唯诺诺的宋染居然会动剪刀，把她家大富剪得只连着一层皮，估计大富以后都娶不着媳妇儿了，说什么也要把宋染留下来，给大富当牛做马！ 她要再敢跑，就打断她的腿，给她栓上狗链子！ 然而，陈桂花小瞧了如今的公安同志。 虽然他们已经串供了，但有些逻辑上根本经不起推敲。 村里人帮着吴家说宋染水性杨花，勾搭男人，可村里的孩子还不会骗人。 他们说吴家的大姐姐天天低着头干活，不爱打扮，根本不和村里的男人说话，还说经常看到陈桂花打她，但没见陈桂花打吴家的小姐姐。 陈桂花家里有两儿两女，吴大富吴二贵两兄弟，宋染算老三，下面还有一个比她小一岁多的小妹，吴小玲。 两姐妹里，干活的永远是姐姐，吴小玲不仅不用干活，还可以读书，而且还帮着陈桂花教训她姐姐。 顾远霆听到这些情况，剑眉紧锁，心里不免生出怀疑。 吴老汉和陈桂花夫妇，当真不知道自己的大女儿是抱错的吗？ 可两人咬死了自己不知情，只说大女儿出生后，算命的说她八字不好，克亲，才不喜欢她。 但不管怎么样，林军医和公安带来的医生，都证明了宋染的清白。 她是干干净净的，不曾和任何男人有染。 “宋染同志手上有明显的捆绑痕迹，我们在盛兽药的海碗上发现了吴大富的指纹，没有她的，再从吴大富身上两处伤口和房间里的血痕脚印，结合村民口供来看，初步可以判断，吴大富存在强迫行为，宋染同志属于正当防卫。” 两辈子，宋染终于迎来了她人生中的第一次正义。 这年头，强女干罪是大罪！ 吴大富的伤不致命，等伤好之后，还有监狱等着他去蹲。 可惜吴老汉、吴二贵都逃脱了，他们发现给宋染泼脏水没用之后，生怕自己被连累，都统一口径，说他们对吴大富所作所为并不知情。 陈桂花当众打了宋染那一下，有林军医作证，但因为轻伤都算不上，不存在拘留。 陈桂花又是下跪给宋染道歉又是打自己的耳光，把她塑造成被大儿子欺骗的良母形象。 怎么能让长辈跪？宋思明看不下去，在一旁一口一个“养恩大于天”，好像宋染不谅解陈桂花，就成了她的过错。 所以在公安的调解下，宋染原谅了陈桂花。 顾远霆布置好收队事宜，回来就看到宋染把跪在地上的陈桂花扶起来，温声说：“大堂哥说得对，养恩大于天，娘，我不会怪您，您都是为了我好。” 原谅？ 可笑。 上辈子她被陈桂花他们当作毫无尊严的狗一样，栓着虐待了六年，把她折磨得不成人形，突然一天晚上，陈桂花吴老汉神色着急，解开了她的狗链，让她走。 她哪能不知道两人不可能这么好心？可她太向往自由了。 连滚带爬的跑了没半个小时，村里的狼狗全追了出来，她就像是猎物一样，被人戏弄，最后被逼进火车道，活活碾死。 她不会放过他们，现在原谅，是因为她要让陈桂花觉得她好拿捏，再将人引去京市。 她要亲眼看着他们一家人，跌进地狱！ “顾营长！你来得正好，小宋同志的身体还需要观察，公安同志的车坐不下，你送她去县卫生院吧。” 林军医忽然开口，宋染这才看到了顾远霆，不知道他来了多久，身姿挺拔如松，但看他冷峻的面容和紧蹙的眉头，或许是对她失望了。 上辈子，顾远霆说她像是高山石头上开出来的坚毅的花。 他向来看不上软弱的人。 宋染垂眼，她无需任何人理解她。 顾远霆只淡淡看了她一眼，就抬眼看向宋思明。 “你不是开车来的吗？” 宋染手指蜷缩，原来他不想载自己，也对，其实他性子清冷，从来不是多管闲事的性格，是昨晚自己倒在了他怀里赖上他的，他想撇清关系很正常。 “坐不下，我要送吴伯父他们去医院。” 宋思明下意识拒绝，尽管宋染是无辜的，但他并不喜欢这个即将回去分走明珠宠爱的堂妹。 顾远霆冷漠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去医院看差点毁了你亲堂妹的强女干犯吗？” 第5章，我要带小玲一起回宋家 宋染倏地抬头。 宋思明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等他想反驳的时候，顾远霆已经脚踩军靴，迈着大长腿走到了宋染跟前。 “能自己走吗？” 宋染连忙点头，乖巧得不行。 顾远霆一走，她就紧紧跟上。 一出门，迎面而来的寒风，令她狠狠打了个寒颤。 顾远霆回头，看她身上还是昨天单薄的衣裳，脚下只有一双布鞋，脸倒是不红了，精致小巧的五官比晚上看更加惹眼，眼尾的一颗小痣为她清纯的脸上增添了几丝娇媚，但浑身都苍白得好像没有半点血色，发丝凌乱，风一吹，纤细的腰肢都掐显了出来。 他眉头拧起，转身回屋把昨天那件军大衣拿出来，盖在她头上。 宋染连忙裹紧脑袋和身体，只露出一张小脸，快步跟着顾远霆上车。 山路崎岖，雪地泥泞，但顾远霆开得很稳，宋染对他道谢，他也没有回答，只认真开车，英俊的侧脸线条冷毅淡漠。 就在宋染以为他什么都不想和她说，打算闭目养神的时候，顾远霆忽然开口：“你身上的伤疤，是陈桂花留下的吧？为什么不如实告诉公安同志？” 宋染微微愣住，随后抿起唇角。 “说了又有什么用，没有证据的事，她最多得到几句口头警告，又不会有实质性的惩罚。” 宋染昨晚故意露出肩上的疤，目的只是为了引起顾远霆和军医阿姨的同情，没想过能通过这点小事来给陈桂花造成什么影响。 如果主动告诉公安，陈桂花就会觉得她失去了掌控，后续她想做什么，也变得麻烦。 不管是昨天的一巴掌，还是身上的旧疤，她都会让陈桂花他们还回来。 但顾远霆不是她，不知道她遭遇过什么，也不会知道她要谋划什么。 顾远霆本想说现在她是宋家的女儿，会有宋家给她撑腰，但转念想到宋思明的态度，他眉宇轻轻皱了一下。 “我很快会工作调动到京市，你到了宋家，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宋染美眸微诧。 顾远霆不是轻易会许诺的人，他竟然让她以后找他。 她倒也不会自作多情什么，想来是看她可怜罢了。 她眸光微动，抬起头看着顾远霆：“您是宋明珠的未婚夫，您帮了我这么多，我已经很感激了，不能再给您添麻烦了。” 顾远霆没再说话，目视前方，他眉骨立体深邃，眸似寒星，周身带着与生俱来的疏离和清贵，面无表情的时候显得神色漠然。 宋染在想，顾远霆心里，究竟有宋明珠吗？ 上辈子，宋明珠最后嫁的人，并不是他。 顾远霆把宋染送到医院就准备离开，他还有别的任务。 但宋染下车的时候，却不小心踩到石子扭了脚。 见顾远霆蹙着眉头过来扶她，宋染连忙说：“没关系顾营长，我自己能走的。” 她刚走一步，脚踝传来钻心的疼，站不稳就要往地上倒去，突然被一双大手拦腰抱起，她轻轻地惊呼一声，连忙伸手抱住了顾远霆的脖颈，一双受惊的黑瞳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离得太近，顾远霆低头就能看见她轻颤的睫毛，嘴唇因为受到惊吓微微张着，透出水润的弧度，他绷直嘴角，抬头目视前方，抱着她进卫生院。 上台阶的时候，宋染下意识的抱紧了顾远霆的脖颈，身躯离他的胸膛更近，传来独特的馨香，如山涧清晨的兰草，甜香幽远。 昨晚他也抱过宋染，却没想到注意力不同，会是这般截然不同的感受。 他喉结不自觉的滑动，眸光渐深。 宋染一夜几乎没怎么合眼，不知是顾远霆身上太有安全感还是什么，她窝在他怀里快速睡着了，输液扎针的时候她有感觉，但也只是皱了皱眉头，继续沉睡。 但她的手却紧紧抓着顾远霆大衣的一角，睡着了也不愿松开。 顾远霆还有任务，不得已，只能脱下军大衣，盖在宋染身上，将宋染穿过的那一件穿上。 衣服刚上身，就有熟悉的浅香传来，他眉心微微拧起，动作也顿住。 看到护士进来，顾远霆低声交代了两声，回头看一眼睡得极沉的宋染，转身离开。 宋染正陷入噩梦之中，忽然有人将她从病床上扯起来。 “三姐，你怎么这么恶毒！大哥命根子没接上，以后就要断子绝孙了！都是你害的！” 宋染面前出现的，是吴小玲怨恨愤怒的一张脸。 她意识渐渐从梦中清醒，看一眼输液瓶，才输了一半不到。 吴小玲是吴老汉和陈桂花的小女儿。 昨晚，吴小玲一直在医院。 真好，断子绝孙。 不过还不够呢，吴家所有人，都要生不如死才对。 “你怎么不去死！你这个害人精！”吴小玲还在恶毒咒骂。 宋染的手指在被褥中握紧，五指用力得指节泛白。 她自认为对这个妹妹还算不错，早年陈桂花他们做农活赚工分忙的时候，基本上是她把吴小玲带大的，可吴小玲却和吴家所有人一样，都是阴狠的白眼狼。 上辈子她回到宋家，没多久吴小玲去宋家投靠宋明珠，宋家把自己当成保姆使唤，反倒把吴小玲当个小姐。 吴小玲帮着宋明珠欺负她，暗中使绊子经常让她倒霉吃亏，让她被男人戏弄，她们两姐妹却在宋家吃香喝辣，姊妹情深。 真是可笑啊。 这辈子，这两人还能姐妹情深吗？ 她不介意给宋明珠添点堵。 宋染脸颊上滑下眼泪，她压着恨意，握住了吴小玲的手。 “小玲，我昨晚真的太害怕了，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大哥的，我现在也很后悔，小玲，你能原谅我吗？” “贱丫头还扯谎！”陈桂花等人阴沉着脸进来，“你剪了大富的命根子，还故意往大富肚子上捅，我看你就是故意想弄死我们大富！” 没了顾远霆和宋思明在场，陈桂花露出刻薄狠辣的真面目，眼底仿佛毒蛇一样阴毒的狠狠盯着宋染。 宋染心知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眼睁睁看着她去宋家“享福”的，一定还有其他后手。 她满脸害怕，哭着解释：“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大富哥昨晚好像变了个人一样，我太害怕了。小玲，难道你也不相信姐姐吗？姐姐最在意你了，还想把你一起带去宋家。” 吴小玲本来想甩掉宋染的手，一听到后面的话，清秀骄横的脸上瞬间露出狂喜。 “三姐，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要带我一起去宋家？” 陈桂花吴老汉脸色也变了变。 “当然了，你我从小就没有分开过，在我眼里，你就是我的亲妹妹。我怎么能自己去京市过好日子，不带你去呢？到时候，让我亲爸妈给你安排铁饭碗，再怎么，也比在乡下当代课老师的好，小玲你说是不是？” 宋染语气真挚，满眼都是对吴小玲的疼爱。 托了她上辈子任劳任怨的福，陈桂花几人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她在不知道自己身世之前，发现身体开始发育，五官开始长开，村里男人看她的眼神也变了的时候，她就刻意的把自己打扮得灰扑扑的，故意弯腰驼背，在没有出昨晚的事情之前，陈桂花他们眼里，她一向老实本分，胆小畏缩，被打也不知道反抗。 吴小玲更是相信她的话。 以前三姐就对她挺好的，帮她收拾房间，经常去学校给她送吃的，还偷偷帮她改作业，根本不记恨她欺负她的事。 三姐说带她去宋家，肯定是真心的。 “娘！我要跟着三姐去宋家！我才不想当小学代课老师呢，一个月最多三五块钱，听说百货大楼里的漂亮裙子，一件都得几十块钱！” 她要不吃不喝一年，才能买一条漂亮的裙子！ 陈桂花也在心里算计，小女儿成绩不好，没考上中师中专，咬咬牙才给她继续上了高中，就是想让她以后当老师，代课老师也是有机会转正的。 但是，她在宋家当过保姆，十几二十年前，宋夫人一条裙子都不止几十了，听宋思明说明珠在宋家很受宠，没道理大女儿在宋家享福，小女儿在乡下受苦吧？ 陈桂花盯着宋染，目光尖利，“染丫头，你真想带着你小妹一起回宋家？” “娘，我真舍不得小玲，而且去了京市，我一个人都不认识，有小玲给我作伴，我也能放心点，小玲这么聪明，一定很讨人喜欢。要不是不合适，我都想把你们一起带去京市。” 宋染说得真情意切，瑟缩着身体。 陈桂花一想，宋染胆子小，人生地不熟，让小玲去作伴倒也正常。 门外。 顾远霆神色清冷，俊脸上仿佛笼了一层寒霜。 一旁被他请来的李勇也有些无语。 两人以前是战友，李勇是被分派到了这边，顾远霆刚才开车特意去找他，为的就是让他这两天多照拂一下宋染。 李勇心道：霆哥念着小姑娘孤苦无依，怕被这狠辣的一家子欺负了去，这小姑娘倒好，上赶着讨好欺负过她的人，这不就是个懦弱的受气包嘛。 第6章，不行就说是乡下来的保姆 因为宋染提出带吴小玲去宋家，陈桂花几个心思都活络了起来。 尤其是吴二贵，心眼子更多，说实话，他觉得宋染好像变了，昨晚他在门缝外听得不大真切，也知道宋染肯定骗了他大哥，大哥才会给她解绑。 也就是大哥还昏迷着，不然得闹翻天来。 但是话说回来，凭什么小玲能去京市，他不能去？ 其实当年陈桂花调换孩子的时候，想的就是有天能过上亲生女儿的好日子，只是这些年，出门不方便，宋家又位高权重的，她心里多少有些怕。 如今知道大女儿过得是那样好的日子，怎么就不能让全家跟着享福呢？ 宋染见他们眼珠子转来转去，适时开口：“爹娘和二哥也不是不能去，明珠是你们的亲生女儿，亲生妹妹，你们去看望她，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对啊，到时候，就能想办法在京市住下了！ 陈桂花一拍大腿，立马就去找宋思明去了。 最后，宋思明答应了带吴小玲和宋染一起进京，至于陈桂花他们，决定先等大儿子身体好起来了，再去京市看亲生大女儿。 也是担心一下去太多人，给宋明珠造成困扰，让宋家不高兴，先让吴小玲去探探路。 吴小玲脸上的笑容挡都挡不住，红光满面，丝毫也没说感激宋染的话，就跑去找同学朋友告别去了。 宋染的病房里空无一人，终于安静下来。 吊瓶里的液体输完了，她站在门口喊了几声，也没见护士过来，她皱起眉头，打算出去看看。 一动，脚踝有些疼，才发现脚上已经涂抹了药油，倒是不怎么肿，明天应该就能走动了。 “哎哎，女同志，都回血了，快别动，我去帮你叫护士过来！” 一位短发利落的女人提着饭盒过来，连忙帮忙去把护士叫了过来。 “谢谢您啊，大姐。” “客气什么，你叫宋染对吧。”周红梅笑着将饭盒拿出来摆好，“你肯定没吃早饭，来，先垫垫肚子。” 宋染惊讶看她：“您是？” “我叫周红梅，我对象叫李勇，是个小排长，同顾连长以前是战友关系。是顾连长托我家那口子，让我来照看你几天的，你喊我嫂子就行。” “嫂子，这太麻烦您了，我身体好多了，不用人照顾的。” 宋染实在没想到，顾远霆离开前，竟然托他的战友来照拂自己。 “这点小事，麻烦什么，我家就在医院旁边，走路几分钟的事。你吃饭了好好休息休息，才是最重要的，放心，有嫂子陪着你，没人敢欺负你的。” 周红梅性子爽利，直接想来喂宋染，热气腾腾的粥熏红了她的眼睛，一颗豆大的眼泪，滚进青菜肉丝粥里。 看到她流泪，周红梅没有说什么，只拿出手帕为她擦了擦眼泪，温柔拍了拍她的肩膀。 来之前，周红梅就已经大致知道了宋染的情况，自家那口子说这小姑娘太懦弱，可身为女人，她太清楚女人的难处了。 见了小姑娘，她才知道这姑娘有多漂亮，能护得住自己，何尝不是一种能耐呢？ 宋染自己端着粥喝完，也对周红梅放下了防备，肯闭上眼睛睡会儿了。 可她又做了噩梦。 梦里走马观花般过完了上辈子悲惨的一生，怎么逃也逃不掉，最后梦境淡了，只看见顾远霆身穿军装，立在大院墙下，侧过头来，俊脸冷漠平淡，如同看陌生人一样的眼神朝她看来。 她猛地睁开眼，盯着天花板喘息。 这样的梦，她不知梦见过多少次，可醒来依然觉得难受，仿佛有人捏着她的心脏，酸涩疼痛。 顾远霆，上辈子将她拉出泥潭，为她指引光明，她以为她在他心里是不一样的，可为什么，却又眼睁睁看着她重陷泥潭，对她发出的求救，不理不睬呢。 宋染不想欠太多人情，醒来后她就找到宋思明，说她身体无碍，可以回京市了。 也是担心吴大富醒来会说什么，让陈桂花他们再次对自己下毒手。 夜长梦多。 宋思明早就不耐烦待在这种小地方，招待所还没家里厕所大，还没暖气，不是人待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宋思明带宋染和吴小玲踏上了回京的列车。 “小玲，到了宋家，你多长几个心眼，防着点那个贱丫头，千万别让她抢了你亲姐在宋家的宠爱，还要找机会给你大哥报仇，我昨晚跟你说的那些，你记着点！” 陈桂花拉着吴小玲不断叮嘱。 她今天眼皮一直跳，总感觉宋染这么一走，一切就不受控制了。 “知道啦娘！你都说了几百遍了！” 吴小玲不耐烦的推开她，高高兴兴上列车，她的心已经飞了。 列车启动，站台上告别的人很多。 宋染看着陈桂花那张尖酸刻薄的脸，在陈桂花朝她看来的时候，嘴角勾起了一抹淡笑。 …… 宋家。 程婉正在指挥保姆秦妈铺床，一边皱眉道：“真是上辈子欠她的，人还没来，就给我多安排了一个住进来，家里哪有地方住！” 说的是宋染把吴小玲带回宋家的事，宋思明前天就打电话回来了，说是宋染擅自做的决定。 秦妈心想，宋家房间不少，只是都用来给明珠小姐做其他用途了，练琴房，练舞房，还有好几间书房，可不没地方住么。 这不，程婉不想动明珠小姐的那些房间，就只能给要回来的宋染小姐安排在一楼的保姆房了，两张单人床一摆，就是宋染和吴小玲的住处。 就算宋染不带吴小玲来，不也是住在这里吗？ 还说先不大张旗鼓认亲，观察观察宋染的品行，不行就对外说是乡下来的保姆，回头再把人送回去。 秦妈虽然觉得不太妥当，但也不好说什么。 谁叫整个宋家都把宋明珠当成眼珠子看。 还听说当年程婉生孩子的时候难产，医生说可能导致以后都不能生了，程婉以为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更是疼爱得不行，等之后有了小儿子，也不减宠溺。 程婉又问秦妈：“明珠哪里去了？” 秦妈：“楚萧少爷带明珠小姐去百货大楼买衣服了，听说是上海来的时髦新款。” 程婉点头：“还是楚萧知道心疼姐姐，明珠最近心情不好，是得让她出去散散心。” 百货大楼里。 宋楚萧耐心的陪宋明珠挑衣服，准备买完衣服了去看电影。 他是打定了主意，拖着姐姐不去迎接那乡巴佬回来，免得那乡巴佬还以为她有多被重视，敢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抢走姐姐的宠爱。 思明哥说他们下午回来，那他和姐姐天黑了再回去。 …… 京市火车站出站口，有一个巨大的钟表，此时正指向十四点零七分。 宋染看了一眼时间，抬脚跟上宋思明和吴小玲的身影，上了宋家派来的车。 吴小玲一路很兴奋，和宋思明已经熟稔，一口一个思明哥哥，宋思明也耐心和吴小玲说外面都是什么建筑，反而对宋染这个亲堂妹漠不关心，一路上没说过几句话。 宋染并不难过，上辈子她以为血缘高于一切，一心想扭转他们的看法，发现偏见原来是根深蒂固的，所以她现在根本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她回宋家，是来拿走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而今天，是她在宋家站稳脚跟的第一步。 八五年冬月二十六，十四点五十七分，将有一条鲜活的人命倒在京市胡同里的血泊之中。 她要将人救下。 第7章，她救了两条人命 火车站离宋家的车程只要半个小时。 但才开到一半，吴小玲忽然问宋思明。 “思明哥哥，我妈给了我点钱，我想给明珠姐姐买点见面礼，你说买什么好啊？” 宋思明从副驾座上扭头过来，赞扬道：“没想到你还能想着明珠呢，不过她从小不缺什么，你有这个心意就很好了。” 说完，眼神落在宋染身上，“不像有的人，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不知道心里憋着什么坏。” 宋思明毫不掩饰对宋染的厌恶，没有因为之前的事情上宋染是受害者就改观，相反，他愈发觉得宋染居心不良。 因为陈桂花他们说了很多宋染小时候干的事，有些是无中生有，有些是添油加醋，说她就像是咬人的狗，平时不叫，咬人的时候特别狠。 她能剪掉吴大富的命根子，又往肚子里捅一剪刀，能是什么善茬吗？ 宋思明最疼爱的就是妹妹宋明珠，所以他得好生防备着，以免自己的妹妹受欺负。 宋染垂着头，不说话，厚重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身上是陈桂花特意给她买的新衣，藏青色的蓝毛料人民服，款式和颜色都是老气到了极致，又不显得太苛待。 吴小玲眼里闪过得意，“思明哥哥口中的明珠姐姐那么美好，一定是个很好相处的人，等我以后工作赚钱了，再给她送礼物吧。” 陈桂花给她的那点钱，她还想留着买衣服呢。 在火车上还好，人们都穿得普通，一到了京市，才发现路上的行人随便挑出来一个都很洋气，一对比，她和宋染真像是乡巴佬。 她比宋染好点，穿的是县城里最新式的灰色麻衫，可还是有种灰扑扑的感觉。 “你放心，明珠是再好不过的人了，善良乐观，积极向上，是我们宋家的小太阳。” 说起宋明珠，宋思明的脸上都带上了宠溺的笑容。 吴小玲心里羡慕极了，甚至生出——当初陈桂花换的人是自己就好了，要是自己早点出生该多好，这样的心思。 不过再看一眼宋染，她又多了几分优越感。 亲生的又怎样，还没她受待见呢。 等到了宋家，她就联合亲姐姐，好好整整宋染，让她灰溜溜滚蛋！ 车子平稳行驶，宋染看着窗外越来越熟悉的景色，在还有五分钟左右车程的时候，突然拍打车窗。 “我肚子疼，麻烦您快、快停车！” 司机被突然的动静吓了一跳，一脚踩上刹车。 宋思明还好，在前面系了安全带，吴小玲没系安全带，又是半个屁股在座椅上斜着身子探头和宋思明交谈，一个没防备，整个人都往前栽去，大门牙正好撞在中控台的边角上，疼得她嗷地惨叫一声。 宋思明急忙将她扶起，就看见吴小玲一张嘴，一颗门牙混着血掉下来。 “宋染，你有病吧！你突然拍什么车！不知道这很危险吗？” “对不起，可是，我真的忍不住了。” 宋染也像是受到了惊吓，小脸泛白，用手捂着肚子，好像很难受。 宋思明想到在火车上宋染也一直往厕所跑，脸色难看：“马上就要到家了，你这么一小会儿都憋不住吗？” “我出站的时候就肚子不太舒服了，到现在实在憋不住了……” 这时司机开口：“都怪我不好，着急踩了急刹，正好这里有公厕，先让她去上厕所吧。思明，你看，要不要先送这位女同志去医院看看？” 宋思明扭头，发现旁边就有公厕。 再看吴小玲，满嘴都是血，说话嘴里都漏风：“牙，我的门牙！思明哥哥怎么办呀！会不会接不上呀！” 吴小玲是又气又恨，但她没心思和宋染算账，就怕门牙接不上，以后说话都漏风，多难看啊！她还这么年轻！ 原本宋染一直拉肚子，她内心还挺得意的，因为干粮是陈桂花准备的，故意往宋染的那份里面放了泻药。 但现在自己撞掉了门牙，她还怎么笑得出来！ “先去医院！” 宋思明盯着宋染：“你在这里老实等着，我们从医院回来了再来接你，不许乱跑！” 宋染满脸愧疚，乖乖点头。 她刚下车，车子就立刻开走了，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主路上人来人往，回忆起宋思明腕表上的时间，宋染先进公厕待了十分钟才出来，然后假装在公厕门口等待，又好奇的四处张望。 又过了一会儿，她像是听到什么动静，往公厕后面的巷子里探头，慢慢走进去。 十四点五十五分。 “不许喊叫，不然捅死你！” 胡同尾，两个短寸青年拿着匕首，逼近靠着墙的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身穿狐裘，保养得当，风韵犹存的脸上此刻满是惊恐，手里的小提包一举起来，就给其中一人抢了去。 另一个青年凶神恶煞，满眼贪婪，伸手拽女人脖子上的金怀表。 “不行！怀表不能拿走，这对我很重要！包里有钱，你们拿走就是了！我不会报警的！” 霍秋霞死死护着自己的怀表。 “我丈夫是国家引进的港商，他很有钱，我可以给你们更多的钱，只要你们不拿走我的怀表！” 但她显然小瞧了面前的两个青年，宋染只在拐角处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两人是刚放出来的劳改犯，他们抢了钱就会四处流窜，不会再留在京市，所以根本不可能等女人的丈夫送钱来，他们也不敢冒这么大的风险。 “交出来！快点！” 两人没耐心，生怕会有人过来，上手就开始抢，谁知霍秋霞不知哪来的力气，一头撞在了一人的鼻子上，鲜血直流。 “老子捅死你！” 这激怒了两人，流着鼻血的青年眼神发狠，直接就拿匕首朝霍秋霞隆起的肚子上捅去！ 就在这时！ 从后面悄无声息绕过来的宋染，两手拿着砖头，狠狠朝两人头上砸去！ 宋染没有留手，砖头都被她拍断了，两个青年不敢置信扭头，鲜血从头上涌出来，流得满脸都是。 “臭表子！” 一个脑袋开花往下倒，另一个竟还有力气扬起匕首，恶狠狠朝宋染捅去。 “小心啊！” 霍秋霞的叫声刚落，宋染一个闪身，一脚重重踢向对方裆部，趁着对方夹裆惨叫，她一把夺下匕首，横在对方脖子上。 在霍秋霞目瞪口呆中，宋染从歹徒身上搜出绳索，将人捆绑，然后捡起地上的包，递给她。 “女士，你有受伤吗？” 霍秋霞喘着粗气摇头，但下一刻，她难受的捂住肚子。 十分钟后。 尹家司机在巷口停下，后座的尹老板亲自下车，去接专门来旧巷子找老裁缝做旗袍的妻子。 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尹老板脸上笑容僵住，心底发慌，不好的预感令他脚底发软。 第8章，宋明珠居然是保姆的女儿 一九八五年冬月二十六，十四点五十七分。 霍秋霞被割喉，腹部中有三刀，连同腹中七个月的胎儿一同惨死。 十五点零七分。 霍秋霞丈夫尹杰峰来到案发现场，亲眼目睹妻子惨状。 之后整个京市大街小巷的报纸上，都报道了这一惨案，尹杰峰斥巨资悬赏凶手，直至来年三月，两名凶手才在南方落网。 这时的悬赏金额，已经加高至二十万元。 人们闲聊，只说那女人太可怜，有富贵没命享，谈论更多的，是香江的富裕，是那高昂的悬赏价格，这时候普通人之间的万元户都寥寥无几。 宋染也能经常听到宋家人说可惜，大伯宋国康刚上任外国专家局，身任局长，香江巨富尹杰峰来京市考察，带来了不少优秀技术专家，可惜还没能搭上线，因为这一惨案，别说引进外资和外来专家，就连专家局工作进展也变得困难。 而此刻。 尹杰峰带着司机保镖，跌跌撞撞跑进来，看到妻子扶着肚子，好生生站着，地上两个青年被五花大绑的倒在血泊里，两把匕首被一个很年轻的女子踩在脚底。 “阿霞！” “峰哥！” 这对恩爱的中年夫妻紧紧拥抱在一起。 “峰哥，多亏了这个小姑娘，否则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你看，只差一点点，匕首就扎进了我的肚子里，我们的孩子就……” 霍秋霞给自己丈夫看她被割烂的狐裘大衣，里面加厚的羊绒衫也被尖锐的匕首划破，隐约能看见肚皮上一条红痕，好在只破了点皮。 她刚才疼，是因为宫缩，好在这会儿缓过来了。 尹杰峰听着妻子的描述，后怕不已，又舍不得责怪她，因为那金怀表是他们的独子亲手制作出来送给她的，前几年出了意外，妻子就从来没有摘下过。 他先让司机联系大陆公安，又要送霍秋霞去医院检查。 霍秋霞的保镖在公厕被找到，口鼻被蒙药昏迷，没有生命危险。 “宋小姐，你跟我们一起去医院做个检查吧。”尹杰峰充满感激的眼神看向宋染，要不是她关键时刻出手，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他说的港普有些蹩脚，不过宋染听得懂，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不用，我身体没事，我留下和您的人一起等公安同志过来，待会儿我堂哥会来接我的。” 尹杰峰急着去医院给妻子做检查，就没有强求，让保镖等宋家人来了，亲自将人送回去，改天他亲自拜门造访。 很快，公安同志来了，宋染讲述经过，做了笔录。 这件事涉及到了港商富豪太太，就不是小事了，公安同志问得极为仔细，原本还怀疑宋染出现得是不是太凑巧了，在得知宋染今天才刚下火车之后，这顾虑才随之打消。 “小同志，你的手在流血！” 一名年轻公安忽然指着宋染袖子里的左手，其他人立刻看去。 宋染只好把手抬起来，白皙但有些粗糙的五根手指露出来，大家看到流血的是她左手食指，以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甚至能看到一小截指骨从中间关节血肉里戳了出来。 折断了！ 嘶！ 她不疼的吗？ 光是看着，就觉得难受极了，这个小同志竟然面色如常。 宋染确实忍耐力惊人，小时候经常挨打受虐，还不准哭，哭了只会打得更厉害，后来，她被陈桂花生生砸断手脚，那日复一日的疼痛，她早已习惯了。 “可能是拍砖头的时候太用力了，当时当时只想着不能让孕妇受伤，一时也没考虑什么后果。不要紧，等回家了自己包扎一下就好了，以前我用镰刀割猪草也割断过手指，都是我自己用草药包扎的呢。” 宋染朝他们微笑，又把手缩了回去。 她选择出手就做好了会受伤的打算，这点疼又算得了什么。 当她砸砖头的那一刻，就是你死我活的场面，她必须趁着能偷袭，一次将人控制住。 大家都很感慨，这么一个小姑娘，能把两个歹徒制服，原来全靠惊人的爆发力和勇气。 小姑娘瘦弱苍白，散乱的头发下是一张精致柔美的小脸，不过她坚毅的眼神冲散了那丝柔弱，不由得令人肃然起敬。 “还是得去医院好好包扎，不然以后手指会变形，可就不好看了。” 宋染摇头：“我得去巷口等我堂哥了，免得他来了找不到我。公安同志，后续有什么事，可以去部队大院找我，我父亲叫宋国伟。” “宋二伯是你父亲？” 刚才发现宋染手上流血的年轻公安惊讶问道。 宋染早就认出他来了，钟建文，和宋思明他们同在一个大院长大，都是高干子弟。 钟建文的母亲，是个爱谈闲话的农村妇女，人送外号——大喇叭。 见宋染点头，钟建文皱眉道：“可是宋伯父只有宋明珠一个女儿啊……” “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同名同姓？”其他人也问。 钟建文摇头，大院里姓宋的只有宋国伟兄弟三个，三人都身居高位，年轻一辈里，只生了宋明珠这么一个女儿。 这个时候，其他人还不知道宋明珠不是亲生的这回事，当初在医院，只有几个领导知道，所以宋家才会假模假样找亲生女儿，否则，压根都不会去找的。 他们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有个从乡下长大的女儿，宋染偏要弄得人尽皆知！ 她看向众人，紧紧抿住唇角，带着几分无措。 “小同志，你好好想想，是不是哪里弄错了，你不是刚坐火车到京市吗？会不会被人骗了？” 大家相信宋染不会撒谎，她能不顾自身安危见义勇为，就说明她是个心性善良的人。 “我不知道，是思明堂哥去带我回来的，他说我从小被护士抱错了。” “抱错？可是你老家远在千里之外，怎么会在京市抱错？”一名公安同志提出关键问题，倒不是怀疑宋染，而是觉得这件事透着不对劲。 “我养母以前是宋家的保姆，她和我亲生母亲是同一天难产生产的。” 这倒是能解释得通了，但抱错这种事，未免也太巧合了。 钟建文更是满脸震惊，宋明珠居然是保姆的女儿？ 他有些难以置信，觉得会不会是有人冒充宋思明，所以他提出要陪宋染一起等宋思明过来。 只是在寒风中等了半个小时，没等来宋思明，倒把去而复返的尹老板等来了。 尹老板满脸急切：“保镖回去告诉我，说你手指折断了，唔得唔得啊，你可是我们尹家的救命恩人，走，我带你去医院包扎！” “可是，我堂哥回来找不到我，会着急的。” 钟建文抬起手表看了一眼说：“你从下车到现在已经一个半小时了，要是他会回来，肯定早回来了。宋染同志，这样吧，你先跟着尹先生去医院，等包扎完了，我们送你去一趟宋家。” 他觉得宋染应该是被人骗了。 再说了，宋明珠那么高傲的姑娘，怎么可能是保姆的女儿。 第9章，看到宋染勾搭有钱老男人 宋染被折断的手指很快被接好固定，煞白的小脸上流下冷汗，全程却一声没吭。 “真没想到，这么柔弱的女同志，居然比很多大男人还要坚强。” 别说医生夸赞不断，就连一旁的尹杰峰和钟建文都很震惊，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是难以置信。 正是因为目睹了正骨接骨这一幕，两人才能将她和在巷子里勇斗两名歹徒的行为拼接起来。 钟建文忍不住多看宋染几眼。 医生正在给她做最后的包扎，她坐在椅子上，老气又宽大的藏蓝色人民服在她身上居然不显土气，只将瘦弱的身形衬得更加纤弱，凌乱的发丝下，是精致小巧的五官，下唇被她自己咬得殷红水润，看起来娇滴滴的。 看到这里，钟建文连忙扭开视线，搓了搓发红的耳朵。 等医生交代完注意事项，宋染朝尹杰峰道：“尹先生，您夫人身体怎么样，也在这个医院吗？” “她没事，真是托了你的福，不过我想她多住院观察几天，稳妥点的嘛。她刚才一直挂住你，想亲自同你好生道谢，走，我带你过去！” 尹杰峰笑容满面，对宋染的态度很亲切，普通话对他还有点拗口。 病房楼下，钟建文遇到了刚做完霍秋霞笔录的同事，两人停下来交谈。 宋染则先跟着尹杰峰一起上楼。 “那系不系三姐啊！” 另一头，吴小玲和宋思明刚从牙科门诊出来，就看到了宋染的背影。 吴小玲眼含恨意，因为医生说她的门牙接不上，只能先消炎，等一个月之后才能来安假牙，也就是说，她要顶着漏风的门牙一个月！ 她能不恨宋染吗？ “看错了吧，她怎么可能在这里。” 宋思明脸色不好看，原本早该到家了，就是因为宋染突然拍车，导致急刹之后吴小玲撞掉了门牙。 医生说吴小玲的牙齿本来就不好，可能是不经常刷牙或者遗传的原因，总之她的牙齿比正常人脆弱，不容易接上，吴小玲就差撒泼打滚的闹了，结果还是没能接回去，白白浪费时间。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宋染。 到京市的第一天，就惹出这么大的麻烦，真是个麻烦精！ 所以他明知道宋染穿得少，也故意不让司机先送她回宋家，为的就是好好惩罚她。 宋染这会儿肯定还在公厕吹冷风，怎么可能和男人来医院？ “是真的！我不可能认错的，她是我姐姐，化成灰了我也认得！我就说她不正经，到京市的第一天，就搭上有钱人了！” 吴小玲的牙一边漏风一边不爽的说。 刚才那个男人，一看就很有钱，身上穿的好像是貂皮大衣，脚上的黑皮鞋油光滑亮的，后面还有穿西服的保镖跟着，说不定是京市的大人物。 宋思明一听，脸色更臭了，眉头一皱，立刻追了上去。 他不能让宋染败坏他们宋家的名声。 只不过他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怀疑是不是吴小玲看错了。 宋思明沉着脸：“先回去，看她还在没在公厕那里。” 等司机开回去，公厕前面根本没人，司机下去喊了几声，也没人应答。 吴小玲内心嫉妒宋染那张脸长得招人，捂着嘴不露牙的哼道：“我就说吧，思明哥哥，她就是个狐狸精，一来京市就勾男人！她还很记仇，就是因为我大哥以前打过她一次，她就故意勾引我大哥，让我大哥断子绝孙，坐牢，真的太坏了！” 这是陈桂花教她的说词，要让宋家人觉得强女干这件事，不是吴家的问题，是宋染自己的问题，免得影响了明珠姐姐。 到时候，还能让宋家想办法把大哥捞出来。 吴小玲好不容易找着机会，当然要赶紧抹黑宋染了。 “她可真是好样的！” 宋思明咬牙切齿，“这就开始攀高枝了，小小年纪水性杨花，我们宋家绝不会承认她的身份！开车！” 车子很快驶入大院。 “夫人，思明带人回来了！” 秦妈往房间里喊道。 陈婉拉着脸，不高兴的走出来：“我等了一个下午，这都快天黑了才回来，是不是故意给我这个当亲妈的下马威？” 她自认为做得还算不错，又是收拾房间，又是让秦妈准备点心的，想着既然人回来了，就接一接，不能弄得太难看了。 虽然没有感情，但毕竟也是她怀胎十月辛苦生下来的骨肉。 谁想，明明下午两三点就该到家的，现在都快六点了，人还没到家，可不就是故意让她等的？ 她往沙发上一坐，压根不想去院子里迎。 秦妈见状，赶紧开门迎接人。 宋思明利落下车，打开后面的车门，吴小玲跳了下来。 “思明回来了啊，这位就是宋染小姐吧？” 秦妈笑着帮吴小玲提东西。 吴小玲以为她就是宋夫人程婉，微笑着说：“您不用客气，我自己拿就行，我叫吴小玲，是明珠姐姐的亲妹妹，特意来看望明珠姐姐的！您长得真年轻，看起来真亲切，夫人，这些年辛苦您了。” 秦妈看着她缺掉的门牙愣住，听了这话连忙摆手：“我不是夫人，我是宋家的保姆，你叫我秦妈就行！” 吴小玲尴尬极了。 恰好程婉走出来，这一看，发现对方长得和宋染有几分相像，保养得很好，看起来比秦妈年轻了几十岁，身上穿的看起来贵气十足，气质也完全不一样，吴小玲霎时间，感觉手脚都无处安放。 程婉不高兴的扫了吴小玲一眼，看向车内，问宋思明：“思明，怎么回事，那个丫头呢？” 宋思明担心周围邻居听见，快步进屋，同程婉说：“二婶，宋染她一到京市，就勾上了一个有钱的老男人！您得早点和二叔商量好认亲这件事，可不能让她败坏了咱们宋家的名声！” “到底怎么回事！” 宋思明将今天发生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陈婉听完，脸色都绿了，恨声道：“果然是个不省心的，没明珠半点懂事，不行，这女儿绝对不能认，我要把她送回去！” 吴小玲窃喜，太好了，让宋染回去给大哥当媳妇，给大哥端茶倒水，当牛做马赎罪！ 陈婉这会儿没空搭理吴小玲，转身就去给丈夫宋国伟打电话。 电话还没打通，宋国伟就到家了。 “国伟，你回来得正好，宋染那丫头……” “宋染怎么了？” 陈婉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自家丈夫身后大伯哥宋国康严肃的面容。 “爸，您怎么来了？”宋思明惊喜，还以为他爸是特意来接他回去的。 谁知，啪地一声，他脸上挨了一个响亮的巴掌！ 宋思明懵了：“爸！你无缘无故打我做什么？” “你堂妹呢？”宋国康神色冷肃，不怒自威。 “我刚回来，怎么知道明珠在哪里？” 宋国康沉声道：“我说的是你的亲堂妹！你把她自己丢在大马路上不管不顾，丢的是我的颜面！我是这样教你做人的吗？” 第10章，大嗓门，人尽皆知 “她自己做得过分，我不过是给她点颜色看看！是不是她找您告状了？” 宋思明满脸愤恨往外面看，以为宋染被人送回来，正好遇上了他爸和二叔他们，但并没有看到宋染的身影。 奇怪，那他们怎么知道宋染被他故意晾着吹冷风的？ 他不爽道：“反正我是不会承认她的身份的，我的妹妹永远只有明珠。您和二叔来得正好，宋染跟着一个暴发户模样的男人去了医院，那男人最少比她大了二十岁，她连这种人都敢勾搭，以后进了大院还得了？反正我不要这种不要脸的人当堂妹！” 宋思明捂着火辣辣的脸，白白挨的这顿打，他全记在了宋染头上。 “你给我闭嘴！” 宋国康脸色阴沉，“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那是你二叔二婶的亲骨肉，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出主意了？” 陈婉连忙挡在大侄子面前，对宋国康说：“大哥，关于宋染在乡下的事，之前国伟给您说了的，她品行不好，性子古怪，原本我们就想着先接回来观察观察，不打算先公布关系的，如今她这么不检点，我们肯定是不能认的了，思明的话，也是我和国伟的意思。” “咳！”宋国伟见有吴小玲这个外人在，看了妻子一眼，说：“阿婉，小染是咱们亲生的骨肉，在外面吃了那么多年的苦，怎么能说不认就不认。我知道你对那孩子有点偏见，但小染一定是个好孩子，多相处相处，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陈婉不敢置信。 早上出门前，宋国伟还说让她好生管教宋染，先别让她出去丢人现眼。 还说要看宋染的表现，再说认回来的事，怎么到了晚上，就变了呢？ 宋思明愤怒道：“那明珠怎么办？你们不怕她难过伤心吗？” 宋国康一眼扫过来，“思明，我们宋家从来没有亏待明珠吧，不过是多养个女儿，还是养得起的，你不要在中挑拨。行了，二弟二弟妹，你们好好给小染准备房间，礼拜六叫上亲戚朋友一起聚一聚，搞个欢迎仪式，隆重一点，让小染有家的感觉。” 这话，甚至有点警告意味了，警告陈婉不要亏待宋染。 今天礼拜四，也就是说，陈婉要在明天一天之内，布置好一切。 宋国康说完，喊了一声宋思明，带着宋思明走了。 陈婉因为心头太过震惊，都忘了喊大哥和大侄子留下用饭。 宋家两老去得早，都说长兄如父，大哥宋国康在家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宋国伟和宋国强不说言听计从，但也尊重有加。 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礼拜六当众公布宋染的身份，而且不能委屈了宋染。 陈婉顾不上家里多了吴小玲这么一个外人，连忙就把宋国伟拉到房间里，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之前的时候，大哥对宋染也没上心过，只说因为领导知道了宋明珠不是亲生的这回事，先把亲生的接回来看看，不行就打发走，不能给人留下亲生女儿都不找的把柄。 “你没听思明说吗？她一来京市，就勾搭男人去了！要是让其他人知道我陈婉居然有这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儿，我以后在大院里还怎么抬得起头啊！” 宋国伟不高兴道：“什么勾搭男人，把话说这么难听，她是你亲生女儿！还有，小染她不是攀高枝去了，而是见义勇为救了人，公安局的电话都打到大哥那里去了。” 陈婉张大嘴，有些别扭：“就算是见义勇为，也没必要给大哥打电话吧？” “她救的不是普通人，而且对公安局来说意义重大，马上就要跨年了，她制止了一场重大命案的发生。” 陈婉目瞪口呆，那丫头这么厉害的吗？ “对大哥来说，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香江尹家你知道吧，大哥刚上任，要引进专家和技术，为了与尹家搭上线，拜托了不少人，结果连顿饭都没有约上。” “这和宋染有什么关系，难道她救的是尹家人？开什么玩笑，那种人，出门都会带好几个保镖吧，哪能轮到一个乡下丫头出手。” 宋国伟说：“就是这么凑巧，只能说这个丫头是有点福运的，她救的是身怀六甲的尹夫人，尹先生之前有个独子没了，尹夫人肚子里的是尹家的下一个继承人！” 这话一出，程婉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尹家她当然知道，香江的十大富豪之一，早些年在国内做面粉棉布生意，打仗的时候尹家还支援了粮食和药品，如今更是第一个响应国家号召，前来内地考察投资。 人夫人孩子要是在这地界上没了，损失先不说，后续大伯哥的工作进展都是大问题，以后谁还敢来？ 难怪公安局要特地给大哥打电话。 “那她人呢，怎么还没回来？” “她吃坏了肚子，医生检查说营养不良，身上有被人虐待的痕迹，尹夫人留着她住院两天，到时候亲自送回家来。太丢人了，咱们宋家的女儿，居然营养不良，被人虐待，等她回来了，你记得多补偿她。” …… 宋染住院了。 她没想到会突然晕倒，医生说她是低血糖加营养不良。 她在火车上没怎么吃东西，吴小玲这时候还太年轻，心思都写在脸上，多看了干粮几眼，她就知道干粮有问题。 陈桂花和吴老汉不敢再随便下毒，她猜测是泻药，跑了几回厕所，果然看到吴小玲得意的眼神。 于是干脆将计就计，借口拉肚子，在公厕前停下，倒是没想到吴小玲会磕掉门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在霍秋霞的要求下，医生给她做了全面的检查，发现她身上有被虐待的痕迹，可把霍秋霞心疼坏了，她已故的儿子只比宋染小两岁，看宋染就跟看女儿一样。 钟建文原本是要送宋染去宋家的，所以一直在医院，因为霍秋霞让宋染住院休养，这才回去。 “钟同志，今天真是麻烦你了，改天我一定好好感谢你。” “嗨！客气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还有，关于你的身世，我会帮你问清楚的。” 钟建文腼腆挠头，他觉得宋染是被人骗了，打算帮她调查清楚。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宋染嘴角轻扬。 钟建文回到公安局，才知道，宋染真是宋二伯的亲生女儿！ 宋明珠居然是抱错的！她在宋家跟大小姐似的，要什么有什么。 但宋染这个亲生的，却满身都是伤疤，还营养不良。 他感到难以置信，回到家吃饭都心不在焉。 “饭都要吃进鼻孔里了，儿子，你该不会是在想哪个姑娘吧？要不带回来让妈给你掌掌眼？” 钟母一张圆脸笑呵呵打趣，胖手打在儿子肩膀上。 “妈！你瞎说什么呢，我想的是工作！”说完，他看向钟母：“妈，你不是大院里的事情什么都知道吗？那你知道宋明珠不是亲生的吗？” “什么？宋明珠不是亲生的？” 钟母的大嗓门冲破屋顶。 …… 宋楚萧和宋明珠直到晚上八点多才看完电影，提着买的大包小包回大院。 宋明珠心情不错，清丽明媚的脸上带着笑容，她刚从同学那里得知，远霆哥马上就要被调回京市来了，到时候，他们的婚事一定会提上日程！ 只是回家的这一路上，宋明珠感觉不少妇女对着她指指点点。 第11章，以后的每一天都别想睡好觉 因为隔得远，宋明珠没听清她们在议论什么。 她心情好，懒得与一些农村来的长舌妇一般计较。 在大院里，陈婉极少让她和那些人打交道，要不是她们嫁得好，根本没有资格住进这个大院，与她产生交集。 也就是二三十年前，那些大字不识的妇女能嫁给军官，要放在现在，怕是连面都见不着。 陈婉只和知识分子交际往来，除了有几个职位高的农村夫人，其他人也同样入不了宋明珠的眼。 至于农村来的那个亲生的，她没有多大的危机感，陈婉这人最要面子，是不会让人知道她有个乡巴佬女儿的。 她甚至有些好奇，那个乡巴佬究竟长什么样，住在保姆房是什么感觉。 她和宋楚萧一进屋，就看见有个很年轻的女生跪在地上卖力的擦地板，身上穿着颜色老土的布料。 宋楚萧嗤笑出声：“我们家什么时候来了个新保姆了？这么卖力的讨好主人家，跟个洗脚婢似的。” 他语气是不加掩饰的讥讽，他以为地上擦地的人是宋染，一副奴颜婢膝的模样，叫人看不起。 他可不承认他有这样一个亲姐姐！ 宋明珠面上也带了笑，眼神里藏着几分高高在上，嘴上却说：“楚萧，不许这样和你姐姐说话。” “染染妹妹，你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行，这些活，让秦妈做就好了。” 说着，她上前去，准备将人扶起来。 谁知，地上的人突然兴奋跳起来，跑来一把将宋明珠紧紧抱住！ “姐姐！你是我亲姐姐！我是小玲啊姐姐！” 宋明珠无懈可击的微笑突然僵住，她既嫌弃吴小玲满手脏污，又尴尬认错了人，更有几分难堪。 她不动声色推开吴小玲，看到这张竟然和她有几分相似的脸之后，脸色更难看了。 她们俩一走出去，谁看了不知道是亲姐妹？ 真不该让吴小玲来的，偏偏陈婉觉得她亲妹妹来了能和她作伴，也能通过吴小玲，深入了解宋染的人品。 她原本是想着吴小玲和她是亲姐妹，对方肯定向着自己，和自己一起将宋染赶出宋家，却没料到还有别的麻烦。 宋明珠压下心底的烦躁，问吴小玲：“你的牙怎么回事？” “都怪宋染姐！” 吴小玲抱怨的话才刚说出口，一旁的宋楚萧皱眉问道：“宋染人呢？” 宋明珠眸光闪动，温声问吴小玲：“对了，怎么你在这里搞卫生，染染妹妹是在睡觉吗？” 宋楚萧冷笑：“她还真把自己当小姐了！” 这时秦妈端着洗好的衣服盆子，快步走过来。 “明珠，楚萧，你们回来了，你们快劝劝小玲吧，她非要抢着拖地，哪有让客人拖地的，这不是打我的老脸吗？” “我就是想帮帮忙，不能白吃饭，而且我住的保姆房，不就是来当保姆的吗？没关系的姐姐，保姆房比我自己家里好上百倍呢！” 宋明珠听着这么明显的话，眼皮子直跳，这也太蠢了，就差明说她不满意保姆房了。 秦妈在一旁，替人尴尬的老毛病犯了。 宋楚萧却说：“姐姐，小玲姐是你的亲妹妹，你们俩血缘亲密，不如就让她睡在你房间里，你们姐妹俩好好培养感情，别让她睡保姆房了。” 他是故意的，保姆房就在一楼，宋染要是在里面，一定能听到他说的话。 他和明珠姐都回来这么久了，也不见宋染出来，他就是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吴小玲达到目的，满眼激动，宋明珠虽然嫌弃，却也不好表现出来。 宋明珠问秦妈：“染染妹妹已经睡下了吗？我特意给她带了礼物呢。” 秦妈：“你们不知道吗？她住院了，要礼拜六的欢迎会那天出院。” “欢迎会？什么欢迎会？” 宋明珠和宋楚萧都是一愣。 书房的门忽然打开。 宋国伟和陈婉把两人喊了进去。 再出来时，宋楚萧满脸怒意，回房间就把书本砸了。 “我才不要一个乡巴佬当姐姐，同学笑话我就算了，姐姐才是真的受委屈！等这件事公布出来，别人怎么看你啊！” 宋明珠强颜欢笑道：“没事的，楚萧，我本来就平白享受了这么多年不该属于我的东西，人要知道满足，就算让我回那个家，我也心甘情愿，现在爸妈不过是让我们让着点染染妹妹，没关系的。” 宋楚萧咬牙说：“姐姐你放心，我让妈只请亲近的亲戚朋友，不让他们出去乱说，不会有人知道的。” 谁料，第二天，全大院都知道宋明珠不是亲生的事了。 在钟母的大嘴喇叭之下，大家还知道亲生的那个叫宋染的小姑娘，身上全是被虐待的伤疤，回京的第一天，就营养不良住院了。 知道她见义勇为制服了两名带刀歹徒，手指被折断都能一声不吭，是个坚毅又善良的好姑娘。 还没见到人，就已经给所有人一个极好的印象。 陈婉不得已，只能捏着鼻子忍下不满，带着宋明珠和宋楚萧一起去医院看望宋染。 …… 宋染正在单人病房喝燕窝。 燕窝昂贵，上辈子在宋家，只有陈婉和宋明珠喝过，她是没份的，但她也喝过两次，是在顾家。 顾家有一位特别和气的老太太…… 回忆突然被开门声打断。 陈婉领着宋明珠和宋楚萧走了进来。 再看到这三人，真是恍若隔世。 宋染假装不认识他们，露出几分疑惑的问道：“你们是？” 宋明珠率先走上来，亲切的握住宋染那只完好的手，温柔说：“你就是染染妹妹吧，我是明珠，我应该是比你先出生几分钟，你可以和楚萧一样叫我姐姐。这些年，让你受苦了，希望你不要怪我才好。” 宋染抽回手，打量她。 宋明珠五官只能算清丽，但她常年学舞，脖颈修长，加上从小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自然养出了一身贵气。气质能为外貌加分，宋明珠就是这样的情况。 不过，不像上辈子初见时宋明珠无忧无虑红光满面，现在的她，脸上敷了一层薄薄的粉，遮住眼下的青黑，但眼底的红血丝依然能证明，她一晚上没睡好觉。 这才对。 宋染要让她以后的每一天，都别想再睡好觉！ 第12章，把宋明珠和顾家的婚约还给我 宋明珠也在打量宋染。 她想过对方应该长得不丑，但肯定和吴小玲一样的土气，然而宋染身上穿着宽大的病号服，柔软的发丝自然垂下，一张白皙的小脸却漂亮得过分，身上别说土气，甚至看不出是从乡下来的。 这种落差，令她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恐慌和嫉妒。 还喝的血燕，她都只喝过普通燕窝。 陈婉和宋楚萧也露出惊讶之色，宋染和他们想象中的形象相差很大。 陈婉看着宋染和她有几分相像的脸，神色比来之前缓和不少。 这时宋楚萧却皱眉道：“你什么意思，我姐好心关心你，你居然嫌弃她？你不要以为你是亲生的，就能抢走我姐的一切！” 宋染不过是把手从宋明珠手里收了回来，宋楚萧这个狗腿子倒是反应大。 “没关系的弟弟，染染妹妹不喜欢我也正常，毕竟，我占了她这么多年的身份……”宋明珠适时露出失落的神采。 宋楚萧朝着宋染冷哼：“你不需要她的喜欢，我只承认你一个姐姐！” 呵。 宋染还什么都没说，就已经被认定成恶女了。 可笑她上辈子一心想扭转这个亲弟弟心中的印象，然而付出再多，也不如宋明珠的几句挑拨。 谁让两人是一起长大，宋明珠懂事得早，发现爸妈对弟弟更加喜欢，她也表现得照顾弟弟，宠爱弟弟，对宋楚萧来说，宋明珠这个姐姐比爸妈更重要。 这是上辈子宋明珠亲口说的，她其实很烦宋楚萧这个弟弟，但爸妈宠爱，她必须表现得对弟弟更好，这是她在宋家的生存法则。 再来一世，宋染早没了讨好宋楚萧的心思，只剩下对这一家人的恨。 她被送回吴家前，关在狭窄的储物室里，她绝水绝食以证清白，是宋楚萧进来骗她喝粥，等她再醒来，已经在吴家了，还没反应过来，陈桂花用砖头狠狠拍向她的四肢……砸碎了她刚见到光亮的人生。 “好了。”陈婉看了宋楚萧一眼，虽然觉得这样说不好，但也没指责他。 她对宋染说：“小染，你别生气，他们俩姐弟打小关系好，等你回家了，和大家好好相处，只要你别妄想些有的没的，家里亏待不了你。” 宋染如看客般看着她们一家三口，嘴角勾起一抹讥嘲的笑容。 陈婉眉头皱起。 宋明珠也觉得意外，难道宋染不应该表现出自卑嫉妒的表情吗？ “你们说完了？” 陈婉脸色一沉：“这是你和大人说话的语气？怎么这么没有教养！” “我就是没教养啊，宋明珠的爸妈把我当奴才使唤，可从来没有教过我什么是教养。” “你这是在责怪我跟你爸吗？错误是当年的护士造成的，你不要不讲道理，给我胡搅蛮缠！” 宋明珠也红了眼眶：“染染妹妹，小玲跟我说了，是因为算命的说你八字不好，克亲，所以你那边的养父母才会对你不好，他们太愚昧迷信，让你过了这么多年的苦日子。你心里有恨，就朝我撒出来吧，不要责怪爸妈和弟弟，他们也不知情呀。” 这话说得多好听，要不怎么讨父母长辈欢心呢。 宋楚萧一听就不干了：“凭什么对你撒气，你也是无辜的，宋染，我告诉你，回到家里，你别想抢走属于我姐姐的东西，否则我们把你送回你养父母那里去！” 原本一脸平静的宋染，在听到最后这句话后，眼底闪过冷意。 她冷笑：“行啊，你们送呗，到时候几封举报信送出去，咱爸的官路也到头了。” 宋国伟虽然没他大哥宋国康有出息，但也是副团级的军官干部。 “你敢举报你亲爸！哪有你这样的白眼狼！” 陈婉气得差点把手上的包砸到宋染头上。 宋染面不改色：“你们要弄清楚，是你们为了宋家脸面接我回来的，你儿子一口一句不把我当姐姐，怕我抢宋明珠的东西，往我头上戴帽子，就是个泥人也有性子。把我逼急了，我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上辈子她老实诚恳，真心待人，最后得到的只有厌恶和背叛，如今她不忍了，她不是受气包，相反，她还要拿他们来出气！ 陈婉脸色很不好看，她没想到宋染这么不服管教，但想起丈夫交代的话，她也不想把事情闹僵，只得瞪一眼宋楚萧，喊他给宋染道歉。 宋楚萧梗着脖子，就是不道歉。 “对不起，染染妹妹，我替楚萧向你道歉，你别生气，咱们都是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好吗？” 本以为宋染会顺着台阶下，谁知，她说：“我不需要你们的道歉，比起这些，我更喜欢实际的补偿。” 宋楚萧闻言，满眼厌恶。 眼皮子真浅，乡巴佬就是乡巴佬。 陈婉和儿子同样的想法，不过还是问她：“你想要什么补偿？” “我要宋明珠把和顾家的婚约还给我。” 此言一出，几人惊了。 宋明珠更是失态大喊：“不行！绝对不行！” 门外，路过的顾夫人和顾芸也瞪大了眼睛。 两人原本是去给顾老太太送汤，下午接老太太出院，她们的车是和陈婉的车一前一后到的，顾芸眼尖看到她们，还以为她们是来看老太太的，没想到会突然听到这样的话。 她们今天也听到了关于宋明珠身世的八卦，现在反应过来，刚才说话的，怕不就是宋家的亲生女儿。 这一回来，就要换亲，一定是个难缠的。 顾夫人脸色沉了沉，把还想凑近去听热闹的顾芸给拉走了。 “哎呀，妈，让我多听几句嘛，您说陈阿姨会答应吗？” 顾芸是顾远霆的妹妹，小了六岁，和宋明珠同龄，一起长大一起上学，表面上也算是好姐妹。 “婚姻岂是儿戏，说换就换，行了，刚才听到的话你烂肚子里，就当做是没听见。” 顾芸一边走一边嘟囔：“反正我大哥也没见多喜欢宋明珠，还不如让宋家亲生的试试呢，总不能让大哥一直打光棍吧。” 听到这个，顾夫人就头疼。 这娃娃亲是老太太定的，太草率，年龄相差了六岁，等宋明珠二十能领结婚证的时候，远霆都二十六了。 “你大哥快回来了，等他回来了再说。” 也不是非要和宋家结婚，还得看远霆自己喜欢，到时候，她瞒着老太太，多给远霆安排几场相亲，说不定有看上眼的呢。 第13章，重活一次，绝不委屈自己 “真是异想天开，一回来就把主意打到明珠婚约的头上，我劝你打消这个心思，不要给我痴心妄想！” 陈婉冷声斥道，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嫌弃。 她不明白，宋染是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的。 “也不照照镜子，你哪点能和明珠姐比，远霆哥就是眼睛瞎了，也绝对不会看上你这种爱慕虚荣的人！” 宋楚萧语气更是恶劣，生怕宋明珠受半点委屈。 宋染毫不意外，讥嘲勾起唇角道：“是，我只是拿回自己的婚约，就是爱慕虚荣，宋明珠占了我这么多年的身份，我也没让她全吐出来，只让她把属于我的婚约还回来，就是异想天开，你们怎么不说她没脸没皮赖在宋家不走，这才是真的贪慕虚荣吧。” 这话一出，宋明珠难堪得咬紧了嘴唇。 她从未想过要回本来的父母家，前阵子在发现她不是宋家亲生的之后，所有人都安慰了她，即使没有血缘关系，她也是宋家最受宠的小辈，可宋染一回来就咄咄逼人，让她对自己身份，多了几分真实感。 她甚至不敢想象，要是和吴小玲一样生活在那个家里会是什么模样。 宋楚萧恼羞成怒，挥起拳头：“你给我闭嘴！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批判我姐！你才是闯进我们家的外人！” “这里是医院，病人需要休息，你们撒泼打人怕是来错了地方。” 霍秋霞挺着大肚子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四名高大的保镖，眼里透着冷光。 她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了，当然听出这三个人的身份，她这个外人都觉得寒心，哪有亲妈亲弟弟态度这么恶劣的？ 宋明珠回头，看到霍秋霞虽然身穿病号服，但外面披着一件雪白的狐狸毛大衣，手指上戴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祖母绿戒指，手腕上的玉镯晶莹剔透，一双手保养得极好，脸上也能看出年轻时的影子，风韵犹存，贵气十足。 这种贵气，不是平常能见到的。 她想起有同学的亲戚在香江，今年暑假去了一趟，回来只说惊为天人，从带回来好多明星的海报上，都能看出香江如今的时髦和发达。 而面前的这个贵妇，是香江十大富豪夫人之一！ 是有私人飞机、私人游艇的那种大富豪。 宋家不缺钱，但称不上多么富裕，宋明珠从小就喜欢漂亮的事物，别人有的没有的，她都想拥有，她最喜欢看别人羡慕她的眼神。 在看到霍秋霞的这一刻，她内心热血沸腾，如今政策鼓励经商，她如果能与尹夫人交好，是不是今后也能拥有尹家那样的巨富？ 她温温柔柔的开口：“阿姨，您误会了，我们是来看望染染妹妹的，刚才只是一家人之间的小摩擦，我们都让着妹妹的，只是她情绪有些激动而已。” 霍秋霞淡淡看她一眼，这个小姑娘的眼睛透着一股子精明，这种人她看得多了。 “是啊是啊，您就是尹夫人吧，小染在医院多亏了你们照看，改天我们一定登门道谢！” 陈婉一改之前的态度，脸上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容。 丈夫说了，一定要和尹家交好。 如今政策变了，和以前不一样了，资本家反而成了拉拢的对象。 霍秋霞没理会两人，朝宋染走过去，看着宋染还有些苍白的小脸上露出坚强和不服输的神态，心里十分心疼。 才十八岁的小姑娘，在养父母家里遭受虐待多年，跨越千里回到亲生父母家里，却被这样不平等的对待，怕是失望极了。 她也不好掺和别人的家事。 “燕窝怎么没喝完，是不是不合胃口，我一会儿让人送鱼翅粥过来。你看你瘦的，这得多久才能补回来啊。” 霍秋霞帮宋染将头发捋到耳后，眼神和语气都温和极了。 可能是两辈子经受的恶意太多，宋染被这样温柔对待，还是忍不住鼻子酸涩。 她抬头朝霍秋霞展颜一笑：“霍阿姨，燕窝很好吃，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的东西，您不要再破费了。” 宋染一笑，嘴角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显得整个人都甜美起来，眉眼弯弯，眼尾的小痣透着几分娇态。 陈婉嘴唇紧抿，从见面开始，宋染就没给她们一丁点好脸色，还以为她就是这幅嘴脸，没想到她还是会笑的。 可她不对自己这个亲妈笑，居然对一个外人笑得这么灿烂，真不知道上辈子造的什么孽！ 宋明珠抓紧机会，连忙开口：“霍阿姨，我和妈妈每天会来给染染妹妹送饭的，真不用您破费了，您这么照顾妹妹，我们真的很感激！” 她很懂怎么讨长辈欢心，也很想让霍秋霞觉得她乖巧懂事，但霍秋霞对她的第一印象很差，闻言轻嗤了一声：“算了吧，阿染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还是跟我一起吃吧，免得有些人往饭菜里加泻药，害了阿染。” 陈婉皱眉，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谁往小染饭菜里放泻药？” 宋明珠目光一闪，昨晚吴小玲和她说了这事。 霍秋霞啧声道：“宋夫人是阿染的亲生母亲，连这都不知道？昨天阿染营养不良低血糖晕倒了，后来医生检查出她口袋里的干粮有泻药成分，除了她的养父母和那个妹妹见不得她好，还能有谁？” “怎么可能！”宋楚萧下意识反驳，他觉得姐姐的亲生父母和妹妹不是那种人。 宋染淡淡开口：“算了霍阿姨，那毕竟是她们疼爱的宋明珠的亲生家人，说多了跟抹黑宋明珠似的，别她们回头又给我头上扣帽子，我可担当不起。” 她没想追究，因为等回了宋家，她会同等的让所有人付出代价。 陈婉觉得宋染阴阳怪气，多事，又觉得吴家那边实在不像话，让外人看了笑话。 她从来没有这样丢脸过。 但她是个极要面子的人，当着尹夫人的面，表示一定会把泻药的事情调查清楚，还说了明天欢迎会的事，让尹夫人也赏脸去凑个热闹。 霍秋霞想着能为宋染撑腰，点头答应下来，原本她和丈夫就打算明天亲自送她回家的。 宋染累了，开始赶人，陈婉脸色更加难堪，却又不好在尹夫人面前表露出来，还得强忍着不喜，关心了宋染几句才走。 “你呀，真该学学那个假千金油滑点，你骨头这么硬呀，以后回去了不好受的。” 霍秋霞站在宋染的角度，难免有些担心她今后的处境。 宋染当然清楚，来之前她也思考过，她可以装得比宋明珠更有孝心，来讨宋国伟和陈婉的欢心，但重活一次，她不想再委屈自己，不让她好受，她能让所有人一起不好受。 第14章，是宋明珠身边的一条恶狗 陈婉坐在车里，脸上像是覆了一层薄冰，怒气写在脸上。 她没想过和亲生女儿的第一面，会这么的针锋相对，早知道，还不如不将人接回来。 简直就是接回来一个祖宗。 宋明珠靠近，挽着陈婉的胳膊道：“妈，您别生气，气大伤身，染染妹妹她可能从小吃了太多的苦，如今能享福了，又救了尹夫人，这么大的落差下，心性难免有几分冲动。她是您的亲生女儿，母女连心，你们要是因为我而产生隔阂，我，我还不如趁早离开得好。” 她垂下脑袋，默默抹泪。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宋楚萧反应过来，他就说那个女的怎么这么大的胆子，原来是仗着背后有尹家撑腰，狐假虎威！ 要不是救了尹夫人，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这样同他们说话。 “姐，你不要哭，我们不会让你走的！要走也是她走，她才是挤入我们一家的外人！” 陈婉欣慰拍了拍宋明珠的手：“明珠，不要说这种傻话，你就是我最爱的女儿，不是血缘能比拟的，她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人最怕对比，刚才在病房里，宋染把她气得差点厥过去，还是明珠好，懂事又乖巧，从来不让人操心。 人心都是肉长的，当初她生产的时候伤了身体，为了休养，辞去工作，一心照顾宋明珠，吃穿用度，全是她精心挑选的，年年月月，看着明珠一点点长成大姑娘，倾注了她满心的母爱，在外面养了十八年的人哪能相提并论？ 她拿出手帕，替宋明珠擦拭眼泪。 “明珠，妈把话放在这里，她就是个乡下丫头，没法跟你比的，你有学识有气质，她连小学都没上完，算半个文盲。在妈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你和远霆的婚事，爸妈绝对不会松口。况且，你庄阿姨也看不上宋染那丫头，你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吧。” “妈，你们对我真好，有你们，真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宋明珠撒娇一般钻进陈婉怀里，嘴角悄悄上扬。 “对了，明珠，不是妈嫌弃小玲，泻药的事，还得询问清楚，而且她的人品怎么样，也需要时间观察，你先让她住回楼下吧。” 昨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又是晚上，其实陈婉连吴小玲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楚，第一印象也一般，今天早上看到吴小玲咧嘴笑，门牙都缺了一个，实在有碍瞻仰。 那丫头一身土气，秦妈说吴小玲换下的衣服上还有跳蚤，她不太希望宋明珠和吴小玲走得太近，脏就算了，就怕有什么乡下恶习带坏明珠。 如果真是吴小玲给宋染下的泻药，这种人，必须赶出宋家才行。 宋明珠乖巧点头，答应下来。 心里清楚，陈婉嘴上说不嫌弃，其实嫌弃极了。 回到家，宋明珠就看到吴小玲正在她房间里试穿她的衣服，床上都摆满了，有些衣服她自己都没穿过。 “姐，你回来了，我衣服太老气，穿你几件衣服，你应该不会生气吧？姐，你看，我们的脚一样大呢！” 吴小玲抬脚，露出脚上的小羊皮靴，这是昨天宋楚萧用零花钱给宋明珠买的。 吴小玲还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反正是亲姐，没必要装客气。 宋明珠深吸一口气，随后微笑：“当然不生气，你喜欢什么衣服，挑几件拿去穿吧，只不过有些衣服是妈妈为我量身定做的，我不好拿给你穿，不然妈妈会不高兴的。” “啊？这样啊，那好吧，那你帮我挑吧。” 宋明珠挑了几件前几年的款式和鞋子，吴小玲看不懂，欢欢喜喜接过来，让宋明珠在房间里分个衣柜给她。 “不好意思啊小玲，我妈今天听染染妹妹说了她干粮里被人放泻药的事，说是要为染染妹妹调查清楚，加上妹妹她说你欺负过她，我妈有些不高兴，让你先回楼下去住。” “什么？她告我的状？她怎么敢的？” 吴小玲不敢置信。 “她救了个大人物，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还说要拿走我和顾家的婚约。” 宋明珠满脸失落。 吴小玲愤怒非常，宋明珠这时才说：“小玲，你是我的亲妹妹，我是希望你能留下来陪我的，可是，如果真的查出泻药和你们有关就麻烦了，你到时候，和我妈他们这样说……” …… 宋楚萧气不过，去找宋思明和其他三个堂哥商量，明天绝对不能让宋染出风头，不能委屈了他的明珠姐。 不过宋思明被大伯送去了部队，最后只打通了电话。 “什么？她居然想抢明珠的婚约，真是个贱蹄子！我就知道她居心不良，故意勾搭远霆哥！” 宋思明在电话里，把之前遇到顾远霆，宋染钻人怀里的事情说了出来。 宋楚萧听后，肺都差点气炸了。 “她怎么敢的！远霆哥是我明珠姐喜欢的人，她居然让远霆哥抱她！” 三叔宋国强的儿子宋子辉眯起眼睛，透出阴冷的光。 “明珠是我们宋家的珍宝，她一个外来者，敢抢明珠的东西，必须让她付出沉重代价，她才会长教训。” “三哥，你想干什么？” 宋楚萧有些担心的问。 “你不用管了，一会儿你让那个吴小玲过来一趟，我有事找她。” 想要毁掉一个女人，太简单了，只需要抹黑她的清白。 宋子辉勾起嘴角，清瘦的脸上，透出几分阴鸷。 …… 宋染这会儿正在医院楼下闲逛，躺着输液太久，让她有种失去了四肢的错觉，还是走来走去，能让她安心。 她也在思考明天欢迎会的事，以宋家那四个堂兄弟的性格，是不会让宋明珠受丁点委屈的，尤其是宋子辉，他只比宋明珠大一岁，是三叔家里的独子。 他对宋明珠的心思很不一般，他小时候发胖的自卑敏感期，是宋明珠陪他度过的。 上辈子，宋子辉就是宋明珠的一条恶狗，咬她咬得最凶最狠。 “啊！老太太！” 正皱眉思考着，耳边忽然传来护士的尖叫声。 她一扭头，就看见楼梯上有个老太太坐在轮椅上，轮子失控的往下滑，这时正好重心不稳，老太太整个人往前栽去！ 宋染连人都没看清，想也没想，飞扑过去，不顾后果的张开手臂去接！ 第15章，阴差阳错，救了顾奶奶 千钧一发之际，宋染将差点从楼梯上栽下来的老太太稳稳接住，惯性使她往后摔去，后脑勺重重磕在地上。 “小宋同志！” 钟建文快步跑来，和跑下楼的护士一起，把老太太和宋染扶起来。 “唉哟，小姑娘你没事吧？是不是磕着头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宋染先是一愣，而后才看清老太太的面孔。 是顾老太太！ 顾远霆的奶奶。 看到对方担忧的慈祥目光，宋染鼻子有些酸涩，上辈子要说谁对她最好，可以说非顾奶奶莫属。 虽说宋家对外说她是乡下来的保姆，但她和陈婉长得有几分相像的脸，足以引起议论，她的身份不是什么秘密，但由于吴小玲和宋家几名堂兄弟的宣扬，她名声狼藉，宋家愿意收留她，都是宋家的恩慈。 顾奶奶是最心疼她的，别人不信她的话，认为她是狡辩，但顾奶奶全都信，还经常让她去顾家玩，让顾远霆多照顾她。 可是这么好的人，在她回到宋家的一年后就脑出血去世了，说是从前摔伤留下的后遗症。 她忽然想到，会不会就是这次在医院摔伤的呢？ “老太太，您快坐下吧，您的腿还没好全呢！” 护士拿过来轮椅，急忙叫顾老太太坐下。 宋染也反应过来，一边扶着顾奶奶，一边说：“老太太您先坐，我没事，您刚才有没有磕着哪儿？” 顾老太太握住她的手，温柔说：“你这小姑娘，自己还穿着病号服，看，手都擦破皮了，走，赶紧先去处理一下，再让医生看看脑袋有没有受伤。” 宋染不怎么疼，只是觉得，如果真的避免了顾奶奶上辈子的提前离世，就算是磕破头也值了。 这么好的顾奶奶，一定要长命百岁。 事实证明，宋染还是皮糙肉厚的，后脑勺磕那一下，只是肿了个包，擦点药揉一揉就好了，手上也只是擦破一点皮，连包扎都不用。 倒是顾老太太，因为年纪大了，被医生带去做详细的检查去了。 “小宋同志，见义勇为是美好品质，但你也得注意自身的安全，你左手食指还骨折着，刚才那样扑过去，就不怕被折断了吗？” 钟建文认真的同宋染说道。 他是来询问找宋染昨天案件细节的。 没想到一来就看到宋染救顾家老太太，当时的情况很危急，说实话，看到宋染接住顾老太太，他跟着松了一口气，但是再看到宋染连同顾老太太一起重重摔在地上，磕到了后脑勺的时候，他竟然觉得有些心疼。 可能是宋染前十八年过得太凄惨了，遭受虐待，营养不良，这样一个令人怜惜的人，却愿意奋不顾身舍己救人，并没有因为曾经遭遇过不公，而怨天尤人，反而乐观向上，令人敬佩的同时，那种怜惜的心思也越发深了。 看她穿着宽大的病号服，一张精致的脸更加显小，难以想象她身体里是怎么爆发出这么大的力量和勇气的。 宋染笑笑，说：“多谢钟同志关心，但当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只有我离楼梯最近，我要是不出手，老太太怕是要摔破脑袋的。请钟同志放心，我下次一定多加注意。” 钟建文被她的笑晃花了眼，耳朵上冒出红意，磕磕巴巴把他来的原因说出来。 回到病房，宋染仔细同他说了昨天的细节，钟建文记录好，合上笔记本，但没有立马离开，而是无话找话，关心宋染几句。 看得出来他没有和女同志单独相处的经历，抓耳挠腮，坐立难安似的。 宋染礼貌回应，一直对他露出温和的笑容，一双秋水般的黑瞳认真看着他。 不一会儿，钟建文就耳朵通红，在他起身离开的时候，忽然被宋染叫住。 “钟同志，我想麻烦你一件事情，不知道……” 钟建文立刻折回来：“不麻烦不麻烦，你说就行！” “是这样的，今天上午，我亲生母亲带着宋明珠和宋楚萧来见我了，只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不太愉快，我本来很开心，很想叫她一声妈妈，可我什么都没说，她就开口让我以后让着宋明珠，弟弟也是，他说他只有宋明珠一个姐姐……” 宋染说话间便红了眼睛，泪水从眼眶内无声的滚落下来，带着楚楚可怜的破碎感。 钟建文心都揪了起来，他立刻就想到了昨晚他妈说的话。 “陈婉那人你妈我还不了解吗？最喜欢假清高，宋明珠可是她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人人夸赞她养了个出色的好女儿，现在让她认一个乡下来的亲生女儿，她心里怎么可能乐意，建文我就这么跟你说，你看着吧，以后那苦命的小丫头遭罪的地方还多着呢！” “陈婉是高知家庭出来的，她最看不上的都是你妈我这样的农村妇女，你看她平时同我、你张姨周婶她们这些人说过话吗？亲生女儿又怎么样，只有一层血缘，没有养在膝下，哪有什么感情！” “还有宋楚萧那小子，他多在意宋明珠这个姐姐啊，以前你多和宋明珠说了几句话，他就找上门来警告你。你觉得那个小丫头回宋家了，不会遭到排挤和羞辱吗？” 当时他还觉得他妈说的太夸张，现在再看到宋染掉泪，才发现还真让他妈说对了。 “我根本没想过要和宋明珠争抢什么，可他们好像觉得我回来，就是要来拿走属于宋明珠的一切，我真是好难过……所以我才会在一气之下，让宋明珠把她和顾家的婚约还给我……” 钟建文一愣：“你是说，宋明珠和顾远霆的婚约吗？” 宋染点头，泪水汇聚在白皙的下颌，随着动作往下滴落。 “我养母之前说漏嘴，说当初是指腹为婚，认真算起来，和顾家履行婚约的人应该是我。不过，我说的都是气话，我这么年轻，还没想过嫁人。” 听到后面这句，钟建文不知为何，竟隐隐松了口气。 “我就是想麻烦你，帮我同宋明珠带句话，告诉她，我说的都是气话，我没想真的和她抢婚约，不说出来，我可能会一直愧疚得睡不着觉。我也不想因为这点气话，让明天的欢迎会气氛变僵。” 宋染眼泪朦胧看着钟建文：“真是麻烦你了，钟同志。” “不、不麻烦，你好好休息，我回大院了就给你带话。” 目送着钟建文离开，宋染面无表情擦掉眼泪。 人真是复杂的动物。 她心想。 原来第一印象不同，会让一个人对她的态度有这么大的转变。 上辈子，钟建文也是冷眼羞辱她的一员。 第16章，鸠占鹊巢，你脸皮真厚啊 上辈子，宋染与钟建文初见，是大院里有个男人喜欢她，想和她处对象，被宋明珠和吴小玲知道后算计她，让大院里的人撞见她被维修工非礼。 那时她的名声已经不好了，在吴小玲的故意宣扬下，所有人都知道她“勾引”吴大勇，没结婚就成了破鞋。 不检点、水性杨花、浪荡等词，都是她的代名词。 所以没人觉得她是被非礼的受害者，他们相信修理工狡辩的话，都觉得是她勾搭修理工，被发现后倒打一耙。 她如何解释，也没有一个人信，包括那个说喜欢她的男人。 那之后，大院里的人见到她，都会冷嘲热讽几句，让她早早滚出大院，免得带坏风气。 钟建文更甚之，他每次见了宋染，都要冷着脸严肃说教。 与其说是说教，不如说是羞辱。 因为钟建文把宋明珠当成梦中女神，但宋明珠早与顾远霆有婚约，他心思只能藏在心底，他觉得宋染的出现，让宋明珠身份尴尬。 又觉得宋染年纪轻轻，不爱惜自己，这种行为非常令他唾弃。 要说他有多坏，并没有，可他和其他人一样，以先入为主的心思看待宋染，把解释当成狡辩，永远自以为是。 所以宋染才会说，人真是复杂的动物。 如今的钟建文，居然好像喜欢上她了。 真是可笑。 宋染并不觉得这种浅薄的喜欢能持续多久，但既然他自己送上门来，她利用得也很心安理得。 果然如她所料，钟建文晚上回到大院，就去宋家找了宋明珠，将话带完之后，甚至还自己加了一句——“宋染同志前十八年过得很辛苦，明珠，她都是替你受的苦，等明天她回来了，你要对她好一点，你也多劝劝程姨和楚萧，对宋染同志上心一点，她真的很不容易。” 宋明珠没料到钟建文居然会说教她，她一直都知道钟建文对她有好感，以前她学钢琴的时候，钟建文还偷偷来看她。 可宋染才刚来京市一天，竟然就让钟建文替她说话，她脸色有些僵硬，暗自咬牙，还要强颜欢笑向钟建文道谢，顺便表示她对宋染没有恶意云云，钟建文才满意离开。 钟建文回到家，钟母一问，他就把今天的事全说了。 吃完晚饭遛弯的工夫，全大院都知道了顾远霆和宋家亲生女儿有婚约的事。 礼拜六。 宋国伟早早就派了司机来医院接宋染。 “来接亲生女儿，居然就派个司机过来，真不知道这家人怎么想的。” 霍秋霞很不满意，把司机打发走了，说她和丈夫尹杰峰一起将人送回宋家。 “咱们阿染这么好看，打扮打扮，能把香江的女明星比下去，俗话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你第一次在宋家露面，一定要穿得漂漂亮亮！” 霍秋霞一拍手，一众保镖提着行李箱进来，打开放在病床上，不仅有衣服鞋子，还有首饰，看得宋染眼花缭乱。 …… 宋家。 程婉昨天辛苦布置了一天，此刻脸上带着疲态，强打着精神和宋明珠站在门口迎接亲朋好友。 原本按照她的心思，只请亲戚过来，让宋染认一认就得了，一个乡下来的，今后又不会有什么大出息，不值得这样大费周章。 但大哥宋国康却非要办得隆重，让外人觉得亲生女儿受到重视。 虽然知道这是做给尹家夫妇看的，但她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大家朝她恭喜，她还得强颜欢笑道谢。 宋明珠更加难堪。 今天的主角是宋染，宋国伟程婉夫妇的亲生女儿，而她，所有人都已经知道，她是宋家以前保姆的女儿。 她挺直腰杆，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可周遭人时刻投来的探究眼神，还是让她无法忽视。 “呀，明珠！恭喜你呀，听说你多了两个妹妹，真是令人羡慕呢！” 就在这时，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宋明珠皱眉，转头就看见她的死对头严诗诗和几个高中同学一起走了进来。 宋明珠和严诗诗都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两人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学校的活动两人都踊跃参加，很受男同学的欢迎，两人一直暗中较劲。 最关键的是，严诗诗的妈妈和顾夫人是好姐妹的关系，严诗诗经常出入顾家，也是远霆哥哥长，远霆哥哥短的，还很会讨顾夫人的欢心。 宋明珠一看到她，就知道她是来看自己笑话的，暗暗攥紧了手指。 好在因为有陈婉在旁边，严诗诗不敢说太过分的话，只是眼神里充满了幸灾乐祸。 等陈婉有事离开，严诗诗就故意和身边的同学说：“只听过麻雀变凤凰，没听过凤凰变麻雀的，你们说有趣不有趣？” 几人都笑了，都朝宋明珠看过去。 可不就是凤凰变麻雀么，学校里，宋明珠的傲气是出了名的，仗着有堂兄弟弟宠着，整天仰着脑袋，跟骄傲的天鹅似的，没想到居然是保姆的女儿。 “明珠，你别理她们，谁不知道叔叔阿姨他们最宠你了，亲生的又怎么样，不过是个乡巴佬而已，怎么能跟你比！” 宋明珠的好朋友丁洁挽着她的胳膊说道。 “乡巴佬人家也是亲生的，不像有些人，鸠占鹊巢，不舍得回乡下亲生爸妈家里去！”严诗诗嗤笑着说：“哦对了，听说你和远霆哥哥的婚约，也是抢的人家的，你怎么脸皮这么厚呀！” “你胡说什么，婚约明明定的是我！”宋明珠冷声说道。 整个大院，谁不知道她喜欢顾远霆？ 她早就把自己看成是顾远霆的未婚妻，只等到了二十岁的法定结婚年龄，就可以和远霆哥哥领证，这也是顾家默认的！ “我哪里胡说了，大家都知道，当初顾老太太是指腹为婚，你那时候，还在你那当保姆的妈肚子里呢！” 严诗诗这话一出，她身边的人都笑作一团。 “严诗诗！” 宋楚萧和宋思青以及宋子辉快步走来，脸色阴沉，眼寒怒气。 “我又没说错！” 严诗诗撇嘴嘟囔，拉着朋友问候长辈去了。 “楚萧，二哥，三哥，我没事的，你们别生气。” 宋明珠一边喊人，一边委屈的红了眼眶。 宋子辉心疼地为她擦泪，低声说道：“明珠，你放心，我们不会让你受委屈的，那个乡巴佬不会抢走你的婚约，我今天就要让她身败名裂！” 他眼底闪过狠毒之色。 第17章，这么漂亮，谁说土包子的？ “这都十一点了，宋家亲生女怎么还不来？” “是呀，都快要开饭了，她不会是想让咱们所有人等她一个吧？” “哪有主角姗姗来迟的，是故意拿乔，还是没教养啊？” 宋家的欢迎会办得隆重，大家都来得比较早，都等着看宋家亲闺女的，结果到现在人还没出现，引起不少人的反感，私下议论起来。 “乡巴佬就是乡巴佬，可能是怯场了，又或者长得丑，不敢见人呗。” 严诗诗拿着小点心，一边吃，一边露出讥嘲的神色。 身边的朋友也点头附和。 严诗诗嘴角高高扬起。 真没想到，宋明珠居然不是亲生的，而且和远霆哥哥有婚约的人也不是宋明珠。 她从昨晚听到消息之后，就兴奋得睡不着觉。 庄阿姨和她妈妈是好姐妹，她妈还说过，要不是顾老太太指腹为婚，说不定和顾家结亲的人就是她了。 现在和远霆哥哥有婚约的人成了一个乡巴佬，庄阿姨肯定会退婚的，谁也不想自己优秀的儿子娶一个大字都不识几个的乡下女人！ 另一边。 宋明珠眉头紧皱，也担心宋染不来了。 三哥说要让宋染身败名裂，就一定能做到，这样一来，她在宋家的地位才能稳固，才不会被严诗诗等人笑话。 “我哥说她爱慕虚荣，这种人怎么可能不来，她肯定会来的！” 宋思青讥讽说道，他哥宋思明电话里一直贬低宋染，使得他还没见到宋染，就充满恶意。 因为他爸在场，他不敢表现在明面上。 他爸在意的也不是宋染，而是宋染背后的尹家，想要因此搭桥牵线达成合作。 但他认为，就算没有宋染，尹家也肯定会投资合作，不然来大陆干什么？ 不过是让宋染撞到了好运罢了。 宋思青话音刚落，院门口忽然传来汽车的响声。 “哇！是原装进口的桑塔纳！全新的！” “那这车岂不是至少要二十万？一下开进来五辆，一百万！” 外面的惊呼声，让里面的人也纷纷探头，心头满是震惊。 如今正连级的月津贴都不到百元，普通工人的薪资三四十，一千元都要攒上好些年，更别说一万元，十万元。 便是在场的众人，身份地位均不是普通人能够比拟的，电话电视冰箱洗衣机缝纫机等，早早就用上了，自认为领先于国内九成的人，但此刻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香江的有钱人，未免也太有钱了！ 但对于尹家来说，这已经算是很低调了，他们进口的防弹车，一辆造价都要上百万。 宋国康三兄弟带着自己的夫人快步走出去，满脸笑容的去迎接。 宋明珠和宋楚萧几兄弟也跟着上前。 众人看到一众穿着西服的高大保镖先下车，里面居然还有好几个洋人保镖。 保镖打开车门，一双鳄鱼皮鞋先踩在地上，一尘不染，气质成熟的中年男人弯腰下车，却没有和宋国康几人寒暄，而是朝车里的人伸手，把一个怀孕的中年贵妇扶了出来。 宋明珠昨天已经见过霍秋霞了，但今天看到对方的打扮，依然眼热，对方穿的是一身紫色的旗袍，外面披着一件纯白的皮草，脖子和手腕上戴的是一套紫罗兰色的翡翠，中指上还有一颗硕大的红色宝石，火彩迷人。 再看霍秋霞的丈夫尹杰峰，里面穿的是一身高级定制的灰色西服，非常合身，材质一看就不一般，外面披了一件貂皮大衣御寒，长相也能看出年轻时候的英俊，好像有点混血的感觉，没有中年发福，年纪大了也不失成熟魅力。 和她以为的暴发户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尹先生，尹夫人，欢迎欢迎，你们的到来，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宋国康三兄弟脸上带着热情和善的笑容，同尹杰峰握手。 尹杰峰却摆手道：“我干女儿还没下车，我这个当干爸的，要亲自为她打开车门！” 说着，他就抬脚走向后面的车，亲自将车门打开。 宋明珠心里一突，干女儿？难道，是宋染？ 不，不可能的，他们那样的身份，怎么可能会认一个乡巴佬做干女儿？ 然而，下车的人，不是宋染又是谁！ “嘶！这是宋家亲闺女？这么好看！” “谁说她是土包子了，这哪是土包子！” “比明珠还漂亮，真有气质，和宋家人长得真像。” 随着宋染下车，赞叹声就没断过。 都以为乡下来的宋家亲闺女满身土气，粗鄙无知，不少人等着看笑话，哪想，外表和气质竟然这么出色。 宋染穿着并不算华丽，她身上穿的是一件黑色丝绒长裙，领口别着一支满钻山茶花胸针，外套是黑白格子的及膝大衣，头发简单的扎着低马尾，只夹了一支和裙子同色的黑色丝绒蝴蝶结。 这样的打扮或许放在后世不算特别，但在现在，却显得十分洋气时髦，霍秋霞说这个品牌是国外的贵妇品牌，在香江已经有很多贵妇和女明星买，大陆是买不到的。 包括她手里提着的黑色小羊皮包，也与时下流行的挎包截然不同。 更何况，她拥有一张漂亮精致且白皙的脸，只用衣服点缀，就能轻易夺人耳目。 在场的大院子弟纷纷失神。 人群中的钟建文更是目瞪口呆，他觉得宋染才是真正的明珠，洗尽铅华，国色天香，耀眼至极。 宋明珠狠狠攥紧了手指，指甲陷入肉里都恍然未觉。 严诗诗几人脸色也不太好看。 众人在打量宋染，宋染也在打量众人，视线先是落在张灯结彩的宋家，然后落在以宋国康为首的宋家人身上。 想她上辈子灰溜溜找来宋家，最后只配以乡下保姆的身份，龟缩于宋家角落。 所有人光鲜靓丽，只有她，如同窥视人幸福的蟑螂，不仅人人喊打，而且只配居于阴暗。 她回来了，以全然不同的精神面貌。 这些曾经对她挑剔、嫌恶、鄙夷的面孔，如今不论真心实意，都要对她露出欢迎的笑容。 真是有趣。 “你就是小染吧，真是好姑娘，这些年让你受苦了，你放心，咱们一定会好好补偿你！” 大伯宋国康笑吟吟的说道，他对宋染的出场相当满意，更何况，宋染还被尹家认了干女儿。 宋国伟看着宋染，也欣慰点头，他就知道，他的亲生女儿肯定不差。早知道，昨天应该抽空去趟医院看看的。 “回来就好，我是你父亲，以后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明珠有的，你也会有。” 宋明珠死死咬住下唇，在其他目光投来的时候，也点头微笑说：“染染妹妹，以后我们就是好姐妹了。” 宋染看着宋明珠，眼底划过讥嘲冷笑，就在宋明珠以为宋染会当众为难她的时候，宋染已经扭头看向宋国康他们，漂亮的脸上露出温柔浅笑，大大方方和长辈们问好。 宋明珠看到这一幕，心中生出浓浓的危机感。 第18章，传给孙媳妇的镯子，给她了！ 看到宋染进退有礼，宋国伟更满意了，给她介绍其他人，大伯母三婶，还有宋家的长辈们。 宋染都一一笑着打招呼，没有丝毫怯场，不见扭捏局促，看得众人都纷纷点头赞扬。 乡下养的都能这般模样，要是养在宋家，指不定比宋明珠还要出色。 陈婉则跟见了鬼似的，昨天宋染咄咄逼人，像个讨债鬼，气得她后半夜才睡着觉，她还怕今天宋染会出丑丢人，没想到竟然跟变了个人一样乖巧懂事。 “二哥，三哥，弟弟。” 宋染转头，和宋思青、宋子辉，以及宋楚萧三人打招呼。 “哼！” 三人却冷着脸，眼底隐藏着愤恨，气恼宋染一出现就盖住了明珠的风头。 宋楚萧的排斥可以说写在了脸上。 宋染很清楚，他们几兄弟和宋明珠一起长大，感情深厚，舍不得宋明珠受一丁点委屈，便是宋明珠只掉一颗泪，他们也要哄很久。 因为她的到来，宋明珠一直很难过，如今她一来就盖住了宋明珠的风头，他们心里更加愤怒。 更何况，陈桂花和吴老汉他们不遗余力的说她坏话，宋思明只怕早就将原话告诉了宋家人，从一开始，她就是恶人形象，是来抢夺宋明珠东西的。 大伯宋国康脸色一沉：“这是做什么！快跟小染打招呼！” 宋子辉嗤声道：“大伯，你别看她现在光鲜靓丽，实际上内里残花败柳，人尽可夫，浪荡不堪，我们宋家绝对不接受她这种人！”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宋染眼底冷然。 “子辉，不许胡说八道！快给你妹妹道歉！” 三叔宋国强沉声呵斥宋子辉。 宋子辉怒道：“我说了，我的妹妹只有明珠，她这种肮脏的人，连宋家的门都不配进，算哪门子妹妹！” 周围宾客交头接耳，怀疑是不是宋染在回来之前，真和男人有染，不然宋子辉也不至于当众抗拒宋染回宋家。 这种事情，总不可能是无中生有。 宋染神色反而变得平静。 这种事她不是第一次经历了，和上辈子不同，这辈子她清清白白，行端坐正，任何人的脏水别想泼到她头上。 她还真没料错，宋子辉他们果然不会让她轻易回宋家。 霍秋霞和尹杰峰都来到宋染的身边，有护着她的意思。 尹杰峰冷笑了一声，看向宋国康：“宋先生，你们宋家就是这样给我们阿染接风洗尘的？” 宋国康连忙解释：“尹先生，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您别生气，我这就带他们几个去问清楚！” 他转过头瞪向宋子辉几个，眼中的警告意味很明显。 就算要闹也不应该这个时候闹。 可他低估了宋子辉他们护着宋明珠的决心，今天要真让宋染大出风头，以后宋明珠在圈子里就很难抬起头来了。 他们如珠似宝爱护的人，不该被这样对待！ 宋明珠依然咬着唇，一副把委屈藏在心底的模样。 宋子辉说：“大伯，并没有什么误会，我今天说这些，也是希望尹先生和尹夫人认清宋染这个人，不要被她的表象欺骗了！” 他目光看向尹杰峰夫妇，“她是救了尹夫人不假，但认她做干女儿，只会害了你们，连累你们的名声！尹夫人，您要知道宋染是个什么样的人，您只会庆幸提前知晓真相，免得今后她搭上了尹先生……” 啪！啪！ 宋染上前一步，扬起巴掌，左右开弓重重打在宋子辉的脸上。 大家发出惊呼声，都没料到宋染会动手，还打了宋子辉两边脸。 连宋子辉本人也愣住了，很快眼露羞辱，头上青筋暴露，攥起拳头：“你敢打我！” 不等宋子辉动手，尹家的保镖往前一站，宋子辉就不敢再动弹。 “你嘴这么臭，我打你都嫌脏了手。我都不知道我一个刚从乡下来的人，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你这般抹黑我，毁我名声！哦，我知道了，你是怕我抢走你明珠妹妹的一切？” 宋染用了最大的力气，此刻手都震得发麻，气势却是半点不减。 宋明珠露出惊慌的神色，温柔说：“染染妹妹，你不能胡说，这件事跟我没关系，是不是你自己在外面做了什么？” 宋染冷笑。 霍秋霞拿手帕给她擦手，温柔说：“这种事让保镖干就行了，以后不要自己动手，干妈永远会相信你。” 尹杰峰的脸色已经冷了下来，锐利的目光盯着宋子辉：“后生仔，往女人身上泼脏水，是最令人唾弃的行为，你不光是抹黑阿染，也是在羞辱我的人品！” 宋子辉被尹杰峰的气势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却依然梗着脖子道：“我同尹先生道歉，但我没有抹黑宋染，她就是不检点的人，小小年纪，和很多男人不清不楚！” “什么不清不楚？” 就在此时，顾老太太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宋染扭头，先看到的却是推着轮椅，身姿挺拔如玉的英俊男人——顾远霆。 他已经回来了？ 今天的他，没有穿那身笔挺的军装，但一身黑色的便装在他身上一点都不低调，他身高腿长，肩宽窄腰，往那儿一站，劲挺刚健，天神般俊美的脸上是一双深邃锐利的双眸，自带傲人的气势。 “远霆哥哥！” 宋明珠眼睛一亮，立马就跑了上去，眼见着快要扑到顾远霆身上，才堪堪停住，羞涩得脸颊通红，还一边问候顾老太太，以及旁边的顾夫人庄安琴和顾芸。 严诗诗跑慢一步，但也凑过去喊顾远霆，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少女心思。 但顾远霆却没有看她们，而是将目光落在宋染的身上。 今天看到的宋染，和上次见到的差距很大，身上的黑丝绒裙子显得她的身材玲珑有致，小脸也衬托得更加精致，她嘴唇小而红润，鼻尖被风吹得微微发红，和之前一样容易惹人怜惜。 他嘴角微勾，倒是没想到，她打起人来，力气那么大。 顾远霆淡淡开口：“宋叔叔，外面天冷，有什么事，不如进屋里聊。” “对对对，老太太腿还没好，可不能冻着了！” “尹先生尹夫人，您二位也是贵客，快快请进！” 霍秋霞恨不得带宋染直接走人，这样乌糟的宋家，不回也罢，大不了跟他们回香江！ 尹杰峰一眼就看出自家夫人的心思，朝她摇了摇头。 他觉得，阿染在宋家不一定会吃亏，没瞧见宋子辉脸上那么大两个手巴掌印？ 霍秋霞只好牵着宋染的手，一同进了宋家。 屋子里开着地暖，一进门就暖和多了，不过大家的心思都还在宋子辉先前说的话上面。 宋子辉也正要开口，顾老太太突然朝宋染招手。 “小姑娘，你就是宋二家的亲闺女？过来，让奶奶看看。” 这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 宋明珠就站在旁边，以往她很喜欢去讨顾老太太的欢心，可从来没见老太太对她这么亲近过。 宋染大大方方的朝顾老太太走过去。 她知道，顾奶奶叫她，是因为自己昨天救了她。 她的手被顾老太太牵住，心疼道：“这手，一看就是做惯了粗活重活的，不知道多久才能养好，这些年，你受苦了。” 话音落下，顾老太太把手上的绿镯子拿下来，直接戴到了宋染的手上。 “顾奶奶！这不是顾家的传家宝吗？怎么能给她！” 严诗诗大声说道，问出了宋明珠想问的话。 因为顾芸以前说过，顾奶奶的祖传镯子，是留给未来孙媳妇的！ 第19章，我是宋染在乡下处的对象！ 在宋明珠眼里，这个镯子本该戴在她的手上，可为什么，顾奶奶会给宋染？ 难道，顾家要把婚约对象换成宋染？ 想到这里，宋明珠整个人都慌了。 宋染也愣了愣，忽然想起上辈子，顾奶奶也说要把祖传的镯子送给她，但没多久，顾奶奶就脑出血去世了。 “我想给谁就给谁，我孙子都不管，你们管那么宽做什么！” 顾奶奶对不喜欢的人脾气可不小。 “可是……” 宋明珠只能看向顾远霆，寄希望在他身上，只要他把镯子拿回来，就不是要换婚约对象的意思。 可顾远霆神色淡漠的说：“奶奶喜欢就好。” 宋染就更意外了，他居然，不抗拒？ 宋明珠嘴里有铁锈味，舌尖都被她咬破了，她突然抬头看向三哥宋子辉，眼中闪过疯狂的恨意。 三哥，毁了宋染！一定要毁了宋染！ 宋子辉默默朝她点头，人暗自往后退去。 他早已做好了准备！ “顾奶奶，您这个镯子，不是留给未来的孙媳妇吗？难道，外面传言都是真的，远霆哥哥的未婚妻，其实是宋家的亲闺女，而不是宋明珠？” 严诗诗心里不快活，也不想让宋明珠好受。 现在的宋明珠才真像个笑话。 真千金一回来，整个人都黯淡无光了，真不知道她还在傲气什么。 顾奶奶呵呵笑，握着宋染的手，神态温和又慈祥。 宋明珠的心又凉了半截。 倒是庄安琴淡声开口道：“婚姻大事，不是儿戏。” 言外之意，没有换未来儿媳的意思。 她并不喜欢宋染。 昨天老太太从楼梯上摔下来，被人救了，她当时就想亲自去道谢，但没想到，救老太太的人居然是宋染。 回忆起宋染当着陈婉几人所说的话，她觉得宋染救老太太是故意的，心思重，心机深，她甚至怀疑宋染买通了护士，才让老太太差点摔下去，可惜没有查出什么来。 加上昨天她亲耳听到了宋染咄咄逼人的声音，并不觉得她是个性子好的。 刚才宋子辉那么排斥，说宋染不检点，谁知道是真是假？ 相比起来，起码宋明珠知根知底。 宋染抬头看向顾远霆，他格外优越的脸上没什么情绪，眼底带着几分淡漠的慵懒，好像根本不在意谁是他的未婚妻。 宋染抿了抿唇，褪下手镯，温柔看着老太太说：“顾奶奶，这手镯既然这般重要，我肯定不能要的，您自己收好，将来传给它的下一个主人。” “我呀，就是喜欢你，要不是昨天你救我，我这把老骨头，怕是要摔散架了。” 顾老太太很稀罕宋染，昨天一见就喜欢得不得了，老一辈儿叫有眼缘，加上还有宋家这层关系。 她在得知了宋染的遭遇之后，是又心疼又高兴。 众人也明白为什么顾老太太这么喜欢宋染，原来是因为宋染救过老太太。 这宋染倒是有点运气在身上的，先是救了香江巨富尹家夫人，又救了顾老太太。 “染染姐，你就收着吧，奶奶她可犟了，你要是不收呀，她今天都能不回家。” 顾远霆的妹妹顾芸笑着说道。 她和顾远霆长得有点像，但更像庄安琴，秀气温婉，笑起来很甜美。 顾远霆淡声道：“一个镯子，不能代表什么，奶奶给你你就戴着，她开心最重要。” 也就是说，并不是拿了镯子，就是顾家的未来儿媳。 都这样说了，再推辞就显得矫情，宋染只得任由顾奶奶重新给她将镯子带回手上。 “染染的皮肤真白，真像你外婆，她就是怎么都晒不黑，年轻的时候啊，可把我羡慕坏了。” 宋染樱唇微张，这才知道，她晒不黑的皮肤，原来是遗传了外婆。 陈婉的皮肤并不像她一样透亮白皙，宋国伟就更不用说了，所以她在宋家，像个异类。 霍秋霞和丈夫尹杰峰对视一眼，都微微一笑。 阿染一回来，就得到了这样一个受人尊敬的老太太的喜欢，看宋家人的态度，好像都挺意外，宋国康三兄弟眼里带着满意，可想而知，以后阿染的日子肯定不会难过。 这才叫人放心。 “小染！你真的在这里！你不是说来京市了立刻来找我吗？哇！你怎么变这么漂亮了？” 忽然，一个头发乱糟糟的青年冲进门来，直奔宋染，看到高大的保镖之后才停下。 宋子辉跟在对方身后。 宋国康几人脸都黑了。 宋子辉的父亲宋国强狠狠瞪了妻子钟玉一眼，怪她没管教好儿子，大哥已经警告几次都还要一意孤行。 钟玉委屈，心想她哪知道儿子要干什么，再说了，也是宋染不检点，不然还能无中生有找出这么一个人来？ 难怪思明说宋染在乡下乱搞男女关系，原来都是真的。 这种人，哪有资格进宋家的门？ 众人没想那么多，只是满脸好奇，这个青年穿着寒酸的工人服，五大三粗，脚上一双军绿色的布胶鞋全是泥土，头发也不知多久没洗，一看就不是什么体面人，他说宋染没去找他，两人是什么关系？ “小染！没想到你是大人物家里的亲生女儿，那我岂不是宋家的女婿？反正咱们已经睡过了，不如早点结婚吧！” 青年故意高声说道，眼中满是贪婪和轻佻。 众人震惊。 宋思青和宋楚萧也惊呆了，没想到宋子辉竟然这么轻松就找到了和宋染有过关系的男人，这说明宋染太浪荡，思明哥打听来的果然没错！ “这不可能！” 钟建文第一个出声，宋染怎么可能会是这种人呢。 “宋先生，你们不想认回我们阿染就直说，何必搞故意抹黑这一出，毁坏女子名声！” 宋染眉头刚动，一旁的霍秋霞就怒声说道。 “干妈，您快别生气，您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宋染急忙将霍秋霞先扶到沙发上坐下。 她心里并不慌，因为这件事，上辈子也发生过，只是时间上要晚很多。 看来宋子辉也只会这种手段。 宋国康立刻解释：“我们怎么会故意抹黑小染，要是不想认她，也不会把欢迎会办得这么隆重了。” 他此刻心里真是气极了，他早就同二弟三弟交代过，今天要将欢迎会办得漂漂亮亮，让尹家觉得宋染被家里重视，再顺势打好关系，谈合作的事情。 现在尹家夫妇对宋家意见很大，想合作怕是难了。 他更气的是，家中小辈竟然开始不将他放在眼里，挑战他在宋家的权威，拿他的话当耳旁风，一个个翅膀都硬了。 尹杰峰陪着霍秋霞，冷笑道：“你们这个大院，普通人可进不来，难道不是你们故意把人引进来的吗？” “尹先生，尹夫人，是这人找到了我，让我知道了宋染是什么样的人，我才将他带进来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宋家的名声。不清不白又不检点的人，带回来只会带坏整个大院的风气，这种人，我们宁愿不认！” 宋子辉说得大义凛然，好像他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私欲。 宋染眼底划过一抹讥嘲。 “是吗？” 第20章，顾远霆比谁都清楚，她有多“清白” 顾老太太却不买账。 她冷哼道：“宋子辉，染染才是你的亲堂妹，你不心疼她在外面受苦十八年，反过头来还想羞辱她，你心里面就真的清白吗？还有你们几个！” 顾老太太指着宋国康三兄弟，批评道：“要不是你们纵容着，他们几个小的怎么会欺负到染染头上？” 这话说得就很严重了。 庄安琴赶紧拉了拉老太太的袖子，又给儿子使眼色。 顾远霆没说话，只看向宋染，宋染比他想象中要沉稳很多，小脸上也不见丝毫的慌张。 宋国康脸色沉了沉，这件事不说清楚，连他的人品也要受连累了。 他瞪着宋子辉：“宋子辉，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宋子辉大声道：“大伯，这个人叫杨大伟，是宋染在杨树沟村的对象，他说他和宋染睡过了，还说他不是宋染的第一个男人！她养父母家里条件差，所以她为了钱和票，和村子里很多男人睡过！”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脸色都变了，没想到宋染居然是这种人。 顾芸都跟着瞪大眼睛，捂住了嘴。 庄安琴眉头更是皱得紧紧的。 宋明珠悄悄勾起唇角。 她就知道三哥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 “你这种人，不配当我的姐姐！滚出我家！” 宋楚萧厌恶至极，露出嫉恶如仇的眼神，恨不得亲自将宋染丢出去！ “如果我说我没做过，你们信吗？” 宋染目露伤心的看向宋家人。 宋家人冷漠愤怒的眼神已经回答了一切。 只有顾远霆面不改色，双手环胸，深邃的眸底透出几分慵懒清冷。 他只是站在那儿，存在感就很强，宋染余光里都是他的颀长身影。 她知道，顾远霆在看热闹。 顾远霆比谁都清楚，她有多“清白”，因为林军医亲口同他说的，想到这里，她耳尖微微红了红。 杨大伟咧嘴一笑，露出一口不干净的黄牙：“小染，你别不好意思承认，我都说了我不嫌弃你，我们是真爱，你说是不是？” 宋国伟立刻怒声质问道：“宋染，你立刻给我说清楚，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要真有这回事，这个女儿说什么都不能认！ 陈婉满脸难堪，只感觉所有人都在暗中取笑她生了这么一个丢人的亲女儿，她愤怒指着宋染：“宋染，你才多大，就和外面的男人不清不楚，乱搞男女关系？” “爸爸妈妈，您先别生气，说不定只是误会，染染妹妹，你快和爸爸他们解释呀，事关妹妹你的清誉，可一定要说清楚才是。” 宋明珠上前来，语气温软，像是透着好意。 “染染，你说出来，别怕，奶奶给你撑腰！” 顾老太太相信宋染的人品，她觉得这个小姑娘干干净净，眼神清澈，不会是不检点的人。 “阿染，干爸干妈都相信你。” 尹杰峰和霍秋霞都朝宋染点头，把对宋家的不满先压在心底。 没什么比先澄清一个女生的清白更重要。 宋染心中感动，她知道顾奶奶上辈子一直很喜欢她，会信任她，但她没想到，尹杰峰和霍秋霞居然也会这么相信她，其实他们也不过才认识三天而已。 “宋染，你敢说你不认识他？”宋子辉道。 她说：“我是认识他，不过他住镇上，我住村里，我们总共也才见过不到十面，话加起来不超过十句。杨大伟所说的话，都是子虚乌有，故意抹黑。” 杨大伟冷哼：“你现在成了千金大小姐，就想把我甩掉是吧，你就是瞧不起我呗！哼！宋染，你可真是虚荣！当初是你故意脱了衣裳勾引我的，让我给你布票买新衣服！” 这话实在露骨难听，把宋染塑造成为了布票就能出卖身子的女人。 不少人露出鄙夷之色。 宋染想起上辈子，宋子辉就是这样将杨大伟带进来，在宋明珠十九岁的生日宴上，将她这个“保姆”羞辱得恨不得当场撞墙自尽。 那时候她已经在养父母家里没了清白，虽然只有那么一次，可在所有人的眼里，她就已经脏了，她就是浪荡不堪的破鞋。 所有男人都可以说他们和她睡过。 “对！我可以证明他说的是真的！” 这时，吴小玲从保姆房里走了出来，劝宋染：“姐姐，你就承认你和杨大伟的关系吧，杨大伟不嫌弃你，愿意娶你，你以后就老老实实和他过日子，不要再想其他男人了！” 吴小玲看到宋染，差点没认出来，这是天天只知道低着头、老实巴交干活的三姐？ 怎么变得这么漂亮有气质？ “她是谁？” 有人问。 一身土气，门牙都少了一颗，本来就乡下口音重，说话一漏风，听得更费劲了。 宋明珠柔声开口：“她叫小玲，是我亲生父母那边的小女儿，和染染妹妹从小一起长大的。” 言外之意，吴小玲是最了解宋染的人了。 而宋染故作惊诧的看向吴小玲，眼中露出伤心失望之色。 “小玲，你是我最疼爱的妹妹，我没想到你居然会帮着外人对付我。” 吴小玲到底年轻，被质问，眼神闪烁了两下，但一想到只有把宋染赶出去，她和明珠姐才会有好日子过，于是心一狠，假装苦口婆心的说道：“姐姐，我就是因为和你关系好，才会劝你，你名声在我们那边已经坏了，你不该辜负杨大伟的，他都不嫌弃你，你除了嫁给他，根本不会有更好的选择了。” 宋染闻言，眼中满满都是失望和伤心。 她摇头道：“小玲，你让我知道了什么叫做养不熟的白眼狼，你联合外人抹黑我，是为了你的亲姐姐吧。或许，我就不该回这个家。” 宋明珠一听，心中着急，宋染这不明摆着，指出吴小玲是受她的指使吗？ 宋子辉连忙大声的说：“宋染，你自己做了不要脸的事，还怪别人说？小玲她是为了你好，你却不识好人心！” 杨大伟也跟着说：“小染，我真不嫌弃你，咱们俩结婚，我虽然赚钱不多，但也能努力养活你的。” 宋思青和宋楚萧讥笑。 宋楚萧说：“瞧这男人对你多好，你还不满足什么？” 宋染不急不缓，淡淡说道：“要是每个男人都跑来跟我说，我和他处过对象，是不是每个男人我都要嫁？” 看她不卑不亢，荣辱不惊的样子，倒是让大家觉得，说不定真是那男人撒谎了。 “阿染说的没错，这不过是这个男人的一面之词！” 霍秋霞沉声说道。 “谁说的！我有证据！这是宋染送给我的内衣！” 杨大伟突然从怀里拿出一条浅色带有钢圈的内衣，拿在手里扬了扬，姿态猥琐极了。 所有人的眉头都皱起来。 “宋染，你敢说这不是你的内衣？” “对！是我姐姐的！我认得！”吴小玲大声说道。 宋染的脸色冷沉下来，这是放在她箱子里的衣服，当时箱子放在车上，她下车后就没见过。 吴小玲偷偷动过了。 “宋染，你还狡辩什么，看来你也知道这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情吧，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出卖身体，真是令人作呕！” 宋子辉说得满面正气。 就在众人露出唾弃之色的时候。 宋染却转过头来，盈盈目光里带着失望，看着吴小玲。 “小玲，你仔细看看，那明明是你的内衣，你怕我穿错你的衣服，都会在衣角上绣个‘玲’字。我刚才为了帮你避嫌，没说你和杨大伟是同学的事情，看到这内衣，才明白，原来你和杨大伟是这样的关系，还联合杨大伟宋子辉一起诬陷我，真的让我太失望了。” “不可能！那就是你的内衣！” 吴小玲震惊着跑上去，一翻内衣，真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了用几根线条缝出来的“玲”字。 这怎么可能！ 第21章，她长得像娇媚的狐狸精 “真有个‘玲’字！” “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 “什么恶心玩意儿都往外拿，还搞栽赃嫁祸，原来她才是不检点的，真叫人作呕！” 杨大伟把内衣往外拿的行为，就令在场的人很反感了。 现在一看，这不是真相大白了吗？ 吴小玲和杨大伟是同学关系，一个恐怕是投靠亲戚来了京市，吴小玲跟着宋染这个宋家的亲闺女来宋家，却联合杨大伟诬陷抹黑宋染，想让宋染名声尽毁。 这其中，宋子辉跳得最欢，谁不知道宋子辉最宠宋明珠？ 把宋染赶出宋家，宋明珠依然是宋家最最受宠的闺女，吴小玲也能跟着亲姐在宋家享福。 意图简直太明显了。 “不！我没有！杨大伟是宋染的对象，和我没关系，肯定是宋染拿错了我的内衣！” 面对众人鄙夷的目光，吴小玲连忙大声为自己辩解。 杨大伟也坚称这内衣是宋染拿给他的，还说宋染的锁骨下面有一颗红痣。 吴小玲立刻点头：“对！宋染姐那里就是有一颗痣！他们要是没睡过，杨大伟怎么知道的？” 顾远霆俊朗的脸转向宋染，双眸眯了眯，喉结微动。 那晚，宋染的肩头白得晃眼，锁骨往下几分，透出傲人的弧度，那上面，的确有一颗红色的小痣。 陈婉一听，脸色愈发难看，沉声质问宋染：“你说，你那里是不是有一颗痣！” 宋染淡漠冷笑：“这能说明什么？吴小玲嘴巴一张一闭，人尽皆知。” “那就是有了！”陈婉根本不信任宋染，眼底全是怒气，她就不该答应接宋染回宋家，半辈子的脸面全被她丢尽了！ “你不要狡辩了！”这时，宋子辉又说：“宋染，当初大哥去接你，就遇到你和吴大富差点同房，因为被吴二贵撞破，你拿剪刀伤了吴大富，把你自己营造成受害者。现在杨大伟又找上门来，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要人品没问题，会有这么多男人找你吗？” 吴小玲来了底气：“我十八岁都不到，怎么可能和男人鬼混，我从小就爱惜自己的身体！姐姐，明明是你仗着自己长得好看，整天给人抛媚眼，勾搭人，我爸妈打过你很多回你都不改！” “居然拿剪刀伤人，是个狠角色。” “对啊，这么多男人找她，怎么不找别人？说不定她真的不检点，不然怎么连她哪里有痣都知道。” “养父母家里穷嘛，养不起这么多儿女呗，只能为了点吃的穿的出卖身体。前些年那些下乡的女知青，还不是为了一口饭嫁给村里的男人！” “我就说这丫头长得太娇媚，像个狐狸精似的！” 在场的一些妇人撇嘴低声议论起来。 宋染不是她们喜欢的清纯长相，她五官精致，皮肤白皙，眼尾天然的微微向上勾着，睫毛卷翘，像是一只白狐化了形，况且她今天穿了修身的裙子，瘦归瘦，但该有肉的地方，一点不见少。 在有些老愚昧的眼里，这就是不正经的长相。 长成这样，男人争着往上涌，怎么可能干净！ 见终于有人开始指责起宋染，而宋染也不辩解，宋明珠心底乐开了花。 三人成虎，这么充足的准备下，假的也能说成真的。 这年头，名声对女人的影响太大了，以后出了宋家，也不会有任何单位要宋染，没有哪个男的想要娶她！ 最重要的是，顾家人和远霆哥哥就在这里，让远霆哥哥好好看看宋染是什么德行，这样的脏女人，哪配进顾家的大门！ 顾老太太本想开口，却突然瞥见自家孙子目光灼灼看着染丫头，嘴角往上扯着，跟看戏似的。 忽然就觉得，她一大把年纪了，有点看不懂年轻人了。 不过她了解大孙子，要是无趣，他早回家去了，哪能继续呆在这儿。 沙发上，霍秋霞和尹杰峰夫妻俩也没有说话。 因为早在杨大伟把内衣甩出来的时候，两人已经接收到了宋染让他们放心的眼神。 这时候他们才发现，阿染一直没有一点惊慌失措，情绪很稳定，要么是她早料到会有这一出，要么她有粉碎一切谣言的办法。 “宋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陈婉的目光中只有浓浓的厌恶，“我是绝对不会认你这种不要脸的人做女儿！我的女儿只有明珠！” 她要当众和宋染断绝关系，才能挽回名声，她陈婉，绝对不能被人当成笑话！ 宋明珠小声说：“妈妈，会不会是误会？” “你还向着她说话，她一回来就往你身上泼脏水，暗示大家吴小玲是受你指使的，她要干干净净的，还能怕别人说吗？” 听到这话，宋染说不寒心是假的，上辈子她先没了清白，做什么都没底气，以为自己确实给宋家抹黑，可现在，她好端端的，陈婉依然用最大的恶意揣摩她，丝毫不觉得，这些话会对亲生女儿造成多大的伤害。 以前她不明白，明明她才是亲生的，为什么陈婉会这样对她，后来才知道，不仅是因为她没了名声给宋家抹黑，更是因为她没有利用价值，让自尊心要强的陈婉恨不得没她这个女儿。 宋染转头，看向宋国伟：“爸爸，您也觉得女儿有错吗？” 宋国伟眉心拧起，沉声道：“你三哥说得对，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宋染点头冷然一笑，看向宋国康：“大伯，您觉得呢？” 宋国康则是先看向尹家夫妇，两人已经不再替宋染说话，眼中有明显的失望之色，不知道是不是后悔认了宋染当干儿女。 况且，事已至此，假如宋染是无辜的，那岂不是成了宋子辉和宋家的问题？ 想到这里，他语气严厉道：“宋染，你长在乡野，品行不端，但你还年轻，有改正的机会。既然你已经回了宋家，我们不可能不认你，这样，我出钱给你和杨大伟举办婚礼，从今往后，你就和他好好过日子！” 呵，真是好算计，既解决了她这个问题，又给宋家博得了好名声。 宋家人，太不值得！ “谢谢大伯！您真是好人啊！小染，快点跟我走吧！” 杨大伟满脸兴奋，伸手就要抓向宋染的胳膊。 宋染冷着脸正要往旁边闪躲，突然一道高大的人影动了，她听见咔嚓一声脆响，紧接着杨大伟跪在地上，捂着手腕惨叫起来。 是顾远霆！ 他居然当众帮她！ “远霆哥哥！”宋明珠不敢置信，脸上的喜色消失殆尽，只剩下惊诧。 不光宋明珠震惊，其他人也都意想不到，顾远霆性子清冷，向来不爱多管闲事的。 顾远霆却只看着宋染抬起头来那双露出意外的黑瞳，开口道：“林军医不是给你开了证明，怎么还不拿出来？” 宋染心跳加速，那张清白证明是她私下找林军医要的，为的就是以防现在的情况，她没想到，顾远霆居然知道这件事！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心机深沉？ 第22章 她，清清白白，干干净净 “远霆！你和宋染认识？” 宋国康惊讶问道。 宋思明去部队之前并没有说这件事。 在场也只是宋子辉几人知道，还是宋思明在电话里说的。 但显然，宋子辉并没有告诉宋思明他们想要抹黑宋染清白的计划，害怕被监听，所以注定了今天的失败。 当初林军医说宋染清清白白，吴小玲不在场，宋思明是在场的。 “证明！什么证明？” 宋子辉有些着急的大声询问，既是问顾远霆，也是问吴小玲。 吴小玲傻眼了，当时吴大富被送去医院抢救，她一直陪在医院，只知道公安说宋染是被吴大富强迫的，哪里知道有什么证明？ 顾老太太这会儿倒是笑了。 她问：“小染，远霆说的是什么证明呀？” 宋染看了顾远霆一眼，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林军医开的验身证明，双手递给顾老太太。 “顾奶奶，其实在我启程来京城的前一天夜里，我养父母家里的大哥，也就是刚才宋子辉说的吴大富，他给我灌了兽药，企图强行辱我，他说他不想让我回宋家享福，让我给宋明珠让路，所以要毁了我。” 众人听到这里，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狠毒的养父母和兄长！ 各种目光也不免扫向宋明珠，那些人，可都是她的亲人，所作所为也是为了她。 “我没有让他得逞，拿起剪刀伤了他，接着我一直逃，村民拿着棍棒在后面一直追，只差一点，我就被村里的大狼狗追上了，是……是顾营长救了我！” 顾老太太心疼极了，光是从这简单的话语里，都能听出其中的艰辛和危险。 “原来你和远霆是这样认识的。” 宋染点头：“如果不是顾营长，我可能这辈子无法光明正大的站在这里。” 她没夸张，上辈子到死，她都没有光明正大的站在宋家人的中央，被所有人当成宋家女看待过。 虽然如今她已经不稀罕了，但当初的她，却梦寐以求过。 宋染吸了吸鼻子，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下，她微笑说道：“我从来没有不检点，没有乱搞男女关系，顾营长部队的林军医是一个好心的阿姨，她不仅帮我检查，还帮我开具了证明，证明我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 顾老太太看完了证明，却把证明递给顾芸：“奶奶没戴老花镜，看不清，你来帮奶奶看看。” 顾芸看完，大声说道：“奶奶，证明上说，宋染姐姐没有被人侵犯！是完好无损的！” 证明上的词语要更专业些，但念出来不太好，顾芸只将中心意思表达了出来。 其实原本宋染一开始没想过真的要将这张纸拿出来，只是想着有备无患，是宋子辉几人不留余地，要将她逼入绝境。 要是没有这张纸，今天就算有人信她，改天也会怀疑她到底清白不清白。 但宋子辉偏偏说：“这种证明，随便都能开出来，谁知道你是不是为了攀高枝，买通她人开的！” 吴小玲点头：“没错没错！” 宋染面色不变，又从口袋里掏出另一张纸，抬手在面前扬了扬。 “你说军医开假证明，那这张由公安开具的调查证明，难道也是假的？” “是真的！上面有分局的印章！造不了假！” 钟建文立马就大声说道，并站了出来，脸上也露出轻松的神色。 果然，他就知道他没有看错人！ “小宋同志，我可以仔细看看吗？” 宋染点头。 钟建文很快看完，确信的点头：“这的确是真的！上面写清了吴大富对宋染同志的迫害，所幸宋染同志逃脱了，还说村民串供严重，但村里儿童口径一致，宋染同志在村里老实本分，从不招蜂引蝶！末尾还加上了部队林军医和县卫生院医生的口供，证明了宋染同志的清白！” 宋明珠的脸随着钟建文说的话，渐渐白了个彻底，手指将衣服捏成了一团。 宋子辉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只有宋楚萧，眼底满是震惊：先前那些全是假的？ 杨大伟甚至都停止了哀嚎，想偷偷溜走，但下一刻，尹家的保镖上来，把杨大伟狠狠按在地上。 钟建文说要把人带去公安局好好审问，看看究竟是何居心，是否和吴小玲是同伙。 “宋先生，今天真是让尹某和大家一起看了一出好戏，精彩，实在精彩啊！” 尹杰峰站起来，拍手冷笑。 顾老太太也发出一声冷哼。 其他人脸上隐约露出不满。 宋国康连忙道：“尹先生，这事我们也不知情！一定是这个杨大伟想当我们宋家的女婿，所以骗了子辉！” “对！一定是这样！我们子辉就是正义过了头，才会被人利用！”三婶钟玉赶紧附和，生怕宋子辉会被连累。 宋子辉还在京市上大学，现在学校很看重学生的思想品德。 “子辉，你快说啊！” 钟玉用胳膊撞宋子辉。 宋国强也瞪他。 宋子辉不情不愿的说：“我的确被骗了……” “可笑！”霍秋霞怒声说：“今天是阿染拿出了两张证明，自证了清白，她要是没拿出来，或者证明丢了，不就被你们抹黑上了？以后我们阿染还怎么做人？一句被骗了就能消除阿染受到了伤害吗？我们这么多人刚才可是亲眼所见，你们宋家没有一个向着阿染的！” “干妈。” 宋染扶住她，怕她情绪太激动，心里头很感动。 她发现，当她不纠结于宋家的喜爱后，也会有其他人喜爱她，护着她。 她也庆幸，这两张证明她一直随身带着，没有放进行李箱，否则，吴小玲发现后定会毁了它们。 她上辈子遭了太多算计，才养成了如今谨慎的性子，包括内衣上的字，也是她躲在卫生院的厕所里缝上去的，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上辈子的杨大伟就是拿出了她的内衣，令她百口莫辩，整个宋家只有她装这种老旧的内衣。 “宋子辉，你愣着干什么，快给你妹妹道歉！” 宋子辉一副不甘愿的样子，给宋染道歉。 霍秋霞又要生气，被宋染捏了捏手指。 宋染看着宋子辉说：“三哥对我不喜欢，是因为觉得我回来是来夺走宋明珠的一切。” “谁说的，我……” 宋染打断：“你先不着急否认，我想说的是，我只是想回归我的亲生家庭，摆脱我那养父母一家，我不会和宋明珠抢什么。在场大家都可以作证，我回来，是为了融入这个家庭，而不是破坏它。” 她语气很温和，既没有咄咄逼人，也没有让宋家狠狠责罚宋子辉几人，更没有趁机去争取什么，带着几分动之以理晓之以情。 这一衬托之下，宋子辉几人就显得更加无礼了。 其实，她不追究宋子辉的责任，是因为上辈子，她报警，杨大伟也丝毫不曾透露被人指使这回事。 既然得不到严重的惩罚，倒不如现在给宋家服软，当众落得好名声，等更好的时机，再给他致命一击！ 众人一听，果然对宋染夸赞不断。 连带对宋明珠都有几分嫌弃，精心养大的，还比不上一个乡下长大的谦和大气。 瞧人家这格局！ 宋染不追究，不将矛盾点放在宋子辉身上，反而突出了宋明珠的问题。 今天这件事，说白了，还是因她而起。 要不是她觉得委屈，宋子辉几兄弟会干出这种事来？这个时候还躲在别人身后装无辜！ 宋明珠的嘴唇已经咬出血来。 第23章 宋明珠要是急结婚，去找别人处对象 宋国康宋国伟三兄弟也觉得宋染很识大体，没有把事情故意闹大，维持住了宋家的脸面。 他们当然心知肚明宋子辉这样做的目的，但毕竟是家里的子侄，又已经成年，不可能过多惩戒，但心中到底还是有些厌烦宋明珠了。 再怎么躲在身后装无辜，也是因她而起。 但宋家要脸面，宋国康只严厉说将那杨大伟和吴小玲一起送去公安局。 “不，不关我的事！” 吴小玲怕极了，她听到钟建文用座机给公安局打了电话，一会儿就来人将她和杨大伟带走。 “姐姐，是杨大伟说他和你私下里处对象，我也是被他给骗了！” 宋染失望摇头，眼中雾气晕染：“小玲，我把你当成亲生妹妹，为了让你也离开那个家，我才将你一起带回宋家，想给你找个好工作，再也不用回乡下，可你联合外人抹黑我，还将我身体上的痣告诉外男，我对你真的太失望了。” 她转过头去，不再看吴小玲，悄悄抹掉眼角滑下的泪珠。 像极了一个被自己疼爱的妹妹所背叛的可怜姐姐，在场谁都能看出她心里的难受，愈发衬得吴小玲像头白眼狼，不知感恩就算了，还反咬一口。 宋染想，装模作样，谁不会呢？宋明珠惯会博取同情，她也会，并且先宋明珠一步，把自己打造成善良温软的性子，截断宋明珠今后的道路。 “姐姐！我没有！真的没有！” 吴小玲这会儿也后悔了，宋染对她的确很好，不管是知道身世之前，还是之后，现在看到宋染失望悲痛的神色，她心里头也不好受，更后悔的是自己被连累进去。 见宋染扭头不再理她，她只能求宋明珠。 “明珠姐，你快说句话啊，我被杨大伟骗，也是因为你啊！要不是……” 宋明珠脸色大变，连忙打断：“吴小玲，你胡说什么，我都不认识杨大伟，这关我什么事！你来宋家，我也把你当亲妹妹看，还给你衣服鞋子，又想办法帮你安排学籍继续读书，我怎么会害你？” 言外之意，你要想继续留在京市读书，还得靠我，敢胡说，就让你滚回去。 吴小玲顿时什么话都不敢再说了。 宋染一点都不着急。 这对亲姐妹俩已经留下了隔阂，再想像上辈子那样姐妹情深，是不可能的了。 很快，杨大伟和吴小玲被带走。 钟建文走之前，来到宋染面前，温声对她说：“小宋同志，你放心，我一定会调查清楚，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宋染朝他弯唇浅笑：“谢谢钟同志，你真是好人。” 心中却道，宋子辉是宋家兄弟几个里心思最深的，他做了万全的准备，杨大伟是不会供出他的。吴小玲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到最后，杨大伟都落不下什么大罪名。 钟建文被她的笑容迷了眼，耳朵通红的走了。 宋染嘴角弯弯，目送他离开，转头就看见顾远霆正看着她，那双清冷的眸如夜空高悬的星子，让人看不出情绪，但又感觉有点冷。 她谢过了钟建文，还没谢顾远霆呢。 “顾营长，上回您救了我，今天也多亏您出手，这么大的恩情，无以为报，不如改天请您吃饭可好？” 既能感谢对方，还能让宋明珠发疯呢。 宋明珠听到这话，脸色果然又变了，眼中闪过气愤。 “好啊好啊！”不等顾远霆说话，顾老太太就替孙子答应下来了，根本不给他拒绝的余地。 顾远霆神色淡然，看起来是无所谓的态度。 庄安琴也没说什么，她再不喜欢宋染，也不可否认，这个丫头以前过得确实惨，值得同情。 顾芸则笑着说：“宋染姐，我哥现在升为团长，是顾团长了！不过咱们两家关系近，我奶奶还把传家手镯送给你了，你叫我哥也可以喊顾大哥远霆哥之类的。” 宋染当然知道顾远霆往上升了，他屡立奇功，参加过真正的战役，如今调到京市，就是因为升为了团长。 但除了顾家，其他人还不知道，一听顾芸的话，立刻过来给老太太庄安琴她们道喜。 宋国伟也大笑着走来，拍拍顾远霆的肩膀，一副看好后辈的模样。 “远霆啊，你是咱们大院里最出色的年轻人，给大家做了好榜样，今后一定要更加严格的约束己身，艰苦奋斗，当一名优秀的军队领导者。” 他这是把顾远霆当成未来女婿一般看待。 宋染觉得很滑稽，宋国伟这么多年，也才副团级，认真算起来，还不如顾远霆职务强。 宋国伟浑然不觉自己被小辈比了下去，还把宋明珠喊过来，对顾远霆说：“你这几年一直在外地，一年回不来几次，现在能常驻京市是件好事，以后多和明珠四处转转，京市开了很多不错的民营饭馆，到时候让明珠带你去尝尝。” “是呀是呀，远霆，你是不知道，我们明珠天天盼星星盼月亮，就等着你回来呢。” 陈婉脸上也带了喜色。 虽然刚才丢人又尴尬，但这会儿，她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顾远霆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团长，以后前途更是不可限量，顾远霆是她家明珠的未婚夫，是她未来女婿，她能抬头挺胸气也顺了。 “爸妈！” 宋明珠满脸娇羞，小心抬头打量顾远霆的神色，又低头害羞起来。 周围各家的长辈们也打趣，问他们什么时候结婚。 宋染脸上的神色淡了下来。 她看向顾远霆，顾远霆依然站在顾老太太轮椅后面，五官轮廓深邃，剑眉星目，英俊无匹的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仿佛大家说的人不是他。 像是感受到她的目光，顾远霆朝她看来，平静有磁性的嗓音道：“今天是你们宋家的认亲欢迎会，主角是宋染同志，也不是宋明珠，也不是我。” 顾老太太也说：“小染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们不该好好补偿补偿，把她晾在一旁，倒是替宋明珠张罗起婚事来了，做人不能这样厚此薄彼！再说了，当初说的婚事只是口头的，并没有真的定下来，你们宋明珠要是急着结婚，可以和别人处对象，我们远霆一天天忙来忙去，哪有那么多的闲空陪她吃吃喝喝。” 这话一出，宋明珠脸色大变，瞳孔颤抖，露出几分惊慌。 众人也满脸诧异。 顾老太太这话什么意思？ 第24章，妈妈，我不会和宋明珠抢的 “顾奶奶！我不用远霆哥陪的，我也不急着处对象结婚，现在的我以学业为重！” 宋明珠心里慌乱，急忙对顾老太太说道，生怕顾老太太会说出解除婚约的话来。 这老东西说话太刻薄了，明明所有人都认为她和顾远霆以后会结婚，老东西偏偏当众说婚约只是口头的这种话，故意令她难堪。 肯定是因为宋染回来了的缘故，以前不知道抱错的时候，老东西对她也还算和颜悦色，不像现在，几乎不给她好脸色看。 “以学业为重好，我们远霆现在也不着急结婚，先顺其自然吧。” 庄安琴眼看老太太还想说话，赶紧开口说道。 今天这件事上，宋明珠的确有问题，但她的顾虑是能被理解的，谁也不想自己拥有的东西被另一个人抢走。 庄安琴看得出，老太太喜欢宋染，但这种没文化没学历的人，根本配不上远霆。 非要两个选一个，她当然选宋明珠。 人家当妈的都这样说了，顾老太太也不好再说什么。 眼看着到了十二点，宋国康让陈婉安排开席。 天冷，出去吃饭不方便，也不能太铺张浪费，所以陈婉请了厨子在家里做席面。 吃完饭，大家正打算陆续散场。 尹家的保镖提着一个个大黑箱子往里走。 霍秋霞对陈婉道：“宋夫人，我们阿染的房间在哪里？身为干妈，我和她干爸为她准备了一些礼物，送保镖送到房间去。” “哗，这么多箱子，得准备了多少礼物？” “人家可是香江巨富，尹家现在好像是做航运和地产的大头，最不缺的就是钱！” 如今京市普通人眼里还没有房地产这个概念，但香江的房地产已经非常繁荣且成熟，房地产的大佬都是赚得盆满钵满。 但货轮航运目前进入了萧条时代，这也是尹杰峰来内地投资寻找合作的原因之一。 在本土香江人的眼里，大陆太落后，但尹家眼光长远，更是爱国资本家。 不管怎么说，尹家的财富，都是难以衡量的。 所以不少人好奇尹家究竟给宋染准备了什么礼物。 陈婉想到她自己都没有准备给宋染准备礼物，宋染的干爸干妈却弄得这么隆重，脸上笑容有些勉强。 幸好房间重新收拾出来了，不是一楼的保姆间，否则真是骑虎难下。 她挤出笑容：“给小染准备的房间在二楼，和明珠的房间挨着的，我带你们上去吧，正好小染自己也看看满不满意。” 宋染担心霍秋霞怀孕的身体，但霍秋霞坚持上楼看看，她只好紧紧搀扶着，以免她摔跤。 上楼的人还不少，男人自然不会往上来，但在场的，不少都是大院里八卦的婶子伯娘，以钟母为代表冲在前面，还有像顾芸严诗诗这种新奇的，见有人去，也跟了上去。 宋染的房间在走廊的尽头，门刚被陈婉打开，霍秋霞的眉头就蹙了起来。 “窗户这么小，这里以前是个杂物间吧，这也能住人。” 宋染看了，毫不意外。 陈婉以及宋国伟夫妻二人，从未对她这个亲生女儿上心过，如果不是她救了霍秋霞，恐怕只配住楼下十几平的保姆间。 这个房间是宋明珠用来放衣服鞋子书本等旧物的，只比保姆间大一倍，没有单独的洗手间。 她回来了，当然不会住在这里，不过，她看到严诗诗探出脑袋往里看，就知道她不用多说什么了。 “对啊，陈阿姨，我记得宋明珠不仅有二楼最大的房间当卧室，还有单独练舞房、练琴房、书法房，每一间都比这间大，是不是宋明珠不想把她的房间让出来啊？” 果不其然，严诗诗故作天真的开口，不放过给宋明珠上眼药的机会。 其他同龄的同学们也纷纷点头附和。 宋明珠咬住下唇，心里恨死严诗诗了。 陈婉尴尬道：“因为时间匆忙，就这个房间里物件少，好搬动，等过阵子，我们给小染再换其他房间。小染，你说好不好？” 陈婉没想过宋染会不满意，一个乡下来的，以前住得跟牛棚似的，有这么舒服的房间住就该感恩戴德了。 宋染心头冷笑，这个“过阵子”，恐怕是遥遥无期。 她面上露出纠结的神色，说：“妈妈，我住哪里都可以，只是，我干妈干爸送我的礼物，这个房间可能会摆不下。” 陈婉扭头看向身后的十几个高大的保镖，黑色的皮箱又大又沉，不知道装了什么。 “那正好，我带来的保镖人多力气大，宋夫人，你看哪间要搬，现在帮你搬。” 都不用宋染开口，霍秋霞就接着往下说。 宋染嘴角抿起，朝干妈眨了眨眼。 霍秋霞笑着握紧她的手，目光带有压迫感的落在陈婉身上。 “就是，这么多房间，哪有给亲生女儿住杂物间的，陈婉，你这样可做可不地道。” “不就是搬个房间，咱也能帮帮忙擦擦灰。” 陈婉要是再不应下，那就真是里外不是人了。 宋明珠见状，连忙说：“妈妈，把我的房间给染染妹妹吧，我可以住这间小房间的。” “你也知道是小房间啊，之前布置这间房的时候，你怎么不提出要住过来？”霍秋霞对她可没好脸色，这种爱装的人她见多了。 宋明珠咬唇，不敢和霍秋霞对视，有种心思全被看透的感觉。 “就是，你现在放什么马后炮。”严诗诗嘟囔。 看着陈婉和宋明珠吃瘪，宋染这才温声说道：“那是明珠姐的房间，我要住进去，倒真像是抢她东西了，我说过了，我回宋家，不会和她争抢，妈妈，您随便给我安排一间能放下干妈礼物的房间就行，我不挑的。” 她不会住宋明珠住过的房子，晦气，膈应。 “真是识大体！” “就是，受了委屈也不争不抢，真是个好姑娘，要不是被养在乡下，还不知该多优秀。” 钟母等人都交头称赞。 陈婉原本只想随便再安排一间房，现在被架在火上，只能把宋明珠的练琴房让出来了。 这一间和宋明珠卧室差不多大，里面还有单独的卫生间，采光也好，宋明珠平时画画练琴都在这里，里面还有年初刚买的新式沙发和茶几，是宋明珠用来招待朋友同学的地方。 上辈子，宋染只有端茶倒水的时候才有资格进来。 霍秋霞还算满意，雷厉风行让保镖立刻把钢琴之类的全部搬去杂物间，很快就将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 “杂物间的衣柜太小，还老旧，就不要搬过来了，床也是，都不知道是什么老古董了，别睡两天床腿断了，干妈下午让人给你全部换成新的。” 霍秋霞语气中的嫌弃不加掩饰，让陈婉脸上笑容更加僵硬。 接着，霍秋霞让保镖将箱子全部打开。 才打开第一个，在场的女人眼睛都直了！ 第25章 这不是自己爱用的伎俩吗？ “哇！这也太漂亮了！” “这么多珠宝，得不少钱吧？” “全是成套的，肯定很贵！” “好大的黑珍珠！好大的钻石！” 箱子里，是琳琅满目的珠宝，项链、耳环、手链、手镯、戒指、发箍，有的镶钻，有的是翡翠，有的是珍珠，有的是宝石，可以说应有尽有，另外单独还有十几只手表！ 宋明珠对珠宝有一定的了解，看得她心头火热，眼冒精光，恨不得将这些珠宝全部占为己有！ 光是一只带钻的手表就价值连城了，她只在国外的报刊上看到过，是外国的奢侈品！其他的价值更不敢想象！ 宋染也愣住了。 她以为霍秋霞给她准备的是衣服鞋子，没想到竟然是成套的漂亮首饰。 上辈子宋明珠最爱钻研珠宝，家里很多书都是和珠宝有关的，但看完了就会随处扔，每次都会被她捡回来看。 在宋家当保姆的那两年，什么书她都看，她就像是一块极度缺水的海绵，什么知识都往里吸。 像有些珠宝书籍是外译来的，里面很多专业名词保留了英文，宋明珠看几眼就放下，没人知道，整个宋家，只有她能看懂。 两年时间，她把全本汉英词典背得滚瓜乱熟，从一个英文全然不懂的乡巴佬，到能自主翻译全英典籍。没人知道，她几乎能做到过目不忘。 那本汉英词典，还是顾远霆随手送给她的…… 思绪飘飞，立刻就被宋染拉了回来。 正是因为她看过很多珠宝书籍，所以她一眼就能看出，这些成套的珠宝首饰无论是克数、火彩还是纯净度，都不同寻常，是可以传给后代的昂贵珍稀程度。 “干妈，我不能要，这太贵重了，而且我也没有能用到它们的场合。” 这是大实话，如今口号还是艰苦奋斗、勤劳朴素，虽然越来越多女性打扮时髦开放，但并没有像香江那样有需要出席宴会的各种名流场合。 霍秋霞温柔笑道：“不多，也才十几套首饰，是我带出来的一小部分，我还有很多古董珠宝头面在香江的家里，等有机会了，带过来送给你，能收藏和欣赏。没机会戴没关系，以后总有机会的，你平时可以拆开戴着玩。” 有人倒吸一口凉气，这才一小部分，随手就能拿出来送人，尹家该多有钱啊！根本无法去想象！ 还让宋染戴着玩，就跟戴塑料玩具似的语气。 宋明珠听到，心里嫉妒得发狂。 如果是她救的霍秋霞该多好，这些全部都是属于她的了！ 一个土包子，懂什么珠宝！ “这六箱，都是衣裤裙子，可惜这边买不到高级定制，这些是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我根据你的尺码挑了些，你又瘦又高挑，就是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这三箱是鞋子，有靴子单鞋皮鞋布鞋，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都按照我的审美为你挑选的。” “这一箱是化妆品和护肤品，虽然咱们阿染天生丽质，也要好好保养，尤其是京市的冬天，可别把阿染白嫩的脸蛋冻皲了。” 宋明珠和严诗诗等人的眼睛都挪不开，没有看错的话，里面都是外国的品牌，不是国内常见的雪花膏，有个父亲当外交官的女同学曾经只拿回来一小瓶，都差点把人羡慕坏了。 宋染感动极了，干妈为她准备得真的太周到了，让她不免心虚。自己救她的行为里掺杂了其他心思，但她对自己却是毫不掩饰的喜爱，不仅仅只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 “看，小染，你不是说你喜欢看书吗？干妈找人收集了很多书，什么类型的都有，满满五大箱呢。” 宋染没想到她只是随口一说，干妈就记住了。 宋明珠看到箱子里有英文书，她目光一动，柔声说道：“霍阿姨，吴小玲说染染妹妹小学都没有毕业，可能认识的字不多，您这些英文书籍，染染妹妹怕是看不懂，回头我把我一些简单易懂的故事书送给染染妹妹看吧。” 霍秋霞甚至看都没看宋明珠一眼，握着宋染的手说：“我们阿染聪明，爱学习，毕业证只是一个形式，你年轻，未来还有无限可能。” 宋染重重点头，是的，她的未来还有无限可能，不止只有复仇，上辈子没有实现的，她要努力去实现。 下楼送霍秋霞和尹杰峰离开，顾远霆已经不在了，宋染心里不知为何，竟有几分怅然若失。 顾老太太年纪大了，也被推了回去，大厅里只剩下宋家的长辈和小辈。 想到刚才陈婉看她箱子的眼神，宋染心神微动，在顾芸和严诗诗几人也要走的时候，友好的拉住了她们。 “你们先别急着走，我干妈送我的护肤品化妆品我根本用不完，听说是有保质期的，我想送点给你们一起用。婶子们，你们也别走，刚才你们帮我打扫卫生，我还没有感谢你们呢。” “真的吗？你要送给我们？” 严诗诗身边的同学惊喜说道。 “我们也有？” 钟母几人满脸惊喜。 真没想到，宋染还知道感谢她们，真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 陈婉和宋明珠都皱起了眉头。 陈婉看到那一箱子护肤品的时候，都已经想好了怎么分配，宋染自己根本用不完，她当然要分出来给明珠还有她的侄女外甥女一起用。 可偏偏宋染已经开口，她制止已经来不及了。 宋明珠则是每一样都想试一试，她知道只要她一提，陈婉就会全部给她要过来。 跟着上楼，陈婉和宋明珠眼睁睁看着宋染把瓶瓶罐罐都送了出去。 其中大部分送给了顾芸，和几个上辈子对她没有恶意的女生和婶子们。 严诗诗本来瞧不上宋染，等兜里揣满了东西的时候，她已经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喊宋染乡巴佬了。 宋染当然不能不给宋明珠分。 她还是当众送给宋明珠和陈婉，姿态大方，让人挑不出半点错。 只是大家看不出，她给宋明珠和陈婉的虽然看着大，但价格是最便宜的。 宋染只留了自己用的，并且还说：“我自己够用了，再给小玲留一瓶就行。” 顾芸问：“她都联合外人抹黑你了，你怎么还给她留啊？” 宋染叹气道：“养父母从小就把小玲丢给我，她几乎是我带大的，我把她当成亲妹妹看待，她可能……只是被人蒙骗了吧。” 严诗诗都心疼她了，“你才比她大一岁多吧，你养父母可真不是东西！吴小玲也是个狼心狗肺的！” 一旁的宋明珠暗暗咬牙，她觉得严诗诗也把她骂了进去！ 好名声全是宋染的！ 她觉得很不对劲，这些，不是自己最爱用的伎俩吗？ 第26章 原来他误会姐姐了？ 将客人全部送走，三叔宋国强和三婶钟玉最先带着宋子辉离开。 也没有和宋染打一声招呼，更没有再提道歉的事。 他们依然高高在上不将她放在眼底，不过是个乡下来的丫头，若是上赶着凑到跟前道歉，太有失身份。 钟玉也不高兴宋染没点眼色，连邻居都送了国外的护肤品，却没有给她这个三婶送。 她倒不是在乎这点舶来货，她可是高中人民教师，哪会喜欢资本主义的产物，纯粹是看不上宋染的小家子气。 大伯宋国康和大伯母两人倒是特意安抚了宋染，同她说了些欢迎回家的话，又提了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思想，告诉她宋家是一个整体，她之前没有追究宋子辉的责任，就是非常大气的表现，以后也要继续发扬。 总之，说来说去，就是家丑不外扬，以后宋子辉他们再欺负她，她也不能往外说，不能让整个宋家一块丢人。但是呢，她还得坚持家族利益，意思就是回头多去尹家夫妇那里说宋家的好话。 到最后两人才象征性的表示她这次受了委屈，以后一定好好补偿她。 当然，宋染知道，这个“以后”，也不过是句场面话。 他们宋家人，最会画饼。 人走光了，家里只剩下宋国伟陈婉夫妻，以及宋明珠宋楚萧姐弟。 陈婉满脸不痛快，家里还乱糟糟的，看宋染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她心目中的女儿应该是乖巧听话又孝顺，而不是像宋染这样，像一阵尖刺扎她的心。 “妈妈，我送你去休息吧，一会儿我来吩咐秦妈把屋子收拾干净。” 宋明珠非常体贴的同陈婉说道，将她的胳膊扶住。 陈婉心里熨帖，点点头：“还是明珠贴心，真是妈妈的小棉袄。” 不像有的人，一回来就只知道气人。 今天宋染倒是出风头了，可别人怎么看她这个当妈的？ 这样一想，陈婉心里就憋屈得很。 宋明珠嘴角勾起，扶着陈婉进一楼的主卧。 宋染抿着唇，站在沙发旁，低着头，似乎很失落。 宋楚萧从二楼房间里出来，站在楼梯上，眉头轻轻皱起。 他做了很久心理建设，是下来和宋染道歉的，虽然不喜欢宋染，但他没想到子辉哥和吴小玲说的宋染不检点是假话，他误会了宋染。 “小染，你妈妈她性子直，但今天的事情也确实是你的不对。” 宋国伟坐在沙发上，对宋染说话。 宋染清冷的眼底划过冷芒，讥讽的勾了勾嘴角，抬起头来，却忐忑的咬着下唇，问：“爸爸，我哪里做错了，您指出来，我一定改。” “你不该让尹家夫妇给你送这么多礼物，他们送得越多，越隆重，就显得我们宋家好像亏待了你似的。还有房间的事，本来也只是先让你临时住进去，你干妈却嚷嚷得人尽皆知，就跟我们故意不给你大房间一样，让我们面上无光，难道不是你的错？” 宋染真不知道他哪来的脸说得这么一本正经、冠冕堂皇的。 她都差点被气笑了。 笑当然不能笑，她余光里看到了宋楚萧楼梯上的身影。 所以她垂下眼睫，和宋国伟道歉：“对不起爸爸，是我考虑得不够周到，那我下次不让干爸干妈他们过来了，好吗？” 宋国伟一噎。 不来宋家怎么行？现在人人都知道尹家夫妇是宋染的干爸干妈，要是不来了，别人还以为尹家嫌弃宋家，对宋家有意见。 他一脸语重心长的说：“爸爸不是这个意思，是让你以后多注意点，不要当着外人的面，让家里人难堪，我们才是血缘至亲，得万事为宋家着想。” 宋染点点头：“女儿明白了，女儿以后一定注意。” 看她这么听话，宋国伟满意不少，又继续说：“还有顾家的婚事，你以后不要再提了，那是你明珠姐姐的婚约，和你没有关系。” 像是发现自己的语气太冷硬，他补充道：“因为你明珠姐姐是我们精心养大的，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行为举止也大方端庄。顾远霆现在已经是团长，以后肯定还能升得更高，他需要的是一个和他匹配的妻子。” 言外之意，她没学问没规矩，和顾远霆相差得天远地远，就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他也不想想，要不是宋明珠的生母把她们调换了，宋明珠能得到如今的教育吗？ 或者不是他不去想，而是宋家人全部利益至上，他们看重宋明珠，是因为从一开始，宋明珠和顾家就有婚约。 如今顾家蒸蒸日上，顾父已经上任外交部部长，不是大伯的外国专家局能比拟的，就更需要宋明珠和顾远霆结婚，来加固两家的“情谊”。 余光里看着宋楚萧动了动，宋染眼含失落，却温驯点头：“爸爸，我知道我比不上明珠姐，其实我今天当众说的是真话，我不会和她抢任何事物的，包括婚约。昨天我和妈妈弟弟在病房里说的只是气话，气他们一去就警告我不要试图夺走明珠姐的宠爱，当时我觉得好委屈也好冤枉，才会说出那番话。但说完我就后悔了，我哪能和明珠姐相提并论呢，顾团长和我也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宋楚萧听到这话，眼底震动，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 他回想昨天，因为全大院都知道姐姐不是亲生的，姐姐情绪低落，他觉得都是宋染害的，所以去了病房就对宋染大声警告，事实上，在那之前，宋染一句话都没说。 原来，她说的只是气话？ 宋国伟满意宋染的态度，点点头就去了一楼的书房。 宋楚萧抬脚走下来，忽然看见宋染用袖子擦眼角，一边吸鼻子，一边拿起扫帚清扫地上的瓜皮纸屑。 他忽然就失去了力气，转身上楼，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想，他这个亲生的姐姐，好像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他思绪很乱，一方面觉得宋染可怜，一方面又觉得他不能背叛明珠姐。 甚至觉得，如果宋染做个恶人就好了，这样他也不会心里矛盾。 听到楼上的关门声，宋染嘴角淡漠的勾了勾。 好弟弟，这就受不了了？ …… 宋染帮着秦妈出去倒垃圾，刚出门，就遇上了正在跑步的顾远霆。 他已经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袖子挽起，甚至能看到小臂隆起的肌肉线条，英俊性感，充满男性魅力。 看着他目不斜视从她身前经过，宋染眉头轻拧，提起垃圾桶倒垃圾时，她不小心碰到受伤的手指，轻嘶了一声。 顾远霆回头，快步朝她走来，面容冷峻的接过她手里的垃圾桶，往垃圾箱里倒。 “手伤了就不要做这些事，不要一直让自己受伤。” 他语气冷淡，宋染却愣了愣。 他，这是在关心自己吗？ 第27章 您去吃饭可以终身免费 陈婉身体疲惫，心里也气得慌。 明珠都知道在她床边陪着她，宋染这个亲生的竟然不知道进来关心一下。 果然生恩不如养恩。 还是从小养在膝下的女儿最听话懂事。 她近几年睡眠不好，一直在喝中药，明珠见她一直睡不着，亲自去熬药还烫伤了手指。 她愈发觉得明珠贴心，只能安慰自己，那个女儿就当是来要债的，一到二十岁，就立刻嫁出去，免得一直看着心气不顺。 她喝了药，刚睡着，头顶上忽然传来敲敲打打的声音，将她猛地惊醒。 陈婉从床上坐起来，才想到，那个讨债鬼现在就住在她的头顶上。 她忘了霍秋霞给宋染送家具的事，黑着脸上楼。 “宋染你一回来就闹得鸡犬不宁，能不能安份点！” 她吼完，才看到十几个工人停下动作朝她看来。 “宋夫人，我们很快就安装完成，不会打扰很久。” 开口的是一家家具厂的经理，姓刘，陈婉认得，年初刚买的那一套沙发茶几就是她托关系去刘经理那里买的，因为都是进口货，那些国营的家具厂里没有这样新颖的款式。 当时还排了两个月才买到，陈婉印象很深刻。 她没想到尹家夫妇能力这么强，连需要排队很久的家具厂都能马上送货上门安装。 被刘经理等人看到她发火，她脸上表情尴尬，只好笑着解释：“不好意思啊刘经理，我还以为宋染对房间不满意，在砸东西呢，原来是在安装柜子，你们继续，一会儿留下来吃晚饭啊。” 这一句话，就把宋染塑造成了爱发脾气的人，宋染正在整理书籍，闻言也没有回头。 刘经理客客气气说：“您不用客气。” 陈婉干笑几声，打量房间内部，发现给宋染安装的衣柜、书柜，全是时下最高档的欧式风格，颜色是简单的奶白色，连窗帘都给换成了统一的颜色。 再一看，床居然也是欧式的，上面还有像蚊帐一样的床帏层层叠叠垂下来，跟公主床似的。 床上的四件套看起来是真丝材质，像是洗完之后熨烫过的，平整丝滑，贵不可言。听说香江那边的富豪都很奢侈，出门会把衣食住行全部打包带上，用大卡车都拉不完，随手拿出来的都是好东西。 在以前，像真丝、羊毛等是外贸货，国家用来赚外汇的，现在也贵，她都舍不得买。 陈婉心里嗤之以鼻，第一个反应是宋染怎么配住这种房间，明珠住还差不多。 一个乡下来的，身上皮肤粗糙，也不怕把真丝的被子勾坏了。 霍秋霞也真是的，让一个乡巴佬学会骄奢淫逸，以后还怎么得了？ 陈婉相当不满，下楼了还特意去找宋国伟说这个事。 “人家干爹干妈愿意送，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还有，大哥让我警告你，人家尹家还没回香江，不要对小染太苛责了。” 陈婉好委屈：“我哪里对她苛责了？她现在有了干爸干妈，哪里还需要我们两个亲爸妈，我看她恨不得去香江跟着尹家享福才对！” “我知道你就是瞧不上她没文化，让你脸上无光，对她喜欢不起来。” 夫妻这么多年，宋国伟哪能不了解陈婉。 陈婉哼声道：“可不光这样，她一言一行我都看不顺眼，当初陈桂花就是喜欢小偷小摸，我们才解雇了她，谁知道她跟着陈桂花两口子有没有学坏！” 门口，宋明珠听到这话，突然眼睛一亮，嘴角高高扬起。 宋染房间内的衣柜鞋柜书柜都安装得很快，刘经理还叫工人一块把卫生打扫干净，宋染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抢着拿抹布擦洗。 宋明珠上楼，就听见刘经理同宋染说：“霍女士和我们的老板段女士是好友，您是霍女士的干女儿，我们老板特意交代，往后你需要什么，直接打个电话说一声就行。还有东顺楼也是我们老板开的，您去或者带朋友去都能免费，而且是终身免费，算是我们老板给您的见面礼。” 东顺楼？ 宋明珠张了张嘴，满眼惊诧。 自从放开了民营，到现在有快七年时间，要说最气派最好吃的地方，非东顺楼莫属。 谁能在东顺楼请客吃顿饭，说出去倍有面儿。 厨子是御厨的后代，四舍五入，等于吃上皇帝吃的饭菜了。 京市开了三家东顺楼，天天爆满，去吃饭要先预约，关键也贵。 宋明珠也只跟着大伯一家去吃过一次，精致高档，念念不忘。 凭什么宋染能终身免费？ 她攥紧手指，看见刘经理给了宋染一个盒子，说宋染戴着去东顺楼，服务员就会给她免单，而且不需要排队。 看到宋染就要打开盒子，她踮脚想要看清楚里面是什么，忽然对方停下动作，朝她看了过来。 宋明珠连忙微笑道：“染染妹妹，我是来叫你还有刘经理他们一块下去吃晚饭的，饭菜已经做好了。” “不用麻烦了，宋小姐，我们就先走了。” 刘经理朝宋染礼貌告别，带着工人离开。 “你们慢走，刘经理，麻烦替我向段阿姨表达感谢。” 人走后，宋染进屋放盒子，宋明珠跟了进去。 她看着里面焕然一新的柜子和床，比她房间还要温馨贵气，心里很不是滋味。 按照她的想象，宋染应该龟缩在杂物间，自卑的看着自己像个高傲的公主一般被宋家人宠爱，内心疯狂嫉妒，却没想到情况却大不相同。 宋明珠没有发现她自己的眼中满满都是嫉妒。 宋染走到梳妆台前，通过镜子看到宋明珠打量房间的不爽神色，嘴角微微勾起，不动声色的将刘经理给的盒子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放进大衣口袋，然后随手从梳妆台上拿了个发卡放进盒子里。 在宋明珠转头看过来的时候，她神色不变的将盒子放在梳妆台上。 “走吧明珠姐，别让爸妈和弟弟久等。” 宋明珠露出假笑，跟着宋染一起出门。 宋染关门的时候，她说：“忘记拿钥匙给你了，等吃完饭了我就去给你拿钥匙，你以后出门，可以将门锁起来。” “谢谢。” “啊我突然想上厕所，染染妹妹你先下去吧。” 宋染点头，下楼，去餐厅吃饭。 宋明珠听见餐厅里陈婉挑剔的声音，才鬼鬼祟祟开门进入宋染的房间，直奔梳妆台，毫不犹豫地将黑丝绒盒子打开。 第28章，她要从黑暗走向光明 “妹妹，这是你房间的钥匙，本来是三把的，不过还有一把不知道放哪儿去了，等回头找到了，我再交给你。” 宋明珠下楼来餐厅，当着大家的面把宋染房间的钥匙交给她。 看到宋染接了钥匙，陈婉脸色嫌弃道：“防贼呢？家里又没小偷，我们的房门从来没有锁过，也没丢过东西。” 宋染微笑：“妈妈，明珠姐给我，我就拿着了，您觉得锁门不好，我肯定听您的。” 干妈给的行李箱有密码锁，而且大家也还不知道，刘经理运来柜子的同时，还带来了一个保险箱，专门用来放贵重物品的。 宋明珠同陈婉撒娇：“妈，您不是看到了吗？霍阿姨给妹妹送了那么多贵重的东西，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还也是保护妹妹的财产不受损失嘛。” “还是你想得周到。” 陈婉亲昵的点了点宋明珠的鼻子。 心里到底还是有几分不是滋味，明珠的话提醒了她，整个家里的财产，加起来还没宋染那一个首饰箱子贵重。 宋明珠在宋染对面坐下，才注意到她大衣脱了，披散的头发扎了起来，露出修长的脖颈和一根简约但不简单的蓝宝石项链，克数不大，但火彩亮度令人难以挪开视线，如同一滴蓝色的海洋之泪。 宋染左手包扎固定，半扶着碗，右手抬手夹菜，露出纤细手腕上的通绿手镯和一块银白色的小巧手表，表盘上镶满了碎钻，像是闪耀的漫天星辰。 本来情绪已经稳定下来的宋明珠，看到这一幕，内心再次升起了浓浓的嫉妒，低下头把自己手腕上的孔雀表盖住。 在今天之前，她还满满自豪，这是她花了八百块钱买的孔雀表，学校里独一份，严诗诗的表比她便宜多了，谁看了不说一声羡慕？ 现在她却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她心里不爽，乡巴佬，凭什么样样比她好？ 还有那条顾家的手镯，原本也应该戴在她的手上！ 抬起头来，宋明珠脸上已经带了温柔笑容，她指着宋染的手表说：“妹妹，你的手表真漂亮啊，霍阿姨送了你十几支手表，换着戴都戴不过来吧？” 宋染一看宋明珠的眼神，就知道她藏着坏水。 宋明珠：“咱妈的手表戴了好几年了……” “是啊，干妈说我这些手表下水都不会坏，也能戴很多年。她还帮我搭配好了什么手表穿什么样的衣服，还帮我提前约好了定期去名表行保养呢。” 宋染微笑打断，宋明珠打的什么主意，她清楚得很。 等她送了陈婉一只，再过几天，宋明珠的表就会进水或者摔坏，陈婉宠爱她，再把手表给她戴，就成了她的。 居然提前预约了名表保养，宋明珠自认接触的都是高层人士，但还是第一次听说名表保养这个词，街上也只见过钟表维修。 就这么一愣神，再提就不合适了。 宋明珠往嘴里塞菜，味如嚼蜡，没滋没味。 “我吃完了！” 宋楚萧一碗饭低头几口吃完，起身就上楼，目光都不敢和宋染对视。 宋明珠见状，眼底思索。 陈婉也很快放下筷子。 她没胃口，看宋染哪哪儿都觉得不喜欢，不明白为什么宋染不像明珠一样来讨自己的欢心，连给长辈夹菜这种事都不会做。 今天一家人一块儿吃的第一顿饭，最终以宋国伟也放下了筷子，而宣告结束。 看着宋国伟桌面上的海鲜刺壳，宋染眼底冷漠，见秦妈来了，起身，帮着秦妈收拾碗筷。 “小染小姐，你快放下吧，你手这个样子，我哪能让你帮我干活啊。” 秦妈连忙接过来。 宋染朝她笑道：“秦妈，你叫我小染就行，我可不是什么小姐。” 她笑容温软真诚，带着几分少女独有的明媚，眼尾弯弯，真是漂亮极了。 秦妈心中不免感慨万千。 可惜啊，要是不被调换，不知道会是多优秀的孩子。 她在宋家待了差不多十八年，几乎是看着宋明珠长大的，早年因为家人宠溺，宋明珠很嚣张跋扈，等到八岁以后就懂事听话了，但那也是在长辈等人面前，在她这个保姆面前，向来都是颐指气使的。 当然了，她也没什么怨气，她就是个长工，靠宋家养活全家，任劳任怨是应该的。 只不过她旁观者清，觉得宋染这小姑娘从前实在太可怜了，如今回来了，也不被重视，还差点被陷害坏了名声。 “好，那我就叫你小染好了，对了，你的旧行李箱在保姆间里面，要不要我一会儿帮你送上去？” “不用麻烦你了秦妈，我自己拿就行，我这只手好着呢。” 宋染进入了她曾经住过两年的保姆间。 其实就是个放杂物的储物室，在楼梯后方，没窗户没地砖，除了一个小桌子和两张单人铁架床，头上只有一个三十瓦的白炽灯，昏黄阴冷，看书看字都费劲。 吴小玲和宋明珠成了好姐妹，两人住在楼上，这里就只剩她自己。 她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艰难自学，奋力挣扎走向光明，却在成功之际，被一双双黑透了的手拽回地狱！ 宋染提起箱子，面无表情走出狭窄阴暗的保姆间，一步步踏上楼梯，灯光越来越亮，她的影子也越拉越长。 箱子被吴小玲翻乱了。 里面没什么东西，洗了又洗的旧衣旧鞋，补丁打了又打，除此之外就只有装着几本旧书的军绿色挎包，以及一件军大衣——顾远霆的军大衣。 等她手好了，亲自洗干净后还给他吧。 宋染打开挎包，发现书也被人翻过，她捏了捏包的内层，悄悄松了口气。 “还好，晒干的人参还在。” 杨树沟村四周都是大山，以前没什么东西吃的时候，都是进山里找山货，蘑菇药材都能卖钱，她胆子大跑得远，有一次为了采野参摔了腿，高高兴兴回家，以为能让父母高兴，谁知他们换了粮食，吃上了白面馒头，也没有给她分过一块，更别提给她治腿。 自那之后，她采到值钱的山货就不会再交上去了。 只要她有机会去镇上，就会换钱了买书。 而书包里的，是四棵百年以上的老参，药用价值很高，她想送给干爸干妈两棵，还有顾家两棵。 给顾家，一是给顾奶奶送她手镯的回礼，一是感谢顾远霆的救命之恩。 …… 第二天一早。 吃完早饭，其他人都出门了，宋染装作不知道顾家地址，请秦妈陪她去顾家一趟。 刚进顾家的客厅坐下和顾奶奶说话，就看见顾远霆跑完步回来，拿起毛巾擦汗，他只穿着单衣，动作间胸腹肌透出弧度，赏心悦目，带来浓浓男人气息。 宋染正欣赏着，顾远霆突然动作一顿，目光锐利的朝她看来。 第29章 顾大哥，我想请你吃饭 “远霆，你回来啦，快去把身上的臭汗洗一洗，再来收小染送你的礼物！” 顾奶奶笑吟吟的说道。 顾远霆面无表情的点头，转身进了屋内。 宋染感受到他的冷淡，嘴唇抿了抿，低头思考。 昨天倒垃圾的时候，他还关心自己了，怎么今天又这般冷漠？ 活了两辈子，说实话，她一直摸不清顾远霆对她的态度。 如果说是厌恶，为何他会屡次帮助自己？ 上辈子她以为顾远霆会和宋明珠结婚，两人的婚约也是两家默认的，她一个连清白都没有的小保姆，向来是卑微说不上话的角色。 她努力让自己变得更低调，只低头干活，悄悄学习，从未生出过任何不该有的心思。 可人怎么能拒绝光呢？ 顾远霆就是那道强行照入她黑暗凄苦人生中的一道光，给她指明道路，让她有了奋斗努力的目标。 人有了目标，就不再浑浑噩噩。 只是后来…… 宋染打住回忆，眼底清醒，划过冷冽的光芒。 不重要，顾远霆对她是什么态度根本不重要，她发誓要让宋明珠一无所有，体会她曾经遭受过的痛楚，这其中就包括了宋明珠的未婚夫。 尽管上辈子最后宋明珠没有和顾远霆结婚，其中是什么原因她也不想去探寻，她只知道，她要拿回本属于她自己的婚约！ 她要让宋明珠无能狂怒，不断露出破绽，最终获得众叛亲离的下场！ 顾奶奶带着宋染去房间里看以前的老照片。 “这就是你外婆了，以前我和她是同一个排的，她枪法好，还能当卫生员，又能歌善舞，我们没有人不喜欢她。那是一段很艰苦的岁月，我们都坚持到了胜利。可惜她早早就去了，很多时候我就在想，如果不是她当初为我挡了子弹，留下旧伤，她是不是也能活到今天。” 已过古稀之年的老太太精气神一直很好，只是一说起故人，便红了眼眶。 这是宋染第一次见到她的外婆。 上辈子顾奶奶自从摔伤之后，身体一直不好，顾奶奶偶然会让保姆推着到处转转，但大多数的时间都是躺在床上修养。 顾奶奶虽然说让她去顾家玩，可她内心自卑，没来过几次顾家，每次来都有宋明珠或者宋家人在场。 黑白的老照片上，是一个眼神坚定又明媚的女战士，留着及肩短发，头上戴着红星帽，照片褪色，但眉眼依旧耀眼夺目。 宋染瞬间就明白为什么顾奶奶会喜欢她。 因为她长得像年轻时候的外婆，比陈婉更像。 宋染安慰老太太：“顾奶奶，我相信在同样的情况下，您也一定会为外婆挡子弹，你们是可以交付性命的战友，有崇高的精神和意志，我外婆当时一定会因为救了您而感谢高兴，您活得越久，她越欣慰。” 老太太拍拍她的手，眼中是溢出来的慈爱。 “她要是活着，你妈就不会被后娘养成那副模样，你更不可能和保姆的女儿换了身份。唉，说这些也没用了，你如今能回来，就是最好的事情。” 宋染知道，陈婉有个后妈。 亲外婆死前只生了陈婉一个女儿，没多久外公就另娶她人。那个女人给外公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对陈婉也不能说不好，毕竟外公是高知家庭，那女人也是当教师的。 只是那个时候条件都一般，那女人当然更偏心自己的亲生儿女，但为了好名声，不显得苛刻，于是对陈婉故意娇惯，又暗中打压，总之陈婉长歪了。 不过陈婉命好，她后妈原本想把她嫁到乡下去，但联谊的时候她被宋国伟看上了，嫁入宋家，当起了有保姆伺候的太太。 顾老太太说，当年她把才十来岁的陈婉接到顾家来住，原本是想护着陈婉，谁知，陈婉却不领情，还觉得她别有用心。 直到现在，陈婉都把她的娘家人看得跟眼珠子似的。 对于这一点，宋染深有体会。 宋国伟和陈婉吵架，十次有八次是因为陈婉偷偷补贴娘家子侄。 想到这里，宋染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小染，你瞧，这是远霆小时候的照片，这个时候刚一岁。” 顾奶奶又拿了一张照片给宋染看。 宋染才依稀看到一条开裆裤，照片就被两根修长的手指给夺走了。 淡淡的肥皂香气和滚烫的体温同时传来，宋染抬头，顾远霆已经站直了身体，将照片藏在背后，英俊的眉头紧紧皱起：“奶奶，这张照片我不是收起来了吗？你怎么又找出来，还拿给女同志看？” 宋染隐约发现他的耳廓好像有点红，他居然也会不好意思呢，真是有趣。 “这是小时候的照片，又不是现在的，你自己瞧瞧，你小时候多可爱，哪像现在，像块硬石头！” 顾奶奶一边说，一边自己推着轮椅开溜。 到了门边，她打着哈欠说：“我困啦，去睡会觉，你们年轻人多说说话，熟悉熟悉，小染啊，你中午留下来吃午饭。” 宋染连忙说：“顾奶奶，我今天想请顾团长吃饭，以示感谢。” 顾奶奶一蹙眉：“怎么还叫顾团长？” 宋染抬头看顾远霆，见他态度不抗拒，才改口：“顾大哥。” 顾奶奶满意的点了点头。 “顾大哥，你今天中午或者晚上有空吗？” 顾远霆：“抱歉，我今天中午要去部队。” 宋染失望的垂下眸子：“这样啊……” 可能是他不想和自己扯上什么关系吧。 顾远霆的确不想和女人有过多的交集，本想说不必要请他吃饭，可话到嘴边，看到她低落的神态，最后改成：“下周六中午我有时间。” “太好了！”宋染抬起头来，眉眼弯弯，白皙小脸上那双最耀眼的眸子里此刻迸发出惊喜的光芒。 她脸上的开心不加掩饰。 “顾大哥，那我们说好了，下个礼拜六，我们去东顺楼吃饭！” 说完，宋染就跑了出去，不给顾远霆反悔的机会。 顾远霆看着她的身影，嘴角不自觉的轻轻扬起。 “顾奶奶，您房间在哪儿，我推您去休息。” “好，那你今天留下来吃午饭再走。我昨儿听你干妈说你爱看书，正好，远霆的书房里书很多，我同他说一声，一会儿你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拿回家去看。” 这么好的机会能和远霆加深接触，她当然不会拒绝。 心中再次感谢干妈，找着机会就会夸她，不像她亲妈，只会当众贬低。 秦妈听宋染留下来吃午饭，就先回去了，她还要给陈婉宋明珠几人做饭。 顾家的保姆把宋染带到书房，正好顾远霆也在。 他正在写什么文件，宋染没有靠近，同他打了个招呼，就去书架上翻书。 顾远霆过一会儿再抬头，看到宋染已经挑好了书，坐在窗下的桌椅前，冬日的阳光洒下，柔软发丝下垂，侧脸神态认真。 同处一室，宋染身上独有的淡淡馨香如同疯涨的藤蔓，强势钻入他的鼻腔，书房里的空气都好像变得甜丝丝的。 令他想起了那件挂在他衣柜里的军大衣。 他抿起唇角，收回目光，继续书写。 第30章 郎才女貌，赏心悦目 快到吃饭的时间，陈婉才和宋明珠一起回家。 宋国伟和宋楚萧都不在家，秦妈正在厨房里忙活。 陈婉换了鞋子坐在沙发上，宋明珠端来热茶，然后给她揉按肩膀。 她既觉得舒心，又有些恼火。 恼火的是，都这个点了，宋染还在房间里不下来，没听见楼下走动说话的声音吗？ 长辈回家了，竟然还呆在房间里不出来，真是没教养没孝心！ 她故意沉着嗓子说道：“说到底，亲生的永远都不如养在身边的，明珠就是有孝心，大早上陪我去看中医拿药，有些人，在乡下长大，还养成了一副大小姐脾气！” 宋明珠在陈婉的身后，嘴角高高扬起，嘴上却道：“妈，可能昨天染染妹妹太累了，床太舒服，现在或许还睡着呢，她肯定不是故意不下来的。” 陈婉冷哼：“我看她就是喜欢拿乔，想让人去三催四请的喊她下来吃饭！” 秦妈端着汤从厨房出来，面色尴尬道：“太太，明珠，小染早起来了，她去了顾家，顾老太太说留她吃午饭了再回来。” “什么？” 宋明珠霎时间便笑不出来了。 宋染去了顾家！还留下吃午饭！ 她连忙问道：“秦妈，远霆哥哥今天在家吗？” 秦妈实话实说：“在家的。” 宋明珠的脸色沉了下来。 陈婉不高兴：“真是个不安分的，第二天就往外人家里跑，好像咱家亏待了她似的！” 宋明珠也这样觉得。 她根本不信宋染说她不想抢走她婚约的话，前天在病房里，宋染分明是一副志在必得的眼神挑衅的看着自己。 后来才改口说她不争不抢，是来融入这个家庭的。 如果真的不争不抢，会这么迫不及待的去顾家，故意去撞见远霆哥？ 越想，宋明珠越气。 远霆哥是她的，谁也不能和她抢！ “妈妈，我去顾家看看染染妹妹吧，庄阿姨比较在意用餐礼仪，家里都用的公筷，万一妹妹不懂公筷，让庄阿姨不喜就不好了，我去了还能提醒妹妹。” 陈婉冷哼：“就该让她丢人被嫌弃，上赶着去人家家里，谁看得上她一个乡下人！” “可她要是丢人，您在庄阿姨面前也无光啊。” “那你去吧，让她少干丢人现眼的事情。”陈婉最在乎的就是脸面，不想在庄安琴面前抬不起头来。 宋明珠点头，赶紧上楼，先去换了条紧身的红色裙子，又往嘴上抹了点口红，对着镜子觉得满意了，才小跑着去顾家。 顾家。 庄安琴放下钥匙进门，就看见顾芸撅着个腚，从书房的门缝里张望，还捂着嘴笑。 她眉头一皱，神色严厉，正要开口，顾芸一扭头就看到了她，并把食指放在嘴边，做出“嘘声”的动作。 顾芸担心她妈打扰了里面，连忙跑过来，小声说：“妈，你别大声，我哥在里面教染染姐英语呢！他们两个男才女貌，在一块儿真是太赏心悦目了！” 庄安琴差点气笑了。 宋染让远霆教她英语？ 不是说她小学都没毕业，学什么英语？abcd认识吗？怕不是故意想方设法的缠着远霆吧。 她儿子有多优秀，她比外人更清楚，要不是老太太早早订婚，介绍人都要把顾家的门槛踏平。这些年一个个的小姑娘来她家里，心思全在远霆身上。 昨天还当宋染是个有骨气的，没想到刚回宋家，第二天就来找她家远霆，还找了这么一个蹩脚的借口。 庄安琴心中的不喜更甚之前。 正想进去打断两人，门外忽然传来宋明珠的声音。 “庄阿姨，阿芸，你们都在家呀，我是来叫染染妹妹回去吃饭的，我们家午饭做好了。” 书房里，宋染和顾远霆都听到了声音，两人抬头，两颗脑袋差点碰到，才发觉距离好像太近了。 宋染连忙拉开距离，脸颊微微泛红：“顾大哥，真是谢谢你纠正我的发音，我自学只能记住词和语法，发音还有很大的问题。” 顾远霆差点没听清她小嘴在说什么，鼻尖萦绕的都是她身上的淡淡清香，红润脸颊上的细小绒毛在阳光下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往后退一步，面色平淡：“你已经很优秀了，我可以帮你找个英语老师，让你的英语更进一步。” 顾远霆没有料到她在学习上居然这么用功，一开始他看到她认真看书就不再关注，等他完成了自己的事情，再看才注意到，她看的是英语名著，两个小时已经看了不少篇幅。 他出于好奇，才询问她是否看得懂。 没想到她真的看得懂，而且流利的念了一段，除了发音有一点小问题外，可以说非常完美，比顾芸的英语好多了。 这一点很令他惊讶，问了之后才知道，她全是自学的，光靠着一本厚厚的汉英词典。 实在出乎意料。 她是一个学习的好苗子。 可惜被耽误了很多年。 宋染一听，很惊喜，如小鸡啄米般点头：“谢谢顾大哥，我想学！” 顾远霆看到她愿意抓住机会学习，眼底不自觉柔和了几分。 宋明珠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顾远霆对着宋染笑容温柔的模样。 两人站得很近，正午从窗外透进来的阳光不多了，正好将他们两人笼罩在一起，好像他们两人单独处在同一个世界，偏偏气氛还和谐极了。 两人听到声音，同时朝她看过来，一张脸英俊，一张脸美貌，宋明珠心中的嫉妒如同疯涨的藤蔓，差点令她面目全非。 她注意到，宋染今天穿的是一条小黑裙，皮肤莹白似雪，唇红齿白，美得漫不经心，而顾远霆身上穿的是一件黑色毛衣，两人就跟穿着情侣装似的，把她的悉心打扮衬托成一场笑话！ 她强忍着才没有失态，露出微笑和顾远霆打招呼，然后喊宋染：“妹妹，家里做好饭了，你也不提前和妈妈说一声，妈妈还等着和你一块儿吃饭呢。” 这一句话，就把宋染营造成不懂事的性子。 宋染心头冷笑，面上露出惊讶：“我和秦妈说了，秦妈没跟你们说吗？” “是我要留小染吃饭的，当时你们家保姆就在这里，回去也说只做你和陈婉两人的饭菜，你要怪，就怪我老婆子不懂事好了。” 顾奶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宋明珠顿时难堪极了。 这个老太婆，为什么总是要针对她？ “顾奶奶您误会了，我不是责怪染染妹妹的意思……远霆哥……”她扭头看顾远霆。 顾远霆淡淡的，抬脚往外走。 还是庄安琴打圆场：“好了好了，来都来了，明珠就留下来一起吃饭吧，我让李妈去你家里说一声。” 宋明珠暗自下决心，一会儿吃饭，定要让宋染当众出丑！ 第31章 小学都没毕业，英语考级？ “染姐姐，你送我的面膏真好用！你看我的脸，是不是软乎乎的？” 顾芸上来亲亲热热挽着宋染的胳膊，把脸颊凑近给她看，一边往餐厅走。 宋染忍俊不禁，笑道：“护肤品哪有这么好的效果，是你皮肤好，又睡了美容觉，所以脸蛋气色好，像剥了壳的鸡蛋。” 顾芸红着脸说：“你怎么知道我睡懒觉了？” 宋染当然知道，顾芸礼拜六礼拜天喜欢睡懒觉，有时候睡到中午才醒，她性子就是懒懒的，不怎么争抢，否则，哪轮得到宋明珠当学校的风云人物。 她觉得顾芸比宋明珠强多了。 “没想到妹妹还知道美容觉呢，这是国外的概念吧，妹妹在乡下怎么接触到这些的？” 宋明珠满脸好奇的问道。 庄安琴也投来探究的目光。 宋染微笑：“明珠姐，我虽然在乡下，但并不是与世隔绝，我们镇上也是有书店和图书馆的，我爱看书，什么类型的书都会看。” 顾奶奶点头赞赏：“爱读书是好事，远霆的书房里书多，以后你多来看看。” 庄安琴皱眉，还没开口，就听老太太问她儿子：“远霆，你觉得怎么样？” 庄安琴还不了解她儿子？ 肯定会拒绝，因为他最讨厌麻烦，更不喜欢别人翻动他的东西。平时他不在家，他的书房都是锁起来的。 老太太这是问错人了。 谁知，刚坐在餐桌上，就听见顾远霆点头说“可以”，庄安琴不敢置信的看向他，他神色淡淡的，就像是在回答一个无关紧要的事情。 庄安琴安慰自己，远霆是给老太太面子，不是为了一个宋染破例。 一旁的顾芸高兴得不得了，同宋染说她哥哥这是第一次答应让人进他的书房随便看书、借阅，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说给宋明珠听的。 宋明珠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想提出和宋染一起来，又拉不下脸面。 她心想，远霆哥这么忙，以后，就算宋染天天来，也不见得能遇上。 以前她不是没打过套近乎的幌子，常常碰壁，不过她已经习惯了，远霆哥的性子就是这样不冷不热，但从来不会在个人作风上出问题。 再等两年结婚了，她和他成了夫妻，自然就不一样了。 所以宋明珠大大方方的，装出不在意的模样，同顾远霆闲谈别的话题。 庄安琴见状，对宋明珠略微多了几分满意。 心底对宋染也多了几分不喜，她不认为宋染的目的是真为了看书，还有什么纠正英语发音，简直是天方夜谭，她提出来都觉得尴尬，也懒得拆穿小姑娘拙劣的借口。 老太太爱折腾就让她折腾。 保姆将菜全部上齐，宋明珠站起来给大家盛饭，表现得很有教养和礼节。 “染姐姐，李妈做的红烧带鱼超好吃，你快尝尝看！奶奶她们都不爱吃，说刺多肉少，这可比鲫鱼的刺少多了，而且只有大刺。” 顾芸兴奋的指着她最爱吃的红烧带鱼。 “好啊。” 每人面前都有两双筷子，一双红木筷，一双白木筷，宋明珠瞥见宋染不敢伸手，故意拿起白木筷，看见宋染也跟着抬手拿起白木筷，她嘴角上扬，夹了米饭往嘴里送。 眼看着宋染伸出白木筷夹菜，宋明珠眼底出现幸灾乐祸，然而下一秒，宋染更换成了红木筷，去夹了一块红烧带鱼。 宋明珠神色微僵，她怎么会知道红色才是顾家的公筷？ “染姐姐，你怎么知道这是公筷？刚才忘记和你说了！” 这时候都还没有拿起筷子呢，只有宋明珠拿了白筷。 顾芸她们从小就讲究分筷，成了习惯，所以习以为然，忽然才想起宋染在乡下应该没有这个讲究的。 宋染微笑道：“我在书上看的，公筷要比私筷长一点，而且靠近自己的一般为私筷。” 上辈子，宋染就出了丑，顾家人其实并不在意这种无伤大雅的错误，是宋明珠和吴小玲故意嚷嚷，然后说她是乡下来的保姆不懂事，将她羞辱到泥土里，令她不敢抬头。 顾老太太和庄安琴闻言，都满意点了点头。 连顾远霆的侧脸神色都变得柔和，相信她是真的看了很多书。 她爱看书不假，可实际上，她怎么可能有机会看很多书，她活了十八年，出杨树沟村的次数也不过短短几十次。她的阅历，是上辈子在宋家当保姆的那两年慢慢积累下来的。 顾家人食不言，宋明珠没有再整什么幺蛾子，只是吃完饭后非常热情的帮保姆收拾碗筷，很是勤快。 顾远霆要去部队，换了衣服就快步离开了。 顾奶奶也去休息。 宋染坐下和顾芸一块儿说话。 顾芸悄声嘟囔宋明珠就爱装样，每次都要装贤惠，但她妈根本不在意，因为她妈从小到大没有让她洗过一次碗，怎么可能在意未来儿媳会不会洗碗，又不是没有保姆。 宋染抿唇轻笑，只听不发言。 在庄安琴准备出门的时候，宋明珠立刻从厨房里出来。 庄安琴是医院主任，因为离家近，午饭都是回家吃，吃完饭再去医院。 宋明珠故意当着大家的面，喊宋染一块儿回家，然后装作不经意的说道：“染染妹妹，你对今后有什么打算？你学历低，不过级既然爱看书的话，我可以让我朋友的妈妈把你安排进图书馆，当图书管理员，你觉得怎么样？” 这话，既能突出她对宋染的善良关心，又能让宋染少了一个来顾家的借口——书够看了，还来顾家做什么。 而图书管理员也就听着好听，其实是很累的，而且也没什么前途。 宋染微笑感谢：“多谢明珠姐，不过不用了，顾大哥说帮我找一个英语老师，我想参加英语考级，顺便拿到小学初中的毕业证，再做其他打算。” “英语考级？你？” 宋明珠眼珠子都瞪圆了，就差嘲笑出声来。 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庄安琴直接皱眉道：“做人不要好高骛远，英语考级是今年才出来的政策，但考级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大学生能考级成功的人数都不多。” 她不是瞧不起宋染，即使在京市，英语这门学科也是学生的弱项，更不要说宋染以前的那种小地方，英语老师的发音都不一定标准。 更别说，现在初中才开始教英语，宋染小学没毕业，她学什么英语？ 不想当图书管理员，也不用找这么蹩脚的借口！ 第32章 打赌，有何不敢？她赢定了 “不是的，妈，染姐姐英语很好的，之前在书房里，哥哥还纠正她的发音，我还听见哥哥夸她呢！” 顾芸向着宋染说话，觉得她妈误会宋染了。 宋明珠轻笑着说：“阿芸，你英语成绩不好，可能是你听错了吧，染染妹妹她从来没有学过英语，也接触不到英语老师，或许是因为远霆哥不好打击妹妹，这才鼓励了几句。” 庄安琴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远霆估计是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没有打击宋染，让她有了可以去参加英语考级的信心。 人有信心不是坏事，问题是太盲目的自信，那就叫自大了。 庄安琴摇摇头，看了眼手表，快步走到门口换鞋，她还要赶去医院开会。 顾芸还要再说，庄安琴一眼瞪了过来。 “马上期末考试，你的英语要是再考六十几分，我就让你去你外公家过年，眼不见为净！” 说完便关门出了门。 顾芸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宋染拍拍她的手，对她说：“别生气，没关系，我想大家更愿意看到的是结果，毕竟现在的我确实没什么说服力。是不是还有半个多月你们就要期末考试了，要不然你跟我一起上英语老师的辅导课吧。” “可是我的英语真的很差，以前也请过，能考及格都不错了。”顾芸噘着嘴，没什么信心，可她外公在西北工作呢，大冬天的她真的不想过去挨冻。 宋明珠眼底轻嗤，顾芸还算有自知之明。 她仰着下巴道：“阿芸，你不是说染染妹妹的英语好么，那你让她帮着辅导你呗。相信在她的帮助下，你的英语成绩一定能突飞猛进呢。” “你阴阳怪气什么啊。”顾芸有些不爽。 “没有啊，是你说的她英语厉害，染染妹妹不是还说她要英语考级，想来一定是非常有自信的，我是觉得她肯定能帮到你的。” “阿芸，我们一起学习，肯定比你一个人上辅导课有意思，说不定能学得更好。” 宋染微笑，看向宋明珠：“明珠姐的英语成绩一定很好吧，肯定不需要课外辅导的，等期末考试的时候，明珠姐可要好好表现，千万别考得比我们阿芸还差。” 她这是直接切断了宋明珠的后路，免得改天对方找机会要加入进来，一起来顾家学英语。 据她所知，顾远霆的部队离家很近，开车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他会经常回家。 宋明珠听了，忽然眸光闪烁，盯着宋染：“那咱们打个赌怎么样？要是期末考试顾芸的英语分数比我低，你就不要来庄阿姨家里麻烦远霆哥帮你请英语老师了，好吗？” 她英语成绩在班级能排得上前五，一百分的满分，每次都是九十以上，顾芸的进步再大，也不可能超过她。 更何况，她又不是不知道顾芸没英语上的天赋，要不然，也不可能考那么点分数。 只有宋染答应，她就可以宣扬得人尽皆知，让大家知道宋染一个小学生竟妄想参加英语考级，大家一听，都明白宋染醉翁之意不在酒，想故意赖在顾家，抢她的未婚夫！ 这样一来，宋染的名声就差了，最重要的是，等期末成绩出来，她就能光明正大的阻止宋染继续来顾家。 “谁要和你打赌了！” 顾芸蹙眉，不上宋明珠的当。 宋染却勾了勾嘴角，看着宋明珠说：“那你要是输了呢？” “什么？” 输？笑掉大牙，她怎么可能会输？ 宋明珠根本没想过她会输。 “我要是输了，就把我新买的凤凰牌自行车送给你！” “切，才一辆自行车，谁要和你比！”顾芸不屑。 “那就再加一台照相机！妈妈说托人从上海买的海鸥单反相机，最多半个月就能到手，如果你赢了，我就把自行车和照相机都送给你！染染妹妹，你敢和我比吗？” “有何不敢？” 宋染语气淡定，眼梢挂着淡淡的笑意，仿佛胸有成竹。 她都不需要找人见证，相信不到一天，宋明珠就会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 到时候，宋明珠想耍赖也耍不了。 宋明珠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她无比得意，认为宋染是不自量力，上赶着送上来把柄。 这下，谁不说宋染是个自大狂？ 太搞笑了，乡巴佬不仅想参加英语考级，还口出狂言，辅导高三学生的英语，肯定会成为大院里茶余饭后的笑话！ 顾芸见宋染答应了，有些心虚，低声说：“染姐姐，我英语真的很差劲，我肯定比不上她。” “没事，你不用有压力，输了就输了，没什么的。你成绩能进步一点，就是赢了自己，这也是一种激励，对不对？” 顾芸闻言，重重点头，她觉得这样说话的宋染好温柔，好像一个知心大姐姐，可宋染也才比她大一个月呢。 宋明珠听到她们的对话，眼底讥讽更甚。 回到家。 宋明珠正想和陈婉说这个赌约，就看到了宋子辉和吴小玲在客厅里，宋楚萧也回家了。 “三哥！小玲？你回来了？” 虽然知道吴小玲不会关很久，但没想到第二天就出来了，她还没想到要怎么和这个亲妹妹相处。 “姐姐！” 吴小玲朝她跑了过来，看到宋明珠身后的宋染，心虚的喊了声“小染姐”。 宋染勾起一抹微笑，上去握住吴小玲的手。 “小玲，你受苦了，你看，你都瘦了。” “小染姐，对不起。” 她态度太好，吴小玲忍不住朝她道歉。 宋子辉站出来，冷声道：“你和她道什么歉，你又做错什么，全是杨大伟自导自演，你不过是被利用了而已。” 这是吴小玲出来得快的原因，因为杨大伟把全部的过错都揽到了他身上。 宋染一向知道，宋子辉是爱屋及乌，所以对宋明珠的亲妹妹吴小玲好，吴小玲能被快速捞出来，少不了宋子辉的功劳。 那又怎样，宋家的浑水，正好需要吴小玲这个搅屎棍来搅合呢。 宋染轻拍吴小玲的后背，温声道：“没关系，事情已经过去了，你永远是我的妹妹。对了，我干爸干妈送给我不少礼物，我特意分了部分出来留给你。你住的地方也有点小，以后要不要和我一起睡？” 宋明珠听着，眉心越拧越紧。 吴小玲明明是她的亲妹妹，宋染这是得不到宋家人的宠爱，故意和她抢亲妹妹？ 想都别想！ 她开口：“小玲，你跟我住吧，不用麻烦你小染姐。” 宋染眉梢上扬：“不麻烦。” 第33章 想钓鱼，当然要舍得放鱼饵 只要是宋染想要的东西，宋明珠宁愿毁掉，也不会让她得到。 上辈子如此。 这辈子也是如此。 宋染越是坚持让吴小玲和她住同一间屋子，宋明珠就越是不让。 倒是吴小玲显得很受宠若惊，没想到两个姐姐居然一起争她，这说明她很抢手嘛。 最后她选择了宋明珠，因为陈桂花交代过，她的亲姐姐才是她唯一能信任的人。 不过她心里还是有点内疚的，宋染对她确实太好了，拉她上楼，给她送的衣服全是新的，不像宋明珠，给她的都是旧衣服，可惜鞋子码数不合适，不然她还得多挑几双。 宋明珠跟着上楼，看到宋染的大衣裙子说送就送，一看就是高档货，不免有几分嫉妒，吴小玲都能穿上这么漂亮时髦的衣服，她自己却没有，到底谁是宋家最受宠的小姐啊？ “小玲，梳妆台上有头绳、发带还有发卡，你喜欢哪样，自己挑。” 宋染拉着吴小玲来到梳妆台前。 吴小玲直接看傻眼了。 “小染姐，这些我可以随便挑吗？” 宋明珠看过去，梳妆台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头饰，虽然不如昨天首饰盒里的名贵，但也可以说是琳琅满目，吸人眼球。 如今的头饰大多都是塑料的，但霍秋霞送来的，上面却镶满了假碎钻，有的发带都是丝绸的材质，发卡有各种各样的颜色，应该是香江那边如今流行的款式，新颖又时髦。 这样一对比，她房间里的那些小饰品，才真像乡下货色。 想钓鱼，当然要舍得放鱼饵。 宋染朝吴小玲点头，“当然可以。” 说着看向宋明珠：“明珠姐，你要挑几样吗？” 宋明珠要面子，当然不可能要几样小头饰，又不是手表珠宝，她才不想低这个头，好像低了宋染一头似的。 她露出微笑，带着几分高高在上：“谢谢你，不过不用了，我饰品很多，你自己留着带吧。” 宋染点头：“那好吧，小玲，你多挑一点，以后每天都能换着带。” “太好啦！” 吴小玲没看过好东西，一点都不客气的把她喜欢的全部挑了出来，一口气拿了梳妆台上的一多半。 宋染面带微笑，不仅不阻止，还拿起一个吴小玲没挑上的发卡说：“这个也很适合小玲，搭我送你的那条红裙子一定很合适。” “真的吗？” 吴小玲心花怒放。 宋明珠看在眼里，心想宋染对吴小玲的确当成亲妹妹疼爱。 那她就更得对吴小玲好，让吴小玲再次背叛宋染，让宋染痛苦，并在宋家孤立无援！ 吴小玲拿了一大堆东西，满意极了，对宋染一口一个姐姐，满嘴感谢。 宋明珠故意道：“染染妹妹，你不是还有珠宝和手表吗？怎么不给小玲送？” “手表！” 吴小玲眼睛又亮了。 她在镇上看到别人戴手表每次都羡慕得不行，做梦都想拥有一只属于自己的手表。 宋染微笑：“我很想送小玲手表，不过干妈给我的手表价值太高了，特意叮嘱我不能送人，还要好好保养，我不能辜负干爸干妈对我的喜爱，如果那么贵重的东西弄坏或者送人，他们会不高兴的。” 说完，她对宋明珠说：“明珠姐，你手上的是新表，你应该还有一块旧表吧，不如送给小玲戴一戴。” “对啊！”吴小玲想起之前在宋明珠房间里看到的旧表，当时她还开口暗示她想要手表呢。 而且她的确有点怵尹家夫妇，光是外国人保镖，就令她紧张得不敢呼吸。 宋明珠蹙眉道：“小玲，不是我不给你，是妈妈她说了，让我回头把旧表送给二舅家的慧表妹。” 宋染眨了眨眼，“可是小玲是你的亲妹妹，只是一个旧手表没关系吧。” 吴小玲立刻点头：“对啊，表妹哪有亲妹妹重要嘛！姐姐，你看，小染姐给我送了这么多礼物，你只给我旧衣服旧鞋子，昨天我听你那个姓严的同学说，我身上穿的都是你不穿的过时了的衣服。” 严诗诗？ 宋明珠心里骂死严诗诗了，长舌妇！ 她笑容僵硬：“小玲，我拿不了主意，得问问妈妈才行。” 吴小玲不高兴的撇嘴。 嫌她小气。 旧手表都不能自己做主。 不过看着宋染送给她的一大堆东西，她又高兴起来，开开心心抱着东西去了宋明珠的屋子里。 宋明珠出门前，回头看见宋染收拾梳妆台上的物品，打开抽屉，一个黑色的盒子正躺在里面，宋染拿钥匙将抽屉锁上，她嘴角勾了勾，眼底闪过嘲讽。 这乡巴佬怕是连东顺楼的门开在哪边都不知道，还终身免费，真是暴殄天物！ 只是回去看到吴小玲把她屋子里弄得乱糟糟的之后，她好心情全没了。 转身下楼，就当着陈婉、宋子辉和宋楚萧的面，把宋染和她打赌的事情说了出来。 “什么？她会英语？还要考级？” 宋子辉正是大一的学生，英语考级是今年才刚在一个大学里实行的，明年才会在全国推广，他看了考题，对他来说都有难度，口语也不够流利。 宋染算什么东西？她居然想参加英语考级，真是笑掉大牙！ “她是不是听人说有英语考级，就随口胡诌，也不怕把人笑死。” 宋子辉满脸讥嘲。 陈婉更是脸色难看。 “我就知道她是个不省心的，刚回来，就闹出这一桩桩的丑事，她不嫌丢人，我都嫌丢人！” 这事一说出去，她都要在大院里抬不起头来。 这一刻，心里的恼恨更深了，恨不得将宋染打包送回乡下去才好。 宋楚萧也拧起眉心，她怎么这么不自量力？ 原本他还觉得她很可怜，可现在只觉得——可怜之人，必定有可恨之处，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妈妈，您先别生气，其实能让染染妹妹认清自己也是好的，我不介意和她打赌，只要她能够通过这次的教训，好好认真踏实的做人。” 宋明珠体贴温柔的说道。 宋子辉叹气：“你总是这么善良的替他人着想，她拉你打赌的时候，可没为你的名声着想过，她不值得你为她这么上心！” 宋明珠眸光轻闪，她没说是她先提出打赌的事。 “毕竟，我占了她十八年的人生，只要能帮帮她，拉她一把，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说着，她微微一笑，狡黠道：“说不定，染染妹妹她就是英语好呢，所以胸有成竹，觉得她一定能辅导顾芸进步。” “怎么可能！”宋楚萧嘴角下拉，说：“她小学都没毕业，二十六个英文字母她能认全吗？” 宋子辉却谨慎的思索片刻，抬头见吴小玲和宋染一起下楼，他眼睛眯起，目光落在吴小玲的身上。 第34章 我要是输了，就永远离开宋家 “宋染，我不知道你哪来这么大的口气敢和明珠打赌，你给我记住，你现在是宋家人，一举一动都和宋家挂钩，你要敢让宋家一直被人嚼舌根，我就让你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陈婉正在气头上，看到宋染下来，张口就是刻薄的警告。 宋染脚步一顿，五指无意识在身侧收紧，旋即恢复如常，沉稳走下台阶。 她站定后才无辜的说道：“妈妈，明珠姐没说吗？我只是想和阿芸一起学习进步，是明珠姐觉得阿芸英语不行，提出要跟我打赌的。” 陈婉怒容一僵，转头看向宋明珠。 宋明珠连忙道：“那是因为我想让你知难而退，怕你打着学习的幌子去顾家，结果考试的时候却闹出笑话，让人觉得你别有用心。染染妹妹，我也是为了你好啊。” “明珠做的没错！”陈婉目瞪宋染：“她一心都是为了宋家着想，你呢，回来第二天就跑去顾家，是怕别人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吗？明珠身为顾家未来的儿媳，没有同你计较，是她大度！” 宋楚萧听着，眼神凉了几分，青涩的眉宇间不再有任何对宋染的同情，只剩排斥。 她嘴上说不想和明珠姐抢走远霆哥，可她今天的所作所为，全是为了接近远霆哥！ 他咬牙道：“宋染，你怎么这么不要脸，远霆哥是我姐的未婚夫，正常人都知道避嫌，你是不是满心都想着怎么勾引远霆哥！” “她长成这幅狐狸精的模样，不就是为了勾引男人吗？杨大伟被她迷得晕头转向，连钟建文都为了她忙活，早晚要把咱们大院弄得乌烟瘴气！” 宋子辉讥讽说道，阴鸷目光中是不加掩饰的厌恶嫌弃。 这种目光，宋染一开始觉得害怕，觉得羞耻，认为问题都出在自己身上，后来她明白了，她如何自证，如何老实不争，在宋家这些人的眼里，便只是她看了一眼宋明珠的东西，都会被认作是她想和宋明珠争抢，因为她不配。 很好啊，她现在是真的来抢了。 宋染缓缓开口：“你们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就没想过，我的英语的确很好，顾大哥是看重我的学习能力，所以才提出为我请英语老师的吗？” “开什么玩笑，你认得几个英语字母？”宋子辉冷冷嘲笑。 “还不是顾老太太让远霆哥给你请老师的！”宋楚萧心里火气更大，他根本不想承认宋染是他的亲姐姐这件事，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自大、厚脸皮的女人。 宋明珠也语重心长的说：“染染妹妹，虽然顾奶奶喜欢你，可她也是因为外婆的缘故，但论起亲疏，妈妈才最得顾奶奶的喜欢，你不要总是麻烦人家顾奶奶，消耗老一辈的恩情，这样不好。” “你们既然不信，那就等半个月后再看吧。” 宋染长长的眼睫垂下，露出伤心失望之色，再抬头，眼中已经泛着泪光：“我和明珠姐的赌约可以再加一条，如果我输了，那就让我永远离开宋家。” 这句话让宋楚萧心头一震，看着宋染那双眼尾泛红的眼睛，说不上什么感觉。 宋明珠却是心头狂喜。 她当然希望宋染离开宋家，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人和她争取宋家的一切，她依然是宋家最受宠的姑娘！ “好！这可是你说的！大家一起见证！” 宋子辉生怕宋染会反悔，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宋染抬眼看她：“那我如果赢了呢？” 她能赢？ 宋子辉冷笑：“你要赢了，我就当着全大院人的面，在广播室里给你道歉！” 宋染垂头，吸了吸鼻子，点头低声道：“好。” 说完，她抬脚往外走，说了一句“我去见干爸干妈，晚上不回来吃饭”就出了门。 陈婉满脸写着不高兴，但到底没说什么。 大伯哥要和尹家打好关系，还要靠宋染，是得多走动。 但等宋染一走，她一边回屋，一边低声骂了句：“我不知道上辈子造的什么孽，生出这样一个自大狂出来，让她滚得远远的才好。” 免得天天让宋家鸡飞狗跳，家庭不和。 她不想让宋家成为人家茶余饭后的八卦对象，今天走在路上，总觉得有人在背后议论她。 吴小玲所在楼梯角落，觉得宋家人好吓人。 宋子辉朝她看过来，问她：“吴小玲，我问你，宋染她学过英语吗？” 吴小玲摇头：“没有，她小学毕业考试都没有参加。” 英语是初中才学的，但小镇上的英语老师口音重，好像也不怎么专业，总之没有几个学生英语成绩好的，她现在看英语都跟看天书一样。 宋楚萧道：“三哥，没什么好问的，她输定了，姐姐英语成绩次次都是九十以上，顾芸能及格都算烧高香，短短半个月，她怎么可能比姐姐的成绩好？” 宋明珠心里认同，嘴上却说：“也说不一定呢，我看染染妹妹挺认真的，似乎很有信心，我也要更努力才行，绝对不能让三哥当众道歉呢。” 这话令宋子辉脸上多了笑容。 不过出于谨慎，他还是问了吴小玲一句：“宋染小学成绩怎么样？是不是喜欢看书？” “她成绩挺好的。”吴小玲有些心虚：“也爱看书。” 其实宋染是可以拿到小学毕业证的，宋染在小学，回回都是年级第一，陈桂花不想让她继续读，就在宋染参加考试的前一天，用烧火棍把她的脑袋打破了。 “不过她没什么书可看的，我初中的书她都说看不懂，也没见过看过我的英语课文。” 这话并没有让宋子辉完全放下戒心，既然要将人赶走，那当然得万无一失。 他单独把吴小玲拉出去谈话。 “你也不希望宋染占了你亲姐姐的身份吧，有她在，明珠永远名不正言不顺。你想要跟着过好日子，就必须和我联手，一起将她赶走。否则，第一个被送回乡下的人，就是你！” 吴小玲被他阴冷的眼神吓得脸色煞白。 宋子辉话音一转，“当然，你如果能替我做事，我不会少你的好处，还会为你安排学习和工作。” 要不是宋染信任而且疼爱吴小玲，他也不想和一个缺着门牙的乡巴佬打交道。 第35章 所有好处，统统与宋家无关 宋染从手提包里拿出和驼色大衣同色的帽子，戴在头上，嘴角勾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步履轻快的走出了大院。 一辆崭新的黑色轿车早已等候在外。 尹杰峰霍秋霞夫妇住的是今年新开业的昆仑饭店，是京市最高的酒店，顶楼还有旋转餐厅，可以一览整个京市的景色。 宋染还是第一次站在这么高的位置，将这座城市尽收眼底。 这种感觉很奇妙。 “这边下午茶的样式虽然不如香江多，但传统的点心味道很不错，阿染，来，尝尝桂花杏仁酪，清甜还养颜呢。” 宋染从窗边回到座位上。 偌大的旋转餐厅已经清场，只有几名保镖和服务员。 她用勺子舀起来尝了一口，奶香味扑鼻，她点头：“好吃，干妈，又香又甜。” 她想，可能是上辈子吃的苦太多了，这辈子，她拒绝不了任何甜味。 霍秋霞看着她一勺一勺将碗里的杏仁酪吃完，眼中露出母爱的光辉，可惜肚子里又是个小子，不然生个女儿，像阿染这么乖巧漂亮，该多好啊。 “快别只吃这一样，还有很多小点心呢，阿染都尝尝看。” 宋染果然一一都尝了，并作出点评，霍秋霞也发现她格外嗜甜，只要是甜的，她都爱，咸味的点心就一般般。 最令她欣慰的是，宋染虽然出自农村，但她的行为举止并不粗鄙，落落大方，优雅得体，很像是大家闺秀，但又不会刻意端着，一举一动都赏心悦目。 比起宋家那个假千金，她们阿染才是真千金的气质。 “你回家后感觉怎么样？他们有没有欺负你？干妈送你的那些礼物，是特地让你送出去收买人心的，你不要不舍得，回头干妈给你买更好的。” 霍秋霞关心的语气很温暖，宋染不自觉的靠她更近，对她说：“干妈说的话我都记得，我拿出一部分送人了，我在宋家也挺好，没人能欺负得了我，我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霍秋霞注意到，她说的不是“没人欺负”，而是“没人欺负得了”，可见宋家实在太不像样，对亲生的女儿都不在意，反而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假女儿上心，不知所谓！ 这种家族，早晚会被断送前途。 她摸摸宋染的头发，对她说：“要不跟我回香江去吧，干妈疼你。” 宋染眼眶酸胀，摇头道：“香江我肯定会去的，但不是现在，宋家欠我的，我要自己亲手拿回来。” 她抬头问：“干妈会不会觉得我很坏？” “怎么会，傻孩子。”霍秋霞知道她是个聪明的姑娘，在宋家的时候就游刃有余，而且在看宋国伟和陈婉这对亲生父母的眼中，也看不到几分对亲人的喜爱，她愿意留下，就有她自己的原因。 “我只知道，你是个好孩子，面对危险，可以奋不顾身舍己救人，你的眼睛也告诉我，你的内心很纯净，只是有仇恨为它蒙上了一层阴影。但，这一定不是你的错。” 这一刻，宋染有种霍秋霞什么都明白的感觉，可那双眼睛里，只有怜爱，没有别的任何情绪。 不知为何，宋染心里轻松了很多。 她庆幸她当时做出的那个决定，挽救了霍秋霞的性命，让她得到了一个世界上最好的干妈。 “羞不羞，这么大了还掉金豆豆。” 霍秋霞温柔地用手帕擦拭她脸颊上划落的泪水，这种温暖，让她流连忘返。 “阿染怎么哭啦，是不是宋家人欺负你啦？” 就在这时，尹杰峰大步走了进来，把身上的大衣递给侍从。 宋染连忙转过身去，把脸上的狼藉擦干净。 尹杰峰坐下就说：“刚才宋国康来找我谈合作，早知道我就应该让他吃闭门羹！” “大伯这么快就来找您了？” 宋染扭头问道。 “他想从我这里聘请外国专家，晚上还组了饭局，约了对外贸易部的曹部长一起吃饭，既然他们宋家人对我们阿染不好，我看这个饭局不去也罢！” 尹杰峰就是护短的性格，虽然这个性格让他吃了不少亏，但他从来没改过，他不如其他生意场上的老狐狸圆滑。 姓曹？ 宋染灵光一闪，连忙道：“去！干爸，这饭局，您一定得去！” 上辈子，因为霍秋霞出事，尹杰峰拒绝了大陆的一切合作，高价悬赏捉凶，之后就回了香江，再没有踏进这片土地。 而就在第二年，宋国康还是搭上了曹部长的线，宋思明娶了曹部长的小女儿之后，宋国康引进外国专家的业绩就做得非常漂亮，位子也坐得稳稳当当。 最重要的原因就在于这位曹部长，谈拢了和香江首富李家的合作，得以大力开展外贸，引进技术、经济、外汇的长期合作规划。 在宋染被关在大山猪栏里的那几年，经济腾飞，短短时间京市多了无数高楼大厦，现在她脚下的这一栋最高建筑，将会成为过去式。 宋明珠之所以会成为内地首富，就是因为背靠大树，宋明珠根本没有那么强的能力，只因为她背后有很多人的支持。 过两年会出台高干子女不得经商，宋明珠正好不是宋家的亲生女儿，上辈子就是与宋家脱离了关系，拥有天然上的便利，轻松获得财富。 而这一切的开头，是曹部长和香江李家的合作，也是曹家和宋家的联姻。 但现在不同了。 霍秋霞还活着，尹杰峰也留了下来。 此时的李家或许还看不上落后的内地。 宋染要上辈子的那些好处，统统和宋家无关！ “干爸，您不要因为我的原因，放弃了这个双赢的机会！” “双赢？” 尹杰峰笑道：“看来你很看好未来的发展。” 宋染点头：“是的，我们的国家土地广袤，土地资源、人口资源、矿产资源丰盛，崛起是迟早的问题，经济有朝一日也会向香江一样腾飞。” 尽管她只活到了九几年，还有很多消息是从陈桂花吴老汉夫妇的只言片语中所得，但她对国家依然很有信心。 “李白一首诗中说，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我觉得那就是未来的华国。而相反，香江已经过了发展最快的时期，干爸，您和干妈来京市，不就是为了寻求新的机遇？千万不要因为我和宋家的龃龉，错过千载良机。” 尹杰峰看着宋染的目光越来越欣赏。 “看来你干妈说得对，阿染真是一个有大智慧的人！” 一点都不像没读过书的人！ 第36章 顾老太太：孙子终于开窍了 尹杰峰果然参加了晚上的饭局。 第二天一大早，宋国康就红光满面的，带着大伯母来到了家里，特地给宋染补上了见面礼。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今儿早上天不亮亲自去了明正斋给你买的老京市特色点心，你几个堂哥和明珠他们从小吃到大，都很喜欢吃，还热乎着，你也尝尝看。” 宋染看着已经打开放在桌上的纸包点心，东西倒是不少，但每样都少了好几块，说什么亲自特意给她买的，不过是欺负她不知道明正斋的点心是怎么卖的。 宋明珠在旁边，只看了一眼，嘴角就翘了起来。 “染染妹妹，你快尝尝啊，这可是大伯的一番心意呢。” 大伯母真是一如既往的抠门，这点心恐怕是别人送的，硬梆梆的掉渣，剩下的都是不好吃的种类。 不过宋染这种乡巴佬，当然只配吃人剩下的点心！ 她在心里幸灾乐祸，看着大伯母拿起一块蜜三刀往宋染嘴里送。 宋染不动声色的接过来咬了一下。 “唔，怎么咬不动？” 大伯母石凤娥眉头一皱，拿手帕擦干净手，道：“小染可能没吃过这种点心，就是这样的口感，要使劲咬，然后慢慢在嘴里嚼着品味。你以前过的苦日子太多了，可能不习惯吃这么甜的点心。” 她和陈婉说话有异曲同工之妙，那就是都带着点高高在上看不起人的语调。 仿佛她刚才亲自给宋染喂点心是恩赐，宋染就得感恩戴德。 宋国康在宋家是说一不二的人物，石凤娥自然也喜欢拿架子。 看到宋染居然没有露出感激的神色，反而质疑她的点心咬不动，她的脸子就拉了下来。 宋国康也神色沉了沉，还以为宋染故意挑剔，有了有钱的干爸干妈，就瞧不上他这个大伯的礼物。 宋染这才装作不懂的问道：“原来刚出锅的蜜三刀是这个口味么？昨天我干妈特意明正斋的人送去了点心当下午茶，我吃着香甜绵软，越嚼越香甜，还以为那才是正常的味道呢。” 这话一出，石凤娥脸色瞬间僵硬。 宋国康闻言立刻拿起一块蜜三刀咬一口，差点把他的门牙崩掉！ “石凤娥！” 石凤娥眼珠子一转，连忙解释：“哎呀，小染，你瞧我，太粗心了！刚才来得着急，拿错了点心，这是我前几天买的，和早上买的弄混了！” 宋国康哪里不知道自己妻子的秉性，早年穷苦过，都是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石凤娥抠抠搜搜喜欢占人便宜也无伤大雅，可现在已经不是当初了，宋家早就过上了好日子，要什么有什么，再这个样子，只会丢人现眼！ 也幸好是在家里，不是在外面闹出来的笑话。 宋国康没有当着宋染的面教训石凤娥，只冷着脸附和道：“小染，你大伯母记性不好，弄错了，你别生气，一会儿给你送新买的过来。” 宋染弯弯眉眼：“没事的大伯，大伯母不是故意的，我怎么会生气呢。” 石凤娥尴尬赔笑，心里想着下次不能再随便敷衍宋染了，谁知道这个乡下丫头居然没那么容易糊弄？ 宋明珠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 她发现，宋染居然只通过一个点心，就让大伯母不敢再小瞧她，这份心计，不能小觑！ “宋染小姐在吗？” 这时，外面传来顾家保姆李妈的声音。 宋染走到门口，朝李妈挥手：“李妈，我在家呢，有什么事吗？” 李妈说：“远霆给你请了一位英语教授，现在正在家里，老太太请您过去瞧瞧。” “这么快？” 宋染有些惊喜，连忙拿了大衣，就要跟李妈一起过去。 教授？ 宋国康宋明珠几人都震惊住了。 宋国康是晚上回来才知道宋染和宋明珠打赌的事情，他今天特意在去单位之前，来这么一趟，送宋染礼物都是次要，主要还是为了劝她趁早打消什么英语考级的心思，别事情越发酵越大，到时候弄得宋家面上无光。 可话还没来得及说，顾家竟然已经请来了英语教授！ 不是老师，是教授！ 这，简直是胡闹！ 这和大炮打蚊子有什么区别？ “你等等！” 宋国康刚喊出声，宋染已经快步走了出去，听到声音，只回头摆手：“大伯，有什么事回来再说，我先走了！” 宋国康差点追上去。 “大伯！”宋明珠拽住他：“妹妹她好像很胸有成竹的样子，就让她好好学习吧，就算考级不行，多点本事傍身也是好的，而且我听说香江人爱说英文，她这么努力，可能是想以后去香江生活吧。” 就算是请了教授，她也半点不惧，人家教授说不定根本不愿意教宋染呢，回头就闹出笑话，不等半个月，宋染就已经输了。 不理宋国康怎么想，看到宋楚萧提着挎包下来，她连忙喊道：“楚萧，快点，上学都要迟到了！” 宋楚萧比宋明珠小两岁，但他上学早，今年高二，宋明珠今年高三，都在同一个学校。 学校离大院不远，步行只要十五分钟。 在路上，宋楚萧听宋明珠说了顾家请教授的事，心里对宋染的嫌弃愈发深刻。 等到了班级里，有同学开玩笑问他是不是有个乡巴佬亲姐姐，还要参加英语考级，他心中的不满更是到了顶点。 另一边。 宋染到了顾家，还没进门，就碰上了正要外出的顾远霆。 “顾大哥，早上好，李妈说你给我请了英语教授，会不会太……” 顾远霆道：“不会，陈教授早年在国外留学，对英文的研究很深，参与了高中大学英语课本的编订，他一直在找好苗子培养，我相信你的能力。不过，陈教授选学生有他自己的标准，通过他的考核，他才会教你。” “我一定会通过！” 宋染信心满满，白皙的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 外面飘起了雪，宋染就这样站在屋檐下，洁白的雪花飘在她乌黑的发顶，她精致的小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露出一颗小梨涡，如同冬日里甜美的脆梨，咬一口鲜嫩多汁。 顾远霆不自在的挪开目光，把揣在兜里打算路上啃的香梨拿出来，不由分说的塞在宋染手上，迈着大步离开。 宋染懵着神，拿着香梨进屋，看到了茶几上的一盘梨。 顾老太太一见她手上的梨就笑，低声嘟囔什么“开窍了”之类的话，让听得宋染云里雾里。 第37章 林教授很满意宋染 顾家书房。 宋染心情有些激动。 面前身型单薄的林教授，是上辈子曾教过她三个月的老师。 上辈子她学英语晚，几乎全是在宋家偷偷摸摸的在那狭窄的保姆间里学的，她房间没有窗户，所以没人发现她半夜开灯学习。 秦妈就算发现了，也不会说出去。 她自学了整整一年多的时间，之后也是顾远霆给她介绍的林教授。 后来很多人在林教授面前说她品行不端，但林教授从来没有听从过那些风言风语，依然严厉，甚至还会开解她，让她保持乐观向上。 如果……如果不是她被宋家人迷晕送回杨树沟村，她可能已经进入了大学的校园，成为林教授真正的学生。 捏紧手指，宋染压下心底对宋家的仇恨，落落大方的同林教授打招呼。 别人害怕林教授不怒自威的冷脸，她才不怕，林教授只是不爱笑，实际上是最热心肠不过的人了。 “林教授您好，我叫宋染，自学了两年的汉英词典，已经能熟背里面的所有内容。” 林教授本来在打量宋染，听到这话，眼睛透过镜片，直视宋染的双眼。 宋染坦坦荡荡站正，接受林教授的质疑。 林教授见状，面色冷沉：“小同志，你知道汉英词典里一共收录了多少单词，多少词组吗？你知道汉英词典一共有多少页吗？” 宋染：“一共有1858页，词组十万余条，独立单词九万条，每一条，都记在我的脑海里。” 林教授眯起眼睛，坐直身体，开口：“好，那我考考你。” …… 吴小玲从柔软的大床上起来，舒服得她直哼哼。 这才是享受，这才是大小姐的生活！ 她随便裹了个棉袄，下楼找吃的。 陈婉正在沙发上看书喝茶，抬头就看见吴小玲披着头发，一副没洗脸刷牙的模样，招呼也不打，冲下来就往厨房去。 “秦妈，早上吃什么，有肉包子吗？什么？只有白粥和馒头？不行，我要吃肉包，你去给我买！” 吴小玲对秦妈颐指气使。 陈婉听着，差点气笑了。 她走过来冷声道：“在我们家，过了饭点就没饭吃，你一觉睡到这个时候，还想让秦妈给你买肉包子，你的脸皮未免太厚了吧！” 吴小玲身体僵硬，她下楼的时候压根没有看到陈婉，还以为家里只有秦妈一个保姆在，这才露出了原形。 她眼珠子转来转去，连忙赔笑说：“陈阿姨，昨天姐姐说早上有肉包子，我以为秦妈故意不给我留呢，都是我的错，您别生气！” 倒是提醒了陈婉，这个乡巴佬是明珠的亲妹妹。 但气质上却是天差地别。 陈婉看重明珠，也真心疼爱这个从小养到大的女儿，当初答应让宋思明把吴小玲带回来，就是想多个人给明珠作伴。 只是宋染一回来，她的心情就没好过，自然是看谁都不顺眼。 “阿姨，小染姐是不是出去了？我看她的房间门锁上了，您能告诉我她去哪里了吗？子辉哥说让我多盯着小染姐，不要让她做出什么有辱宋家名声的事情来！” 提到宋染，陈婉脸色发沉：“她去了顾家，你现在就过去，把她带回来，说我有事找她！还有胆子见教授，我看宋家的脸面早晚被她丢干净！” 吴小玲悄悄吐了吐舌头，眼神中带着几分得意。 昨晚在床上，她告诉姐姐，她有点害怕陈婉和宋楚萧她们，姐姐说假如她惹陈婉生气了，只要转移话题提宋染就行，没想到真的在陈婉身上适用。 姐姐可真聪明！ 看着秦妈拿出来的馒头，硬梆梆的，她牙齿不好咬，白粥也没滋没味，她瞧不上，干脆不吃了，顾家肯定有好吃的。 洗漱换完衣服，吴小玲就跟着秦妈去了顾家，路上问清楚了林教授的事情。 秦妈回去后，顾家保姆客客气气把她迎了进去，这让她有种自己也是宋家小姐的感觉，她昂首挺胸，一进去，就先看到轮椅上的顾老太太。 老太太那双苍老的眼睛看过来，她有种被看穿的感觉，顿时有些害怕，结结巴巴说：“老太太，我是来接小染姐的，她妈妈有重要的事情找她。” “你先回去吧，小染一会儿就会回去。” 顾老太太说完，保姆就朝门外伸手，吴小玲甚至连大厅都没进去，就被请了出去。 她气得咬牙切齿，在心里骂老太婆没人性，但她不敢回去，怕陈婉说她不中用，只好在顾家院子外面等着。 等了近半个小时，又饿又冷，手脚都快冻僵了，吴小玲才看到一个五六十岁、戴着眼镜的高瘦男人走了出来。 对方板着脸，没什么表情，看起来好像挺生气的。 吴小玲心中一喜。 太好了，林教授肯定看不上宋染！ 当然了，这也是意料之中的，宋染还没她有文化，居然想一步登天！ 别人被她唬住，可自己和宋染一起长大，还能不了解她？ 不过是见明珠姐受宠，也想博取关注而已。 过了一会儿，宋染也出来了。 “小染姐！” 宋染听到声音，脸上的淡笑收敛，朝吴小玲看去。 “小玲，你怎么还在这里，顾奶奶说你半个小时前就来过了，你一直没回去吗？是不是害怕和我妈妈打交道？” 她貌似关心的询问，伸手帮吴小玲暖手，看到了吴小玲手腕上的旧表，这是宋子辉的表，她认得。 她的关心让吴小玲又有些心虚，但吴小玲转念一想，半个月之后，宋染就会被赶出宋家，这是既定的事实，自己只有抱紧亲姐姐的大腿，才能呆在宋家继续享福。 吴小玲收回手，眼中的心虚已经不见，她问：“小染姐，刚才出去的是教授吗？我看他脸色不好看，是不是生气了？” 宋染故意叹气：“可能是吧。” 吴小玲心里高兴，但还是装作担心的问：“那怎么办啊？你和明珠姐的赌约岂不是输定了？难道还要另外找老师吗？小染姐，我看，你不如给明珠姐服个软，道个歉算了。” “不用重新找老师，林教授答应教我和顾芸。” “什么？” 吴小玲惊讶，但很快反应过来，这个林教授，肯定是为了给顾家面子！ 主要是为了教顾芸，教宋染只是顺带。 因为不满意宋染，所以走的时候脸拉得老长。 见吴小玲已经是自我说服的神态，宋染嘴角勾起，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先别说我了，小玲，你学籍的事情办了吗？是准备继续上学，还是参加工作？” 第38章 当年是咱妈故意调换你和宋染 “啊？我还没想好呢。” 吴小玲一点都不急。 她才刚来京市几天，还没玩够，有什么可着急的。 再说了，宋家这么有钱有势，给她安排一个工作，不是轻轻松松的吗？ “小玲，你得上心点才行，我听人说，元旦有军区的联谊晚会，咱们大院的子女都可以参加，很多优秀的军官都是早早就被人看上，订下婚约，以免被人抢了去。小玲你想留在京市，最好的办法就是先订婚，等到了结婚年龄就能领证了。” 宋染低声同吴小玲说道。 吴小玲顿时眼睛发亮。 她当然想找一个军官老公，大院里有些农村妇女就是因为嫁给了军官，过上好日子，高人一等，她这么年轻漂亮，怎么不行？ 她不喜欢读书，就算学籍转过来，继续读高中，也不一定能考上大学。 让她去工作，她也不想干太辛苦的工作，她的梦想是像陈婉一样，天天在家悠闲喝茶，有保姆伺候。 “可是……我的身份也不合适啊……” 吴小玲虽然自认为她条件不错，但她毕竟是农村来的，而且在宋家的身份不清不楚，怕是没有参加联谊的资格。 “这很简单啊，让宋家认你为养女嘛，其实刚来的时候，我就想提了，只是他们好像不太喜欢我，我怕我说了，反而让他们跟着讨厌你。” “你不用说！”吴小玲生怕她让宋家有逆反心理，连忙说：“我让明珠姐去提！” 宋明珠那么受宠，她一说，宋家人肯定会答应的！ 至于宋明珠愿不愿意说，她根本没想过。 回去的路上，吴小玲畅想未来的美好生活，心情越来越好。 宋染嘴角微勾。 她劝吴小玲，重点并不在于联谊，而在于吴小玲养女的身份。 上辈子，宋家早早就收了吴小玲为养女，吃穿用度样样比她这个真正的女儿好上百倍，他们默许吴小玲高高在上的欺辱她，觉得这样的打压，能让她认清现实，老实做人。 吴小玲的命也不错，有宋家当靠山，在一场联谊上，与宋国伟的下属看上眼，定下婚事，等到了结婚年龄的时候，对方接连高升，她当上了她梦寐以求的官太太。 如今的吴小玲，同样心比天高，宋染就加把火，让她的心气更高些。 上辈子人人说宋明珠和吴小玲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亲生姐妹花，对宋明珠而言，吴小玲的出现是锦上添花。 因为同样来自农村，吴小玲和宋染就是对照组，吴小玲越聪明伶俐、乖巧知礼，就衬得宋染更加粗鄙无知、水性杨花。 但现在情况大不相同了，她很想看看，吴小玲在成为了宋明珠的累赘之后，宋明珠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有吴小玲在其中当搅屎棍，她也能安心帮顾芸提升英语成绩。 回到家，陈婉自然是一顿责备和阴阳怪气。 宋染左耳进右耳出，然后上楼看书，只有中饭晚饭的时候才下来。 吃完晚饭，六点半她出门去顾家，林教授大约在每天的六点四十到顾家。 宋明珠使眼色，吴小玲连忙跟上去。 “站住！” 宋楚萧拦在宋染前面。 “你不许去顾家！” 他正是长个子的时候，清清瘦瘦，像根竹竿，但他生了副好样貌，可惜此刻戾气太重，倒显得他五官有些狰狞。 宋染抬眸看他，眼神平静到了极点，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让开。” “我说不准你去顾家丢人现眼，你没听到吗？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脸！现在连我们学校都知道了你和我姐打赌的事情，人人都嘲笑我有你这么一个亲姐姐，早知道你是这种人，当初我就不会同意让你回来！” 少年的自尊心非常强盛，愤怒的面容中带着怨恨，恨她让他成为学校的笑柄！ 宋染居然心无波澜，也对，上辈子更恶劣的话她都听过，这算什么？ 她低下头，没说话，伤心都懒得假装，她知道宋明珠会站出来当老好人。 果不其然，宋明珠连忙跑过来拉住宋楚萧：“楚萧，你说这些难听的话做什么，染染妹妹会伤心的！” 趁她拉着，宋染低着脑袋，侧身出门。 吴小玲快步跟上，心里面一边幸灾乐祸。 顾家离得近，两分钟就到了。 “小玲，谢谢你，下次不用送我了，外面冷，你回去吧。” “不是……”她怎么可能回去，“小染姐，让我陪你吧，我也想英语进步！” “可是林教授只答应教两个人，多了他会生气。”宋染一脸为难。 吴小玲：“那我在顾家等你！” 进去后，宋染和顾芸先去了书房，林教授到了，和顾老太太打了招呼，也进去了。 吴小玲想进去旁观，门已经被顾芸关上。 顾老太太的视线落在吴小玲身上，同保姆说：“李妈，去拿点瓜子过来，给这位吴小姐吃。” 吴小玲觉得这老太婆故意羞辱她。 她门牙都这样了，还磕什么瓜子！ “这么简单的单词都能写错，你没学过英语吗？” “发音要张开嘴，你卷着个舌头谁能听清！” “错了！立刻把这个单词抄写五十遍！” 听着书房里接连传出来的严肃声音，吴小玲眼底的笑容愈发灿烂。 眼见着顾老太太让保姆又拿出花生给她吃，她赶紧从顾家溜了。 不过她没有马上回去，而是在大院里转了一圈，不然明珠姐当她不用心呢。 她看到不少从外面回来的年轻军官，个个身姿笔挺，而且还回头看她，羞得她脸颊通红，快速跑回宋家。 殊不知，人家看她，不过是因为钟母那个大喇叭把她第一天到宋家，就陷害宋染的事宣扬得人尽皆知。 大院都知道宋明珠有了一个从乡下来的亲妹妹，而且还少了一颗门牙，都想看看这么年轻的小姑娘少颗门牙是什么滑稽样。 但吴小玲不知道啊，她自信心爆棚，回到宋家，就拉着宋明珠去房间里，说让宋国伟和陈婉夫妻认她做干女儿的事情。 “干女儿？”宋明珠不敢置信的看着吴小玲，“这绝不可能！你在异想天开什么？” “我怎么就异想天开了，我们是亲生姐妹，不能厚此薄彼！咱妈说，当年是她故意调换了你和宋染，你才能过上这么多年大小姐的好日子，现在也该轮到我过好日子了！” 宋明珠面容惊骇，一把捂住吴小玲的嘴。 第39章 亲姐妹，有福要同享 “你胡说八道什么！” 宋明珠怒火中烧，双眸震颤，难以接受刚才吴小玲脱口而出的话。 “我没有胡说，这是咱妈亲口说的！” 吴小玲扒开宋明珠的手，皱眉道：“不然你以为抱错小孩那么容易吗？” “不！不可能！” 宋明珠后退一步，靠在门上，摇头不敢置信。 她原本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一切，结果告诉她，这都是她亲生母亲的诡计？ 叩叩！ 敲门声突然响起，宋明珠精神紧绷，额头上一霎之间就冒出了冷汗。 “姐，发生什么事了？” “没…没事，我和小玲闹着玩儿呢。” “没事就好。” 宋楚萧的脚步声远去。 吴小玲看着宋明珠的脸色已经煞白，她连忙小声说：“他肯定没听见，你别紧张。” “你还敢提！” 宋明珠咬牙切齿，拉着吴小玲往里走，一直走到里面的卫生间内，才松开吴小玲，警告道：“吴小玲，你已经这么大了，难道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威胁我，暴露我，对你有什么好处？是不是宋染教你这样做的！” 吴小玲眉头紧皱：“我怎么就威胁你了？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我知道了，你以为我让你这边的爸妈认我当干女儿，是在威胁你？你可是我的亲姐姐，怎么能把我想得这么不堪！” “你给我小声点！”宋明珠压低了声音，脸色阴沉：“是不是你心里有数，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把刚才的话说出去，我不好过，你也不会有好日子，更何况，这件事不是我的错，错在陈桂花，我爸妈在意我宠爱我，他们不会在意到底是故意还是无意！” 吴小玲不敢置信的看着宋明珠，第一次发现她这个亲姐姐，根本不像她以为的善良温柔。 而且宋明珠说的也没错，宋家养了她十八年，感情深厚，犯错的人是陈桂花，当时的她还在襁褓里，和宋染一样，也是无辜的。 宋明珠目光锐利的盯着吴小玲：“是不是宋染教你威胁我的？你到底和她是一队，还是站在我身边，你给我想好了！” 吴小玲听出来，这才是真正的威胁，只要她敢向着宋染，宋明珠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她有些惧怕的说：“妈只跟我说过，宋染还不知道这件事。” 宋明珠心里长长松了口气。 “姐，我肯定站在你这边，我们是亲姐妹，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妈也交代我了，让我帮你对付宋染！” 吴小玲为自己狡辩：“我让你爸妈认我做养女，也是为了你好啊，你想想，我是你的亲妹妹，却是乡下来的，到了宋家就跟来做保姆似的，人家会瞧不起我。再说了，我有了身份，将来就能谈个好对象，还能帮姐姐你稳固在宋家的位置呢！” 这话让宋明珠微微沉思起来。 吴小玲见她被说动，眼珠子转来转去，拉着宋明珠撒娇：“姐姐，在宋家，我们两个才是最亲的，其他人都是外人！你看宋家人对宋染一个亲生的都那么嫌弃冷漠，要是以后你不被他们喜欢了，岂不是比宋染还惨？” 宋明珠光是想想她被宋家厌弃，以严诗诗为首的那些人会如何奚落嘲笑她，她就心里难受。 说到底，她不是亲生的，很多事情都失去了底气。 要是从前，她根本不需要讨好陈婉和宋楚萧，可如今，她说话做事，都要担心会不会让对方不高兴不舒服。 如果能说服陈婉和宋国伟收养吴小玲，她也能多一个助力。 “我试试看吧。”宋明珠答应下来，并对她说：“你要多讨好陈婉，还有宋楚萧，让宋楚萧把你当成姐姐，事情就好办了。” 宋国伟嘴上不重男轻女，实际上，最看重的就是他儿子。 吴小玲高兴的点头。 …… 顾家。 林教授刚走，顾芸就垂头丧气的往书桌上一趴。 “染染姐，我是不是太蠢了，一点语言天赋都没有！” 学习的这一个半小时，全是她在挨骂！ 林教授好严厉呜呜呜！ “你不是蠢，你只是基础没有打好而已。” 宋染从挎包里拿出提前为顾芸准备好的手写课本，对她说：“任何语言掌握了技巧，学起来都会很快，英语其实很简单的。来，我从头开始教你。” 有上辈子和顾芸一起上林教授课的经验，宋染对顾芸的缺点一清二楚，这是她为什么会答应和宋明珠打赌的最重要原因。 那时候顾芸已经上了大学，她帮着顾芸恶补英语，顾芸第一次英语考级就过了，而且那一届考级难度很大。 “啊？从头教？”顾芸瞪大了眼睛：“那我得学到什么时候去？半个月能学会吗？” “你其他门课的成绩一直位居前列，只有英语不好，是不是刚开始教你英语的老师你不喜欢，所以没有用心学？我相信你的智商学起来肯定没有问题，你要先找回兴趣。先来试试吧，如果你英语成绩能提升，你总分肯定能超过宋明珠，考到你心仪的大学。” 这话让顾芸有些心动，她早有心仪的大学了，她想做那个人的学妹！只是她的英语成绩太拖后腿，她觉得她就算是超常发挥，也可能在分数线外徘徊。 而且染染姐没说错，她不喜欢英语，就是因为初中那个教她英语的老师总是打压她，当众嘲笑她的发音，导致她慢慢就不愿意张口了，宋明珠反而学得很好，还是英语课代表。 谁让那个初中老师是宋明珠的舅妈呢。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她不喜欢和宋明珠一起玩了。 “好！我一定可以！” 顾芸斗志满满。 然而一看到英语，还是头大，甚至想睡觉。 宋染耐心的先教她简单的基础，并且通过自己的理解，将内容融会贯通，适当的表扬顾芸，让她越学越有精神。 “这里我会！原来思路打开了之后，这么简单！” 顾芸发现老师今天留下的英语作业，都好像变得简单了，她兴奋得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她不会的地方，宋染也仔细和她讲解清楚，比老师教得还要细，她一听就懂！ 这一次，顾芸彻底有了信心。 宋染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的时候，书房被敲响了。 “是我，可以进来吗？” 顾远霆低沉好听的嗓音在门外响起。 宋染目光轻闪。 “可以！”顾芸兴奋得像只小鸟，打开门在顾远霆进来之后，就叽叽喳喳地说她今天的收获。 顾远霆神色诧异，深眸微挑，视线落在宋染娇俏过人的脸蛋上。 “你在辅导阿芸？” 第40章 我才名正言顺，你为什么霸占着不放？ 宋染只以为顾远霆不信任自己能教会顾芸，解释道：“顾大哥，阿芸很聪明，我和她算是互相学习，一起进步。” “才不是呢，大哥，今天林教授说的太深奥，我一个字都听不懂，全靠染染姐耐心教我，我感觉我进步非常大！大哥，你不要小瞧染染姐，她真的很厉害，我觉得她比我们英语老师还厉害！” 就好像是天生的老师，一看就知道她的缺点在哪里。 顾芸觉得自己都要爱上英语了，这是宋染的功劳！ 宋染连忙摆手，她不想抢什么功劳，也不想顾远霆觉得她步子垮得太远。 会读会写会认，和会教，不是一回事。 她帮助顾芸，是因为上辈子顾芸也帮了她很多，后来如果不是顾芸出国深造，她想，以顾芸的善良，应该会来杨树沟村看她。 顾远霆俊朗的脸上闪过浅笑，目光注视宋染的眼睛，温声对她道：“你别紧张，世上有很多天才，你不是我见过的第一个。” “你说，我是天才？” 因为惊讶，宋染狐狸般上挑的眼型都瞪得圆圆的，漂亮脸蛋多了几分生动。 从来没有人说她是天才。 她知道她学什么都快，有着几乎过目不忘的本事，但，她身处于那样的坏境，得到的永远不是夸赞，而是日复一日的打压。 以至于，她以为她只是比一般人勤奋，比一般人记性好。 “自学成才的人有很多，但短短两年，学完厚厚一本汉英词典，并融会贯通，能自己翻译文章的人，应该寥寥无几。我回来的时候遇到了林教授，他对你夸赞不断，他说他能教你的内容可能不多了，因为你知识面很广。你或许不知道，他很严厉，很少夸人。” 顾芸捂嘴偷笑。 他还说别人呢，他还不是很严厉，很少夸人，现在倒是夸得很用心！ 这夸得宋染也有点心虚。 好在顾远霆说完只是说，如果她愿意，可以继续辅导顾芸，赌约的事情让她不用担心，就算输了，她也不会被赶出宋家。 宋染面色尴尬：“这件事连顾大哥都知道了？” 他可是大忙人啊。 不过，自己可是和他的未婚妻在打赌，宋染有点好奇，他心里会想谁赢。 从考试成绩来看，一边是亲妹妹，一边是未婚妻。 “嗯，你不用有心理压力。” 说完，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在他背后做鬼脸的顾芸。 顾芸和顾远霆不愧是亲兄妹，一个眼神就懂了，她在这碍事呗！ “我先回房间继续做作业！大哥，你帮我送染染姐回家！” 顾芸拎着挎包，出去没忘了把门关上。 宋染正好要回家，没想到顾芸居然把她和顾远霆都关在里面，她脚步一顿，气氛一下子就尴尬起来。 她只得走到顾远霆的身旁，朝门把手伸去。 “等一下，这个给你。” 忽然，顾远霆从他的军裤兜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递到宋染面前。 “这是？” “祛疤膏，我一个战友家里是中药世家，陈年的旧疤也能去掉，但要坚持涂抹，等用完了你再和我说。” 宋染没接，她目不转睛的盯着顾远霆。 他很细心，只是在初见时看到她肩膀上的疤，就找战友求药送给她，可是，他分明不是一个热心肠的人。 上辈子也是，他总是让自己有种“他对自己和对其他人不一样”的错觉，让她生出不该有的旖念。 顾远霆被她的目光盯得反而神色不自然，喉结滑动，又想起了那日她在雪地里露出的香肩。 他不是重欲的人，相反，他一直清心寡欲，男女之间的事于他而言是累赘，还不如围着大院跑上几圈带来的感觉畅快。 可从那天之后，他梦里总是会出现一个女人，一开始是看不清脸，洗得发旧的碎花衬衣下，是若隐若现的美好身躯，散开的钮扣下，一颗红色的小痣摄人心魂。 后来，女人的脸变成了宋染的模样，她眼尾通红，睫毛上翘，怯生生地看着自己，是极致的清纯与魅惑，馨香入魂。 他心中生出一种执念，他想……抹平宋染雪白肌肤上的伤疤。 “这是，人参的回礼，也感谢你救了奶奶。” 顾远霆面色恢复正常，作出解释。 宋染依然没接，她嘴角弯弯，微笑道：“谢谢顾大哥，不过我身上的疤太多了，用这么好的药膏也是浪费，顾大哥还是留着给更需要它的人吧。” 顾远霆好看的眉头拧起。 宋染伸手将门拧开。 顾远霆拉住她的手腕，将瓶子塞到她手里：“先用着，用完了还有，女孩子留疤不好看。” “可是……” 宋染犹豫着，瓶子完全落在她手上，顾远霆也收回了手。 “远霆哥哥。” 顾远霆打开门走出去，看见宋明珠站在外面，脸上露出委屈之色。 他点点头，大步离开。 于是便没有看到宋明珠脸上从失望到嫉恨扭曲的神色。 宋明珠全看到了，她看到顾远霆和宋染手碰到手，拉拉扯扯！ 可她知道他不喜欢小气的女人，所以很大度的没有吵闹，只是故意委屈的看着他，却没想到，他竟然视若无睹！ 宋明珠又气又恨，手都在抖，强忍着才没有闹起来。 宋染早就听到了宋明珠和李妈在院子里说话的声音，是故意让对方看到这一幕的。 宋明珠倒是比想象中还要能隐忍。 看到宋明珠怨毒的眼神扫过来，宋染像是吓了一跳，神色无辜的解释道：“明珠姐，你千万别误会，顾大哥只是送我祛疤膏而已，我们之间没有别的。” “发生什么事了？” 顾芸疑惑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宋明珠收敛眼神，强行微笑说：“时间太晚了，爸妈有些担心，所以我来接染染妹妹回去。” 刚出顾家大门，宋明珠就转过头来，警告宋染：“染染妹妹，所有人都知道，远霆哥哥是我的未婚夫，你这种行为，最令人唾弃，和插足他人的小三有什么区别？爸妈，包括宋家的所有人，都会厌恶你，说不定哪天就会把你送回乡下去！” 宋染嘴角轻轻扬起，目光上下将她打量：“送回乡下？明珠姐，你说错了，我不是吴家的亲女儿，你才是，你去乡下吴家，才叫‘回去’。更何况，顾奶奶说了，真正说起来，我才是她名正言顺的孙媳妇，你为什么要霸占着不放呢？” 第41章 宋明珠，不要无理取闹！ 宋染这话一出，宋明珠的脸色变了又变，指甲都狠狠掐进了肉里。 但下一刻，宋染弯唇一笑：“和你开玩笑的，明珠姐，你真的别多想，顾大哥只是好心送我祛疤膏而已。走吧，太晚了，别让爸妈担心。” 说完，她大步走在了前面。 宋明珠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阴郁得要滴出水来。 好心？ 远霆哥哥从来不做多余的事情，她都从来没有收到过对方的礼物，凭什么要送宋染祛疤膏？ 她的直觉一直很准，她敢肯定，远霆哥哥对宋染绝对不一般。 越想，她越委屈，到家的时候眼睛都红了。 宋楚萧第一个发现她情绪不对的，立刻急声询问：“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说后半句的时候，他眼神不善的看向宋染。 宋染懒得理会，抬脚准备上楼。 “你给我站住！” 宋国伟坐在沙发上冷喝一声。 宋染转过头来，低声抽泣的宋明珠已经被陈婉搂在怀里，陈婉温柔的拍她后背，宛若真正的母女。 宋楚萧在一旁满脸心疼姐姐的样子，而扭头看她的时候，脸上只有气愤之色。 “爸爸，我没有欺负明珠姐，是她受伤了还是流血了？你们为什么要生这么大的气？” 宋染佯装疑惑，眼神不解的看着他们一家四口，外加一个不敢说话的吴小玲。 “你在顾家干了什么？为什么十点了才回来？别人家里都该睡觉了，有你这样作客的吗？还有，你自己说，明珠好心去接你回家，你对明珠做了什么，为什么她会哭得这么伤心！” 宋国伟生气，是气宋染不听劝，非要去顾家学什么英语，也不看看她自己几斤几两，就敢跟着大学教练学习。现在不光是大院里，就是他所在的部队里，都有人知道了这件事。 他的顶头上司还问他接回来的亲生女儿是不是天才，羞愧得他无言以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哪丢过这种人？ 一回来就给他惹事！ “我还奇怪呢，明珠姐，你哭什么，好像我欺负了你似的，我刚才不是给你解释了吗？我和顾大哥之间没什么的，你要非往其他方面想，我也没办法。” 这话一说，宋明珠哭得更伤心了，她吸着鼻子，难过的说：“染染妹妹，你刚才和远霆哥哥拉拉扯扯，我都亲眼看到了，你敢说你真的没有别的心思吗？” 这可怜的样子，和刚才在顾家门口高高在上警告她的模样，还真是天壤之别。 宋国伟闻言，严厉盯着宋染：“明珠问你，为什么要和顾远霆拉拉扯扯，你到底是什么用心？” “好啊，你就是想抢走明珠的婚约！你怎么这么不要脸！真是我前世造下的孽，早知道生出这么一个讨债鬼，当初生下来就该把你溺死在水里！我们圆满的家，你一来，全毁了！” 陈婉伸手指着宋染，气得直掉泪，她维护得好好的一个家，现在乌烟瘴气。明珠平时哪里像这样哭过，这可是她悉心养大的一颗明珠，却被宋染欺负得委屈痛哭。 哈。 宋染心口好像被人挖了一个洞，悲痛翻涌，本以为她已经不在意这些恶言恶语，但再听到，依然能令她如坠冰窟，寒意沁骨。 很好，他们骂的越大声，她就能让自己下手越狠。 宋染抬头，难过的目光看向宋国伟。 “爸爸，顾大哥只是想送给我祛疤膏，我们只是推拒之间碰到了手。你看，就是这个，我刚才已经和明珠姐说了。” 她从大衣口袋里拿出装有药膏的瓷瓶，给他们看。 “远霆哥怎么可能送你祛疤膏！你哪个地方需要用祛疤膏，撒谎不打草稿的骗人精！” 宋楚萧压根不信，他记得，远霆哥从没送过姐姐礼物，她一个乡巴佬，远霆哥凭什么送她东西？ 一定是她故意拉扯，勾引远霆哥！ 抢走了姐姐的房间还不够，还要抢姐姐的未婚夫！ 宋国伟也用质疑的眼神盯着宋染。 宋染眼里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思明哥没跟你们说吗？我从小被陈桂花虐待，肩膀上背上那些看不见的地方，疤痕遍布，我以为你们知道的。” 她伤心的垂下眼眸，吸了吸鼻子。 宋楚萧神色一滞，他是好像听说宋染被虐待过，但是并不记得她有疤的事情。 “你们为什么都不相信我，宋明珠是你们的女儿，我就不是了吗？” 不就是哭吗，她也会。 陈婉看到宋染居然掉泪，神色委屈极了，她拧起眉头，把脸扭到一边，有些不自然。 宋楚萧也一时说不出话来，回想自己刚才说的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宋国伟找补道：“咳，我们知道，你还营养不良是不是？所以我叫秦妈每天多给你煮点补汤，让你补回来。我们不是不相信你，而是要问清楚。” 内疚是不可能内疚的，宋染知道，他不过是想假装慈父，因为尹家夫妇还在京市，她就有利用价值。 “可是远霆哥哥怎么会知道？你还是撒谎了！你就是为了勾引他，故意拉他的手！” 宋明珠生怕他们不追究宋染的责任，让宋染再有机会勾引远霆哥哥，又把话题拉了回来。 宋染心头冷笑，这可是你自己问的。 在宋国伟宋楚萧怀疑的目光下，她咬唇道：“我被村民放狗追赶，是顾大哥救了我，也看到了我肩膀上的疤痕，并且是他亲自抱着我回军营，否则，我当晚要是被村民带走的话，今天可能没办法站在你们面前。我以为这些，思明哥和你们说过了。” 看过肩膀！还抱过！ 宋明珠双目圆瞪，全身差点失去力气。 宋国伟的眼中却露出思索之色。 如果祛疤膏真是顾远霆送的，就说明他对宋染很上心，一直记在心里。 相反，顾远霆这些年对明珠一向不冷不热。 “当时其实只是无奈之举，我们没什么的，明珠姐，请你不要误会我们，好吗？今天顾大哥送我祛疤膏，也是为了感谢我在医院救了顾奶奶。” 宋染怯生生的看向宋明珠。 “可是……” “好了，明珠，你不要太敏感，人家远霆只是给小染的谢礼，中间推拒了几下而已，不要动不动就哭，也别无理取闹。” 宋国伟眉间透出不悦，他喜欢的是听话懂事的女儿，而不是这样胡搅蛮缠一般的。 一点小事，非要让全家哄着。 倘若顾远霆不喜欢明珠，选宋染也不是不行，都是他的女儿。 宋明珠张大嘴，不敢相信的看向宋国伟。 “爸爸……” 一向疼爱她的爸爸，怎么会说出这么冷漠的话？ 她这是无理取闹吗？ 第42章 早点让明珠和顾家订婚 陈婉虽然觉得错怪了宋染，心里不太自在，但她是不可能低头给宋染道歉的，哪有当妈的低头的？ 看着宋明珠眼眶通红，她心底心疼极了，对宋国伟说：“不管怎么说，明珠也只是太在意远霆了，顾家又不说清楚两个孩子什么时候结婚，明珠才会患得患失。不如早点商量，先订婚，等到了领证的年纪，就让他们结婚。” 宋楚萧点头说：“是啊，爸，姐姐她一直喜欢远霆哥，我们是有目共睹的，她也是看到宋染…姐一直往顾家跑，才会有危机感，误会了宋染姐。不如早点订婚，确定下关系。” 宋国伟皱眉道：“人家顾老太太都当众说了，明珠要是急着结婚，就去找其他的对象，我还上赶着把女儿嫁过去不成？” 说起这话，陈婉的脸色也不好看。 顾老太太就跟多嫌弃她悉心养大的女儿似的，弄得她也没面子。 宋明珠死死咬住嘴唇。 宋国伟说：“等老顾回来了，我请他喝酒，再私下谈谈两人的婚事。” 顾家当家做主的，还是顾父。 婚事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不可能真等明珠二十岁了再谈婚事，现在可以先处一处对象嘛。 要是顾远霆真不喜欢明珠，也好把宋染塞过去，宋染虽然不如明珠，但这张脸的确长得不错。 到时候再给明珠安排其他对象，不能耽误大好年华。 十八岁，正是青春洋溢，含苞待放，最吸引人的年纪。 宋国伟心思一转，已经有了想法。 陈婉和宋明珠则在想，最多还有一个月，顾父在国外的工作就要到任回国。 顾老太太那边太刻薄，但顾父还是很喜欢明珠的，每次回国都会特意给她和顾芸带礼物，是从小把她当成未来儿媳妇看的。 等他回来，两人的婚事一定是板上钉钉的事。 如此想来，今天倒也没哭错，宋明珠早就希望能快些订婚，好向外宣示主权。 想到这里，她下巴挑起，略带得意的看向宋染。 宋染嘴角勾了勾，一脸真诚的说：“先提前恭喜你了，明珠姐，希望下次你不要再误会我了。” 宋明珠面容一僵。 宋染这是想逼自己当着大家的面给她道歉吗？ 谁知，宋染说完，就转身上楼。 宋楚萧看着宋染孤寂的背影，眉头紧皱，心里面在犹豫要不要给她道歉。 他已经两次误会对方了。 一次是杨大伟的事，他当众骂她不要脸，不要她回宋家；一次是今天，以为她故意勾引姐姐的未婚夫，骂她是骗人精。 犹豫间，宋染已经回房关上了门。 第二天。 宋明珠和宋楚萧一起上学，吃饭的时候就发现他心不在焉，一直偷看宋染，在路上也不说话。 宋明珠攥紧了手指，心中生出一种慌乱和不甘的情绪。 宋楚萧好像比她想象中的要在意宋染，这才多久？ 难道血缘亲情真的那么重要吗？自己十多年的陪伴和关心，难道只是一场笑话不成？ 还有宋国伟对宋染的态度也不对，昨晚居然为了宋染，骂自己无理取闹！ 那再过一阵子，岂不是连陈婉都向着宋染？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眼睁睁看着宋染将她的东西抢走。 一放学，她就去找宋子辉哭诉。 …… 晚上林教授离开后，宋染依然给顾芸补习。 顾芸悟性很高，也对，顾远霆读书的时候就是第一名，身为亲妹妹的顾芸肯定不会差。 刚放下课本，顾芸就拉着她去她的房间，打开衣柜。 “染染姐，你快帮我看看，明天我穿哪件好看？” 明天是元旦，学校放了两天假，明天晚上还有一场大型的联谊舞会，整个大院的子弟基本上都会参加。 宋染看了一眼，挑了一件米黄色的裙子在顾芸身上比：“这件蛮适合你的，很娇俏，不过，你怎么也对联谊会有兴趣啊？” 她是故意打趣的，因为她清楚顾芸的少女心思。 只可惜…… “大家都去，我当然也要去呀，不然不合群嘛。” 顾芸强行解释，眼睛看向别处，脸颊通红。 宋染轻笑道：“原来如此，这条裙子蛮不错的，不过你腰细，后腰最好再收一收，会更好看。你拿针线来，我帮你收腰。” 顾芸惊讶道：“染姐姐，你居然会做收腰？这很难的！” “我们村里以前有个老裁缝，我经常去给他帮忙，学了不少。” 原本她是打算当裁缝的，能赚点钱，后来老裁缝突然病逝，多年不联系的女儿回来分走了家产，那台老裁缝说要传给她的缝纫机，也被抬走。 顾家有台缝纫机，她左手受伤不灵活，顾芸帮着穿针引线，她很快将裙子改好。 “哇！简直像换了一条裙子！好显身材！” 顾芸的脸颊兴奋得红扑扑的，在镜子前转圈。 原本宽松的裙子，在宋染的巧手下，后腰收紧，不仅腰线细，还显得前凸后翘，把她的优势全部显现了出来，还不失俏皮。 “染姐姐，你明天穿什么裙子？我偷偷告诉你，哥哥他也参加，是我妈妈逼着他去的！” 顾远霆也参加么？ 宋染目光轻凝。 当然，就算他不参加，自己也是要参加的，这两天宋明珠和吴小玲在房间里也在商议穿什么，好一鸣惊人，为此，吴小玲还特意安上了一颗假牙，只不过这颗假牙不能吃东西喝水，否则就露馅。 耳朵听到楼下车子熄火的声音，宋染目光微动，小声道：“我不太想去，听说要跳交谊舞，我没学过，怕丢人。” “这有什么的，我教你呀！” 顾芸教了她十来分钟，发现她舞步学得很快，但是自己跳的是女步，两人合跳的时候都是女步，就有些不协调了。 “哎呀，不行！” 顾芸眼珠子忽然转了转，让宋染在房间里等一等，然后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刚回到家洗完澡的顾远霆就被她拉上了二楼。 “哥，你陪染姐姐练练舞步吧，她很聪明的，一学就会！” 顾远霆好看的眉头轻蹙。 宋染神色惊讶，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顾大哥在部队里辛苦一整天，都这个点了，还是早点休息吧，我不去联谊舞会也行的。” “那怎么行！这可是你回到宋家之后的第一次公开亮相，你不参加，人家还以为你没胆去呢，到时候又让宋明珠出风头！” 顾芸可不希望这样，到时候人人都说宋家的亲生女儿畏畏缩缩，不敢露面，可染姐姐分明再优秀不过了。 “可是……” 宋染抬眸，清亮黑眸撞进顾远霆视线里，精致漂亮的眉眼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声音忐忑：“会不会太麻烦顾大哥？” 第43章 顾远霆教她跳交谊舞 “不麻烦！不麻烦！我大哥最有耐心了！” 顾芸生怕大哥会拒绝，赶紧替顾远霆回答，然后将他推向宋染，一边说：“我去楼下洗澡，哥，你可得好好教，染姐姐能不能在舞会上一鸣惊人就看你了！” 说完，她拿了衣服就将门给关上了。 又是两人独处一室，顾远霆高大的身影将宋染笼罩，气质清贵，眸底幽沉地看着宋染，带着难以言喻的压迫感，气氛似乎有些粘稠。 宋染有些摸不清顾远霆的心思，正要张口，就见顾远霆抬脚朝窗边走去。 窗边的柜子上摆放着一部留声机，他伸手随意摆弄，里面便传出悠扬的音乐。 接着，他大步朝宋染走来，宋染的心脏无意识地加快跳动。 昏黄灯影下，他俊美的轮廓显得格外迷人，一只修长且宽大的手掌放到宋染面前。 “这位小姐，我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对上顾远霆深邃的眉眼，宋染心跳如鼓。 是她请君入瓮，但作茧自缚的，好像也是她。 她缓缓将手，放在顾远霆手心之上。 然而第一步，她就不小心踩到了对方的鞋面上。 “对不起顾大哥！我……” “不用紧张。” 他低沉的嗓音充满磁性，两手交握，带着宋染轻盈舞动起来。 他是一个很好的领导者，他有他自己独特的节奏，但宋染能轻松进入他的节奏，与他翩翩共舞。 顾远霆眉头微微上挑，没想到她适应得这么快，他教过顾芸，笨手笨脚，要学很久才能跟上他的节奏，宋染不同，她手脚修长，天生跳舞的好苗子，身高也比顾芸高五公分，头顶正好到他的下巴。 听底下的兵闲聊说，女生的身高正好在男生的下巴，是最契合的男女身高差，无论是牵手、拥抱还是接吻，都会处于最舒适的距离。 脑子里闪过一些莫名其妙的念头，顾远霆皱眉，低头就看见宋染略有些紧张地咬着下唇，唇色粉润晶莹，仿若荷花上沾染着清晨的露珠，娇艳欲滴。 他喉结不自觉滑动，脚步生乱，正好此时音乐也戛然而止。 他松开宋染的手，往后退了一步，上前关掉又要继续转动的留声机，转头对她说：“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宋染感受着手心的汗意，心想顾远霆可不像他表现得那么平静，她乖巧点头，脸上扬起笑容：“今天真是谢谢顾大哥，我感觉跳舞好像也不是很难，明天有信心参加交谊舞会了。” 顾远霆看着她甜美的笑容，想到她明晚会和别的男人一起跳舞，心里竟有几分烦闷。 “那我先回去啦！” 宋染朝他挥手，看到他点头，才转身出门。 出门前，回头笑着说：“对了，顾大哥，你的祛疤膏我会好好用的！” 顾远霆凝视她的背影许久。 宋染回到家里，陈婉和宋国伟都已经睡下了。 二楼宋楚萧和宋明珠房间的灯还开着。 听到开门声，宋楚萧打开门，神色不悦道：“你为什么每天都这么晚才回来？” “我动作很轻，应该没有影响你休息吧。” 宋染记得房间的隔音效果还可以，而且宋楚萧的房间在走廊的另一头，中间还隔了两间房。 如此看来，他应该就是故意找自己的茬。 宋楚萧本来想说太晚了不安全，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不影响我，但你影响明珠姐！她房间就在你旁边，你每天回来弄出动静，让她和小玲姐都休息不好！你不用上学，明珠姐还需要上学，你就不能省点心吗？” 宋染嘴角讥嘲，不过嘴上说：“抱歉，我今天跟着阿芸学跳舞，所以回来晚了，下次我一定注意。” 她这样服软，宋楚萧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清秀的脸上神色变来变去，最后也说不出道歉的话，气恼的将门关上。 宋明珠和吴小玲凑在门后，听到宋染的话，吴小玲偷笑道：“姐姐你听到没有，宋染她根本不是去学英语的，她还想明天跳舞呢，肯定想勾引男人！” 宋明珠也松了口气。 今天在英语课堂上，顾芸上去答题，表现得很不错，所以她有了危机感，还以为宋染真有点本事。 看来，应该是那位林教授教得好，和宋染没关系。 但是林教授一次教两个人，听说天天都是冷着脸出顾家的，估计顾芸也学得一般，不过是基础知识好了一丁点，只有不到半个月就要考试了，不足为惧。 宋染肯定输定了！ 不过…… 宋明珠眼珠子精明转动：“小玲，我同妈妈说了收你为养女的事情，但能不能成，还得看你明天的表现，如果你能震惊全场，让高干子弟看上你，和咱们宋家联姻，你成为养女的事情就能板上钉钉。只是，宋染专门学了跳舞，那张脸也格外勾人，怕是会遮掩了你的风头啊。” 吴小玲一听，这怎么能行。 为了明天的晚会，她这两天晚上都在同明珠姐学跳舞，还特意剪短了头发，做了一个青春洋溢的造型，连裙子，都改得很大胆。 “我想想办法，让她明天去不了晚会！” 她眼神一狠，握拳说道。 宋明珠勾起嘴角。 早上，吴小玲起了个大早，帮着秦妈做早饭。 今天煮的是山药小米粥，吴小玲趁着秦妈将包子小菜端出去，偷偷从口袋里拿出家里带来的兽用泻药，往一个粥碗里倒去，并用调羹快速搅拌。 “让你出风头，今天拉不死你！”吴小玲一边恶狠狠的说着，一边加大剂量。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她比谁都狠，很有陈桂花的狠毒劲。 在秦妈进厨房之前，她心跳如雷的收好药纸包，帮着将粥端到餐桌上去。 那碗放了泻药的粥，被她放在了宋染经常坐的位置上。 宋明珠洗漱完下楼，正好看到吴小玲的动作。 她嘴角上扬，见宋染还没出来，她先去了陈婉房间，帮着陈婉搭配衣服首饰。 “妈，您穿这件好看，显气色，显年轻，穿出去，别人肯定说我们是姐妹！” 陈婉被她夸得满脸笑容，点了点她的鼻子：“就你嘴甜。” 母女俩手挽手出去，正好看到宋染拎着包下楼。 陈婉眉头一皱，沉声道：“一大早的，你又要去哪里？” “今天学校放假，林教授八点钟到顾家，我不吃早饭了，先走了。” 这怎么行！ 宋明珠看一眼时钟，已经七点四十五，她连忙说：“粥已经盛好了，不烫了，染染妹妹，你喝点垫垫肚子，不能饿肚子呀。” “怕迟到还不知道早起，一天天装勤奋也不知道装给谁看！”陈婉嗤之以鼻，她不认为宋染这几天真的在学习，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也不嫌丢人。 “妈，您别这样说染染妹妹，她也是想进步嘛。染染妹妹，你别急，喝点粥还是来得及的。” 吴小玲也说：“小染姐，快坐下先喝点粥，粮食来之不易，我们必须爱惜粮食。” 话都这样说了，宋染只得过来坐下。 第44章 自作自受，拉了一整天的肚子 宋染坐下，着急喝粥，拿起调羹，将山药小米粥送到嘴边。 宋明珠和吴小玲的嘴角悄悄勾起。 就在这时，宋染的军绿色挎包突然掉在地上，有一颗一颗的珠子掉了出来，顿时弹跳得满地都是。 听到动静，大家都低头往地上看去。 也就是这个时候，宋染不动声色的快速更换掉她和吴小玲的粥碗。 往嘴里塞了一口粥，她哎呀一声，赶紧蹲下来捡珠子。 “这是干妈送我的珍珠项链，怎么断掉了？” “染染妹妹，你不是赶时间吗？先喝粥，我和小玲帮你捡！” “那真是麻烦你们了，这根项链一共是三十六颗珍珠，少一颗都接不上。” 宋明珠和吴小玲一心想让她喝粥，帮她捡珠子自然不是问题，这个时候，也没人打她珍珠的主意。 宋染嘴角轻扬，慢条斯理的把粥送到口中，等她们捡完珠子，她的一碗粥也喝完了。 “明珠姐，小玲妹妹，谢谢你们俩，你们也快喝粥吧，我先出门了。” 宋染收好珠子，起身往外走。 宋明珠和吴小玲这对亲生姐妹花看到她喝干净的粥碗，对视一眼，嘴角也悄悄上扬，坐回桌上吃早饭。 宋染出门，转身关门的时候，看到吴小玲正美滋滋的喝着碗里的粥，眼底闪过讥嘲冷笑。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更何况，她下楼之前，就看见吴小玲鬼鬼祟祟的动作，以防万一，她回房剪断了珍珠项链才下来。 林教授走后，宋染继续辅导顾芸的英语。 因为今天放假，时间很充裕，这一辅导，一晃眼的功夫就到了中午。 她知道庄安琴不喜欢她，所以没有留在顾家吃饭，更不想回乌烟瘴气的宋家，于是提前在顾家给干妈打电话，保镖接她去了昆仑饭店。 尹杰峰和霍秋霞打算过阵子回香江，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想多陪伴霍秋霞。 “要不是我大着肚子，今年就不回去了。” 霍秋霞有些舍不得宋染。 可惜现在交通还不方便，来回太折腾，她是大龄产妇，得提前回去待产，安安稳稳将孩子生下来。 原本尹杰峰不想她来大陆的，是她非要跟着来瞧瞧小时候长大的地方，差点没命回去，所幸遇到了阿染。 她握着宋染的手说：“你干爹已经答应和曹部长合作，不过落实下来还需要时间。过阵子我侄子会来京市洽谈合作，他是个很优秀的年轻人，你也可以叫他一声表哥。等他来了介绍你们认识，我和你干爹再回去。” 这个“介绍”，怎么感觉听起来有点相亲的意思？ 宋染眨眨眼，连忙说：“干妈，您又不是马上要走，而且您是孕妇，不要操太多的心。” 霍秋霞失笑道：“你呀，不用有心理负担，我和你干爸不是老古董，讲究恋爱自由，婚姻自由。” 宋染点头，陪着她饭后散步。 霍秋霞又说起宋家那边，虽然和曹部长达成了合作，但宋国康那边，尹家还没有松口把外国专家送到专家局的意思。 具体，还要看她是怎么想的。 宋染闻言，思虑道：“自然是不能便宜宋国康的，不过，也不能直接拒绝弄得太僵，干妈，我有办法，等你们走之前，我来解决。” 在干妈面前，她不再掩饰对宋家的厌恶。 霍秋霞轻笑出声。 她发现阿染很有自己的主意，对宋家也丝毫不心慈手软，与时下那些女孩子很不相同，但这并不是什么坏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霍秋霞没有多问她和宋家的事。 “听说你晚上有联谊舞会，要不要我把造型团队借给你用？” …… 吴小玲拉了一整天的肚子，拉得几乎脱水，脸色煞白。 她想找陈婉她们告状，因为她怀疑宋染换了她的粥，否则，她怎么可能拉肚子？ 宋家其他人都不拉肚子，只有她拉，肯定和泻药有关。 可是宋明珠拦住了她。 “你傻吗？上次宋染在火车上吃了干粮拉肚子虚脱住院的事还没个结论，正好也没人提，你现在说宋染给你下泻药，回头把你自个儿送进去！” 要是宋染只是一个人就算了，谁让她身后还有尹家。 之前说要追究干粮里有泻药这件事，就是尹夫人在医院说的。 尹家可不好糊弄。 不得已，吴小玲只得自己吃下这个哑巴亏。 宋明珠趁机挑拨：“你发现了没有，宋染根本不在乎你这个妹妹，她说的那些疼爱你的话都是假的，而且她的心机相当深沉，竟然悄无声息的把粥碗给换了。还有上次内衣的事情，也肯定是她故意绣上你的名字，引你入坑。她这个人，简直就是我们两姐妹的人生大敌！” 这样一说，吴小玲也想起来了。 上次内衣上有她的绣字，当时她还以为是她不穿的旧内衣丢给宋染，正好拿错了，现在想来，宋染应该是故意的。 可是，她怎么知道自己要偷拿她内衣的？ 吴小玲想不明白，她也懒得想，只知道宋明珠说得对，宋染不是个好东西，必须将人赶出宋家，否则没有她的好日子过。 “你今天还能去交谊晚会吗？宋染不拉肚子的话，她肯定会去的。” “去！” 吴小玲咬牙切齿的从床上起来，让宋明珠帮她打扮。 气色不好没关系，可以抹口红，抹腮红。 宋明珠怕她窜肚子弄脏裙子，给她卫生巾让她垫上。 悉心打扮，加上惹眼的裙子，吴小玲差点认不出镜子里的人来。 下楼时，宋家几兄弟都露出惊艳的目光。 宋思青说：“没想到小玲打扮之后，居然这么漂亮。” “那是，不看看是谁的亲妹妹！” 宋子辉的目光看向宋明珠，露出温柔宠溺的笑。 宋明珠羞涩浅笑。 “我们走吧，联谊晚会快开始了。” 宋楚萧视线一直看向外面，忽然开口：“等等，姐，宋染还没回来，我们不等等她吗？” 宋明珠一愣。 他在等宋染？ 宋明珠脸上的笑容略有些僵硬，她温声说：“她今天去了顾家，一直没回来，可能是想和顾芸一起出发吧。要不，楚萧，你去顾家问一下？” 宋子辉皱眉看向宋楚萧：“你怎么这么关心她了？” 宋楚萧别扭道：“我才没有关心她，不过是担心外人说我们故意排挤她，才问了一句。走吧，谁要管她！” 第45章 美丽的女士，我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举办元旦联谊晚会的场所，就在部队大院外的老话剧社内。 这里场地大，还靠近陆军大院、海军大院和空军大院，参加联谊会的大院子弟们走过来都很近。 三三两两携手同行，到了门口，才知道今天是蒙面舞会，柜子上有面具可以挑选，这种神秘感，一下子让年轻的男女们更有激情了。 陈婉把宋明珠几人送到门口，嘱咐宋子辉几个：“今天是你们年轻人的场合，我就不进去了，注意护着点明珠，别让不懂事的人给冲撞了，也别闹出什么笑话来。” 大院默认这场年轻人之间的联谊晚会，实际上都是存了让适龄的男女互相认识，内部联姻的心思。 都是大院里的人，有些是高干子弟，有些是年轻军官，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根知底，总比找外面的好。 不过陈婉觉得明珠还年轻，而且有婚约在身，过来凑凑热闹就行。至于吴小玲，能不能让男人喜欢她，那就要看她的能耐了。 她这话，也有让宋子辉几个看好宋染的意思，她可不想宋家再闹出什么笑话。 “知道了，二婶，您放心。外面冷，您赶紧回家吧。” 宋子辉笑着将陈婉送走，转头回来，脸上露出一抹冷笑。 他今天就是来让宋染出丑的！ 敢和明珠争抢家人的宠爱，还天天往顾家跑，和顾远霆拉拉扯扯，让明珠伤心难过，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真当明珠好欺负！ 宋明珠和吴小玲几人各自挑了自己喜欢的面具戴在脸上。 宋子辉戴上面具之后，就留下来帮着分发面具。 但他没有等来宋染，却等来了顾远霆。 “你好同志，今晚是面具舞会，请挑选一个你喜欢的面具戴上吧！” 发面具的女同志看到顾远霆的脸，脸颊通红的说道。 宋子辉看到顾远霆挑选了一个黑色面具，没有任何图案和装饰。 他悄悄去到人群中央，找到宋明珠，告诉她顾远霆戴的什么面具。 “远霆哥哥居然也来了！” 宋明珠有些兴奋和激动，她下意识就觉得顾远霆是来找她的。 以前庄阿姨就说过，等她满十八了，就让远霆哥哥带她和顾芸来参加舞会，教她跳舞，肯定是庄阿姨让远霆哥哥过来的。 想到这里，她松开吴小玲，自己独自去找顾远霆。 宋子辉说完就回到了大门口，但等了又等，等到大门紧闭，主持人在台上发言，也没等到宋染出现。 不敢来？ 宋子辉眼神阴郁，觉得大好机会浪费可惜了。 但转念一想，没有宋染，说不定明珠和顾远霆今晚感情能快速升温，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只是心底未免有些苦涩。 以前，明珠是他的亲堂妹，但现在，明珠和宋家没有血缘关系。 他转身想去找宋明珠等人，突然，门吱呀响起，他回头，眯起眼睛，以为是宋染来了。 门被打开一条缝，一个女生弯腰走了进来。 看清女生面容的刹那，宋子辉脸色微变，快步走上去。 “你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 他将女生拉到角落里，面色难看的质问。 女生听到他的声音，脸色煞白，眼神闪躲，既害怕又畏惧，她解释说：“我不想来，是阿姨送我来的……” 宋子辉沉着脸，把面具丢到对方手里，冷声警告：“安静待着别乱跑，更不要往我身边凑，也别让我看到你和其他人多说一句话！否则，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 说完，宋子辉立刻转身离开。 女生眼神恐惧，颤抖着将面具戴上，抱着胳膊缩在墙边，自己一个人单独呆在一处。 即使面具遮住了她的神色，宋染依然能感受到她内心对宋子辉的恨与怕。 她叹了口气，等宋子辉的身影看不见了，才从不起眼的角落里走出来，上去紧紧握住了女生冰冷微颤的手，在女生抬头惊惧朝她看来的时候，她温柔说道：“别怕，现在是新时代新社会，没有人任何人能主宰我们的命运，勇于反抗才能战胜自己、战胜他人。” 她的手很温暖，仿佛无形中给予人力量。 “如果需要帮助，可以来这个地址。” 宋染说完，便转身离去。 文欣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面具下，已经泪流满面。 手掌摊开，手心之中，赫然是一张写着地址和电话的纸条。 昆仑饭店…… 主持台上，主持人的话说完，悠扬的音乐声响起，大家各自开始寻找舞伴。 “你好，我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宋染进入人群，就看见顾芸朝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主动提出邀请。 若是平时，她肯定不敢开口，但今天不同，脸上的面具，无疑给了顾芸极大的勇气。 事实上，这些面具，是她让干妈的手下帮忙买下，提前送过来的，举办联谊会的人觉得蒙面舞会更有意思，就收下了这些面具。 她和顾芸也来得几乎是最早的，所以谁戴了什么面具，提前就知道了。 顾芸对面的男人愣了一下，随后莞尔点头，朝顾芸伸出手。 “我的荣幸。” 顾芸已经翩翩起舞，果然勇敢的人先享受人生，场上其他人连舞伴都还没挑好呢。 宋染的目光，朝靠近边缘，气质冷淡疏离的一道挺拔人影看去。 戴着狐狸面具的宋明珠期期艾艾的鼓起勇气，尖着嗓子，娇声说：“你好……” 顾远霆朝宋明珠脸上的面具看过去。 看到狐狸，他脑海里第一个想起的是宋染那微微挑起的眼尾，和眼尾那颗恰到好处的小痣。 “我能邀……” 就在宋明珠话快要说出口的时候，全场灯光突然变暗。 顾远霆忽然感觉到他的手被人勾了勾，仿佛有根羽毛在他心头扫过，一低头，便撞见了一张娇憨可爱的白兔面具。 好像为了配这个面具，对方左右各梳了一个高高的马尾辫，两边夹着白色的绒毛发夹，但如此可爱的面具和发型，身上却穿着贴身的白色长裙，昏暗的灯光之下，美好身材若隐若现，清纯之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极致魅惑。 他喉结动了动，下意识抓紧了在他手心作乱的小手，低哑的嗓音缓缓开口：“美丽的女士，我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第46章 你难道不知道他是我的未婚夫吗？ 宋明珠看着顾远霆竟然邀请其他女人跳舞，反而对她视而不见，她羞愤又难堪。 好在她戴着面具，没人认出她来。 她只能安慰自己，顾远霆不知道自己是谁，所以没有接受自己的邀请，早知道她就不鬼使神差的选狐狸面具了，也不知道当时脑子里为什么会浮现出宋染的脸，从而选了这个破面具。 “明珠，远霆哥是不是认错人了，以为你今天戴的是兔子面具？你以前喜欢兔子，还养过兔子，远霆哥肯定知道的。音乐声音又太大，灯光还暗，他认错人也正常。” 一旁的好友丁洁对她说道。 丁洁戴的不是整张面具，而是只遮住眼睛的面具，露出下半张脸，熟悉的人都能认出她来。 入场之后，宋明珠就主动找到了丁洁。 听到这话，宋明珠顿时眼睛都亮了。 “你说得对，远霆哥哥不会来参加这种活动，肯定是庄阿姨让他来陪我的，他以为我选的是兔子面具，所以答应了那个女的。” 只是当全场的焦点几乎都聚集到舞池中央的两人时，宋明珠再也笑不出来了。 “他们俩跳得真好，好登对啊！” “一个高大笔挺，一个身段苗条，那小腰，好像一把都能掐住，身材简直太好了！” “这两人应该认识吧，舞步配合默契流畅，真是赏心悦目啊！” 有些人，即使戴着面具遮住了脸，也依然能轻易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顾远霆就是这样的人。 在场不少男人穿着西装，显得正式隆重，但他穿得日常随意，只是普通的黑灰色便服，却依然长身玉立，颀长挺拔，给人一种卓然而立的超凡之感，气质脱俗，清贵不可言。 连那黑色的面具，都显得贵气了许多。 而和他一起跳舞的女人，穿着一身极显身材的白色长裙，前凸后翘，背薄颈细，宛如骄傲的天鹅，最令人难以移开目光的是她盈盈一握的细腰。 感受到周围男士们炙热的目光，顾远霆剑眉轻皱，将原本绅士放在宋染腰间上方的手，往下移动一英寸，恰恰好放在了她的腰窝上。 宋染脚步一乱，整个人贴上顾远霆的胸膛，小声撒娇般说：“好痒……” 顾远霆呼吸微重，嘴上说“抱歉”，手却分毫未动，遮挡来自其他男人的火热视线。 从后面看，他宽大的手掌仿佛一用力，就能整个将宋染的细腰掐住。 狐狸精！ 宋明珠嫉妒得眼睛冒火，差点失去理智，要不是被宋子辉和丁洁拉着，她恨不得上去分开两人。 这么多人在场，她不能闹出笑话。 要是有人认出顾远霆，以为和顾远霆跳舞的人是她，她一上去，不是全都要笑话她吗？ 就算被人发现舞伴不是自己，她也得保持大度，只是交谊舞而已，只是舞伴而已！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三哥，我要知道她是谁！” 宋子辉阴沉道：“会不会是宋染？” “什么？宋染？”丁洁不敢置信的说：“她不是个乡巴佬吗？她还会跳舞？还跳得这么好，不可能吧。” 宋明珠也觉得不可能，虽然身材有点像，但宋染平时穿得没这么紧身，好像没有这么有料，而且对方身上没有戴珠宝手表，只有头上的白色毛绒发卡。 宋染满柜子珠宝首饰，来这种场合，不会不戴。 丁洁说得对，宋染就算昨天学了跳交谊舞，也不可能跳得这么好。 宋染也应该不会穿这么细的高跟鞋跳舞才对。 “那能是谁？” “管她是谁，一会儿这一舞结束，三哥帮你把人拉走，你去和顾远霆跳舞。” 宋子辉眯起眼睛，目光阴毒。 这种喜欢想沾染明珠未婚夫的女人，他不是没处理过！ 舞曲到了最后部分，舞池里，大家舞步变快，情绪高涨，舞池外的男士们也在寻找舞伴，准备好下一场邀请哪位女士共舞。 顾远霆感受着面前小女人欢快的舞步，双马尾辫轻甩，青春洋溢，他面具下的嘴角微微扬起。 最后收尾时，宋染转了一圈，白裙宽大的裙摆随着动作开出洁白的花朵，她忽然握住顾远霆放在她后腰上的手，借着宽厚手掌的力量，倏地往后下腰。 她的手指柔软，仿若无骨，顾远霆下意识握紧，弯腰下托，与她完成最后的完美动作。 啪啪！啪啪！ 两人再次成了瞩目的焦点。 舞曲结束，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宋染余光看向宋明珠等人，唇角牵起，待站稳，她才假装害羞，连忙松开顾远霆的手。 宋子辉脸色阴沉的朝她走来。 就在这时，宋染突然被地上的绳子绊了脚，整个人朝顾远霆身上扑去，顾远霆也立刻伸手将她扶住。 看到两人紧紧抱在一块的模样，宋明珠咬牙攥紧了手指。 她强迫自己冷静，宋子辉一会儿一定会狠狠教训这个女人一顿，她不能失态。 然而，对方刚从顾远霆的怀里退出来，还没站稳，她脸上的面具忽然脱落下来。 一张精致白皙的漂亮脸蛋，就这样惊艳的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哇！这是谁家的女儿，这么漂亮？” “好眼生，以前好像没见过。” 宋明珠不敢置信的盯着宋染的脸，终于失去了理智，她一把拿下自己脸上的狐狸面具，指着宋染大吼道：“宋染！为什么会是你！” “宋染？” “是宋家那个从小乡下来的亲生女儿？” 众人顿时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在场见过宋染的人是少数，其余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她。 但因为宋明珠和她真假千金这件事一直被人私下里谈论，加上前几天宋明珠和她的赌约也已传得沸沸扬扬，几乎没有人不知道“宋染”这个名字。 本以为是个土里土气的乡巴佬，没想到，竟然这么漂亮有气质。 宋染看着宋明珠，清亮的眸中都是无辜之色，好奇问：“明珠姐，你怎么这么激动？我不能来参加联谊舞会吗？” “是啊，宋明珠这么激动干什么？” “难不成她霸道到不让宋家亲女儿出来见人？” “也对，人亲生的长这么好看，她嫉妒也是正常，怕有人说她不如乡下长大的呗！” 听到以严诗诗等人为首故意说的这些话，宋明珠脸色更难看，尤其是看到顾远霆的姿态好像在护着宋染，她控制不住的怒声道：“宋染，你为什么要和远霆哥哥跳舞，还故意摔进他的怀里勾引他？你难道不知道他是我的未婚夫吗？” 第47章 我从来不是你的未婚夫 “什么？和宋染跳舞的人是顾远霆？” “这三人是什么关系啊？” 听到宋明珠的话，众人的视线在几人身上转来转去，要知道，顾远霆可是大院里的风云人物，他在同龄人之中太出色了，可以说是一骑绝尘的存在。 顾远霆神色微冷，面无表情的拿下黑色面具。 他从来不觉得他是宋明珠的未婚夫，本想等父亲回来，两家长辈在一起说个清楚，不至于脸面上难看，但现在看来，没有必要再等了。 “明珠姐你胡说什么！”这时，顾芸扯下脸上的小猫面具，站在宋明珠面前生气的说：“大家都戴着面具，谁知道谁是谁！交谊舞谁都能一起跳，还能交换舞伴，要依你这样说，和谁跳舞就是勾引人，那今天这个舞会就不该办！” 这话就变了味道，宋明珠脸上表情变幻。 顾芸的舞伴拿下面具走上来，先看了一眼顾芸，才严肃道：“今天的元旦联谊舞会，是为了迎接新一年的到来，是为了让大家建立更深的友谊，宋明珠同志，如果你觉得跳交谊舞就是勾引人，那么我认为你的思想品德很有问题。” 宋明珠脸色大变：“不是的，穆泽同志，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单指宋染，她不怀好心……” 穆泽的父亲是宣传部的部长，专抓意识形态，宋明珠突然想起来，今天的晚会，就是由穆泽为首的几人一起组织举办的。 如今思想开放许多，不比前些年了，加上上面比较看重官兵的个人婚姻情况，积极组织相亲活动，才有了今天的联谊舞会。 宋明珠哪敢对着干，她慌忙解释，生怕被人误会。 宋家最在意的，就是这方面，她可以在别的方面犯错，思想意识上，是绝对不能有污点的！ 只是宋明珠怎么也想不明白，以前穆泽对她还算和气，怎么今天会帮着顾芸和宋染说话。 “明珠姐，我不明白我怎么就不怀好心了，我只是和人跳舞，并没有做其他出格的事情吧。” 宋染缓缓开口，看向宋明珠的那双眼睛水盈盈的，很能惹人怜惜。 “你刚才往远霆哥哥怀里扑！”宋明珠大声控诉，“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被地上的绳子绊到了高跟鞋，站不稳，明珠姐你这样说，就太冤枉我了。” 大家往地上看去，的确有一根麻绳在那里，可能是谁跳舞的时候踢过去的。 宋明珠也太无理取闹了。 “我不信！你一开始故意凑到远霆哥哥面前，明明就是心怀鬼胎！远霆哥哥，你不要被她骗了，她故意戴着兔子面具去找你，就是为了假扮成我与你跳舞。” 顾远霆冷淡的神色中带着几分不耐。 “宋明珠，我记得奶奶同你说过，顾家和宋家只是口头婚约。” 他没有讲话说得太难听，是给宋明珠留脸面。 当初婚事不过是奶奶随口一说，况且奶奶自己说了，原话是等两个孩子长大了，如果合适，可以结亲，但宋家却故意弄得人尽皆知。 他看在顾宋两家的交情，以及奶奶的感受，所以不曾说过什么让两家难堪的话。 但他对宋明珠向来疏远，以为这样会让宋家明白他的想法，没想到宋家依然对外说他和宋明珠有婚约，不知是真不明白，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宋明珠猛地瞪大眼睛。 宋染的眸光也微微闪动，这倒是今天的意外之喜了。 众人顿时交头接耳。 “什么意思？” “这是要取消婚约不成？” 宋子辉眼底闪过愤恨，立刻转移话题，指着宋染说：“你嫉妒明珠，故意破坏她和远霆哥之间的感情，你怎么这么恶毒！” 顾远霆脸色骤然冷沉：“宋子辉你说话注意分寸，和宋染同志没有关系！” 宋子辉被气势压得后退一步。 宋染无辜的冲着宋子辉眨眼：“子辉哥，我知道你心里都是明珠姐，觉得她受了委屈，所以想把气撒在我身上。在你眼里，我这个从外面回来的堂妹，样样不如你们宠爱的明珠，但你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的找我麻烦啊。” “明珠善良温柔，你撒谎成性，你拿什么和明珠比！” 宋子辉的语气恶毒，带着对宋明珠的无限宠爱。 门口，文欣放下面具离开，落寞的眼神随着一步步走远，逐渐变得坚毅。 宋染收回余光，心中大定，看向宋子辉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说不明的意味。 宋思青虽然没说话，但态度很明显，他在乎宋明珠，所以对宋染同仇敌忾。 宋楚萧则露出纠结的神态，一方面觉得明珠姐受了委屈，一方面又觉得宋染应该不知道舞伴是远霆哥。只是让他选择，他肯定是站在明珠姐这一边的。 宋染看到宋楚萧的神色，垂头道：“我知道了，我无论做什么，在你们眼中都是错的。” 宋明珠最看不得她这个样子，一想到远霆哥哥也是这样被她欺骗的，更是怒不可遏：“你不要给我装可怜，你提前进场，所以你早就知道远霆哥戴什么面具，你凑上前让远霆哥选你，你自己心怀不轨，还说不得你吗？” “宋明珠，够了。” 顾远霆的耐心已经到了极致，在他看来，宋明珠和胡搅蛮缠无异。 “首先，你我之间没有订婚，亦没有交换信物，我从来不是你的未婚夫，这一点，请你弄清楚。其次，我邀请谁跳交谊舞，是我的自由。” 别说其他人，宋染听到这话，都整个震惊住了。 原来，顾远霆和宋明珠其实并不算未婚夫妻么？ 这么说来，她想起来了，无论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一直都是宋家和宋明珠往外说和顾家的婚事，顾远霆好像从来没有承认过宋明珠是她的未婚妻。 是她低估了宋家的厚脸皮。 “远霆哥哥……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明珠脸上没了血色，今天的精心打扮全成了笑话，她更不能接受顾远霆的话，她这么努力的学习一切，不就是为了配得上他，为什么他要当众说出这番让她难堪的话？ “是不是因为她！因为她你才会改变主意！” 宋明珠咬着唇，手往宋染狠狠指去。 宋染在心里笑了一声，故作惊诧的张大嘴，不解道：“明珠姐，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和顾大哥跳了一场舞而已，更何况，我回到家里也才几天，你怎么能把过错怪到我头上呢？” 第48章 找结婚对象，又不是只看脸 众人也觉得宋明珠说得太过分。 人家宋染也才回宋家几天而已，再说了，顾远霆这个人大家是知道的，他生活作风上没有任何问题，向来一直与女同志保持距离，这些年不是训练就是在出任务，是真正的铁血男儿。 宋明珠这话，就跟顾远霆思想作风上有问题似的，好像是为了一个女同志而和她解除婚约。 穆泽是宣传部长的儿子，对这方面很敏感，没等顾远霆开口，他就立刻说道：“顾团长，您和宋明珠同志的事是私事，今天的联谊舞会是为了大家的友谊长存，咱们不要因为一点小事，就影响了心情，这样吧，舞会先继续，您和宋明珠同志去房间里聊聊？” 顾远霆淡淡点头，他明白穆泽的顾虑，穆泽也是为了他好，不想事情闹大。 不过他既然刚才开口了，就做好了被政委找上门的思想准备。 “宋明珠，那我们就去把话说清楚吧，免得制造出更多的误会。” 宋明珠是女同志，当众说事，是他的不应该。 不过是宋明珠咄咄逼人在先，意在指出是宋染插足，如果他不说清楚，受严重影响的人就成了宋染。 在这件事中，宋染是无辜的。 他回京市之前，就已经决定和宋家说清楚，的确和宋染无关。 “不！我不要听！” 宋明珠一边摇头一边后退，竟然转身跑了出去。 宋子辉宋思青宋楚萧三兄弟连忙去追。 大家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宋明珠这是无法接受现实，所以不愿意和顾远霆谈。 “真是的，婚约都是她们宋家说的，宋明珠天天把我哥挂嘴上，如果要真算起来，我奶奶说的婚约对象，明明是染染姐才对！” 顾芸在一旁噘嘴吐槽。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听到这话的众人都看向宋染和顾远霆。 还别说，两人身高容貌都很匹配，外表看起来，真是郎才女貌。 不过可惜了，听说宋染小学都没毕业，根本配不上顾远霆。 “顾团长，你好，我叫蒋珍珍，是文工团的，我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这时，文工团的一名漂亮女同志走了上来，羞答答的提出邀请。 既然顾远霆和宋明珠没有婚约，那当然得快些出手了。 顾远霆年纪轻轻就是团长，家世也好，样貌身材更不用说，在哪里都是香饽饽。 等明天顾家和宋家不联姻的消息一出去，不知道多少女同志心动。 在场的不少女同志见蒋珍珍这么快上去搭讪，后悔得大腿都快拍肿了。 也有胆大的女同志凑了上去。 “顾团长，和我跳舞吧，我叫周雨，是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 “我是军区医院的护士……” “我是……” 还没三分钟，宋染就被挤出了人群。 她在各位女同志的眼里，可构成不了威胁。找结婚对象，又不是只有一张脸才行，还得有文化有体面的工作才行。 男同志都傻眼了，还以为女同志们很含蓄，原来是没有遇到顾远霆这样的。 顾远霆神色清冷，但皱起的眉头已经出卖了他的心情，不过他修养极好，一一礼貌拒绝。 他再抬头，已经不见宋染的身影了。 “小玲，你怎么在这里，你脸色好像不太好，还好吗？” 宋染看到了从厕所出来的吴小玲，以及一个等在外面的年轻军官，她眉头一挑，走了过去。 吴小玲看到她，眼中的怨恨一闪而过，当着男人，她不好意思说她拉肚子，有损形象，只说她是月事导致的肚子疼。 对着宋染，就更不能说她怀疑宋染给她喝下了泻药的粥了。 她本来不想理宋染，没想到和她跳舞的年轻军官却突然眼睛一亮，朝她问道：“小玲同志，这是？” 宋染知道他要问的是她和吴小玲之间的关系。 毕竟刚才这个男人也在看热闹，知道她的身世。 她微笑道：“小玲是我养父母家里的妹妹，我们情同亲姐妹。” 吴小玲心里不屑极了。 张高鹏闻言，还算周正的脸上，露出更深的笑容，他说：“原来如此，小玲同志，既然你不舒服，我送你回家去吧。” “送我回家？” 吴小玲有些没反应过来，受宠若惊。 刚才张高鹏是主动请她跳舞的，虽然她跳得不好，但对方不仅不嫌弃，还很有耐心，说话也幽默温柔。 她知道她今天的打扮好看，特别显身材，不少男同志都对她看，因此也多了自信，觉得张高鹏对她有好感。 只是她没想到张高鹏会提出送她回家，这话的意思，任谁听都会默认为是他想和她处对象！ 她竟然只是和人跳了舞，就将人迷上了！ 吴小玲欣喜若狂，羞涩的点头：“那就麻烦张同志了。” 张高鹏已经做了自我介绍，说他现在是名排长，二十五岁的排长，已经非常优秀了，虽说和顾远霆比起来差了十万八千里，但在普通人之中还算不错，将来还有机会升为连长，甚至营长！ “宋染同志，我们先走了。” 张高鹏扶着吴小玲，礼貌朝宋染点头。 宋染微笑挥手。 看着两人离开，她嘴角勾起一抹讥嘲。 张高鹏，上辈子吴小玲的丈夫，两人也是在一场联谊会上相识，后来搭上宋家这艘大船，张高鹏接连高升。 他也是曾经帮着宋家人欺辱她的人之一。 张高鹏是个聪明人，今天他之所以邀请吴小玲跳舞，是因为吴小玲和宋明珠手挽手一起进场，宋明珠是他接触不到的人，而且追求风险太大，退而求其次才是最好的选择。 看到宋明珠当众出丑，他知道自己是宋家的亲生女儿，自己对吴小玲的态度好，让他坚定了选择。 不过嘛，现在可不是上辈子了，她倒想看看，这两人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据她所知，张高鹏二十五岁没结婚，可不是因为洁身自好的原因。 啧，想想就觉得有趣。 “染染姐，你在这里啊，我哥找你呢，他被缠得没办法，已经出去了，就在外面等你，说是有话想问你。你大衣呢，得穿上别冻感冒了，外面可冷了。” 顾芸小跑过来，找到宋染。 她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隐隐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顾远霆想问她什么？ 第49章 宋染，到底什么面孔才是真正的你？ 夜里风雪飘飞。 宋染看到了屋檐下笔挺的男人，灯泡的电线随风摇晃，淡黄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得长且飘摇，英俊的轮廓藏在阴影之中，深邃眸光晦暗不明。 她忐忑不安的心，反而逐渐平静下来，待走到对方面前，情绪已经冷静到了枯井无波的程度。 脸上也不再是常对顾远霆露出的甜美笑容，白皙的脸庞上，无惊无喜，无波也无澜。 顾远霆眉头越蹙越深，目光直直的看向她的眼睛，像是要看清她眼底的所有情绪，也像是要看清她这个人。 “宋染，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戴什么面具，你为了激怒宋明珠，故意绊倒摔进我怀里，是吗？” 疑问的句式，却是肯定的语气。 宋染知道，他心思比旁人敏锐，宋明珠和宋子辉的那些话让他起了疑心。 她若回答是，那便应了宋明珠的话，她是故意勾引他的。 她若回答不是，那便说明她水性杨花，随便去挠男人的手心，行为浪荡。 她不必回答。 “顾大哥心里不是已经有了答案吗？” 顾远霆的唇线紧紧绷直，眸光冷冽：“宋染，到底什么面孔，才是真正的你？” 乡间雪地里惹人怜惜，书房内认真好学，平日得体大方，舞池里娇媚与清纯并存，而现在，这双冷静的乌黑双眸令他感到陌生。 他和宋明珠本来就不算什么婚约，此事早晚要解决，与宋染无关。 可宋染所作所为，无一不指向，她对于他，只有利用二字。 接近他，利用他，报复宋明珠。 宋染没说话。 顾远霆神色愈发冷厉，看她的眼神没有任何温度：“从一开始在宋思明那里知道我的身份之后，你就对我别有用心，而现在，你已经达成了目的，所以在我面前不装了，是吗？” 宋染嘴唇动了动，发现没什么可解释的，因为顾远霆说的没错。 在他眼里，自己已经是个为了报复宋明珠而不择手段、心机深沉，是他最讨厌的类型。 尤其是在他还帮助过自己的情况下，可想而知，他心里有多恼怒。 她对顾远霆的感情太复杂，自己都理不清。 她淡淡点头：“是。” “好，你真是好样的。” 顾远霆看到她冷淡的神色，怒极反笑，眸底幽沉，转身大步走进了风雪里，修长的背影冷沉到了极点。 宋染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却没有报复成功的快乐。 是的，她想报复顾远霆，她恨他让自己生情，却冷眼看她跌入深渊，让她怀揣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腐烂在日复一日的囚禁中，和那条狗链一起生锈。 她其实可以继续装下去，当顾远霆逐渐爱上她，想娶她，再狠狠将他甩掉，她看得出来，顾远霆对她有好感。 但她不想继续下去了。 就这样吧。 宋染深吸了一口气，忽然觉得有些冷，双手裹紧大衣，环抱自己，眼底的晶莹一闪而过。 她抬头望着不断飘落的雪花，扯出一个笑容：“他们的婚约解除了，宋明珠早晚会从云端跌下来，宋染，你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呀。” 可心里为什么还是酸酸涨涨的呢？ “染染姐！咦，我大哥呢？” 顾芸走出大门，身边还有一个穆泽陪同。 宋染露出笑容，道：“你哥还有事先回去了，我想起我的手提包还没拿，正准备进去拿呢。” “我帮你拿啦！”顾芸抬手，露出精致的包包，吐槽道：“我哥也真是的，居然自己走了，一点都不绅士。” 穆泽看向宋染，心道顾远霆应该是为了避嫌吧，毕竟刚才宋明珠那话，对宋染的影响不好。 这么看来，顾远霆应该对宋染无意。 他笑道：“天黑了，夜路不安全，这样吧，顾芸，我送你们两人回家。” 顾芸惊喜的瞪大眼睛，矜持的说：“这样不好吧？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忙吗？” 穆泽能把她送出老剧院的门，她就已经很高兴了，没想到居然还能送她回家。 这是不是说明穆泽也对她有好感？ “我把你们送到大院里再回来，没多远。” 穆泽笑容和煦，顾芸高兴得脸颊通红。 宋染看在眼里，没说什么，三人一起通过马路，去对面的道上。 回去的路上，一直都是顾芸在说话，她长相甜美，性格活泼，就像是一个耀眼的小太阳。 可穆泽的心思却并不全在她身上，在和她说话的同时，偶尔回头问宋染几句话。 宋染礼貌回答，脸上一直挂着浅淡的笑容。 到了大院门口，顾芸朝穆泽挥手：“穆泽哥，外面太冷了，你快回去吧！” 看着穆泽背影远去，好一会儿，顾芸才转身，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 “染染姐，我脸上的妆有没有花？难不难看啊？” “没花，好看。” 干妈的专业造型团队打造的妆容，没那么容易花。 顾芸又小声问：“染染姐，你觉得穆泽这个人怎么样？” 宋染眉头微动，道：“还挺绅士的，相貌也英俊，听说他好像在读大学，他这样办事周到家世又好的人，在学校应该挺受欢迎的吧。” 听到后半句，顾芸兴奋的一口气泄下来，“说得也是，除了我哥，他是咱们这一片最受欢迎的，要不是我今天盛装打扮，他应该不会答应和我跳舞吧，感觉他以前把我当小孩子看的。” “别这样说，你的优点很多，真正欣赏你的人，不会在意你有没有化妆，是不是盛装。在我眼里，阿芸是最漂亮的。” “你才是最漂亮的！”顾芸心里暖暖的，抓紧了宋染的手，那点郁闷，好像也因为暖心的话而烟消云散了。 宋染看到她露出笑容，嘴角也轻轻上翘。 如今的顾芸，还只是动了少女心思，并不像上辈子那样深陷进去，最终黯然出国，她也不会再让同样的事情发生。 她不会阻止顾芸接近穆泽，但她会让顾远看清对方的为人。 她先送顾芸回家，院子里的吉普车不见了，顾芸嘟囔：“原来我哥是真有事啊，居然连夜回部队了。” 宋染眸光轻闪。 回到宋家，家里灯火通明。 一进门，陈婉就劈头盖脸的骂她：“你还知道回来，你这个丧门星，要不是你，明珠会被当众被顾远霆退婚？你给我跪下！” 宋染冷笑抬头，看向大厅里的其他人。 宋子辉宋楚萧三兄弟也在，都在哄宋明珠，宋明珠哭得眼睛通红，而宋国伟沉默的坐在沙发上，神色严肃。 吴小玲怕是还在拉肚子，并不在场。 跪？她当然不会跪。 她快步走到宋国伟身边，佯装害怕的说道：“爸爸，顾大哥说了，不是因为我，我没有错。我当时真不知道我的舞伴是顾大哥，而且是顾大哥主动邀请我跳舞的，当时楚萧也在旁边，不信，您可以问楚萧。” 她敢肯定，宋明珠回来之后绝对没有细说当时的情况，只把一切过错都推到自己的身上，好让宋国伟和陈婉觉得不是宋明珠没有能力紧紧抓住顾远霆这个未婚夫，而是有她在从中作梗。 陈婉对宋明珠是真心疼爱，但宋国伟这个人，绝对会以利益为重。 果然，宋国伟闻言，立刻看向宋楚萧：“楚萧，你有看到顾远霆主动邀请她跳舞吗？” 第50章 你对我哥是什么感觉？ 宋楚萧没撒过谎，被宋国伟询问，下意识就看向了宋明珠。 虽然他也觉得今天的事情只是巧合，但明珠姐相当于被当众退婚，心情难受，他不想让她难过。 “看明珠做什么，我问你，你说实话，是宋染主动邀请顾远霆的，还是顾远霆主动邀请她的！” “是…远霆哥朝她伸手邀请的。”宋楚萧神色纠结，但还是如实回答了。 宋国伟眯起了眼睛，心里思量起来。 宋明珠心头惊慌，宋国伟当了她十八年的爸爸，她对其再了解不过了，她连忙大声说：“爸爸，那是因为远霆哥哥以为她是我，当时她戴的是兔子面具，大家都知道我最喜欢兔子了，远霆哥哥是认错人了！而且是宋染凑上去故意勾引的！” “他要是想和你跳舞，会当众跟你说解除婚约的事？” 宋国伟没那么容易糊弄，他虽然也疼明珠，但和顾家的联姻，才是重中之重。 这话一出，宋明珠难堪到了极点，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疼爱她的爸爸，竟然能对她说出这么冷漠的话，毫不留情的撕下了那块遮羞布。 宋子辉很心疼，怨恨地指着宋国伟身后的宋染：“二叔，是宋染她不怀好心……” “行了，天色太晚了，你先回去吧。” 宋国伟打断宋子辉的话，站起来，喊宋染和宋楚萧进书房，打算问清楚事情经过。 看到宋国伟根本不打算处置宋染，反而可能会护着宋染，宋明珠心里嫉恨交加，又觉得委屈到了极致，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明珠，我现在就去找顾远霆！让他改变主意！”宋子辉握紧拳头。 “我也去！”宋思青也连忙说。 两人满脸怒气的出了门，陈婉害怕他们会闹得不愉快，想追上去，又担心明珠太难过，最后只得回来搂着她，安抚道：“好了，明珠，你别哭，哭得妈心里也难受。顾宋两家的婚事不是顾远霆说了算的，等你顾叔叔回来，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宋染那样的人，顾远霆不可能看得上，顾家就更不用说了。” 陈婉自己这个当亲妈的，都嫌弃宋染是乡下来的，没文化没学历没涵养，还没有体面的工作，以后找好的婆家都难。连钟家那个长舌妇都不会给她儿子建文找宋染这种对象，顾家更不可能。 “妈，肯定是因为我不是你们亲生的，所以远霆哥哥看不上我，都怪我不争气，不是从您的肚皮里出来的，我是保姆生的女儿，大家都看不起我。” 宋明珠委屈大哭，这些天的难过都有了发泄口。 “我看谁敢胡说，你不是我亲生的，却比亲生的还亲，我陈婉的乖女儿，谁敢瞧不起！” 陈婉又是好一通的安慰。 书房里，宋国伟问清了事情经过，面露沉思。 宋楚萧抿着嘴，不愿看宋染，虽然宋染没错，但要不是她回宋家，可能不会发生这一系列的事情。 宋染眼底轻嘲。 这时，外面传来陈婉的敲门声，顾老太太来了！ “国伟啊，我来，是来替我孙儿给你们家明珠道歉的，安琴还在医院没回来。事情我都听阿芸他们说了，这件事，是远霆做得不对，再如何，也不该当众对明珠一个姑娘家说这种难堪的话。” 顾老太太坐在轮椅上，身后是顾芸。 宋明珠听到这话，心头顿时一喜，顾老太太专门来给她道歉，这是不是说明顾家不想退婚，想定下她和远霆哥哥的婚事？ 她连忙说：“顾奶奶，您不用道歉的，可能是我哪里让远霆哥哥不满意了吧，我也会好好改正的。” 陈婉也露出笑容说：“老太太，这么晚了，您不用特地来跑一趟，小辈之间，哪能没点摩擦。” 宋子辉几人脸上也浮现喜色。 顾老太太看了一眼宋明珠，又看向宋染，最后对宋国伟说：“远霆他临时被急召回了部队，要执行任务，这阵子都不会回家里来，所以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我们都不清楚。这口头婚约，当时我说的是如果两个孩子合得来，就亲上加亲，但要是合不来，总不能成一对怨偶是不是？” 陈婉等人脸上的笑容僵住，老太太这话什么意思？ 宋染则在想，到底是真有任务，还是他不想回家？她在顾家上课，顾远霆可能不想看到她吧。 “对，您说的是，如今不兴包办婚姻，还是得看两个孩子的心意。”宋国伟客客气气的附和。 顾老太太点头：“就是这个道理，只是毕竟婚约这件事，是我这个老婆子先提出来的，也不能委屈了明珠。如果到时候远霆觉得不合适，我们顾家肯定会给予明珠补偿。” 听到后半句，宋国伟眼神一动，笑容更加真诚，“瞧您说的，我们两家关系这么亲近，哪用什么补偿不补偿的，关键还是得两个孩子互相有意，要是无意，就是月老来了也没用。” 宋国伟很高兴，一来，听了今天的事件详情，他觉得顾远霆应该是对宋染有想法的，加上两人在乡下就有了渊源，顾远霆还送了她祛疤膏，说不定顾远霆最后娶的是宋染。 二来就是顾家给明珠的补偿了，以顾家的底蕴和能力，这份补偿一定不会少。 两个都是他的女儿，不管顾远霆娶哪个，宋家都会受益。 等老太太走的时候，宋国伟立刻喊宋染去送。 他看得出，老太太很喜欢宋染。 顾家上下孝顺，顾老太太在顾家很有话语权。 宋染和顾芸一起推着顾老太太回顾家。 到顾家门口的时候，顾老太太突然问宋染说：“染染啊，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 宋染神色微诧。 顾芸捂唇笑道：“奶奶是想问你，染染姐你对我哥哥是什么感觉！” 她闻言，眼睫轻垂，抿嘴回答道：“顾大哥人挺好的，像大哥哥一样。” 顾远霆和宋明珠的婚事应该不会有结果了，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以后她和顾远霆不会再有交集。 从上辈子到现在，顾远霆都不是她能高攀的人，她也不想高攀。 她不了解真正的顾远霆，上辈子那些执念，没必要继续探寻下去了。 “啊？就这样吗？”顾芸有些失望。 她坚定点头，像是在告诉自己：“嗯，是的。” “哥？你怎么回来了！” 顾芸扭头，惊诧的瞪大眼睛。 第51章 是远霆同你没有缘分 宋染扭头，便看到了一身军装的顾远霆。 他俊脸冷沉，眸黑如墨，不曾对她看上一眼。 “远霆，衣服都收拾好了！你电话打得太急，所以都叠得不太整齐。” 李妈提着箱子，急匆匆出来。 “没事。”顾远霆将箱子接过去。 “怎么还收拾行李了，远霆，你要出远门？”顾老太太问道。 “嗯。”顾远霆点头：“奶奶，车子在外面等着，我今晚就出发去外地执行重要任务，先走了。” 顾芸急问：“哥，你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啊？爸爸还有半个月就回来了。” “不清楚。” “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嗯。” 顾远霆转身快步离开，语气漠然，从始至终都没有朝宋染身上投去过视线。 宋染垂眸，刚才她说的话应该被顾远霆听到了。 他知道自己利用他，说不定以为自己来是为了故意与顾奶奶和顾芸拉近关系，对顾家也存了利用的心思。 对顾家，她问心无愧，没有解释的必要。 回到顾家，顾芸连忙问顾老太太：“奶奶，您是不是想撮合我哥和染染姐啊？” 顾老太太本不想和顾芸说这些，总觉得她还小，但看她今天精心打扮的模样，已然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她点点头：“奶奶是有这个意思，不过你哥那人不解风情，刚才冷冰冰的样子，恨不得拒人于千里之外，就怕染丫头被他那张臭脸吓跑了。算了，不说这个，顺其自然，等你哥回来了，奶奶再问问他。” 老太太很看好两人，她虽然老了，但也看得出，远霆对染丫头是不一样的。 就是今天两人之间的气氛，明显不太对劲。 宋染回去之后，又得到了陈婉的一顿说教，说她不要妄想攀高枝等等，她左耳进右耳出，上楼将门一关，世界变得清静。 宋明珠哭了一夜，陈婉宋楚萧他们轮流进她的房间安慰，导致宋染也没能睡个好觉。 庄安琴早上带着礼物上门，看到宋明珠通红肿胀的眼睛，不免怜惜。 她其实一直把宋明珠当成未来儿媳看的，宋明珠成绩出色，有涵养有礼貌，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虽然有些小心思但也无伤大雅，无奈她儿子铁石心肠，对宋明珠无意。 顾远霆坐了一夜的火车，到地方就打电话回家，让她将婚约的事情和宋家说清楚。 联谊会上的事情她已经让顾芸重新描述了一遍，大致了解情况。当时宋明珠应当是在气头上，才会指责宋染插足，远霆原本就不喜欢宋明珠，加上如果不澄清，宋染的名声会受到严重影响，这种情况，远霆也不算做错。 但庄安琴还是难免迁怒宋染，总觉得宋染这个小姑娘不安好心，心思深沉，故意为之。 如果不是宋染，不至于弄成如今这番场面。 本来两家可以坐下来好好的将婚事说开，现在却闹得宋明珠被人嘲笑，顾家还得上门赔礼道歉。 但乱摊子还是要收拾的，庄安琴怜惜的握着宋明珠的手，对她说：“这事是远霆的不对，让你受委屈了。” 宋明珠眼眶又红了，吸了吸鼻子，咬着唇说：“庄阿姨，您知道的，我从小到大都想嫁给远霆哥哥，我一直努力的想要变得更优秀，都是为了能配上他，您告诉我，昨天远霆哥哥说的都是气话，对不对？” 对上宋明珠期盼的眼睛，庄安琴叹气道：“他这个人，就是冷心冷肺，对谁都不上心，不单单是对你，所以明珠你千万别自我贬低自己，你很优秀，是远霆和你没缘分。” 这话说得很委婉，但宋明珠听明白了，顾远霆不喜欢她。 她失魂落魄的松开了庄安琴的手，眼泪又掉了下来：“为什么啊，我不明白，明明以前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变了？” 她抬眼看向楼上宋染的房门，眼底闪过怨恨。 是宋染，都怪宋染那个狐狸精！ 不然远霆哥哥肯定会和她结婚的！ “也不是突然，远霆可能只是把你当成妹妹看，本来等你顾叔叔回来了，两家就要谈这件事的。” 宋明珠却没有听进去庄安琴的话，在她看来，就是因为有了宋染的出现，让她的生活天翻地覆，宋染回来就是为了抢走她的一切！ “谈什么谈，我们明珠被顾远霆当众悔婚，面子里子全没了，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地里笑话她，她一个刚成年的小姑娘，哪里遭得住这么大的变故！” 陈婉在旁边冷着脸，面容憔悴，眼下青黑，可以说是怨气冲天。 别人笑话明珠，就是笑话她这个当妈的！ 她精心养大的宝贝女儿，被别人这般糟践，她都恨不得将庄安琴赶出去才好。 庄安琴再不喜欢听陈婉说话，此时也得低头赔礼，她说：“陈婉，我跟我家老顾打了国际电话，老顾的意思是，等他回来了，咱们认明珠为干女儿，以后给她挑个好人家，给她出嫁妆，让她风风光光的，你觉得怎么样？” 陈婉惊诧的看向庄安琴。 连宋明珠也停止抽噎，眼睛闪了闪。 这无疑是最好的补偿了。 宋明珠如今在乎和顾家的婚事，一是因为她喜欢顾远霆，二是因为她如果没有婚事，很有可能被宋家放弃，她已经从宋国伟身上看到了这个可能性。 自从宋染回到宋家，她心底最深处担心的，也是害怕宋染融入宋家，令她没有容身之地。 她是绝不可能回乡下亲生父母身边的。 但如果她能成为顾家的干女儿，还由顾家帮着挑对象，那她就再也不用担心身份问题，严诗诗她们也不敢当众讽刺她是保姆的女儿了。 陈婉也动了心思。 昨晚宋国伟警告她不要找宋染的麻烦，就是觉得宋染有可能嫁进顾家，让她以大局为重。 说到底，还是舍不得和顾家的联姻。 但明珠要是有了这一层身份，哪里还用得着宋染嫁去顾家，更何况，就宋染那样的，顾家根本瞧不上。 不过，她要面子的拿乔道：“我们明珠这么优秀，以后什么样的对象找不到，认干女儿的事，还是等国伟回来了再说吧，我们的宝贝女儿，也不见得要认什么干亲的。” 庄安琴挤出笑容附和：“是的，明珠是优秀，全大院挑不出比她更好的女孩子，我们也喜欢明珠这孩子。如果国伟同意了，咱们就等老顾回来，再正式的认亲，一定不让明珠委屈。” 认干亲？ 宋染站在门后。 楼下大厅空旷，她不需要偷听，说话声都能一清二楚，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又岂会让宋明珠如愿以偿！ …… 南方某偏远山区。 “团长，这边昼夜温差大，白天只穿一件就够了，到了晚上，就得裹大衣了，一会儿去山里面就更冷了，您过来带厚衣服了吗？要不要给先您拿几件？” 看顾远霆穿得单薄，一旁的警卫员何强询问道。 “箱子里有，上车吧。” 任务紧急，顾远霆不想浪费分毫时间，冷峻开口。 等到了山里，果然温差极大。 “团长，您的大衣。” 何强从顾远霆的箱子里把军大衣拿过来，顾远霆刚披在身上，就闻到了一阵兰草般的幽远淡香，他神色变了变，皱紧眉头，把大衣脱掉。 “去另外拿一件大衣过来。” “可是团长，您只带了这一件军大衣。” 第52章 做不成夫妻，做义兄妹 早上庄安琴走后，宋明珠脸上终于多了笑容。 宋染估摸着庄安琴去了医院，才往顾家去上课。 等她回家的时候，大伯母石凤娥和三婶钟玉都在客厅里喝茶，陈婉已然意气风发，笑容满面，一夜没睡都没显得多憔悴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顾远霆性子冷清，不会心疼人，我还担心明珠以后嫁过去会受委屈，眼看着明珠越来越大，我愁得直掉头发。现在好了，明珠不用嫁给顾远霆，我浑身都轻松了，以后多的是时间给明珠相看好人家。” 钟玉笑着附和：“谁说不是呢，明珠是咱们宋家千娇万宠的娇娇儿，顾远霆虽然优秀，但结婚是小夫妻过日子，还得找个真心疼爱明珠的才好，不然，咱们都不放心。” 石凤娥也说：“顾远霆这都二十四了，咱明珠才十八，相差得有点多，的确不合适，以后连共同话题都没有。” 以前在她们口中，顾远霆是千好万好，每次见了宋明珠，先说的都是让她好好和顾远霆培养感情之类的话，现在情况一变，又数落起顾远霆的不好来。 要不怎么说宋家三妯娌和谐呢，这三个女人，心底里都是同样的虚荣。 明明是顾家退婚，她们也要强行挽救尊严，好让人觉得，是顾远霆配不上她们宋家的女儿，她们原先就对这件婚事不满意。 宋明珠在一旁端茶倒水，面上带着女儿家的羞涩，却也丝毫没有反驳一句。 看来她也没有多喜欢顾远霆。 宋染还算了解宋明珠，陈婉从小到大都给她灌输高人一等的观念，吃穿用度，样样比旁人强，身上穿的，头上戴的，必须是最时髦的款式，领先大院里的所有人。 就连她和顾远霆的婚事，也是最好的，全大院都找不出一个比顾远霆更优秀的结婚对象。 在这种畸形的观念之下，宋明珠固然喜欢顾远霆，但那份喜欢，一定没有内心的虚荣心重要。 宋明珠哭了一整夜，说不定哭的是她以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别人的嘲笑，哭的是她尴尬的身世，哭的是突然断送掉的完美姻缘和未来。 “染染妹妹，你回来了，吃午饭了没有，要不要让秦妈单独给你做点吃的？” 这时，宋明珠看到了从外面回来的宋染。 她语气关心，神态温柔，哪里还有昨天怒火中烧、愤怒大骂的凶悍模样。 陈婉一看到宋染，就从鼻子里发出一道哼声。 “你关心她做什么，她昨晚让你差点下不来台，居心叵测，心思歹毒，一点都不像是我们宋家的人，外面养大的就是没规矩。出了这么大的事，还往顾家跑，一点不知道避嫌！” 她对宋染的不满可以说到了极点。 石凤娥想起丈夫的叮嘱，精明的眼珠子一转，笑着打圆场：“好了阿婉，昨晚的事，就是一场误会，既然已经过去了，就别怪小染了，你看明珠多大度？” 说着她看向宋染：“小染啊，你明珠姐不怪你，你们姐妹俩就好好相处，你俩都是宋家的女儿，一切要以宋家为重。” 宋染勾唇一笑：“知道了大伯母，我会和明珠姐好好相处的。还要恭喜明珠姐呢，和顾大哥马上就要成义兄妹的关系了。” 宋明珠面上的笑容僵了僵，她敢肯定宋染是在阴阳怪气她。 做不成夫妻，只能做义兄妹！ 宋家很热闹。 走了石凤娥和钟玉，又来了几个陈婉的好姐妹，都是为了打听宋明珠和顾远霆的婚事。 没多久，顾家要认宋明珠当干女儿的事情就人尽皆知了。 原本还打算看宋家笑话的人，都笑不出来了，顾家这样的家庭认干女儿，肯定不会亏待宋明珠，和嫁过去没什么两样，顾宋两家也依然能紧密联系在一起。 等到元旦假期结束，宋明珠回到校园，不仅没人嘲笑她，还有不少同学来主动和她打好关系。 同学的背后都是家长，宋明珠没了和顾家的婚约，本来不算是香饽饽，谁让她不是宋家的亲生女儿呢，可谁又能想到，顾家要认她当干女儿，还要给她准备风光的嫁妆。 这一旦娶了宋明珠，就等于是和顾宋两家都扯上了关系。 一时间，宋明珠又意气风发。 虽然庄阿姨说等顾叔叔回来了之后，再正式认干亲，但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不过是再走一下形势罢了。 宋明珠很快就从被顾远霆退婚的伤心中走出来，陈婉也和宋国伟商量着，开始给她相看人家。 现在谈对象，两年以后正好可以领证，既然和顾家的婚事吹了，自然是要重新再挑好人家的。 宋染在家里都能经常听到两人关于哪家的男生更优秀的讨论。 吴小玲这阵子也经常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出门。 在张高鹏将吴小玲送到宋家几次之后，有一回终于撞上了宋国伟。 等张高鹏一走，宋国伟就和陈婉一起问她和张高鹏是什么情况。 宋明珠微笑说：“爸妈，元旦那天舞会，小玲的舞伴就是刚才那位张同志，当天晚上，就是他送小玲回来的呢。他老家也是北方那边的，和小玲很有话题聊，他听说小玲才来京市，特地带她到处玩，吃特色美食，就是不知道他这个人怎么样。” 宋国伟点头道：“他为人上进，是我以前手底下的，现在已经是排长了，又读过书有文化水平，将来也有前途。” 宋明珠闻言惊喜，一旁的吴小玲也满眼兴奋。 虽然宋明珠已经私下找宋子辉打听了张高鹏的情况，但从宋国伟嘴里听到夸奖对方有前途，就跟吃了定心丸一样叫人安心。 陈婉也笑了，同宋国伟说：“小玲也是有福气的，一来就让年轻的军官相看上了，以后也要当上官太太了。不像有的人，一点都不讨喜。” 说这话的时候，陈婉故意加大了音量，抬头看一眼楼上。 吴小玲都知道每天端茶倒水，关心长辈，哪像宋染，天天不是去顾家就是去找尹家夫妇，要么就是呆在房间里，家里都跟没这个人存在一样，也不会说讨好人的话，看了就叫人心烦。 宋明珠和吴小玲窃喜。 宋明珠趁热打铁的说道：“爸妈，你们不如认小玲做干女儿吧！” 第53章 陈婉：宋染比她想象中要好不少 宋染下楼接水，眼底讥讽。 光凭一个还没有开始处对象的男人，就想让宋国伟认吴小玲做干女儿，真是天方夜谭。 果然，宋明珠话音刚落，宋国伟就皱眉道：“小玲在咱们家里不正是宋家女儿的待遇？认不认干亲，有什么重要的，行了，小玲先和张高鹏处一处吧，合不合适还不知道。” 吴小玲咬紧了下唇，门牙松动，连忙把牙齿收了回去。 宋明珠撒娇道：“当然不一样呀，小玲要是成了咱们家的干女儿，人家也能高看她一眼，到时候要是和张高鹏结婚了，对方也不敢欺负她嘛。” 宋国伟不说话。 陈婉委婉的说道：“明珠，小玲毕竟才从乡下来不久，高中也没读完，这事儿，以后再说。” 宋明珠一听就明白了，宋国伟和陈婉是看不上吴小玲的身份。 吴小玲是真正的乡下人，是以前宋家保姆的女儿，在乡下土生土长大的，成绩也不好，说白了，他们觉得吴小玲拿不出手。 那他们是不是觉得自己的真实身世也很卑贱？ 想到这里，宋明珠的手指甲都陷进了掌心里。 一想到她如果被退婚，又没有被顾家认作干女儿，说不好以后等待她的，也是宋国伟和陈婉的冷漠和嫌弃，她心里就难受得发紧。 “小染，你最近英语学得怎么样了？” 宋国伟转头看到宋染，关心询问。 宋染微笑道：“挺好的爸爸。” “你有这个学习的心思就好，就算赌约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爸爸不会真的让你离开家里的。” 宋明珠瞪大了眼睛，赌约不算数，那她还和宋染赌个什么？ 不行，她必须要让宋染滚出宋家！ “对了，小染，什么时候让你干爸干妈来家里坐一坐，爸爸最近得了好茶，想请他们来家里品品茶。” 宋染就知道宋国伟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关心她，她勾起嘴角：“爸爸，干爸最近没空，不过他说了，回香江之前，会宴请咱家还有曹部长一起吃顿私宴，您到时候可以给他带点茶叶过去。” 宋国伟立刻问：“他们什么时候回香江？” “暂时定在了月中，大概在十号左右他会发出邀请的。” 今天已经六号了，再多等几天也还行。尹杰峰没有拒绝把他带来的外国专家留下，应该会在离开前交接好。 都答应了和曹部长的长期经济合作，没理由放宋家鸽子。 就在昨天，尹杰峰和曹部长签署了合作书，今天上午开会，上面都大力表扬了曹部长以及整个部门。 大哥那边，就只差临门一脚了。 宋国国伟点点头，对宋染和蔼地说：“既然他们快回去了，那你这阵子就多去陪陪他们，等他们回去了，你干妈生孩子还要坐月子，不知道你们下次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说完，他朝陈婉使了个眼色。 陈婉不大情愿的说：“今天下午妈带你去百货大楼给你干爸干妈买点特产之类的礼物，给他们带回香江去。” 宋明珠连忙微笑说：“妈，染染妹妹，我和小玲也和你们一块儿去吧，今天礼拜天，反正也没事，帮你们去提东西呀！” “是呀阿姨，我有的是力气！” 吴小玲跟着说道。 陈婉笑道：“行，那就一起去吧，还是你们两个孝顺。” 宋染听了没反应，陈婉喜欢打压她，用宋明珠和吴小玲的好，来突出她的缺点，好让她变得听话，变得受控制。 上辈子她倒是听话老实，可得到了什么呢？ 得到的只有更重的打压和蔑视。 百货大楼。 京市的百货大楼，物件样样齐全，柜台上什么都有，琳琅满目。 吴小玲哪里看过这种场面，整个人眼睛都亮了，呆愣的站住。 “女同志，发什么愣，站边上点，堵着柜门了。” 一个货柜前，售货员推开吴小玲，趾高气昂的说道，导致不少人都看了过来。 陈婉低头遮脸，快步走开眼底闪过嫌弃。吴小玲这样子，真是活像乡巴佬进城。 宋明珠也觉得尴尬，在异样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都恨不得不认识吴小玲才好。 吴小玲手指抓着衣角，脸上畏缩，面对秦妈这种保姆，她敢嚣张，可面对售货员嚣张不起来，对方一个眼神瞥过来，她打心底就感到自卑。 因为这里的东西昂贵，前些年买东西还需要票，好些东西有钱有票都买不着，所以很多人为了能买到东西会特意巴结售货员，这些售货员高高在上惯了，平等的瞧不起每一个买不起的人。 说白了，吴小玲就是欺软怕硬。 陈婉抬眼，却看到宋染闲庭信步般边走边打量四周的货品，精致漂亮的小脸上神色平静淡然，她露出意外之色。 和吴小玲一对比，宋染显得有气质太多了，她脖颈修长，比常年练舞的宋明珠还要更像天鹅颈，优雅自信，不像吴小玲一样因为内心的自卑，不自觉的躬起腰背。 这么看，宋染倒也还不错，继承了她和国伟的优点，带出来不丢人。 第一次来百货大楼，能表现得这么平静，比她想象中要好。 陈婉暗自点头的模样，被宋明珠纳入眼底。 她眼中闪过嫉妒的冷光，假装亲热的开口道：“染染妹妹，你干妈送了你那么多礼物，你应该对这里的东西不感兴趣吧。” 这话倒是提醒了陈婉，宋染是见识过好东西的人，平静的表现很正常。 搞不好正是因为见了更好的，所以瞧不上这里的货品。 陈婉嘴角一撇，大步往前走。 宋明珠立马追了上去，挽住陈婉的胳膊，母女俩如姐妹一般关系亲近。 吴小玲见状，又得意起来，朝宋染冷笑道：“宋染，你是不是很嫉妒，可惜嫉妒也没用，你永远比不上我姐。” 从元旦那天腹泻了一整天之后，她就记恨上了宋染，没外人的时候，连姐都不喊了。 宋染看向她，暗笑一声，不过面上却表现出疑惑的神色。 “小玲，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些天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你能告诉我原因吗？” “你装什么！你敢说我舞会上腹泻的事情不是你做的？” “你不是来月事肚子疼吗？你当时腹泻了？我真不知道啊。” 她的表情太真挚了，不像是在撒谎，吴小玲心底怪异。 这几天，宋染还时常找她说话，态度和从前一样，但自己没理她。 难道，真不是她？ 宋染又说：“小玲，我以为你是因为宋明珠的挑拨，对我恶语相向，但我可以告诉你，我真的没有对你做过什么，你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妹妹，我怎么会害你？” 这话一出，吴小玲突然想到，会不会是宋明珠为了让她针对宋染，故意把她的粥换了？这样一来，自己就能坚定的和宋明珠站在一队！ 她好像记得，那天宋明珠在桌边站了一会儿！ 吴小玲狠狠攥紧了拳头，眼中怒火重重。 宋明珠不信任她！ 她明明早就说过了，陈桂花让自己来宋家帮她，自己也对她言听计从，没想到，她竟然还在自己身上使坏！ 第54章 宋明珠请同学去东顺楼吃饭 吴小玲愤恨看向宋明珠的背影。 自己什么话都和她说，可她却时刻防着自己，不相信自己，为了挑拨自己和宋染，让自己彻底与宋染敌对，不惜让自己拉了一整天的肚子，真是个“好姐姐”！ 她本以为她和宋明珠是亲生姐妹，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即使没有在一起长大，也有着不可割舍的血缘亲情，关系紧密，相亲相爱。 哪想到，竟然是她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什么亲姐姐，防贼一样防她，还利用她！ 宋染看在眼里，眸光闪动，嘴角牵起一个浅淡的弧度。 陈婉带着几人去了特产区，准备先买两条京绣真丝围巾，一问价格，一条最少要五百九十八，别说吴小玲，便是宋明珠听了也有些咋舌。 她的衣服裙子向来是时髦新货色，冬天的一身加上鞋子配下来，也要不了这么多钱，就这么一条薄薄的围巾，真没想到会这么贵。 同样京绣的披风，居然定价一千多元。 陈婉皱眉，又问了其他东西的价格，都很昂贵。 比如一件盘扣带龙祥云的香云纱手绣上衣，薄如蝉翼的那么一点料子，就要两千多元。 福寿禄的漆盘也要五百多。 陈婉问得多了，宋染看到售货员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她嘴角勾了勾。 果然，那圆圆胖胖的中年女售货员张口就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样：“女同志，咱们这边的特产是专门出口往外销的，买的都是外国人，人家不缺钱，你们几位要是没诚心买，别在这里添乱，去那头买剪纸买泥人去，那玩意儿便宜！” “你什么意思！哪有你这么做人的，我们像是买不起的样子吗？” 陈婉这些年养尊处优，没受过气，而且宋家离百货大楼近，她来得又频繁，很多售货员都认识她，从来没有敢对她摆这种脸色，一时间，气得脸通红。 “妈，您别气坏了身子。”宋明珠上前一步，对售货员说：“你知道我们是什么身份吗？我爸爸可是军区的高官！” 吴小玲也挺胸一副有底气的神态盯着售货员。 陈婉心想，关键时刻，还是明珠管用，哪想宋染，默不作声，是个怂蛋。 售货员却是个泼妇，撸起袖子就大声嚷嚷：“你爸当官了不起啊，军官的就高人一等吗？” 被扣上帽子，宋明珠立刻说：“我没有说我们高人一等，是你狗眼看人低，以为我们买不起，我们现在就买！我要求你去给我们拿过来！摆在我们面前放好。” 陈婉点头，就要从包里拿钱出来，她在气头上，都恨不得将钱甩在这个售货员的脸上才解气。 就在这时，一只手按住了陈婉即将打开的手提包。 陈婉眉头一拧，怒道：“你干什么！添什么乱！” 宋染低声在她耳边道：“妈，咱们不能买。” “为什么不能买！在这大楼里，我陈婉就没有买不起的东西！” 陈婉作势要推开她。 宋染好脾气的说：“妈，这么多人都看着，刚才明珠姐说出爸爸在军区当高官，你再拿出大把钱来，别人会怎么想？您得为宋家的名声着想。如果闹大了，爸爸大伯他们都得接受调查的。” 这话一出，陈婉猛地清醒，头上冷汗都冒了出来。 她在气头上，根本没有想过影响。 也是这些年过得太顺遂了，到哪儿都被人捧着，第一次被人这么看不起，所以她第一时间的想法就是和明珠一样，打售货员的脸，让其再也不敢看不起自己。 她紧紧把包合上，拉着还想上去刁难售货员的宋明珠道：“走，明珠咱们去别的地方看看，这里没有妈想买的东西！” “妈！” 宋明珠没听到刚才宋染对陈婉说的那些话，也没往影响不好那方面想，只想着讨好陈婉，让陈婉出口恶气。 售货员见她们要走，嘴角往下一撇，讥讽道：“没钱还来装什么大尾巴狼，你们这种打扮得光鲜靓丽，兜里没一个子儿的人我见多了。” “你说谁呢！我要投诉你！把你们总经理叫来！” 宋明珠也来了脾气。 “你去叫啊，我怕你不成，谁不去谁是龟儿子，我倒要看看你是哪个高官的女儿，我认识的高官也不少。” 听到这里，陈婉心底暗道这售货员难怪这么嚣张，怕是背后后台够硬，那就更不能硬碰硬了。 “行了明珠，跟我走！” 见宋明珠还要理论，陈婉语气沉了沉。 她没想到，连宋染都能一眼看出关键问题所在，宋明珠却还在那里把事情闹大。 这一点上，还是宋染眼光更加长远，做事冷静。 陈婉不免高看了宋染一眼。 但到底还是因为这个售货员影响了心情，她没了继续逛的心情，于是和宋染商量：“宋染，你说还能买点什么送你干爸干妈合适？” 宋明珠皱紧眉头，陈婉怎么会询问宋染的意见，她不是最看不上宋染了吗？ 她说：“妈，染染妹妹应该也不懂吧。” 宋染淡淡一笑，对陈婉道：“我早就替爸妈打听过了，香江那边，咱们京市同仁堂的牛黄解毒片和速效救心丸是流通货，用来送礼最合适不过了。既显得有心意，又不会太破费。” 陈婉也没想到，宋染居然还真的知道能送什么东西。 她忽然想到，以前好像是听谁说过，香江的亲戚让买牛黄解毒片和救心丸这回事。 她本来想夸赞宋染一句，但又觉得别扭，挪开视线抿着嘴点了点头。 “行，那就去同仁堂吧。” 宋明珠见状，微微松了口气，她撒娇对陈婉说：“妈，既然不需要我们提东西，那我和小玲就不去了，我晚上还有同学聚会，我去看看小饰品去。” “嗯，你们去吧。”陈婉从包里拿钱给宋明珠，然后看向宋染：“你也跟着明珠一起逛逛，买点喜欢的东西回去。” 宋明珠笑容僵硬，她根本没想过要带上宋染啊。 “我没什么想买的，就不去了，妈，既然是给我的干爸干妈买礼物，我陪你一起去吧，买完给他们送去。” 宋染微笑说道。 宋明珠和吴小玲这几天说起同学聚会都会故意避开她，原因就是宋明珠请客的地点，一定是东顺楼！ 她们担心她会主动要求一起去聚会。 因为吴小玲要去，倘若她也提出要去，宋明珠不好找借口和宋家交代，会显得孤立她一般。 宋明珠如今在学校里意气风发，主动高调请客，当然害怕会被揭穿了。 她眼底笑容放大：宋明珠，你要是不虚荣，我还找不着这么好的机会。 第55章 对她的香气上瘾 东顺楼。 靠近大门的包厢内，宋国伟笑吟吟地和尹杰峰握手说话。 陈婉也笑着把礼物送给霍秋霞，说是宋染陪她一块去同仁堂买的，当着霍秋霞和尹杰峰夸赞宋染有孝心。 宋染面上带笑，却有点走神。 是她故意提议来东顺楼吃饭。 不过本该在这里请顾远霆吃饭的，以对方的性格，以后看了她都要绕路走，别说再一起吃饭了。 她听顾芸说顾远霆去了南边。 记得上辈子他并没有去西南边执行任务，升团级之后，有大半年的时间都在京市。 那边现在危险性不小，倘若顾远霆真是因为她的原因，不想留在京市，所以答应甚至是请求执行临时危险任务之下受了伤出了事，她可能会内疚很久。 她只是想这辈子和他再无瓜葛，仅此而已，却也不想他因自己而出事。 顾远霆他……现在怎么样了？ 顾远霆已经一天一夜没有睡觉。 他在边境线以内的危险区域，以沟壕为掩体，不远处的边境线上，躺着六具国外雇佣兵的尸体，全是一枪毙命。 密林里安静得连鸟鸣声都听不见。 “撤退！” 顾远霆朝身后的伪装兵打出手势，悄然后撤。 “团长，您快眯一会儿吧，天很快又要黑下来了。” 到了安全区域，何强见顾团长吃了几口馒头就拿起地图在看，连忙劝说道。 到了后半夜，那些老鼠就会猖獗起来，再不休息，就更没时间休息了。 白天还要排雷，这边雷区极多，一个月内就损失了十三名排雷兵，而顾团长眼光毒辣，排雷经验比入伍多年的排雷兵还要老练，通常都是他走在前面做出指挥。 起风了。 顾远霆走出营帐看了一眼天。 他神色凝重：“晚上要下雨，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让大家轮班休息，做好准备。” 钻进营帐，他躺在折叠床上闭上眼睛，过了十分钟，顾远霆复而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被他丢在角落的军大衣，叹了口气，认命般的爬起来，捞起军大衣，蒙住头，伴着越来越浅的馨香，不到十秒便沉沉入睡。 …… “哇！明珠，东顺楼好气派啊！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呢！” “好精致漂亮的盘子，听说是仿制的宫廷用品，以前皇上娘娘们用的！” “天哪！你们看，菜单上一道开水白菜都要十五元，抢钱呢！什么白菜这么贵！” 众人满脸震惊，一道白菜，十五？ 十五元都可以在国营饭店点满满一大桌好菜了！ 宋明珠被各种奉承，脸上红光满面，闻言，她微微一笑：“别看开水白菜名字普通，其实它是一道宫廷国宴，制作工艺非常繁琐，光是熬各种高汤都要好几个小时呢。” 丁洁敬佩道：“明珠，你懂得真多！” 其他同学也纷纷表示涨了见识。 宋明珠大手一挥，道：“大家随便点，想吃什么点什么，不用跟我客气。” “明珠你真大方，难怪你在宋家最得宠，连顾家也要认你做干女儿，你这样的性格，真是太讨人喜欢了。” “那是！”丁洁与有荣焉道：“我们明珠要什么有什么，才华、美貌、修养集一身，就是名副其实的明珠，长辈最喜欢不过了，不是那个乡巴佬能比的。” 说着，她看向吴小玲：“小玲，你说是不是？” “是，在宋家，宋染可没明珠姐姐受宠，宋染没文化就算了，还想跟明珠姐姐抢东西，天天往顾家跑，顾团长都烦透了，好些年没回家了。” 吴小玲在旁边附和道。 这是宋明珠来之前教她说的，为的就是抹黑宋染，衬托宋明珠。 这对她来说不过是张张嘴皮的事，没什么坏处，自然是顺着宋明珠的，至于别的，以后她肯定会多长个心眼。 有同学鄙夷道：“那她可真不要脸，以前明知道顾团长是明珠的未婚夫，还故意凑上去，脸皮怎么这么厚！” 丁洁：“谁说不是呢，不过明珠其实一直把顾团长当哥哥看待，那天舞会上也是被宋染气到了，如今能和顾团长当兄妹，明珠也很高兴的。” 宋明珠点点头：“是呀，远霆哥哥大我太多了，我对他其实是当哥哥一样看待的，也是通过了这一次的事情，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 有同学兴奋的说道。 这几天大家都在讨论宋明珠到底喜不喜欢顾远霆，担心她心里有人，这也是家里长辈担心的。 宋明珠现在是香饽饽，背后有宋家和顾家，这么好的姑娘要是能早早和家里的男孩子订婚，之后就不怕被人抢了。 在场的男同学，也有喜欢宋明珠的，尤其是刚才兴奋说话的男同学，话一出，就被大家起哄打趣。 宋明珠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澄清她和顾远霆的关系，也是她今天的目的之一。 不过这名男同学家世一般，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她微笑打断：“大家快点菜吧，一会儿再聊。” “明珠，还是你点吧，我们都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不知道什么菜好吃。” “是啊，明珠点吧，这里的菜可太贵了，我可不敢下手点。” “那好吧，我来点。” 宋明珠叫来服务员，指着菜单，点的全是最贵的菜。 她也只来过东顺楼一次，但点贵的肯定没错。 “够了够了，明珠，我们才十六个人，用不着点这么多菜！” “这都二十多道菜了吧，再点，这个桌子都要放不下了！” “没事，吃不完可以打包带走，带回家给你们的父母也尝尝。” 宋明珠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 服务员多看了她几眼，见她气淡神闲，打扮精致，手腕还带着手表，不像是没钱结账的人，而且这个最大的包厢还是她打电话提前几天定的。 想到这里，服务员也就没有多问。 另一边。 霍秋霞正当着宋国伟和陈婉夸赞宋染有孝心，长得漂亮还识大体。 夸完了突然问两人：“你们一个月给宋明珠和阿染多少零花钱？我上次想给阿染钱花，她都不要我的，我说她是我的干女儿，哪能没有零花钱，她说家里会给，可我看她好像从来没有花过钱。” 这话一出，陈婉都愣住了。 她突然想起来，宋染回来这么久，她还没有给过宋染一分钱。 之前在百货大楼的时候，她还当着宋染给了宋明珠十几块钱零用。 宋国伟看她这个神色，就猜到了情况，连忙笑着说：“我们京市消费低，比不得香江，零花钱一个月几块都够花了，我们给明珠也是一样的，如果需要买什么，再另外找我们拿钱这样子。小染，你说是不是？” 宋国伟悄悄给宋染使眼色。 宋染道：“我花钱不多，几块钱够用的。” 霍秋霞却看着宋国伟：“是吗？宋明珠一个月才几块钱？阿染说她今天请客同学聚会，几块钱应该不够吧。” 请客吃饭？ 他怎么不知道？ 第56章 香江来的英俊表哥霍云烨 宋国伟看向陈婉。 陈婉解释道：“明珠今天是请同学吃饭，那是因为同学们之间友好互助，班级氛围好，大家经常互请吃饭，不过去的都是小饭店，一顿饭也吃不了十块钱。” “对对，我们这里物价低，东顺楼已经算是最贵的饭店之一了，平常人家哪里吃得起，都是去那种小馆子，量大还实惠。” 宋国伟呵呵附和，末了还加一句：“明珠也很节俭，平时不会乱花钱，不过小染是我们的亲生女儿，我们肯定会给小染更多零用钱的。” 意在让霍秋霞和尹杰峰放心，他们不会厚此薄彼。 宋染心头冷笑。 尹杰峰点头：“既然宋先生这样说了，我们就放心了，阿染是我们的干女儿，我们不希望她被一个保姆的女儿比下去。宋明珠跟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以后多对阿染用用心。” 陈婉听得直皱眉。 她怀疑是不是宋染在两人面前告状了，不然怎么一直在说教他们？ 明珠是保姆生的不假，但却是她辛苦抚养长大，用心教养出来的孩子，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也比宋染亲厚得多。 尹家夫妇就是手太长，恨不得伸到他们家里来。 不过陈婉到底没说什么，想着他们没多久就要走了，说教说教也掉不了一块肉。 就是宋染的大嘴巴得管一管，不能什么都往外说。 说白了，她就是嫉妒明珠。 在家里表面上表现得不争不抢的，私底下还不知道怎么编排他们的。 陈婉觉得饭菜都没滋味了。 “楚萧怎么还没来？” 宋国伟忽然问陈婉。 “他去他外公那里一趟，司机去接了，一会儿应该就到了。” 话音刚落，包厢的门被服务员打开了。 陈婉扭头，面上带笑的看向门口，以为是宋楚萧来了，结果发现居然是个身穿笔挺西装的年轻人。 “小伙子，你走错地方了吧？” 宋国伟出声说道。 “没走错。”尹杰峰站起来，哈哈笑道：“云烨，过来！给大家介绍一下，他叫霍云烨，我老婆的亲侄子，今天刚到京市，以后就由他来全权代理我们尹家和霍家在大陆的生意。” 宋染讶异看过去，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前天干妈还说他转道有事去了海市呢。 霍云烨彬彬有礼地朝大家打招呼问候，气质温和，他长得也十分英俊，眉眼清隽，不像顾远霆长得那般有压迫力，是非常温润如玉的长相，戴着金丝眼镜，增添几分精英的气息。 她在看霍云烨，对方也笑着朝她看来，对她伸出手。 “你就是阿染妹妹吧，早听小姑说起你了，我代我们霍家所有人感谢你对小姑的救命之恩。” 他的普通话说得可比尹杰峰标准多了。 宋染微笑着同他握手：“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不用这么客气。” “阿染妹妹说得轻松，姑父也说了，如果不是你，后果不堪设想。我们霍家还有尹家，都不敢接受那样可怕的结果。” 说着，他从身后进来的助理杨生手里拿过礼物，送给宋染。 “家里长辈让我给你带来的小礼物，请染染妹妹一定收下。” 礼物不大，方方正正的一个盒子，用礼品袋包装得十分精致，宋染不好推辞，便接了过来，没想到入手挺沉，里面应该是个实木的礼盒。 拿到手里之后她又想推回去：“干爸干妈送了我很多贵重的礼物，再收就不合适了。” “收下吧，阿染，都是自己人，别不好意思，你以后叫云烨表哥就行。来，云烨，过来坐下。” 霍秋霞特意把宋染身边的位置拉开，让霍云烨坐下。 “内侄真是一表人才啊。” 宋国伟大力夸赞，以后尹霍两家在大陆的生意就由这么一个年轻人负责了，自然得好好拉近关系。 不过霍云烨看起来二十五六的样子，不知道有没有能力。 尹杰峰很喜欢这个侄子：“我们云烨非常出色，在英留学了六年，去年刚回香江就自己开办了公司，没有靠家里人，他很看好大陆今后的发展，来了之后也是要大展拳脚的。” “哦？这么年轻就自己开公司了？那小霍来了这边，香江的公司怎么办？” 宋国伟觉得奇怪，按理说，香江那边经济发达，这边落后了不止一点，听说那边的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都有几千元，和这边差了几十倍不止，沿海那边的游泳都要游去香江，数不完的偷渡客。 虽然他也觉得未来国家的发展不会差，但和现在的香江比，差距太大，年轻人应该会留在更发达的地方才对。 霍云烨不卑不亢，微笑回应：“宋叔叔，我开的是房地产公司，如今只是买进卖出了一点地皮，然后手里囤了些，目前还没有施工的打算。我很看好这边的发展，相信不到十年，就能日新月异。” 宋染再次惊异。 霍云烨的商业嗅觉很敏锐，他没算错，以后的发展的确可以用日新月异来形容，她上辈子在京市的两年，已经能感受到一日日的变化，后来被关在乡下，从陈桂花炫耀的口中，她也知道了很多变化。 房地产未来是一定会崛起的，沿海那边已经开始了，这边还没有实施，如今有尹氏和大陆的合作，霍云烨想要做起来并不难。 相反，香江的房地产已经过了最繁荣的时期，领先几十年并不是说说而已。 但越是因为在初期，商机更多，霍云烨进军大陆是一个非常正确的决定。 上辈子霍明珠就是在背后几个家族的帮助之下，拿了很多地皮，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达到旁人几辈子也难以触及的高度。 不仅如此，如今还有一个最大的风口——煤矿。 也是宋明珠初期最大的资金链。 此事可以以后找机会和霍云烨聊聊。 宋染思绪闪过，心里有了决断。 重新撤菜加菜，没多久，宋楚萧也到了。 宋楚萧看到宋染之后，有些不自然，他表哥表姐们才跟他交代，让他不要和乡巴佬走得太近，别让明珠姐伤心。 反倒是宋染，朝他微微笑了一下。 他立马低头，不想与其对视。 宋国伟介绍一下宋楚萧，就拉着霍云烨和尹杰峰一起喝酒，喝的是他珍藏了好几年的茅台。 霍云烨说话做事都很周全，身为桌上喝酒的小辈，都是他来给宋国伟和尹杰峰倒酒，姿态拿捏得很好，不显得傲气，也不见卑微，加上气质温和，既不劝酒，也不躲酒，让宋国伟很是欣赏。 酒过三巡，宋国伟酒意上头，拍着霍云烨的肩膀问道：“小霍啊，你结婚了没有？” 霍云烨笑着摇头：“还没有。” 宋国伟眼睛一亮，又问：“那家里给你定下亲事了没有？有没有对象呢？” “也没有。” “那太好了！”宋国伟一拍巴掌，神态兴奋。 霍秋霞和尹杰峰对视一眼，心道宋国伟难道和他们想一块儿去了，想把阿染介绍给云烨。 只有宋染眼底微嗤，宋国伟想的，当然是宋明珠了。 果然就听宋国伟高兴的说：“我有个大女儿，文静懂事，知书达理，回头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话音刚落，外面忽然传来吵闹的动静。 第57章 宋明珠竟然想吃霸王餐 “外面是什么声音？” 陈婉皱起眉头。 宋染道：“好像起了什么争执，要我出去看看吗？” “关咱们什么事，人家饭店自己会解决，来，继续喝酒。”宋国伟已经喝得有些红脸了，端起酒杯继续和霍云烨说刚才的话题。 “我那个大女儿叫明珠，是我和你陈阿姨娇养着长大的，不过呢，她可没有大小姐那些骄奢淫逸的坏毛病，最是听话懂事了，而且她成绩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们年轻人肯定有很多的共同话题！” 宋国伟根本没有意识到尹杰峰和霍秋霞夫妇的脸色已经不大好了，只一个劲的夸赞宋明珠。 正好宋明珠和顾远霆的婚约没了，他和陈婉想找个更好的，但看来看去，不是年龄不合适，就是身份差了些，今天霍云烨一出来，就让他眼前一亮。 他们宋家不缺政治联姻，大哥家里准备让思明回来了之后去和曹部长的小女儿接触接触，两方家里都有这个意思。 如果能和尹霍两家有姻亲关系，说不定以后还能更上一层楼。 况且，上面也有让香江回归的意思，尹霍两家在香江是巨富之家，今后如果能够促成上面的大事，那宋家在京市就可以说是稳稳当当了。 他觉得他眼光非常长远，越看霍云烨越顺眼。 他也没想过撮合人和宋染，最主要的是在他眼里，宋染还上不得台面，小学都没毕业，谁看得上？霍云烨可是在英留学的！ 他之前是希望宋染和顾远霆能有点发展，但顾远霆为了避嫌，都不归家了，可见还是瞧不上宋染的，毕竟是个乡下丫头。 现在不是早些年了，有头有脸的人物，是看不上乡下没文化的丫头的。 “宋叔，我现在以事业为重，还不着急处对象。” 霍云烨委婉拒绝。 宋国伟笑了：“你这个年纪，正是成家立业的时候，要找对象，就要找一个能帮得上你，和你有共同话题的贤内助。” 陈婉也笑：“我们明珠你见见就知道了，她最讨喜了，长辈小辈见了都喜欢。倒也没你宋叔叔说的这么夸张，我们又不是要给你们牵线，只是介绍你们认识罢了。” 说起宋明珠，陈婉脸上都带着骄傲的神采，她已经选择性遗忘了白天在百货大楼发生的事情，只记得宋明珠的优点，她那些姐妹，就没有不夸明珠的。 明珠可是她这辈子最得意的“作品”。 霍秋霞和宋染意味不明的对视笑了笑，她开口道：“宋先生，陈女士，看来宋明珠被你们教导得极好，我都有点想要深入了解她了，要是她真像你们说的那样好，我把她也认作干女儿，和阿染一起，当我们尹霍两家的大小姐！” 陈婉听了这话，神情激动：“当然了尹夫人，整个大院，就没有说我们明珠不好的，她虽然不是从我肚皮里生出来的，却是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认真教养长大的，别说我们大院，就是整个京市，怕是也没有人能与她相提并论的。” “哦？真的吗？”霍秋霞笑得略含深意。 宋楚萧立刻就说：“那是肯定的，我姐姐全天下最优秀，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子之一！” 他语气也显得有些激动，生怕外人质疑宋明珠不好。 在他眼里，宋明珠就是十全十美的人。 宋染低头冷笑，听着外面的吵闹声越来越大，她站起来，往门口走：“我看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门一打开，属于宋明珠的声音传了进来：“你们知不知道这是什么，这是你们东顺楼的老板送给我的发卡，拿了它过来，就能终身免单！你一个小小的服务员懂什么，立刻把你们的经理喊出来，让她过来看看！” 宋明珠加大音量的嗓音显得很是尖细，很有识别度，陈婉一下子站起来，宋国伟也感觉微醺的脑袋瞬间清醒了。 “是明珠在外面？” 霍秋霞高声道：“哦？是你们的大女儿宋明珠吗？那可真是巧了，走，我们去看看，是不是你们的明珠遇到了什么麻烦，云烨，你先去看看。” 霍云烨喝了不少，但他神色清明，没有一点醉意，闻言便朝门外走去，让宋染在他身后，以免有什么不好的情况受到波及。 尹杰峰也站起来，扶着霍秋霞一起去门口看热闹，看着宋国伟和陈婉夫妇站起来，直接讥讽的说：“宋先生，陈女士，你们不是说你们的大女儿非常勤俭，怎么会来这里吃饭，这里一顿饭最少百元，她零花钱不是才几块钱？” 这话就非常打脸了。 尤其是不久前，宋国伟和陈婉还信誓旦旦的说宋明珠请客只去小苍蝇馆子，而且是勤俭节约的性子。 “肯定是听错了，我姐姐怎么可能会来这种地方请同学吃饭！” 宋楚萧认为是听错了，外面的声音只是相似罢了。 宋明珠白天还跟他说，只是随便找个地方请同学吃饭，再怎么也不可能来这里招待同学的。 谁不知道东顺楼在京市是最高档的饭店之一，那点零花钱，根本消费不起的。 他姐怎么可能透支来这种地方，还和外面的服务员吵架，根本不可能。 霍云烨站在门口，回头看了宋楚萧一眼，道：“你的亲姐姐，应该是是阿染吧，你叫那位叫姐姐，那叫阿染叫什么？” 这话属实太出乎人的意料，宋楚萧叫惯了，后面宋染回家后，也没人纠正他，在他眼里，还是宋明珠更加重要，便一直都是叫“姐姐”的，没想到霍云烨会突然指出来。 宋楚萧神色尴尬，眼神没地方放。 宋染在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朝霍云烨投去感谢的笑容。 接着，她看向宋国伟和陈婉，道：“爸妈，还真是明珠姐，服务员说她想吃霸王餐，你们快看看是怎么回事吧。” “什么？是明珠？吃霸王餐？这怎么可能？！” “明珠懂事听话，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宋染，你是不是看错了？” 两人不敢置信的走出来，本以为是宋染在撒谎，却没想到，前台的位置，和服务员理论的人，竟然真是的宋明珠！ 第58章 虚荣势利贪便宜，同学怨气 “我说了，把你们的经理喊出来，我不想为难你们几个打工的，我头上的发卡是你们老板送的，你们不认识，你们的经理肯定认识！” 宋明珠站在门口结账的地方，面色不虞，眼底划过几分急躁。 她从进东顺楼就一直戴着这个发卡，进门就发现服务员恭恭敬敬的，以为这里的工作人员都认出了她的身份，原想着吃完之后，直接就能离开，所以带着十几个同学一起往外走，没想到，竟然被人拦下了，说她还没有结账。 让她在同学们面前丢脸。 而且四周看过来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好像她吃不起东顺楼的饭似的。 “小同志你好，我就是这里的经理，很抱歉，我们老板从来没有说过可以凭发卡终身免费的话，不知道你是不是弄错了呢？要不要用我们饭店的电话打个电话问问家里人？” 东顺楼的李经理从楼上下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也算是给宋明珠一个台阶下。 “怎么可能弄错了！是你们老板的人亲自送给我的，你是不是新来的，怎么连这都不知道！” 宋明珠有些不耐烦了，这么大的饭店，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四周的同学满脸尴尬，关键是他们有的人还提着打包的饭菜，被扣在这里，被众多怀疑的目光盯着，恨不得丢下东西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已经在东顺楼三年多了，既然这样，那我给我们老板打个电话问问，不知小姐贵姓？” 李经理这样一说，宋明珠心底慌乱，担心会被揭穿，但转念一想，宋染也姓宋，她也不算撒谎。 所以她扬起下巴，大声道：“我姓宋，你去问清楚！” 李经理的表情一下子就热络了起来，也不去打电话了：“小同志姓宋？” 看来是打过招呼了，李经理知道宋染是终身免费的，宋明珠松了口气。 丁洁也松口气，傲气的说：“就说我们明珠来能终身免费嘛，你一个小经理还想刁难我们，还有你们的员工也真是的，一问三不知，以后好好培训培训吧。” 其他同学脸上都多了笑容，刚才低着头都能抬起来了，腰杆也挺得直直的。 宋明珠的脸色却煞地白了，恨不得上去堵住丁洁的嘴。 “明珠？小同志，你不叫宋染？” 李经理突然惊诧地看向宋明珠。 丁洁不爽道：“关宋染什么事，终身免费的条件是给我们明珠的，你这人怎么回事啊！” 宋明珠连忙将丁洁拉开，朝李经理解释：“宋染是我的妹妹，请问我们可以走了吗？” 她不敢再继续待下去，生怕会露馅。 “抱歉，你们今天消费了四百七十四元，金额太大，我做不了主，我去打电话问问吧。” 李经理转身就要走。 宋明珠慌了神，一把将李经理拉住：“经理，是我妹妹宋染让我来的，你不用打电话，你没看到我这个发卡吗？” “看到了，但是我们不认识这个发卡，如果人人拿着一个所谓的发卡过来就想吃霸王餐，我们东顺楼的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霸王餐这三个字一出，宋明珠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其余的同学尴尬得站立难安，看向宋明珠的眼神不免带了几分埋怨和不满。 “明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是没钱，干嘛叫我们来东顺楼吃饭？” “是啊，到底是给你妹妹宋染免费，还是给你免费？” “实在不行，咱们大家先凑点钱给饭店吧。” “我没带钱啊，再多了，四百多怎么凑啊，一百多还能凑凑。”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道。 “宋明珠！你给我过来！” 陈婉大声喊道，脸色铁青。 他们从房间里出来，就看到了眼前这一幕，刚才宋明珠和李经理的对话也听得一清二楚。 宋国伟的眼神里蕴含着熊熊怒火，他刚刚还在房间里将宋明珠夸赞得上天下地绝无仅有，哪想到这才几分钟，竟然这样狠狠打他的脸？ 宋明珠扭头过来，看到爸妈弟弟还有宋染也在，脸上瞬间血色全无。 宋染走上去，对李经理说道：“经理你好，我叫宋染，请问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李经理一眼就看到了她脖子上挂着的一块成色极好的如意玉佩，而且造型要比传统的如意灵巧些，是大师手工雕刻，独一无二的如意玉佩。 他立刻就笑了：“您就是宋染小同志啊，今天来怎么不跟我们打声招呼，我们老板说了，您过来可以直接去最好的包厢。您干妈跟我们老板情同姐妹，您来东顺楼就跟回家一样！” 丁洁等人听到这里，哪里还不明白，宋明珠说她终身免费根本就是骗人的，真正终身免费的人，是宋染！ 难怪刚才服务员都用不善和鄙夷的眼神看向他们，原来是真的把他们当成吃霸王餐的了！ 他们家里有些虽然不如宋家，但长这么大，也没这么丢人现眼过！ “谢谢您，还有段阿姨，不过我不喜欢占便宜，总感觉免费吃饭不自在，所以没有声张。” 宋明珠和同学们听着，心里更羞愤，因为这话就是暗指他们来占便宜。 宋染微笑着，像是有些意外的样子，看向宋明珠：“明珠姐姐，你们同学聚会也在东顺楼，怎么不和爸妈说一声呀，是不是带的钱不够？” “哼！我看哪里是钱不够，分明是她不知道从哪里知道阿染来东顺楼可以免费，想冒充阿染来吃霸王餐！” 霍秋霞说着，看向陈婉：“你们可得好好管管她，年纪不大，虚荣心不小！阿染，你也别帮她找补，要不是今天我们在这，要不是李经理发现她不是你，她能来吃霸王餐一次，就能来两次三次！你看她，十几个人连吃带拿的，恨不得把后厨都打包带走的架势，回头人家还以为是你干的。好处她享了，骂名还得你来担！” 她可一点都不给宋明珠面子，也就是他们阿染聪明，看到宋明珠偷听她说话，就悄悄把盒子里的玉佩换成了发卡。 这要是没发现，以后她朋友还以为她干女儿是个虚荣势利爱占便宜的！ 第59章 丢人现眼，宋染是故意的！ 宋明珠难堪到了极致，咬着唇，连辩解的话都一时间想不出来。 因为霍秋霞的话，直接把她想的借口堵死了，她本来想说是宋染让她来的，可宋染也露出意外的神色，她要是再继续撒谎，恐怕爸妈和弟弟也会怀疑她的人品。 既然如此，她只能低头认错，不能让事情发酵得更大。 至于同学那边，回头她再解释。 不过她的同学们此刻可不好受，都是十八左右的年纪，还没有出校园，年轻人性格要强，脸皮又薄，被这么一番冷嘲热讽，根本受不住。 更何况，能来东顺楼吃饭的，都是不差钱的主，有些还是同一个大院的，刚才从包厢里出来不少人，有的都是认识的叔叔阿姨。 这要是传出去，他们爸妈都得教训他们。 其中一个女同学直接把打包的饭菜放下，说：“明珠，饭菜是你让我们打包的，让你不要点那么多，你非要显摆，铺张浪费，这种行为太可耻了，我不屑与你为伍！” 开了这么口子，其他人也明显更要面子，闻言也把打包的饭菜放下走了，最后宋明珠的身边只剩下丁洁、吴小玲，还有三个喜欢宋明珠的男同学。 “好了，年轻人以后要长教训，你们都回去吧，这顿饭我替你们结了。” 尹杰峰上来，让李经理挂他的账上。 他和霍秋霞，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把宋国伟和陈婉也架在了火上，上不去下不来，心里对宋明珠的愤怒更深了一层。 宋国伟酒都醒了，拦住尹杰峰：“哪能让你们结账，我这个不孝女惹出来的祸，我们自己结就行了。她平时不这样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影响了。” 他没忘了替宋明珠找补一句，也是怕宋明珠名声坏了，对宋家也有影响。 “明珠姐，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你改正了，相信爸妈不会责怪你的。你和小玲一起来我们的包厢吧，一会儿一起坐车回去。” 宋染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邀请宋明珠一起进包厢。 但宋明珠丢了这么大的人，哪里还有脸进去，而且她觉得宋染假惺惺的，说不定就是想看她的笑话。 “走吧，明珠姐。” 宋染上来挽着宋明珠的胳膊，另一只手捋了捋头发。 宋明珠顺着她的动作，突然发现，宋染头上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发卡！ 她明明偷偷拿走了那个发卡，把她自己没戴的新发卡放了进去，移花接木，目的也是为了让宋染拿个假的在东顺楼丢脸。 可是，发卡居然是一模一样的！ 也就是说，同样的发卡有两个！ 东顺楼的信物怎么可能是两个？根本就不是发卡！ 宋染故意的！ 她早就知道了，所以换了信物！ 宋明珠反应过来，顿时怒火冲天，一把将宋染推开！ “你故意让我丢脸的，都是你干的对不对！” 宋染所说所做，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激怒宋明珠，她到大厅来，就看到了窗边不起眼的桌前坐着的是曹部长和他夫人。 她预判了宋明珠的动作，在宋明珠刚动手的时候，她就顺着力道往旁边倒。 宋明珠的话音刚落，宋染就摔倒在地，大厅里所有的目光全部聚集过来。 曹部长和他夫人也跟着站起来，看到这一幕，两人摇了摇头。 “宋明珠！你干什么！” 陈婉震惊，没想到宋明珠竟然会当众做出这种不顾身份不顾脸面的事情。 “阿染没事吧？” 霍云烨将宋染扶起来。 宋染对他摇头，悄悄朝他眨了眨眼：“我没事。” 事后干爸干妈应该会向他解释的吧。 霍云烨对上她那双灵动的黑眸，愣神的功夫，宋染已经站直身子，对陈婉和宋国伟说：“爸妈，你们别生气，明珠姐应该不是故意的，我们先进去吧，外人看到了不好。” “你看你妹妹，多懂事！” 宋国伟气到了极点，但他也不可能当众打宋明珠，宋明珠不要脸面，他还要脸。 见宋明珠倔强又愤怒的站在那里不动，他怒道：“还不快给我进来！” “妈，是宋染她……” 陈婉也压低了声音，眼神愤怒：“够了！先进门再说！” 宋楚萧皱着眉头，拉着宋明珠进包厢。 他觉得明珠姐今天做的实在有些过分，冒充宋染这种事，他都不相信是明珠姐能做出来的，怎么还当众推宋染？ 宋国伟想狠狠教训宋明珠一顿，但当着尹杰峰等人，他还顾着脸面的，只能羞愧的对他们道：“今天让你们看笑话了，是我教女无方，以后一定严加管教！” “爸爸，我没错！是宋染她故意陷害我的！” 宋明珠气急，她已经想明白，这就是宋染下的套，故意等她钻，否则今天怎么这么巧，他们都在这里？ “明珠姐，我听不明白，什么叫我陷害你的？是我让你请同学来东顺楼吃饭的吗？还是说，是我让你拿一个发卡来吃霸王餐的？我发卡不见了，我还很疑惑哪里去了，没想到让你捡到了。” 宋国伟和陈婉都听得出，“捡”这个字，很给宋明珠面子了，没有当众说她“偷”，也是宋染有教养，不落井下石。 “这、这是我自己买的发卡！” 宋明珠看到有外人，还是个英俊的年轻男人，她不想承认她是偷东西的小偷，给自己辩解。 霍秋霞嗤笑，看着宋国伟和陈婉：“我就说你们得好好管管她了，这个发卡是一对，是我从香江带来的，上面都是真钻，我敢肯定大陆绝对没有同样的发卡。阿染看她是姐姐，没有找她要回来，还说她是捡的，你们自己看看，她居然说她是买的，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宋国伟和陈婉有种丢脸丢到了太平洋的感觉，脸面上火辣辣的。 宋明珠撒谎被拆穿，打的是他们当父母的脸。 宋明珠瞪大了眼睛。 她没想到这是真钻，以为不值钱。 “不是的，爸妈，你们听我解释……” “够了！楚箫，你让司机先送宋明珠和吴小玲回去！别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 宋国伟一声令下，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宋楚萧也怕宋明珠再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拉着她往外走。 霍云烨是聪明人，从小姑和宋染之间的眉眼官司，已经看出她们这是故意的。 他也加了把火，在宋明珠还没出门前，神色颇为认真的开口问道：“宋叔叔，您之前说想给我介绍对象，就是她吗？” 第60章 难道是她让你偷的吗？ 宋国伟老脸燥得通红。 陈婉都没脸看霍云烨的眼睛，赶紧把宋明珠推了出去。 宋明珠自己也难堪极了，她虽说已经注意到了霍云烨，但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也没心思去管对方是什么人。 却没想到，竟然是爸妈想给她介绍的对象！ 一想到今天她在东顺楼丢了这么大的人，她就恨不得把宋染活活掐死！ 如果不是宋染，她也不会被这个男人看了笑话！ 陈婉和宋楚萧把宋明珠送上车，宋明珠一路上都在解释，说是宋染故意下套让她来东顺楼吃饭的。 饭店外的人都看了过来，不少还是熟面孔，陈婉这辈子加起来都没有今天丢的人多，之前最让她不喜的是她有个亲生女儿是乡巴佬这件事，而现在，宋明珠的所作所为，才是真正的丢脸丢到家。 明天还不知道大家怎么传今天的事，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一直听话懂事的宋明珠会偷拿宋染的信物，来东顺楼吃霸王餐。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根本难以相信这是宋明珠会做出的事情。 她压下怒火，没在外人面前发作，叮嘱宋楚萧：“楚箫，你送你姐姐先回去。” “妈，难道连你也不相信我了吗？” 宋明珠惊慌失措地拉住陈婉的手。 “你自己好好想清楚你今天干了什么让我们失望的事情，回去好好反省！我不处罚你，你爸爸可饶不了你！” 陈婉说完，转身回去。 宋明珠死死咬着唇，她知道，宋国伟一定会找她谈话，说不一定还会取消她的零花钱。 “姐，先回去吧。” “楚箫，你是不是也不信我？”宋明珠紧握住宋楚萧的手。 宋楚萧抽出手，扭头挪开视线。 “错了就是错了，谁能没有虚荣心，这没什么的，宋染姐不也说了吗？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你只要改正了，爸妈也不会计较的。” “可是真的是宋染算计我的！她故意给我听到她和别人的对话，故意把发卡放在礼盒里，故意……” “够了明珠姐，你别无理取闹了，你说是她故意的，难怪是她让你偷她发卡，冒充她来东顺楼请同学吃免费大餐的吗？” 这话说得宋明珠哑口无言的同时，心也猛地往下沉去。 不仅爸妈站到宋染那一边，竟然就连楚箫也向着宋染说话，还说她无理取闹。 她为什么请同学吃饭，还不是为了宋家！ 爸妈想给她找新的对象和宋家联姻，她也是想澄清她和顾远霆的关系，好找下一家！ 宋染才是想毁掉宋家名声的那个人！ “明珠姐，等叔叔阿姨回来了，你好好道歉，好好弥补过错，要怪就怪那个丁洁，天天喊你去东顺楼请客，要不是她，你也不会犯错！” 吴小玲推推宋明珠，朝她使眼色，怕她和宋楚萧闹翻就不好了。 她这个时候，反而比被刺激到的宋明珠清醒很多。 而且这也是她从小到大常用的套路，把过错推到别人身上，一个不行，就推两个。 显然，宋明珠扯上宋染，大家都不信，那么，再另外加一个丁洁，把宋明珠塑造成被丁洁带坏的一方，宋家人就会责怪丁洁，而不是集中火力在宋明珠身上了。 吴小玲也是害怕宋明珠会扯到她自己的身上，她被宋明珠坑过一次，万一再坑一次，她可能就要被赶出宋家了。 “对……是丁洁一直在我面前说的……”宋明珠立刻反应过来，红着眼眶对宋楚萧说：“弟弟，你还不了解姐姐吗？我哪有那么虚荣，我只是对朋友太好了，严诗诗她们在班级里针对我，和我关系最好的同学朋友就只有丁洁一个，我听她念了很久，她让我带她和同学去东顺楼尝尝鲜。她在后妈手底下讨生活不容易，我经不住她念叨，这才……呜呜呜……” “别哭了姐，我刚才说话太急了，我当然相信你，你最大的问题就是心太软，容易被别人利用，我会和爸妈说的！” 她一哭，宋楚萧就着急了，自然也就信了她的话。 宋明珠扑在他怀里哭了起来。 陈婉回到包厢，丢脸到连笑容都挤不出来。 霍秋霞和尹杰峰倒也没有故意再说什么刺激他们的话，所以很快就散场了。 过犹不及嘛。 “云烨，你不是给阿染带了礼物，你去送阿染和你宋叔他们回去，我和你小姑先回酒店了。” 宋家的司机还没来，尹杰峰的几辆车就在饭店外，方便得很。 宋染笑道：“怎么还有礼物，云烨哥，我这阵子收礼物都收得手软了。” 霍云烨笑容温柔，对她说：“这是最基础的礼貌，代表我们家族所有人的感激，阿染可不要拒绝。” 他说着话，一边帮着陈婉把宋国伟扶上车。 五座的桑塔纳，后排坐两个人才宽敞，霍云烨关上车门，吩咐司机开车去宋家。 接着他和宋染上了另一台车。 司机是尹家的，不算外人，车子启动之后，霍云烨就把一个小红本子递给宋染。 宋染一看，上面写着“海市证券交易所股票账户”几个大字，她道：“这是云烨哥买的股票？” “我自己的已经买好了，这是我替你开户买的，是小姑说你看好这几支股票，让我帮你买下。” 宋染白皙精致的小脸上露出惊讶之色，“我只是随口一提……” 前两天霍秋霞说霍云烨去海市刚开的证券交易所看看，报纸上都在报道这件事，这是国家的第一个证券交易所。（架空，这里比现实提前几年） 宋染也看了报纸，想起上辈子在报纸上看到的几支疯涨的股票，涨幅一年之内最高能达到可怕的十几倍之多，便同霍秋霞提了提，没想到，霍秋霞竟然让霍云烨帮她买了！ 她翻开看，六支股票，每一支股票买了十万元！ 也就是说，她拿着不动，一年后，这六十万元都能稳稳变成六百万元！还是最少的估算！ “不行，云烨哥，我不能要，你待会儿回去的时候，帮我还给干爸干妈吧，我只是救了干妈，而且已经得到了很多好处和帮助，不能再拿你们的东西了。” 现在的六十万元即使在香江也不是小数目！ 第61章 捡漏古董遇恩师 宋染是真的不想再收尹家和霍家的东西。 干爸干妈帮她的已经够多了。 这波股市能持续很久，她可以自己赚钱入场，不想再被赠予。 所以，不管霍云烨怎么说，她依然坚定不移地将小册子还给了他。 车子开得很快，没说几句话，就到了大院。 霍云烨下去登记，坚持将宋染和宋国伟陈婉夫妻送到了宋家楼下。 司机从后备箱里搬出两箱礼物，其中一部分是送给宋家长辈的补品，另一部分，霍云烨亲自提着，送到了宋染的房间。 宋明珠早从窗外看到了来人，等霍云烨上楼的时候，她立刻钻回了房间里，不过却让吴小玲出去看看，看霍云烨给宋染又送了什么礼物。 “看着没什么值钱的，都是衣服鞋子包包之类的，估计是她干妈特意让霍云烨从香江给她带来的吧。” 听了吴小玲的话，宋明珠松了口气，她就怕又是什么珍宝首饰，那些贵重的东西，看得直叫人眼红，没有哪个女人能拒绝。 但香江的衣服鞋子都很洋气，宋染一穿，身上乡巴佬的味儿都没了，让她心里依然不爽。 “不过，那个霍云烨长得真英俊啊，我从来没见过能把眼镜戴得这么好看的男人，温润如玉，好有绅士风度，明珠姐，你说，宋染她干爸干妈是不是想撮合他俩啊？” “不可能！” 宋明珠下意识反驳。 “宋染什么学历什么身份，霍家能认她做干女儿，已经是最大的施舍了，怎么可能让霍家的继承人之一娶这么一个乡下女人？宋染除了一张脸，什么内涵都没有！” 这也是宋明珠最得意的地方，她面对宋染的优越感，就在于她更优秀，不仅成绩好，还会钢琴、画画、跳舞、书法等，宋染就是再学个十年，也没法和她比。 可说了这么多，她心底里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感。 虽然她瞧不上宋染，可今天，宋染就让她吃了一个大亏。 外面的汽车刚开走，秦妈就上来敲门：“明珠，先生和太太让你下去一下。” 宋明珠咬唇，目光闪烁，点头：“知道了秦妈，你先下去吧。” 她狠狠揪了自己的大腿几下，疼得红了眼眶，立刻去敲响宋楚萧的门。 “楚箫，爸妈找我谈话，我有点害怕……” “姐你别怕，我陪你去，跟爸妈说清楚，走！” 宋楚萧拉着宋明珠一起下楼去书房。 宋染听着动静，嘴角扯了扯，扎起头发去洗漱。 宋明珠肯定会开脱，不过这不重要，她也没想一次就让宋国伟他们厌恶宋明珠，一口气吃不成胖子，多来几次，积累到了极致，自然就会不一样了。 再深的感情，也经不起猜疑和愤怒。 尤其是，他们的亲情，还是建立在利益之上。 洗漱完，她坐在梳妆台前，打开顾远霆送给她的祛疤膏，一点点涂抹在曾经的伤疤上。 只是脑海里，难免会浮现顾远霆冷峻的面孔，让她略微分神。 不知道宋明珠昨晚和宋国伟陈婉说了什么，吃早餐的时候，气氛又变得融洽了许多。 陈婉还叮嘱宋明珠：“等会儿去了学校，好好和你的同学们解释清楚，别让他们误会。丁洁那女孩子心思太多，以后你别和她往来了，知道吗？” 宋染一听，就知道宋明珠把问题都推到丁洁身上了。 不过，丁洁不一定会否认。 宋国伟可不傻，陈婉会信宋明珠的话，宋国伟会真的信吗？不过是帮着宋明珠找借口，挽回宋明珠的形象。 因此，宋国伟一定会找到丁家，让丁洁主动承认错误，从而让人觉得，并不是宋明珠虚荣势利。 丁家比宋家差远了，丁洁又有个后妈，俗话说，有后妈就有后爸，丁洁就算不愿意，也得愿意。 她眼底闪过嘲讽，低头慢悠悠的喝粥。 去完顾家上课，下午她去了一趟潘家园。 这个时候，已经有很多造假的文物古董出售了，不过如果眼力好的话，也能捡到大漏。 她看了不少关于古董文物的书，而且上辈子陈教授爱收藏古董，她去过陈教授家里，陈教授见她感兴趣，还给她介绍了一个老师。 收回记忆，宋染在潘家园转了两圈，像是随便看看，来遛弯的。 过了一会儿，她在一个老头面前蹲下，随手拿起一本旧册子看了看，又翻了翻旁边的一张旧得泛黄的书法作品，问道：“老先生，这是民guo时期仿写的字帖的吧？确实旧，不过字迹不对，宋克的草书更加狂野，自成一派，浑然成篇，这明显太收敛了，章也不对。” “小同志，你是来砸场子的吧，去去去，别在这里找事！” 老头子凶起来，目光有些骇人，宋染连忙赔笑：“不好意思啊老先生，我从小练术法，所以养成了喜欢评价人的毛病，其实我觉得这个字帖也不错，怎么卖？要是便宜，我给你买走了。” “三百五十元，要不要，不要拉倒。” 宋染嘶了一声，站起来，“三百五你把整个摊子上的东西卖给我我都不一定收，真是狮子大张口！” 可不就是狮子大张口？ 这个时候，保存完好的真古董，年头远的小件的，也就这个价格，更别说老头手里的是“仿品”。 老头是从下面乡里收上来的，有的是他自己买来的假货，这里加起来的成本都不要二十元，宋染倒也没说错。 老头来了半个月，还没开张，闻言，就说：“三百块，你要就拿走！再少一分都不行！” 宋染露出犹豫的神色，好像的确很喜欢字帖，但又嫌贵。 “假的还卖这么贵，这样吧，你摊子上的东西全给我，三百块给你包圆，不卖就算了。” 说完，她隐隐有些后悔的样子，想抬脚就跑。 老头立刻拦住她的去路：“站住！小同志，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拿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宋染犹犹豫豫、慢慢吞吞的拿出一张张的钱来。 不少人过来围观，指指点点，说她买亏了，几个破字帖和书册子，还有一看就是假的瓷器古币，五十元顶了天了。 不过大家说话很小声，这是做生意的规矩，谈了价格，就是吃亏就要付钱。 等宋染给了钱，老头子拿着钱，卷起破蛇皮袋就一溜烟的跑了。 大家这才上来，说宋染一个小姑娘花这么多钱，上了大当。 “买都买了。” 宋染神色低落，收起东西，人们说了几句，也渐渐散去。 “小同志，刚才大家没说错，你买的字帖是假的，仿写的，不值钱。” 这时，一个老先生温厚的对宋染说道。 宋染听到声音，抬头，眼中透出惊喜的光彩。 她笑着，压低声音说：“我知道是假的，老先生，我真正想买的，是这个书册呢。” 第62章 她竟然真捡漏买到了明朝真迹！ “你这个小同志，真是吹牛不打草稿，潘家园我们转了好几圈，刚才那老同志摊上的我们全看过了，不光字帖是假的，册子也是假的，还三百块，我看啊，三十块都不值！” 老人身边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看着宋染买的一堆东西，嗤笑中带着几分鄙夷。 他状似苦口婆心的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想着捡漏发大财，早几年在黑市上说不定还能捡到，现在哪有那么容易？全是假的！真的也轮不到你。听我一句劝，以后本本分分的工作赚钱，别想这些路子，这次就当是买了个教训！” 宋染却压根没有看他，而是看着精神烁烁的老人家道：“看样子，您好像很懂文物，我能不能请您去喝个茶，您来帮我赏鉴赏鉴？” 这里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而且她以后还要来的，不宜高调。 “你这小同志，怎么回事，都跟你说了是假的了，你还要缠着郑老师，小姑娘家的，怎么这么厚脸皮！” 中年男人戴着厚厚的近视眼镜，满脸不耐烦地想把宋染挡住。 宋染不生气，反倒对他咧嘴一笑：“这位叔叔，我知道你急，但你先别急，答不答应，全看老先生对我的书册感不感兴趣，全看我们有没有缘分。您说对不对，老先生？” 郑老师头发白了大半，但精神头非常好，闻言，呵呵笑着点头：“小同志说得对，我看我们应该是有缘分的，这样吧，郭高，我们去你的店铺里坐一坐，看看是不是我这个老头子看走眼了。” 郭高闻言，顿时一喜。 他今天在潘家园偶遇郑老师，陪了这么大半天，为的就是想请郑老师去他的店里看看他新收的几个宝贝，他自认为眼光很不错，但就怕就有打眼的时候。 现在去他店里，正合他意啊。 这下看这个小姑娘也觉得顺眼多了。 “走走走，郑老师，我来带路，您慢点，小心脚下台阶！” 宋染觉得，他就像个谄媚的太监总管。 郭高的店铺，就开在主路上，靠近潘家园的入口，名字叫“珍宝斋”，还挺亮眼。 不过这年头，买古董文玩的人不多，他没请伙计，出门就把大门锁上了，里三层外三层的，换了好几把锁，才将大门打开。 拉亮电灯，里面倒是古香古色，花瓶瓷器，屏风摆件，各种字画，应有尽有，不过若是仔细看，就能发现，这些都是赝品。 郭高这个人非常小心谨慎，真品从来不放在明面上。 高高的柜台后方有一排玻璃展柜，用钥匙锁上，里面摆放的，才是货真价实的古玩，但价值更高的，则被他放在里面的库房内，只有熟客来了，才会拿出来。 宋染来过这里，对郑老师和郭高的性格也一清二楚。 不过她面上没有显露出来，等郑老师坐下，她才将字册翻开，平摊在桌上面。 “郑老师，刚才郭叔叔这样叫您，我也这样称呼您吧。您看，这书册的外壳是故意做旧的，我想是后来的人是为了和里面的内容相搭，早些年收藏得很仔细，后来应该落到了不珍惜的人手里，有发潮发霉的痕迹，而且落章页有遗落。” 郑老师有些意外：“你当时随便看了两眼，就能得出这么多的结论？” 宋染花三百元的时候，他和郭高正好在旁边，原想提醒一句，但宋染讨价还价的速度太快了，那老头在潘家园得有半个月，好不容易遇上冤大头，要真拦住交易，那老头怕是杀人的心都有了。况且，也不能这样扰乱市场。 也正因为清楚整个过程，所以郑老师知道她其实只是翻了几下，就合上了。 “我在潘家园转第一圈的时候，它是展开的，我蹲下看了会儿古币，其实已经注意到了。” “那你怎么确定它是老的，没有落款，你能看出这是谁的笔迹吗？” 郑老师坐直了身体，目光慈祥，看宋染的目光就像是看着一个优秀的后辈。 “怎么可能，她一个黄毛丫头，这怎么能看出来？” 郭高觉得宋染在胡扯。 宋染知道郑老师应该也看出来了，在他鼓励的目光下，缓缓说道：“这里有一处落章……”她指着字帖中间部分的一个红色的落章，时代有些久远了，但仔细看，还是能够分辨的，“这是文徽明的私印，而整个诗集的字迹秀丽劲健，结字严谨，是他中晚年的作风，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是文徽明晚年至仕后所书，亲自收录的杂诗，为文徽明亲笔诗集。” 说到后面，郭高的眼神从轻蔑变得认真，最后整个人趴在了桌上，先看印章，再看诗集字迹，越看神色越凝重，最后，他不敢置信的看向郑老师。 “郑老师，不会真让这小丫头说对了吧！这笔迹，我怎么感觉好像在闫老师那里见过！” 郑老师认真的点头：“没错，我们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刚才我认真看了看，的确和老闫那里收藏的字帖字迹很像，但具体对不对，连我也不敢确认，还需要去老闫那里对比一番。” 说完，他眼神中带着不加掩饰的欣赏，对宋染说：“真是后生可畏啊，目前，文徽明唯一被发现的真迹，在我的老友老闫那里收藏，也不过才短短三十余字。如果这个诗集真是文徽明所书，价值不可估量啊。” 文徽明是明代的文学书画家，是吴门画派的重要成员，他最出名的是画，但他的书法也同样为人称道，尤其是中后期的书法作品。 宋染拿下的这本书册，里面收录了八首诗作，意义十分重大。 郭高的眼神变了又变，这次再看向宋染的时候，再也没了轻蔑之色，只剩下敬佩。 “不管你是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但你这次当真是捡了大漏了，我必须为我刚才的失礼给你道个歉！” 瞧，这人可真不会说话，明明是道歉，还得先损一句。 不过宋染知道他的性情，不与他一般计较。 “郭叔叔言重了，你要收吗？如果确定是真迹，我可以卖给你。” 郭高眼睛都亮了。 但他还是摆手道：“算了，如果真是文徽明所书，我可买不起，我也不能因为你收得便宜，就坑了你。” 郑老师笑道：“小同志，你如果想卖，我把老闫介绍给你，他女儿在国外，不缺钱。” 宋染自然是要卖的，因为这钱还是干妈非要塞给她的，她要还回去，也需要本钱继续买古董，很多商机她不想错过，这都需要本金。 不过这只是她的敲门砖，为的就是认识这几位文物界的泰斗。 她道：“先别急，郑老师，您再看看这枚古币。” 第63章 有格局有魄力的天才少女 宋染从一堆古币中，挑出一枚还有土印子的古铜钱。 “这一堆不都是造假的吗？一眼假啊小同志！” 郭高甚至多看了几眼，非常确定的摇头，认为宋染这次肯定看走眼了。 的确，这一堆铜钱上全是土，给人营造出一种刚从土里挖出来的感觉，但熟悉的人都知道，就算是刚从土里出来，也不是这样的状态，只能忽悠完全不懂的人。 更重要的是，这些铜币还大小不一，尤其是宋染挑出来的，是所有古币里最大最重的，可见作假的人应该还是个新手，连最基础的尺寸都难以把握。 宋染笑了笑，直接拿起铜钱，丢进了一旁已经凉透的茶盏里头。 “欸！这是我的紫砂茶杯！” 郭高急着伸手，生怕被他打碎了。 郑老师哈哈一笑：“稍安勿躁，看小同志怎么做吧。” “郑老师，我叫宋染，您叫我小宋或者小染都行。” 宋染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指将铜币上的土简单清洗干净，然后用手帕擦干净。 “镇库钱！” 她把铜钱背面朝上，“镇库”二字立刻出现在两人眼前，郭高整个人都提高了音量，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这是假的吧！咸丰宝源出过镇库钱吗？郑老师，我记得前些年发现过一枚乾隆镇库钱，现在正在博物馆里放着吧！” 镇库钱不是以前朝代流通的钱币，是为了镇灾辟邪、祈求富贵、永镇财富，悬于神堂香案之上，称之为镇库钱，数量极少，民间是见不到的。 有的是被抢去了国外，有的不知流传到了哪里，总之这些年真正能看到的，就在故宫博物馆里，为乾隆通宝。 要是这个咸丰镇库钱要是真的，意义可以说非同凡响！ 别说郭高了，就连郑老师也从怀里拿出了老花镜，小心翼翼地将这枚铜钱拿到手里仔仔细细的看。 越看，他神色越凝重。 最后竟然说了句：“小染你太胡来了，怎么能用茶水洗这样的宝贝呢！这是文物！” 郭高瞪大眼睛，“郑老师，敢情您刚才也没看出来啊！那您刚才还说‘稍安勿躁’！” 宋染忍俊不禁的看向郑老师。 “我那是哄着小丫头，陪她玩！能发现一本文徽明的亲笔杂诗集，就是走了大运了，哪能再发现一个镇库钱！这是什么运气！” 郑老师胡子都吹了起来。 “也就是说，这是真的了？”郭高猛地抓住了宋染的胳膊，神情激动，眼睛冒着生意人的精光：“小染啊，你师从何人，眼光这么犀利，我怎么以前没有见过你，你有没有兴趣和我合作？” “郭叔叔，我没老师，以前在乡下见过一些古董，也可能天赋过人吧。” 这话让郭高整个人哑口无言，他祖上就是跟古董打交道的，算是从小耳濡目染，拜过的老师也不少，也就是那几年打的打砸的砸，没法接触这些东西，可他自认为眼光领先不少同行，但被宋染这么一说，他都感觉他自己一点天赋都没有了。 他无语了几秒，道：“你别叫我叔叔，我才刚满三十，都把我叫老了，叫我郭哥就行。” 说完，他还有点不自在，因为他年轻的时候就有点少白头了，长得显老，人人都以为他现在四十多了。 宋染却从善如流：“好的郭哥，以后可以合作。我如果有想出的货，肯定第一个来找你。” 她其实一开始就知道郭高的年龄，这人看着很不好打交道，甚至说话也有些刻薄，但其实是根直肠子，没有那么多的弯弯道道，和这种人合作才能放心，不会被坑。 郭高听完，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之前真当宋染是个对古董一窍不通乱花钱的小姑娘，所以说话也重了些，想的也是让这个小姑娘长点教训，没想到人家肚量比他大，一点也不计较。 “小染啊，这枚镇库钱……” 郑老师摘下老花镜，语气有些犹豫。 宋染直接就说：“郑老师，我想捐献给国家，不知道您能不能搭线，这样重量级的文物，我觉得应该给大家都能看到。” “什么？你要捐？” 郑老师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宋染，他虽然想说的话也是这个意思，但他这话都还没好意思说出口来，宋染竟然自己提出来了。 这格局！这魄力！真是个天才少女！ 如果说一开始他对这个小辈只是欣赏，现在多了几分敬佩。 就算是他，也不一定能像宋染这样，轻松说出捐献出来的话。 宋染笑着点头：“是的郑老师，不仅因为稀少，而且镇库钱的寓意也很好，我希望能捐给国家。” “好好好！我现在就带你去找老闫和老戴，他们一个是文物研究所的，一个是考古研究所的，我呢，是京大考古文博学院的教授，我们三个一起帮你搭桥牵线，早点落实下来！” “那我得叫您郑教授才行，刚才竟然跟着郭哥叫您老师了。” “哈哈，就叫老师吧，我要是有你这么有天赋的学生，做梦都要笑醒，你现在在哪里读书，读的什么专业？” 郑老师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宋染往外走。 “等等郑老师，您还没帮我掌掌眼呢！” 郭高差点忘记了一件大事。 郑老师却是一分钟都不想耽误，他遇到了这么一个年轻的好苗子，恨不得现在就炫耀给两个老伙计看看。 “郑老师，咱们先帮郭哥看看吧。” 郑老师闻言，忽然有了主意：“那这样，小染，先让你给小郭掌掌眼，让我们看看你的真实实力，怎么样？” 宋染并不怯场，“好啊，那我就献丑了，如果说错了，还请郑老师纠正我。” 郑老师非常欣赏她这种自信又落落大方的神态，自是笑着点头。 郭高现在也不敢小瞧宋染，打开库房的门，将两人迎了进去。 他收的新货就在桌子上放着，有两个花瓶和六枚古钱。 他炫耀道：“郑老师，小宋，这对花瓶我可是花了大价钱的，请你们进来，也是想让你们欣赏欣赏！” 宋染只看了两眼，就指着这两个花瓶道：“郭哥，这一对绿地粉彩祝寿花瓶是民时期仿的官窑货，不是清代的。” 第64章 一个乡巴佬，懂什么文物？ “你说什么？假的？不，我看了很久才拿下的，怎么可能一对都是假的呢！” 郭高不信，他也不希望自己花了大价钱收来的宝贝是假的，只能寄希望于郑老师。 “郑老师，您看呢？” 郑老师已经拿到手里看完了，不过却没有回答，而是问宋染：“小染啊，你说说你是怎么判定这对花瓶是假的？” “这对花瓶其实仿制得极为巧妙，无论是瓶口瓶底还是胎身，都很细腻，找不到缺点。” “没错啊！”郭高点头，他就是看了又看，才拿下来的。 “但是，郭哥你看。”宋染指着瓶身上的群仙祝寿图。 “仔细看，瓶身的人物神态还不够飘逸自如，很考验工匠的绘画技巧，这上面的面部画法就不够协调。这里，麻姑和寿星公很具清代画风，但王母等仙人，更像是近代民时的画风，这不是同一个工匠画出来的。但这种祝寿花瓶出自官窑，不会出现画风不一致的情况，所以我判定它是仿的。” 她说得非常详细，一旁郑老师一直在满意的点头，只有郭高的精气神越来越蔫，最后长叹一口气。 “完了，白干三个月！” “你呀，最大的缺点，就是不够细心，干这一行，人人都有打眼的时候，但你这失误，恰恰暴露出你自大的毛病，就当是花钱买了个教训，以后可别这么粗心大意了，连小染都能一眼看出问题，你多学学吧！” 郑老师这话没有说错，郭高从小就接触古玩，自然是心高气傲的，如今这种行情，古玩容易收，钱相对而言，也算是好赚，所以就有点飘了。 “郑老师教训得是，我以后一定注意！” 毕竟是赚钱的事，一不小心就可能会赔了个底朝天，不能不小心。 “郭哥，你收的铜钱都是老的，可以放心。” 宋染看了看铜钱，对他说道。 郭高可笑不出来，铜钱才多少钱啊，这一对花瓶都能收几百个铜钱了。 “行了行了，我带小染去老闫那里，你要不要去？” “要去的！好久没有拜访闫老师了！” 郭高二话不说，收拾好了情绪，关门跟郑老师以及宋染一起坐公交车去文物研究所。 干这一行，眼力不好，就要认赌服输。 去的路上，宋染已经认了郑老师为老师，现在算是半个徒弟了。 闫所长住在文物研究所旁边的家属院里，宋染跟在郑老师和郭高的身后，手里还提了一袋水果。 “刘奶奶，既然闫老师还没有回来，那我就先走了，改天再来拜访你们。” 一道还算熟悉的女子声音从院子里传出来，宋染眉头微微挑了挑。 “小陈你把东西拿回去，不要每次来都买这么多礼物。” 宋染跟着进门的时候，就看到闫所长的爱人拿着礼盒塞到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怀里，让她带走。 “老刘同志，今天是不是不赶巧啊，老闫不在家？” 郑老师笑着开口。 刘芬和陈婷婷一同抬头看过来。 刘芬惊喜道：“唉哟，今天是什么风，把老郑同志吹过来了？老闫马上就回来了，我去打个电话催一催！来，快进来坐！这位是……” “她啊，是我新收的学生！名字叫宋染，她在看文物的眼光上，有着令人惊叹的天赋，长了一双黄金眼啊！” 郑老师高兴的说道，并给宋染介绍：“这位闫所长的爱人，姓刘，你可以喊她刘奶奶。” 宋染？ 陈婷婷骤然瞪大眼睛，盯着宋染的脸。 宋染？哪个宋染？这个名字也不容易撞名！ 难道，是姑妈家从乡下来的亲女儿？ “刘奶奶您好，这是我买的一点水果，您别嫌弃。” 宋染像是没看见陈婷婷的眼神，温和有礼的和刘芬打招呼。 “你好你好，那我就叫你小宋好了，你郑老师可不轻易夸人，看来你一定聪明过人。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 刘芬笑着把水果接了过来，并且直接摆在了茶几上。 看到这一幕，陈婷婷牙齿都快咬碎了。 她带来的可是礼盒包装的水果和点心，不比那宋染随便买的水果强吗？ 刘奶奶竟然这样区别对待！ 每次她过来，都没看到刘奶奶这般热情的样子。 还有郑教授，他可是她们学院的，自己还上过他两堂课，还由她妈白卫红带着去郑家拜访了的，现在郑老师却像是根本不认得自己！ 刘奶奶快速打完了电话，回来跟宋染他们说：“老闫马上就回来了，他说他联系了老戴，正好老戴离得也近。我让保姆去做饭，晚上你们几个老同志一起喝点。” 说完，她诧异的看向门口站着的陈婷婷：“陈婷婷，你怎么还没走？” 陈婷婷尴尬不已，她来其实就是为了找闫所长私下里说点事，她爷爷和闫家是认识的，她以为刘奶奶会打完电话了把她留下，没想到竟然当着外人赶客！ 这个宋染如果真是大姑的亲生女儿，也不过是个乡下来的乡巴佬，她凭什么能来闫所长家里做客？ 被赶客，陈婷婷也不好再硬着头皮留下，只得把礼品都留下，然后说了几句好听的话才离开。 宋染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嘴角轻轻牵了牵。 陈婷婷，陈婉同父异母弟弟的女儿，成绩一般，读的就是京市考古博文学院，郑老师和闫所长都在那里担任教授，她来找闫所长，应该是为了拜师的事情。 如今考古界的泰斗，除了她面前的郑老师，就是闫所长和戴所长，陈婷婷想在这一行出了成绩，就必须拜这三位其中的一位为老师，还不是普通的师生关系，而是她这样，被郑老师看好，私下收为徒弟的这种。 陈家和闫家早年相熟，所以陈婷婷来找闫所长，就是为了私下拜师。 不过，有她在，相信陈婷婷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 陈婷婷回来家里，发了好一顿脾气，说闫所长的爱人李奶奶瞧不上她之类的话。 忽然，她想到了宋染那张精致的小脸，脸色一沉，问她妈白卫红：“妈，上次你去了明珠表妹家，你还记得那个乡巴佬长什么样吗？” “长什么样？还不就是那样，一身小家子气，眼睛上挑，跟个狐媚子似的，一看就不安分！” 白卫红说起宋染来，满脸鄙夷，看不起人的模样。 “我今天在闫所长家里遇到了宋染，不知道是不是她，那个郑教授说她天赋惊人，还要把她介绍给闫所长和戴所长认识！” “怎么可能！一个乡巴佬，知道什么是古董？婷婷，你听错了吧，说不定她只是名字相似，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陈婷婷心想也是，不过想了想，还是说：“妈，你给大姑打个电话问问！不然我不甘心！” 第65章 给你的零花钱，这么快用完了？ “什么？古董文物？别开玩笑了卫红，她小学都没毕业，大字认不得几个，她能懂什么古董？婷婷认错人了吧。对了，婷婷拜师那事怎么样了？我家国伟说，最近因为各地大型水利建工程之类的，掀起了考古热潮，以后这个专业肯定会是个大专业。” 陈婉对娘家那边的子侄一向很关心，至于宋染，说一嘴就忘了，不过是听起来同名同姓而已，她还真能认识考古界的三大泰斗不成？ “嗐，别提了，那闫所长脾气古怪，明明和咱们陈家也有点交情，可每次婷婷去都不冷不热的。她学校老师教的都是书本上的知识，就是想拜在闫所长的门下，学点真东西。现在古董值钱，再过一些年，肯定更贵，不过咱家也不靠古董挣钱，这不是婷婷有孝心吗，咱爸喜欢收藏文物，她也是想学了之后，能让她爷爷以后有学习的资本！” 白卫红在电话里说了一大通，把陈婷婷夸得天上地下的。 其实说白了，陈婷婷成绩不好，能选的不多，加上之前在报纸上看到香江那边拍卖古董，能拍卖出惊天的高价，让白卫红母女两个动了心思。 陈家虽然在京市也不差，但比起宋家，还是差了一截的。 陈老爷子夫妻俩个是教师，已经退休，三个儿子有两个也当了教师，还有一个在国营工厂当个小领导，倒是有点油水。 不过在国营厂的是陈家的三儿子，而白卫红嫁的是陈家长子，她自己在广播电台上班，一儿一女还在上学，日子过得不算富余。 尤其是现在时代不一样了，不是铁饭碗的时期了，白卫红觉得需要给自家找找出路。 但陈婷婷读了一年，抱怨老师没本事，教来教去都是课本的理论，也不知道带她们去鉴定真假古董，像前两月，郊外发现了古墓遗址，普通学生也没法去跟着看，更别说去开采了，但闫所长郑教授还有其他的知名老师，是可以带着自己得意学生去发掘和记录的。 白卫红抱怨了一番，唉声叹气。 陈婉果然就开口道：“卫红，你别着急，婷婷学院的那位郑教授和顾家是有交情的，实在不行，我去找顾老太太，让她帮忙给婷婷引荐。” 白卫红等的就是这话，她自己带婷婷上过郑家的门，那老头年纪大了说不收徒弟了，加上对方正好要出门，可以说板凳都没坐热，就离开了。 陈婉这个大姑姐对娘家还是不错的。 “那我和婷婷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如果不行，也别强求，别白白浪费了你和顾老太太的交情。” 等挂了电话，她笑容满面看着陈婷婷。 “听到了吧，你大姑能帮你解决，等你拜了郑教授为老师，可得好好学，学好了，妈给你钱去潘家园练手，你也给妈捡个大漏回来！” …… 宋染捐献咸丰镇库钱的行为，让阎所长和戴所长都震惊不已，不仅和郑教授抢她当徒弟，还邀请她加入文物研究所和古董研究所。 镇库钱的珍贵稀有程度，在场没人不清楚，换成任何一个人，可能都不会有她的优秀思想和魄力。 宋染拒绝了加入两个研究所的邀请，不过却认了两位所长当老师，以后她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 接下来的日子，宋染都会去潘家园附近溜达，周一到周五，是晚上上林教授的英语课，周六周日都是上午。 其余的时间，她都用来捡漏了。 之前没来，是因为她囊中羞涩，上次花的三百元还是干妈给的，不过那次东顺楼宋国伟陈婉夫妻两丢了一次脸之后，倒是想起来给她零花钱了。 像是为了补偿她，给了她两百元的零花钱，宋国伟很豪气的让她随便花。 依她的花法，在潘家园转一圈就花出去了。 这要是让宋国伟和陈婉知道，可能要气得吐血。 这天，她吃完早饭，回房间保险箱里拿钱，她和郭高约好了今天去另一个古董市场。霍秋霞知道她现在在玩古董，不够钱，特地给她暗地里送了十万块钱过来，都放在这个大大的保险箱里。 自从上次霍秋霞带着箱子过来，宋明珠和吴小玲总是喜欢悄悄来窥探她，打听她做了什么，像乱飞的苍蝇一样恶心。 刚打开门，就看到宋明珠在门口，一副刚经过的样子，盯着她的挎包看。 “染染妹妹，你又要出去呀？你好像天天在外面，是干什么去了？” 宋染睨了她一眼：“干好事去了。” 说完就将门锁上，下楼。 宋明珠咬着嘴唇，也跟着下楼。 在宋染快要出门的时候，被陈婉给喊住了。 “你怎么回事，怎么天天往外跑，鬼鬼祟祟的做什么？站住，包里鼓鼓囊囊的放了什么，拿出来看看！” 鬼鬼祟祟？ 宋染觉得很可笑。 她是没看到宋明珠鬼鬼祟祟的样子吗？总是盯着她不说，上周六的时候，还和宋子辉一起跟踪她，不过被她甩掉了。 陈婉和宋明珠手挽着手，感情很好的样子。 她也就那晚对宋染有些愧疚和改观，因为对比之下，宋明珠让她丢人现眼，所以她才觉得宋染还不错。 但宋染天天早出晚归，而宋明珠一放学就陪着陈婉，母女俩关系重归于好，陈婉又开始看宋染不顺眼。 “没什么，一件破外套而已，我想拿出去送给街头没外套穿的穷人。妈你要看吗？” 宋染把军绿色挎包里打了补丁的外套拿出来，抖了抖，给陈婉和宋明珠看。 “脏死了，拿远点！这种破烂早该丢了，京市谁人家稀罕你这破烂。” 陈婉满脸嫌弃。 可能是养尊处优太久了，身边都是官太太贵太太，出行有司机，根本不知道就算是京市，也有穿不暖吃不饱的独居老人、残疾人等。 “染染妹妹，你这阵子，都是去接济穷人了么？你零花钱还够用吗？要不要我给你支援点？” 宋明珠关心的问道，不过宋染没有错过她盯着自己挎包内窥探的眼神，这种眼神，让人很不舒服。 “什么？你天天和那些人打交道？传出去我还要不要脸面了！两百元你这么快就用完了？！” 听到陈婉发火的声音，宋明珠的嘴角悄悄勾了起来。 “妈，爸爸大伯他们都是为人民服务的人，要是让外人知道你居然看不起穷人，觉得和他们认识是耻辱，可就不止是宋家脸面的问题，而是前途的问题了。妈，你以后说话可得注意点。” 陈婉被她说得脸都快绿了，她说完，上前一步，朝宋明珠伸手。 “染染妹妹你干什么？” “支援的钱呢？你只是说说而已吗？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宋楚萧正好背着书包下来，宋明珠满脸尴尬。 她的零花钱都用来买礼物送给同学赔礼了，她哪知道宋染会伸手找她要？ “明珠姐，咱妈不是才给你零花钱吗？这么快就用完了？” 仇恨瞬间转移到了宋明珠的身上，陈婉不可置信的看向宋明珠：“上上个礼拜天，我不是才在百货大楼给了你一百多块钱吗？你花到哪里去了？” 第66章 想送干爸干妈离别礼物 宋明珠向来花钱都是大手大脚的，没钱了只要撒撒娇，宋国伟和陈婉就会拿零花钱给她。 宋楚萧也是，他平时不怎么花钱，攒下来的零钱都是给她花了的。 突然被陈婉指责，宋明珠脸上有些尴尬，看到吴小玲下楼来，连忙指着她说：“小玲想要新衣服和张高鹏约会，我给小玲在百货大楼预定了两身，对不起啊妈妈，我也是因为爸爸看好张高鹏，所以才会把钱花在张高鹏身上的。” 吴小玲瞪大了眼睛，宋明珠明明什么都没有给她买，只给她穿她以前的旧衣服，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的？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为宋明珠背锅了，前两天一个男同学晚饭后来找她，被陈婉发现，她非说是自己找那个男同学要学习笔记。 不过宋明珠话都已经说出来了，她也不能否认，只能在陈婉不赞同的目光下承认下来，就算挨批，起码她还有两套新衣服的好处呢，也不算亏。 “人家张高鹏也是从农村里出来的，看着老老实实的，不是爱慕虚荣的人，小玲你不能太铺张浪费，挥金如土，养成不好的习惯！” 陈婉果然一顿训斥。 在之前，家里是不缺钱的，但最近这个月的花销太大了，加上大伯哥和曹部长那边的走动频繁，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大伯哥打算让宋思明娶曹部长家里的小女儿，正在翻新二楼的房间，连他们家里的存款都借了点过去。 陈婉自然是看不顺眼吴小玲乱花钱的行为。 宋明珠温温柔柔的挽着陈婉的胳膊，娇声说：“妈妈说得对，是我没有管好小玲，等放学了，我就去百货大楼把那两身衣服都退了。” 陈婉欣慰：“还是明珠最懂事了。” 吴小玲一听，气得指甲都掐进了肉里，挨了一顿骂，还没得到好处，宋明珠却被夸奖，还一副毫无愧疚的样子。 宋染看完热闹，撇撇嘴快步溜走。 陈婉在后背喊道：“宋染你去哪里，你干爸干妈都要回香江去了，外国专家的事情还没敲定，你怎么不知道上点心，去找你干爸干妈说一下！今天在昆仑饭店还有宴会，你提前去跟你干妈说啊！” 宋染脚步轻快，很快就消失在陈婉的视野里，把陈婉气得够呛，宋明珠趁机在一旁安慰，并不忘了挑拨宋染对家里不上心等话，让陈婉心情更差了。 “明珠姐，该去上学了。” 宋楚萧提着书包往外走。 宋明珠连忙和陈婉再见，跟上宋楚萧的步伐。 “楚萧，你还有多少零用钱？我想了想，还是不能给小玲把衣服退了，我还没给她买过新衣服，她一直很期待，要真退了，她肯定会很难过。” 宋明珠心里打着自己的小九九，衣服当然没有，反正宋楚萧不可能在意吴小玲穿没穿新衣，但是她对陈婉说她退了衣服，陈婉以为她还有钱，就不会再给她零花钱。 她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哪能身上一点零花钱都没有？ 就说她现在每天都要给班上同学带小副食品吃，拿人手软吃人嘴软，她感觉她和同学们的关系都更近了一步。 经过了一周多，也没人再提东顺楼的事情了。 虽然丁洁代她受到了排挤，但只要她自己没事就行了，哪里管得着丁洁。 她觉得宋楚萧肯定会给她零钱用，却没想到，宋楚萧低着头道：“明珠姐，我的零钱已经花完了。” “什么？”宋明珠诧异道：“妈妈不是上周才给你零花钱吗？” “我买了点东西，花完了。” 宋楚萧不愿多说，加快脚步。 宋明珠看着他清瘦的背影，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不对劲，很不对劲。 他到底是真买东西了，还是不愿意给自己钱花？ 还有，每次在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宋楚萧喊她都是喊的“姐”，而今天，他一直喊“明珠姐”。 咬了咬唇，宋明珠还是追了上去。 另一边。 宋染坐公交车到了郭高的珍宝斋，并进行了换装。 洗得发白的单薄外套一穿，配上一双军绿色的胶鞋，手脸脖子涂黑，扎上两个麻花辫，再含胸弓背，郭高看得啧啧称奇。 “以前觉得你像富贵人家的小姐，气质出挑，现在看你，跟刚进城的村姑似的，你演技不错啊！” “我本来就是乡下来的。” 她太清楚不自信是什么模样了，因为上辈子的她，一直生活在自我怀疑当中。 郭高盯着宋染不敢置信，那时刚在潘家园见到宋染，还以为是个啥也不懂的大小姐呢，真看不出来是乡下来的，身上没有那股子拘谨的感觉。 宋染催促：“赶紧走吧，再晚一点那地方都收摊了。” “走，我找伙计借了一辆车，今天咱不坐公交车了。” 这一周的时间，郭高和宋染很熟稔了，但只可惜，潘家园现在难遇好东西，宋染也只是收了点古币和几个还算不上精品的老花瓶。 这些收藏价值不高，她转手就卖给了郭高。 她所找的，是精品，是有高收藏价值，可以用来观赏的。 文徽明亲笔杂诗集就很有收藏价值，她留着打算送给干爸，但还差一样礼物送给干妈。 郭高带她去的地方在西城，是前不久才聚集起来的古玩集市，倒是出了不少老物件，很多还是从地里头出来的，不过大多数都是造假的。 两人到的时候，发现这里跟赶集似的，空地上全是卖包子的卖扫帚的，吆喝声不断，还以为来错了地方。 钻过热闹的集市，才在另一边的空地上看到几十个摆在地上的摊位。 那边的人就少得多了，这年头，普通人哪有什么有闲钱买古董，没钱烧的！ 郭高和宋染都是一副农村人的打扮，像是遛弯似的，一人啃着一根油条过来闲逛。 郭高听他伙计说了，这边的摊主看人叫价，上次他伙计过来，穿了双皮鞋，就被人咬死了价格不松口，最后因为太喜欢，还是咬咬牙买了。 这就是两人都乔装打扮的原因。 宋染很快就看到了一个心仪的金镶青玉手镯，上面还镶嵌着绿松石和玛瑙宝石，很是漂亮，看样子，似乎是宫里流传出来的，不是地里出来的，她眼睛微微一亮，正要走上前，突然有一只手更快的将那个手镯拿了起来。 “穆泽哥，你看这个手镯好看不好看？” 陈婷婷兴奋的举着手镯，问身边的年轻男子。 这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前不久的舞会上，顾芸的舞伴。 宋染记得，顾芸昨晚还跟她说，穆泽和她偶遇过好几次，最近一次还送了她一张电影票，让她周六晚上去看电影！ 第67章 先来后到，争抢古董 穆泽和陈婷婷穿得光鲜靓丽，一看就是富裕家庭里出来的。 皮鞋擦得锃亮，衣服崭新，还有身上的精气神，和还在生存线挣扎的普通人是有很大差距的。 一看到陈婷婷拿起自己摊位上的镯子，这中年男摊主笑容满面：“小同志，这是我家里祖传的，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是四品大官，我们祖上出过宠妃，这镯子啊，就是那时候从宫里传来我家的，传了好几代了！绝对保真！” 男摊主裤腿上都是泥巴，穿的也不体面，陈婷婷看他一眼，撇嘴道：“你少忽悠人了，你敢说你祖上当官的祖宗叫什么名字吗？你敢说你们祖上出的宠妃是哪一个吗？” 见男摊主被问住，陈婷婷眼神愈发得意，带着轻蔑之色说道：“我学的就是考古专业，东西是真的是假的，我看一眼就知道了，你这肯定是仿造的，不过我看着有眼缘，说吧，多少钱？” 男摊主一屁股坐回自己缝制的座包上，态度也不热切了，张嘴就道：“一千元。” “一千？！” 穆泽瞪大了眼睛，“婷婷，这就是坑人的，不能买！” 他是上午没课，加上陈婷婷约他来品鉴古董，他就答应了，他来的时候很大方的说今天陈婷婷买什么他都付钱。 他本以为就是些几十块钱的小玩意儿，哪想到这摊主张口就是一千块，可不是坑人吗？ 陈婷婷也震惊了。 她爷爷退休工资一个月一百九十八对比普通教师已经算多的了！而她整个陈家，刨去别的花销，一个月吃穿用度的总开销也要不了这么多钱。 一台十七寸的黑白电视机也才七百元！这已经算是奢侈品了！ 一千元能让男人风风光光娶个老婆还有剩余！ 她都气笑了：“你这人怎么回事，是看我们年轻好欺负，想让我们当冤大头呢？我都说了这是假的了，这上面的金子也是假的，我给你六十块，你卖就卖，不卖拉倒！” 说完，她把手镯给放了回去，挽着穆泽的胳膊，转身就走。 她以为摊主一定会叫住她。 六十块，也不是小数目，都够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但摊主不仅没喊她，甚至轻嗤了一声：“没钱装什么大款，两人穿得怪光鲜，兜里就几个三瓜两枣，想捡漏，别来这里，玩具店里淘淘去吧。” 这话把穆泽和陈婷婷的脸都说得涨红。 陈婷婷不服气的转身回来，怒道：“你说话注意点，什么捡漏，你卖的就是假货，连来路都说不清楚，有人买都不错了，你以为什么人都会像我一样这么大方，给你出六十吗？” “一千元是吗？我要了。” 就在这时，一个村姑打扮、头上用花毛巾包住脑袋的年轻女同志上前来，直接拿出了一沓五十元面值的纸币，递到摊主面前。 别说摊主懵了，就连陈婷婷和穆泽也满脸不敢置信。 竟然真有人花一千元买这么一个破玩意儿？ 更让陈婷婷难以接受的是，凭什么一个村姑能拿出这么多钱？ “同志，你点一点，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慢着！”陈婷婷不甘心，她其实根本分不清是真是假，就是想唬一下摊主，但看到别人买，她就不乐意了，觉得有什么宝贝离她而去似的，她快步跑上来阻拦：“这是我先看上的，买东西要讲先来后到吧！” 宋染戏谑地看向陈婷婷：“是吗？既然如此，那你给钱吧，我不买就是了。” 说着，她又把钱拿了回来。 见她这么爽快，陈婷婷又不确定了。 “婷婷，别听她的，她说不定是人摊主请的托，故意骗像你这样心思单纯的女孩子！” 穆泽担心陈婷婷冲动。 陈婷婷的家庭情况他是知道的，怎么可能拿得出一千块，要真拍板买了，还得他来付钱，但关键是，他也没带这么多钱在身上啊。 回头要是被人扣在这里了，就真丢死人了。 “你们有毛病吧，买不起滚远点，影响老子做生意！”男摊主很不爽，钱都已经快到口袋了，又被拿了回去，这对男女还说他请了托，回头生意还做不成，他真是要气死了。 他看向宋染：“小同志，别管他们，你要我肯定卖给你，这是咱俩的缘分！买卖老物件，咱看的就是缘分！” 宋染笑了笑：“您说话真好听，我也觉得我同您有缘分，那您先给我看看镯子吧，其他的我也看看，要是合眼缘，我也要了。” 穆泽和陈婷婷气得快要吐血了，这摊主骂他们有毛病，这村姑说他说话好听，就跟故意挤兑他们似的。 “好好好，你先随便看！” 摊主面对宋染，脾气可好多了，主要是有了对比，谁都讨厌陈婷婷那样瞧不起人还事多的模样。 “走吧婷婷，大家都看着呢，咱们不上他们的当。” 穆泽将陈婷婷拉走。 陈婷婷看到宋染已经把镯子拿了起来，转身的时候，满眼都是不甘心，那明明是她先看上的镯子啊！ 要真是宫里流出来的古董，卖给识货的人，说不定可以赚好几倍呢！ 陈婷婷停顿了一下，但穆泽赶紧将人拽走了。 走出了集市，陈婷婷忽然道：“穆泽哥，你是不是见过宋家的宋染？刚才那个和我抢手镯的女生，是不是宋染？” “怎么可能是她，她来这种地方做什么，她也不会是这种打扮，大家都说她穿的是港风，听说宋家那边大院里的女生都在模仿她的穿搭，还有好多让从香江带衣服来京市的，她有那样厉害的干爸干妈，不可能这种村姑打扮。” 最重要的一点，穆泽没说。 宋染很白，白得像雪，那天的舞会，几乎所有男士的目光都聚集到宋染身上，他也一样。 但刚才的村姑，手和脸都是黑的，脸上又戴着头巾，看不清脸，满身土气，和那天舞会上惊艳四座的宋染，根本不像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婷婷，你怎么会突然说起她？” “没什么，突然问问而已。” 陈婷婷心想也不可能，姑妈都说宋染根本不可能懂古玩文物。 两人一走，郭高就立刻凑了过来，因为陈婷婷见过他，他这满脑袋的白头发可太好认了。 但马上，摊主的话给了他一记爆栗。 “您是这小姑娘的爹吧，老同志你放心，我这摊上的东西，都是老的，真是祖上传下来的！不信的话您也可以看看！” 摊主生怕到手的钞票飞了，说话很客气，可怎么越说，这老同志的脸越黑呢？ 第68章 截漏成功，皆大欢喜 摊主虽然把郭高认成了宋染的父辈，但他有句话没说错。 他摊位上卖的，都是从以前传下来的，没有土沁，有些早被盘出浆了，只有部分保存完好，像是以前地主家里留下来的东西。 但真正有价值的并不多，都是些银镯子银耳环簪子玉器之类的，连郭高看了都直摇头。 也就宋染拿到手上的镯子还不错，因为好看，金玉宝石也都是真的，看着的确像宫里传下来的东西，但以现在的行情，郭高觉得一千还是高了点。 现在清代的小物件不算太值钱，除非是大物件，如今古玩界更喜欢的是年代再久远些的玩意儿。 不过这东西，也是一年一年行情不同，况且是宋染自己要买的，他肯定不会说什么。 于是，这个手镯就这样顺利的成交了，宋染还顺便在摊主的摊子上，把一串无人问津的海螺珠项链花五十元买了下来。 “这珠子不值钱，就跟珍珠似的，太小了没人要，你给他十块他都能卖给你。” 郭高在旁边吐槽，他是发现了，宋染喜欢买的东西有一个共性，那就是漂亮。 无论是清宫手镯，还是这串项链，颜色抢眼，引人注目。 宋染笑笑：“我觉得好看，想自己戴。” 这年头，认识海螺珠的人可不多，不过宋染上辈子看过国外的珠宝杂志，里面就有讲一个珠宝大师亲手打造海螺珠项链的故事，虽然只是黑白照片，但从描述当中，海螺珠的耀眼和可遇不可求，一直令她印象深刻。 越是稀少，就越是珍贵。 只不过如今很多人还在温饱线上挣扎，哪会花这么多的钱在地摊上买条项链。 从项链的工艺上来看，应该也是清代宫廷的工艺，采用镶嵌的手法，没有破坏整体结构，一共十八颗海螺珠，只有最中间的一颗有杏仁大小，其余的都只有豌豆大小，但过去了这么多年，火彩依旧。 宋染相信它很有收藏价值，并且价值不菲，不过现在呢，她只想当成普通项链给自己搭配衣服。 男摊主就在旁边，听了郭高的话，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凑过来小声道：“你们父女俩是实在人，这样吧，你们看摊上还有没有喜欢的，我便宜点卖给你们。” 郭高摇头，都懒得纠正了，一般的物件他还真看不上。 宋染却礼貌的同摊主说：“您家里应该还有不少好东西吧，能带我们去看看吗？” “你怎么知道的？”摊主惊讶的表情出卖了他。 郭高眼睛一亮，道：“你家里好东西还有不少？” 摊主朝两人点头，犹豫了一番，把家里的住处指了指，问两人愿不愿意去。 郭高当然愿意去啊，他来就是为了捡漏的，可惜转了一圈，真正有价值的并不多。 南城对比三里屯那些地方，拥挤了很多，还有不少老工厂，穿过几个胡同，最里面最破的院子，就是胡摊主的房子了。 等进去看到屋里的三个老木箱时，连郭高都震惊坏了。 “你家祖上当过地主吧！” “的确是，以前我们胡家真出过当高官的，家大业大，但我家就是个旁支，主家的早就去了国外，不瞒你们说，这些东西，是我前不久从老院子底下挖出来的，当年我爹见势不对，赶紧埋起来了，不然啊，全打坏砸坏了。所以说，东西我能保真，价格还真便宜不了。” “您是想全部卖了出国吧？” 宋染忽然问道。 胡摊主露出惊讶之色，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桌子上放着的英文书和报纸，他给宋染竖起了大拇指。 “还是年轻人观察入微，聪明啊，早些年，这些东西不敢动，我爹妈是吓怕了，他俩近两年陆续病没了，我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就跟国外的亲戚通信联系上了，是打算把房子古董全卖了，出国投奔亲戚去。” “房子你打算卖什么价格？”宋染忽然问道。 胡摊主只以为她是好奇一问，回道：“我家虽然看着不咋地，但挨着鼓楼和什刹海，而且院子大，平均下来也不少平了，我呢，是打算一口价一万八卖了。” “那怕是不好卖。”郭高说：“现在一个四合院也才两万六左右的价格，还是修缮好的，你这里的位置差远了，况且屋子也没怎么修缮，买下来等于要重建房子。” 宋染从门口往外看，这个院子的确挺大，但也如郭高所说的，其他的平房一直没有修缮，已经成了危房，怕是住不了人的，能住的只有摊主现在的这个主屋，这个样子，难怪早些年娶不上老婆，那几年应该被打压得很厉害。 将来的首都寸土寸金，更别说这里，如果霍云烨敲定好开发建设的合作，东西城会是最早开发的地方。 她心念微动，不过面上什么都没有显露出来。 “同志，这几块银锭什么价格？” 郭高已经在翻箱子里的宝贝，先拿出了他比较拿手的银锭，一共五块，都是五十两的大货，在古玩市场里是最受欢迎的重量，其中清代的四块，明代的一块。 说完，他下意识看向宋染，像是在询问她货真不真，看到宋染对他点头，才算是吃了定心丸。 “我看你们父女也是诚心买货的，价格你们说，合适我就卖。” 胡摊主还是喜欢和这种认识货的打交道，像之前那对年轻男女，张口就是假货，他都懒得解释。 而且摆摊卖，还不知道卖到猴年马月去。 宋染忽然提议道：“不如说个一口价，这三箱我们全买了，包括你的院子。” 郭高瞪大眼睛，他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像宋染这么买货的，竟然是三箱直接买了！ 别说他，胡摊主也满脸的不敢置信，接着面露狂喜。 “行啊，你们看，这三箱子东西比较杂，但也都是老物件……等等，你刚才说要买我的房子？” 胡摊主突然反应过来，目光都有些呆滞了。 郭高傻了眼，竟不知说什么好。 最后，一共花了四万元，宋染将古董和房子全部买了下来。 胡摊主欣喜若狂，宋染捡漏成功，皆大欢喜。 第69章 三家聚会，搞事前夕 郭高小心翼翼地将古董铺满干草再搬到后备箱，直到回去的路上，还在恍恍惚惚当中。 他知道宋染有钱，但没想到她竟然能挥金如土这个样子！ 四万元，说拿就拿了！ 她怎么敢的啊，竟然把这么多钱待在身上，就放在她那破烂的绿色挎包里，不怕被人抢啊！ “郭哥，你看上的那五块银锭我送给你了，其余的都放在你那里，随缘卖吧，但第二个箱子里的那个绿粉大吉瓶你好好帮我保存着，是乾隆年制，是能上香江拍卖会的精品，还有第三个箱子里的白釉束口瓷罐，是明代的，过几年市场更好，你自己也可以多收藏这些价值高的。” 郭高：…… 他莫名有种躺赢的感觉。 一毛钱没花，白得了五块大银锭！ 五个大银锭，按照现在市面上的行情，转手他就能赚大几千。 不过这也是因为他有稳定的顾客，不像这些摆摊的，根本找不到门路，人家也不敢去买，怕买到假的。 “瓶子和瓷罐我看了，确实够开门，你眼光没问题，但底部没有刻年份，加上这玩意儿本身就贵，怕是不好出手。” 他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上次在两个花瓶上栽了跟头，收货都要谨慎很多。 他倒也不是觉得宋染乱花钱，就是没想到宋染这么有魄力，说成交就成交了，眼睛不眨就能拿出四万，就像是……她早就准备好了似的。 “出货不着急，总有识货的人。” 宋染神态很平静，仿佛刚才花了四万多的人不是她。 她确实是早就准备好的。 干妈给她的零花钱一共是十万元，都在保险柜里放着。 她这几天一直让郭高打听西城这边的古玩市集，为的就是这一天。 上辈子，陈婷婷是捡漏的人，当时自己还在逃亡北上的路上，具体虽然不清楚，但陈婷婷的妈白卫红炫耀过很多次。 说陈婷婷慧眼识珠，在西城的小摊子上，第一天就看上了一个古董镯子，当时没带够钱，第二天去买，发现摊主摊上多了一个乾隆年代的花瓶，一共花了两千块就捡了漏。 花瓶被文物研究所的闫所长以五十万元的高价买走，后来捐献给了国家博物馆。 清宫镯子以三百万的高价，被国外的富商买走。 陈婷婷也因此成了古玩界的风云人物，一时风头无两。 宋染当然也可以和急着想出国的胡摊主讲价，以更便宜的价格买下来，但没必要。 如果是截了其他人的漏，她可能会有点心理负担，但对于陈婷婷，她不仅不觉得愧疚，甚至觉得畅快。 陈婉娘家那边的几个表哥表妹，没一个是善茬，尤其是陈婷婷，她以为她的相亲对象喜欢自己，来宋家没有哪次不故意刁难自己的。 送回古董，下午宋染就办好了过户。 忙了一整天，宋染在晚上五点如约来到昆仑饭店。 “你是宋染！” 刚到门口，就看到陈婷婷宋明珠以及陈婉已经从宋家的车里下来，陈婷婷在看到她的一瞬间，脸上露出怒色。 宋染眉头微微挑起。 今天是宋家曹家和尹家的聚会，说是家宴，其实还是带商务性质的，陈婉居然把她娘家的小辈带来了，真不知道说她蠢还是天真。 “婷婷，小声点，注意场合！” 陈婉看到有门童过来，连忙低声轻斥。 宋明珠眼底闪过疑惑，婷表姐怎么认识宋染的？两人还没见过面吧，而且婷表姐这个神情怎么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进了大门，服务员在前面领路。 四人一同进了电梯。 宋明珠正要问，陈婷婷就上去拉住了宋染：“上次去闫老师家里的人果然是你，你当时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还有郑教授，是不是你跟他说了什么，所以他不愿意收我为徒弟！” 陈婷婷是从西城直接去了宋家，越想越气，总觉得今天跟她抢手镯的人就是上回在闫老师家里见到的。 但她又不太确定，毕竟西城见到的那个女生又黑又土，而宋染打扮得很洋气漂亮。 宋染讶异地看向陈婷婷：“你是谁？我为什么要认识你？郑老师不愿意收你为徒，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这个人，真的很莫名其妙。” 一边说，一边甩开陈婷婷拽住她胳膊的手。 “婷婷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以前在闫所长家里见的人，是染染妹妹吗？会不会看错了？” 宋明珠不知道为什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按陈婷婷这个意思，难道宋染是被古董界三大泰斗一同收为徒弟的那个人？ 就连她这个不怎么样关注这一行的，都听说了这件事。 可是，凭什么？ 她不就是一个乡巴佬吗？ 而陈婷婷也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我没看错，就是她！烧成灰我都认识！” 但她不确定今天在西城见到的人是不是宋染。 “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呢？陈女士，这位小姐是？” 这时，电梯打开，霍秋霞和尹杰峰夫妇正好就在面前。 霍秋霞的目光上下打量了陈婷婷几眼，神色看不出什么，但陈婷婷就是感受到了一种居高临下的被轻视感。 “阿染，快来，两天没见，干妈可想你了！” “干妈，我也想你了。” 霍秋霞只是分给了陈婷婷一丁点眼神，就笑容满面的和宋染手挽手，两人跟亲母女似的，一起往餐桌走。 陈婉嘴巴刚张开，想介绍陈婷婷来着，话也没来得及说出口。 看着宋染和霍秋霞亲近的样子，她心里跟卡了根鱼刺一样难受。 顶楼已经被尹家包场，只摆放了两个大圆桌，能容纳四十多人。宋国伟三兄弟以及曹部长，都得五点之后才能到，先到的都是他们的夫人和儿女，已经先入座。 “阿染妹妹，好久不见。” 霍云烨起身迎接，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贵气十足，就像是贵族公子，脸上带着温柔的笑，俊美斯文，引得在场不少女生偷看。 就是宋明珠和陈婷婷，都要悄悄多看他几眼。 “来，阿染挨着我和云烨坐。” 霍秋霞直接就给宋染安排好了位置，也算是上座了，更何况还是和长辈一桌，而宋明珠陈婷婷她们，只能和其他小辈坐在另外一桌。 宋明珠心里不爽，但没有表现出来。 等坐下之后，她故意好奇的问陈婷婷：“婷婷姐，你刚才为什么说染染妹妹不让郑教授收你为徒弟啊？她不是这种霸道的人，是不是哪里有误会？而且她也不懂古董，怎么会认识郑教授呢？” 第70章 今天就让你美梦破灭！ 宋明珠话音落下，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 餐厅里只放着舒缓的轻音乐，说话声在空旷的空间里，显得尤为响亮。 陈婉皱着眉头看了宋明珠一眼，可惜两人不在同一个桌，宋明珠没有接收到她的眼神。 陈婷婷本来就心情不爽，尤其是看到一个乡巴佬竟然能坐到主桌那边，仿佛分成了两个阶级，而她居然低了宋染一等，心里就更不快活了。 她冷哼一声，道：“大家都知道，我学的是考古专业，在年级里成绩也算不错，我爷爷爱收藏古董，我等于是从小和这些古玩打交道长大的，我们家里和文物研究所的闫老师有交情，可是那天我去拜访闫老师，知道我遇到了谁吗？” “谁？” 曹部长的小女儿曹珊好奇问道。 一旁她二姐拉了她一下，给她使眼色，让她别掺和。 陈婷婷回道：“当然是宋染了！我是真没想到，她居然和我们学院的郑教授认识，还一起去闫老师家里做客，后来还被闫老师和戴所长收为了徒弟呢，真是风光无限啊。宋染，你教教我呗，身为一个从乡下来，什么都不懂的人，是怎么讨他们三老欢心的？” 这话就说得很有恶意了，就跟宋染被人收徒，是因为她有手段，甚至有什么龌龊在里面。 “婷婷！你胡说什么！” 陈婉觉得难堪极了，一个是她亲生女儿，一个是她亲侄女，不管谁丢脸，丢的都是她的脸。 石凤娥和钟玉还好，都是妯娌，是一家人，但让曹夫人看热闹，就真是太尴尬了。 “我没有胡说，大姑，我真不知道宋染到底做了什么，本来闫老师和郑教授都要收我为徒的，可是，就是因为她，他们两老都出尔反尔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宋染故意针对我的！” 陈婷婷一脸委屈的说道。 若不是宋染当时在场，并且知道两老从未说过要收陈婷婷为徒的话，她都要信了。 看起来，除了尹家这边，其他人都好像信了的样子，看向宋染的神色都变了变。 陈婷婷挑衅的看了宋染一眼，神色得意。 宋染不紧不慢的喝了口绿茶，起身，走向墙边的电话。 “干妈，我打个电话。” 霍秋霞笑着点头：“你打就行。” 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宋染按了免提，电话很快接通。 “闫老师，我是宋染，您有在忙吗？我想冒昧问您一个问题。” 陈婷婷的脸瞬间白了下来。 陈婉站起来想制止，但顾虑脸面，还是坐了回去。 “不忙不忙，有什么问题，你说就行。”电话那头闫老师的声音很和蔼可亲。 “我电话开了免提，现场还有其他人能听到，请问闫老师可以吗？” “可以，你问。” “有个叫陈婷婷的学生，不知道您认不认识，她说您和郑老师原本要收她为徒弟，因为我的缘故，所以你们出尔反尔了，真有这回事吗？” 宋染说着，目光看向神色慌乱的陈婷婷。 “那她真是在胡说八道了，我跟老郑好多年不收徒弟了，只有像小染你这样有天赋的，我们才会惜才如命。陈婷婷我知道的，她上过我的课，一天天拿着小镜子在那里照，也不知道那张脸有什么好看的。她来过我家几次了，还让我老伴儿给我打电话叫我回去，可我早说了不收她为徒，可别让她乱造谣！” 说到后面，闫老师都有点生气了，他早就看出陈婷婷心思不正，没想到居然还造谣到他和老郑的头上。 “闫老师，谢谢您的回答，我也会帮您辟谣的。” 挂断电话，宋染朝脑袋都快垂到桌面上的陈婷婷走了过去。 “我很好奇，你造谣的目的是什么？闫老师郑老师年纪都那么大了，你说出之前那些话的时候，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我，我只是说说而已，谁知道你当真了，我刚才明明是在和明珠开玩笑！” 陈婷婷狡辩得很快，还把宋明珠拉了出来。 没想到宋染真被古董界泰斗收为徒弟，宋明珠心里不太舒服，便开口道：“染染妹妹，表姐只是和咱们姐妹间开开玩笑，你看你，怎么当真了？还给闫老师打电话过去，也太小题大做了。” 两人坐着，宋染站着，此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冷笑道：“是吗？明珠姐，这话说出来也就你俩自己信吧，我刚才要是不打电话，再过两天谣言都要满天飞了。” 陈婷婷心虚的咬了咬唇。 “行了，宋染，过来坐下，一点小事，不要影响了大家的心情，有什么事回家了再说。” 陈婉不高兴的发话，不希望外人看宋家的热闹。 霍秋霞夫妻和霍云烨都脸色沉了沉。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电梯门开了。 曹部长以及宋国康三兄弟笑吟吟的走出来，宋明珠见状，立刻站起来迎接。 “爸爸！曹伯伯，大伯，三叔！” 她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乖巧有礼，很讨喜，宋国伟觉得这个女儿的确养得很不错，给他长脸。 但曹部长却只是点了点头，就立刻上去和尹杰峰还有霍云烨握手说话，并没有多看宋明珠一眼。 宋明珠咬了咬唇，明明以前曹部长和曹夫人对她都挺热络的，怎么今天变得这么冷淡？ 没几分钟，宋思明宋思青还有宋子辉三兄弟也赶到了。 宋思明先赔罪，说他参加部队里的抢险工作，换了衣服就坐宋子辉开的车赶过来，没想到还是迟了。 “没关系，身为一名军人，就该将百姓放在前头，你头发都是湿的，让服务员拿个干毛巾来给你擦一擦，别感冒了。” “对，快擦擦！” 曹部长语气关切，曹夫人看他的目光也带着满意。 那天两人在东顺楼看到了宋明珠不好的一面，本来也犹豫了一下，担心宋思明为人不行，但转念一想，宋明珠不是亲生的，而是保姆的女儿，正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夫妻俩觉得是宋明珠天生的问题，应该和宋家没关系。 加上曹部长也去部队里打听了一下，宋思明表现得很好，前些天刚立功了一次，是个有勇有谋的年轻人。 今日见到宋思明，也的确一表人才，褪去了前两年见到时的青涩，像个大男子汉了。 宋思明擦头发的时候，曹家二姐戳了戳曹珊，朝她挤眉弄眼。 曹珊满脸羞红，很不好意思。 宋思明也落座主桌，坐下时，目光隐晦的朝宋染看了一眼，眸底闪过厌恶。 他隐藏得很好，但宋染注意到了。 她嘴角勾了勾。 宋思明，你想当曹家的女婿，今天就让你美梦破灭！ 第71章 老东西为老不尊，玩得花 宋思青和宋子辉见另一桌人少，宋明珠身边又没有坐人，两人都坐到了宋明珠旁边。 “既然人到齐了，就先上菜吧。” 尹杰峰和服务员说完，看向宋染，道：“今天你干妈点了很多你喜欢吃的菜，一会儿吃完了咱们再加。” “干爸干妈对我最好了。” 宋染笑着挽紧霍秋霞的胳膊。 霍秋霞也温柔地拍拍她的脸蛋。 众人还是第一次看到宋染和霍秋霞夫妇私下里的相处模式，没想到关系这么亲昵，宋国康和宋国强当然是高兴的，只有宋国伟和陈婉稍微有点不得劲，因为宋染在他们这对亲生父母面前，都没有这么亲近过。 宋国康笑呵呵的喊宋思明给长辈们倒酒。 宋思明先过来给尹杰峰倒。 宋染连忙拿开尹杰峰的杯子。 “等等干爸，您还喝酒啊？” 宋思明拧眉道：“宋染，你怎么还管起长辈的事来了？一阵子不见，你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尹杰峰脸上笑容一沉，看向宋国康：“我干女儿在你们宋家就这么不受待见？当堂哥的，能这样训斥同辈的堂妹？” 宋国康连忙赔笑：“我们家思明和她关系最亲近，当初就是思明把她接回京市来的，思明也是怕她越矩管太多，让尹先生和尹太太不高兴。” 宋思明也没想到尹杰峰居然这么大的反应，他刚才的语气也不算重，看来他还是小瞧了宋染笼络人心的工夫。 去队部里历练了近半个月，他比之前沉稳了不少，他虽然不觉得他说的话有什么问题，但今日主要是为了给尹家夫妇饯行，他也跟着赔笑，说：“我爸说得对，我就是怕小染太失礼了，她怎么能管着尹叔不喝酒呢，霍姨都没说话。” 这话暗中就有挑拨的意思了。 若是其他夫妻，怕是要怀疑起干女儿的意图。 霍秋霞当然不会，她反而握住了宋染的手。 宋染眸中闪过愠怒。 不等她开口，霍云烨就站起来说道：“本来姑父和小姑前两日就该走了，他们推迟了时间，是因为姑父肠胃不适，原本的宴席也改到了今日，我们应该向宋家解释过理由吧。” 霍秋霞点头。 霍云烨透过金丝眼镜冷淡地看着宋思明和其他宋家人：“既然如此，你们难道不知道阿染她阻止姑父喝酒，是担心姑父的肠胃受不了吗？还是说，这位阿染的堂哥，只是想找个由头欺负我们阿染呢？” “没、我不是这个意思……”宋思明没料到这一句能发散得这么严重。 “姑父姑母是阿染的干爸干妈，他们还在这里，你，还有那一桌的陈什么表姐，以及那个假千金，都想踩我们阿染一脚，等他们回到香江，阿染岂不是要被你们活活逼死？” 宋染诧异地看向霍云烨，当真是意外极了，他这样绅士风度的人，居然会为了她，当众给宋思明等人难堪。 宋国伟赶忙说道：“这话太言重了，云烨啊，你误会了，小染是我亲女儿，流着宋家的血，我们怎么会欺负她呢？思明，你快给你妹妹道歉！” 宋思明只能梗着脖子道歉。 宋国伟又立刻转头看向陈婷婷和宋明珠：“你们又惹什么事了？还不快过来给你们的妹妹道歉！” 当着尹家夫妇和霍云烨的面，宋国伟当然是向着宋染的。 宋国康也是，张嘴就说：“小染吃了十多年的苦，明珠，这些苦，可都是替你吃的，你鸠占鹊巢，要知道感恩！” 宋明珠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自卑过。 先是霍云烨喊她假千金，后是大伯说她鸠占鹊巢。 这些话虽然外面人也说过，可没人当着她的面说这些，尤其是她的家人。 就好像，今天的宴会，她根本没有资格过来，是她强行挤进来的。 她低头，恨不得夺门而出，可为了今后的未来，她只能狠心放下自尊，给宋染低头道歉。 宋思明三兄弟看到这一幕，别提多心疼了。 也就是说宋楚萧因为成绩下滑太快，陈婉没让他来，他要在场，肯定控制不住情绪。 “宋染表妹，对不起。”陈婷婷也压下心里的不爽，低头道歉。 宋染大度微笑：“没关系，表姐下次注意，不要再随便造谣，你我是亲戚，我不跟你计较，但以后若是其他人，可能就麻烦了。” 陈婷婷被宋染“教育”，低头灰溜溜回到桌上。 宋子辉意识到不对劲，低声询问宋明珠情况，什么造谣？ 宋明珠正难过伤心着，欲语还休，想说又装作不敢说的样子。 等宴会重新热闹起来，陈婷婷立刻就同宋子辉和宋思青说了宋染被古董界三大泰斗收为徒弟的事情。 “我不觉得我说错了，她一个乡巴佬，懂什么古董，她长了那么一张狐狸脸，说不一定是……” 陈婷婷说得极为小声，说到后面，扭头看了看，见宋染她们没有看过来，才接着说：“有些老东西为老不尊，那才玩得花呢，谁知道她是不是为了在咱们京圈里打出点名气，给她脸上贴金，所以倒贴人家……” 这话也是白卫红和她分析的，之前她们不知道此宋染是彼宋染，只知道对方漂亮年轻，又同时被三名厉害的老师收为关门弟子，自然免不了猜测几句的。 宋思青的眼神带着不加掩饰的憎恶，如果宋染真是这种人，那真是要毁了他们宋家的名声了！ 就算打了电话，能证明什么？ 宋子辉脸色阴沉，他更痛恨的是宋染一次次欺负明珠，让明珠抬不起头来。 宴会中途，宋子辉拉着宋思明去了一趟洗手间。 宋染看着两人的背影，眼底轻嘲。 回来之后，宋思明就状似无意的在桌上问宋染：“小染，听说你被古董界三大泰斗收为了弟子，先恭喜你一声，不过，我们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方面的天赋？在乡下，你应该没有接触这些的机会吧？” 这也是大家觉得奇怪的地方，只是因为尹家夫妇在，不好问。 宋染漫不经心的开口道：“我们村里已经有个老裁缝，我跟着他学了几年裁缝。” “这和你会看古董有什么关系？” “因为他年轻的时候当过摸金校尉。” 第72章 让她永远身败名裂！ 宋思明一阵无语。 在场的人也觉得宋染只是随便找了个理由，并不认为她真遇到过什么摸金校尉，也不认为她有天赋。 但，事实上，宋染并没有撒谎。 那老裁缝一九一零年生人，出生在北派摸金家族，经历过很多动荡，年轻时也曾如意风光过，但最终遭到反噬，家族灭亡，死相皆惨，他九死一生散尽家财，最终隐姓埋名，成了杨树沟村里的驼背老裁缝。 他脾气古怪，除了有人找他做衣服，没人愿意与他打交道，包括他的女儿，宋染是唯一受得了他怪脾气的人。 老裁缝喝了酒，躺在竹躺椅上，好似回到了曾经醉生梦死的瞬间，他会在那个时候，和宋染讲他当年那些早已不为人知的故事。 他能细数每一个朝代的物件特征，甚至能说出触摸上去的感受，让人感同身受，仿佛置身其中。 老裁缝是十里八村的花样高手，他画出来的图案，缝出来的鸳鸯被最是一绝，但没人只知道，他便只是用一根短短的炭笔，就能画出他见过的所有古董，包括所有的细节，栩栩如生。 老裁缝总是喜欢骂人，但他在生命的最后两个月里，几乎没有再骂过宋染一句。他只是变得更严厉了，裁缝的技能她早就学会了，那两个月，学的全是古董相关，上到战国，下到清代，青铜器、瓷器、玉器、字画等等，所有的知识她都汲取进入脑海中。 上辈子她靠卖人参凑到了路费，千辛万苦来到宋家，却被打压被羞辱，她是动了离开的心思的，但剩下的人参被吴小玲偷走，她身无分文，去古董市场看上东西都没钱买，后来是碰巧遇上了郑老师，才认识了郭高，与其合作，赚到了一点钱。 她想考入大学后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她分明已经快攒够钱了，可是，就在那普通的一天黄昏，她就关起来，被强行送回杨树沟村，永远的消失在了京城。 思绪飘远，宋染渐渐回神，端起红酒，抬头朝宋思明粲然一笑：“大堂哥，我还没感谢你带我回家，借着这个机会，我敬你一杯，以示感谢。” 宋思明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若是平时，他不可能给宋染敬酒的机会，因为她不配，但今天这么多人看着，他不能不给这个面子。 宋染见他抬起酒杯，她举起杯子，将玻璃酒杯中浅浅的一圈红酒一饮而下，道：“我干了，大堂哥随意。” 宋思明杯子里是刚倒上的满杯白酒，他酒量一般，今天喝得并不多，敬酒的时候都是一口一口的喝，现在被大家看着，尤其是旁边桌上的曹珊一直在看他，身为男人，他自然是要面子的，宋染都这样说了，他仰头就将一杯白酒全部喝了下去。 霍云烨也微笑着举杯：“思明敞亮，我也来敬你一杯，阿染也是我的妹妹，以后还有叨扰的地方。” 宋思明连忙倒酒举杯：“应该是我来敬云烨哥的，以后你孤身一人在京市，把我们宋家当成家就行，欢迎你随时过来。” 再不喜欢宋染，宋思明对霍云烨是没有意见的，霍云烨留在京市，等于是全权代表了尹霍两家，不仅要交好，甚至还得巴结上。 为表诚意，他将一杯全干了。 霍云烨嘴角上扬，也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一边亲自给宋思明倒酒，一边夸赞：“思明好酒量，我们兄弟俩再喝一个，今天喝得开心。” 宋染再傻，也能看出霍云烨是故意帮她灌宋思明的酒。 霍云烨真是心思太细腻了，居然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思。 喝酒的间隙，霍云烨还回头看她一眼，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宋染勾唇浅笑。 她干爸干妈，还有这位干表哥，都是对她极好的人呢。 看到宋思明和霍云烨称兄道弟，宋家人心情大好，宋国康他们和曹部长也喝了不少，尹杰峰不能喝酒，就以茶代酒，让桌上的气氛看起来十分融洽。 另一边，宋子辉见宋思明喝酒忘了正事，而明珠一直情绪低落，他脸色愈发阴沉。 他只能低声安慰宋明珠：“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等她打赌输了，就将她赶出宋家，不让她继续惹我们明珠生气。” 宋明珠抬眼，神色委屈地看着他道：“三哥，大伯和爸爸说了，就算她输了，宋家也不可能不认她，更何况，尹家夫妇走了，还有一个霍云烨。算了，反正我只是个鸠占鹊巢的假千金，要走也该我走，等过了年，我就搬出去。” “不行！你才是我们的妹妹，你不能搬出去！”宋子辉在情急之下，抓住了宋明珠放在桌下的手。 “子辉哥，你怎么了？” 陈婷婷朝他们两人看过来，这个桌上的其他人也看向他们。 宋子辉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什么原因，忘了松开宋明珠的手，宋明珠明明可以挣脱开，但她却选择了假装忽略宋子辉的动作，过了好一会儿，等大家的视线都挪开时，她才好像反应过来，连忙把手抽了回去，低着头，耳尖羞红。 宋子辉看到这一幕，忽然心跳加速，心潮澎湃。 他故意凑近。 “今天这样的场合，到处都是尹家的保镖，我本来是想让她当众丢人的，但到了地方之后发现实在不好动手。等找个好时机，我就好好教训她一顿，让她再也不敢在你面前嚣张，让她记住，你才是宋家最疼爱的千金。” 让她永远都抬不起头来！ “三哥让她长长记性就好了，别真伤着她，她也就是爱慕虚荣了些，喜欢排挤我，也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主要还是让她好好改正，别到时候她和古董界泰斗的那些事爆出来，让咱们宋家跟着丢人。” 宋明珠满眼担忧的说道。 宋子辉嘴上答应得很快，心里却打定了主意让宋染不好过，永远的记住这个深刻的教训。 上次欢迎会上，是他准备不充分，但这次，是不可能再给宋染任何逃脱的机会了。 她不是在意名声吗？ 那就让她永远身败名裂！ 第73章 丢人现眼！不能让女儿嫁给这种人 宋染虽然一直在自己桌上做出倾听长辈说话的模样，但她的余光，却时刻关注着宋明珠和宋子辉那一桌。 她看到两人在桌下牵了手，也看到了宋子辉侧脸眼梢里露出的阴狠。 宋子辉的确是个狠人。 宋家这四个堂兄弟之中，宋子辉是最没有道德心，手段最狠毒的人。 上辈子宋染吃过很多来自宋子辉的亏，他很容易抓到一个人的弱点，然后精准打压，在心理和精神层面上就能令人生不如死。 他无数次让外人想起她是个不洁的女人，让别人在看到她优点的时候，立刻能提醒人回忆起她的不堪，给她一种永无翻身之地的感觉。 说实话，重生后第一次在宋家见到宋子辉的时候，她心底深处是恐惧的，很多不想面对的记忆都被带了出来，直到她让宋子辉的阴谋破灭，才发现，他也不过如此。 宋染知道宋子辉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而她，会主动让宋子辉出手，坐以待毙，不是她的风格。 宋思明酒量果然一般，而且上头很快。 他上一秒还在端杯，下一秒就捂住嘴想吐的模样。 宋染喊道：“服务员！快扶他去洗手间！” 两个服务员动作很快，将宋思明扶走，洗手间里传来呕吐的声音。 这声音一出，大家都没了吃东西的胃口。 宋国康尬笑一声，道：“我家思明就是酒量不大好，不过他酒品好，喝多了也不闹，一会儿我就让司机先送他回去。” 曹部长笑道：“酒量都是锻炼出来的，我们年轻的时候也不能喝，思明性格倒是爽快，不能喝也陪着咱们喝。” “是啊。”曹夫人笑着点头：“思明是个好孩子，一会儿让他先回去休息。” 这话的意思，就是对宋思明很满意了。 一旁的石凤娥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激动。 他们宋家娶曹部长的女儿，算是高攀了，这点她还是很清楚的，这一晚上她都在担心曹部长和曹夫人会不会不同意，这下是彻底放心了。 不过呢，她不是很喜欢曹珊，曹珊一晚上的目光时刻看向她儿子，不矜持，就跟倒贴似的。 好在这样的儿媳，应该很好掌控。 石凤娥在心里想道。 “思明哥没事吧，如果太严重，就让他睡在酒店房间里，坐车恐怕会颠得更难受。” 曹珊站起来，有些担心的说道。 “珊珊这么关心思明，以后思明娶了你，真是走了大运了！”二婶钟玉笑呵呵的打趣。 曹珊羞得满脸通红，赶忙坐下：“我、我只是担心他会不舒服！” 宋思明和曹珊小时候就认识了，以前还是同学，但相亲是这阵子两家才开始谈的，家里问了曹珊的意见，她对宋思明有好感，已经答应了先和对方处对象的事情，所以对宋思明关心多一些。 加上，刚才宴席上，宋思明特意过来，给她送了见面礼物，是一只精致的女士手表，让她感受到了宋思明的心意。 曹部长和曹夫人倒是没说什么，都带着笑容，气氛融洽。 只不过，下一刻，融洽的气氛被一道女服务员的尖叫声骤然打破！ “啊！先生，请放手！请放开我！” 大家瞬间扭头过去，只看见宋思明已经从洗手间里出来，竟然搂住了一个女服务员！ 曹部长曹夫人不敢置信的站起来。 曹珊震惊地捂住嘴，眼里除了不敢相信，还有失望在汇聚。 “思明！你在干什么！” 宋国康猛地起身，却因为喝得太多，一跟头摔在地上，人仰马翻，石凤娥和宋国伟赶紧去扶。 “大哥不是这种人，大家不要误会，一定是这个女服务员故意的！” 宋子辉一边大声说，一个箭步跑到了宋思明旁边，要将宋思明拉开。 “对，珊珊姐，你千万别误会，大哥喝多了，他可能已经没有意识了！”宋明珠也赶忙过去安抚曹珊，她很清楚和曹家联姻对宋家的重要性。 “真的吗？”曹珊语气有些松动。 然而，尴尬的是，宋子辉这么大个男人，伸手使劲拉了宋思明一下，竟然没有拉动！ 而女服务员为了证明清白，两只手都举了起来，又惊恐又屈辱，眼睛已经通红。 这下，任谁都能看出，是宋思明紧紧搂着人家不松手，头还望人脖子胸口上凑。 白衬衣扣子都快被拉开了。 “保镖！” 尹杰峰发话，门口的保镖立刻进来，只一秒钟的功夫，宋思明就被扯着手臂拉开。 宋子辉被挤到了角落。 宋染快步上去，将外套披在了女服务员的身上。 “你没事吧？刚才发生了什么？” 女服务员哭着道：“刚才这位先生吐完之后进了女厕，他看到我就说要我陪他一晚上，还要给我塞钱。因为顾客第一，我不敢说什么，所以赶紧出来，谁知道他居然追了上来抱住我……呜呜呜，我是来饭店工作的，不是做三陪小姐的啊！” 曹部长夫妻俩瞬间满脸怒容。 曹珊的眼泪流了下来，她没想到，她未来的对象，竟然是这种人！ “你撒谎！你这个女表子！分明是你想勾搭上我儿子，还想给他泼脏水，你到底是何居心！我要打死你这个臭货！” 石凤娥跑上去就想打人，宋染眼疾手快的将女服务员拉开，保镖也立刻挡在了前面。 曹夫人连连摇头，她真是错看了宋家人。 之前石凤娥还是温和慈善的形象，可刚才，简直和泼妇没有两样！ 真让珊珊嫁过去，以后还不知道会被这个婆婆怎么刁难！ 曹部长冷声道：“真是丢人现眼！宋国康，之前相亲的事，就当我们双方都没有提过，我绝对不会让我女儿嫁给这种人！珊珊，我们走！” 他带着妻女就要离开。 “曹部长！这是误会啊！思明真不是这种人！”宋国康刚才摔跤崴了脚，疼得他脸都白了，但他没心思管这个，“思明，你快说句话啊！” 醉醺醺的宋思明听到有人喊他，抬起头来，目光一下就落在了曹珊的脸上，他打了个酒嗝，意识不清的开口：“你长得还不错，给你一百块，过来，陪我一晚上！” 第74章 你们一家子简直无耻！ 啪！ 一个巴掌重重地甩在了宋思明的脸上。 打他的人不是曹珊，而是曹太太。 曹珊性格温和，说难听点就是软弱，支不起来，但曹太太不同，她不是忍气吞声的人。 “好你个宋思明，本以为你一表人才，老实诚恳，没想到，你竟然是私下里找三陪的人！” 古往今来，各个城市都不缺失足女，京市也一样，但这种事情，在曹太太这种人的眼中，是非常低劣的，找三陪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更让她愤怒的是，宋思明竟然把她宝贝小女儿当成三陪女！ 原本她还觉得是不是哪里有误会，可听到宋思明亲口说出刚才的话，她就知道，这件事，绝对不是别人的问题，是宋思明自己的问题！ 宋思明挨了一巴掌，清醒了不少，他捂着火辣辣的脸，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曹部长脸色冷沉，拉着妻女就往外走。 “曹部长，我们思明真不是这种人！你要信我啊曹部长！” 宋国康一瘸一拐的去拉曹部长，但还没碰到曹部长，就被高大的保镖给拉开。 曹部长光顾着愤怒，差点忘了今天设宴的尹家，连忙朝尹杰峰和霍秋霞道：“真是不好意思了，尹先生尹夫人，小女今天受到了惊吓，我先将妻女送回家。” 尹杰峰走过来，对曹部长摆手道：“这也是我们的失误，没想到宋思明酒量这么差，早知如此……” 曹部长摇头：“这不是你们的问题，今天要不是他喝多了酒，露出原形，我们都不知道即将把女儿送进火坑，幸好发现得早！尹先生尹夫人，明日我和我太太一定亲自上门来为今天的失礼赔罪。” 什么露出原形？ 宋思明不明白曹部长这话的意思，他脑袋里天旋地转，思绪根本理不清楚，但他知道，不能让曹部长他们走。 他挣脱开保镖的手，朝曹珊过去。 “珊珊，是不是我喝醉了说了什么胡话，你别生气，我错了，我自己打自己好不好！” 说着，他咣咣就往自己脸上甩了几个耳光。 宋染已经带着女服务员来到霍秋霞旁边坐下，嘴角轻嘲的看戏。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宋思明这样长得周正帅气的男人，竟然会找失足女，会有这样卑劣的一面？ 上辈子，宋染曾亲眼看到宋思明和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在外面接吻，拉扯不休，那时候宋思明和曹珊已经结婚了，曹珊对她不坏，嫁进宋家的时候给每个人都送了礼物，连她这个“保姆”也没有忘记，所以她一直记得曹珊的这份好。 她把这件事告诉曹珊，得到的却是曹珊的质疑和不信任，说她抹黑宋思明。 身为宋思明的枕边人，曹珊都不知道宋思明私底下究竟是什么德性。 后来，宋思明在外面喝酒找三陪，被曹珊发现了，曹珊一哭二闹，宋思明三哄四骗，两人又重归于好。 再后来，宋思明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甚至于酒后家暴，曹珊也忍气吞声，不敢告诉曹家人。 不管是宋思明，还是宋国康石凤娥两口子，都是擅长打压控制，给一巴掌给个甜枣，将曹珊控制得死死的。 至于后来曹珊究竟有没有醒悟过来，她觉得应该是没有的，否则，没有曹家的帮忙，宋明珠生意能越做越大？ 宋染重生回来，和曹珊已经没有任何交集，她今天揭穿宋思明，为的只是不让宋家搭上曹家这条大船，之后曹珊的命运如何，她不会再干预。 就算现在曹珊原谅宋思明，曹部长和曹太太也不会愿意的。 果然，在曹珊露出犹豫之色的时候，曹太太恨铁不成钢地把她拽走，“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走，回家！” 石凤娥看到曹珊心软了，撒泼似的强拽着曹珊：“珊珊！你不能走啊，思明很早就喜欢你了，你俩相亲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你要是不和思明处对象了，人家还不知道会怎么说思明的闲话，珊珊，就当阿姨求你了，男人哪有不犯错的时候，他肯定是被人带坏了，你和他以前是同学，他是什么人，你还能不知道吗？” 曹太太都惊呆了，她不敢相信怎么会有人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 刚才又不是别人逼着宋思明轻薄服务员的！ “简直无耻！你们这是道德绑架！” 曹部长愤怒难当，请求尹杰峰让保镖将宋家人拉开。 宋国康这会儿酒意全醒了，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赶忙一把拉住石凤娥，不让她继续发癫。 “曹部长，我这婆娘喝了点猫尿就不会说话了，今天的事，我们明天一定给您一个交代！” 曹部长冷哼一声，根本不想理会。 “曹部长，电梯来了，我送你们下去。” 霍云烨彬彬有礼护着电梯门，送曹部长等人下楼。 等将人送上车了，霍云烨才上楼。 曹部长从车窗里看着他的背影，脸色更加难看，看这位小霍先生，喝了酒也半点不失仪态，可宋思明却醉成了那幅德性，真是差距巨大，他以前真是眼瞎才会看上宋思明给他当女婿！ 曹部长一走，宋国康根本控制不住怒火，不顾得还有外人在，狠狠给了宋思明一巴掌泄愤。 他的力气可比曹太太大多了，宋思明不仅摔在地上，半张脸也立马红肿了起来。 “爸，你打我干什么！”宋思明烂醉如泥，耳朵里嗡嗡作响，脑袋越来越涨。 “我今天打死你这个不孝子！” 宋染在心里头幸灾乐祸，一边护着干妈远离“战场”，免得波及到了干妈。 女服务员已经被人悄悄带下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宋思明那边，没人发现这一点。 没错，女服务员是宋染特意买通的，这件事干爸干妈不仅知道，还帮她处理得更完美。 但其实女服务员也没做什么，她只是解开了衣服让宋思明以为她是那种女人。 宋思明酒量差，喝得烂醉，以前又有过找三陪小姐的经验，这个陷阱，都不需要过多的诱饵，勾勾手指，他一脚就踩进去了。 第75章 他，回来了 若这里是宋家，今天一定会闹到深夜都不可开交。 但这里毕竟是饭店，是尹杰峰夫妇招待请客的地方，宋国伟和宋国强喝了不少，这会儿早强行清醒过来了，两人赶紧给尹杰峰告罪，然后收拾乱摊子，将宋国康和宋思明先带回去，免得事情更难看。 霍云烨十分绅士，主动送人，在礼仪这一方面，真是没人能比。 偌大的餐厅，一瞬间安静下来。 宋染握着霍秋霞的手，关心道：“干妈，今天这么吵，都让你不要来了，你没事吧？” “我不来怎么行，他们宋家排挤你，欺负你，你好不容易回击一次，我和你干爸是必须要帮你的，等过两天我们走了，想见都见不着了。”霍秋霞温柔极了，对她说：“你别紧张，医生说我这一胎怀得很稳，你看你干爸，明明跟我吃一样的东西，还得了肠胃炎，我就没事。” 尹杰峰笑容无奈：“我那是喝了凉豆汁闹的，你嫌味大，没喝，不过没喝才好，以后还得多注意饮食。” 宋染抿唇，笑道：“总之今天真是辛苦干爸和干妈了，帮我演这一场戏。” “说的什么话，我们本来就要宴请他们的，曹部长是有合作，宋家那边宋国康来了很多次。况且今天认清看来宋思明的为人，咱们也算是挽救了曹家那个小姑娘，做了回好人嘛，是不是，阿霞？” 霍秋霞笑容满面的点头。 霍云烨从电梯里出来。 他问：“阿染，是我送你回去，还是留在这里陪你干妈？” “我要回去的。” 今天说不一定还有一场好戏。 “对了，干爸干妈，我给你们准备了礼物。” 她从挎包里拿出在郭高那里打包好的礼盒，分别送给了尹杰峰和霍秋霞。 “是什么？” “小姑打开看看，我也挺好奇阿染给你们送了什么好东西，要避着人拿出来。”霍云烨打趣。 “只要是阿染送的，都是好东西！”霍秋霞这般说着，一边将礼盒打开。 一个古董镯子出现在几人眼前。 镯子非常精致漂亮，是金镶玉的底，金是镂空的工艺，上面镶嵌了红黄蓝三色宝石及绿松石、并以小珍珠点缀修饰，是女人一看就挪不开眼的漂亮。 它的价值并不在于它本身的造价，而是它的精湛工艺与历史价值。 像霍家尹家，是几十年前就挪去香江的，底蕴很深，无论是家里的保险柜还有银行的保险箱里，都有他们家的古董。 是以，三人一眼就看出，这个镯子非同一般。 如果是陈婉收了这个礼物，恐怕会不屑一顾的当成破烂丢到一旁，但霍秋霞整个爱不释手。 “好漂亮，这好像和我家里收藏的凤冠是同一个工匠的手艺，峰哥，你看看。” 尹杰峰欣赏着点头：“不错，只有宫廷的老工匠，才能打造出这么完美的作品来。” “我就知道咱们阿染是真有天赋的人，宋家人都不盼着阿染好，任由那个陈婷婷的抹黑咱们阿染！” 宋染笑道：“干妈，咱别搭理这种人。” “姨夫，阿染送你的礼物是什么，我很好奇。”霍云烨道。 尹杰峰颇有几分迫不及待地将盒子打开，他的礼盒更大更长，他猜应该是书画作品。 一打开，还真是！ “这是……文徽明真迹！” 尹杰峰一眼认出，把宋染都惊讶坏了。 “干爸，你家里也收藏了文徽明真迹吗？” 尹杰峰眼神火热的看着杂诗集，高兴点头：“我收藏了他好几副早期的画作，听闻他晚期更加豪放自如，可惜一直没有得到晚期的作品，没想到，阿染竟然火眼金睛的找到了他晚期的诗集之作！” 看到他这么高兴，宋染这个送礼物的人也跟着高兴。 送礼最怕送不到心头上，显然，尹杰峰和霍秋霞都很喜欢她的礼物。 霍云烨笑容宠溺：“阿染真厉害，以后古董界冉冉升起的新星。” “谢谢云烨哥夸奖，我也给你带了礼物呢。” 她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礼盒，是她临来之前，从那三个古董箱子里找到的。 尹杰峰和霍秋霞对视着眨眨眼，打趣霍云烨。 “云烨也是占了我们的光，都能收到阿染的礼物了，快看看阿染送的什么好东西！” 宋染说：“是一块紫檀龙牌，寓意吉祥，祝愿云烨哥在大陆发展成行业龙头，独占鳌头。” 霍云烨打开，果然是一个雕刻非常细致的紫檀龙牌，雕工极好，龙形栩栩如生，霸气非常，还带着淡淡的紫檀木香。 “谢谢阿染，我很喜欢，也希望有一天，我能站到你说的高度。” “一定能。” 宋染对他很有信心。 霍云烨看着她坚定认真的笑脸，心头泛起涟漪。 宋染拿起外套，转头对尹杰峰夫妻道：“我得回去了，干爸干妈，你们也早点休息。” “好，让云烨送你回去，路上小心点，有什么事情就打电话过来。” 霍秋霞不放心的叮嘱。 她担心宋家的怒火会发泄到阿染身上，那些宋家人，一个个都不是好东西。 宋染回忆起刚才宋子辉进电梯后，看她的阴狠眼神，估计他会做点什么。 不过，她嘴上却笑着安抚道：“没事的，干妈别担心。” 回宋家的路上，霍云烨和宋染坐在后座。 他也有些不放心：“阿染，你那个三堂哥看你的眼神很凶狠，今天宋家丢了脸面，还损失了婚约和靠山，我建议你今晚先别回去了，万一他们在怒头上……” 宋染要的就是宋子辉在怒头上。 宋子辉这个人，就跟一条阴毒的毒蛇似的，不先把他解决了，你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从阴暗处钻出来咬你一口。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她就算有重生的记忆，可她也不能未卜先知，察觉危险。 可能哪天不注意，就会万劫不复，重蹈上辈子的覆辙！ 宋子辉之前已经跟踪过她了。 所以主动权，还得握在自己手上。 她微笑道：“他们顾不上我的，再说了，迁怒我，我长了腿可以跑，要是真有事，我给你们打电话。” 车子很快到了大院外。 “不用登记了，我走进去吧，也没几步，云烨哥，你今天喝了不少，早点回去休息。” “好。” 霍云烨下车，为她打开车门。 宋染下车同他招手，转身往家里走，并没有注意到高墙下有一辆吉普车刚关了车灯，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车旁。 “等一下，阿染，你的围巾忘拿了。” 霍云烨从后座拿起她遗落的围巾，顺手就给她戴在脖子上。 宋染没觉得哪里不对，告别后继续往家里走。 没一会儿，她忽然听到了又重又沉的脚步声跟在她身后。 她眼神一厉，手摸向挎包里的弹簧刀，在脚步声越来越近的时候，她拿刀狠狠刺了过去！ 第76章 还有个助纣为虐的吴小玲 宋染伸出弹簧刀以最大的力气刺过去，但下一刻，一只宽大的手掌轻松反绞她的胳膊，她一吃痛，刀子掉落在地上，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 她立刻伸腿去踢对方的下三路，对方忽然松开她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是我。” 顾远霆！ 宋染听到熟悉低沉的声音，惊讶抬头，竟真的是他。 “顾、顾大哥，你回来了？” 骤然之间见到顾远霆，对着这张冷峻的脸，宋染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明明才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却好像过了很久。 他穿着军大衣，脚踩军靴，一如既往的挺拔高大，只是从眉宇间的疲惫，能看出他这阵子的辛苦，不过，看样子没有受伤，挺好，她也不用担心内疚了。 顾远霆弯腰将弹簧刀捡起，用指腹刮了刮刀锋，磨得倒是挺锋利，刚才如果换做另一个人，以她出手时的狠劲，怎么也得开膛破肚。 以前他无法将外表看起来娇柔的宋染，和用剪刀捅伤吴大富、用转头砸破小混混脑袋的人联系在一起，今天倒是见到了她的另一面。 但这并不是坏事，至少在他看来，女人有警惕心，有自保能力，是好事。 “伤到手了？” 指腹有些濡湿，他抬手看到了刀刃上的红，好看的眉头微蹙。 宋染抿唇，她用刀还不熟练，所以刚才打开的时候割到了手指，好在伤口并不深。 “手伸出来。” 宋染摇头，把手背到身后，伸出另一只手，“麻烦顾大哥把刀还给我，我要先回去了。” 上次不欢而散之后，她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和顾远霆有任何交集。 宋染冷淡的态度，让顾远霆的脸色也冷沉下来，面部线条绷紧。 是了，刚才看她从另一个男人车里出来，对方样貌气质样样不差，对她亲昵有加，还亲密唤她“阿染”，给她戴围巾，两人的关系不言而喻。 自己对她，早就没了利用价值，自然没有再亲近的必要！ 他竟然还说服自己，宋染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一回到京市，就急着赶回来，本想为那天的态度向她道歉，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找到了另一个男人！ 顾远霆眼底闪过一抹讥嘲，将弹簧刀合拢，丢进了宋染的挎包里，然后大步往前走去，只给宋染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宋染并不意外，顾远霆对她热情反而不对了，他的性格，容不得被人利用。 她故意放慢了脚步，以免离顾远霆太近。 没想到顾远霆背影停顿了一下，之后脚步越来越快，不一会儿就看不到人影了。 “腿长了不起啊。” 外面怪冷的，她也加快了脚步。 顾远霆回到家，立刻得到了顾家高兴的迎接。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真是太好了，爸爸也在回国的路上了，我们一家人很快就要团聚了！” 顾芸满脸兴奋。 “妈又加班了？” 顾远霆没看到庄安琴，猜测她还在医院。 “是啊，妈临时被叫回医院的，好像有个病人情况很严重。” 顾远霆点头，把军大衣脱下来，拿给李妈。 “李妈，麻烦你今晚帮我洗了。” 上面早已没了曾经浅淡的馨香，但他却一直靠它入眠，形成依赖，直到刚才看到宋染冷淡的态度，他才察觉到他这些天脑子里的想法有多可笑。 …… 宋染到家的时候，宋楚萧正穿好衣服急匆匆准备出门，去大伯家。 今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宋国伟几人都在宋国康家里商量怎么弥补。 宋楚萧和几个堂哥关系亲近，得知宋思明呕吐严重，他自然是睡不着的。 “楚萧，要我陪你过去吗？” “你还是别去了，子辉哥说不让你去。”宋楚萧说着，觉得这话太冷硬，尴尬解释道：“子辉哥的意思是，思明哥不太喜欢你，你去了他可能会更不舒服。你别多想，可能思明哥对你有偏见。” 看来，宋子辉要么来过了，要么打了电话过来。 她的第六感没有错，宋子辉按捺不住了。 不过宋楚萧最后的话让她有些意外，她没有掩饰眼底的惊诧，抬眸看向宋楚萧的眼睛。 宋楚萧却不好意思与她对视，推门就跑了出去。 宋染目送他离开，白莹莹的侧脸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上辈子她尽力维护她和宋楚萧之间的姐弟情谊，得到的却是憎恶和嫌弃，如今她不加理会了，宋楚萧竟然对她改变了看法。 然而她已经不稀罕了。 她上楼放东西，看到宋明珠的房门快速打开，吴小玲满脸担心的出来：“小染姐，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大家怎么还没回来？” 差点忘了，还有个助纣为虐的吴小玲在家里。 她叹气道：“思明哥今天喝多了，婚事吹了。” 吴小玲惊讶得张大了嘴，宋染了解她，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是装的，应该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秦妈，我有点饿，能给我下一碗面条吗？” 在吴小玲还要说话的时候，宋染在楼上喊道。 “好的！” 得到秦妈的回答，宋染进屋放东西，吴小玲很反常地，没有像跟屁虫一样跟进来，窥探她的屋子，反而去了楼下喝水。 “秦妈，我来端吧，正好我要上去。” 楼下，吴小玲抢过秦妈手里的面，帮着端上楼，用胳膊掩护着一边手抖地往里放料。 “小染姐，面好了，我给你放这儿。” “谢谢你小玲。” 宋染从洗手间里出来，拿布擦干净手，一边出房门去楼下。 “小染姐，面端上来了，你下去做什么？” 吴小玲着急了。 “我包扎手指，秦妈，医药箱在哪里？我回来的时候不小心割伤了。” “在这边。” 秦妈带着宋染去拿家庭药箱。 吴小玲松了口气，并没有再跟着下楼，不然意图太明显了。 “刚才子辉哥是不是来过了？” 一边包扎，宋染一边低声问秦妈。 见秦妈点头，她心道果然如此。 吴小玲放药粉的动作她在门缝里看到了，她能猜到是什么药，这种药，吴小玲肯定是没有的，唯一的可能性是宋子辉给的。 所以宋子辉一定来过了。 “秦妈，我要麻烦您一件事情。” 第77章 一棒子敲碎他的鼻梁骨 宋染包扎完就上楼，当着吴小玲的面吃了两口面，忽然抬头：“小玲，你要吃吗？要不要给你分点？” “不用了，我还不饿，那我先回房间了。” 吴小玲不敢多留，这阵子她和宋染的关系一般，之前在百货大楼的时候还对宋染说了狠话，如果赖在这里，倒显得居心不良似的。 况且，宋染肯定不会想到宋子辉想干什么，不会对这碗面有防备。 宋染送吴小玲出去，将门关上反锁。 吴小玲没有敲门，很快就走了。 她眼眸眯起，她知道宋明珠有一把备用钥匙，当初给她钥匙的时候，宋明珠就说钥匙丢了一把。 但她前两天发现，她的房门被人开过，有人在里面翻弄，保险箱上面也留下了指纹，可惜对方没有密码，是打不开的。 宋明珠自是不屑做这种事情，但她可以指使吴小玲做。 看吴小玲刚才的反应，那把备用钥匙应该就在她那里。 听着吴小玲关门的声音，宋染立刻去卫生间，伸手扣嗓子，把刚才的面条催吐出来。 那碗面条被她倒了一多半进厕所，剩下的一半放在桌上。 她收拾好，关灯躺在床上，尽管已经催吐，但眼皮依然很重，如果刚才喝的是下了料的水，她就算催吐出来，药效也进身体里了，这会估计该直接躺倒在地上了，这也是她为什么让秦妈下面条的原因。 她使劲掐着手指上的伤口，用来保持清醒。 人在黑暗之中，感官会变得敏锐，没多久，吴小玲走出来，在她的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敲门。 “小染姐，你睡了吗？” “小染姐？” 吴小玲等了几秒，掏出钥匙，将门打开。 她心跳如雷，跟做贼一般，接着走廊上的光，看到茶几上吃了一半的面条，也看到了床上睡得正沉的宋染。 “小染姐？” 她又试探般喊了一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之后，她嘴角勾起，胆量也大了，朝床上的宋染走过去，先是掐了宋染的胳膊一下，看其是不是在装睡。 宋染还是没反应。 “子辉哥的药真管用，她才吃了半碗面，就睡得跟死猪似的。” 吴小玲幸灾乐祸的嘀咕，一边扒掉宋染身上的衣服。 宋染穿的是丝绸质地的睡衣，很好脱，吴小玲拿到手里，眼中满是嫉妒。 都是乡下来的，宋染命好，认了有钱的干爸干妈，好东西三天两头的送过来，她却只能捡宋明珠不要的旧衣服旧鞋子！ 她心理很不平衡，手上狠狠一用力，睡衣被她撕烂，她丢在地上，看了眼宋染，神色得意：“不过你的好日子今天就到头了，到时候，你只能嫁给烂人一个，我可是要嫁给军官的，你连给我提鞋都不配！你干爸干妈马上就走了，看谁能帮得了你！” 吴小玲推门出去，门半掩着，下楼出去，让秦妈陪她去宋大伯家看看情况。 吴小玲本以为要多费口舌，没想到秦妈爽快答应了，穿了棉袄就关上门，和她一起出去。 吴小玲没有多想，一路上，心里头既兴奋又期待。 她不喜欢宋明珠，但起码宋明珠和她是亲生姐妹，宋明珠好，她才能好，宋染就是横在她们面前的拦路石，只要宋染被赶出宋家，宋明珠一定会更受宠爱！ 宋大伯家离得不远，吴小玲一进去，就和宋子辉对上视线，她点了点头。 宋子辉眼底露出满意之色，上去对秦妈说：“秦妈，大伯家里的保姆生病请假了，能不能麻烦你简单做点宵夜，给大伯二叔他们吃？” “没事，不麻烦的。” 秦妈连连点头，宋家气氛压抑，在商量大事似的，她赶紧一路去了厨房。 宋子辉转身出门。 “子辉哥，你去哪里？要我陪你去吗？” 宋楚萧看到他穿上大衣，好奇问道。 “不用，我去买包烟。” 宋子辉快步出了大门。 宋楚萧皱起眉头，也去拿外面，宋明珠见状，连忙挽住他的胳膊。 “楚萧，子辉哥都说去买烟了，你跟着去做什么呀，你又不会抽。” “我回家看看，小玲姐和秦妈都来了，只有宋染姐一个人在家里。” 听到这个回答，宋明珠动作一僵，她没想到宋楚萧居然这么关心宋染！ 不能让他回去！ 宋子辉并没有告诉她要做什么，她在宋子辉面前是干干净净的，但是她猜到了一些。 “小玲刚才不是说染染妹妹喝了点酒现在已经睡着了吗？而且咱们这里是部队大院，有人巡逻的，很安全。楚萧，你能陪陪我吗？我真的没想到，思明哥竟然会有那样的爱好……” 宋明珠装出一副害怕惶恐的样子。 宋楚萧连忙安慰她：“思明哥人不坏，可能真是被什么人带坏了，他也不会伤害你的，我们是家人，你别害怕……” 另一边。 宋子辉快步走出宋国康家，围墙下，一个穿着大黑棉袄的中年男人缩在角落里，看到宋子辉，对方挎着修理箱，立刻起身，擤了一把鼻涕，一边说：“你可算出来了，我混进来一个小时，快冻死在这旮旯里了，怎么样，我现在能过去了吗？” “可以了，你去吧，记得别开灯。她人在二楼，我给你十五分钟的时间成事。”宋子辉语气冷漠。 “成事还不容易？五分钟都行！” 男人笑容猥琐，眼里冒着淫光，搓着手迫不及待的往宋国伟家的方向去。 他对这里的路线非常熟悉，在昏暗的路灯下，熟门熟路就摸到了地方。 院门打开，里面寂静无声。 男人一进门，就赶紧往二楼的方向摸去。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木棒狠狠敲在了他的头上！ 点灯也应声打开，男人头晕目眩之中，看到他前两天见过的漂亮小妞和钟家的警官站在一起，而闷头敲他脑袋的人，正是那年轻警官。 而宋子辉口中本该昏睡不醒，躺在床上的小妞，这会儿穿戴整齐，精神百倍！ “臭流氓啊！” 宋染打开灯之后，看清男人的脸，新仇旧恨怒涌心头，她操起木棍，就狠狠砸在对方的面门上。 砰！ 鼻梁断裂了！ 第78章 是小玲与野男人里应外合 杀猪般的惨叫声在宋家响起。 “发生什么事了？” 顾家离得近，顾芸正躲在被窝里看金庸小说，听到动静吓了一跳，等她裹上棉袄打开窗户往外看的时候，就看到她大哥迈着大长腿，几步就跨进了宋家的院子。 “染染姐不会有什么事吧？” 她也赶紧下楼。 顾远霆到宋家门口的时候，陌生的哀嚎声已经弱了下来，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急躁，没有喊门，伸手就将门推开。 他一眼看到的，就是手拿木棍，双手还在发抖的宋染。 木棍上全是血，地上的陌生中年男人可以说是鼻青脸肿、面目全非。 宋染朝他看来的同时，胸口剧烈起伏的喘气，她低头看了一眼手上溅的血，立刻将棍子丢在地上，但双手还是不住的发颤。 她眼尾泛红，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惹人怜惜。 顾远霆松了口气的同时，竟有种想将面前的小女人楼进怀里轻哄的冲动，他手指微动，强行按下心思，面无表情转向一旁的钟建文。 “到底怎么回事？这人是什么人？” 钟建文被宋染的“彪悍”惊吓到了，闻言反应过来，解释道：“顾团长，这人我认识，是经常来咱们大院修理电器电路的电工师傅，宋染同志昨天跟我说，感觉有人跟踪她，今天晚上，她觉得不对劲，让秦妈去我家找我，我俩埋伏在门口，没想到这个坏蛋真的偷摸进门了！要不是宋染同志早有准备，今天的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顾远霆眯起双眸。 “宋家其他人呢？保姆怎么也不在，只有你们两个？” 宋染不得不佩服顾远霆思维的清晰，立刻就抓住了重点。 “他们都去了大伯家。” 她没有添油加醋，只是叙述事实。若是其他人，她可能就要装一装可怜了，但在顾远霆面前，她并不想伪装什么，显得像利用他似的。 但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说话带着颤音，像是还未从惊恐之中缓过来。 其实她并不是害怕，而是激动，有的时候情绪起伏太大，她会手抖会声颤。 这个修理电工叫周爱兵，是上辈子只差一点就毁了自己的恶棍，他仗着能进入大院，先是多次来骚扰自己，动手动脚想占自己的便宜，后来更是将自己强行拖进房间差点得逞，事后竟还说是自己勾引他！ 宋染恨透了宋家人，同样也痛恨这个力气比她大了数倍的周爱兵，要不是顾芸闯进来，她根本难以挣脱，之后面临的将是以最羞耻最痛苦的一面，展露在外人面前。 这也是宋子辉想看到的。 宋子辉只想毁了她，让宋明珠没有任何阻碍。 当她今天一棒子挥到周爱兵鼻梁上的时候，她忽然发现，上辈子令弱小的她感到恐惧的男人，也能被她打断骨头！ 泄愤二字，便全部表现在了周爱兵痛苦的哀嚎声里。 她真是太畅快了，畅快到眼尾带红，卷翘的睫毛轻颤。 顾远霆的眉头皱得愈发紧了。 “是啊，为什么他会趁你家里一个人都没有的时候过来？” 钟建文也怀疑起来。 宋家平时是有保姆在的，今天连保姆都不在，太反常了。 “其实，建文哥，我怀疑是小玲和这个人里应外合。小玲这阵子和我关系不好，今天却反常的把秦妈煮的面给我送上楼，我吃的时候，发现她一直盯着我，所以长了个心眼，等她走后，剩下的面我都没吃。我不知道她想干什么，所以假装装睡，没多久，她偷溜进我的房间，撕烂了我的睡衣，还将门半敞着。再然后，她就将秦妈叫走了。” 宋染看着钟建文说：“幸好建文哥你过来了，否则……” “别怕小染，这件事情性质恶劣，我一定帮你调查清楚，给你公道！” “谢谢建文哥。” 一口一个建文哥，顾远霆的眉头能夹死苍蝇。 这个钟建文，刚才还宋染同志，现在就叫小染了，男女之间竟不知道避嫌，不知道怎么考上公安的。 “哥，怎么回事啊？奶奶让我来看看！” 顾芸进门，一边说话，一边看到了地上快昏迷的男人，差点吓得尖叫出声。 好在大哥在旁边，她还是心安的，连忙跑到宋染面前：“染染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阿芸，别担心。”宋染握住顾芸的手，她感受到了顾芸的真心。 “建文哥，你能不能把灯关上，我想看看究竟是不是小玲干的。如果她想毁了我，应该会带人过来。” 她没有提宋子辉，还不是时候。 提了宋子辉，钟建文不见得这么热心肠，因为他也得为着钟家和宋家的交情着想，但只是一个乡下来的吴小玲，钟建文就没什么顾虑了。 “好！” 钟建文立刻关灯。 光线瞬间暗了下来，宋染眯起眼睛，隐约看到顾远霆动了一下，借着窗外的光，看到他从玻璃茶几上拿了块抹布，塞进周爱兵的嘴里。 周爱兵连哀嚎都发不出来了，只剩下几声痛苦的呻、吟。 他比钟建文更加细节。 宋染其实有些意外，按照她对他的了解，他过来只是出于对邻居的关心，以及军人的责任，现在周爱兵这个歹人已经被完全控制，没有危险性，他应该转身就走才对，没想到竟会留下来，还堵住了周爱兵的嘴，以免其发出声音，打草惊蛇。 “染染姐，你别怕，我哥在，不会有人欺负你的。” 顾芸贴着宋染小声的安慰，她感受到宋染手指冰冷，轻轻发颤，以为宋染是在害怕。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顾芸一向认为，只要有大哥在，就是有天顶着，不会有事。 不到五分钟，院门外果然传来了声音！ “叔叔阿姨，我刚才回来想拿毛衣，没想到看到小染姐开门让一个男人进去了，我担心会出什么事情，所以赶紧喊你们回来！” 吴小玲一副着急的样子。 “什么男人？你看清楚了吗？”是宋子辉的声音。 宋楚萧不信：“怎么可能，宋染姐应该不是这种人，她不是已经睡下了吗？” 宋明珠说：“楚萧，我也相信染染妹妹不是这种人，可是，小玲都亲眼看到了，我们还是赶紧进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吧。” 几人旁边，还有面色铁青的宋国伟陈婉夫妻，以及石凤娥和钟玉两妯娌。 石凤娥恨声道：“就知道她是个不省心的，回了宋家之后，坏了我们家的风水！我们思明的婚事就是被她搅没的！” 要不是宋染问那个女服务员，能有后面的事情吗？ 第79章 差一点就能毁了宋染！ “二嫂，大嫂说得是，你们宋染从乡下回到宋家之后，就没安生过几天，不是说她这星期天天往外跑，总是看不到人，是不是和男人在外面鬼混，今天趁大家不在，把野男人带回来了！” 三婶钟玉接着石凤娥的话，刻薄说道。 她一直看不起宋染乡下来的身份，一来就让宋国康惩治了她儿子一顿。 宋子辉点头：“妈，要真是这样，今天咱们必须将人赶出咱宋家！” “没错！” “这个孽女！”宋国伟气得头上的青筋都一突一突的，看到地上有个扫把，直接抄起来。 宋楚萧连忙拦住，“爸，搞不好是小玲姐看错了呢！” 宋明珠见宋楚萧这么在意宋染，夜色下，脸色有些难看。 就在这时，屋内忽然传来了呻、吟的声音！ 虽然声音有些含糊，但宋明珠脸上已经不加掩饰的露出了狂喜之色。 太好了！ 子辉哥让人侵犯了宋染，以后宋染没了清白，拿什么和她比？ 宋楚萧不敢置信，宋明珠故意戳他心窝子：“楚萧，好像真的是染染妹妹的声音，天呐，她居然把外面的男人带回来，还在家里做这种事情，这说出去，以后咱们家的脸面都要被她丢尽了！” 宋国伟狂怒之下，一脚将门踹开，大家一拥而进，吴小玲还沾沾自喜的说：“我就说我一定没有看错吧！” 然而，就在宋子辉伸手将电灯打开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以为正在和野男人快活的宋染，好端端的站在那儿，衣服工工整整，不仅她在，顾远霆、顾芸和钟建文也在！ 而地上，还躺着一个满脸都是血的男人！ “远霆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宋明珠傻了眼，站在客厅里存在感最强的人就是顾远霆，谁也难以将他忽略。 可，他怎么会在这里！ 宋染为什么没事！ 吴小玲更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脸色刷地白了下来，差点没站住，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宋明珠身上。 她明明掐过宋染的，宋染昏睡得跟死猪一样没有任何反应，衣服也是她亲自脱掉的，为什么对方现在一点事都没有的样子？ 难道她没有吃那碗面？ 可是，她怎么会知道面里被下了药？ 不可能啊，她不可能未卜先知，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如果她当时清醒着，是不是知道自己做的一切？ 而就在这个时候，顾远霆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神扫了过来，霎时间，吴小玲额头上的汗都冒了出来。 顾远霆只是看了吴小玲一眼，目光就看向宋国伟等人。 “宋叔，婶子。” “远霆啊，你回来了，这……这究竟发生了什么啊？地上这个男的是谁？” 宋国伟尴尬地将扫把丢到地上，满眼疑惑。 宋明珠眼珠子一转，捂住嘴，做出惊讶的表情，“远霆哥，这个男人好像是染染妹妹带回来的，你们怎么把他打成这个样子！天呀，染染妹妹，你一定很心疼吧。” “宋染！”陈婉咬牙切齿。 宋染冷嘲，宋国伟和陈婉这对夫妻，真是没有一点为人父母的样子，所有的话都是听别人说的，他们没想过问她，矛头指向她的时候，就立刻对她怒火冲天。 顾及的，永远都是他们自己的脸面。 不过宋染还没说话，顾远霆冰冷的视线就扫向宋明珠，“宋明珠，你怎么知道这个男人是宋染带回来的？你亲眼见过？” 宋染抬头，惊讶看向顾远霆冷毅的侧脸。 宋明珠有些摸不准他的意思，不知道他是在为宋染说话，还是在审问事情，她嗫嚅道：“是小玲说的，我没有亲眼看到过，我……” “既然不曾亲眼看见，就不要在这种时刻胡乱插嘴。” 顾远霆一句话就说得宋明珠面红耳赤，心里忿忿不平，她是看出来了，顾远霆就是向着宋染说话。 她气得要死，恨地上这人为什么没有得手，把宋染的清白毁了，真是功亏一篑！ “爸妈，我没有带任何男人回家，这个人应该是吴小玲带进来的，想要毁了我，毁了咱们宋家的名声。” 宋染淡淡开口。 “你说什么？吴小玲？” 陈婉不敢置信地看向吴小玲：“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阿姨，我没有，她诬陷我！明明是她自己带进来的，肯定是她看到被我发现了，假装贼喊捉贼！叔叔阿姨，我真没有！我都不认识这个人！” 吴小玲连忙大声狡辩，她虽然心慌意乱，可是她也知道，只有打死不承认，说不定还有机会不被揭穿。 再说了，这件事，除了宋染，根本不会有别人知道！ “吴小玲，你不要狡辩了！”钟建文愤怒指着吴小玲：“你心思歹毒，宋染同志把你当成亲妹妹看，你竟然只想毁了她，农夫与蛇说的就是你这样的人！” “建文，远霆，到底怎么回事？”宋国伟问。 钟建文连忙抢在顾远霆之前解释：“是这样的，宋叔，宋染同志之前就跟我说，感觉到有人跟踪她，今天晚上……” 因为他经历了全程，所以最有发言权，当然他这么主动，也是因为怜香惜玉，他觉得宋染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还是被最疼爱的妹妹背叛，心里难受，让她自己说，怕是要泣不成声了。 等钟建文说完，宋国伟和陈婉脸都绿了。 “吴小玲，我们把你当成养女看待，你来这么久，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你就是这样报答我们的？啊？” “不是的……”吴小玲惊慌道：“叔叔阿姨，真不是这样的，我没有给她下药！这个修理工我根本没有见过，我哪里认识他啊！” “那你为什么要引走秦妈，故意放他进来？”宋染神色伤心，却一语说到了关键。 “我、我只是正好要去大伯家，但我晚上自己去害怕，所以才叫上秦妈的！”吴小玲强行解释。 “可是我在你房间的垃圾桶你发现了装有药粉的纸包，你要怎么解释？” 宋染举起纸包：“里面还有粉末，上面肯定有你的指纹，你就算不承认也没用。” 看到纸包的瞬间，吴小玲脸上再次没了血色。 宋子辉脸色也变了。 第80章 你最好别来求我的原谅 “吴小玲！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你，你这样做，究竟是何居心！” 钟建文没有错过吴小玲慌乱的神色。 但顾远霆探究的眼神，却落在宋子辉脸上。 宋子辉察觉到他的视线，抿唇点了点头，失态也只是在一瞬之间，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任谁都看不出这件事与他有关。 “我没有，我没有，你们陷害我！” 吴小玲被宋染说的指纹线索打乱了心神，整个人都慌到了极点，紧紧抓着宋明珠，“明珠姐，你快帮我说句话呀，我真没有做，我一直和你在一起的，我哪有时间带这个修理工上门啊！” 宋明珠一把将吴小玲推开：“小玲，我什么时候一直和你在一起了，白天你自己在家，我要上学。今天我们都去参加宴会了，你自己留在家里，我哪里知道你做了什么？还有，刚才在大伯家，我一直和楚萧在一起的，楚萧你说是不是？” 宋楚萧点头：“是的，明珠姐一直我和在一起。小玲姐，你自己做了，就要承认，是你一直把我们往家里引，还言之凿凿的说宋染姐带回来一个男人，你的疑点本来就是最大的！” 吴小玲难以置信的看向宋明珠和宋楚萧，最让她难以承受的是宋明珠冷漠与她撇清干系，她们可是亲姐妹！ 她虽然早就知道宋明珠不好，可怎么也没想到，这种时刻，宋明珠竟然不帮着她洗清嫌疑，反而将她推出去！ 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宋明珠好，宋明珠怎么能这么狼心狗肺！ 现在又好像回到了最初欢迎宋染的那一天，但那天还有个杨大伟做垫背的，她能全推到杨大伟身上，而今天，她却变成了害人的主谋！ 吴小玲不由得看向宋子辉，但宋子辉只是警告的看了她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她想起这些日子宋子辉对她的警告，根本不敢再多看对方，低下头，死死地咬着嘴唇。 宋染将这一切看在眼底。 她心头冷笑。 宋子辉控制人的能力很强，但今天，不可能再像上次一样，给他逃脱的机会！ 吴小玲和周爱兵一样，都不会把宋子辉交代出来。 不过前提是，宋子辉能安然无事。 可如果，宋子辉也进去了呢？ 她睫毛轻闪，抬头看向钟建文：“建文哥，再问只怕也问不出什么了，麻烦你打电话让你同事过来将他们两人都带走吧，审讯的事情，就辛苦你们了。” “不、不麻烦！” 钟建文看着她白嫩精致的小脸，心里是又怜惜又心疼，好不容易回到亲生父母身边，不受重视就算了，还被一起长大的妹妹背刺了两次，好在这一次，她没有再选择原谅。 打完电话没多久，吴小玲和头上还在流血的周爱兵一起被带走了，包括那碗没吃完的面条。 吴小玲倒也硬气，她嘴上依然不承认，只说是宋染诬陷她，还说周爱兵就是和宋染有一腿，等周爱兵清醒了，她就清白了之类的话。 宋染跟着出了大门，在吴小玲耳边道：“小玲，希望你能硬气到底，别到时候回来求我的原谅。” 吴小玲撞入她冷静的眼底，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还没来得及探究，她已经被按进了警车里。 “小染，你别太伤心，这种人，早点认清了真面目更好。” 钟建文安慰宋染。 宋染苦笑一声，朝他摇摇头：“谢谢建文哥，我没事，不用担心。” 她眸光似水，钟建文有些恍神，看到她有缕碎发垂下来，下意识伸手。 宋染不经意般往后退了一步，抬眸就看到顾远霆和顾芸站在门口。 “染姐姐，要不要我留下来陪你？” “不用了阿芸，太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也别让顾奶奶担心，麻烦你帮我说一声。” “嗯嗯，那我和哥哥先回去了。” 顾芸没有坚持，因为宋家这么多人在，她留下来怪别扭的。 宋染看向顾远霆，他好像神色不如之前在外面见到时冷峻了，只是他是眉压眼的骨相，给人一种不好接近的气质。 想了想，她还是感谢道：“顾大哥，今天也多谢你。” “不用。” 顾远霆看向还站在原地的钟建文：“钟同志还不上车吗？” “哦哦，这就上！” 被打断，钟建文只好收了心思，立刻上车。 看着警车驶离，顾远霆抬起大长腿，领着顾芸往外走。 在经过宋染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开口道：“多注意你那三堂哥。” 他声音很低，连顾芸都没听清他说什么，但宋染听清了。 她讶异抬眼，对上了顾远霆那双深邃的双眸，还没看清里面的情绪，对方已经大步走开。 “宋染，你给我进来！” 等没了外人了，陈婉立刻满脸严肃喊她进屋。 宋染眼中划过一抹轻嘲。 “现在没有外人了，宋染，你老实交代，你跟那个周爱兵到底是什么关系！” 陈婉怒声质问。 果然，陈婉根本不信任她。 自己这个亲生女儿，还不如吴小玲这个外人所说的话值得相信。 真是可笑啊。 其他人没走，地上的血被秦妈清理干净了，宋国伟和大伯母三婶都坐在沙发上，用审视的眼神看她。 宋明珠站在陈婉身边，叫她消消气，十分孝顺的模样。 宋子辉的眼神讥诮，似乎在嘲笑她也就这点能耐。 宋染移开视线，看向陈婉：“妈妈，您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和一个丑陋邋遢的中年男人有关系，我如果真的那么水性杨花，为什么不找霍家表哥？他各方面都比这个人优秀了千百倍吧。” 这话一出，陈婉眼底有几分尴尬。 是啊，那周爱兵早年死了老婆，带着四个拖油瓶，要不是会点修理，连饭都要吃不上，这种人，大院里的都避之不及。 霍秋霞那个叫霍云烨的侄子，一表人才，彬彬有礼，而且看霍秋霞和尹杰峰的样子，好像有撮合的意思。 难道，她真的错怪宋染了。 这时，宋子辉忽然疾声厉色的说道：“宋染，你别怪大家怀疑你，你自己这阵子天天往外跑，你敢说你是去干什么正经事吗？还有，今天在宴会上，你为什么非要问那个女服务员，而不是让你干爸干妈的保镖将人带走，害得思明哥在曹家面前丢了面子！那个女服务员是不是你安排的？” 第81章 子辉哥，看到你和明珠姐牵手 “什么？宋染，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不是你安排的！” 石凤娥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来到宋染身前，拽着宋染肩膀上的衣服，凶相毕露。 “肯定是你安排的，你干爸干妈住在昆仑饭店那么久，说不定服务员全被他们收买了，你们联起手来，害我家思明出丑，害我们被曹家厌恶！都怪你！” 她一边激动的说，一边想动手打宋染的脸。 宋染往后闪躲的同时，露出难过和委屈的神色。 “大伯母，您怎么能这样想我，我做这件事对我自己有什么好处？我当然盼着大哥娶曹家的珊珊姐，这样我们宋家也能走得更远，这么浅显的道理，我怎么会不懂？您不能因为子辉哥说是我干的，就怀疑我啊，那我还怀疑子辉哥呢，是不是他喜欢曹珊姐，所以要故意搅合呢？”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会喜欢曹珊！” 宋子辉怒声喝道。 宋染惊吓不已，往后缩，有意靠向宋楚萧，一边说：“可是明珠姐不是说，曹珊姐是你的学姐，你这阵子在学校经常找她吗？” 石凤娥瞪大了眼珠子，质问宋子辉：“你在学校找曹珊做什么！你是不是想抢你大哥的女人！” 钟玉连忙过来，“大嫂，你别听这丫头瞎说，我们家子辉怎么可能和思明抢对象，他是为了帮思明送东西给曹珊，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宋染：“三婶当然向着子辉哥说话，可我们这么多人里，只有子辉哥才有目的性做出针对思明哥的事情，如何也不可能是我。” “怎么不是你？”宋子辉恶狠狠盯着她：“你记恨思明哥带你回来的时候没有帮你，你一直记仇，所以找到了机会毁了思明哥！” 宋明珠捂住嘴，震惊道：“天呐染染妹妹，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思明哥当初带你回来，明明是恩情才对，你怎么能记恨他？” 其他人也全部愤怒的盯着宋染。 连宋楚萧也带了几分怀疑的目光。 宋染心无波澜，脸上依然委屈，眼底噙泪，说：“好像在你们所有人眼里，我从来都是个外人，有什么事情，首先找我的麻烦，大伯母也说我是扫把星，可我根本没做过什么。今天思明哥的事，我想问问你们，难道我知道思明哥酒量不好吗？难道我能知道他有那种见不得人的癖好吗？” 大家刚才被宋子辉带着情绪跑，突然也反应了过来。 最最关键的地方在于，宋染根本不知道宋思明私底下的癖好，就连宋国伟和陈婉两口子，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宋染既然不知道，又哪里谈得上陷害宋思明呢？ 宋楚萧连忙说：“对啊，宋染姐不了解思明哥的，思明哥回家之后就去了部队，而且，思明哥喜欢那个…，我都不知道，宋染姐怎么会知道？子辉哥，你别再说是宋染姐的问题了，今天她受到这么大的惊吓，已经很可怜了。” 宋明珠气得指甲都快陷入了肉里。 怎么宋楚萧老帮着宋染说话？自己才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姐姐啊！ 宋染也是的，为什么运气这么好，连今天的暗算都能躲过去，下次再想成功，就更难了。 难道，宋染真的是来克她的吗？ 石凤娥用怀疑的眼神看向了宋子辉：“思明的私事，你是知道的，你到底是不是对曹珊那丫头有心思？” “大伯母，我真的不喜欢曹珊！我，我早有喜欢的人了！” 宋子辉说着，不经意看了宋明珠一眼。 这一眼，把宋明珠吓了个够呛。 要是没大人，她可能故意和宋子辉拉扯，让其心甘情愿的帮自己扫除障碍，可现在大人都在啊，要是让三婶她们知道宋子辉喜欢自己，三婶怕是连撕了她的心都有了，这可是丑事！ 好在宋子辉很克制，那一眼并没有引起怀疑。 这种时候，也没人在意宋子辉到底喜欢什么人。 钟玉责怪石凤娥：“大嫂，我们子辉和思明一向关系好，今天的事情，说不定就是个巧合，子辉他再怎么样，也不会害他大哥，害咱们宋家，你以后可得好好约束思明，免得以后咱们宋家的男儿娶不上媳妇。” “你什么意思，这是怪到我头上了是吗？” 眼见两人快要吵起来，宋国伟连忙打断：“好了大嫂弟妹，发生这种事情我们也是不想的，都这么晚了，思明也酩酊大醉的不清醒，大哥又崴伤了脚，大家还是早点各回各家，休息好，明天再谈怎么和曹家告罪。” 十点多回来，现在都快到凌晨了。 大家闻言，也只能先散了，每个人都感到筋疲力尽，只有休息才能洗去一身疲惫。 就在这个时候，宋染忽然开口道：“子辉哥，你是不是喜欢明珠姐？我看到你之前宴席的时候，和明珠姐在桌子下牵手了。” 这句话，让原本无精打采的众人瞬间跟打了个激灵似得，用不敢置信的震惊目光，看到宋明珠和宋子辉。 “子辉，这是真的吗？”钟玉急忙问道，看向宋明珠的脸色已经变得不善。 “染染妹妹，你瞎说什么！”宋明珠脸色惊变，连忙否认：“我没有和子辉哥牵手，我们是最纯洁的兄妹关系！” 宋子辉听到这话握紧拳头，但钟玉还有其他人的反应的确很不好，他转头看向宋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造谣，你就这么恨明珠吗？” 是宋染胡说的吗？ 大家眼神在宋子辉和宋明珠身上转过来转过去，想看清楚两人究竟是不是真的牵手了。 这可不是小事。 这种闲话传出去，不知道该有多难听。 要知道，宋家一直把宋明珠当亲生女儿养的，要是真和宋子辉传出什么来，能是好听的话吗？ 唾沫星子都要把人淹死！ 宋国伟沉声道：“行了，宋染，这个话以后不要再说！” 宋子辉也用警告的眼神盯着宋染。 宋染自然不带怕的，她道：“爸爸，我正是知道这对咱们家的影响，才想当着大家的面问清楚，当时明珠姐和子辉哥坐在一块头挨着头说话，手握了好一会儿才分开，我肯定没有看错，说不定有服务员也看到了。” 第82章 以后避嫌，不要私下来往了 “现在没有外人，我才想当着大家的面问清楚，如果你们不是那种关系，当然最好了。可如果你们真有点什么，今天看见的人是我，不会往外说，可改天若是其他人看到，难免不会传出什么风声。到时候，被蒙在鼓里的三婶她们，就会很被动。” 宋染用关心的目光看着宋明珠和宋子辉：“你们俩也别太激动，不管是兄妹情，还是男女之情，说清楚了，我们还能用应对的办法对不对？” 她语气和神态都很平静，像是在为宋家着想。 对比起来，宋子辉和宋明珠的神色就不如她那么平静了。 宋明珠是强行镇定，但眼底略显慌乱，而宋子辉更多的是愤怒，对宋染故意挑衅的愤怒。 “小染说得对！”三婶钟玉睨了宋明珠一眼，对宋子辉道：“现在没有外人，子辉，你和明珠是什么情况，今天给我说清楚，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今天说清楚了，往后就不要再提了。” 言外之意，也是逼宋子辉自己认清事实，说清楚之后，就彻底断了念想。 宋子辉是她生的，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还能不了解他？ 以前就整天围着宋明珠转，心思全在宋明珠身上，但那时候，也就是兄妹关系。 就怕是宋子辉在知道宋明珠不是亲生的之后，有了别的心思。 当然了，钟玉不觉得是她儿子的问题，宋明珠最近经常来她家找宋子辉，搞不好是宋明珠害怕没了亲女儿的身份，怕失去一切，所以想攀着她儿子。 以前钟玉也算是疼爱宋明珠的，毕竟宋家就这么一个女儿，和她没有利益冲突，那时以为宋明珠要嫁给顾远霆，以后前途无量，自是不介意卖点好。 可今时不同往日，婚事没了，难保宋明珠不会有其他的想法。 钟玉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假如宋子辉说他喜欢宋明珠，今天这鸳鸯，她非要棒打不可了！ 大家都看着两人，等他们说话。 “三婶，我和子辉哥真的只是兄妹关系！我不知道为什么染染妹妹是无中生有还是看错了，我一直把子辉哥当成亲哥哥看的，怎么会有男女之间的关系呢！” 宋明珠着急的解释，害怕引起宋家人的厌恶，她看到陈婉的眉头已经皱成了一团。 宋子辉却抿着嘴，不说话。 这个态度，很引人怀疑。 宋染眸光流转，开口道：“看来明珠姐好像真没有这个意思，但我不可能看错的，那就是子辉哥单相思了？难怪子辉哥说不喜欢曹珊，已经有心上人了，原来说的真是明珠姐啊。” “你给我闭嘴！” 宋子辉眼神狠毒，咬牙切齿般开口。 早知道宋染会当众揭穿他的心思，他今天就该自己过来，亲眼看到宋染吃下那药，让她再无翻身的机会！ 他此刻无比后悔把药交给了吴小玲那个蠢货，吃没吃下去都不知道，被宋染反将一军，连他也惹了一身骚。 “子辉哥，我为了你们好，为了宋家好，你为什么要恼羞成怒呢？” 宋染用受伤的眼神看着宋子辉，仿佛不理解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恶意。 宋子辉哪能看不出来她是装的，他甚至能看到她眼底的幸灾乐祸和挑衅，就像自己当时故意挑衅她一样。 他强忍着怒意，冷哼道：“我没有恼羞成怒，是你故意挑拨！” “那你为什么不敢说你对明珠姐没有那方面的心思呢？因为你太喜欢明珠姐了，你看重对她的感情对吗？” 宋染注视着他阴冷的双眼，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宋明珠没想到她还要继续说，大家的脸色已经都变得不好看了，三婶看她眼神里已经带着不喜，她恼怒道：“染染妹妹，你不要胡言乱语了，你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还是我哪里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你为什么要这样针对我和子辉哥！” 谁知，宋染不但没有看她，反而继续盯着宋子辉，继续激怒对方。 “你牵她手的时候，她没有推拒，这给了你一种她也喜欢你的错觉，可是错觉就是错觉，我想明珠姐根本不可能喜欢你，否则她也不会毫无犹豫地说她和你是纯洁的兄妹情，不是么？” “你给我住口！信不信我打死你！” 宋子辉怒目圆瞪，双拳紧握，一副恨不得上前暴打宋染的模样。 宋染装作害怕地往后退了两步，扫了一眼身后的玻璃茶几，眼中闪过一缕精光。 接着她站稳身形，仰起下巴道：“就算你要打死我，该说的话我也得说，三婶就你一个儿子，你难道忍心让三婶被人嘲笑？我身为宋家人，就得为宋家的脸面考虑！你如果真和明珠姐两情相悦，那就趁早让明珠姐先分出宋家，再明媒正娶进门，以免被人乱嚼舌根！” “不行！” “不行！” 三婶钟玉和宋国伟的声音，异口同声的响起。 三婶厌恶地看了宋明珠一眼，对宋子辉说：“我早就给你看好了对象，你不能和宋明珠有任何牵扯！” 她要找的是家庭对她家子辉有助力的女孩子，宋明珠说白了，就是个保姆的女儿，不能拿来内部消化，也配不上她家子辉。 宋国伟则是觉得培养了宋明珠这么多年，怎么能让自己的侄子娶了，这不是白养了吗？ 他认为宋明珠很优秀，要找个对宋家、对他的前途有用的女婿。 他轻咳一声道：“明珠，你以后和子辉注意避嫌，不要再私下往来了。” 陈婉连连点头，就该这样，她可不想被外人说三道四。 宋子辉咬紧了牙关，看向宋染的眼神仿佛在冒火。 偏生宋染对他露出一闪而过的得意，像是在说她赢了。 旁边宋明珠为了表示她和宋子辉没有任何问题，连忙表忠心：“爸爸，三婶，你们放心，我以后一定避嫌，我真的只是把子辉哥当成亲哥哥看的！” 这话等于是切断了宋子辉心中的希望。 宋染看着他的神色，又加了把火：“子辉哥看起来好像很不服气，但是爸爸和三婶，都是为了你和明珠姐好，你的年纪也该谈婚论嫁了，别被明珠姐耽误了才好。” “乡巴佬你他妈找死！” 第83章 受伤，昏迷不醒 “乡巴佬你他妈找死！” 宋子辉被宋染不断挑衅，加上和宋明珠彻底没了可能性，终于勃然大怒，大叫着攥起拳头狠狠朝宋染面门砸去！ 这要是打中，她的一只眼睛都有可能被打瞎！ 好在宋染故意激怒他，就是为了这一刻，她早有防备，在宋子辉砸过来的时候立刻闪躲，拳头只是擦过她的眉骨。 但这并不是结束，她眼底闪过冷芒，脚尖一转，像是躲避不及，脚滑往下摔去！ 砰！ 宋染的额角重重撞在茶几边角上！ 玻璃茶几四分五裂炸开。 鲜血瞬间从她额头上涌出，半张小脸被血掩盖，逐渐苍白。 “啊！” 陈婉被吓得尖叫，她看似强势，实则最没主心骨，遇事就慌了。 宋明珠捂住嘴，心里却骂着活该。 宋染这就是自找的，谁叫她一直挑衅子辉哥，自己只是当着宋国伟他们的面保证，但私下里，她还是会和宋子辉见面的，宋子辉是她在宋家最好的帮手了，哪能说不要就不要？ 不过她还不知道，过了今晚，宋子辉自身难保，更别提再继续帮她！ “宋染姐！” 宋楚萧看到鲜红的血，全身僵硬，一时间都忘了去扶人。 “宋子辉！你干什么！” 宋国伟怒喝一声，用力拽住暴怒中的宋子辉，阻止他继续上前动手。 钟玉也立刻反应过来，跑过来拉着宋子辉：“你这孩子，你怎么能动手呢！再气也不能动手啊！” “都愣着做什么，快打电话叫医生！” “不！不能叫医生！” 宋明珠像是突然反应过来，紧紧抓住宋国伟的胳膊：“爸爸，救护车进来，整个大院都知道咱们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子辉哥也不是故意的，咱们要不自己给染染妹妹包扎吧。” 最好让宋染出点意外死在家里，才是一了百了呢。 宋国伟听到这话犹豫了。 大伯母石凤娥也觉得有道理：“咱们先给她止血，实在不行，让司机开车进来，悄悄送去医院，别闹出那么大的动静。” 说着就大声喊秦妈把医药箱拿过来。 宋染心里讥讽连连，血色视野里，这些人的身影逐渐扭曲。 秦妈从保姆房里出来，看到这一幕，手都抖了。 “小染流太多血了，这样不行的，还是快点送医院去吧。” “秦妈，我好疼……” 宋染倒在地上，旁边是破碎炸裂的玻璃茶几，她捂着伤口，血从指缝里淌出来，鲜红的血衬得她的皮肤越发苍白，睫毛上都挂着血珠，神色痛苦，脆弱得好像下一秒就会昏厥过去。 她没有喊爸爸、妈妈、和弟弟，她喊的只有秦妈。 宋楚萧从呆愣的状态缓过神来，听到她喊秦妈，心里难受得好像有人拿针扎似的，这种时候，她能喊的人，居然只有保姆。 是因为他还有爸妈太让她失望了吗？ 宋明珠又说：“真不能让去医院，明天全大院的人都知道子辉哥打了染染妹妹的事！别人还以为我们一起联合起来欺负她。” 宋子辉听到宋明珠维护他，心中动容，觉得只要能给宋明珠出气，就算当杀人犯也值了。 钟玉也怕去医院，到时候让她儿子背上不好的名声，赶紧过来和石凤娥一起找出纱布，先给宋染的脑袋缠上几圈，可是伤口不小，血不一会儿就把纱布染红了。 宋染像个破布娃娃，任由她们摆弄。 宋楚萧捏紧手指，他不能再坐视不理了！ 不让打电话，他可以去找人！ 他转身就跑，推门出去，宋子辉在背后怒喊：“宋楚萧，你给我站住！” “宋楚萧！” …宋楚萧脸色煞白地拍响了顾家的大门。 来开门的是顾远霆。 “楚萧，怎么了？” 顾远霆盯着宋楚萧的眼睛，眉头轻皱。 “远霆哥，宋染姐脑袋破了，流了好多血！庄阿姨是医生，她在家吗？能不能请她去看看？” 顾远霆脸色一沉，立刻转身，没几分钟，刚到家的庄安琴还没换下衣服，就提着家庭药箱，快步跟着走出来。 “怎么回事？是从楼梯上摔下来了吗？” 庄安琴神色疲惫，不过救死扶伤是医生的责任，她不能见死不救。 宋楚萧咬着唇，没有回答，眼神也闪躲回避。 顾远霆呼吸发紧，脚步快到两人都追不上。 快步赶到宋家，顾远霆的脚步反而慢了下来，因为他看到宋家门口有个人往里面张望。 “钟婶，你在这里做什么，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钟婶也顾不上听人墙角的尴尬，连忙解释说：“小顾，之前不是我们家建文把吴小玲带走了吗？我估摸着建文也差不多快回来了，我反正睡不着，想出来溜达着接他去，但经过宋家的时候听到了里面的争吵声，还听到什么东西砸碎了，有些担心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所以赶紧看看！” 顾远霆知道钟婶的八卦心思，没有揭穿，想起之前宋子辉的神态，他点头道：“钟婶也是担心，要不一起进去看看？” 钟婶打的就是这个主意，闻言，连忙跟在顾远霆身后。 哪里想错过这个看热闹的好机会。 顾远霆一推门，就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待一眼看到躺在地上，闭着眼睛，仿佛已经昏迷的宋染，深沉的眼底仿佛蕴含着风暴，急步闯了进去！ “远霆哥哥！” 宋明珠看到宋染已经昏迷，心里恨不得她失血而死，死了就没人和她争了。 可这个时候，没想到顾远霆突然推门进来了！ “这是发生了什么？” 庄安琴和钟婶一进来，人都傻眼了。 大厅里竟是一片狼藉，宋染倒在满是玻璃渣的血泊里，脸上全是血，头上的纱布已经被血染红，头发凌乱，只能看到瘦削的下巴，此刻已经昏迷不醒，生死不知。 身为医生，她立刻就快步走上前去，但她儿子的动作比她还快。 不知道宋染伤势怎么样，顾远霆不敢随意动她，但先庄安琴一步，伸手探查颈动脉，确定人还活着，微微松了口气，但唇线依然紧紧抿起。 “伤口还在流血，这是怎么包扎的！你们都是部队里出来的，简单的急救都不会吗？” 顾远霆语气严肃，虽然看的是宋思青和宋子辉，但又何尝不是在骂宋国伟这个当爹的。 第84章 你真的不是想置她于死地吗？ 庄安琴无比赞同自己儿子的话。 部队里出来的，止血包扎这些最基础的东西不应该忘，可这满屋子的人，居然连个纱布都包不好，到底干什么吃的？ 撞到脑袋不是小事，加上人都休克了，还不赶紧送去医院，这很让人怀疑宋家人是不是想看着宋染去死。 她虽然一直不太喜欢宋染，但这一刻，也不免有些怜惜这个小姑娘。 庄安琴只是打开了医药箱，之后就没能插上手，顾远霆是个非常优秀的军人，实战经验丰富，他比庄安琴这个当医生的包扎速度都要更快，不到一分钟，就重新包扎完毕。 他动作又快又稳，是常年在部队里练就的本领，侧脸线条绷紧，眉眼冷厉，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宋明珠却嫉妒得攥紧了拳头。 凭什么，凭什么宋染一回来，就得到了顾远霆的关注，就凭宋染长了一张漂亮的脸吗？ 她发现，她心里还是很不甘心。 她得不到的男人，宋染更没有资格！ “庄阿姨，宋染姐怎么样？”宋楚萧担心的问道。 宋明珠也赶紧表示关心：“是呀，庄阿姨，染染妹妹突然撞到脑袋，我们都很担心她的情况。” “伤口不浅，需要去医院缝合，具体情况还不清楚，需要看她清醒过后的状态确定有没有伤到脑袋，有没有脑震荡之类的。她流了这么多血，我好像记得她之前就营养不良贫血吧？” 庄安琴目光看向宋染的母亲，陈婉。 陈婉“啊”了一声，胡乱点头：“对，是有这么一回事，她有点营养不良。” 她的反应，让庄安琴眉心拧了起来，当亲妈的，怎么好像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女儿？ “她太瘦了，是不是上回出院之后没有吃营养品，半个月好像没有长一点肉。” 庄安琴也是摸到了宋染的手腕，才发现她身上没几两肉，下巴瘦削，即使昏迷不醒，秀眉也是蹙着的，似乎很不安。 宋家没一个凑近的，还是她这个外人将宋染放到腿上，让她儿子包扎的，不然，这个小姑娘现在还躺在玻璃渣里面。 失血昏迷可能也有营养不良的原因。 “吃、吃过了，她就是这个体质，长不胖。” 陈婉有些尴尬的回道，眼神闪躲。 庄安琴猜到陈婉根本对这个半路回来的亲生女儿不上心，可人家的事，她也不好多管。 宋染只是短暂的昏迷，在顾远霆给她包扎的时候就清醒了，被熟悉的气息包裹，让她有一瞬间的愣怔。 她睁开眼，便看见了顾远霆冷峻的脸庞，对方已经起身，站姿笔挺，身影冷傲，她眨了眨眼，有些分不清虚幻，好像回到了无数次的梦里，想问他究竟，可是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顾远霆低头的一瞬间，便怔愣在了宋染悲伤的目光里，那双笑起来甜得勾人的眼睛里，仿佛蓄满了无尽的伤感与委屈。 他的心脏好似被人紧紧攥住，被她的情绪所感染。 “楚萧，给医院打电话了吗？” 顾远霆忽然开口，眼神冷到了极致。 宋染也完全清醒过来，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但她实在头昏脑涨，干脆闭上眼睛养神，等救护车过来。 “还、还没，我这就去打！” 宋楚萧急忙去打电话。 宋国伟他们自然不好再阻拦。 宋国伟上前，一副着急担心的样子：“哎呀，安琴，今天真是多亏了你和远霆！刚才发生了意外，我们都傻眼了，加上我们几个都喝了点酒，反应迟钝，幸好楚萧把你们请过来了！” “意外？” 顾远霆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玻璃碎渣，以及宋染眉骨上的青紫痕迹，冷笑了一声：“打开门，我还以为是命案现场。” 众人面色一僵。 宋染也没想到，他还有这么毒舌的时候。 钟婶找着机会，立刻附和点头：“是啊是啊，这也太可怕了，你们站在边上，坐视不理，电话也不打，要不是小顾过来，小染同志的血怕是流尽了也没人管哦！刚才我一进来，差点吓坏了！” “钟婶，你不要胡说，意外是刚发生的，我们马上就给她包扎了，还让楚萧去请庄阿姨和远霆哥哥过来，哪有坐视不理！” 宋明珠大声说道，她最讨厌钟婶这个大喇叭了，有钟婶在，今天的事情肯定又要人尽皆知了。 宋国伟也担心钟婶会乱说，沉声道：“有些话可不能瞎说，小染是我亲生女儿，我怎么可能不管她？” 陈婉要面子道：“我们要是不管她，就不会接她回来了，出了这种意外，我们也不想的！” “宋子辉。”顾远霆突然喊了宋子辉的名字，幽冷的目光落在对方脸上。 宋子辉站得远远的，仿佛与宋染的伤没有任何关系，听到顾远霆喊他，心里不由得一紧，喉咙滑动，声线紧张：“远霆哥，怎么了？” 钟玉也有些慌乱，担心顾远霆看出点什么来。 顾远霆虽然是小辈，可他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压迫感，那双冷厉的眸子，就是宋国伟对上，也会感到心虚。 “你对宋染动手了？” 顾远霆紧盯着宋子辉的双眼，眸光锐利。 在场的其他人都面容紧张惊慌起来，连钟婶都看出了不对劲，难道，顾远霆还真说对了？可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说话。” “远霆哥哥，其实……”宋明珠想说两句。 他冷眼扫过去，沉声道：“我问的是宋子辉。” “是，是我，不过我只是和她发生了一点争吵，她自己摔倒不小心撞在了茶几上。” 宋子辉虽然承认，却在推卸责任，一句不是故意的，就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宋染并不着急在庄安琴和顾远霆面前指认宋子辉，其实就算两人没过来，秦妈也会给医院打电话，这些天她待秦妈是真心的，秦妈也是记人好的人。 现在宋子辉不承认没关系。 只是，她以为以顾远霆的性格，得到了答案就不再多问，没想到，对方继而沉声道：“你真的不是想置她于死地吗？” 顾远霆面色冷峻，清寒的眸子如鹰般盯着宋子辉，宋子辉只觉得心惊胆跳，他心机再深，也只是个大一学生，对上顾远霆凌厉的目光，心里不免慌乱。 这话让宋染直接睁开了眼睛。 其他人也全露惊色。 宋国伟连忙道：“远霆，你误会了，子辉真的不是故意的，他们兄妹之间的小摩擦而已，闹着的玩的。” 弦外之音，这是宋家的家事，外人就不要管了。 “小染也是脚滑了才摔倒的，不能全怪子辉。”宋国伟看到宋染睁开眼睛醒了，立刻让她证明：“小染，你自己说是不是？” 第85章 宋染居然对他笑了 “宋染姐，你醒啦！你感觉怎么样？” 宋楚萧看到宋染睁开眼睛，连忙开口询问，神色有些别扭。 宋染下意识伸手捂头，还没碰到，就轻嘶了一声，庄安琴阻止她去摸，对她说：“不能碰，还没缝合，一会儿救护车过来，送你去医院消毒缝合，再住院观察一下。你躺在我腿上不要动，除了额头，还不知道你大脑有没有损伤，不能随便挪动，这也是为什么我没有让远霆开车进来的原因。你别怕，这个地方正好头发挡着，不会毁容。” 庄安琴知道，女孩子就怕的就是毁容了。 庄安琴有着对病人的温和态度，也许是同情她，总之她温柔的声音，让宋染不知为何，鼻头发酸，眼眶也红了。 曾经在她知道她不是陈桂花吴老汉亲生女儿的时候，她不知道多开心多憧憬，多么想见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以为会得到从未有过的疼爱。 可两辈子，她没有体会过一次。 宋国伟在她清醒过来，最先说的也不是关心她，而是怕宋家弄出丑闻，让她这个受害者帮着遮掩。 虽然早就失望透顶了，可心里依然酸胀，没人安慰关心便罢了，她的心肠也能更冷硬些，但庄安琴的安抚，真的好像她曾经想象过的母亲的感觉啊。 “别哭，别哭，是不是很疼啊？” 庄安琴看着她无声地掉眼泪，也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语气更加温柔。 宋染轻轻摇头。 这点疼，不算什么，她更撕心裂肺的疼痛都经历过。 陈婉心里很不得劲，宋染是她生下来的，和她不亲近，到和庄安琴亲近起来了。 “小染丫头还摇头，怎么可能不疼，头上那么大个口子，眼睛也快青了，谁脚滑摔跤能摔成这个样子，下手也太狠了！” 钟婶啧啧啧的批判道，她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倒不是真心疼宋染，而是一向和陈婉不和，故意的。 顾远霆剑眉蹙起，目光回落在宋染脸上，眉骨处的乌青果然更加清晰，她皮肤白皙，一点痕迹都会放大，到明天只怕会更严重。 他的眼神冷得可怕。 “都说了，子辉不是故意的！”陈婉不高兴钟婶这个搅屎棍说个不停，生气之下，瞪了宋染一眼，道：“小染，你子辉哥只是和你闹着玩，你非要顶撞他，他才失手打了你一下，你要是不顶撞，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呵，倒成她的问题了。 钟玉点头：“是啊，子辉没注意轻重，你别怪他，小染，回头三婶好好惩罚你子辉哥，你需要什么补品，三婶到时候给你送过来！” 石凤娥也说：“小孩子打闹，很正常，这么晚了还惊动了你们，真是不好意思，回小染好了，到时候咱们一块去感谢你们。” 这些宋家人，可真是会颠倒黑白。 上梁不正下梁歪，难怪生出了宋子辉这样的货色。 正好这个时候，救护车到了，宋家人全都松了口气。 顾远霆给他们的压迫感实在太强了，要说他为了宋染多管闲事，可他俊朗的面容上，神色冷沉，看不清情绪，而且与宋染保持着距离，除了一开始帮宋染包扎，就没有再靠近过。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过来，把宋染抬上车。 庄安琴身为医生，自然跟了上去，没想到一转头，她儿子也上车了。 怎么感觉，连宋染的爸妈都没他积极呢。 不对，一定是假象。 庄安琴最清楚她儿子的性格有多无趣了。 陈婉和宋明珠也上了救护车，石凤娥钟玉她们一副要跟上的样子，得知救护车坐不了这么多人才假装作罢。 宋子辉站在人群的最后，眼神阴冷的盯着车内的宋染，勾起一抹冷笑。 他不确定宋染是不是故意摔倒，不管是不是故意，这一招可谓是敌未伤到，自损八百，愚蠢的女人，乡巴佬就是乡巴佬。 然而就在车门关上之时，宋子辉却看到了宋染突然朝他勾起的笑容。 这笑容，竟令他心底生出不可控的不好预感。 “庄阿姨，远霆哥哥，我和我妈一块儿陪染染妹妹去医院就好了，这么晚了还麻烦你们，真是不好意思。” 宋明珠其实很不情愿去医院，但是她以后可是顾家的干女儿，是顾远霆的干妹妹，她必须要在庄安琴面前好好表现才行。 庄安琴：“没事，大家是邻居，这么多年的交情，说这些做什么。” 陈婉抿唇，低头不想说话。 她对宋染的感情很矛盾，一方面，宋染是她怀胎十月生的，有这份血缘在，她肯定不想宋染真的出事，但另一方面，她觉得宋染各方面都不如宋明珠，她很讨厌宋染的出现，打破了她们母女间的平衡。 庄安琴之前问她的那几句话，让她感到难堪，她是忘了宋染营养不良，要给她买营养品，因为她知道尹家夫妇送的礼物里面有补品，却没想过补品昂贵，宋染不舍得拿出来。 但陈婉觉得这不是她的问题，谁让宋明珠和她干爸干妈近，不知道来亲近亲生父母，人心都是肉长的，她自然更偏心明珠一些。 庄安琴没有弄丢过女儿，哪里懂她的痛苦煎熬，不知道在高高在上些什么。 庄安琴并不知道陈婉因为她的两句话，内心正敏感着，等到了医院，她亲自给宋染仔细缝合，她手艺高超，不用剃掉那一块的头发，就很完美的进行了缝合。 “放心，留疤也看不到的，不会影响你的美貌。” 庄安琴给宋染开玩笑。 她现在有些欣赏宋染了，刚才伤口消毒和打麻药的时候，竟然一声都没吭，性格坚韧。 她以前还以为宋染是很娇气的性格。 “谢谢庄阿姨，您快回去休息吧，还有顾大哥。”宋染看向站在墙边的顾远霆，“今天真的非常感谢你们。” 缝合在诊室里进行，不是无菌的手术室，陈婉和宋明珠只进来一会儿就受不了血腥，去办住院手续了。 “没事，你好好休息，把伤口养好，需要忌口，不如疤会长得很难看的。我去和值班医生说一声，远霆，你送小染去病房。” 庄安琴一出去，白炽灯的光晕下，顾远霆的视线直直朝宋染看了过来，不再有任何遮掩。 第86章 结婚过日子，不能光看脸 “宋染。” 听到顾远霆冷沉的嗓音，宋染竟然觉得有几分心虚。 其实她没想利用他和庄阿姨，他们不在她的计划之中，但没想到宋楚萧会去顾家请他们。 更没想到，顾远霆会为她出头。 她是一个很缺爱的人，别人对她一点好，她都能加倍还回去。 如果顾远霆对她冷漠些，对她视若无睹，可能她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情绪起伏。 可偏偏……他为什么要帮她呢？ 她抬起小脸，看着顾远霆，不知道对方想同她说什么。 她不用心虚的，若不用点苦肉计，光凭一件事，宋子辉或许有逃脱的机会，只有这样，才能绝掉后患。 上辈子，她遭受了太多宋子辉的陷害，刚来宋家的时候，宋子辉就在暴怒之下打过她，还是用花瓶砸她，那个玻璃茶几就是被她撞碎的，她额头上缝了十三针，只能用刘海挡住伤疤。 那时候没有任何人帮她，所谓的“家人”，他们比今天表现得更加冷漠，因为他们都觉得她要抢宋明珠的东西。 她被敷衍包扎了脑袋，就丢进了保姆间里自生自灭。 是秦妈见她发高烧，害怕出人命，求陈婉和宋国伟送她去的医院，想来两人也担心晦气，觉得她死在医院比死在家里好。 这就是上辈子她遭受过的事情啊，没什么心虚的，她不做违法的事情，她只是用她的手段，让恶毒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罢了。 “还能走吗？” “啊？” 宋染没反应过来，她还以为，顾远霆会质问她什么。 “能，能的。” 她立刻从诊疗床上下来，此刻麻药劲还没完全褪去，她伤口没感觉到疼，可她低估了身体的虚弱，刚踩在地上，就双腿发软，直直朝地上摔去。 但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顾远霆长而有力的手臂揽住她的腰身，下一秒，她的身体腾空而起，被顾远霆拦腰横抱，她惊呼一声，连忙抱住了对方的脖颈。 四目相对，两人呼吸都仿佛纠缠在了一起。 气氛突然变得暧昧。 宋染赶紧松开手，“顾大哥，我自己可以走的，休息一下就好了。” 她挣脱着要下来。 “别动。” 顾远霆从她漂亮却苍白的脸上移开视线，放在她腰间的手臂收紧，目视前方，大步往病房方向走去。 亏得现在是深夜，走廊里没有人，安安静静，不然真要惹人误会了。 宋染心绪复杂极了，心跳也很乱，顾远霆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肥皂香气，他今天回来得就很晚，又去了宋家两次，可能刚洗完澡就被宋楚萧喊了出来，身上连大衣都没穿，只穿着一件深灰色的毛线衣。 她忍不住问：“你冷不冷？” “不冷。” 顾远霆回答。 回答完，又觉得是不是太生硬。 他想起今天回家，奶奶看到他，唉声叹气的说他出去一趟性子更冷硬了，以后怎么找媳妇儿。 很冷硬吗？他觉得他的性格很正常。 但这话，庄安琴和顾芸之前也说过。 他不由得低头看向宋染，宋染不矮，但如庄安琴所说，她太瘦了，在他怀里仿佛只有很小的一团，很轻，头上包着纱布，更显得脸小，她嘴抿着，睫毛向下，留下两道阴影，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她关心自己，自己的回答好像是太冷淡了些。 “今天晚上……” 他本想问今天晚上送她的男人是谁，还没说完，身后响起宋明珠的声音。 “远霆哥哥！染染妹妹的病房在这边！” 病房就在前面，宋明珠站在门口，陈婉在里面捏着鼻子看护士铺床，看见顾远霆抱着宋染进来时，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闪过，脸上的嫌弃转为笑容。 丈夫说顾远霆可能对宋染有心思，那时她还不信，现在看，好像还真有这方面意思。 否则今天他怎么会这么热心肠的去了宋家，又跟来医院？ 如果宋染能嫁到顾家，当然没什么不好，就是庄安琴夫妻俩恐怕不会喜欢宋染。 而且，顾远霆本来是明珠的未婚夫，到时候要是娶了宋染，人家还以为她亲自养大的女儿，不如乡下养大的呢。 陈婉脸色变来变去，本想试探问顾远霆几句，没想到对方将宋染放在病床上，说了句“好好休息”就抬腿走了。 陈婉又觉得她想多了，顾远霆只怕是好心而已，这个冷淡的态度，并不像喜欢宋染的样子。 她松了口气，也好，以后给宋染找个老实上进的普通人做对象，像顾远霆这么好的，宋染哪里配得上。 结婚过日子，一张脸很快就看腻了，重要的是内涵，她也是为了宋染好，毕竟宋染除了一张脸好看，没有半点学识，真嫁给顾远霆，没两年就厌了，到时候闹离婚就更难看了。 “染染妹妹，为什么远霆哥哥对你这么好啊？刚才你们说了什么？” 宋明珠佯装好奇的问宋染。 心里的疯狂嫉妒被她狠狠压在眼底，才没有翻涌上来，但语气却是止不住的发酸。 宋染勾起一个讥讽的笑：“怎么，我和他说什么也要报告给你听吗？” “宋染，你怎么跟你姐姐说话的！”陈婉呵斥。 “我可没有这种见死不救的姐姐，真是和吴小玲陈桂花一样狠毒。” 陈桂花？ 宋明珠反应了一下，才想起她那个当过保姆的亲妈就叫陈桂花。 她脸色难看，而且宋染说的是今天她拦着不让大家打电话叫医生的事，这让她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陈婉也想起这一点，虽然事后她也觉得明珠的做法有些冷血，可明珠是为了宋家的颜面着想。 “行了，你这不是没事吗？还有，明珠是明珠，陈桂花是陈桂花，你以后不准再提了，我们宋家和那一家人没有关系！” 没关系？ 呵，陈桂花可舍不得她的宝贝女儿，还指望来京市跟着享福呢！ 宋染眉眼上挑：“是吗？你们不是要认吴小玲当干女儿吗？” 陈婉忽然想起来，就在今天上午，她还和她几个好姐妹说起明珠的亲妹妹吴小玲，打算认干亲，让其中一个朋友帮忙在年后给吴小玲安排一个学校上的事。 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那几个好姐妹。 她不免迁怒宋明珠，道：“明珠，以后你也不要再和她有任何联系，这种恶毒心肠的人，别想再进我宋家的门。” 第87章 人渣就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 宋明珠连忙点头应下：“妈，我也没想到吴小玲竟然这么坏，还好染染姐没事，真是太令人害怕了，希望她能受到应有的惩罚。不过……” 她话音一转，一脸好奇的说：“我也不是说染染妹妹坏话的意思，我只是好奇，吴小玲为什么会这样针对你呢，她始终不承认，会不会是哪里弄错了？” 啧。 都这个时候了，宋明珠还盼着吴小玲平安无事的回来，好继续成为她的助力。 可惜，她的算盘要落空了。 “你这么好奇，不如去公安局盯着看。” 宋染伸手碰了一下麻醉劲过了开始隐隐作痛的额角，不再理会两人，道：“我头很疼，要休息了。” 说完就闭上眼睛假寐。 陈婉面上闪过不悦，但看到宋染那张苍白的脸，到底还是闭上了嘴巴。 等宋染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早上，走廊外传来走动声和说话的声音。 “小染，你醒啦，感觉怎么样，头还疼不疼？昨天可把我吓坏了。” 陪床的人从陈婉和宋明珠变成了秦妈。 宋染摇头：“秦妈，辛苦你了，我没事，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不久，你饿了吧，我去给你打粥。” 秦妈不好说昨晚陈婉和宋明珠见宋染睡着就回家了，让司机送她过来的，说了怕宋染伤心。 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还是被自己的堂哥打的，家人却是这样轻视的态度，任谁都会难受。 看着秦妈拿着饭盒快步出去，宋染就知道她早来了，要是刚来，肯定在宋家做了早饭带过来，不用去医院食堂打饭。 不过她不觉得难受，意料之中罢了。 陈婉这个人，最爱的人永远是她自己，养尊处优，怎么可能愿意躺在医院的床上，沾上她最不喜欢的消毒水味。 秦妈刚走，病房的门又被打开了，进来的是尹杰峰和霍秋霞夫妇。 霍秋霞一看到她纱布缠裹下的苍白小脸，就忍不住心疼：“阿染疼不疼？要不要吃止痛药，干妈这里有进口的止痛药，没有副作用的。” 宋染心头一暖，眼睛弯了起来，握住她的手：“干妈，别担心，已经不怎么疼了，就一点小伤口，也没缝几针，很快就好了。” 尹杰峰愤怒说道：“宋家那些人太不是东西，今天要不是你干妈担心你，给宋家打了电话，还不知道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你那亲妈还说是你自己摔的，你自己能摔成这个样子？” 宋染心虚道：“还真是我自己摔的，干爸，我故意激怒了宋子辉，他果然动手打我了，不过我躲过了他的拳头，然后故意摔在了茶几上。当时看着严重，其实也还好，我真的不怎么疼了。” “你这傻孩子！”霍秋霞想拍她，看到她可怜的模样又停住了，“干妈知道这个宋子辉不是好东西，但你怎么能用这种办法，万一流血不止，万一毁容了，怎么办？” “是呀，阿染，再怎么样，也不该让自己受伤，想让人渣受到惩罚，多的是办法。”尹杰峰也不太赞同她的这种做法，到了他这种身份，多的是刀不沾血的法子。 “宋子辉很狡猾，我不想慢慢来了。昨晚他让吴小玲给我下安眠药，支开宋家人，让一个猥琐的维修工进去，想叫我名声尽毁，还带宋家人过来捉奸。要不是我提前察觉，我现在已经被他毁了。但他很有手段，吴小玲和维修工被公安带走，他却逍遥法外的挑衅我，我如果昨晚不主动出手，面临的可能是他更极端的报复。” 宋染并没有危言耸听，宋子辉就是这样一个危险的人，为了宋明珠，他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宋子辉做出了指使他人来强女干自己的事情，这是事实，那自己就是用自损的手段，也要把他送进去，让这个罪名，牢牢的钉在他身上！ 尹杰峰和霍秋霞听完，愤怒不已，他们根本不知道昨晚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宋家那边在电话里连提都没有提起过一句。 霍秋霞还主动问了陈婉，昨晚宋染回到家之后有没有发生什么事，陈婉回答的是没有，只说宋染兄妹间有点小摩擦，争吵过程中，宋染自己不小心摔到了茶几上。 “怎么会有这样的亲生父母！” 霍秋霞愤怒之余，难以理解。 如果阿染是她的亲生女儿，她一定会将全世界最好的给她，不让她受一丁点的委屈，可陈婉他们，竟然冷血无情到了这种地步！ 自己女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不仅受伤，还差点没了清白，他们却一句轻飘飘的闹着玩就过去了！ “干妈，您别气，您肚子里还有孩子呢，小心他一会儿踢你。” 宋染反过来安慰她，笑着说：“我不这样做，他还会有机会逃脱罪责，我只是想让火烧得更旺些，让宋家无法从中运作。干爸干妈，我还得麻烦你们，帮我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呢，不然，我的伤就白受了。” 霍秋霞搂着她的肩膀，道：“在电话里听你那亲妈说你是和宋子辉发生的矛盾，我就让你云烨哥派人送文欣去公安局了。我估计啊，过会儿，就有警察去宋家抓捕宋子辉了。” “干妈，你真懂我！”她眼睛发亮，高兴得想站起来蹦两下，想想伤口，还是作罢。 看这下，宋子辉你还怎么逃脱！ 还有宋家，你们不是最要面子吗？宋子辉被当众带走，看你们的面子里子往哪里搁！ …… 吴小玲被审问了一晚上，愣是咬住没松口，非说她什么都不知情。 因为宋子辉早就跟她说过，万一真遇到这种情况，是绝对不能承认的，除非有完整的证据链，否则都拿她没办法。 而维修工周爱兵那边，在医院包扎完之后，带回去审问，他不承认他是去找宋染的，硬说是以前去宋家维修电灯时掉了东西，回去拿东西的。 钟建文很恼火，可宋染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虽然药粉包上有吴小玲的指纹，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 周爱兵咬死不承认的话，连入室行窃的罪都算不上。 吴小玲从窗口看到了钟建文的神色，嘴角上扬，心里愈发笃定，这次又能平安无事的回宋家了。 然而就在这时，有人和钟建文说了几句话，钟建文突然瞪大了眼睛，扭头往里看了吴小玲一眼。 就这一眼，让吴小玲心中忽然升起一种莫名的恐慌！ 第88章 不好了，你们家子辉被抓了 早上七点半。 “明珠姐，你怎么在厨房做饭呢？” 宋楚萧从楼下下来，就看上宋明珠在厨房里忙进忙出，端着粥出来，连忙上去帮忙。 这时，宋国伟和陈婉也从房间里出来。 两人精神都不好，宋国伟还好些，多睡了两个小时，陈婉从医院回来，早上还接了霍秋霞的电话，断断续续也就睡了一个多小时。 今天不是礼拜日，宋国伟要去工作，宋明珠和宋楚萧也要去上班。 陈婉是传统的家庭妇女，以夫为天，每天早上都会送丈夫出门，自然不能睡懒觉。 她一边帮宋国伟整理衣领，一边看一眼厨房，夸赞道：“还是明珠有心，知道你喜欢在家里用早饭，回来都那么晚了，还想着为你准备早饭。” 宋国伟点头：“是啊，明珠就是孝顺。” “孝顺爸妈，难道不是应该的吗？大家肯定都没有休息好，哪能再让你们饿着肚子去外面吃呢。秦妈不在，我也能做饭！” 宋明珠得到夸赞，笑容满面，其实她也就是煮个粥，然后把昨天秦妈包的包子拿出来蒸上，但她知道，宋国伟和陈婉就是喜欢子女在这些小的方面用心。 虽然没睡多久，但是能讨两人的欢心，她不介意辛苦一点。 谁让她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呢，要是以前，她哪用得着这么作践自己。 不过，比起宋染来，她可幸福多了。 想起宋染昨天躺在血泊里的倒霉样子，她就觉得可笑。 “爸妈，我今天上午想请假，去医院看宋染姐。” 宋楚萧的一句话，顿时让宋明珠笑不出来了。 宋国伟和陈婉没说什么，昨晚太晚了，没让宋楚萧跟去，去医院看看也没什么，毕竟也是血缘上的亲姐弟。 宋明珠捏着手指，温柔道：“楚萧，明天就要期末考试了，你成绩本来就下滑了不少，要不还是等考试完了，再去看染染妹妹吧。” 陈婉：“对啊！我都差点忘了！你们明天就要期末考试了，宋楚萧，你不能请假，今天最后一天给我好好复习，要是再像小考一样成绩下滑，可别怪妈不客气。” “可是，宋染姐她……” “行了，听你妈的，考完了什么时候不能看？”宋国伟眉头一皱，想起什么，对宋楚萧说：“你在学校老实点，别像你思明哥一样不学好，昨晚把脸丢尽了。今天晚上，我跟你大伯他们还得去曹家赔礼道歉，收拾他的乱摊子！” 一天天的，都是什么事！ 宋楚萧低下头妥协：“知道了。” 宋明珠心里舒畅了，她就是不想宋楚萧和宋染亲近，也不知道宋楚萧哪根筋没有搭对，竟然开始关心起宋染来了。 她开口道：“爸妈，我明天肯定会好好考试，争取拿到年纪前三！” “爸相信你，你的成绩从来不让人操心。要是能考到前三，爸到时候给你买一台新钢琴。” 宋明珠闻言，兴奋得差点跳了起来。 她的钢琴是二手的，而且用了很多年了，前些年钢琴贵，这是没办法的事，但严诗诗上周刚买了新钢琴，在学校里炫耀，她不能被严诗诗比下去！ 她决定去了学校，就跟同学说这件事，到时候让大家来她家里弹她的新钢琴！ 正好再好好宣扬一下她和宋染之间赌约的事情，让宋染输了就滚出宋家。 他们一家四口吃完饭，陈婉也跟着一块出门。 今天霍秋霞来了电话，肯定会去医院，她不能让人觉得她这个当亲妈的不上心。 四人刚出家里的院门，就看到钟婶急急忙忙跑了过来。 “哎哟不好了不好了，你们子辉被抓捕了！” 钟婶看似着急，但眼底的幸灾乐祸不加掩饰，不过几人根本没心思计较这些！ “什么？” “为什么要抓捕子辉哥！”宋明珠不敢置信的问，接着看向陈婉：“妈，是不是染染妹妹报的警啊！” “这个孽障！”宋国伟脸都绿了。 都说了家丑不外扬，宋染怎么能报警让人来抓她堂哥！ 钟婶连忙摆手道：“怎么会是小染同志呢，她不是在医院吗？建文刚跟我说了，是子辉他长期强迫一个女孩子，那女孩子好像还怀孕了，就是那女孩子报警了。” “怎么可能！” 宋明珠第一个不信。 宋子辉一向对她殷勤，怎么可能会强迫别的女孩子？ 宋国伟他们也不信，觉得这很离谱。 宋子辉虽然已经成年两年了，但在他们眼里，还是个孩子，而且学习成绩出色，在大学里表现也优秀，除了有时候脾气不好，没什么大的问题。 “肯定是有人诬陷子辉哥的！”宋明珠说：“爸妈，会不会是尹家为了给染染妹妹出气，故意针对子辉哥啊！” 钟婶在一旁撇嘴。 宋子辉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她儿子建文情窦初开，关注上宋明珠的时候，宋子辉还来警告过。 “你们还是赶快去看看吧，一会儿人就被押上车了，想看都看不着了。” 几人赶忙往宋国强家里跑去。 果然如钟婶所说，家门口停了警车，还挤满了围观的大院邻居，大家正在指指点点。 他们到的时候，公安正好押着宋子辉从屋里出来。 宋子辉脸色铁青，双手已经被拷上了。 三婶钟玉又哭又喊，说他儿子是被冤枉的。 宋国强强自镇定才没有失态。 “听说宋子辉强迫女孩子发生关系，长达两年之久！” “啧啧，真是没想到，咱们大院里竟然会出现这种衣冠禽兽！” “知人知面不知心，看着人模人样的，平时也有礼貌，居然能做出这种事！” “是啊，宋家怎么出了这么个歪苗子？以后和宋家人离远点。” 这年头，对于强女干犯是最唾弃的，更何况，这里的军区大院，不管是什么犯罪行为，都会被大家批判和瞧不起。 就连平时和宋明珠宋楚萧一块上学的几个发小，都在看到两人之人，离得远远的。 宋明珠没想到宋家在大院的优越感，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89章 宋染想让她们等多久，就要等多久 “子辉哥，我相信你肯定是无辜的，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你的！你别担心，公道自在人心，警方一定会还你公道！” 宋明珠大声当众对宋子辉说道。 她知道宋子辉很有手段，但是她相信宋子辉不是会强迫女生的人，因为自己才是他最喜欢的人，怎么会退而求其次找别人？ 而且，怎么这么巧就在宋染受伤之后，有女生报案，她百分之百确定是尹家干的，尹家想在离开之前，给宋染出口气。 宋子辉眼神有一瞬间的闪躲，但是他觉得文欣没有证据，而且文欣胆子小，到底说了什么，他还不清楚。 可不管怎么说，他只要不承认，加上宋家找人运作一下，就能平安无事的放出来。 所以他点头道：“明珠，我就是无辜的，谢谢你信任我。各位叔叔阿姨，我宋子辉没有做过的事情，是不会承认的，我问心无愧，相信公安同志们会调查清楚！” 他语气笃定，眼神坦荡，好像真的是无辜的一样。 钟建文眉心皱起，要不是他见了那个女生，可能他也要相信宋子辉的话了。 但其他人不知道，宋子辉的话让大家也觉得，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看着宋子辉被带到警车上，有人问钟建文，钟建文说不能透露，等事情调查清楚，会给大家一个结果。 “建文，可不能有冤假错案啊！” 陈婉同钟建文说道。 “大家放心，我们讲究公正，会调查清楚一切事实的真相。” 看着警车离去，有人凑上来，问陈婉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婉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 宋明珠眼珠子一转，立刻就说：“子辉哥绝不是这种人，真是奇怪，昨天晚上染染妹妹和子辉哥产生小矛盾，自己不小心摔到了脑袋，早上霍阿姨打完电话问情况，没多久就有警察来抓子辉哥了，会不会是……啊！” 她像是突然发现说错话了，连忙将嘴捂住：“我只是猜的，没说这件事和染染妹妹的干爸干妈有关！” 有人道：“宋染的干爸干妈是香江来的，那边帮派众多，行事也有江湖气，还真说不好！” 说的也是，而且尹杰峰霍秋霞夫妇有钱，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谁知道是不是有女孩子拿了钱，故意指认宋子辉呢。 “一点小矛盾，就这样陷害，戾气未免也太重了吧。” “就是，都是小辈，闹着玩的，长辈插手就不对，还这么目无法纪！” 看着舆论一边倒，宋明珠彻底松了口气。 宋染要靠尹家夫妇陷害子辉哥，真是白日做梦，大院里的人，可，没有那么好糊弄！ 说不定大家关注了之后，还会想办法帮帮忙，送宋家一个人情。 “你俩先去上课，陈婉，你去医院问宋染，如果真是尹家干的，你让宋染叫那个女生把案子撤了！” 宋国伟脸色依然难看。 从昨晚到今天早上，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他都感到心力交瘁，一股子怒气在心头横跳，要不是他还得去部队，现在非得和陈婉一块儿去医院不可！ “二嫂，我跟你一块儿去！我倒要问问，她宋染怎么这么恶毒的心思，要毁了我们家子辉的前程！” 钟玉的眼睛都肿了，刚才又惊又怕哭肿的，这会儿眼底全是恨意。 “我也和你们一起去！这个宋染，真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石凤娥也是刚才赶过来的，宋国康崴了脚，脚脖子肿老高，不能走路，还得告假。 宋家最看重的，就是脸面！ 曹家那边还没来得及赔礼道歉，竟然又出了这么一件闹心的事，惹得多少人私下里看热闹！ 大家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很快就散开了。 钟婶拽着几个平时没事干，喜欢一起说家长里短的妇女，同她们说：“你们是不是也以为宋家那个乡下来的亲闺女小题大做？我告诉你们，昨儿晚上，那宋子辉把宋染的脑袋都砸破了，地上全是碎玻璃和血！半夜来了救护车，把人拖走了，我看那伤口，起码得缝十几针，还不知道会不会破相呢。” “这么严重啊？” “谁说不是呢，可你们看陈婉，跟没事人一样，自己亲闺女受伤那么严重，她去医院看几眼就回来睡觉了。” “不过这也不能陷害人宋子辉是强迫犯吧？”一个妇女说。 钟婶凑过来小声说：“刚才建文跟我说了，宋子辉这是八成是真的，不过涉及到那个女生的隐私，暂时不能往外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咱们等着看就知道了。” 几人瞪大眼睛。 宋子辉这事，居然是真的！ 天呐！ 刚才她们都被宋明珠和宋子辉那信誓旦旦的样子给骗了。 尤其是宋子辉，坦荡得跟正人君子似的！ 还有宋明珠，光往宋染和她干爸干妈身上引，这也太坏了。 这几人都是大院里的碎嘴子，不到半天，整个大院都知道了。宋明珠还不知道，她早上做的是无用功，到了学校，也用同样的路数和同学们解释，让人人都以为是宋染指使她干爸干妈陷害的宋子辉。 而陈婉妯娌三人气冲冲到了医院，却没能见到宋染。 病房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秦妈。 “霍太太带小染去做头部检查了，担心伤到脑袋会有什么后遗症，还请来了几个最好的脑科医生过来，你们要见小染的话，可能得等两三个小时。” 秦妈给三人解释。 陈婉怒道：“我看她是心虚，故意躲着我们！我怎么会生出她这么一个克星，当真就不该把她接回来！” 石凤娥也点头：“她回来之后，家里再也没有了以前的和谐，要是她没来，就不会认识尹家夫妇，更不会让我家思明在昆仑饭店失态，没了婚事不说，还得罪了曹家！” 光想起来，她都气得慌。 钟玉就更不用说，她儿子都要被关上强女干犯的罪名，她这一路上，嘴皮的燎泡都急出来了，恨不得一见到宋染，就拉她去警局，让子辉从里面出来！ 可她们再生气，也没办法，只能在这里等着。 宋染想让她们等多久，就要等多久！ 第90章 一桩狗咬狗的好戏 陈婉三妯娌等了一上午，没等着宋染，连她的头发丝都没见着。 但钟建文却通过霍云烨，在医院的高级病房内见到了宋染。 “小染同志，文欣同志说是你给她介绍了律师，因为你的帮助，她才有勇气报案，想必你是知道她的情况的。不过，宋子辉拒不交代，还认为是你诬陷他，小染同志，昨晚我离开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头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他和另一名同事是过来做笔录的。 宋家那边找到了副局长施压，要求尽快将宋子辉释放，不过钟建文私心还是更偏向宋染这边的。 从宋染来京市的第一天，他就和她打交道了，她是个正义善良的好同志，在宋家的遭遇他也看在眼底，可惜平时帮不上什么忙。 昨天秦妈去他家说宋染有事找他，他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可惜虽然帮着宋染抓到了吴小玲和周爱兵，却无法给两人定罪，这一点令他感到愧疚。 而这份愧疚，在看到宋染小脸苍白的靠在病床的床头上之时，达到了顶峰。 他有种他没有保护好宋染的失责之感，对动手打宋染的宋子辉心存愤怒。 但有同事在旁边，他也不好表达他的关心与愤怒。 “建文哥，昨天你离开之后，宋子辉突然对我发脾气，说我破坏了思明哥和曹珊的婚事。” 钟建文倒是知道这件事，毕竟他妈是大院里的包打听，谁家有点什么事马上就知道了。 前几天宋大伯家里开始翻修房子，石凤娥炫耀说她大儿子要和曹家的小女儿谈对象，并打算明年就结婚，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不过，他并不知道宋思明和曹珊的事吹了。 他下意识问：“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和你有关吗？” “和我没关系，昨天不是和曹家一起吃饭吗？是思明哥喝酒失态，把一个女服务员当成坐台女，搂着不放，被大家都看到了，曹部长他们很生气，当场就离开了……啊，我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 宋染捂住嘴，眨了眨眼：“建文哥，这件事你可千万别传出去了啊，如果传出去，思明哥可能就娶不到媳妇了。” 钟建文不可思议，宋思明是宋家大哥，平时看起来文质彬彬，温柔和气，给人的感觉很可靠，没想到，他竟然是私下里找坐台女的人！ “你放心，我不会乱说的。” 他连忙应下。 宋染很“放心”，因为她知道钟建文一定会说出去，他和他妈钟婶可以说是一脉相承的大嘴巴，心里是憋不住秘密的。 宋染又接着说，“我本来就受了委屈，昨晚要不是建文哥你在，我可能就被……可家里没人关心我，宋子辉还这样揣测我，我就回击了他，我说看见他和宋明珠在桌子底下牵手了。” “什么！！”钟建文再次震惊：“你是说，宋子辉和宋明珠？” 宋染点点头：“是呀，建文哥，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呀。” “……放心。”钟建文忍不住问：“他俩真牵手了？” “我亲眼看到的，当时还有不少服务员，建文哥要是不信，可以找服务员问问。不过昨晚宋子辉和宋明珠都不承认，而且宋子辉恼羞成怒，用拳头砸我……” 宋染一边说，一边摸着额角，痛苦的轻嘶了一声。 她脸上依然没什么血色，头上缠着纱布，眉骨那里还青了一大片，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小染同志你快躺下，不着急，咱们慢慢说，你的话我当然是信的。如果需要的话，我们也会去找服务员取证。” 另一个同事说道：“可是宋子辉打人，和今天那件事没关系吧。” 说的是文欣报警，指控宋子辉的事。 宋染犹豫着说道：“其实，我有一个怀疑。” “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的问。 “我怀疑吴小玲给我下药和周爱兵来我家，都是宋子辉指使的，他因为事情没有成功，被我成功逃脱，而恼羞成怒的打我。吴小玲虽然坏，但她应该不认识周爱兵，还有安眠药我听说不好买，她可能买不到，还请建文哥你们帮我调查清楚。” “安眠药……”另一个同事思索，忽然看向钟建文，道：“建文，文欣录的口供里是不是也提了安眠药？” “对！”钟建文也立刻联想起来：“文欣说她第一次被宋子辉侵犯，就是喝了下安眠药的汽水！”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 要是能够找到宋子辉买安眠药的记录，就等于有了一个重要证据。 两人被宋染打开了思路。 如果周爱兵的事和宋子辉也有关系，那他真是够坏的。 钟建文现在正义感爆棚，加上宋染被宋子辉欺负成这个样子，更增加了他的怜惜心理，若不将宋子辉绳之以法，以后说不定宋染还会遭遇更惨的事情。 宋染看着他的神色，带着几分伤心道：“吴小玲和我都是从乡下来的，不懂法律，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我真的很痛心，没想到她会走上歪路，但罪魁祸首应该是宋子辉，希望她能早点供出宋子辉，坦白从宽，争取宽大处理吧。” 这话提醒了钟建文，要是吴小玲和周爱兵都供出宋子辉，哪怕宋子辉不承认，也不可能说逃脱就能逃脱的了。 只有发生过的事情，就一定能找到证据。 现在吴小玲和周爱兵都不知道宋子辉已经被抓了起来，以为宋子辉能帮他们，倘若他们知道了，会不会马不停蹄把宋子辉供出来，争取宽大处理呢？ 说不定又是一桩狗咬狗的好戏！ 钟建文记录下来宋染的口供，恨不得立马赶回去和同事们商量审讯的事。 “对了建文哥，我帮文欣联系律师的事情，麻烦你们不要告诉宋家人，不然……” “我们不会透露的！”钟建文信誓旦旦，决定和他妈都不说这件事。 小染同志这次是破了脑袋，要是让宋家知道了，说不定就不是破脑袋那么简单了。 起身准备回去的时候，他犹豫片刻，对宋染说道：“文欣那边证据不足，她虽然怀孕了，但除非把孩子生下来做亲子鉴定，否则没办法证明是宋子辉的孩子，而且文欣现在已经成年，如果宋子辉咬定他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怕是也不太好定罪。” “她怀孕了？怀孕多久了？” 宋染很惊讶，她并不知道这件事。 上辈子也没听说文欣怀孕的事。 不过上辈子她只见过文欣一次，只记得这个女生很瘦很消沉，后来再听到对方消息，是对方喝农药自杀了，留下了遗书指控宋子辉的恶行，但宋家那时候蒸蒸日上，最后也不了了之。 宋子辉不仅没有得到惩罚，还娶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 文欣的死，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第91章 她不会让悲剧重演 “云烨哥，文欣怀孕了吗？” 钟建文两人一走，霍云烨就进了病房。 他是上午过来的，宋染不放心让霍秋霞呆在医院，免得被人不小心冲撞了，但霍秋霞也不放心她，不仅给她安排了两个保镖，还让霍云烨过来一直陪着。 霍云烨给她倒了杯温水，点头道：“已经怀孕两个月了，她自己没发现，早上我送她去公安局的时候她在车上干呕，所以带她去老中医那里把了脉，发现的确怀孕了。” 宋染的眉头都皱成了一团。 怀孕两个月。 也就是说，这件事上辈子也发生了，不是因为自己的到来改变的。 以宋子辉的心狠程度，说不定是在知道她怀孕之后，逼着她喝药流掉了，更残忍的，可能发现得更晚，药流没用，宋子辉带她去黑诊所里拿掉了孩子。 难怪自己后来见她的时候瘦得几乎皮包骨的样子。 上次元旦的时候见她，脸上还有一点婴儿肥，如果不是被宋子辉毁了人生，她一定是个阳光明媚的女孩子。 宋染握紧了拳头。 “你别担心，才两个月的身孕，可以吃药流掉，对身体的伤害不算很大，养一养就好了。”霍云烨安慰她。 “云烨哥，你知道吗？她才十九岁，她本该和宋明珠和其他人开朗活泼，青春洋溢，可宋子辉将她完全毁了。” 宋染咬着唇，眼眶微红，她现在脑海里全是上辈子见到的文欣那低着头、脸颊凹陷进去，没有精气神的模样，让她想起了后来的自己，被狗链栓在猪栏里的自己。 她说：“文欣本该读大学了，因为被宋子辉盯上，她高考失利，家里让她复读。她亲妈死得早，后妈刻薄，亲爸也不管她，没人能帮得了她，我一定要帮她。” “好，我们一起帮她。”霍云烨语气温柔。 宋染重重点头：“谢谢你云烨哥，你能帮我联系报社吗？我想刊登一篇文章。” 霍云烨没问她要刊登什么文章，立刻便答应下来，然后出去打电话，安排助理去联系最大的报社。 宋染要来了纸笔，便开始奋笔疾书。 霍云烨回来看到她这幅样子，本来想劝她休息，但喉咙里的话还是咽了下去。 另一边。 陈婉三人左等右等，等不来宋染，脸色愈发的难看。 “她真是胆子肥了，居然把我们晾在这里，不过是摔破了脑袋，又不是成了植物人不能动了！” 石凤娥愤怒骂道。 陈婉也骂宋染胳膊肘往外拐。 最急的还是宋子辉的妈钟玉，她在病房里转来转去，护士医生都被她问了个遍。 “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了，我要去见子辉，还不知道他在里面是什么情况，大嫂，你回去和大哥再商量商量能给谁打电话，把我家子辉先保出来，时间拖得越久，我怕闲话越多。二嫂，你去趟昆仑饭店吧，看看尹家夫妇在那里没有，求他们高抬贵手，放过我家子辉吧！” 事关宋子辉的前途，钟玉还算能屈能伸，再怎么找宋染算账，最关键的，还是尹家夫妻。 “行吧，我去趟昆仑饭店。” 陈婉再不乐意给人低头，也不得不去试试，宋子辉要真被关进去了，他们宋家人以后在大院里都得低着头走。 本以为两人不会见她，没想到，到了之后，工作人员居然恭恭敬敬将她带到了楼上。 看来尹家夫妇也不想和宋家弄僵，一定是故意弄这一出，好让他们宋家重视宋染，因为他们很快就要回香江了，根本护不住宋染，最后还不是只能倚靠宋家。 陈婉心里不免得意起来，扬起了脖颈，也松了口气。 一见到两人，她就说明来意，让他们撤案。 “什么撤案？宋太太，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尹杰峰喝了一口龙井，慢悠悠的抬头看了陈婉一眼。 陈婉的眉头立刻就竖了起来，沉声道：“尹先生，你们这么做的目的不就是为了给宋染出气吗？我们会好好惩罚宋子辉，以后也会重视宋染，不让她再遭受欺负，这还不够吗？” “呵呵。” 霍秋霞嗤笑了一声，看着陈婉：“宋太太，你说话很可笑，阿染是你亲生的，你为她惩罚宋子辉难道不是应该的吗？她是脑袋破了，还差点被一个猥琐鳏夫毁了清白，你倒是轻飘飘一句话就过去了，还来找我们的麻烦！不好意思，我们不知道什么报案，你来找我们，还不如去找那个宋子辉问清楚。” 陈婉被这么不留情面的一顿训斥，脸上有些挂不住。 她辩驳道：“那是她自己招惹了吴小玲的嫉恨，而且周爱兵为什么不盯上别人光盯上她，她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能不惹人注意吗？还有子辉的事，我在电话里说了，子辉他不是故意的，当时是宋染激怒了子辉，子辉才会动手……” “行了行了！” 尹杰峰都听不下去了，他都怕自己妻子伸手打人，直接送客：“宋太太，你回去吧，我们对于你说宋子辉被抓走的事情不知情，我们很快就要离开京市了，没心思弄这些事情。” 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因为宋染还要在宋家生活。 送文欣去报警的虽然是霍云烨，但陪文欣进去的是另外请的一名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女律师。 不仅有律师，这阵子还有心理医生帮助文欣进行心理治疗。 陈婉铁青着脸，将信将疑的出了昆仑饭店。 看两人的样子，也没必要撒谎，难道这件事真的和尹家无关？ 莫非宋子辉真干了这种畜生不如的事情吗？ “不，子辉是我看着长大的，他肯定是被冤枉的，搞不好是他得罪了其他什么人。” 陈婉摇头，赶忙先往家里赶。 回到家，宋国伟居然已经在家了，他请了半天的假，正赔着笑打电话。 “是的老领导，我们子辉您见过的，他从小就老实，您看您能不能帮帮忙……” “对，对，子辉是被人陷害的，那女生根本没有证据，全都是口头编的……太好了太好了，那真是麻烦您了，我这里先谢谢您！好久没见您老了，赶明儿我提对酒去，陪您老喝点。” 挂了电话，宋国伟一展愁眉，长松一口气。 “妥了妥了，我那老领导愿意帮咱们问一问，加上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最迟明天，子辉也能出来了。” 陈婉提起的心也落回了实处。 等子辉回来，一切谣言就能不攻而破。 但她忽然下意识问了一句：“国伟啊，你说，子辉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第92章 我见他买安眠药了 “瞎想什么？子辉不是这种孩子，咱们宋家也绝不可能出这样的败类！” 宋国伟沉声说道。 说白了，在他眼里，宋子辉做没做这件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尽快解决，不要影响了宋家的名声和他们兄弟三人的前途。 陈婉点头，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她原本是坚定不相信宋子辉真的强迫了别人小姑娘，可现在却不确定了。 先是宋思明喜欢找三陪的恶习，又是宋子辉，她都担心她的儿子楚萧也会不学好。 而且，如果宋子辉真的干了这件事，那她岂不是误会宋染和尹家了？ “对了，你们去了医院，宋染那边怎么说的？” “宋染被带去检查脑袋，一上午我们都没见着人，不过我去了一趟昆仑饭店，倒是见到了尹杰峰夫妇，他们说报案的事情他们不知情。” “那就奇怪了，怎么这么巧，宋染的脑袋刚破，就有人去报案说子辉强迫了别人。” 宋国伟说完，按了按眉心，“你去跟三弟那边说一声，子辉的事不用担心，我昨晚酒喝多了头疼，去躺一会儿。” “你快休息吧，我这就去。” 陈婉赶紧去宋国强家里，但两人都不在家，她又往公安局去。 刚到门口，就看到宋国强和钟玉两口子出来。 “三弟，三弟妹，子辉在里面咋样了？没有被欺负吧？” “我们宋家的人，谁敢欺负他！”宋国强眼睛一瞪，发出一声冷哼，“子辉最无辜，那女的还躲起来不让我们见，一看就有鬼！” 钟玉也说：“说什么保护隐私，我看那小姑娘就是心虚，根本拿不出证据，还说什么怀了我们子辉的孩子，要真怀上了，怎么不来咱家借机上位？可笑！” “你俩歇歇气，刚才国伟给他老领导那边打电话了，明天子辉就能出来了。” “怎么还要明天？那女的都是口头上编的证词，根本拿不出证据，现在就应该把我们子辉放出来！”钟玉很不高兴。 陈婉心累：“怎么也得走完流程，而且前提是那个小姑娘拿不出其他的证据。” “她肯定没证据，要有证据早就拿出来了，我不信她真怀孕了，就算怀孕了，她敢把孩子生下来，证明是子辉的孩子吗？” 宋国强看着四周投来的视线，“先回去，别在这里说。” 陈婉：“是的，咱们先回去等消息。” 好说歹说，总算将钟玉劝了回去。 三人刚回大院，就见到钟婶正提着一个饭盒，和几个妇女在树底下闲聊着什么，一看到他们，几人嘴全停了下来。 陈婉看到钟婶，立刻没有了好脸色，就是这个大嘴巴，把昨晚宋染受伤的事情传得人尽皆知，让大家以为她这个当妈的苛刻宋染。 可钟婶不知道她自己惹人嫌，居然凑上来问：“你们子辉怎么样了，放出来了没有？” “劳你上心了，明天我们子辉就出来了，他不过是配合公安，调查清楚事实真相而已。你们建文难道没跟你说吗，那小女生估计是被人指使的，根本拿不出证据，说不定啊，她在外面乱搞，谎称怀了我们子辉的孩子，想让子辉接盘呢，我们是不会上当的！” 钟玉义正言辞的说道。 “子辉要是没事，那当然是最好的结果了，我们也不想大院里出个强女干犯，以后都不敢走夜路了。” 钟婶这话，让宋国强几人脸色不大好看，就跟指桑骂槐似的，但钟婶这话听起来又没有恶意，懒得跟她这种长舌妇纠缠，三人快步离开。 他们一走，钟婶就和其他几个妇女凑在一起。 “你们看，他们还在这里神气呢，以为宋子辉真能出来，我告诉你们，宋子辉肯定出不来了。我去给建文送饭，他跟我讲一件很重要的事，你们可别说出去。” “放心放心，我们嘴严着呢。” 几个妇女满脸八卦，心情激动。 她们都是农村里来的，一向被陈婉钟玉这些城里人看不起，最乐意听这些人的八卦了。 “昨晚宋染被打破头的事情你们知道吧，是宋子辉干的。吴小玲和周爱兵犯事了，被我们建文抓走的，因为建文昨晚没回来，咱们都不知道原因，宋家也闭口不谈的，我也是给建文送饭了才知道，那个吴小玲，居然给宋染下安眠药，然后让周爱兵去欺负宋染！” “什么？！” 大家很震惊。 昨晚警车来了，带走了吴小玲和周爱兵，宋家没说是什么原因，大家只以为周爱兵是去偷东西的，吴小玲和周爱兵里应外合，因为吴小玲是乡下来的，眼皮子浅也正常。 谁都没有往其他方面想。 “这个吴小玲也太坏了！” “我怎么听说陈婉还要认吴小玲当干女儿呢？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对啊，幸好没有让他们得逞，那宋染长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每次见到咱们都笑着和我们打招呼，不像宋明珠，跟嫌弃咱们从农村里来似的，十多年了也没见她主动跟咱们打招呼！” “宋明珠和陈婉一样，瞧不起咱们农村人，没见她一看到其他的官太太，嘴巴那叫一个甜呢！” “对了，她和吴小玲可是亲姐妹，会不会是她指使吴小玲干的？” 这话太有道理了，几人觉得这就是真相。 宋染要是真被毁了清白，宋家肯定要把宋染送出去，免得坏了宋家的名声，到时候，宋家就又只剩宋明珠一个女儿了。 她是最得益的人。 谁知，钟婶却摇头，小声同她们说：“嘘，我跟你们讲，建文说应该是宋子辉指使的，当然了，背后有没有宋明珠我不知道，但这事肯定是宋子辉谋划的，你们想，宋明珠和吴小玲哪里敢和周爱兵打交道？还不是宋子辉出面的！要是能找到宋子辉买安眠药的证据就好了。” “安眠药？”其中一个妇女突然瞪大眼睛：“我见过他在诊所开安眠药，我当时还问他这么年轻怎么睡不着觉呢！” “哪个诊所？” “就马路对面再过去两个胡同，李家开的诊所。” 第93章 两人把宋子辉供出来了 “安眠药？” 宋子辉看着审讯他的吴队长，点头承认：“没错，我是买过安眠药，就在李家诊所买的，因为我经常失眠，需要吃安眠药才能睡着。” 他往椅子后面一靠，摊手道：“所以呢，同志，我吃安眠药犯法吗？” 吃安眠药当然不犯法。 宋子辉买了安眠药，但并不足以证明吴小玲的安眠药是他给的，也不足以证明他对文欣用过安眠药。 宋子辉懂法，尽管已经找到了诊所里的人证，但案件又再次陷入了僵局。 上面还给了压力，要求尽快调查清楚，不要造成不好的影响。 吴队长和那个被侵犯的小姑娘聊过，对方和他女儿年纪差不多，说到痛苦之处，对方全身发抖，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公安，判断力很少出错。 他不能放宋子辉出去，这个人就是衣冠禽兽。 可，文欣拿不出其他能给宋子辉定罪的证据！ “吴队！建文那边，吴小玲和周爱兵招了！是宋子辉指使他们故意伤害宋染的！” 吴队长听到这话，倏地站起来，但他没着急出去，第一时间看的是宋子辉的反应。 果然不出他所料，宋子辉脸色变了，眼底终于不再是稳操胜券的平静，虽然宋子辉很快镇定下来，但吴队长并没有错过这迅速的变化。 “宋子辉，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现在还有机会交代清楚犯罪事实。” 宋子辉语气冷静：“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清清白白，从来不做违法犯罪的事情。对于别人的陷害，我更不会承认。” “呵，我倒想看看你能硬气到什么时候！” 吴队长去看了证词。 吴小玲和周爱兵的证词基本一致。 宋子辉给周爱兵的报酬是三百元钱和一条烟。 给吴小玲的报酬是五十块。 “去查宋子辉有没有在宋家附近买烟，寻找证人，再去宋家拿存折去银行调查，看他有没有取款记录！” “是！” …… 得知儿子明天就能回来，宋国强和钟玉两人回家倒头就睡了。 睡得正沉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警车的声音。 钟玉坐起来，还以为是幻听了，一定是早上子辉被带走的时候，把她吓到了。 “太太！” 忽然，门口传来保姆急切的敲门声。 宋国强也猛然惊醒。 “什么事！” 大门外。 大院里的家属们闻声而来。 “宋子辉被送回来了？” “哪有宋子辉的影子，是公安又进去了，我看啊，估计是真出什么事了。” “不会吧，之前宋家人不还信誓旦旦的说宋子辉没犯事吗？” “你没听说吗？宋子辉指使吴小玲和周爱兵给宋染下药侵犯她，有人看见宋子辉买安眠药了，这事板上钉钉的！宋子辉能干出这种事，那他强迫女同学的事情肯定也是真的啊！” “什么什么？这是哪来的消息？宋子辉竟然要让人毁了宋染的清白？不会是为了宋明珠吧！他和宋明珠关系最好了。” “不是为了宋明珠还能是为谁，他和宋染又没有什么利益上的冲突！” …… 宋明珠放学回来，只觉得天都塌了。 上学之前还好好的，她已经扭转了舆论来着。 可是，现在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她，有些人还指着她窃窃私语，露出厌恶的眼神，这让她浑身难受，心里的不安十分强烈。 “楚萧，你去问问怎么回事？” 宋明珠拉不下脸去，喊宋楚萧。 宋楚萧也很要面子，否则当初也不会觉得有个从乡下来的亲姐姐是件很丢人的事情了。 但他最近改变了不少，加上宋明珠说了，他只好去问。 “牛阿姨，你们在议论什么？” “楚萧啊，你还不知道吗？” 那牛阿姨几个看到他，神色还算和气，拉着宋楚萧到一边去，小声跟他说：“宋明珠和宋子辉联合起来，要毁了你亲姐姐，你怎么还和她走得这么近？” “什、什么？”宋楚萧不敢置信：“这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你们听错了吧，没有这回事。宋染姐是磕破了脑袋，但当时是意外。” “磕破了脑袋可以说意外，但是下药呢，也是意外吗？吴小玲是帮宋明珠和宋子辉背的锅，别人都亲眼看到前几天宋子辉去李家诊所里面买安眠药了，这还能有假？而且下午公安又去宋子辉家里找存折，上面有近期的取款记录，这钱啊，都是给吴小玲和周爱兵了！” 宋楚萧越听，脸色越白。 他还是不敢相信。 子辉哥和明珠姐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他们没有必要伤害宋染姐，我想警方一定会调查清楚的！” “你别是读书读傻了，你亲姐毁了，宋家不就只有宋明珠一个了？而且听说昆仑饭店有服务员看到宋明珠和宋子辉在桌子底下牵手，他俩悄悄谈上了吧，你说宋子辉能不帮她吗？” 宋楚萧猛地回头，看向等着他的宋明珠。 真的会是她干的吗？ 宋染姐昨晚要是真的被周爱兵毁了清白，以他对爸妈的了解，一定会将宋染姐送走，送得远远的，让人们以后想不起宋染这号人。 宋染姐一走，获利最大的人是……宋明珠。 他突然想起昨晚他要去打电话叫医生，是宋明珠一直在阻拦。 “楚萧，你怎么了？” 宋明珠看到他的眼神很奇怪，连忙走了上来。 见她来了，牛阿姨等人撇撇嘴，都走远了，一副避之如蛇蝎的模样。 “楚萧，她们说什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宋明珠的不安愈发强烈，她伸手去抓宋楚萧的手，却被宋楚萧躲开，她脸色又变了变。 “她们说有服务员看到你和子辉哥牵手了，你昨晚为什么不承认？” “我没有！”宋明珠赶忙辩解：“肯定是有人故意散播谣言，想毁我的清誉。楚萧，你宁愿相信别人，也不愿意相信我吗？” 说着，她掉下眼泪。 她一哭，宋楚萧就有些慌了：“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我听她们说，子辉哥可能真的犯罪了，出不来了。” “不可能！” …… 医院。 宋染回到了普通病房。 她写完了稿件，就交给霍云烨了，躺了一下午，这会儿刚吃完晚饭。 “小染啊，你好点吗？” “顾奶奶？”她一抬头，就看见顾远霆推着顾奶奶进来了，连忙起身下床。 但因为动作太急，她没站稳，顾远霆眼疾手快，将她拦腰扶住，然后动作熟练的将她抱回病床上。 动作简直一气呵成，把顾奶奶看傻眼了。 “伤还没好，不要乱动。” 第94章 戴的是情侣围巾？ 宋染有点尴尬。 怎么每次自己冒失的时候，都能遇到顾远霆呢。 顾奶奶笑呵呵的，眼睛在两人身上看来看去，说：“我在家里反正无聊，就想来看看你恢复得怎么样了，远霆说得对，你呀，头上有伤，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别乱动。” 说着，她眼底带上了心疼：“你那爹妈怎么这么不靠谱，满屋子人在，竟然也能让你受伤。” “顾奶奶，我现在好多了，不怎么疼的，您别担心。” 顾奶奶哪能不担心啊，刚才从家里来的时候，经过宋家，还看到陈婉和宋国伟都在，这两人，竟然没一个来医院照顾亲生女儿。 她都觉得气得慌。 “是秦妈在这里照顾你吗？” “嗯，秦妈洗碗去了。” 话音落下，秦妈就提着洗干净的饭盒回来了。 “老太太，顾团长，你们来得正好，那你们先聊着，我去对面的百货大楼给小染买点糖果来，她说想吃糖了。” “喜欢吃糖？” 顾远霆的目光朝她看来。 宋染自被他抱到病床上，一直没敢抬眼看他，这会儿不得不直视他的目光，不好意思的说：“还、还好，是因为药有点苦。” 他不会觉得自己很幼稚吧，这么大的人了，居然喜欢吃糖。 顾远霆看到柜子上放的都是西药片，没有拆穿她，叫住秦妈：“秦妈，我去买吧。” “不用不用，顾大哥，你忙你的事去吧，让秦妈去就行。” 哪能让他给自己买糖啊。 “我不忙。” 顾远霆说完，就抬着大长腿走了出去。 顾奶奶觉得顾远霆说话真是太冷硬了，帮他解释：“你远霆哥刚回来，休了三天假，所以不忙，你有什么需要跑腿的，只管叫他就行，别跟他客气。” “有秦妈在，真不用让顾大哥帮忙的，再等两天我也该出院了。” “你好好养身体，养好了再出院，你看你瘦的，太叫人心疼了。你也别伤心，宋家对你不好，奶奶对你好，还有那个宋子辉，肯定是要坐牢的。” 宋染笑道：“知道了顾奶奶，您就是我最大的依靠。” 顾奶奶爱听这话，只是一想起外面关于宋子辉和宋明珠的那些传闻，就觉得闹心。 这两人太不是东西，尤其是宋明珠，占了小染这么多年的身份和好处，却不知道回报，反而要把小染毁掉赶走，这就是蛇蝎心肠嘛。 她是打定了主意，回去就跟庄安琴说，不能认宋明珠当干女儿，别引狼入室了。 不，不等回去，一会儿远霆回来了，她就去找庄安琴去。 顾远霆回来得很快，手里掂了一大袋糖果，宋染看着脸都红了，羞的！ “顾大哥，我吃不了这么多糖，要不你带回去给顾芸吃吧。” “慢慢吃，什么口味的都有。” 顾远霆拿出一个大白兔奶糖，其他的递给秦妈，他剥开外面的那层纸皮，递给宋染。 宋染只好接过来，在顾远霆注视的目光下，把糖送进嘴里。 奶香的甜味在口中融化，她眼睛都微微眯了起来。 她头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脸上没什么血色，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虚弱的小可怜，但只是小小的一个糖果，就令她脸上有了满足，仿佛捡到了坚果的小松鼠。 顾远霆喉结滑动，半天没挪开目光。 他在想他是不是误解了宋染，把她当成心机深沉的女人，因为这一刻的宋染，简单得如一张白纸。 “咳，秦妈，麻烦你推我去找安琴去，我有事情要跟她说。远霆啊，你在这里陪会儿小染。” 顾奶奶忽然开口说道。 宋染连忙坐直身体，她觉得顾远霆肯定不想单独和她共处一室，本想说让顾远霆推顾奶奶去找庄阿姨。 谁知，她还没张口，顾远霆就“嗯”了一声，在病房里的椅子上坐下了。 她诧异间，秦妈已经把顾奶奶推了出去，顺便将房间门也关上了。 搅动着口腔中的奶糖，宋染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但这份尴尬只是她觉得，看顾远霆坐姿笔挺，目光淡然的样子，似乎并不在意突然安静下来的狭窄空间。 “你怕我？” 顾远霆忽然问她。 宋染骤然抬头：“什么？” “你目光闪躲，不敢看我的眼睛，是因为利用了我，心虚，还是怕我报复你？” 她没想到顾远霆竟然就这么水灵灵的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怕吗？ 她好像从来没有怕过他，可能是因为知道他并不会主动伤害人，更不会报复她一个女同志。 但是，她心底深处，又好像确实是怕的，怕自己重蹈覆辙，怕接受不了那份突如其来的极致冷漠，她怕她会成一名内心只有恨意的怨妇。 所以她只想离顾远霆远远的，最好再也没有交集。 至于心虚，她并不该心虚，因为上辈子的恨，她利用得心安理得，她觉得这是顾远霆上辈子欠她的。 可，这些情绪，不是做加减法就能完全算得清楚的。 她沉默下来。 顾远霆看着她的神色，皱眉缓声道：“我不会报复你，所以你不必担惊受怕，但我希望，利用二字，不要再用在我身上第二次。你需要我做什么，可以直说，我能帮会帮你。” “不用。”她不需要再利用他了，“之前的事，我在这里同你说声道歉，以后……”没有以后了。 “阿染，我给你送汤来了。” 宋染话还没说完，病房的门被霍云烨打开。 他手里提着汤盒，英俊的脸上带着笑容，在看到顾远霆的时候，笑容一顿，随后笑着道：“这位也是来看望阿染的吧。” “是的，云烨哥，你不用给我送汤，来回跑多麻烦。” 云烨哥…… 顾远霆听着这亲切的称呼，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 昨晚在大院门口，宋染喊的就是云烨哥，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他的目光从霍云烨的脸上，直接落到对方脖子上的暗红色围巾上。 昨晚光线不好，他看不清宋染围巾的款式，但颜色几乎一致，看起来像是一模一样的两条围巾。 他眼中闪过审视的冷光。 他不在京市不过短短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宋染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与一个陌生男人这么熟稔，就不怕对方有坏心思吗？ “是姑母让饭店后厨熬的补汤，我不过是当个跑腿的，你要趁热喝，这个补气血的汤，可不要让姑母白费了心意。” 顾远霆眉心拧紧。 竟连家长都见过了？ 第95章 醋意，男人之间的较劲 霍云烨把汤倒进碗里，拿出调羹，舀了一点汤滴在手背上试温度。 “温度正好，不烫了，阿染来喝点。” 他把汤碗递到宋染手上，又拿枕头放在宋染的身后，让她能舒服的靠着。 顾远霆看着眼里，觉得这个男人是故意在他面前献殷勤，彰显存在感。 男人最懂男人，虽然这人看起来文质彬彬，但顾远霆并不觉得他是个善茬。 “这位先生要喝点吗？我带来的汤很多。” “不用。” 顾远霆看出这是这个男人的赶客之法。 他当然不会上当，反而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宋染看了一眼，顾远霆的气场太强了，他坐在那里，跟这个病房的主人似的，根本难以令人忽视。 “对了，云烨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家隔壁的邻居顾远霆顾团长。” “顾团长，这是霍云烨，我干妈的亲侄子。” 原来是她干妈霍家的人。 难怪这般亲近。 顾远霆的脸色更臭了。 “顾团长，久仰大名。” 霍云烨过来与他握手，不卑不亢，笑容和气，但两人手掌交握的瞬间，双方都感受到了对方手上的暗劲，虽然一触即分，但都没有让步。 宋染并不知道这两个男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她喝了干妈送来的汤，全身都暖乎乎的，心里也暖暖的。 她抬头问霍云烨：“干爸干妈明天就该出发了吧，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到时候我去送他们。” “早收拾好了，姑母姑父下午才出发，到时候先来医院看你再走。” “不行不行，来什么医院，寓意不好，我去昆仑饭店送他们，云烨哥，到时候麻烦你让司机过来接我。” “好，到时候我开车来接你，这两天又降温了，你要多穿点，记得戴个帽子，头别吹了冷风。” “嗯嗯。” 看着两人若无旁人的对话，顾远霆脸色冷沉，忽然开口道：“明天顾芸期末考试，她让我跟你说，她会好好考，一定不会输给宋明珠，等考完试，再来医院看你。” “不用来看我，我很快就出院了，没多严重。”宋染不觉得她这是很严重的伤，加上头上的绷带缠得紧，疼也只是偶尔疼一下，她经历过比这痛苦万倍的伤痛，吃了糖，什么痛都能压下去。 她一直不想麻烦别人，也没把自己当成一个重伤的病人看。 “我相信阿芸一定能考到年级前三的好成绩，她其实很聪明的，只是以前不喜欢她的初中英语老师，才没有打好基础。” “她能考及格我就谢天谢地了，还年级前三，我可不敢做这种梦。” 庄安琴推门，一边说着，一边把顾老太太推了进来。 顾老太太不乐意儿媳妇贬低孙女，道：“阿芸补习了大半个月，肯定会有巨大的进步，人林教授不都夸赞了阿芸吗？我也和小染一样，觉得她没问题。” 庄安琴摇头失笑，她不觉得半个月的时间能让一个英语不及格的人有多大的进步，但也没和老太太争辩，上去问宋染的伤口情况。 “不怎么疼的，庄阿姨，我觉得我明天都能出院了。” “那怎么行，还得打消炎针，小心伤口感染，而且你还有点脑震荡，就在医院里多休息吧。你家那情况，还不如先在医院里养着。” “我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宋染其实猜到了大概，但庄安琴提了，她该装作不知道才正常。 “没什么……” 庄安琴连忙打住，免得让她养病也不安心，尤其是她伤到的是脑子。 但顾老太太却道：“是宋子辉被抓起来了，也是罪有应得，这种人，就得关进监狱里，免得危害社会。” “建文哥今天来过了，我知道这件事，不过建文哥不是说证据不足吗？” “我听人说，吴小玲和周爱兵把他供出来了，说是宋子辉指使两人，想要毁了你，幸好你机警，没有上当，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顾老太太想起来都后怕。 要真让周爱兵那样一个男的得手了，以小染的性子，怕是自杀都有可能吧。 顾远霆的眼底也闪露冷光。 他当时已经看出了宋子辉不对劲，但他只提醒了宋染，却没有警告宋子辉，才使得宋染受伤。 这是他后悔的地方。 “小染，要是你爸妈来找你，你可别原谅宋子辉。”顾老太太说。 顾远霆：“她原谅也没用，宋子辉最大的罪名是强迫他人，甚至非法囚禁，他除非得到报案人的原谅，才有可能逃脱。” 他这是告诉宋染宋子辉现在的处境，让她能做出自我判断。 “我知道了，谢谢你们，顾奶奶，天不早了，您也赶快回去吧。” “好，你也早点休息，不要胡思乱想。” 顾老太太都要走了，转头看见顾远霆还老神在在坐着，她眼底闪过笑意，就见顾远霆站了起来，也朝宋染说了声“好好休息”。 啧，真是块木头，好听的话都不会说。 顾远霆走到门口，忽然转身看向霍云烨：“霍先生还不走？晚间可能会下雪，小心开车道路打滑。” 霍云烨微笑：“多谢关心，我和阿染说说话就回去。” 人一走，霍云烨就将门关上。 他坐到宋染床边的椅子上，貌似不经意的问道：“这位顾团长年纪轻轻真是一表人才，我看他，好像对你很关心，是不是……” “不是不是！”宋染连忙摆手：“云烨哥你想多了，我跟他就是普通的邻居关系，他来看我，是陪顾奶奶的，才不是你想的那样呢。” 她才不会自我感觉良好的胡思乱想呢。 上辈子她就是以为顾远霆喜欢她，才会那么失望那么痛恨。 “是吗？” 霍云烨脸上笑容更深，余光落在柜子上的男式手套上。 门忽然被敲开，宋染扭头，就看见了顾远霆冰山般的脸。 他大步走进来，拿了手套，转身就走。 宋染张了张嘴，她感觉顾远霆好像生气了。 算了，生气就生气吧，反正她说的也是大实话。 谁知，顾远霆在门口时，脚步停顿，然后转过身来，问她：“喜欢吃巧克力吗？也是甜的。” 第96章 害他的人是你才对！ 宋染怔愣间，都没察觉自己不知不觉已经点了脑袋，回过神来，顾远霆已经走了。 他居然会问自己喜不喜欢吃巧克力？ 不会是伤了脑袋，产生的幻听吧。 自己刚才还对着霍云烨撇清和他的关系，以他骄傲的性格，难道不是以后也不想再见到自己吗？ 自己好像……真的不太了解他。 霍云烨看着她的神色，镜片下的双眸若有所思。 “还喝汤吗阿染？” “啊？”宋染思绪回笼，立刻点头：“喝的，云烨哥再帮我盛一碗吧，我可不能辜负干妈的心意。” “阿染真是个好姑娘。” 霍云烨轻笑着，帮她又盛了一碗。 宋染一点点喝完，然后小声问他：“稿件的事，云烨哥，征求文欣同意了吗？” 她写了一个真实的故事，虽然用的是化名，但大院里学校里认识文欣的人，一定能猜出故事的主人公就是文欣。 所以她写了两个稿件，一份虚构了文欣的身份，以便别人发现不了是她。 但，难保宋子辉会将文欣的身份告诉宋家，宋家指鹿为马，故意抹黑文欣，就像上辈子，宋家便是在文欣喝农药自杀之后，故意引导舆论，让人觉得是文欣自己乱搞男女关系，对宋子辉求而不得，所以陷害宋子辉。 宋家为了名声，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而她登报的目的，一是为了赶在宋家之前占领舆论高地，二是为了扩大影响，让宋子辉没有翻身的余地。 “她选择了第一个，并且她说她可以不用化名，就用文欣这个名字。” “那怎么行，以后她还要生活的，心理医生怎么说，她会不会有自杀倾向？” 宋染有些担心。 “她一开始是有自杀倾向，但经过这段时间的开导，她已经好多了，阿染，你别担心，她说等宋子辉得到惩罚之后，她想离开这里，换一个地方生活。姑母也是这样劝她的，她要是愿意去香江的话，到时候派人送她过去。” 他的话让宋染松了口气。 愿意换个地方生活，说明她还有对生命的热爱。 香江那边思想更开放，说不定文欣能重获新生。 文欣与上辈子的她同病相怜，她希望对方能走出阴霾。 …… 宋家很不太平。 众人早已将宋染抛到脑后，所有人齐聚在宋国康的家里，正在商量对策。 “我的乖外孙啊，他肯定是被人陷害的！我这就去他们门口闹，不放出子辉，我就躺死在他们门口！” 一个剽悍的卷发老太太拍着桌子站起来，往外走，拉都拉不住。 她正是钟家的老太太，宋子辉的外婆。 “您就别添乱了，本来咱们宋家就已经成了全大院里的笑话，您这再一闹，别人还以为我们宋家没办法了，只能一哭二闹三上吊，那不是坐实了子辉犯罪的事实了吗？” 宋国康沉声说道，脸色十分难看。 钟玉赶紧拉着她亲娘坐下，道：“咱们子辉肯定没干过这种事，他才二十，两年前才十八，他就算有心也没这胆，而且你们看他平时对哪个女生献过殷勤，除了对明珠……” 说到这里，她忽然打住，朝一旁的宋明珠看了一眼，眼中闪过厌恶之色。 现在外头人人都说子辉是为了帮宋明珠稳固在宋家的地位，帮宋明珠对付宋染，花钱请吴小玲下药，请周爱兵来玷污宋染。 说到底，子辉的名声突然急转下降，和宋明珠脱不开关系。 宋明珠对上她的目光，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道：“三婶，我也相信子辉哥，一定是有人故意散布谣言，咱们得控制住舆论，还得把那个陷害子辉哥的女生找出来！” 宋国强：“我们进去连子辉的面都没见过，从哪里知道这个女生的身份去！” 这才是宋家人最恼火的地方。 如果能知道对方的身份，就能顺势找过去，不说威逼利诱，起码能弄清楚情况。 要是平时，打个电话就能弄明白，但近期正好是一波严查，不能随便透露受害者信息。 “难道咱们就这样两眼一抹黑的等着？” 这时，一直沉默的宋思青忽然说道：“我大概能猜到那个女生是谁。” 顿时，所有目光齐刷刷看向宋思青。 钟玉：“谁？你快说，是不是哪个喜欢子辉的女的，想借这个机会让我们子辉和她处对象？” 宋楚萧暗想，三婶未免也太看好子辉哥的魅力了，这年头，谁会冒着这种毁名声的风险，逼一个男人跟自己处对象？ 而且思青哥的表情也很奇怪。 宋明珠：“是呀，思青哥你快说呀，我们可以去找她问个清楚，好让子辉哥早点放出来啊。” “是……”宋思青看了宋明珠一眼，说：“是文欣。” “文欣？” 宋明珠皱起眉头，“怎么会是她？她在学校里一点存在感都没有，天天低着头，没人愿意和她做朋友，不过，她这阵子好像一直在请假。” 文欣是隔壁家属院的，只比宋明珠大一岁，都在一个学校读书。 去年高考失利，复读了高三，不过两人不在同一个班级，文欣在复读班。 她的印象里，小时候的文欣好像长得挺漂亮的，那时候，人家都说她和文欣是家属院里的两朵金花，但这两年就没什么人提文欣了，像严诗诗和顾芸都是越长越开、越好看的类型，俗话说女大十八变，也就她能从小到大都是最耀眼的。 陈婉也说：“那个文欣我也记得，她亲妈是护士，前些年出车祸没了，她爸给她娶了个后妈，后来好像还生了儿子吧。那后妈不是个好的，文欣以前挺活泼的人，后来天天低着头，见了长辈也不知道喊人，木讷得很。思青，你会不会弄错了？” 宋思青沉默着摇头。 大伯宋国康沉声道：“思青，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不说清楚，我们怎么救子辉出来？” “我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子辉的确做了对不起文欣的事情，只是我也没想到这么严重，还让人怀孕了。” 宋思青觉得难以启齿，他内心自然是看不上宋子辉的行为，可是，宋子辉做这些，都是为了明珠啊。 宋明珠丝毫不知情，她反而有些着急：“思青哥，你就别藏着掖着了，你不说清楚前因后果，我们很被动的，你也不想子辉哥一直关着出不来吧，你替他瞒着，反而是害了他！” 宋思青听了这话很不高兴，本来就已经够焦头烂额了，他反驳道：“我害他什么，害他的人是你才对！” 第97章 猪狗不如的禽兽 “思青哥，你怎么能这样说我！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宋明珠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还能和她扯上关系。 她之所以表现得这么积极，也是因为看到了钟玉怨恨的眼神，害怕宋子辉出不来之后，会被宋家人迁怒到自己身上。 早知道这样，她才不会做这种吃亏不讨好的事情。 宋思青也不是想和她发脾气，而是从昨晚到今天，这一天一夜，可以说没个消停的时候，每个人的精神都紧绷到了极点，气氛压抑，一点就爆。 他道歉说：“明珠，我不是指责你的意思，但子辉他找上文欣，的确是因为你的原因。当初文欣比你高一个年级，她成绩好舞蹈也好，你俩之前还是同一个舞蹈老师，那时文欣在学生老师里面很受欢迎，有一次学校校庆挑选主持人，在你和文欣当中选了文欣，你沮丧了很久，后来文欣主动退出了，然后你当上了主持人，还记得这件事吗？” 宋明珠张了张嘴，她当然记得。 校庆是表现的好机会，会有很多家长以及往年的学生过来观看，她为了竞选上主持人，做了很多准备，但因为舞蹈老师是校长的女儿，对方更喜欢文欣，所以最后选了文欣和一个男生，这让她非常的不爽，当时说了文欣很多不好的话，还觉得文欣是靠关系才当上主持人的。 而且，她还偷偷告诉宋子辉，文欣喜欢她的未婚夫，想接近顾远霆，因为这样才会引起宋子辉更深的愤怒，她也的确如愿了。 只是，她真不知道事情会这么严重。 宋子辉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 在场的人都记得这件事。 因为那就是前两年的事情，因为宋明珠在校庆上落落大方的表现，得到了很多人的夸赞，让宋家面上有光。 钟玉急声道：“思青，你的意思是说，子辉就是为了这件事，威胁了文欣，让文欣把主持人让给宋明珠了？” “我看不止这么简单吧！” 宋国康脸色沉得可怕：“思青，你说，是不是子辉他从那个时候起，就开始侵犯对方了？” 宋思青根本不敢回答。 “说！” “爸，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子辉他都是瞒着我的，只是那个时候，他让我给他买过一次安眠药，还让我把天井巷不住的房子钥匙借给他。” “混账！” 宋国康狠狠一拍桌子，脸色沉得跟臭水沟一样。 安眠药、房子、囚禁……这不全对上了！ 钟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大哭大喊：“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我的儿啊，你怎么这么傻啊！” “臭娘们赶紧把嘴闭上，嚎什么嚎！生怕外人听不到吗？钟建文他娘天天听墙角，说不定就在外面听着的，你哭什么哭！” 宋国强愤怒得脸都涨红了，他很想迁怒宋明珠，可二哥二嫂都在这里，他只能对钟玉发脾气。 钟玉倒是不哭了，可她用怨恨的眼神看向宋明珠，怒骂道：“原来你才是害人精，要不是你天天在我们子辉面前挑唆，我们子辉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情来！该抓进去的人是你才对！” 她已经丝毫不掩饰对宋明珠的愤恨了。 宋明珠脸色煞白，心脏跳得怦怦快。 好在陈婉护短，闻言就皱眉道：“三弟妹，你说话得凭良心，我们明珠什么时候挑唆宋子辉了，他自己不学好，干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我们这一整天都在跑前跑后，明珠也不停的跟街坊邻居解释，到头来你还好意思怪到她头上！” 钟玉站起来指着陈婉：“你说谁禽兽不如！陈婉，你有种再给我说一遍！” 石凤娥赶紧挡在两人面前：“好了好了，都消消气，你二嫂也是着急，你别多想，陈婉，你赶紧给她道个歉，别什么话都往外乱说！” “我不道歉，我们明珠就是没错，子辉要是没这个心思，谁能逼他去强迫人文欣？文欣亲妈死了，多了个后妈，本来就够可怜的了，他把人弄成那副样子，年纪这么点就怀了孩子，你们让她怎么活？” 陈婉也是脾气上来了，她本来相信宋子辉是无罪的，没想到，宋子辉还真干了这么猪狗不如的事情。 而那个可怜的女生，还是他们都认识的文欣。 陈婉本身就是在后妈手里讨过生活的，虽然后妈对她很好，但从前的忐忑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很能理解文欣。 尤其是一想到对方原本性格开朗，见人就笑，却因为宋子辉的缘故，性情大变，高考失利，整个人都没有精气神，就像是行尸走肉，她也感到心酸和心疼。 陈婉自认为自己是个善良的人，见不得别人遭受这种苦难，这时候来了脾气，当然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你、你……”钟玉指着陈婉，愤怒地喘着粗气，差点就气得晕厥了过去。 宋国伟瞪一眼陈婉：“你少说点，现在说子辉的道德问题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得想办法把子辉捞出来，否则，连累的是咱们所有宋家人的名声！好在现在大家都不知道报案的人是文欣，这样，国强，咱俩去一趟文家，找文欣父母商量商量，该赔偿积极赔偿，争取让文欣把案子撤了。” 钟玉擦着鼻涕眼泪：“我也要去！” 石凤娥拉住她：“你别去了，你情绪不稳定，我跟二弟和三弟一块去，如果文欣见我，我就跟她说，让她嫁到咱们宋家来，以后好好对她，她都已经怀孕了，肯定也想找个万全的法子。咱们把这件事办成喜事，不就万事大吉了？” 钟玉撇嘴，她看不上文欣身上的小家子气，她想要的儿媳妇不是这样的。 但眼下，她也只能点头了，只能先把子辉弄出来再说。 …… “找文欣？她去她乡下的外婆家了，没回来呢。” 文家开门的人是郭萍，文凯旋后来娶的老婆，她手上牵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小男孩，充满疑惑的眼神看向几人。 宋家的事，早就传得沸沸扬扬，她也有所耳闻，但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来找文欣。 “不在家？那老文在家吗？我们有点事要和他商量。”宋国伟面上赔笑，语气也很和气。 …… 从文家回去，已是深夜。 但宋国强几人却脚步轻松，长松了一口气。 文凯旋不在家，但郭萍答应了明天早上去一趟公安局，替文欣撤销案件，并做主把文欣许配给宋子辉了。 第98章 美梦里居然有顾远霆 宋家人还以为在文家会遇到阻拦，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办成了。 钟玉提心吊胆了一整天的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 她一屁股坐回了沙发上，长松一口气后，又忍不住讥讽道：“我看文欣她后妈答应得这么爽快，搞不好就是他们一家人联合起来，故意想攀上咱宋家，用这种不入流的法子，当上我儿媳妇。这种攀龙附凤的人，我见的多了！” 文欣的父亲文凯旋只是个小干部，而且年纪不小了，以后没什么晋升空间，文欣能嫁进宋家，实属高攀。 “行了，你少说两句，你那些小心思，怎么也得等子辉出来，彻底洗刷了污名之后再说。” 宋国强警告她。 多年的夫妻，谁还能不了解谁。 钟玉是正儿八经京市人，眼高于顶，她连宋明珠都看不上，早就给宋子辉物色了好几个门当户对又知根知底的姑娘，如今可以说，是咬着牙先把文欣认下了，但心里面的怨气可半点不小。 宋国强对她说：“喊保姆回来做饭，大家都还没吃饭。” 陈婉：“我们不吃了，既然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回去了。” 她心里很不舒服，而且觉得刚才钟玉这话是在阴阳怪气她，因为她同情了文欣，钟玉就更要贬低文欣。 而且她觉得，文欣后妈，那个叫郭萍的女人，这种行为和卖女儿没有区别，令人唾弃。 “陈婉。”宋国伟眉头一沉。 陈婉瞪他一眼，喊道：“明珠，楚箫，走，我累了，陪我回去。” 石凤娥见气氛不好，免得在这受气，也开口：“那我们也先回去吧，国康这脚，还得用药酒揉一揉，不然明天都站不起来。” 宋国强起身：“行，我和二哥送大哥回去，你们好好休息，明天事情解决了，我和钟玉再好好感谢大哥大嫂、二哥二嫂。”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好在事情解决了，可别在最后关头出什么岔子，大家都是为了子辉好。”宋国康说着，声音威严：“最重要的是，以后不要再发生这种事情，你们俩要管教好自己的孩子，不要总让人帮着擦屁股！” 宋国强连连保证：“知道了大哥，你放心，这事绝对不会有第二次！” 钟玉却不高兴道：“大哥，这还不一定是我们子辉的问题，而且，你们思明那事儿还没过去呢，到时候咱们还不是得陪你们去曹家赔礼道歉！”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石凤娥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差点就成了泼妇和钟玉骂起来，回去的路上，一个劲的说钟玉没良心，不知好歹，陪了她一整天，到头来还没讨着好，以后她绝对不凑合钟玉家里的事了，搞得宋国强不停道歉赔罪。 三兄弟家，到底还是因此起了龃龉，尤其是陈婉和钟玉两妯娌，肯定是回不到以前了。 …… 宋明珠一家四口回去的路上，沉默无言。 宋明珠几次想找宋楚萧说话，但他步伐太快，她追赶了几次没有追上，宋楚萧听到了也不回答她的喊声，一回到家，就上楼进屋，说他今晚不吃饭了。 她知道，宋楚萧肯定很不高兴，或者说是在自我怀疑。 宋思明和宋子辉都是他的好哥哥，却没想到，两人私底下的人品，却差到了触犯法律的地步。 说实话，她也没想到，她也很意外，而且宋楚萧不知道是不是在迁怒她，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委屈，很无辜。 “宋明珠，你来书房一趟。” 宋国伟突然喊住她。 宋明珠心跳如雷，有些紧张。 陈婉皱眉道：“你找明珠做什么，这事跟她没关系。” “秦妈不在，陈婉你去做饭。” 宋国伟说着，看宋明珠一眼，率先进了书房。 宋明珠低着头，一脸担忧的模样，陈婉过来拍拍她的肩膀：“别怕，你爸是疼你的，事儿是宋子辉干的，你爸问你什么，你如实说就是了。” “妈妈，谢谢您能信任我。”宋明珠满脸感动，眼眶通红的抱住陈婉。 陈婉也将她抱住。 真是好深的母女情谊呢。 要是宋染在这里，只怕是要笑出声来了。 进了书房，宋国伟严厉的目光扫向宋明珠。 “我不管你有没有怂恿宋子辉，但从今往后，你离宋子辉还有你那几个堂哥都远点，免得再传出闲话。” “爸……” “你顾叔叔快回来了，到时候你多去走动，认干亲的事情，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 宋明珠猛地抬头。 否则什么？ 她感受到了宋国伟语气中的危险。 如果自己不能被顾家认作干亲，是不是爸爸就不要她了？ 这种危机感，就好像一颗炸弹埋在心脏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 “因为宋子辉这件事，你的名声已经不好了，越是这样，你就越要抓住机会，明珠，你是个聪明人，不用爸爸再提醒你了吧。” 宋国强略带深意的看着她说道。 宋明珠当然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她和顾远霆的婚事已经取消了，没有了婚约，她的身份就不值一提，正是因为顾家为了补偿她要认她当干女儿，她才能继续在学校享受追捧的滋味，没了这层身份，她很快就会被人踩进泥土里。 “爸爸，明天期末考试，我一定争取考到第一名的成绩，让顾叔叔刮目相看，让那些谣言自动消失。” 她会赢了赌约，甩顾芸的成绩几条街，到时候，有赌约这件事发酵出来，宋子辉再平安被放出来，一切的闲言碎语就会被粉碎，人们关注的，也只有她和宋染之间的赌约了！ …… 宋染美美地睡了一个好觉。 梦里，顾远霆穿着笔挺的军装，手里提着很多袋子朝她走来。 他把袋子里的东西全部倾倒在她的床上，不一会儿，糖果巧克力将她的床全部铺满了，她在上面滚来滚去，拿起一块金色包装纸的巧克力剥开放进嘴里，香醇的味道，令她醒来时都在砸吧嘴的品味。 “梦见什么好吃的了？” 低沉的嗓音，让宋染精神一震，唰地坐了起来。 顾远霆身上没有穿军装，而是穿着一身黑色的羊绒大衣，里面搭配黑色的高领毛线衣，显得他俊美的脸上线条更加冷峻。 但难得的是，他眼底居然带了几分笑意，仿佛山巅之雪初融。 “口水流出来了。” “啊？” 第99章 这下，没人能救宋子辉了 宋染连忙摸向自己的两边嘴角，一点湿濡的感觉都没有。 她不敢置信地瞪着顾远霆：“你、你怎么骗人！” 顾远霆深眸底下的笑意更深，他只是忽然想逗宋染一下，她刚醒来那呆愣愣的模样，真的像极了一只天真无邪、不知人事的小狐狸。 和平时见到的她，很不一样。 更不是昨天见了自己之后，像带刺的小刺猬一样，带着防备和疏远。 “哈哈，没想到远霆也会开玩笑逗人呢。” 秦妈在一旁发笑，她正好打了热水过来，给宋染洗漱。 热毛巾送过来，见秦妈居然想帮她擦脸，她连忙自己接过来：“秦妈，我自己来就行，我的手没事。” 她的手上只被玻璃扎了几道印子，一天过去已经好多了，刚来京市骨折的手指头也好多了，只要不使劲就感觉不到疼。 主要是，顾远霆在旁边看着洗漱，她觉得怪怪的。 他怎么不回避呢？ 可秦妈却没觉得哪里有问题，还问顾远霆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外面雪下大了，我开车送我妈来医院。” 宋染的脸蒙在热气腾腾的毛巾里，脑袋都清醒多了，原来，他是送庄阿姨来医院上班，顺便过来看她的。 嗯，这倒也正常，毕竟有顾奶奶这层关系在。 “奶奶年纪大了，觉少，醒得早，她特地让李妈熬了补气粥，让我送过来。” 顾远霆说着，提着饭盒在病床旁的桌子上放下，但宋染还听到了塑料纸袋的声音。 她刚才光顾着看顾远霆去了，没注意他拿了什么。 她把脑袋探出来，就看见了好几包五颜六色的糖果放在上面，还有写着巧克力英文的包装，这是进口巧克力。 宋染瞪大眼睛：“顾团、顾大哥，你怎么拿这么多糖和巧克力，我吃不了这么多的。” 才梦见顾远霆给她送了好多糖果巧克力，一睁眼，对方就真的送来了，这种感觉，令她羞赧，生怕顾远霆知道她梦见他了。 “这些都是进口的糖果和巧克力，口感更丰富，口味很多，你可以每个都尝一尝，吃不完可以分给其他人。” 好吧，和梦里还是有区别的。 她吃得最多的，是玉米糖、奶糖还有最近刚流行的咖啡糖，所以梦里也是那些糖果。 巧克力也是，她只吃过像金币一样的巧克力，梦里受到思维的局限，人不可能梦见没有见过的东西。 宋家当然也有进口糖果吃，但陈婉会早早分给娘家那边的表哥表姐，宋楚萧的都是给宋明珠，而宋明珠则拿着去学校显摆，至于她嘛，谁会想起一个名声尽毁的乡下小保姆呢。 但忽然间，她脑海里闪过一些久远褪色的画面——“我注意到你似乎很喜欢吃甜食，喜欢吃水果糖吗，明天我让人给你捎点过来。” 她局促地站在顾家门口，是顾远霆将她送出来的，她被顾奶奶请来做客。 她低着头，只能看见顾远霆脚上干净的军靴，他从队部里刚回来，身上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 这是她刚来宋家没多久，但她和吴大富吴二贵之间的事，已经被吴小玲宣扬得人尽皆知，大院里的人避她如瘟疫。 顾远霆的声音是清冷的，但他的语气却显得温和，他不像其他人一样，对她戴着有色眼镜。 只是，第二天她看到了宋明珠拿着糖果炫耀，说那是她未婚夫特地让战友给她送过来的进口糖果。 …… 宋染拿了一颗草莓味的水果奶糖，剥开糖纸，就闻到了浓郁的草莓和奶香。 入口丝滑，甜而不腻的香味在舌尖流淌。 她扬起小脸，对顾远霆笑着说：“原来进口的糖果这么好吃。” 上辈子她没有吃到，这辈子，她吃到了。 但她并不想追究上辈子的糖果究竟是给她的，还是给宋明珠的，已经不重要了。 “你喜欢就好。” 顾远霆淡淡说道。 他感受到了宋染身上的冷淡，便是笑，笑容也不达眼底。 这令他感到烦躁。 “顾大哥，谢谢你的糖果和巧克力，也麻烦你帮我感谢顾奶奶的粥，不过下次真不要这么麻烦了，我是晚辈，哪能让顾奶奶这么操心。” 宋染微笑着说道。 顾远霆听出她的疏远，甚至是在赶客。 他已经打算坐下了，闻言，淡淡点头。 “我会跟她说，我有事，先走了。” “顾大哥再见。” 宋染微笑摆手。 顾远霆的视线落在她依然没什么血色的脸上，与她平静的眸光对视了一秒，抿着唇角，转身离开。 “欸还没坐下歇会儿，就走了啊？” 秦妈刚才还在心里说着两人可真养眼，没想到这么快，顾远霆就走了。 宋染垂下眼眸，糖果在她口腔中融化。 真甜，可糖吃多了，是会长蛀牙的。 霍云烨拿着报纸，快步往宋染的病房走来，于是面对面的，与顾远霆相遇在走廊之上。 顾远霆冷漠的看了他一眼，目光从他手上的报纸和巧克力袋子上移开，面无表情擦身而过，仿佛只是陌生人。 本来也是陌生人。 昨天要不是因为阿染，他和顾远霆不会有任何话题可谈。 想起顾远霆那冷得吓人的眼神，霍云烨眯起双眸，抬了抬金丝眼镜，重新加快步伐。 他一进房间，就看见了桌上放着的糖果和巧克力。 呵，这么一大早的，就来献殷勤。 “阿染，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报纸！”宋染直接忽略了巧克力，目光唰地落在他手上的报纸上，是京市日报，现下卖得最好的报刊。 霍云烨失笑，将巧克力放在一边，先将秦妈支开，然后把报纸展开，指着报纸的背面：“看，这一整个版面都是你写的稿子，相信这会儿已经有几万人看到了这个故事。” 宋染知道，他说的是现在，这会儿还不到八点，恐怕再等一两个小时，最少有几十万人能看到这份销量最高的京市日报。 她勾起嘴角，“这下，没人能救宋子辉了。” …… 宋国强钟玉以及钟老太太三人，早早就到了公安局外面等着。 他们在等郭萍来撤案。 然后接宋子辉回家。 第100章 是远霆哥哥在帮宋染吗？ 京市日报如平常一般，最新日期的报纸出现在各个报刊亭。 而像军区大院这些地方，则是家家户户都有看报纸的习惯，每日的主流报刊，会准时投入各家的报纸箱中。 往常拿报纸的人是秦妈，今天变成了宋楚萧。 他拿了报纸，放在宋国伟的饭桌前，有时候宋国伟会在早上吃饭的时候翻一翻。 早饭又是宋明珠做的，她端着粥出来，宋楚萧看到她手指上都烫了个水泡。 “明珠姐，你的手赶紧用冷水冲一冲，挑破了包扎一下！” 他原是不太想和宋明珠说话，因为觉得别扭，他一晚上几乎没睡，总是会想起三婶指责宋明珠的那些话，虽然他私心里不希望宋明珠是指使宋子辉和吴小玲的人，但，宋染当时躺在玻璃渣里的惨状，以及宋明珠的阻拦，还是叫他心有余悸。 但看到宋明珠为了做早饭，烫伤了手指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的心疼。 “我没事，烫到的是左手，不影响今天考试，来，楚萧，你快吃，多吃点，考试的时候好好表现，争取分数有进步，这样一来，爸妈也能高兴点。还有，等考完试了，我跟你一起去见染染妹妹。” “真的吗？”宋楚萧眼睛都亮了亮。 宋明珠眸光微闪，她加最后这句，就是为了试探宋楚萧的心思，没想到，宋楚萧果然还想着宋染的。 她强忍着嫉恨，微笑道：“当然了，这两天爸妈不让你去，也是担心影响你的考试。而且我也挺内疚的，虽然染染妹妹的伤不是我直接伤害的，但子辉哥也是为了护着我，我内心也很煎熬，很想去给她道歉。” “明珠姐，你别多想，这些事情都是子辉哥干的，和你没关系，我相信宋染姐肯定会原谅你的。” 宋明珠心酸极了，面上还不得不挤出笑容。 等宋国伟和陈婉出来看到宋明珠为了做早饭烫伤了手，都表示了关心，陈婉还心疼的帮着她包扎伤口。 “我看宋染那边也不用一直住院，回家里来养着也是一样的，秦妈不在家，这一天天的连热饭都难吃上，怎么也不能一直让明珠做饭，她的手可是弹钢琴画画的手。” 陈婉同宋国伟抱怨。 心想尹家夫妻不是挺大方吗，怎么也不派个保姆过去照顾着，这样一来，秦妈也能回来了。 但这话肯定不能当着孩子的面说出来。 宋明珠看到宋楚萧眉头皱起来了，立刻微笑着说：“妈妈，我没事的，本来我就想学做饭，以后还能给您和爸爸还有弟弟做好吃的。染染妹妹那边毕竟伤到了脑袋，还是多在医院里观察妥当些。” 宋楚萧点头，觉得明珠姐说的很有道理，并附和：“明珠姐说得对，妈，你能同情文欣，怎么不能同情宋染姐呢？” 这话一出，陈婉拿勺子的动作都僵住了。 同情文欣……是的，她很同情文欣，昨晚睡觉的时候都还在和宋国伟说这件事，觉得文欣就算嫁给了宋子辉，怕是也没有好日子，钟玉一定不是个好婆婆，宋子辉更不会是好丈夫。 但她也没有办法帮文欣不是吗？宋子辉不能被关进监狱里，给宋家留下一道污名，所以这是最两全其美的办法了。 所以她对文欣只剩下了同情。 可是，她的儿子居然说，她为什么不能同情宋染？ 她下意识反驳：“为什么要同情宋染，她有文欣惨吗？” “宋染姐难道不惨吗？她在吴家十八年，过的都是当牛做马的日子，回来了之后，还不被重视，不仅差点被周爱兵侮辱了，还伤到了脑袋缝了针。我们没有去医院看她，你们还误会是她指使了文欣状告子辉哥。” 桌子下，宋明珠紧紧攥住了自己大腿上的裤子布料，低着头，掩饰嫉妒。 血缘相连果然才是最重要的，自己和他就算是一起长大的姐弟，再亲近，也绕不开血缘关系！ 宋染也根本没有做什么，甚至没有和宋楚萧故意亲近，这是她亲眼所见的，可是她不明白，宋楚萧为什么这么关注宋染。 电光石火之间，她忽然想到，她曾经有几次看见顾远霆和宋楚萧在红砖墙底下说话，顾远霆的神色严肃而冷漠，而宋楚萧一开始好像是不忿，再后来就是宋染受伤的那晚，她看到顾远霆对宋楚萧说了什么之后，宋楚萧脸上露出后悔和羞愧之色。 难道，是远霆哥哥帮着宋染，说了什么让宋楚萧改变看法的话？ 不然，宋楚萧怎么会从厌恶宋染，到关心对方呢？ 可是，远霆哥哥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不是最不喜欢多管闲事了吗？ 他不是对任何人都不感兴趣吗？ 他为什么要帮宋染！ 宋染就特殊到了连他也会在意的地步吗？ 想起那晚顾远霆帮宋染包扎，又将宋染送去医院，还有以前顾远霆和宋染一起跳舞的画面，宋明珠就嫉妒得发抖，她还是不甘心，明明顾远霆曾经是她的未婚夫啊！ 宋染不仅抢走了她的未婚夫，现在连她的弟弟也要抢走！ “楚萧，你不能这样和妈妈说话，染染妹妹是妈妈生的，她当然是在意的，可是，一开始，不是染染妹妹初见之时，先挑衅妈妈的吗？当时你也在啊。而且，思明哥和小玲都说了，以前的染染妹妹在乡下时，就是仗着漂亮欺负别的女生，当初不让她上学，就是她让同班的男同学欺负一个女同学，你忘了吗？” 这话将陈婉从那一丁点的内疚之中唤醒，没错，她厌恶宋染，就是因为宋染的身份拿不到台面上。她也不喜欢表里不一的人，更何况，那次在医院第一次见面，宋染的目光就冷漠得像是在看陌生人，对她这个亲妈没有一丁点的激动和兴奋，等于给自己泼了一盆冷水。 她已经有明珠这么优秀的女儿了，不少宋染的吃穿就够了，没必要跟她亲近，更没必要去同情一个小辈！ 陈婉冷哼一声：“一会儿我就去把宋染从医院里接回来，免得我亲儿子都戳我的脊梁骨，说我对亲生女儿不上心！” “妈！” 宋楚萧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宋明珠拉了拉他：“好了楚萧，你别让妈妈不高兴了，染染妹妹回来也没事，庄阿姨就在隔壁，有什么事情可以找庄阿姨的，回来养伤，说不定能恢复得更好。” “可是……爸……” 宋楚萧皱眉看向宋国伟。 宋国伟刚喝完粥，正翻动着手上的报纸，听着他们的对话，也没什么反应，跟没听到似的。 听到儿子的喊声，他头也没抬一下，说：“接回来也好，多买点营养品，让秦妈仔细照顾着，免得外人说闲话。” 他最不爱去的就是医院，能不去就尽量不去，因为他嫌晦气。上次宋染营养不良加手指骨折住院，他就没去。。 这次外面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不想为难自己，那么将宋染接回来，自然是最好的法子了，今天就是陈婉不提，他也会说的。 宋明珠嘴角悄悄勾起。 宋染可是缝针了的呢，伤口要是感染了，会有并发症出现的可能性，就算宋染皮糙肉厚，也能指使秦妈做些不利于伤口的饭菜，让宋染额头上留个大疤。 “对了，今天尹杰峰和霍秋霞两口子要回香江去了吧？陈婉，你去医院陪着宋染送人，再将宋染接回家里来。” “大哥那事儿解决了吗？” 陈婉忽然问道，说的是聘请外国专家的事。 “说是全权交给霍云烨了，回头请他来家里做客。” 宋国伟没当一回事，他不认为霍云烨会不把外国专家送过来，毕竟有宋染这层关系，而且今后霍云烨没个长辈在京市，只能把宋家当靠山的。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 想到这里，他脸上还带了几分笑意，甚至内心打起了再次撮合霍云烨和宋明珠的主意。 “明珠啊，你也该置办几身新衣服了，让你妈给你多买点裙子。” 宋明珠连忙羞涩点头，虽然不知道宋国伟为什么突然这样说，但肯定不是什么坏事。 宋国伟笑着将报纸翻到了背面。 下一刻，他的笑容整个僵在脸上，拍着桌子，猛地站了起来！ “国伟，你怎么了？” …… “国康，你这是怎么了？” 石凤娥看着宋国康仿佛中风了一样，拿着报纸的手在发抖，吓得她脸都白了。 “快，快让国伟给他的老领导打电话！” 第101章 宋明珠是害了文欣的罪魁祸首 这次，老领导没有接宋国伟的电话。 宋家人脸色惨白地往公安局跑。 宋楚萧和宋明珠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宋国伟没有让他们看报纸，就叫他们赶紧去学校参加考试。 到了学校，姐弟俩不同年级，在教学楼前分开。 “哟，明珠大小姐来了，大家快让开，别不小心碰到她撞着她了，回头她记仇，喊她几个哥哥来把我们给害了！” 刚到教室，就听见严诗诗和她的几个好朋友在讲台那里阴阳怪气。 班上其他人看她的眼神也很奇怪，尤其是那些和她玩得好的同学，要么低头不看她，要么对她投来不喜的目光，没有一个过来亲近她的。 她盯着严诗诗，义正言辞道：“严诗诗，你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扰乱人心，你这是在造谣！子辉哥他根本没有做过对不起任何人的事情，今天他就会被无罪释放出来！亏你还是干部子女，你再这样聚众造谣，我就要告知教导主任了！” 要是平时严诗诗来挑衅，她说告诉教导主任，严诗诗肯定屁溜溜就走了，可今天，严诗诗非但不害怕，反而发出了讥讽的嘲笑声。 “宋明珠，你这个人真的太假了，太能装了，现在学校里谁不知道，宋子辉是个强迫犯！你还想他出来继续帮你害人吗？你们可真是一丘之貉！” “就是，宋明珠，宋子辉犯了这么大的事了，根本不可能出来的了，我听说一大早，报社和公安局的电话就被市民打爆了，要求严惩宋子辉！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看啊，他吃颗枪子儿都没问题。” 有同学附和。 “什么意思？打什么电话？” 宋明珠忽然就想起了出门前，爸爸大伯他们焦急的脸色。 到底发生了什么？ “宋明珠，你不会还不知道吧？装什么呢！”严诗诗嗤笑着，将一份京市日报丢到宋明珠的面前。 与此同时，宋楚萧的同桌也将一份报纸甩给他。 “我不屑与你们宋家为伍，宋子辉就是一颗该死的老鼠屎，你们宋家，就是黑了心的米仓！” 同桌说完，竟直接将桌子搬走了。 宋楚萧难以置信，他着急拿着报纸看，一眼就看到了报纸背面的黑色粗字标题——花季少女被毁掉的人生。 这是用自述的角度，讲述的故事。 「我叫文欣，今年十九。 两年前，我品学兼优，活泼开朗，和所有高三的学生一样，期待又憧憬地盼着成年之后的大学生活。可，仅因为校庆主持人的竞争，我的人生被彻底毁掉了。高考失利、清白尽失，被精神控制，我陷入了无尽的黑暗，而那个拉我进黑暗的人，他叫宋子辉。 …… ……」 宋明珠一目十行的看完这篇文章，她浑身都在颤抖。 文欣无比详细的将她这两年遭受的一切，包括被宋子辉精神控制和打压的感受，全部说了出来。 她的文笔很好，没有华丽辞藻，却在情绪上将人直接拉入了进去，让人感同身受，跟着一起愤怒和痛苦，最后是无尽的惋惜。 但宋明珠并不是在痛苦愤怒，她是在害怕。 因为文章里明确的说了，造成悲剧的罪魁祸首，是始于校庆主持人的竞争。 宋子辉为了帮助她这个堂妹得到主持人的名额，不惜给文欣下了安眠药，将其侵犯、囚禁，不给她食物和水，让她摇尾乞求，像狗一样没有尊严。 文欣越惨，她这个得到了好处的堂妹，就显得越可恶。 可是，自己是无辜的啊！ 她根本不知道宋子辉是这样的人，要不是看了这篇文章，她都没法想象，在她面前温柔贴心的宋子辉，竟然会对文欣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假的！这篇文章肯定是假的！” 宋明珠大声的说，手里扬着这份报纸，她试图向所有人解释：“这肯定不是文欣写的，文欣姐怎么可能写这种内容发表在报纸上，让所有人都看到呢！而且，其实文欣姐是在和子辉哥谈恋爱，他们的家长都已经见面了，在商议婚事呢，这是有人在整他们，整我们宋家，你们不要信！” 她觉得她也不算撒谎，昨天文欣的后妈都答应让文欣和宋子辉结婚了，不管文欣愿不愿意，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两人在谈恋爱？还要结婚了？” “会不会宋明珠说的是真的啊？” 宋明珠见有人信了，连忙点头：“是真的是真的！我没撒谎！到时候他们办喜酒，你们不就知道了？也不知道是哪个丧良心的，竟然毁文欣姐的清誉！” 见宋明珠信誓旦旦的，严诗诗不免也怀疑起来。 另一个教室的宋楚萧却没有宋明珠这么“强大”的心理素质。 他看完报纸，整个人都处于巨大的震惊之中，他不敢相信，但事实令他不敢不信。 昨晚思青哥不是说了吗，子辉哥找他要了废弃房子的钥匙，这说明文章里被囚禁之类的都对得上。 他根本没有办法像宋明珠一样，说文章是假的。 这时，上课铃声响了。 “大家安静，准备考试了。” …… 宋国强、钟玉和钟老太太早早就到了公安局。 等了得有快一个小时，钟玉把郭萍给等来了。 “彩礼钱带了吗？”郭萍见了三人，张口就问。 钟玉眉宇间闪过鄙夷，不过还是假笑着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三千块钱，连着布包一起，递给钟玉。 “你放心，我们要娶儿媳妇儿，肯定是要准备好的，要不你点点看。” 她说的是客套话。 谁会在警局前面点钱，更何况，他们这种交易，也有点见不得光的意思。 谁知，郭萍还真从里面抽出了几张，拿到手里又摸又看的，又大概的点了点数目，倒是没蠢到从包里拿出来数。 ‘乡下来的就是眼皮子浅！’钟玉和钟老太太眼底是如出一辙的嫌弃眼神。 但还没撤案，钟玉几人只能忍耐。 而几人都不知道，远处已经有人用照相机把郭萍收钱这一幕给拍了下来。 而一群记者也从马路对面走过来。 宋国强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钟玉连忙催促：“走吧，赶紧进去吧亲家，外面太冷了。” “等等！请问你们是宋子辉的父母吗？我们是京市日报的记者，请问可以采访你们吗？” 几人还没进去，就被几个记者给喊住了。 第102章 阿染去的我四合院住吧 “阿染，还是你聪明，把京市日报的记者喊去了警局采访，报纸上已经报导了。” 第二天一早，霍云烨又带着报纸来了病房。 “我也没想到，他们会蠢到在那里交易，想来，今天的报纸一出，宋国强怕是要等着被停职调查了。” 宋染靠在病床床头，闻言笑了笑，看着今天的报纸。 还是昨天的版块，今天多了一张黑白照片，背景是在公安局前，宋国强夫妇、钟老太太和郭萍入镜，郭萍从钟玉手里接过布包。旁边还配了一个圆形的小照片，是郭萍的单人照，放大在她检验钱的手上，以证明他们是金钱交易。 内容就更有意思了。 记者采访，询问宋子辉侮辱囚禁并精神控制文欣的事情是否属实，得到了在场四人的否认。 文欣的后妈郭萍还当着记者的面，表示是文欣和宋子辉之间只是发生了小矛盾，文欣报警是闹着玩的，让她过来撤案。并对记者说，过阵子去吃两人的喜糖。 记者很迷惑，问他们为什么会有金钱交易，郭萍说这是收的彩礼。 记者嘴就这样被郭萍堵上的时候，律师带着文欣过来了。 这名女律师有在国外和香江留学工作的经历，她行事利落，根本不给郭萍等人掰扯文欣的机会，就当着记者的面，狠狠地打了这两家人的脸，将宋子辉的罪行和郭萍这位后妈的恶毒，说得一清二楚。 什么彩礼钱，那分明就是宋家用来堵文家嘴的钱！ 相信京市的人们也没想到，报纸上今天居然还有这件事的后续，这大大的提升了讨论的热度，很多人写信或打电话给报社，让他们继续报导事情的后续。 人人都盼着宋子辉早点被判刑。 写信打电话，那都是不认识宋子辉的市民做的。 而军区大院和宋子辉的大学学院里，都是认识宋子辉的人，他们的议论声更加强烈。 在钟婶这位“知情人”的大肆宣扬下，关于宋子辉的故事也更加完整，而宋明珠也成了连带着被提起的对象。 毕竟，宋子辉伤害文欣，最大的原因是为了给自己最疼爱的堂妹，来得到校庆主持人的名额！ 外面的人不知道宋子辉的堂妹是宋明珠，但这边大家都知情啊。 “你们不知道吧，其实宋子辉喜欢的人就是宋明珠，他俩在饭店牵手，都让服务员看见了！” “天哪，宋明珠虽然不是宋家亲生的，但一直是当亲生的养着的，宋子辉的感情也太变态了！” “谁说不是呢！宋子辉为了宋明珠，居然联合外人，想要毁了宋家亲女儿宋染的清白，我不信宋明珠不知情！” “鸠占鹊巢就算了，还想把亲生的毁掉赶走，这个宋明珠，也不是个好东西！” “那亲生女儿也太可怜了，听大院里的钟婶说，她的脑袋都被宋子辉打破了，缝了好多针呢。” “听说宋子辉不承认他和文欣的事，会不会有反转？” “嗤！别搞笑了，宋子辉能把宋染脑袋打破，听说当天晚上医院的救护车都来了，这可做不了假，他能干出这种事，我不信以前的是假的。” 到处都是这些议论的声音。 如果不是有宋染被宋子辉打破了脑袋，半夜被救护车送去医院，可能人们还不会立刻就相信宋子辉的人品坏到了这个地步。 正是有这件事先“打底”，才容易接受宋子辉是这样人品低劣的一个人。 宋家人都很擅长伪装，无论是宋思明，还是宋子辉，他们在外人面前一向表现得很优秀，宋子辉在学校也是如此，在同学老师眼里，都是优秀学生。 一开始听到宋子辉被抓的消息，自然是不信的。 加上宋家和文欣的后妈达成了共识，把犯罪的事说成两情相悦闹脾气，还让文欣嫁给宋子辉。被律师和记者拆穿了，宋家还能厚着脸皮说是闹出的误会。 但现实就是，宋染在宋子辉手上受到了伤害，受到伤害的原因，还是因为他指使吴小玲和周爱兵，给宋染下药侮辱不成，从而恼羞成怒打人。 因此，即使是熟悉宋子辉的朋友，也从这一系列的事情中，相信了宋子辉人品卑劣的事实。 当舆论完全倒向另一边的时候，宋家再怎么有关系、有背景，也就无济于事了。 正如宋染所料，宋国强和钟玉都被停职调查了。 钟玉是美术老师，平常的课不多，很悠闲，年龄也还没到退休的时候，属于是既有社会地位，又有养老保障的身份。 不过家里有钱，别说停职，就是开除了也没事。 真正让宋家伤筋动骨的，是宋国强被停职。 除非调查下去，发现宋子辉是无罪的，否则，就算宋国强能复职，这辈子就不可能有任何寸进了。 而复职的前提，是他没有帮他儿子完成犯罪。 但现在舆论闹得这么大，能不能官复原职，都是问题。 就比如说钟玉在警局门口给郭萍“彩礼钱”那一幕，宋国强虽然不是给钱的人，但性质就已经不一样了。 宋染很期待看到最后的结果。 “阿染，等出院了，你要不先不回宋家，免得被迁怒。我买了一套四合院，房间很多，是新翻修过的，家具齐全，还有地暖……” 顾远霆提着汤到门口，听到的就是霍云烨劝宋染去其新家暂住的话。 他英俊的脸上色一沉，不等宋染回话，就敲开了门，大步走了进去。 他高大的身影很有侵略性，那张高不可攀的俊脸，也同样吸引人的目光。 “顾大哥？” 宋染再次见到他，说不惊讶是不可能的。 他怎么还来？ 昨天早上自己的态度，不是很明显吗？ 霍云烨皱起眉头。 顾远霆无视了霍云烨，朝宋染走过去。 “奶奶亲自给你熬的补血汤。” 他将汤盒放在床头柜上，然后用碗盛汤。 霍云烨上前，想接过他手上的碗：“顾老太太有心了，顾团长，还是我来吧，不用劳烦你了。” 顾远霆的手避开，淡漠地看了他一眼：“霍先生不是来大陆做生意的吗？怎么一天天的好像闲得很？” 嗯？ 宋染眨眨眼。 怎么感觉有股子火药味儿？ 第103章 她不喊不叫，是因为在忍耐 尽管很快就要忙碌起来了，但在顾远霆面前，霍云烨微笑道：“还好，万事讲究循序渐进，该忙的时候，自然会去忙碌。不过阿染这边，我想再忙的事情，也比不过此时的关心和陪伴。” 在宋染看过来的时候，他笑着补了一句：“这可是姑父姑母离开前，再三交代我的，再大的事，也没有阿染的事重要。” 想起干爸干妈，宋染脸上也带了笑意，以及，淡淡的思念。 昨天下午，她和霍云烨一起送两人离开，这才不到一天，竟然就开始想念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干妈非要给她戴上的镯子。 这个镯子正是她从陈婷婷那里抢漏回来的古董宫廷金玉镶宝手镯。 霍秋霞很喜欢这个手镯，但是她家里有一套同样材质的头面和项链，所以她将手镯留下，以后，她在香江戴项链，阿染在京市戴手镯，也算是“母女同心”了。 这个镯子，就这样戴在了宋染的手上，她也不打算取下来了。 霍秋霞对她的意义，超过了任何女性长辈，在她眼里，霍秋霞就是她半个母亲。 至于顾奶奶给她的手镯，她很早之前就收起来放进保险柜了，那个镯子不仅昂贵，重要的是，那是顾家的传家宝，或许以后顾远霆娶妻的时候，她会把镯子还给顾家。 “喝点汤，奶奶的心意。” 顾远霆把盛好的鸡汤递到宋染面前。 出于礼貌，宋染连忙接了。 “小心烫。” “不怎么烫了。” 宋染端着碗，用调羹小口的喝。 鸡汤里放了当归、藏红花之类的，带着淡淡的药味，但熬煮的时间长，喝起来很香。 顾奶奶对她一直很好。 顾远霆的目光落在她手腕上的镯子上，这个镯子，以前没见宋染戴过。 这几天，和宋染在一起的人，只有霍云烨。 想到这里，他眉头拧紧，眸底幽沉。 宋染是一个不会糟蹋心意的人，她连着喝了三小碗，直到喝不下了，才把碗放到一边。 顾远霆拿起她喝过的碗出了门。 宋染很意外，连忙说：“顾大哥，一会儿秦妈来了洗，你别湿手了。” 但顾远霆已经快步出去了。 等他回来的时候，碗已经洗干净，他擦干之后放回了原处。 “我走了。” 他提起汤盒，转身准备离开。 这反而让宋染很不好意思了。 她这个人就是这样，吃软不吃硬，还不想欠人情。 “顾大哥，你吃点水果再走吧，还没坐下休息呢。” 顾远霆脚步停顿。 宋染连忙伸手去拿苹果和水果刀。 霍云烨忙去接过来：“阿染我来吧，你别削到手了。” 一只手却抢了先，顾远霆从宋染手里拿过来苹果，另一只手将汤盒放下，再把水果刀接过来。 “我自己来。” “顾大哥你坐下吧，那儿有椅子和垃圾桶。” 顾远霆便坐下，自己削掉苹果皮，动作麻利的切成几块，放到宋染面前，然后再拿一个苹果继续削皮。 他做什么都很快，身姿笔挺的坐在那里，苹果皮削成一圈圈，还没断就削完了。 “霍先生吃吗？” 他抬眼，看向霍云烨，将苹果在手上一刀切成两半，眼神锐利。 霍云烨笑了一声，伸手接了一半过来，“多谢顾团长。” 秦妈进来，看到的就是三个年轻人正在吃苹果的画面，空气仿佛流淌着奇怪的氛围。 不过她想不明白，也没空多想。 她皱着眉头对宋染说：“小染，刚才你妈妈来医院了。” 宋染往她身后看去，并没有看到陈婉的身影。 秦妈连忙解释：“太太她帮你办出院手续去了，我得给你把东西收拾收拾，不过，你自己感觉怎么样？” 她是担心宋染还没有恢复好。 暗当着顾远霆和霍云烨两个外人的面，也不好说陈婉太着急之类的话。 秦妈并不知道，陈婉昨天就打算让宋染出院了，是因为出了京市日报的事，家里没空管宋染。 但这会儿舆论越来越难听，有人甚至当着她的面问陈婉，怎么没去医院陪宋染，让陈婉无比的难堪。 陈婉其实也知道，现在不是接宋染回去的好时候，但是她根本没法来医院陪宋染，因为宋明珠现在的情绪很不好，她还需要安抚宋明珠，没办法兼顾两头。 宋染已经猜到了，她眼睫垂下，遮掩里面的冷色。 “才住院两天，急什么。”顾远霆沉声说着，站起来，“我去喊医生过来。” 宋染没说什么，其实回不回去，区别不大。 只是她现在受伤了，不能时刻防备住宋明珠，难免对方不会在恨意的驱使下，在她的饭菜里放点什么。 “阿染，你别跟他们回去，可以去我那儿，我给你请个私人医生和保姆专门照顾你。” 宋染失笑道：“云烨哥，你太夸张了，我又不是瘫痪了动不了，也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你别担心，就算回去了，我也不会吃亏的。” 其实，她还挺想看宋家那些人，焦头烂额的模样。 一定很有趣。 不一会儿。 顾远霆带着庄安琴过来了，身后还跟着陈婉。 陈婉想给她办出院，还得她的主治医师同意才行。 “安琴，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出了子辉那事儿，大家都像热锅上的蚂蚁，实在没空来看小染，所以我们想着先带她回去，让她在家里好好养身体。我已经给她买了很多补品，也是想好好弥补她的。” 陈婉嘴上说着好听的话。 庄安琴闻言，脸上倒是没有那么生气了。 “先看看伤口的恢复情况吧，正好今天也该换药了。” 宋染坐正：“谢谢庄阿姨。” “别客气，一会儿可能会有点疼，你忍忍。” 宋染点头。 庄安琴打开纱布碰到伤口的时候，她只是眉头动了动，果然一声不吭。 顾远霆的视线从她渐渐泛白的脸上，移到额角的伤疤上，还没拆线，正在恢复期，伤口显得有些狰狞，仿佛一条蜈蚣，但因为藏在头发里，所以不仔细看，并不算明显。 “已经长好了不少呢，小染不疼也不叫的，看来是可以出院了。” 陈婉挤出笑容说道，她只想赶紧接宋染回去。 “陈姨，伤口还红肿着，她不喊不叫，是因为她在强行忍耐，因为她以前被陈桂花虐待，受过更严重的伤，已经养成了习惯，并不是她不疼，也不是伤口已经恢复好了。” 顾远霆冷沉的声音响起。 宋染不自觉间扭头看向他，鼻头竟有些酸涩。 第104章 你要和穆泽一起看电影吧 陈婉一个长辈，被顾远霆这样说了一顿，脸上实在难堪。 她尴尬解释道：“远霆，阿姨也是看小染她想家了，在医院，总归不方便，小染，你说是不是？” 宋染抿唇，没说话，当着庄安琴，她应该做出老实听话的样子，但她不想，她一旦点头，就等于糟蹋了顾远霆的一片好心。 “小染？” 陈婉愈发尴尬，脸上闪过怨意，要是明珠，根本不会当众让她难堪。 庄安琴打圆场：“小染她伤口还没有恢复好，脑震荡也会引起头晕，外面天冷，见风了也不好，我看不如再多住两天，过两天天晴了，把她接回去。” 就算只是身为医生，她肯定希望病人能养好伤势，不再有感染的风险，然后再出院。 宋家不缺钱，住在医院休养，肯定比现在的宋家好。 陈婉却不领情，她不喜欢外人插手她家里的事情，宋染既然是她的女儿，就该听她的。 她沉声道：“安琴，以前有些女人生孩子第二天不就下地了，还有剖腹产的女人，该出院还不是得出院，小染她的情况明明看着已经好多了，怎么就不能出院了？再说了，秦妈在医院里好几天，我们家里连做饭的人都没有，国伟又感冒发烧，身边连个伺候的都没有。总不能国伟病了，我还让秦妈在这里照顾宋染，回头别人说她不孝，坏的是她的名声！” 简直就是歪理！ 庄安琴是外科医生，还不是妇产科的，她当然知道陈婉说的这种情况，但那也是几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家庭条件好了，产妇多住几天院，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她最不喜欢的就是不听医嘱，还没养好身体，就非要出院的人。 宋染准备出声拒绝陈婉。 谁知，顾远霆在她之前，冷冰冰的说道：“陈姨，你们与其在乎别人说宋染孝不孝顺，倒不如约束好你们宋家的人，我想，比起所谓的孝顺，宋家的人品，才是你们该上心的事吧。” 这话等于是把陈婉的遮羞布掀起来，她没想到顾远霆会这么直接，现在就是大院里的人，也不会当着她的面，说宋家人品有问题。 更何况顾远霆还只是一个小辈！ 庄安琴轻咳一声，瞪了自己儿子一眼，大实话不是这样讲的。 这时宋染说道：“就让秦妈先跟你回去照顾爸爸吧，庄阿姨是医生，我听医生的，等没有感染的风险了再出院。” “没人照顾怎么行？要不再请个护工吧。”庄安琴说。 “好，谢谢庄阿姨，我自己请就行，既然爸爸生病了，那妈妈你们就快点回去吧。” 陈婉见劝不动宋染，还有顾远霆霍云烨在这里，干脆带着秦妈走了，也没说先去请个护工过来。 秦妈回头，担心的看向宋染。 宋染朝她摇头，表示没事。 瞧，连秦妈这个和她没有任何血缘的人，都知道关心她，陈婉却满心只有自己的打算，根本不在意她自己在医院能不能吃好喝好睡好。 陈婉才是最自私最偏执的那个人。 不过宋染早已不会感到失落和伤心了。 庄安琴忽然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多想，可能你家里现在没了秦妈忙不过来，一会儿我让远霆去给你请个护工过来。还有，阿芸说她考试得很不错，多亏了你和她一起学习，她英语成绩应该是有进步的，晚点她睡醒了就会过来医院陪你。” 其实庄安琴不觉得顾芸的英语成绩能有多大的进步，但考试完，顾芸的情绪很好，不停的说是宋染给她的帮助，她也不想打击自己女儿的上进心，反正也不用出国，英语差点就差点吧。 宋染有些感动，她摇头道：“庄阿姨，医院不是什么好地方，还是别让阿芸过来了。” “瞧你这话说的，你阿姨我天天在医院，也没见有什么问题，小小年纪，可不要迷信。” 宋染失笑，捂着嘴：“是我的不对，让阿姨见笑了。” 庄安琴也笑了，她发现宋染比她想象中要好点，坚强且乐观。 刚才要是换成其他人，怕是早哭了。 而且，宋家的事，她虽忙，也有所耳闻。 宋子辉居然为了赶走宋染，让人来毁掉宋染的清白，一计不成，又打破了宋染的脑袋。 实在是骇人听闻。 宋染这小姑娘，确实可怜。 再联合刚才陈婉的态度，连她都忍不住开始怜惜宋染了。 顾远霆出去一趟，果真带回了一名护工阿姨，他看人的眼光很好，这名护工阿姨看着就是个实诚人。 霍云烨回去后安排了会做饭的保姆，要求对方一日三餐给宋染送饭。 到了下午，顾芸来了，还提了顾奶奶熬的汤。 她看到宋染的样子，别提多心疼了。 “我没事，咱们不提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怎么样，听说你考试考得很不错，什么时候出考试结果？” “嘿嘿，考试结果后天就出来了。我觉得试卷上的题目我全会，甚至还觉得挺简单的，以前最难的听力，我现在也能完全听得懂，真是多亏了你的辅导。可惜我跟我妈说，她不信我是你辅导的，而且她也不信我能有多大的进步，等后天我拿了试卷，一定要让我妈惊掉眼珠子！” 她现在非常自信，早已不是一听到英语，就恨不得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时候了。 “你本来就聪明，一点就通，而且你够勤奋努力，可不全是我的功劳。” “染染姐，我敢肯定，这次我的总分，一定比宋明珠高！因为这次的数学题很难，数学是她的短板，就算我俩英语成绩差不多，我也能在数学上赢她，到时候，我看她还有什么好骄傲的！” 宋染也笑了。 宋子辉这件事正好发生在期末考试之前，想必，宋明珠也没法全心全意的考试。 她，输定了。 顾芸陪着宋染在医院呆了两天，吃了很多零食，有的是她大哥送来的，有的是霍云烨送来的，她感觉她两天时间得胖了一大圈。 “不行不行，我得减肥，今天中午和晚上不能吃饭了，明天还得去看电影呢！” 宋染收拾东西准备出院，闻言，忽然将头抬起，嘴角上扬，却没什么温度。 “我差点忘了，你是要和穆泽一起看电影吧。” 第105章 顾远霆还挺毒舌的 “是呀，我还是第一次和男生一起看电影呢。” 顾芸不好意思的同时，眼底带着几分少女的娇羞。 宋染微笑：“你有和阿姨说吗？” 顾芸摇头，连忙过来抓着她的手，小声说：“染染姐，我只跟你一个人说过，你可千万不要和我妈还有我哥他们说，我怕他们会不让我去，可我都已经答应穆泽哥了。” “好，我不说。你们打算看什么电影？” “穆泽哥说我胆子大，带我看恐怖片，电影名字叫深谷尸变，染染姐你听说过吗？” “听着就挺吓人的，你不害怕吗？” 顾芸抿着嘴笑：“不怕，不是有穆泽哥在旁边吗？他那么高的个子在旁边，天塌了都有他顶着的。” 宋染明白，当一个女生对另一个男生有好感的时候，对方的身影在其看来，是高大伟岸的，是值得依靠，并且很有安全感的。 而恐怖电影，最容易在无形之中拉近人与人的距离，而当男女之间一旦有了肢体接触，感情进展就会突飞猛进。 穆泽是名副其实的花花公子，但因为他家庭身份的原因，他不敢明着做什么，只会广交好友，并让女生主动，最后不负责任也能说成是女生非要倒贴。 那么聪明的男人，哪能看不出顾芸眼中对他的喜欢？ 就像陈婷婷，不也是喜欢穆泽，穆泽才会陪她去逛古董市场吗？ 他想玩弄感情可以，但绝对不能是顾芸。 既然招惹了顾芸，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宋染敛下眼眸，将衣服叠好放进箱子里。 有人大步走来，把箱子合上，单手提起，另一只手将桌上的盆子抄起，对顾芸说：“你扶好她，帽子围巾都戴上。” 宋染反应过来，连忙阻止：“顾大哥，云烨哥一会儿开车过来送我，不用麻烦你了。” 顾远霆面色不变：“顾芸要回家，不过是顺路的事。” “是呀染染姐，云烨哥进咱们大院，还得登记，多麻烦呀，我哥他是来接我的，接你也顺路嘛，走走走，咱们一块儿回去，回家后我还要去学校拿成绩单呢。” 顾芸帮着宋染将围巾和帽子戴上，挽着她的手往外走。 她也不知道霍云烨是不是喜欢染染姐，但是，她得多给自己大哥创造机会，她觉得大哥和染染姐不管是身高容貌，那都是顶顶相配的，如果染染姐能成为她的嫂嫂就太好了。 宋染只好答应，下楼的时候，就遇到了霍云烨。 顾远霆一眼就看见霍云烨脖子上的暗红围巾。 他回头看向宋染，宋染今天戴的不是红围巾，而是白色的羊绒围巾，衬得她的脸愈发的小了，一半下巴陷入围巾里，但一双黑眸依然灵动。 “阿染，我来的时候有事耽误了，走，我送你回去。顾团长，麻烦你了，我来吧。” 霍云烨说着，从顾远霆手里接东西。 顾远霆没松手，看一眼宋染。 宋染对霍云烨道：“云烨哥，顾大哥回去正好顺路，你不用送了，回去忙你的事情吧。” 顾芸也开口：“是呀，云烨哥，我们会把染染姐好好送回去的，你别担心啦。” 霍云烨见状，面露微笑，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阿染，那我明天上午带上礼物去拜访家中长辈。” “好。” 宋染知道，他去宋家，其实是为了给自己撑腰。 这是干爸干妈离开前，交代他的。 自己自然不会驳他的好意。 上车之后，都是顾芸在说话，两人坐在后排，宋染安静在听。 但她的心思，不在顾芸的这些话题上，而是在思考，该怎么让顾芸错过与穆泽的电影“约会”。 顾芸还有半年就要高考了，不能让穆泽影响了她的前程。 上辈子，顾芸是到了大学，才开始和穆泽有牵扯，但这一世，因为舞会的缘故，穆泽也注意到了她。 正是因为她在思索，所以没有看到顾远霆透过后视镜，朝她投来的视线。 车子很快就进了大院，最后在宋家围墙外停下。 “小染回来啦！” 秦妈露头出来，朝屋里高兴的喊了一声，然后一边在围裙上擦手一边快步走到车边，帮宋染提东西。 宋染的箱子不重，但顾远霆没有让秦妈接过去，他关上车门，只把脸盆递给秦妈。 “顾芸，你扶着宋染进去。” 几人说话间，宋家人都出来了，应该是听到了车子的声音和顾远霆的说话声。 “远霆，怎么是你送小染回来的，小染，你这孩子也真是的，出院了不提前说一声，让家里去接啊。” 宋国伟迎出来，责怪宋染不懂事。 宋染微笑：“爸，我早上让人打了电话，妈不是接了吗，我说上午出院。因为没有等到你们，所以就先回来了。” 宋国伟面容一僵。 一旁的陈婉也面色难看。 她是接了电话，但她上午正好带着明珠去了一趟娘家，回来就忘了。 但她当然不能承认了，她向顾远霆解释道：“我们刚才准备去接她呢，没想到你们就先回来了，来，赶紧进屋，外面冷。” “是呀，染染妹妹，你们赶紧进来。” 宋明珠也挤出笑容，做出欢迎的姿态。 宋染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几天不见，宋明珠瘦了不少，脸颊都凹陷进去了点，眼下的青黑很明显，想来是没怎么睡过好觉。 毕竟，那些曾经夸赞的溢美之词，通通成了闲言碎语中的诋毁之词，这种反噬，宋明珠肯定受不了。 当一个人习惯了被夸奖，突然变得人人喊打，那种滋味，不会好受的。 不过，这还不够呢。 宋染嘴角上扬，视线又落到了宋明珠旁边的陈婷婷身上。 正愁找不着好借口劝顾芸，陈婷婷倒是来得正是时候。 “进来坐进来坐，远霆，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宋国伟同顾远霆说着客套话，他觉得，以对方的性格，应该不会进门。 可他想错了，顾远霆不仅进了门，还看到了餐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以及摆放在一旁明显已经动筷的饭碗。 顾远霆眼底划过一抹讥嘲，道：“陈姨不是说去医院接宋染吗？这就先吃上饭了？饿坏了吧。” 第106章 赌约，我赢定了 宋染差点不合时宜的笑出声。 顾远霆有时候，嘴巴好毒啊，不过还挺解气的呢，尤其是看到陈婉脸一阵青一阵红的模样。 宋国伟连忙打圆场：“是因为家里来客了，我们打算先吃完饭了，再去接小染，让你见笑了。正好到了午饭的点了，远霆，你们坐下一起吃点吧。” “不用了。” 顾远霆冷淡拒绝。 顾芸当然也跟着摆手。 “我没什么胃口，也不吃了，爸妈你们慢慢吃。”宋染说道，她看到这些人倒胃口，加上上午吃了营养餐和补汤，的确不饿。 顾芸一听，也不回去了：“我正好减肥呢，哥，你先回去吧，我不回家吃饭了，我陪会儿染染姐，然后去学校拿成绩单。” “嗯。” 顾远霆放下东西转身离开。 宋染都还没来得及说声感谢。 “走，染染姐，我扶你回房间。” 秦妈在后面提着行李上楼。 看着宋染的背影，陈婉冷哼道：“还真把自己当成千金大小姐了，没一点礼貌。” “行了，先吃饭。” 宋国伟回到饭桌上，目光闪烁。 都没想到顾远霆会送宋染出院，而且他们没有去医院，也就不知道，其实顾远霆每天都去医院送顾奶奶煮的汤。 但顾远霆当初亲自送宋染去医院，现在又亲自送回来，这其实就好像是个信号。 “顾远霆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不过是当上了团长……” 听到妻子嘀咕的声音，宋国伟眼神都沉了沉，看了一眼楼上，小声警告道：“你给我住嘴，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人顾家人还在楼上！” “爸爸，妈也不是故意的，是刚才远霆哥说话有些过分了，不知道是不是染染姐在他面前说了什么……” “你也闭嘴！”宋国伟瞪着宋明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不要在我面前挑拨。” 说完，他看到秦妈下楼，脸上露出笑容，说：“秦妈啊，小染刚出院，需要好好补一补，你给她煮个红枣鸡蛋送上去，再熬点糖水，给小芸喝。” “哎！好嘞！” 秦妈笑盈盈的去厨房了。 宋明珠咬着唇，小声解释：“爸爸，你误会我了，我没有……” “好了，先吃饭。” 宋国伟话音落下，宋明珠不敢再开口。 这几天，因着宋子辉那边的事，宋国伟脾气越来越暴躁，连陈婉有时候都不敢触霉头，她也有些怕，心思也更敏感了，刚才就是觉得宋国伟对宋染好像开始上心了，才会想挑拨两句，谁知，反倒被拆穿。 好在陈婉不觉得她的话有问题，还拍拍她的肩膀，用眼神告诉她，别跟她爸置气。 吃完饭，宋国伟让宋明珠去学校拿成绩单，顺便把宋楚萧的也拿了，宋楚萧上午去了外公家里没回来。 宋明珠眸光一动，忽然想起了她和宋染的赌约。 她道：“正好顾芸也在，我喊她一块儿去学校吧。” 陈婉笑了，点头：“也好，你们都是一个学校一个年级的，正好一起去了一起回来。你和宋染的赌约，大家都还记着呢。” 她以前觉得这个赌约丢人，但现在，宋家出了宋子辉这么一档子事，是该拿点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了。 况且，虽然是宋染和宋明珠的赌约，但是成绩差的是顾芸，要丢，也是顾家一起丢人。 她心里本来就对顾远霆不喜欢，自然希望人人都嘲笑顾芸成绩差。 外交官的女儿，要是连英语都不及格，那才是可笑呢。 宋国伟看向宋明珠：“成绩没问题吧？” 宋明珠摇摇头：“肯定没问题的，爸爸，今年的考题是数学题难一点，有个题我不会。但我们打赌赌的是英语成绩，英语方面，我还超常发挥了呢，没有受到影响。” 其实她当天是受到了影响的，好在第一堂考的是数学而不是英语，她有调整的时间。 “前五呢，能拿到吗？”宋国伟没说前三，毕竟考试那天，正好是京市日报出来的那天，影响不可能没有。 宋明珠自信点头：“前三不好说，但前五肯定没问题的。” “国伟你放心吧，明珠的成绩什么时候让我们担心过，她平时都是前三，就算这次失利，前五也是能保住的，最重要的是，她英语成绩肯定超出那丫头一大截。” 陈婉说着，往上努了努嘴。 陈婷婷说道：“不是说人家请了英语教授吗？不可能没进步吧。” “婷婷姐，你是不知道，顾芸她还说英语是宋染帮她打的基础呢，这话你信吗？” 陈婷婷直接嗤笑出声。 “开什么玩笑，一个乡巴佬，会什么英语？” “是呀，她之前还说要参加明年的英语考级，这个赌约，也是她主动提出的，我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 陈婷婷一听，更是笑得乐不可支。 宋染？英语考级？ 笑掉大牙！ 宋明珠也笑了，然后上楼去敲门，约顾芸一块去学校。 “好呀！正好看看咱们的赌约，到底是谁赢！” 顾芸笑得青春洋溢，眉眼间都是兴奋。 “我跟你们一块儿去吧，医生说让我多走走。” 宋染拿了一件外套在手上。 宋明珠勾唇：“好，那就走吧，婷婷表姐也陪我一块儿去呢。” 外头天气不错，今天久违的出了太阳，下午的阳光，没有风的时候，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学校离大院不远，走路过去也才十多分钟。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学生，都是去学校拿期末成绩单的。 没人上去和宋明珠说话，但有人过来找顾芸聊天，问她这次考得怎么样。 “应该还行吧。” 在外人面前，顾芸还是矜持的，没有大放厥词。 陈婷婷看到自己和宋明珠仿佛被排挤了似的，她冷哼了一声，道：“顾芸，你可别忘了，你的英语成绩，关乎宋染和明珠之间的赌约，你要是成绩不如明珠，宋染可就要麻溜的滚出宋家了！” 顾芸皱眉：“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谁赢谁输，还说不一定呢！” “我说的是实话，大家都不知道，当初是宋染说要和明珠拿你的英语成绩打赌，她要是输了，就自己离开宋家！” 宋染淡淡开口：“你说的没错，那宋明珠要是输了呢，宋明珠，你还记得赌约的内容吗？” “当然记得，我要是输了，就把自行车和海鸥牌单反相机给你，但我觉得，染染妹妹，你肯定输定了。”宋明珠自信满满。 宋染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是吗？那就拭目以待好了。” 第107章 倒数第一？怎么可能！ 宋明珠心里得意，她觉得宋染跟着顾芸一起来学校，就是自取其辱。 不过，这一路上，不少学生的目光落到宋染脸上。 尤其是她同年级的那些男同学，一个个勾肩搭背的往前走，然后假装回头找同学说话，偷偷去看宋染，表现得太明显了。 想当初，那些男同学都是这样看她的，如今却连一个看她的都没有。 都怪宋染这张脸蛋太勾人了。 明明戴着帽子和围巾，脸都被遮了一部分，却依然夺人目光。 但宋明珠觉得，是因为今天宋染穿得好看，除了白色的帽子围巾外，她还穿了一件纯白色的羊绒大衣，里面穿着白色的高领羊毛衫，在其他人都穿着厚棉袄，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时候，她这样的打扮，无异于鹤立鸡群。 而且宋明珠知道，这样穿看着冷，实际是非常暖和的，因为那都是纯羊毛制作的，在前几年还都是用来创汇的外贸货，如今寻常人家里也买不起这样一件大衣。 款式也一点都不老土，应该是香江那边时兴的样式，穿在宋染身上，将其身形显得苗条有致，哪能不惹眼？ “那就是宋家的亲生女儿吧，一直没见过，没想到真长这么好看，皮肤跟奶豆腐似的，真不像乡下来的。” “早跟你说过了，上次在联谊舞会上，她打扮得才好看呢，全场就没有比她更漂亮的了。” “以前我觉得宋明珠挺好看的，现在一对比，宋明珠差远了。” “那是，而且宋明珠为了留在宋家，还想让她堂哥宋子辉毁了宋染，这么恶毒，长再好看也没人和她做朋友。” 前面的学生凑在一起议论，虽然压低了声音，但宋明珠却听到了，还听得一清二楚。 她又气又恨。 明明宋子辉的事情和她没有关系，所有人都觉得是她指使宋子辉伤害宋染的。 在学校里也是，大家都好像不屑与她为伍，全都是假正义！ 她心里不忿，但目光在看到宋染之后，她眯起眼睛，眼见着就要进学校的大门，她忽然上去握住了宋染的手。 “染染妹妹，我们先一起去给楚萧拿成绩单吧，低年级的成绩出来得早一点。” 大家的目光都若有似无的看了过来。 宋染勾唇。 她哪里不知道，宋明珠这是想故意与她做出好姐妹的样子，让人觉得，宋明珠人品没有问题，否则，自己这个受害者，又怎么会和宋明珠手牵手呢？ “啊！” 宋染突然低声惊叫了一声，“明珠姐，我和你去就是了，你别掐我的手。” “你干什么！” 顾芸一把将宋明珠的手打掉，怒道：“在宋家的时候没见你和染染姐亲热，到了外头摆什么样子！” “是啊，宋明珠你再怎么样也不能掐人啊！”一旁有女同学斥责。 “我没有掐她！不信你们看她的手！” 宋明珠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立刻就将宋染的手举了起来。 然而，宋染白皙的手背上，两个指甲印深嵌了进去，泛着红，再深一点，都要被掐破皮了。 “还说你没掐，这是什么？宋明珠，做人不能这么恶毒！”顾芸沉声说道。 还别说，她严肃起来的样子，倒是有那么一两分相似她哥顾远霆。 “不，这不是我掐的，是她自己掐的！” 宋明珠没想到宋染的手背上居然有指甲印，她大声辩解，然而根本没人信她。 她的名声已经因为宋子辉那事连累了，和以前早不一样了。 宋明珠扭头，盯着宋染那张假装柔弱的脸，攥紧了拳头。 “赶紧走吧明珠，别在校门口让人看热闹！” 陈婷婷拉着宋明珠快点走，她都觉得尴尬丢人，早知道就不来了。 “真没想到，宋明珠坏成这个样子！” “谁说不是呢，居然为了假装姐妹情深，强行抓住宋染的手，宋染挣扎，她竟上手掐，真是太坏了，和这种人当同学，我都觉得臊得慌。” 耳边传来一阵阵议论声，宋染嘴角微扬，和顾芸手拉手，悄悄捏了捏对方的手心。 “阿芸，你别生气了，我刚才是自己掐的自己。” 顾芸凑了过来，在她耳边说：“嘿嘿，我看到啦，我也是故意装成生气的样子呢。不过，宋明珠的做法也实在是太令人生气了，她在家里的时候，一直在你妈身边赖着，母女情深。出来之后，却想利用你洗白她自己的名声，当时看到她抓你手的时候，我就想打掉她的手了。” 宋染笑了，以后谁再说阿芸不聪明，她第一个反对。 阿芸只是大智若愚而已。 “你手疼不疼？” “不疼，很快印子就没了。” 两人手牵手一起往教学楼的方向走。 低年级的先出成绩，成绩排名被贴在各自年级的黑板报上，像期中期末考试以及每个月一次的模拟考，都是以年级来进行排名。 高一高二的教学楼前面的黑板报上已经站满了人。 陈婷婷拉着宋明珠挤进去，还没开始找，就在最末尾看到了宋楚萧的名字。 “倒数第一？怎么可能！” 宋明珠不敢置信。 陈婷婷也很意外，宋楚萧的成绩不算差的，而且上学上得早，现在已经是高二了，还记得刚上高中的时候，宋楚萧的成绩在年级靠前的位置。 怎么高二的期末考试，会变成倒数第一！ 宋明珠的脸都白了。 自从宋楚萧读书之后，都是她这个姐姐辅导的作业，爸妈以前还经常夸她聪明懂事，说有她在，他们都不用担心楚萧的学习。 尽管楚萧成绩下滑不是她的问题，可是她了解爸妈，要是他们知道楚萧是最后一名，一定会迁怒自己的！ 宋明珠有些着急，抓着陈婷婷道：“婷婷姐，不能让我爸妈知道楚萧考了最后一名！” “你是想让我帮你瞒着？这怎么瞒得住，最后一名是要遭人笑话的，你们大院里的人肯定会说，不行，我不能撒谎。” 是啊，瞒不住的！ 宋明珠如丧考妣般站在原地。 “你怕什么，等你的成绩出来了，你爸妈肯定高兴，又不是你让楚萧成绩退步的！” 第108章 宋明珠大受打击 陈婷婷说得对。 宋明珠现在只能寄希望她这次超常发挥，考得好，能进年级前三，这样一来，爸妈肯定会以她为傲。 只要她的成绩没有退步，宋楚萧退步就责怪不到她的头上。 宋明珠深吸了一口气，最后还是跑进宋楚萧的教室，拿了他的成绩单。 等她和陈婷婷回来的时候，高三年级的黑板报上正在张贴成绩排名，两人急忙挤了过去。 高二高三已经分科，这个时候，文科是语文、数学满分120，历史、地理、政治、外语满分100，总分640。理工科是语文、数学满分120，物理、化学、政治、外语满分100，生物50，总分690。 宋明珠顾芸她们都是文科，所以来到了同一面黑板报前，这里张贴的是文科的成绩排名。 先张贴的是靠后的排名，一贴出来，就听到一道道唉声叹气的声音。 “我才五百多名，看来这次过年没新衣服穿了。” “没新衣服穿算什么，我这成绩，回去后我老子肯定送我一顿皮带炒肉！” “我也是竹笋炒肉少不了了，唉，都怪这次数学太难了！” 随着张贴的排名越来越靠前，不少同学都很满意，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嘛，起码没有吊车尾，吃猪尾巴。 “哇！我居然考了第二十名！上次考试，我还三十多名呢！” 严诗诗激动的大喊，满脸兴奋。 宋明珠暗中瘪嘴。 才二十名，有什么好骄傲的。 “宋明珠，你这是什么表情，同班同学进步这么大，你不应该为班级感到高兴吗？你怎么好像见不得别人好啊。” 严诗诗可半点都不惯着宋明珠。 这几天宋明珠名声大跌，她可是风光极了。 宋明珠不想当着同学的面和她吵架，但严诗诗这话实在是太气人了。 她眼睛泛红：“严诗诗，我什么表情了，你怎么能信口胡言！我知道你看不惯我，但你也不能胡说八道啊。” 陈婷婷怕闹得难堪，这严诗诗家里条件不差，不是好惹的，她赶忙说：“好了好了，明珠，咱们不和这种人一般计较，成绩只剩前十五名没出来了，怎么没看到顾芸的成绩？” 这话倒是提醒了宋明珠，她刚才只急着等靠前的成绩张贴出来，都没仔细看顾芸的成绩。 她微笑道：“顾芸的成绩应该在年级七十多名左右吧，以前是八九十名，这次英语成绩应该能有点进步吧。” 说话时，宋明珠的眼神落在宋染身上，颇有几分得意。 陈婷婷顺着排名去找，但没有找到顾芸的名字。 宋明珠也在找，可奇怪的是，她往前找到了四五十名，没有看到顾芸，往后找到一百多名，也没有顾芸。 她心里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尤其是她下意识去看宋染的时候，看到宋染似笑非笑的眼眸，心中的不安更盛。 不会是排名更靠前吧？ “明珠！你的成绩出来了！” 陈婷婷忽然拉着宋明珠，一手指着还在张贴的排名海报，大声说道。 “第几名？” 宋明珠有些着急的扭头过去，顺着陈婷婷的手指，果然看到了她的名字。 但是这个名字在右下角，这个位置，意味着排名一定是靠后的。 她脸上笑容一滞，就看见宋明珠的名字后面，写着第十五名，总分579。 “不！这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才考579分，我平时的模拟考都是600分左右的！老师，您看看是不是名次弄错了？我怎么可能十五名，这不合理！” 宋明珠一把抓住了张贴排名海报的老师。 老师严肃道：“同学，成绩和名字是不可能出错的，老师们熬夜交叉看卷，得分统计也是几个老师共同完成，你们试卷上的名字也是用订书机订起来的，不存在不合理的问题。倒不如等会回去教室拿自己的试卷，好好找找自己的问题所在！” “可是，可是我这次真的发挥得很不错，虽然数学难了点，但大家都普遍说难，我看大家的分数也比上次摸底考整体是低的，我做错了，大家肯定也做错了，老师，会不会有批错答案的现象发生呢？我平时都是前三名，怎么也不可能掉到第十五名的！” 宋明珠紧紧拽着老师不松手，这个老师没教过她，但她也是认得的，是教其他班的数学老师。 “这次的数学题是很难没错，但是有其他的同学做出来了。而且，宋明珠，你上午的数学英语都是我监考的，当时有两个数学大题就做错了，前面两个选择题明明是送分题，你也粗心大意没有检查，这不是别人的问题，你得从你的自身找问题。” 老师说完，皱着眉头道：“赶紧放手，我还没张贴完呢。” 严诗诗立刻出声嘲讽：“就是，宋明珠，你要自己找自身的问题，拽着老师不放干什么！难道想让钱老师把你的十五名改成第一名吗？” 周围传来哄笑声。 陈婷婷觉得丢人，赶紧拉了拉宋明珠，别让她再继续拽着人男老师，别到时候传出不好的流言了。 宋明珠大受打击。 她没想到她数学错了这么多，她考试完，看到大家都唉声叹气，还心想是题目太难，也没有找到对答案。 这也和她现在人缘不好有关系，以前考试完，班上几个成绩好的就会立刻找她对答案，这次没人找她对，以至于她高估了她的成绩。 然而，让她更受打击的是，钱老师将成绩排名张贴好之后，顾芸的名字，赫然出现在排名第一的位置！ “不可能！老师，你们一定弄错了！顾芸怎么可能是第一名！她以前的排名连前五十都不到！” 宋明珠不敢置信的大喊。 这话钱老师就不爱听了，因为顾芸是他班上的学生。 “顾芸同学只是英语成绩不好，严重偏科，但是其他成绩，没有一门比你差，现在顾芸的英语成绩上来了，拿到了接近满分的成绩，总分当然也上来了！” 顾芸是偏科，老师们一直看在眼里，这么一个优秀的好苗子，英语太拖后腿了，可是让英语老师开小灶也没用，顾芸根本没心学。 没想到，竟然突然之间，这么突飞猛进！ 第109章 是染染姐帮我提升成绩的 “顾芸，你这次考得很不错，老师为你骄傲，要是高考有这个状态，到时候国内的大学可以说任你挑。你和顾远霆不愧是兄妹俩，当初他上学的时候，就是门门拿第一！” 钱老师没理会宋明珠，转过头来，夸赞顾芸。 宋染记得上辈子也听说过顾远霆的成绩好，连跳几级的那种，但他没读大学，十五岁就毅然入伍，短短九年时间成为团长，都是用功勋挣来的。 “钱老师，我一定不负众望的。” 顾芸被夸得不好意思了。 她也知道比起自家亲哥差了不少，但家里人从没说过什么，也没拿她和哥哥比较，因此也没什么压力。 不过，连她都没想到，她居然能考全年级第一！ 她只知道当时考试的时候做题很顺，状态很好，做完题还有很多检查的时间，杜绝了一些小错误。 做英语试卷的时候，她也不觉得难了，甚至还挺得心应手的。 她由衷的感谢宋染对她的帮助。 所以在有同学问她为什么英语成绩进步这么迅猛的时候，她道：“是因为染染姐帮我打好基础，然后不厌其烦的教我语法，帮我扩大词汇量。染染姐说，英语最重要的就是词汇，没有词汇量，就无法打好基础，无法做出任何表达。我现在每天早上起床和晚上睡觉前，都会在家里大声背记单词，不过和染染姐比起来，我的词汇量还是太匮乏了。林教授说，染染姐的单词量，比大学老师的还要丰富呢。”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不敢置信的投向宋染。 她的英语比大学老师还强？ 这怎么可能！ 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宋明珠第一个不信，她大声反驳道：“顾芸，你英语成绩进步，是因为有个林教授一直辅导你，关宋染什么事，她乡下来的，小学都没有毕业，你觉得你说这话，有人信吗？” 大家也是这样觉得的。 宋染虽然长得漂亮，气质也很与众不同，站在这里，大家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的朝她看去，但是，她来自乡下这一点，却是事实。 不过有些人不知道，宋染居然连小学都没有毕业！ “小学没毕业，懂什么英语，乡下小学好像不教英语吧？” “英语很多地方都是初中了才开始学的，顾芸刚才的话太假了，一个小学没毕业的人，怎么可能辅导她的英语？” 这话顾芸就不爱听了，她大声道：“以前我也觉得染染姐不懂英文，但是，我想告诉大家，人不可貌相，染染姐她虽然来自乡下，但她头脑聪慧，最关键的是她有一颗愿意学习的上进心！她小学没毕业，是因为毕业考试前，她那个恶毒的养母怕读书花钱，用棍子打破了染染姐的脑袋，害她没法去参加考试！但她没有因此气馁，反而不断的自学，汉英词典里每一个单词她都记得，试问你们能做到吗？” 宋染的乡下养母，竟然为了不让她读初中，把她的脑袋打破，阻止她去考试！ 太恶毒了！ 不过，汉英词典里的单词数不胜数，很多是他们高三都没有学到的，宋染竟然全部记得？ 简直不可思议！ 宋明珠冷哼：“我不信！没有人教，怎么可能通过自学，记住每个单词，先不说汉英词典里的词汇量有多大，就说发音，她难道能自学发音吗？” 宋染淡淡回应：“我的发音的确有问题，不过林教授已经给予我很大的帮助。宋明珠，与其质疑我的英语水平，你倒不如先回去把自行车和单反相机准备好送到我面前。” “对！没错！宋明珠，你输了！只可惜你那堂哥宋子辉被关了进去，没法在大院里用广播给染染姐赔礼道歉了，但你的可别想赖掉！” 顾芸语气颇有几分得意。 这种感觉，大概就叫扬眉吐气吧。 这半个来月，宋明珠总是在学校故意提起赌约，每次都说她输定了，就好像，她的英语成绩不可能进步似的！ 但也托了宋明珠喜欢炫耀的福，整个高中就没人不知道宋明珠和宋染之间的赌约。 所以宋明珠就算想赖掉，也赖不掉的。 她脸色简直跟调色盘一样，青一阵紫一阵。 陈婷婷在一旁皱眉道：“谁说宋染赢了，明珠和顾芸比的是英语成绩，又不是比的总分！说不定我们明珠英语是满分呢！” 毕竟这黑板报上贴着的成绩单上，只有总分，没有单科的分数。 宋明珠也恍然点头：“没错！我不一定输了！” 自行车她愿意给宋染，可是相机她不舍得啊，陈婉找人帮她买的相机，这两天才刚送到宋家来，被陈婉收着的，因为家里气氛压抑，她都没找陈婉去要呢，也就是说，她自己还没摸到相机，怎么可能愿意送给宋染。 这时，钱老师忽然道：“不用看了，你们的英语成绩，我们早就看到了。英语满分一百分，顾芸考了九十八分，宋明珠只考了九十分。” 这也是宋明珠大肆宣扬的结果，连学校里的老师都知道这个赌约，自然也很好奇这两个同学的英语成绩，更别说，顾芸还是钱老师的学生。 “我怎么才九十分！” 宋明珠不敢相信，她英语一向很好，因为初中的时候，是她当英语老师的舅妈帮她打的基础。 她平时考试都是九十五分左右的成绩。 她怀疑是不是学校有黑幕，可是她脑袋还算清醒，再怎么怀疑，也不敢当众说的。 陈婷婷也不信，她二婶是英语老师，当时她和宋明珠的英语都是二婶教的，宋明珠上高中了之后二婶也经常给宋明珠补习来着。 所以陈婷婷硬拉着宋明珠回到教室，然而，等看到了桌上的英语试卷，便是不信也得信了。 宋明珠瘫坐在椅子上。 她真的输了！ 还是输给了宋染这个乡巴佬！ 宋染陪顾芸去教室拿了试卷和寒假作业，然后一起回家。 刚进大院，就听邻居喊道：“小芸，你快回家去吧，你爸回来了！” 顾芸眼珠子兴奋地瞪圆：“我爸终于回来了！” 宋染眸光微动。 顾叔叔是回来了，但是，她记得，顾叔叔回来后就生了一场重病，去得比顾奶奶还早。 第110章 远霆，你送小染回去 “染染姐，你跟我一块儿回家去吧！我要把我考第一名的好消息告诉爸爸！” 顾芸激动又兴奋的说道。 她已经有近两年的时候没有见到爸爸了。 宋染其实不方便去打扰他们一家团聚的，但是，想到后来顾叔叔病得瘦骨嶙峋的模样，她想了想，点点头，跟着顾芸一块往顾家去。 顾家的门前停了两辆车，一辆是宋染见过顾远霆开的吉普车，另一辆是白色的桑塔纳，还挺少见，一般都是黑色。 看来顾远霆现在也在家里，宋染正犹豫要不要一起进去，身后就传来庄安琴的声音。 “小芸，你拿到成绩单回来了？” 看庄安琴气喘吁吁的样子，想来是知道丈夫回来了，赶紧从医院里赶回来的。 顾芸点头：“妈妈，染染姐陪我一块去的，爸爸真的回来了吗？” “回来了回来了，快进屋，外面冷，小染你的脑袋也别见风，你要多休息知道吗？” 庄安琴不忘了叮嘱宋染。 宋染点头：“知道了庄阿姨，那我……” 她本想说她先回去，别打扰了他们一家团聚，没想到庄安琴直接拉着她和顾芸一块进去。 “先进屋暖和一下，你顾奶奶早上还问你身体怎么样了呢。” 这话一出，宋染有些内疚，她应该一回家就过来看望顾奶奶的，顾奶奶在她住院期间一直亲自给她熬汤，又让顾远霆送去医院，可她当时想着顾芸看电影的事，接着又去陪顾芸拿成绩单，差点搞忘了。 一进屋，就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中年男人站起身来。 他一站起来，一旁的顾远霆也站了起来。 父子俩长得很像，顾和瑞是那种不怒之威的面相，但若是面带微笑，便显得有几分儒雅，能看得出他年轻时的英俊，即使四十多岁了，骨相依然很突出。 对方身上的气质，是需要时间不断沉淀的，这才是真正见过大场面的大人物。 不过，宋染觉得，即使和这样的父亲站在一块，顾远霆也丝毫不逊色，气势并没有被压下去。 “安琴，你这是请假回来了？小芸，两年不见，你长高了不少。” 顾和瑞上前，看着妻女，脸上带着会心的笑容。 在看到宋染的时候，他好奇问：“这位小同志是小芸的同学吗？” “爸爸，她叫宋染，是我们隔壁宋家的亲生女儿，刚才她陪我去学校拿成绩单啦！爸爸，你猜猜我这次考多少名？” 顾芸有些骄傲的甩了甩手上的成绩单，心思全写在脸上。 宋染先问候顾和瑞：“顾叔叔，您好，我是宋染，久仰您的大名。” “哈哈，我知道你，小芸在电话里说过。”顾和瑞面带笑容，再看向顾芸，道：“看你这得意的神色，怎么，是打赌赢了？” 顾芸瞪大眼睛：“爸爸，你怎么这么厉害！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和宋明珠打赌的事情？哦，我知道了，肯定是妈妈在电话里跟你说的！” 庄安琴笑着说：“还不是你爸爸关心你和你哥，什么事都要问，你最近学习努力，我肯定要告诉你爸爸了。不过，就算是输了也没关系，还有半年时间，你的英语再提升提升，说不定明年能考个好的大学。” 要说庄安琴的眼力就没有顾和瑞厉害，她只当是顾芸英语成绩有了进步，根本没往她赢了宋明珠那方面想。 “妈！我赢了！我英语考了九十八！只扣了两分呢！不仅如此，我还是全级文科第一！” 顾芸大声说道，生怕爸妈不信，还把英语试卷给找了出来。 庄安琴看着手上的试卷震惊坏了。 “老顾，你给我看看，我不会是眼花了吧，这真是九十八，不是六十八？” 顾和瑞被逗笑了，拿起试卷，整张粗略的看了看，对庄安琴说：“还真是九十八，这下你放心了吧，你女儿终于不会被人笑话外交官的女儿英语都不及格了。” 顾芸被这话羞红了脸。 从学英语开始，她就被人这样笑话呢，不过好在现在是扬眉吐气了。 宋染也跟着笑了。 顾芸又说：“爸，其实都是染染姐的功劳，她给我看的笔记本都有十几本呢，都是她自己总结下来的，而且她一直鼓励我，让我坚持，我才能有今天的成绩。” 宋染连忙摆手：“没有阿芸说的这么夸张，我不过是帮阿芸重新打好基础，她是因为对英语不感兴趣，才会学不进去，她本身就很聪明，一点就通，不需要我教什么。” 岂止是不感兴趣，顾远霆在心中想道，顾芸在初中应该是厌恶英语的。 那天在医院，宋染提了一嘴，说顾芸不喜欢她的英语老师，他回去之后特意调查了一下，发现顾芸的英语老师，是宋明珠的二舅妈。 “你太谦虚了，她什么样，我还能不知道？”庄安琴嘴上这样说，脸上却是笑容满面，不仅丈夫回来了，女儿还获得了极大的进步，她高兴坏了。 她对宋染也越来越喜欢，要换了其他人，肯定不会这么谦虚的，就是她很好奇，宋染真的是自学会的英语吗？ 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小染就是谦虚，乖孩子，过来，让奶奶看看。” 顾奶奶的声音，立刻将宋染唤了过去。 “顾奶奶，您身体可还好，听顾大哥说您天天给我熬粥熬汤，我一个小辈，哪里值得您这么上心啊。” 顾奶奶眼神慈祥中带着怜爱，轻轻摸了一下她帽子，对她道：“你是个好孩子，奶奶怕你在医院吃不好睡不好，奶奶一天到晚没事干，煮点粥煮点汤也不费事。” 要不是大孙子要去医院送粥送汤，她都想亲自去了。 活到了她这个岁数，反而没什么可牵挂在意的东西了，宋染是她的在意之一。 宋染很感动，眼眶都红了，但今天是他们一家人团聚的时刻，她一个外人一直在这里像什么样子，和顾奶奶说了几句话，就告辞离开。 顾和瑞将一切看在眼里，对宋染的感观不错，闻言，喊顾远霆：“远霆，你拿上巧克力和饼干，送小染回去。” 第111章 你把相机输给宋染了？ 宋染不想拂顾叔叔他们的好意，没有拒绝顾远霆的相送，两家住得近，走路也就两分钟的事。 但她没想到，顾远霆进屋一趟，出来时手里却提了一大兜子的饼干巧克力，她眼尖的看到，里面还有各色的糖果。 “顾大哥，不用拿这么多，上次你拿去医院的还没吃完呢。” 顾奶奶笑着打趣：“我说远霆怎么前几天叫战友送糖果巧克力过来，我跟阿芸没见着一块，就没了，原来是给小染送去了。” 庄安琴不知道这回事，闻言，目光在宋染和顾远霆之间转来转去。 顾和瑞也意外的看了自己儿子一眼。 顾芸也恍然大悟：“哥，原来染染姐病房里的那些进口零食是你送的呀，难怪那么好吃！我还以为都是云烨哥拿过去的呢。” 哦？ 儿子还有个情敌？ 顾和瑞眼底带了点笑。 宋染顿时脸颊通红，她刚刚是情急之下说出口的，但她以为顾奶奶她们都是知道的，哪想到顾远霆竟然没有跟她们说？ 倒是顾远霆神色如常，跟没事人一样，提着袋子往门口走，回头见宋染没动，他英挺的剑眉挑了挑，像是在说“还不走”？ 宋染连忙抬腿，没忘了和屋里的长辈告别打招呼再出门。 关上门还能听到顾奶奶的笑声。 出了门，宋染立刻跟上顾远霆的步伐，小声道：“顾大哥，真不用拿这么多，我吃不完的。” “吃不完放着慢慢吃，晚上吃完记得刷牙，小心生蛀虫。” 他这语气，怎么跟交代小学生似的？ 他应该是把自己和顾芸一般当妹妹看待吧。 这个想法，竟让她松了口气。 她实在是不想自作多情的认为顾远霆对她有男女之间的感情，尽管顾远霆这几天对她，的确不太平常。 可，上辈子的她，不就是自作多情的以为顾远霆对她有意，两人就差捅破窗户纸了，所以顾远霆一定会去找她。 但结果呢？ 被栓在猪圈虐待六年多，直到被火车碾死，她也没有等到。 她承认，刚重生那会儿，她对顾远霆是有不甘和恨的，所以她毫不犹豫的利用了对方，而现在，她其实只想离对方远远的，最好两人就像是一条平行线，互不相交最好了。 可有顾奶奶，还有顾芸在，想不见面都难。 幸好，顾远霆刚才的语气，好像是把她当妹妹看的，这样也不会让她有困扰。 或许是当日顾远霆出任务之前，顾奶奶问她想法，她说她把对方当成大哥看待，被顾远霆听进去了吧。 “你如果吃腻了，可以送人，这些甜腻的东西吃多了也不好。” 顾远霆低沉的嗓音打断了宋染的思绪。 她点头：“多谢顾大哥。” 一路无话，很快就到了宋家。 推开院子的铁艺门，里面宋国伟叱骂的声音便传了出来：“你怎么考的，才十五名，英语也比顾芸差，连楚萧你都辅导不好，让他考了倒数第一，我要你还有什么用！废物！” 顾远霆脚步顿住。 宋染以为他会就此打住，转身离开，谁知，他竟敲了敲铁门，制造出了动静。 秦妈很快打开了门，大声说：“远霆把小染送回来啦！” 意在提醒主人家，可别当着外人丢了脸面。 训斥声立刻停了，顾远霆抬步往前走，宋染眉头动了动，缓缓跟上。 “远霆，你来啦？怎么还提了东西，这是你爸从国外带回来的吧，真是有心了！” 刚进屋，宋国伟就连忙带着笑容迎了过来，还要伸手去接东西。 顾远霆却把袋子交给了一旁的秦妈，说：“这是奶奶给宋染的，我爸这次回来，给邻里都带了礼物，一会儿我再亲自给您送过来。” 宋国伟接了个空，但顾远霆话说得漂亮，他不觉得尴尬，目光落在身后的宋染身上，笑着说：“好，既然是给小染的，那就让小染自己吃，她从小吃得苦太多了，我们当父母的一直很心疼，老太太能这么关心小染，我们太感激了。” 宋染看得出，宋国伟应该是误会顾远霆的心思了，不过也的确容易误会，光是今天一天，顾远霆已经送她回来两次了。 对宋国伟这种人来说，利益高于一切。 顾远霆没有解释，却说：“阿芸这次考试成绩不错，这得多亏了宋染的帮助，说起来，她和宋明珠的赌约应该是赢了吧？” 宋染抬眸看他，他怎么不像是会在这种事情上多费口舌的人。 “赢了赢了，不过也是你妹妹小芸聪慧，和小染没多大关系，不过既然是小孩子之间的赌约嘛，那肯定要愿赌服输的，明珠，你的赌注是什么来着，拿来给小染。” 宋明珠不想去拿，刚刚挨了训斥，她心里委屈极了，就连陈婉也坐在沙发上不帮她说话，仿佛成绩比什么都重要。 他们根本不在意自己心里有多难受。 “还不快去？”宋国伟瞪了她一眼。 宋明珠委屈道：“这不公平，顾芸是因为有教授教她，所以才能突飞猛进！” 宋染道：“宋明珠，打赌的时候你可没说不让请老师，而且你二舅妈不就是英语老师，你自己不去学习进步，还怪别人努力了？” “就是，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宋明珠，你从前三退到了十五名，你还有理了是吗？我都替你丢人！快去把东西拿过来！” 宋国伟没脸色的对宋明珠说道。 宋明珠看了一眼陈婉，陈婉失望的看她一眼，没有说话，她咬着唇道：“我输给宋染的是自行车和海鸥牌单反相机，自行车就在西头的杂物间里，单反还在妈妈那里。” “你说什么！你把相机输给宋染了？” 陈婉唰地从沙发上坐起来，当初打赌的时候，她根本没注意赌约是什么，因为她觉得宋明珠肯定会赢，到时候她面上有光，却不想，宋明珠不仅输了，还把那么珍贵的单反相机输给了宋染！ 那可是她找同学从外省带回来的，为的是让宋明珠提前学习摄影摄像，以后大学学新闻学专业的！ 第112章 要风风光光认干亲 陈婉不想把单反相机拿出来。 当着顾远霆的面，她不好说得太难听，只皱眉对宋染说道：“相机很难用的，上面的东西你看不懂，恐怕连怎么对焦都学不会，你就别要相机了，我改天带你去百货大楼买两条裙子。” “我裙子多得是，都是干妈精心为我挑选的，但相机还没有，我很感兴趣，不会是可以学的，天底下没有天生的笨蛋，不是吗？” 宋染一点都不给陈婉面子。 其实她可以卖古董赚钱自己买相机，但能看到陈婉和宋明珠不快活，她就高兴。 陈婉最不爱听宋染提什么干爸干妈，被拒绝，脸色一沉，说道：“你学着有什么用？谁教你？明珠学了可以向报刊杂志投稿，上大学进学生会之类的都是加分项，以后还能报新闻学专业，这相机，得让明珠拿着！” 宋明珠听了，心中暗喜又得意。 妈妈还是在乎她的，宋染一个乡巴佬还想要相机，真是异想天开。 看来相机还是自己的了！ 宋染双眸眯起，还没反驳，顾远霆就开口道：“宋染说得对，不会可以学，正巧我会摄像，我可以教她。”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宋国伟已经眼睛发亮，连忙就点头道：“好啊，有远霆你来教小染，她一定能学会！陈婉，你也不要总是想着明珠，小染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就算她学了摄影摄像用处不大，也能给家里人拍拍照嘛。” 宋明珠狠狠咬住了嘴唇，凭什么啊，就凭宋染这张脸长得好看吗？ 她没想到，顾远霆竟然也是喜欢看脸的肤浅男人！ 宋国伟都这样说了，陈婉再不乐意，也不会当众驳丈夫的意，只能不高兴的瞪宋染几眼，怪她不安分。 宋染也没想到，顾远霆会主动提出教她用单反相机，她其实有更好的人选，那就是云烨哥。 不过这个气氛下，她当然不会傻到当着这三个人的面拒绝顾远霆的好意，说不定顾远霆是为了感谢她提升了顾芸的英语成绩，而故意来给她撑腰。 陈婉进了房间，把还没拆封的相机拿了出来，宋染勾起嘴角，接了过来。 “自行车在杂物间里放着，没有上锁，染染妹妹，你想骑就能骑。” 宋明珠再不高兴，也得藏在心底，不敢表现在脸上，她已经没有这种底气了，所以只能说点漂亮话，让人觉得她有教养。 宋染不会骑自行车，上辈子没这个机会，但是这辈子肯定是要学的，以后天不冷了，她能骑车在京市到处看看，买买古董之类的，而且没有学历是她的短板，她打算年后找机会上学，然后参加各种考试。 京市的公交车已经很发达了，但每次都需要等车，有些地方公交车到不了，不如自行车方便。 这时，宋明珠眼珠子一转，忽然问顾远霆：“远霆哥哥，顾叔叔回来了，我什么时候可以去拜访啊？” 显然，她还记得认干亲的事情。 比起单反相机，被顾家认作干女儿，才是重中之重。 宋国伟和陈婉也看向顾远霆。 顾远霆当然知道宋明珠的心思，若是之前，他不会有什么意见，虽然婚事是口头的，但总归是奶奶先提的，顾家不介意补偿点宋明珠什么。 可顾家也绝对不会认一个人品有问题的人当干亲。 “不着急，我爸刚回来，长途跋涉，还需要倒时差，先让他休息好了，到时候在家中摆宴，邀请左邻右坊喝酒。” 宋明珠心中大喜。 她认为，顾家摆酒，除了给顾叔叔接风洗尘之外，一定还有认她做干女儿的缘故。 因为顾家一向低调，这些年，只有老太太过寿的时候摆过酒。 只是从国外满任回来，肯定没必要摆酒的。 宋染却清楚，顾家摆酒，是顺便办个升迁宴，顾叔叔的任命已经下来了，他将常驻国内，并且还是对外发言人，但，可惜的是，顾叔叔上辈子很快重病缠身，工作也只能由他人接替。 这很奇怪，刚才她看到了顾叔叔，对方看起来精神很好，只是略有些疲惫，并不像是生病了的模样。 而她上辈子见到顾叔叔的时候，已经身形消瘦，皮肤泛着重病的青色，让庄阿姨整天以泪洗面。 他们都说生的是怪病，治不好的怪病。 上一世，她从吴家逃出来，是靠变卖了人参凑到的路费，可这个时候出行并不是容易的事，虽然已经取消了介绍信的形式，路上却多了很多拐子骗子。 她就因为同情心去帮了一个可怜的老太太，被埋伏的同伙打晕差点卖掉，好在她找到机会逃脱，还解救了其他妇女小孩，但最后也花了近两个月的时间才来京市找到宋家。 而顾叔叔那个时候已经病得非常严重了，是需要在医院住院挂水的程度，也就是说，顾叔叔就是近期开始生病的。 其实她今天看到顾叔叔，很难和上辈子见到的那个消瘦得不成人形的人联系在一起。 顾叔叔人很好，上辈子即使成了那样，顾奶奶带她去见他的时候，都没忘了给她送见面礼。 想到这里，宋染咬了咬唇。 要是能知道顾叔叔是生的什么病，那是不是尽早治疗，能不变得那么严重呢？ 亦或者说，若是能找到顾叔叔生病的根源呢？ 她在心里思考，连顾远霆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宋染，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顾芸赢了，对你对宋家有什么好处吗？” 陈婉的责骂声，让宋染回过神来。 她发现顾远霆已经走了，难怪陈婉不装了。 “当然有好处，这不就是我得到的好处吗？” 她举起手上的相机，嘴角勾了勾，不等陈婉继续发作，她看向宋国伟：“爸爸，我头有点疼，就先回房间休息了。” 宋国伟连声说话：“你快去休息吧，多躺着，好好养病！秦妈，你把远霆提来的巧克力饼干送到小染房间里去！” 在他眼里，宋染说不定能嫁去顾家呢！ 顾家现在蒸蒸日上，老顾回来了说不一定要升官，顾远霆又已经成了团长，宋染嫁过去，两家关系才更亲近！ 当然了，宋明珠也得巴上顾家，这样才十拿九稳！ 见宋染上了楼，宋国伟看一眼宋明珠，对陈婉说：“顾家既然过两天办酒，就是想当众补偿明珠，那就好好给明珠打扮漂亮点，头发可以烫一下，洋气，总之好生拾掇，到时候风风光光的认干亲！” 第113章 是呀，她可真“孝顺”！ 宋染回到房间，听到隔壁传来嗑瓜子的动静，她嘴角微微上扬。 看来陈婷婷还没走。 楼下宋明珠又挨了一顿训，无非是警告她只剩半年的高中时期，必须考一个好大学，将来才能有出息。 又给她下达指令，让她寒假好好辅导宋楚萧学习，必须有进步，要是宋楚萧再考这么低的分数，就拿她是问之类的。 宋染嗤笑了一声，觉得这样下去，说不定宋明珠会发展成宋家的保姆，听说自己住院期间，宋明珠为了讨好他们，每天做饭。 大院内是有食堂的，宋家人怕闲言碎语，宁愿自己做饭也不去食堂。 “婷婷姐，我妈带我出去烫头发，你要不要去？” 没多久，宋明珠上楼，故意在房间里大声的同陈婷婷说话。 她知道宋染肯定听到爸妈训她了，猜到宋染可能在背地里笑话她，这让她很不是滋味，所以想要在宋染面前炫耀炫耀——看，爸妈虽然训她了，但是她很快就要成为顾家的干女儿，爸妈也希望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参加宴会！ 而且爸妈可没有说要把宋染带上，虽然宋染伤了脑袋做不了头发，可怜意思意思一下喊一声都没有呢。 说到底，她才是爸妈最器重的！ 赌约输了不要紧，考试失利也没关系，只要成为顾家的干女儿，她将是全大院最风光的人！ “我不去，我头发才烫没多久，我在这里看小说，你自己去吧。” 陈婷婷津津有味的翻着一本外译过来的国外爱情文学，看得如痴如醉。 在家里，白卫红管得严，不让她看乱七八糟的书，来了明珠表妹这里，她可得争分夺秒的看完。 宋明珠就没再管她，换了身裙子下楼。 陈婉带着宋明珠到大院外不远处的“王姐理发店”烫头发。 不少大院里的人经过看到这对娘俩，稀奇得不行，宋家出了那么大的事，听说宋子辉要坐很多年的牢，这母女俩竟然还有心思来烫头发？ 钟玉从公安局回来，浑身疲累，眼睛也通红，听到有人说陈婉带着宋明珠烫头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气冲冲的赶到了理发店质问她们娘俩。 那凶悍的模样，理发店的老板娘王姐都担心她把店里给砸了。 陈婉连忙将人拉到一旁解释，说顾家大概率过两天就要认干女儿了，不可能让宋明珠灰头土脸的认干亲，不然别人还以为他们宋家真的落魄了，正是宋家出了事，就更得高调，不能因为一个孩子，毁了其他孩子的前途不是？ 钟玉再难受，也没办法，就算她不为宋家着想，她丈夫宋国强也得为宋家着想。 更何况，宋国强现在已经被停职调查，大概率不能复职，还得从中找关系，而顾家那边肯定有关系！ 可她也不甘心啊，她就宋子辉一个儿子，到时候判决下来，还不知道要判多少年，前途已经被毁了！ 陈婉怕她闹事，借隔壁小卖铺的电话给大嫂石凤娥打电话，让她把钟玉带回去，等大嫂来了，又重新说了顾家要认干亲的事。 旁边有大院的人听到了，很快，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大院人尽皆知了。 有人觉得宋家走运，宋子辉刚出事，名声都坏了，马上就要走下坡路，结果宋明珠认顾和瑞和庄安琴做干爸干妈，等于是止住了下坡，说不定以后还能走得更远。 也有人觉得顾家不能认宋明珠当干女儿，要不是宋明珠，宋子辉也不会被抓进去。 但酸的人更多，毕竟，现在整个大院，也只是顾家如日中天，蒸蒸日上。 搭上顾家，等同于给宋家续命了。 本来大院里都在看宋家的笑话，要知道，出了这么一个人渣，是整个大院的耻辱，都盼着宋家能倒台，最好被赶出大院，都不屑与这种人家同住一个大院。 哪想到，顾和瑞回国后，竟真要认宋明珠做干女儿，补偿对方？ 说不酸是不可能的，都知道顾和瑞很受上面的器重，能力也非常突出。 顾老太太和早逝的顾老爷子两人参加过的战役多了去了，战友可以说遍布全国，真不是一般的背景。 顾家可是一艘乘风破浪的大船啊！ 不过，顾家人还没有听到这些风言风语。 庄安琴见了丈夫就回了医院，顾和瑞则需要倒时差先睡下了，顾老太太和顾芸不爱出门，家里的保姆李妈正在准备今晚的丰盛晚餐呢。 至于顾远霆，他早就先回了部队，要晚上才回来。 宋染睡了半个小时的下午觉，头不是很疼了，才下楼来，和秦妈一块儿择菜聊天。 秦妈就是喜欢她这种性格，一点架子都没有，虽说是农村里出来的，可人是宋家的亲女儿，这是事实，要是换其他人，都已经从农村出来了还哪会再沾手这些？ 吴小玲就是对比，人还不是宋家的养女，就已经沾沾自喜，把自己当成千金大小姐，说要保养好自己的手什么的，只有当着陈婉和宋国伟的面，才会假装干点活。 宋染可不作假，她干就是认认真真的干，不是干给别人看的。 “秦妈，部队里是不是经常送海鲜过来？” “是呀，现在冬天就是冻带鱼瑶柱之类的，等天气好了，有时候还有新鲜的大黄鱼大虾，贝壳螃蟹等，可不像我老家，池塘都没有几口，别说海里的，淡水鱼也不常吃。” 秦妈老家靠近西北了，听说她们那边有的人连鱼刺都不会吐，因为很多人没吃过鱼。 宋染笑着说：“我看我爸挺喜欢吃海鲜的，以后煮粥的时候可以加点瑶柱什么的，类似于粤式的海鲜粥，回头我教秦妈做，爸爸肯定喜欢喝。” “你可真孝顺啊。”秦妈感慨，可惜当父母的被猪油蒙了心。 是啊，她可真“孝顺”。 宋染嘴角上扬。 她还记得，上辈子宋国伟就是喜欢吃肉吃海鲜，还爱喝点小酒，后来手上脚上长了痛风石，天天晚上疼得睡不着觉。 她这个孝顺的女儿，就让这一天早点来临吧。 “秦妈，家里有汽水吗？” 这时，陈婷婷下楼，大声问道。 第114章 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这个秘密 “有，汽水放在东头的小屋子里，有点凉，要不要给你加热了喝？” “嗤，秦妈，你也太老土了，汽水谁喝热的？家里有地暖，汽水就是要喝冰凉的才舒服！” 陈婷婷讥笑了一声，自己去拿汽水了。 秦妈讪笑，小声同宋染说：“我知道汽水得喝冷的，但这大冬天的，喝冷的对女孩子不好，所以才问问她的。” 宋染点头：“你是好意，她不领情算了。” 听到陈婷婷的脚步声走出来，她眸子转了转，忽然同秦妈说道：“秦妈，京市的电影院是不是要比乡下的高级啊，听说放的电影也很多，不像我们乡下，平常只放固定的那几部电影。” “我也没去过，不过明珠和楚萧去过，他们挺喜欢看电影的，每当有新电影放映了都会去看。你这么年轻，回头让人带你一块儿去看看，那就是你们年轻人喜欢去的地方，好多小年轻刚处对象，都是去电影院里培养感情呢。” “我只看过露天的电影，就是扯了幕布在村里放的那种，还挺没意思的。” 陈婷婷听到这话，嘴角的嗤笑更深了，真是个乡巴佬，连电影院都没进过，还觉得电影没意思。 “那你得去这里的电影院看看，肯定和乡下不一样，你和小芸关系好，到时候让她带你去看电影。” 宋染没想到秦妈这么会说话，正好说到了她想说的话题上。 她笑着摇头道：“我才不和她去呢，已经有人约她一起去大广场那边的电影院看电影了，而且还是爱情电影呢，就在明天的下午场。” 秦妈满脸八卦：“真的呀？是男孩子吗？谁家的？” 这年头，没啥娱乐，所以现在的人都有一颗八卦的心。 就连本来准备上楼去的陈婷婷也顿住了脚步，侧耳偷听。 宋染小声对秦妈说：“秦妈，我只给你说，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这个秘密。” 陈婷婷悄悄凑到厨房墙边。 “放心，我肯定不说，我嘴巴严实着呢。” “宣传部的穆部长你知道吧？” 陈婷婷原本只是想听个八卦，听到“穆部长”三个字，她眼睛猛地瞪圆。 而下一秒，宋染又说：“正是穆部长家里的大儿子穆泽。” 明明确确的“穆泽”这个人名从宋染的口中说出来，陈婷婷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就跳了起来。 “谁？” 秦妈听到动静，吓了一跳，刚起身，就被宋染拽住了。 厨房外的陈婷婷慌乱间快步跑上了楼。 “陈婷婷刚才不是上楼了吗？怎么还听墙角呢，小染，让她听了去，会不会有影响？” 秦妈有些着急的问道，早知道陈婷婷偷听，她就不好奇问这一嘴了。 宋染摇摇头，眼底带笑：“没事的秦妈。” 让陈婷婷听到了才好。 而且看陈婷婷的反应，她没有预料错，陈婷婷是喜欢穆泽的，否则那天也不会喊上穆泽陪她一块儿去古董集市了。 两人之间的窗户纸捅破了没有，她不知道，但她知道，穆泽风流成性，肯定会对她说些花言巧语，而陈婷婷一定会去确定事情的真实性。 如果真看到了两人相约看电影，以她泼辣的性格，还不一定会发生什么。 宋明珠头发烫完，和陈婉回来正好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秦妈大骨头汤熬了一下午，上面飘了一层油，宋染把油盛大碗里，洒上葱花，端到宋国伟面前。 “爸，您喜欢喝汤，秦妈今天往汤里干瑶柱和海参，可鲜了，您之前生病了，可得好好养养。” 宋国伟看着碗里的汤，里面还放了一个海参，闻着的确鲜。 他本想说太浪费，秦妈端着菜出来说：“总共就放了一个海参，小染捞给您了，看小染多有孝心！” 这倒让宋国伟有些感动了，而且他其实没生病，是担心也会被连累停职调查，事先干脆请假了，说出去也好听点，没想到宋染放在了心上。 他道：“你有心了，你自己身体还没好，好好养养，多吃点营养品。” “谢谢爸爸。” 宋染没给陈婉宋明珠和陈婷婷端汤，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陈婉见状，有些不满。 宋明珠看着陈婉的脸色，立刻用故作天真的口气问道：“染染妹妹，你怎么只给爸爸盛，不给妈妈盛汤呀？” “我手指疼，只能盛一碗。” 她抬起左手，大家能看到她的中指还是微微蜷缩的。 陈婷婷瞥了一眼，隐约看到宋染袖子里的手镯好像有些眼熟，再仔细看，已经看不到了。 “那我来给妈妈盛汤吧。” 宋明珠一脸乖巧的样子，从桌上的汤盅里把汤盛到小碗，陈婉这才露出笑容，夸她孝顺，说话的时候，还故意看宋染。 可惜宋染埋头吃饭，根本不在乎她的眼神。 宋国伟一连喝了两碗汤才开始吃饭。 宋染勾唇，心道羊肉汤牛骨汤鸡汤各种都可以让秦妈安排上了，在吃的方面，宋家一向很大手大脚，但秦妈以前不怎么会煲汤。 陈婷婷吃饭吃得心不在焉宋明珠喝汤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头发掉饭菜里，她似乎很满意她的卷发。 不过在宋染眼里，挺老气的，宋明珠和陈桂花一样，颧骨高，之前留的头发两边能修饰脸型，现在这一烫，颧骨突出，硬生生好像成熟了好几岁。 想起陈桂花，她眸光流转，想来，她的信应该送到了杨树沟村了吧。 吴小玲被关进去的第二天，她就让云烨哥帮她寄了信，以宋明珠的名义告诉陈桂花和吴老汉，吴小玲犯事儿被抓了。 信是她亲自写的，字迹却是仿写的宋明珠。 她仿写字迹很有一套，仿佛是天生的本领，这也是为什么她能一眼看出古籍真假的原因。 所以那封信，就算是拿到宋明珠面前，对方都得恍惚一阵。 算算时间，陈桂花他们应该要到京市了吧。 这可是她送给宋明珠的“惊喜”呢！ 忽然感受到宋明珠火热的目光。 宋染抬头就看见对方正盯着她脖子上的海螺珠项链看，惊艳中闪过贪婪之光。 “染染妹妹，你的项链真好看，也是你干妈送你的吗？能不能借给我看看？” 第115章 好好的活人戴什么血沁玉？ 宋明珠话一出，大家目光都落在她脖颈的项链上。 她戴的是一串海螺珠项链，海螺珠足有十八颗，颜色一致，都是粉红色，但光彩极其夺目，带着火焰般的纹路，而且镶嵌工艺偏古朴，就显得很有质感。 尤其是宋染睡完下午觉之后换了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而她脖颈修长如天鹅，下巴小巧白皙，这样一衬托，就更显得项链好看了。 但这年头，认识海螺珠的人不多。 像陈婷婷学考古的，都不知道海螺珠，因为这玩意儿产量极低，只有海螺里才有，而且概率是五万分之一，也就是说，五万个海螺里面才可能有一颗海螺珠，所以普通人根本听都没机会听说。 看到宋染脖子上的项链，陈婷婷觉得好看是好看，估摸着是塑料珠子，认为是不值钱的廉价东西。 送她她都不戴，嫌掉价。 她脖子上戴的可是翡翠叶子，水头极好，谁要戴塑料珠子！ 她忍不住腹诽道：“这有什么好看的，明珠，你要是喜欢，回头咱俩去逛小商品城，那里的饰品多。” 宋染的手已经摸到了项链上，闻言，把手放下，道：“那明珠姐你就和婷婷姐去外面找找，看看有没有一样的，我这个项链扣得紧，不好解下来给你看。” 宋明珠差点被陈婷婷气死，宋染都要把项链拿下来给她看了，却让陈婷婷给搅合了。 不过，看宋染的样子，她好像不知道这是海螺珠呢！ 宋明珠本想说她帮宋染解项链，但想了想，不能太明显，更不能让宋染知道这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 所以她说了声“好吧”，就坐下来继续吃饭。 她低着脑袋，眼里划过极度贪婪的色彩。 这可是海螺珠啊！ 在国外都是难得一见的宝贝，更别说还是最贵的粉红色。 宋明珠非常喜欢研究珠宝，她有很多以前让几个堂哥帮她淘来的国外珠宝杂志，上面就有一本提到过海螺珠！ 上面说，海螺珠有很多颜色，白色、橙色、棕色、金色、米黄色，其中最受欢迎的就是粉红色，当然，粉色又分为好几种粉，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知道这很值钱就够了！ 而且个头还不小，中间那颗最大，有杏仁那么大，估计得有三十克拉以上。 光是这一颗，就能和剩下的十七颗价值持平。 因为海螺珠十克拉以上都是罕见级别，越往上就越稀罕。 当然其他的也不便宜，颜色这么统一，是极其难寻的，这应该是能上国外拍卖会的珍稀程度吧，越想，宋明珠心里越火热。 她根本不知道宋染把手放在项链上，只是假意的摸了一下，就没想过真的解下来给她看。 也不觉得宋染一个乡巴佬会认识海螺珠。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抬起头来问了一句：“染染妹妹，你这项链是哪里来的？” 她害怕是霍秋霞送的，万一跟宋染说了项链珍贵，她不就不好得手了？ 宋染状似随意的说道：“在一个地摊上买的。” 嗯，古董地摊也是地摊。 宋明珠的手在桌下狠狠攥住了衣角，是激动的，也是嫉妒的！ 激动是因为显然宋染肯定不知道这是昂贵的海螺珠项链，嫉妒则是觉得宋染的狗屎运太好了，怎么随便在地摊上都能买到这种稀世之宝！ 地摊？ 陈婷婷皱起眉头，又往宋染脖子上看了两眼。 她突然觉得莫名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她想不起来。 “行了，破项链有什么好看的，等会儿妈妈给你零花钱，明天你和婷婷到处逛逛，买点漂亮的饰品回来。” 陈婉不高兴的扫了宋染一眼说道。 宋染低头喝汤，像是没看到她的眼神。 其实宋染知道，陈婉是想让自己讨好她，找她要零花钱。 陈婉这个人很复杂，明明不喜欢她，却又在意所谓的血缘关系，希望她像宋明珠一样会撒娇会卖乖。 自己偏偏不如她的意。 陈婉脸色沉了又沉，瞪了宋染两眼，转头关心起陈婷婷来。 “婷婷，你大学生活怎么样，听说前几天你爷爷带你去拜了另一个老爷子为师，那老爷子是长安来的，那里可是十三朝古都，老爷子经手的古董数不胜数，能力应该比什么郑教授闫所长强多了吧。” 宋染心头讥讽。 也不能怪宋明珠喜欢踩一捧一，因为上梁不正下梁歪。 陈婷婷十分得意，故意在宋染面前炫耀道：“那是，大姑，我师父涂教授要搁以前，那可是古董世家，他们家族不仅收古董，还会摸金呢！” 听到这话，宋染的眸光动了动，手指捏紧了汤勺。 摸金、涂家…… “摸金？是摸金校尉吗？” 宋明珠语气兴奋，好奇的问道。 这年头，盗墓可是赚钱的营生，民间有句话叫“要致富，去盗墓，一夜成为万元户”，可见盗墓有多赚钱了。 就算违法，也有很多人顶风作案。 “对啊，没想到明珠你还知道摸金校尉呢！” 陈婷婷语气很骄傲：“我师父可厉害了，他们家族超有钱，来京市加入考古队不过是为了镀层金，顺便给国家做点贡献，你们看，这是我师父送给我的见面礼呢！” 她把手抬起来，手腕上露出一个白玉镯，玉镯上有一朵像是红色花朵的形状，宋明珠拿过来看得很新奇，连声说着好看，还问是不是很贵。 “当然贵呢，这可是文物，已经不是简单用价格来形容的了！” 陈婷婷神气得不行，看向宋染：“宋染，你那几个师父给你送这样的见面礼了吗？” 宋染看着她的眼睛，勾唇一笑，笑容带着几分不可捉摸的味道。 “真羡慕你有这么好的师父。” 好好的活人，不戴活玉，戴死玉，这个玉镯，已经不是普通的土沁玉，而是血沁玉了。 顾名思义，沁在血里的玉。 说明这个手镯从前是戴在死人手上的，并且还是常年泡在血水尸水里，才会形成这么深的血沁。 血沁玉，大凶。 她不是迷信，而是敬畏天地。 她能重生，不也不能用科学解释吗？ 杨树沟的老裁缝，从富贵少爷，成为天煞孤星，家族覆灭，最后只存他一人，用老裁缝的话讲，那是上天给的反噬。 第116章 谢谢你啊，让我提前捡漏 没想到宋染居然会羡慕她，陈婷婷愈发得意。 她一点谦虚的意思都没有，骄傲说道：“我师父那里古董很多，平时教我认的都是真古董，可不止是课本上的知识，虽然郑教授他们说你是古董界的天才，但俗话说得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看不到真古董，学再多的知识也没用，都是形式化的。” “嗯，你说得对。” 宋染点头继续喝汤。 陈婷婷不满意她的敷衍，端着一副大发慈悲的神态，对她道：“我师父还说了，福寿岭村那边刚形成了一个古董集市，后天早上带我过去捡漏，你要是想去，我可以让我师父把你带上，长长见识。我师父这种厉害的人物，就是从他手指头缝里漏出一点，都够普通人一年嚼用的，说不定也让你捡点东西！” 宋染还没表态，宋明珠眼睛就已经亮了。 “婷婷姐，那我能跟着你们去吗？我对古董文物也特别好奇！” “当然可以了，你是我的表妹，我带你当然没问题，不过，我最多只能带一个，哎哟，真是对不起了宋染，那就下次再带你吧。” 陈婷婷故意装模作样的说道。 她其实也不是真的想带宋染，这种好事，哪轮得到宋染？ 她就是不喜欢宋染那无所谓的态度，加上之前在闫所长那里，她受到了屈辱，后来在昆仑饭店又被郑教授在电话里叱骂了一顿，让她心里一直憋着气，就想在宋染面前好好炫耀。 她故意盯着宋染的神色，想从对方脸上看到失望和着急的表情，可惜什么也没有看到，宋染神色如常，仿佛从未在意能不能跟着去捡漏一样。 陈婷婷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心里别提多不得劲了。 “婷婷姐，你快跟我说说你学考古有意思的事情吧，我特别感兴趣！” 吃完饭，宋明珠拉着陈婷婷去沙发上。 见人终于走了，宋染能正常呼吸了，宋明珠染头发的药水味实在太重。 她帮着秦妈一起收拾碗筷，才回到楼上。 陈婷婷倒也不是完全没用。 刚才对方提到的福寿岭村，就让宋染回忆起了上辈子的一点记忆。 上一世，她来京市晚，来的时候，陈婷婷已经声名大噪，一开始是在西城的古董摊上捡漏了手镯和花瓶，后来是在福寿岭村捡漏了一副近代画坛画家李可染的“万山红遍”，此画是用故宫内府的朱砂所作，被人用大几十万的价格买走，没几年就炒到了数百万。 在普通人眼里，字画是越老越值钱，其实不然，比如说齐白石的字画，就很值钱，近代还出了好几位优秀的书画家，越往后，字画价值越高。 古往今来的字画，看的都是作家的知名度。 除此之外，还有人在福寿岭村买下了一座保存完好的南宋青白釉观音菩萨坐像，听闻有外国人出一百万，对方都没有卖，她怀疑这个人应该就是陈婷婷口中的涂老爷子。 对方不缺钱，自然不会卖，这些文物越往后，价值越高，可能十年后能翻十倍百倍。 “长安来的，姓涂，会不会是老裁缝当初口中的仇家……” 她一边对着镜子梳头，一边思考。 杨树沟村的村民，便是陈桂花他们也不知道老裁缝姓什么，所有人都喊他老裁缝，他的女儿是跟着妻子姓的，而妻子死于难产。 用老裁缝的话说，他这种人不祥，三弊五缺，谁与他有关联都要倒霉，所以他故意疏远女儿，断亲后将人送走，也是害怕女儿像他妻子一样，被他的命格牵累，他直到死，也没有告诉女儿子孙真相，任由对方恨了一辈子。 同样，老裁缝不许她叫他师父，让她和其他人一样，叫他老裁缝。 但宋染知道老裁缝姓什么，知道他曾经的家族在哪，因为他喝多了酒便像话篓子一样，宋染愿意倾听，他是高兴的。 他的人生太孤独了，充满了遗憾，他也需要倾诉。 于是宋染也知道，老裁缝年轻的时候有仇家，并且恨之入骨，死了也会将恨意带到地底下的那种。 那个仇家，就姓涂。 涂姓不常见，宋染听一次就记住了。 “老裁缝，如果真是你的仇家，我会想办法替你讨回点利息的。” 那就先从抢漏开始吧。 第二天一早，宋染把脑袋包得严严实实出门去，此时宋明珠和陈婷婷还没起床。 陈婉见她背着相机，以为她是出去拍照，心想她不会还要出去显摆，也不知道丢人，本想叮嘱两声，别把相机弄坏了，话还没说出口，宋染已经推门出去了。 “去福寿岭村？得三十多公里呢，那我去借辆小汽车，咱们开车过去，大概一个来小时的样子。” 潘家园珍宝阁内，郭高满脸笑容，看到宋染，就跟看到了财神爷。 上次买的那三箱古董，他已经卖出去了一成，宋染说除去本钱，和他平分，也就是说他只需要吆喝卖东西，出个场地，就能分钱，这买卖，太划算了。 郭高去借车的空，宋染进行了换装，上次换的衣服还放在郭高这里，脸上脖子和手上也没忘了“调色”。 相机自然也先放郭高这里了。 说是一个小时，这时候路上没什么车，五十分钟就到了福寿岭村，远远地就看见地上摆了不少小摊子。 “还真有，小染，你消息还怪通达的。” 郭高远远的就停了车，不然会被人当冤大头宰的！ 见郭高一脸兴奋，跃跃欲试的样子，宋染道：“你悠着点，很多是假货，是创汇时期仿造的赝品，还有些是地里的东西太凶了可别要。” 地里的也分几种，她口中的凶，说的就是陈婷婷手上戴的那种血沁玉，陪葬品送给她她也不会要，干这行必须要有忌讳，这是从老裁缝身上总结的经验。 郭高最大的优点就是听劝，闻言立刻点头应下。 有了上次的“误会”，这次两人干脆假扮成了父女，一块随着人群去凑热闹。 来逛的，大多身上还穿着工人服，现在谁都知道这玩意儿可以捡漏，都想捡漏发财，但大部分人都会被骗。 宋染的目标很明确，她就是奔着观音像和李可染的字画来的。 不过没走几步，她狐狸般的眸子便眯了起来，目光直直落在前方的摊子上。 第117章 到了飙演技的时候了 “小姑娘，看看这些铜钱，都是地里刚挖出来的，还热乎着呢，保证全是真的！” 宋染刚在摊子上停留，目光落在一堆铜钱上，摊主就操着地道的京市话，招呼她蹲下来看看。 摊主的穿着就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模样，脚上穿的红底黑布鞋全是泥土，头上戴了个半新不旧的雷锋帽，身上灰扑扑的。 福寿岭村这边，这阵子在传有人发现了皇亲贵族的大墓，宋染抬眼一看，各个摊子上都在跟人说他们是地里挖的，东西保真，但其实他们敢明目张胆的说出来，是因为基本上大部分都是假的，不怕被抓，甚至还有货源来头。 宋染面前这个中年摊主一看就是假扮的农民，因为这时候农民种地很辛苦，手上有茧子再正常不过了，指甲也厚，里面的泥常年洗都洗不干净，但这人的手却算得上白嫩。 这应该是个二道贩子。 “这些都是从我家后山上挖的，你们要什么随便挑，让我赚个辛苦钱就行！” 中年摊主一副好说话的憨厚样子。 宋染和郭高当然不会揭穿他，这年头赚钱就是各凭本事，买卖自由。 真上当了也是自己的眼力不行。 “爸，我觉得这个铜钱挺好看的！” 宋染蹲下，从铜钱堆里挑出了一个乾隆通宝，递给郭高看。 郭高被她这个脆生生的“爸”给叫了一激灵，虽然说好了假扮父女，他长得显老也是事实，可他才刚满三十啊，他欲哭无泪，接过铜钱，嗯，一眼假。 假得不能再假了，从最简单的重量到质感，就假得不行，都不需要仔细研究。 但他太清楚宋染的本事了，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挑个假铜钱，就装作看不懂的样子，问摊主：“这铜钱咋卖啊？” “这个数。” 摊主悄悄伸出五根手指头。 郭高继续装不懂行，“五块啊？五块也有点贵了。” 摊主气得一瞪眼：“什么五块，是五十！这还是我便宜卖给你们的，只赚个挖土的辛苦钱，你们看其他摊子上，一枚乾隆的铜钱都上百了！” “五十！这么一个铜钱你卖五十，你怎么不去抢呢！走，闺女，咱去别处看看！” 郭高说着就拉宋染的胳膊，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宋染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用摊主能听到的气声对郭高说：“爸，这个铜钱肯定是真的，转手去古董店里说不定能赚个翻倍呢。” 摊主一听，就知道这父女俩什么都不懂。 不过也正常，大家现在都知道古董能挣钱，好多人都想捡漏发财。 他就喊住这对父女俩：“看你们也是诚心要，我给你们减五块，再多我肯定不卖了。” 宋染脸上露出喜色，拉着郭高的衣角说：“爸，你快给我买吧！” 郭高拗不过女儿的模样，最后从怀里掏出一把皱巴巴的钱，数了又数，不舍地把钱递给摊主了。 宋染又指着装铜钱的青色盘子道：“爸，这个盘子也好看，咱也买了吧。” 摊主正好接钱，扯了一下没扯动，又扯一下，才从郭高手里把四十五块钱拿了过来，他嘿嘿一笑，指着盘子说：“这个可是宋代的笔洗，小姑娘你有眼光啊。” 宋染抬起下巴，朝郭高炫耀：“爸，你听见吧，摊主都说我眼光好，等我考大学了，我要抱考古系！” “哟，小姑娘有志向！” 摊主竖起大拇指，然后说：“那我便宜卖给你，市面上这个笔洗至少一千块钱……” 看到父女俩瞪大了眼睛，他抬手在空气里压了压，低声说：“我卖你们六百！” “哇，爸，摊主给我们便宜了四百块钱呢！” 郭高的脸皱得苦巴巴的，对她说：“我一个月的工资给你买了铜钱，剩下的钱要给你留着上大学的。” 哟，还是高级工人，一个月能有四五十，那应该存下不少钱吧。 摊主在心里想着。 这么一对肥兔子父女，不在他摊子上榨干，待会儿可能就去其他摊子上了。 宋染拉着郭高小声说：“奶奶不是给你和二叔分钱了吗？再说了，咱们卖了就能赚钱，我肯定有钱上大学的。” 郭高咂摸出表演的精髓，脸上表情变幻，又是心动又是纠结，害怕上当。 摊主听了，心道这父女俩身上肯定还有钱。 他说：“你们再挑点嘛，我这摊子上都是真货，等卖完了就没有了，为了小姑娘的考古梦，我也得支持一下，你们多挑点，我以最便宜的价格给你们！” “真的吗？” 宋染很激动。 她虽然脸上抹黄了，但是一双眼睛十分灵动，根本看不出表演痕迹。 她蹲下来，又挑了一个一眼假的青铜小鼎，和一个青铜小鸟尊。 加上刚才的北宋笔洗，三样东西，讨价还价半个小时，最后郭高又掏了一千块钱出来。 “爸，我还想往前去看看。” 宋染指着前面的摊子。 因为在这里讲价了许久，各个摊子的摊主早就注意到他们这对父女了，都等着两人过去当肥羊宰呢，没看收钱的中年摊主脸上的笑容都止不住吗？ 郭高一下子就听出了宋染的言外之意，立刻表演起来：“女儿，咱们还是别看了吧，已经买了这么多了，要是一会儿再看上什么，咱们的家底就掏空了。” 他一张脸皱得苦巴巴的，还别说，这张显老的脸，配上他的少白头，还真像个老父亲。 “来看看嘛，看看又不要钱！你闺女不是想学考古，让你闺女长长见识也好啊！” 旁边摊子上的摊主大声说道，为自己招揽人。 “就是，爸，我光看看！” 然后这一看，全部的摊子看完了，宋染又挑中了好几样古董。 郭高“不情不愿”的，加起来又掏了一千多块钱。 见这些地摊上没什么好东西了，宋染才抱着一个观音像，笑容满面的往回走。 这时，几辆军用吉普车从旁边的大道上经过，和两人相错而过。 紧接着，为首的吉普车突然调头，一个刹车，停到了宋染面前。 各个摊主以为是来抓他们的，吓得赶紧收拾摊子，撒丫子四窜。 第118章 顾团长原来喜欢这个样子的女生 吉普车停得突然。 宋染一抬头，就看见了副驾驶座上的顾远霆。 他穿着笔挺的军装，周身气质冷硬，像是来出任务的，不过此刻他剑眉紧皱，视线落在宋染的身上和脸上。 “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 宋染没想到自己都乔装打扮了，他竟然还认得出自己。 没看错的话，刚才车子很快就开过去了，而且她好像是背对着车子的，也就是说，顾远霆竟然光用背影认出了自己？ 不可能吧？ 但想想顾远霆的职业，眼力可能异于常人，她还听闻有厉害的刑警能通过头骨画出人像，还能通过走路方式认出嫌疑人。 想到这里，也不吃惊了。 她举起手上的观音像，朝顾远霆挤了挤眼，小声道：“我们是来买古董的，这样打扮低调一点。” 她眸光灵动，眼睛黑白分明，这个略有些狡黠的动作，让她看起来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还是花了脸的脏狐狸。 注意到“我们”这个词，顾远霆的目光挪到郭高身上，目光带着点审视和锐利。 郭高立刻站得笔直。 他看人很准，虽然现在的85式军服看不出级别，但光凭气质，就知道这个年轻军官的级别肯定不低。 对方审视的眼神，让他有种自己是嫌犯的错觉，威压逼人。 好在很快年轻军官就移开了视线，回到宋染脸上。 “这位是？” “他叫郭高，是潘家园古董店的老板，现在和我合伙收古董。” 顾远霆点头，对郭高说：“麻烦郭同志对宋染多多关照，她来京市不久，人生地不熟，下次来这么远的地方，提前说一声，我派个司机给你们。” 宋染惊讶不已，连忙摆手：“不用了顾大哥，郭哥他会开车，我们今天就是开车过来的。” 她实在没想到，顾远霆还会说出这样的话，多多关照什么的，就好像是以自己人的语气说的一样，这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顾远霆没有错过她眼底的紧张，语气淡了下来：“你单独和别人出来，奶奶要是知道，会担心的。” 原来是怕顾奶奶担心啊？ 宋染悄悄松了口气，笑着说：“我下次不来这么远的地方了，不会让顾奶奶担心的。” “嗯。” 他看着宋染轻松下来的笑脸，纵然灿烂美丽，可他的心却沉了下来。 他不明白为什么宋染会排斥他的接近，在医院也是如此。 只要他表现出关心，宋染就会露出想要与他划清界限的样子。 面前的小姑娘身上就好像笼了一层迷雾，伸出手，只能抓到虚无缥缈的雾气，而人已经隐在了迷雾里。 他想揭开这层迷雾。 他想知道她到底在躲什么，在怕什么。 “那，顾大哥，我们先走了？” “车子呢？” “在那边。” 郭高连忙指了指远处停的一辆黑色小汽车。 顾远霆打开车门，下车，从宋染怀里把观音像拿过来，“我先送你过去。” 根本不给宋染拒绝的余地。 宋染猜测，他应该是去看那到底是不是郭高开过来的车，再顺便看车牌号吧，毕竟在外面遇上了，自己要是出了事，顾奶奶肯定会找他的麻烦。 想到这里，又看见顾远霆将观音像拿得很稳，另一只手托在底下，都不需要她交代什么，便没有再说什么。 很快到了汽车旁，郭高打开汽车锁，然后打开后备箱，将今天淘到的宝贝们，用里面备着的稻草仔细包好，再分别放在单个的木箱子里，木箱子里不仅有稻草，还有泡沫软布，到时候路上就算再颠簸，也伤不着宝贝们分毫。 顾远霆记下车牌号，目送车子远去，才转身回去。 司机小刘看到这一幕，脸上一直保持平静，心里却跟一滴水掉进了热油里，炸开了花。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平时在部队里，可少不了那些女兵来献殷勤，医务兵、文艺兵、通信兵，什么兵种的女兵都有，但可谓是抛媚眼给瞎子看，都白搭。 顾团长宁愿多做百来个俯卧撑，也懒得去看女兵们写的信。 当然了，这年头，写信也不会露骨，其实女兵平时也很矜持，但赖不住顾团长太年轻优秀，又长得一表人才，不先下手，就怕被人抢走了，谁都不想遗憾终身。 顾团长对谁都一视同仁，没有回任何人的信，也极少停下来和哪个女兵说话，以至于，大家都认为顾团长对女人不感兴趣。 小刘内心很激动啊。 原来，顾团长不是对女人不感兴趣，而是那些女兵里没有他喜欢的风格！ 顾团长他喜欢皮肤黑的村姑！白嫩的他不喜欢！ 不过，黑是黑了点，还扎着两个老土的麻花辫，但五官看着还是不错的，一口牙看起来特别白，也不知道是不是皮肤太黑的原因。 看顾团长竟然主动倒车回来找对方说话，语气关心，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和颜悦色的温柔语气了，还送对方去车里，要说顾团长对那女生没意思，谁信啊？ 小刘兴奋得不行，觉得他得到了一个重大情报，等顾团长上车后，他立刻面不改色的启动车子。 回到珍宝斋，宋染和郭高一起将后备箱的古董拿了进去。 然后两人关上门，进入库房，小心翼翼的将宝贝们拿出来。 “郭哥，你先看看这几样物件，有不确定的地方再问我。” “行，我好好学习学习！” 郭高压抑住激动的心情，先沉下心来。 他不会因为年纪大就自傲，相反，在知道宋染的本事后，他很虚心的请教了不少问题，因为宋染的知识面确实比他广，广到他每次都觉得难以置信，不敢信她是从乡下来的，而是出自古董世家。 “青铜器我看不好，这个鼎挺假的，但这个小鸟尊和这个编钟，真假难料啊。” 宋染笑着道：“青铜器不用看，我买来是上交给国家的，免得我们国家的宝贝流到国外去。不过可以告诉你，这个小鸟尊和编钟是真的，是从地下出来的。” 82年的时候就颁布了文物保护法，但遵守的人不多，私底下买卖青铜器的人太多了，国外很多有钱人就喜欢买这种历史悠久的文物收藏。 她不做违反法律法规的事情。 “不错，有觉悟，我要向你学习。”郭高再次高看她一眼。 其他一眼假的古董只是混淆视线的搭头，郭高重新分类，将真的放一边，假的放一边，然后问宋染：“我的眼光应该没出错吧？” “郭哥，你不用怀疑自己，你能开店，自是有你的本事，上次失误也是小概率事件，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多谢你安慰我，不过……”郭高突然盯着这一堆古董，激动的心情再次涌上心头，眼神火热：“咱们要发大财了！” 两千多块钱，捡了天大的漏啊！ 要是他自己去，光是看到这个南宋汝窑的观音坐像，都得失态，哪像宋染这么淡定啊！ 那些地摊的摊主，都是到处收货的二道贩子，见到有钱人只要露出点想买的意图，就能开出天价，并且咬死不放，他还没有哪次买货像今天这么轻松！ 第119章 发大财，抓住时代的风口 今天买老物件顺利得不行。 郭高当时在地摊上打听了一下，得知原来这个地摊刚起来没两天，城里很多人都还不知道，去那集市上逛的都是附近的村民和附近工厂里的工人。 这些人一般都只是看看，真让他们买，也拿不出钱来。 但再等几天，知道的人多了，肯定会有不少古董商人和考古学家像他和宋染一样，开车去看的。 就像今天买到的这个南宋汝窑的观音坐像，摊主说有个年轻人来看了好几次，嫌贵没买，却还要摊主给他留着，说是找家里长辈要钱了来买。 其实说白了，就是这个年轻人自己看不出真假，不敢拿大几百块钱去赌，可能是想喊懂这个的长辈去看看。 六七百块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拿出来的，很多家庭这时候的存款也才几百块。 说不定啊，等明天他和宋染再去的时候，观音像已经被人买走了。 他还真没猜错，那年轻人，就是涂老爷子的学生之一，不过并不是涂家的人，因为涂家人不可能连几百块钱都掏不出来。 只是对方注定是要跑空了。 抢了他人的漏，宋染一点负罪感都没有，因为对方是陈婷婷和涂老爷子。 就算涂老爷子不是老裁缝的仇家，她也是宁肯“错杀”也不放过的。 再说了，有赚钱的机会，不赚钱不是傻子吗？ 她可没有精神高尚到这个地步。 说回古董，宋染对郭高说道：“郭哥，这三样宋代的古董我暂时不打算卖，它们品相太好了，拿在手里就等于是一项翻百倍的投资项目，现在卖掉很不划算。” 她说的三样，是指南宋青白釉观音菩萨坐像、北宋汝窑天青笔洗和一个北宋定窑的黑釉鹧鸪斑葵式盘。 就算今天没有其他的收获，这三样古董，也已经够吃一辈子的了，不，三辈子都够吃。 她怀疑这些宋代的宝贝应该是从地里出来的，不过这个地里不是说墓里，应该是特殊时期之前的有钱人，例如地主或者当时的富豪将这些带不走的东西深藏起来。 就像上次在南城遇到的胡摊主一样，家里阔过，怕祖宗传下来的东西被打砸，只能深藏地底。 只是胡摊主祖上留下来的东西自家还保存着，而今天买的，可能是某地的村民挖出来，卖给了二道贩子。 二道贩子不全是懂货的，要真懂的，也不会拿出来摆地摊上。 这就便宜了宋染。 不过她估计，再过两年，可能地摊上就看不到什么真货了。 “这本来就是你花钱买的，我只是帮你打个配合，当然由你来决定！” 郭高没什么意见，他今天最大的收获是眼力得到了锻炼，这是花钱都买不来的。 宋染轻笑道：“郭哥，可别这样说，要没有你和我打配合，我哪能用这么便宜的价格买下来？先前就说好了，咱们合伙，我八你二，除了这三样古董和青铜器不卖，其他的都是要卖的，你的老顾客多，能卖出高价，我还得指望你帮我赚多点本钱呢。” 这个八二分，是两人商量之后定下来的。 本来郭高说他只分一成，虽然他帮别人卖货也会抽成，但和宋染不一样，宋染算得上他的师妹，而且最重要的是，跟着宋染，他见识都能宽广很多。 但宋染不会亏待自己的合伙人，主要是她并不想把太多的时间花在怎么卖货上面，只想偶尔和郭高一起出去捡捡漏，也就够了。 既然郭高花费的时间更多，多分一成也无妨。 其实郭高自己觉得两成真不少了，宋染一出手，基本上都是精品，就说剩下的五样，分别是——元青花灵芝纹高足杯，品相极好，胎质细腻，以现在的行价，卖出十万的价格绰绰有余。 清代御制珐琅香炉，虽然如今古代市场上推崇明朝的香炉，但这个香炉保存完好，上面雕刻的图案清晰，还是宫廷御制，物以稀为贵，低于十万，他肯定不出手的。 剩下的三样，则是三枚清代钱币。 这三枚钱币是在同一个地摊上收的，当时有人拿在手里看，说造得太假了，清代哪来的银币，后面还有英文，怕是哪个洋鬼子仿造的吧？骂骂咧咧的放下了。 但宋染却花六十块钱全部买了下来。 一开始郭高以为是障眼法，以为宋染是要在这个摊子上买其他的，没想到宋染只买了这三个光绪银币。 这个时候，他才恍然大悟，郑老师早年就说过，光绪年间，制作了几批以龙为图案的银元，统称为“龙洋”，只是他这些年，还没见过一枚“龙洋”，很多都已经流到了国外。 而宋染买的这三枚龙洋，是江南省制造的光绪元宝，又叫“珍珠龙”，背面有一条龙，围着龙有一圈英文。 他没想到，今天竟然见到了传说中的“珍珠龙”了。 其中有一个包浆得非常漂亮，形成了五彩包浆，像彩虹一样的颜色，这枚一定是最值钱最值得收藏的。 只是“珍珠龙”的定价他有点摸不准，还得去问问郑老师闫老师他们才行。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五样古董，他就算只拿两成，也能收入五六万以上。 想到这里，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乖乖！我跟着你一天，抵得上我自个儿大半年啊！” 宋染把相机拿了出来，正在翻看厚厚的说明书，闻言，笑道：“再过几年，可能九零年以后吧，这些肯定是要翻倍的，不过咱们既然是做这个生意，就不怕卖飞，以后一定还能收到更好的。” 因为往后的经济是一年好过一年，经济好了，古董价格自然也就高了。 而且现在捡漏容易，过几年可就不容易了。 “你说得对，我明显感觉到今年的行情要比去年好了。没事，我找找买家，价格不合适我就留着，反正现在也不缺钱，到时候你要是本钱不够，就从我这里拿，你也说了嘛，咱俩是合伙人！” 不让他出钱，他还觉得不得劲呢。 宋染倒不是不让他出钱，而是她现在手头上的现金挺多的，干妈之前给了十万零花钱，她只买房子古董那次花了大头，但也还剩好几万，前几天干爸干妈回香江，担心她没钱花，又给了她五万块的现金当零花钱。 全是现金，实在是豪横。 她现在赚钱，也是想以后报答干爸干妈。 还有一点就是，她想入股霍云烨的房地产公司和煤矿产业。 抓住时代的风口。 第120章 小染，你又要捐古董？！ 宋染看了半个小时的照相机说明书。 郭高正在小心翼翼地保养古董，看到她一直在看，还以为太难了，便说：“我记得玉满斋家老头子的儿子会这玩意儿，要不我帮你看看他儿子在不在店里，让他教教你？” “不用了，我大致已经会了。” 宋染将说明书放下，拿起相机先放好胶卷，然后设置好之后就开始对着她今天买下的古董拍照。 她接连拍了好几张，感觉应该拍得还不错，又对着古董拍了拍细节。 “过两条街对面就有一家可以洗照片的小馆子，待会儿可以把胶卷送过去，一两个小时就洗出来了。不过拍得不好也没关系，到时候找人教教你，你这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了。” 郭高还没忘了安慰她几句，怕她第一次拍照被打击自信心。 宋染笑了笑，对他道：“我再在你这里多拍点照片，待会儿一起送过去洗，等你有空了去帮我取照片，到时候你可以先拿着照片介绍给你的买主看，或者给郑老师他们看，更方便。” 这话给了郭高极大的启发，是啊，他怎么没想到拿照片先给人看呢？ 他好多老主顾都年纪大了，出门不方便，电话里又描述不清楚，他可以拿着照片先去给人看一遍，人感兴趣，再把物件拿去交易也更安全。 “要不怎么说年轻人脑袋灵活呢，我就是看到了相机，也想不到这一点。” “这是因为以前相机少而且昂贵，现在相机便宜了，洗照片也方便。” 拍完照片，宋染用郭高店里的电话给郑老师打了电话。 接电话的是郑老师的老伴，说郑老师去了闫老师家里。 她又转而给闫老师打电话。 这次接听的正是闫老师。 “小染啊，你是说，你又要捐古董？” 等她说明来意，闫老师整个人的声音都仿佛年轻了好几岁。 一旁传来郑老师吃惊的询问声。 宋染轻笑道：“是的，闫老师郑老师，我今天和郭高哥去收了点物件儿回来，有两个青铜器想借您二老的名义，捐送给国家博物馆。” “没问题没问题，我这就将博物馆馆长老包叫到我家里来，上次你捐咸丰镇库钱，可让他长了不少脸啊，他早就喊着想见见你了，你什么时候过来啊？” 宋染挑眉看向郭高。 郭高不明所以。 “那我和郭高哥现在过去吧，今天在老师家里蹭个中午饭。” 挂了电话，宋染告诉他，带他一起去见国家博物馆的包馆长，把郭高给高兴坏了。 明明宋染可以自己一个人去，却带上自己，让自己也可以在包馆长面前露露脸，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那可是国家博物馆的馆长，人家可不单单只是馆长，还负责国家文物杂志呢。 以前他哪有机会接触这么上层的人物。 宋染已经换回自己的打扮，脸上也擦洗干净，她把她要收藏的三样宋代古董包好，准备带回家收藏，家里有保险柜。 郭高也已经将青铜器包好了。 想了想，宋染说：“郭哥，你把三个‘珍珠龙’和那副李可染先生的画作也带上，让老师们看看。” 拿珍珠龙郭高能理解，但是为什么要拿一个近代画家的画呢？ 郭高之前算值钱的古董，根本没把这个算进去，近代画家，也就齐白石的画作最值钱，因为在八零年的时候，齐白石一副《红衣罗汉》拍卖出了12万港元的价格，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等消息传回内地，齐白石的书画就通通涨价了。 要知道，那时候才八零年，投机倒把罪也才刚取消三年而已，在京市的工人工资也才二三十，其他地区多的是人吃不饱饭，摆地摊也是这几年才开始。 也就是这两年，京市的经济才慢慢好起来。 他对宋染说：“郑老师和闫老师都喜欢收藏，但是他们家里已经有近代齐白石的画作了，怕是对这个不感兴趣。” 连他也在前两年特意收藏了两幅，等着以后价格更高点再出手的。 宋染摇头道：“不一样，这幅画用的是故宫内库的朱砂所画，它贵则是贵在意境，贵在它的红色主题，而且这画是系列画，李可染先生一共画了七幅，其中有一副就在国家美术馆挂着呢。” 郭高没想到还有这层渊源，那郑老师和闫老师一定会很喜欢。 郭高开车，先把胶卷送去洗照片，然后开往闫老师的家。 而另一边，陈婷婷接到她母亲白卫红的电话，说她老师让人打电话过来，准备提前去福寿岭村，问她今天要不要去？ “当然要去！可是妈，我没带钱啊，到时候看到了东西也没钱买怎么办？” “你先找你大姑拿五百块钱，回头我还给她，不过你买东西得让你老师帮忙看，不能自己乱买！” “我知道啦，你回电话过去，我让小姑家的司机送我和明珠表妹一块去，到时候在福寿岭村见面。” 挂掉电话，陈婷婷就去找陈婉借了五百块钱，陈婉虽然没什么现钱在身上了，但给钱给得挺痛快的，她对她娘家那边一向大方，况且白卫红也会还钱给她。 得知明珠也一块儿去，她咬咬牙，又拿出一百元出来给宋明珠。 坐上车子出门，陈婷婷和宋明珠兴奋极了。 “明珠，我跟你讲，只要那里有好东西，这一趟咱们这六百块钱一定能翻好几倍！我可是亲眼看到我老师在别人那里花六十五买了一串土黄色的珠子，那竟然是清代的玛瑙手串，转手就卖了三千块呢！” “什么！六十五变三千块！” 宋明珠疯狂心动。 她想起了宋染昨天脖子上戴的那个海螺珠项链，宋染说是从地摊上买的，而且做工看起来很古朴，极有可能是古代宫廷里流出来的。 可惜今天家里人多，她没办法拿钥匙打开宋染的门看个究竟。 但一会儿要是能以小博大，那她也不用紧巴巴的过日子了，更不用找陈婉要零花钱时还要看对方的脸色了。 而陈婷婷也在想，上回在南城那边看上的手镯没有买成，被一个村姑抢走了，她本想去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宝贝，结果第二天去连摊主都不在了，这让她有种损失惨重的感觉。 这次肯定不会了，有师父在，她一定能收获满满，也好让宋染那土包子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好老师！ 第121章 一定要给你颁发荣誉奖章 宋染和郭高一起来到了闫老师家。 闫老师和郑老师早就在门口等着了，一看到小车子开过来，就急忙迎了上去。 “两位老师，天气这么冷，你们怎么不在屋子里歇着，可别吹着凉风着凉了！” 宋染见两个老人甚至穿得不算太厚，急忙想把两人“赶”进屋子里去。 “我俩现在是满腔热血，一点冷都感觉不到，来来来，我们来帮着提，哎哟，怎么又买水果？下次来，可不许再买东西了，太见外！” 闫老师嘴上说着责怪的话，但嘴巴都笑咧开了，一手提着水果，一手提着一个装了文物的木箱子。 郑老师也不甘落后，从郭高手里把木箱子接了过来，也要帮忙拿。 郭高失笑，两位老师见到宋染，可比以前见到自己热情了百倍不止啊，不过他不嫉妒，因为他可没有宋染这种上交国家的觉悟。 “郭哥，我那三样宋代的古董也拿进去吧，让老师们帮我掌掌眼。” “好嘞！” 郭高重新打开后备箱，将另一个大木箱子拿了出来。 进了屋，两位老师迫不及待地就要看宝贝。 师母刘芬摇头，拉着宋染的手，无奈道：“你这两个老师就是这样心急，也不知道先招待你坐下来喝杯茶，你可千万别跟他们见怪。” “怎么会呢师母，老师们这是对我能力的重视呢。” 刘芬满脸笑容，她就喜欢宋染这种大大方方的女孩子，不仅说话好听，小脸蛋也漂亮，这可比古董赏心悦目多了。 她倒上茶，宋染连忙双手接了过来。 抱着茶杯，手上很快暖和起来。 而郑老师和闫老师，此刻已经一人在捧着一尊青铜器在看了。 “不错，真不错啊，青铜器是咱们国家的国宝国粹，那些外国人最喜欢买这些了，要不是今天你们遇上了，说不定，过阵子就流到国外去了。” 谁也不喜欢自己国家的文物，摆在别的国家的博物馆，或者摆在国外富豪的家里。 其实现在管得不严，大部分都是懂行的古董贩子将文物高价卖给外国人的。 闫老师说：“前不久，长安那边有盗墓贼发现了十二生肖兽首铜像中的四个兽首，公安很快抓到了盗墓贼，但发现四个兽首已经被销赃了，现在我们高度怀疑这些盗墓贼背后有人掩护，将这批国宝送出国外。唉，要是人人都有小染这个的觉悟，我们的国宝哪能落到外国人的手里啊。” 说起这个，郑老师也感慨不已，连他这么好脾气的人，都骂那些人是败类渣滓。 宋染却眉头一动。 生肖兽首？ 郭高惊讶道：“长安也有兽首吗？我记得只有圆明园有，当年早就被抢到国外去了！” “就是圆明园的十二大兽首，我们都以为全部被抢出国了，但没想到，有四个还在国内，并且被人放进了大墓里，对方的目的应该是为了把四个兽首保留在国内，没想到时隔一百多年还是被盗墓贼发现了。” “可惜啊可惜，我们只能从盗墓贼口中知道这四大兽首的模样，可能这辈子也无法亲眼见到了。” 郑老师和闫老师唉声叹气，为国家的损失感到惋惜。 一百多年前的掠夺，是所有人民心中的一段耻辱。 结果被人藏起来的最后四个兽首，也可能已经流到了国外。 宋染忽然开口问道：“这四个兽首分别是什么生肖？” “分别是蛇首、羊首、鸡首和狗首。” 果然是蛇羊鸡狗！ 宋染呼吸有些急促，她上辈子在回宋家充满周折的路上，见到过这四大兽首！ 她一共花了两个月左右的时间才到京市，其中她在离京市很近的津市就待了有一个月的时间。 因为她卖人参的钱被人贩子拿走了，还有几根人参藏得隐蔽没有被发现，等逃到津市的时候她已经身无分文，但又不想卖掉剩余的人参，于是在一个好心大姐那里干了半个月的活，也就是那个时候，她在一个废弃的破旧仓库里，见到了有人搬运兽首铜像。 她当时是去找猫的，有个小猫很黏她，颇有点相依为命的味道，小猫被狗撵到了废弃仓库那里，她才有了意外发现，但那些人太警觉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听到动静手里拿着枪出来。 是她的小猫突然钻出来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在枪声掩护下，她成功跑掉了，但小猫的性命却永远的留在了那里。 她报警带人过去的时候，仓库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小猫的尸体。 那个时候，是她才去津市没几天。 而那天，正是除夕之夜。 宋染的视线，看向挂在墙上的老黄历。 刘芬注意到她的视线，也看了过去，然后哎哟叫着自己记性差，昨天的日历忘记撕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上去撕掉了昨天的日期。 “今天已经腊月十七了，时间过得真快，还有十三天就过年了。” 还有十三天。 她隐约记得，顾远霆好像负责过协查这个案件。 闫老师和郑老师也打住了兽首的话题，又回到了宋染带来的古董上，两人看了很久的青铜器，对她夸赞连连，等看那三样宋代古董的时候，两人眼睛发亮，很快就把不愉快的消息抛到脑后了。 “留着收藏是绝对没错的，品相这么好的瓷器很难见啊，定窑汝窑，让你凑齐了，好啊，非常好！” 虽然现在也能卖出高价，但两位老师和宋染一样都很看好以后的市场。 这三样宝贝，带来的是极致的视觉盛宴。 两人看了又看，最后打开的是红遍江山图，以及三枚“珍珠龙”。 包馆长和他长女包静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古董文物在桌上铺满的画面！ “这简直要赶得上一场小型文物展了！” 包静兰满脸激动，甚至忘了给长辈打招呼，就从脖子上取下相机，对着古董一阵拍。 一边拍还一边说：“太好了，我已经想好这期杂志该怎么定稿了！” 包馆长摇摇头，笑着说：“她就是这幅狂热样，你们别见笑。” “这有什么好见笑的，文物界有像她这样热爱的年轻人，是大好事！”郑老师说着，向包馆长介绍宋染：“这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起过的乖徒弟，她叫宋染，刚满十八岁不久，上次给你们博物馆的镇库钱就是她捐献的，这次她又要捐献两件青铜器，喏，就是这个小鸟尊和编钟，个头都不小，品相很完美，我和老闫看着是战国时期的，绝对能成为你们博物馆的瑰宝之一。” 包馆长激动的上来和宋染握手：“小同志，我们这次说什么也一定要给你颁发荣誉奖章！” 第122章 我请你看电影吧 宋染感受到了包馆长父女的热情。 一个要给她发奖章，一个要给她做专访。 包静兰已经三十多岁了，但她身上的热情，恐怕连校园里的大学生都赶不上，她不仅是报社的主编，还是文物杂志的负责人。 包馆长其实就是在文物杂志上挂个名，撰稿和定专题之类的，全是由包静兰来负责。 而用包馆长的话来讲，包静兰热爱文物热爱到连他都自愧弗如的程度，博物馆里的每一样文物，包静兰都能如数家珍。 虽然是新闻学毕业，但对文物的了解可不比专业的少。 只是如今主流媒体上对文物的描述并不多，不是不重视，而是现在更关注的是民生经济和农业发展这些，所以留给报纸的版块就不多了。 “我想借着你捐献文物的事迹，围绕着国家宝藏做一个专题，就在京市日报上，你觉得怎么样？” 包静兰拉着宋染的手问道。 原来她是京市日报的主编啊。 宋染点头：“当然可以，不过就不用露我的真名了吧？” “那怎么行，做了好事要留名啊，这样对你也有好处，以后不管是找对象还是找工作，都是加分项！” 闫老师半开玩笑的说道。 其实上次他们就问宋染有没有兴趣去考古队之类的，但宋染拒绝了，她不是找不到工作，而是暂时不想找工作。 至于对象，大家都觉得她还年轻，而且她长得漂亮，人品又好，以后的对象指不定多优秀呢。 郑老师说：“该留名的，你家里不是不知道吗？让他们看看你有多优秀。” 上次宋染在昆仑饭店打电话过来说了陈婷婷的事情之后，他和老闫老戴三个就去找人打听了一下，后来才知道陈婷婷是宋染的表姐，同时也知道了宋染的身世。 他们几个一开始并不知道宋染的身世这么可怜，虽说她自己说她是从乡下来的，但气质上真看不出来，没想到居然是事实。 而宋染在宋家的情况，虽然在她大院里打听就知道了。 包括前几天闹得沸沸扬扬，全京市都知道的“宋子辉事件”，其中提到了亲生堂妹就是宋染，报纸上并没有指名道姓，可认识的人是知道情况的。 连闫老师的老伴刘芬听了，都暗自抹泪，说宋染这小姑娘命真苦，好不容易回到亲生父母身边，竟差点被假女儿和亲堂哥联手毁了清白。 报纸上有说宋子辉手段残暴，打破了宋染的脑袋，还送去医院缝针了。 两老师出来迎接，帮着提东西，就是不想宋染提重物劳累了。 师母刘芬也早就看到了她帽子下面缠着的白色纱布，却不敢提她的伤心事，只一个劲的给她投喂糕点和水果。 宋染都看在眼里的。 她沉默了一下，点头道：“好，那就用真名吧。” 老师们都是好意，想让她在宋家得到重视。 她当然不可能在意宋家的关注，但藏着掖着不是她重生后的风格，有些时候没必要太低调。 而且，她还有另外的打算。 征得她的同意之后，包静兰高兴地拿出纸笔出来采访，做新闻的，采访本都是随身带。 等吃完了中饭，宋染才回家。 而“红遍江山”被包馆长大手一挥以三十万的价格买下了，他在闫老师家里给一个华侨朋友打了电话，对方很喜欢这幅画的寓意和主题。 宋染知道这幅画很有升值空间，但她也不可能把全部古董都收藏起来，该卖得卖。 至于那三枚“珍珠龙”，郑老师和闫老师一人拿了一枚，他们有想买古币的买家，回头给她卖出高价。 而剩下那枚七彩包浆的“珍珠龙”，宋染一起拿回家了，她觉得这个包浆很少见，未来的价值比普通的“珍珠龙”高很多，就自留着收藏吧。 她提着木箱进门，还带着几分小心，不想多生事端，免得不小心摔坏了这三样宋代的稀世古董，结果家里只有秦妈，原来宋国伟和陈婉都去了大伯宋国康家里，不知道商议什么去了。 “陈婷婷带着明珠去什么村子里买古董去了，楚萧还在他外公家里没回来呢。” 宋染脚步一顿：“秦妈，她们什么时候去的福寿岭村？” “对对对，就叫福寿岭村，大概十点半左右吧。” 就也算是，她去闫老师家里的路上，陈婷婷他们就出发了。 幸好！ 她在心里暗松了一口气，幸好她一大早就和郭高一起去了，要是再等到明天，怕是连个真铜板都不会剩。 只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突然将明天的行程提前到今天，看样子还提前得很突然。 不会是有人看到她和郭高买东西，告诉那位涂老爷子了吧？ 不过她乔装打扮过了，即便是那些摊主和自己面对面，也不一定能认出自己来。 “他们去了之后发现什么宝贝都没有了，会是什么心情呢？” 宋染忽然非常期待。 不过，她又突然想到，陈婷婷去了福寿岭村，下午还能赶到电影院“拆散”顾芸和穆泽吗？ “对了，小染，今天八点左右的时候，你那边的表哥霍云烨提着礼物来拜访了，因为你不在家，他呆了半个小时就走了。” 这话让宋染懊恼起来，是了，她忘了昨天出院的时候，霍云烨说第二天要上门拜访的事。 怪她满心想着提前捡漏，倒是忘了给霍云烨打个电话过去了。 “我现在就去给云烨哥打个电话吧。” 她放下东西，在客厅里给霍云烨打了电话，只简短的解释了她做什么去了，并没有在电话里细说。 “没事，我去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的目的是为了给宋染撑腰，今天和陈婉宋国伟聊了半个小时，已经让两人知道了尹霍两家对宋染的重视程度，并没有因为尹杰峰夫妻回香江而减退，所以宋国伟也再三保证会对宋染好。 虽然宋国伟的话不可信，但能起到一点作用也行。 宋染心中一暖，便问他：“云烨哥，你今天下午忙不忙？” “当然不忙！” 电话那头，霍云烨立刻将手上的文件放下了。 “那我请逛百货大楼，再请你看电影吧，你肯定没有看过我们内地的电影。” 其实她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如果到时候陈婷婷赶不到，她就出手干扰顾芸和穆泽。 逛百货大楼是为了买点礼物送给他。 宋染并不知道霍云烨喜欢什么。 而这些天霍云烨对她的照顾和帮助，她心里很感激，今天正好是个不错的机会。 霍云烨：“行，那我半个小时之后过来接你，怎么样？” “好。” 宋染挂断电话，提着木箱子上楼，珍而重之地将瓷器放进保险柜里。 干妈送了三个保险柜，一个里面全是现金，另一个则是珠宝首饰，而这个保险柜最大，但也放不了太多，再多来几个像观音菩萨坐像这样大小的，就满满当当了，小点的倒是能放。 她在考虑要不要再买一个保险柜。 她将保险柜门关上的下一秒，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第123章 她早已不是需要人怜悯的小可怜 “宋染，你偷偷摸摸在房间里干什么？” 随着门被大力撞开，一道挑剔的男声响起。 对方直接大喇喇地走了进来，人已经来到了宋染的床边。 宋染面色冷沉，将衣柜的门合上，转身抬眼看向来人。 “宋思青，你妈没教你没敲门不能随便进入别人的房间吗？这就是你的家教？还偷偷摸摸，你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吗，我在自己房间里用得着偷偷摸摸？你撞门闯进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想吃枪子儿的抢匪！” 她不客气的冷漠语气，让宋思青愣了一下，随即冷笑：“呵，我没家教，你不装了？我就知道你包藏祸心，想让宋家乱成一团糟，现在宋子辉被抓了，特派员都来家里了，你满意了？” “装？你要弄清楚，我刚回宋家时，平等友好的对待每一个人，可是你们显然把我当外人，我为什么还要热脸贴冷屁股？还有，宋子辉那叫作茧自缚，没有我，他也会受到法律的制裁。你好歹也是大学生，请你捋清楚自己的逻辑，再跟我说话。” 宋思青没想到她嘴巴这么伶俐，说话这么刻薄。 他和宋染打交道并不多，因为他和宋思明宋子辉一样，心里只承认宋明珠这个妹妹。 他们和宋明珠是一起长大的，宋明珠从小就讨喜，可宋染的到来，让宋明珠经常以泪洗面。 他们这三个堂哥，都同等的厌恶宋染。 但他和宋思明以及宋子辉不一样，他没有刻意刁难过宋染什么，当然，宋染就算和他打招呼，他也不会搭理，因为他不希望明珠看到了会伤心委屈。 他刚才过来，是因为上面来人调查宋子辉的事件，让他喊宋染过去。 因为上报了，影响很大，大院里也有人匿名举报，上面特意安排了特派组来重新调查，非常重视。 家里人情绪都很压抑，而他刚才过来的路上，看到邻居对他指指点点，不知道说着什么难听的话，以至于他对宋染有了火气，想撒火，这才上来直接用力推开了宋染的房门。 他以为宋染不敢有意见，哪想到，对方竟然还阴阳怪气他没家教，说他没逻辑。 他怒极反笑：“宋染，没有宋家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乡下来的乡巴佬，也敢对我指手画脚，你以为宋子辉进去了，就没人能治得了你了吗？” 宋染皮笑肉不笑地勾起嘴角，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来啊，我看看你怎么治我，我挺好奇的呢。” “你敢挑衅我！” 宋思青怒不可遏。 宋染还是同样的表情盯着他，甚至嘴角带着几分讥讽。 宋思青伸手就想打她。 不，不是想，他已经扬起手臂，手掌照着宋染的脸颊打了过来。 “快住手！” 门外响起秦妈和顾芸的声音。 宋思青没住手，宋染也没躲，就在宋思青的手快要落在她脸上的时候，她忽然抬手，藏在袖中的弹簧刀弹出，“哗”地一下，宋思青惨叫一声，鲜血滴滴答答流在地板上。 “啊！你居然用凶器偷袭我！” 宋思青疼得咬牙切齿，一看手掌，已经多了一道极深的口子，血不断的往外涌。 顾芸和秦妈快速跑了进来，顾芸站在宋染的身边，问她有没有事。 “我没事，阿芸。” 秦妈则赶紧在桌上找到了宋染用来换药的纱布，急急忙忙的给宋思青把手掌缠上止血，但血根本止不住。 秦妈说：“伤口太深了，肯定需要缝针的！思青，你快去医院吧。” 宋思青又怒又恨，另一只手指着宋染：“你好恶毒，你等着，看你爸妈怎么教训你，我也要把你送进监狱里去！” 宋染冷笑：“你不是大学生吗？没学过正当防卫？” “对！我和秦妈都看到了，是你先对染染姐动手的，就算你找公安，也是染染姐占理，你们一家人怎么光想着欺负她！” 顾芸这会儿很生气，她是因为下午要去和穆泽看电影，心情激动紧张，在家里静不下心来，所以过来找宋染聊天的，没想到一进来，就听到了宋思青的骂声。 等她和秦妈一起上楼，看到的就是宋思青伸手打宋染的那一幕。 宋思青的手掌那么大，而且用了很大的力气，否则手上也不会有那么深的口子了，可要是这一巴掌落在宋染那娇嫩的脸上，只怕没几分钟就得红肿起来。 这还是让她看到了，那她没看到的时候，还不知道宋家人怎么欺负染染姐呢。 先是宋子辉，现在是宋思青，这宋家人，怎么都是这副德行？ 亏她小时候还觉得宋家几个哥哥人很好很温和，还疼爱妹妹。 敢情只疼爱宋明珠那个假妹妹呗，真妹妹反而不断地被欺负，哪有这样刻薄的家人啊。 她都要心疼坏了，不知道染染姐在宋家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受欺负是一回事，更难受的是心寒和委屈吧。 “你，行，宋染，你给我等着！” 宋思青也知道没办法处置宋染，这样一个乡巴佬，居然还知道正当防卫，可他不甘心手被划了这么长的口子，难道就白受伤了？ 等以后，他一定不会让宋染好过！ 宋思青捂着手，快速的走了。 秦妈赶紧擦地，免得地上的血凝固了不好擦，宋染蹲下来和她一起擦。 “我来就行，小染，你刚刚真不该动刀子的，这下你可真是麻烦了，万一以后他找你报复怎么办，你可是一个女孩子啊。” 秦妈忧心忡忡的说道。 到了这种家庭，只有忍，不然宋思青和宋子辉一样光背地里搞些花样，小染自己怎么防呢？ 宋染却不后悔。 她早就说过，宋家没一个好东西。 宋思青比起他大哥宋思明和宋子辉两人，看起来没什么存在感，也好像不曾刻意为难她。 她上辈子以为宋思青是个好的，结果呢，宋思青故意戏弄她！ 在她被宋子辉宋思青羞辱欺负了之后，他假装来关心她，为的就是想看她痛哭流涕的感恩戴德，满足他的恶趣味，等她觉得他是个好堂哥的时候，愿意对他吐露心声的时候，他让所有人过来看她的笑话。 那一刻，她对宋思青的恨比任何人都重。 这辈子宋思青没有来假装关心她，因为事情的轨迹早已变了，她不再是那个需要人施舍怜悯的小可怜！ 第124章 宋染以后是她嫂子 “染染姐，反击是对的，伤都伤他了，没必要害怕什么，奶奶以后说她会给你撑腰，我也永远站在你这边！” 顾芸担心宋染害怕，安慰她说道。 宋染勾了勾嘴角，说：“对啊，有你和顾奶奶帮我撑腰，我当然不害怕。” 这么好的顾芸，可不能被穆泽那个渣男糟蹋了身心！ 她要把顾芸的动心扼杀在摇篮里。 她便说道：“阿芸，刚才宋思青过来找我是让我去大伯家，有特派员过来调查宋子辉的事情，你能陪我一块儿过去吗？” “当然了！” 顾芸毫不犹豫地点头。 “那你的电影是什么时候，会不会迟到啊？” “不会的，我们约的是四点碰面，电影四点半才开场呢，下午就那一场，时间还很充裕。走，我陪你过去！” 四点半，还有两个多小时。 不过她的目的不是阻止顾芸去和穆泽看电影，堵不如疏，不让顾芸看清楚穆泽的为人，是不会死心的。 宋染穿上衣服，和秦妈说霍云烨要是来了，先进来等等她，然后和顾芸一起去宋国康家。 外面停了两辆警车。 宋染一进去，就听到石凤娥又哭又骂：“真是造孽哦，我们家怎么摊上这么一个煞星，把家里搅得不安宁，还用刀子伤我儿子！” “这个孽女，居然对自己的堂哥动手，真是太恶劣了！” 宋国伟愤怒说道。 一转头，他就看到了走进来的宋染，劈头盖脸骂道：“你还有脸过来，你说你为什么要用刀子把你二哥伤成这样子，手筋都要断了，我们还得叫救护车进来，你怎么能恶毒成这个样子！” 陈婉也怒声说：“我看不如早点把她送走，回她的乡下去！” 都听得出她这话应该是气话，但宋染听到之后，眼神再次冷了下来。 她想她这辈子都和这句话和解不了，她人生的悲剧就在杨树沟村，像死狗一样苟延残喘。 “你们怎么能这样说染染姐，宋二哥难道没有跟你说事情的经过吗？是他先辱骂染染姐，然后……” 石凤娥愤怒打断：“骂她她就该动刀子吗？顾芸，这是我们宋家的家事，你不要瞎掺和！” 要是别的事，顾芸肯定脸皮薄离开了，可她已经看到了宋家人的偏心。 “我只是说公道话！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指责染染姐，刚才也不让我把话说完，我要说的是，宋思青先骂人，接着伸手打染染姐，染染姐出于正当防卫才拿出水果刀挡住了脸，是宋思青的手自己招上去的，他要是不打染染姐，就不会受伤！” 说着，顾芸看向一旁穿着制服的公安，脆声道：“公安同志，不光我是目击者，宋家的保姆秦妈也见到了，可以证明我没有撒谎！” “嗯，不过这个事我们管不着，除非宋思青同志先去报案，到时候会有其他同事接管，我们今天过来，是为了调查宋子辉的事情。” 一个中年男人看向宋染：“你就是宋染同志，可以单独询问你一些问题吗？” 宋染点头：“可以，我一定配合。” 宋染和几名同志一起进入宋家的书房，她接受了问询，如实说清楚当初的事情经过就行了。 门外，石凤娥又气又心疼儿子，但因为顾芸还有其他的同志在场，她不好再说什么。 宋国康虽然也心疼小儿子，可面上没表现出来什么。 倒是陈婉和宋国伟神色略有些尴尬。 他们俩以为是宋染故意用刀子伤了宋思青，哪想到，是宋思青有错在先。 当然，他们不是出于对误会了宋染而产生的愧疚，而是觉得让顾芸和其他外人看了笑话，脸上无光。 宋国伟走到顾芸身边，朝她道歉：“小芸，刚才是叔叔不对，误会了小染，多亏了你帮她解释，不然，我们可能真的以为是她先动手的。思青他也是太疼了，说话都不利索，其实大家一家人之间可能有误会，等回头，叔叔一定让他们把误会解释清楚。” “您应该给染染姐道歉，而不是给我。” 顾芸很不理解宋国伟的行为。 宋国伟一噎。 他特意过来，当然是为了和顾家拉近关系，担心石凤娥那句话让顾芸不高兴，回头顾家一生气，不认宋明珠当干女儿了，才是真的亏大了。 哪想到这个小妮子，情商居然这么低。 他只好干笑道：“一会儿等她出来，我亲自给她道个歉。” “我觉得宋二哥也该给染染姐道歉，他骂染染姐乡巴佬，算什么东西，语气可难听了。我不觉得她来自乡下就是丢人的事情，这本来是你们当父母的错，没有看好自己的孩子，混淆了血脉，才造成染染姐在乡下长大，你们宋家才是最不应该说这个话的人。” 顾芸认认真真的说道，她知道她是小辈，说这些话不太好，可她担心以后染染姐还被欺负，该说的话，她必须说。 果然宋国伟他们听了心里很不高兴，小辈还教训起长辈来了！ 顾远霆也是，说话从来不客气，没想到顾芸也是这样。 但顾远霆是因为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了，语气严厉些也正常，可顾芸不过是个高三的小姑娘，竟然也不知天高地厚。 但心里再不舒服，他们也不好说什么，顾家他们不仅得罪不起，以宋家现在的情况，还得巴结顾家才行。 宋国伟又干笑了两声，说等宋染出来就给她道歉。 宋染半个小时后就出来了，宋思青已经被救护车接去医院缝合手掌，再晚点，筋可能就接不上了。 被顾芸盯着看，宋国伟心里再不情愿，也当众给宋染道了歉。 宋染点头，没说什么，就和顾芸一起回家。 路上，她说：“阿芸，不如我们一起去逛百货大楼，正好在电影院那边，逛完了我和云烨哥也去看电影。” 顾芸精神一震。 什么？ 染染姐要和霍云烨一起看电影？ 这怎么行！ 大哥对染染姐和其他人不一样，她觉得染染姐很有可能在将来某一天成为她的嫂子，可不能让人钻了空子！ “行，那我先回家打个电话！” 第125章 将“电灯泡”进行到底 宋染以为顾芸是回家给穆泽打电话，没有太在意。 却不知道顾芸回去后就立刻打电话去了顾远霆的部队。 结果自然是没有找到人，顾远霆出任务去了。 “那我哥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那头道：“这个我们也不清楚。” 顾芸一听就知道，她哥是去做重要任务去了，所以不会透露他的行程和回来的时间，但她又有点不甘心，万一今天染染姐和霍云烨看完电影培养出了感情，她哥可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想了想，她还是让接线员给顾远霆留言，他如果四点钟之前回来，就去一趟广场中心那边的电影院。 霍云烨早到了，车子登记后开了进来。 宋染和顾芸一起上车，两人坐在了后座。 霍云烨没想到顾芸也一起去，面上笑容微滞，随后笑容温和的坐到了前面的副驾驶位。 “顾芸小姐也一起去逛百货大楼吗？” 司机启动车辆，小汽车缓缓开出家属院，霍云烨也状似不经意的开口问道。 “是呀，我想去买一条围巾呢，我的围巾太少了，不知道最近百货大楼有没有上新款。” 顾芸语气雀跃。 宋染不好意思的同霍云烨解释道：“云烨哥，阿芸她下午要去那边看电影，正好顺路，所以我就把阿芸叫上了。” 霍云烨用手指抬了抬眼镜，回头道：“不用不好意思，大家一起更热闹，不过，顾芸小姐是和人有约看电影吗？” 顾芸羞涩点头：“是的。” “看什么电影呢？” “是恐怖片，叫深谷尸变。”顾芸说着，有点紧张：“听同学说挺吓人的，你和染染姐要不要也去看这个电影？” 宋染眸光一动，看向霍云烨：“云烨哥，要看吗？我还没看过恐怖片呢。” 霍云烨一顿，点头：“好啊。” 顾芸一听，高兴极了。 她都快要把穆泽抛到脑后了，她都想好了，等到了电影院，她就先悄悄把四张票买在一起，到时候她和染染姐坐在一块，不给霍云烨和染染姐创造培养感情的机会。 她自己的幸福固然重要，但大哥的幸福显然更重要，谁让大哥今年都二十四了，虚岁都二六了，自己才刚成年不久，当然要以大哥为先了！ 至于和穆泽，她觉得，既然穆泽都请她看电影了，应该是对她有意的吧，今天不能升温，改天也能嘛，机会多得是。 车子很快到了百货大楼前停下。 进了大楼之后，顾芸一直和宋染手挽着手，可以说是形影不离的逛，她把当“电灯泡”的职责履行到底。 “阿芸，这个围巾好看，颜色蛮少见的，适合你，我买了送给你吧。” 宋染挑了一条嫩黄色的围巾，铺面上就这一条，其他的都是红色灰色，要么老气要么暗沉。 “哇，谢谢染染姐，我好喜欢！” 她高兴地拿在手里，转头看向霍云烨。 “云烨哥，你也买一条吧，我觉得这条灰色很适合你，不要总是戴这个红色围巾嘛。” 她见过染染姐有一条差不多颜色的红围巾，上面的条纹都差不多，不过只看染染姐戴过一次，霍云烨这么有钱，又不是没有别的围巾，偏偏只戴这一条，搞不好是想和染染姐戴情侣围巾呢。 才不要让他得逞！ “这个灰色的也是羊绒的，质量还不错，云烨哥，我送你。售货员，麻烦帮我拿这两条，分别包起来。” 收到礼物，霍云烨本来挺开心的，但他来之前，想的可不是这种方式。 尤其是看到顾芸已经把那条嫩黄的围巾戴在了脖子上的时候，他看着他手里的同款围巾，怎么看怎么不得劲。 接下来，宋染给他送钢笔，顾芸也要一样的。 宋染给他送瓷杯，顾芸也挑个差不多的。 宋染还要挑选其他东西的时候，霍云烨赶紧打住了，他怕继续买下去，顾芸也不知道停，到时候两人全是一样的物件儿。 这小姑娘，天真到不知道避嫌，她难道没看过售货员已经误会了的眼光吗？ 霍云烨摇摇头，抬手看了一眼手表。 “小染，你们应该也逛累了吧，电影还有五十分钟才开场，电影院旁边是一家全聚德，不如买了电影票，先去全聚德里坐一坐，吃点东西，填填肚子。说起来，我来京市这么久，还没去过大名鼎鼎的全聚德。” “我也没去过，那就去尝尝看吧。” 霍云烨看向顾芸：“顾芸小姐是去等朋友，还是和我们一起？” 顾芸连忙说：“当然要和你们一起了，我去过全聚德，我知道怎么吃，走，我带你们去！” 开车过去很近，几分钟就到了，顾芸抢在霍云烨之前买了四张坐在一起的电影票，等出了电影院的门，她忽然想到，要是大哥能赶过来，不就没地方坐了？ 她找了个上卫生间的借口，又去买了一张邻座的电影票。 “走吧，染染姐，我们去吃烤鸭！” 几人进了全聚德，顾芸给两人推荐烤鸭和特色菜，等上菜了之后，又教他们怎么卷着吃，一通忙下来，半个小时都已经过去了。 但她完全将穆泽给忘了，这个时候离他们约定见面的时间已经过了十多分钟。 宋染扫了一眼腕表，嘴角上扬，丝毫没有提醒的意思，美滋滋的吃着烤鸭。 还别说，难怪名气这么大，连霍云烨都知道，果然很好吃，蘸酱卷了薄饼之后肥而不腻，皮肉外焦里嫩，她本身不饿，都能吃下不少。 听说前些年全聚德还有红烧熊掌，很多有钱的老饕就爱这一口，如今是吃不到了。 不过就是能吃到，她也是不敢下口的。 “四点二十了，电影要开始了，阿芸，云烨哥，我们走吧。” 宋染看了一眼手表说道。 顾芸连忙擦擦嘴，站起来把外套穿上。 她一边穿衣还在一边想，是不是忘了什么事了？ 等出了门，远远看到穆泽站在电影院门口的时候，她猛地一拍脑袋：“哎呀糟了，我忘了和穆泽约定四点钟见面了，他不会在这里等了我二十分钟吧！这么冷的天，别冻感冒了。” 她这就心疼穆泽了？ 宋染眉头轻蹙，指着那边说：“阿芸，你看他是不是在和一个女孩子说说笑笑啊？” 第126章 哥，你终于来了呜呜！ 顾芸一开始只注意到穆泽。 穆泽长得高大帅气，因为家境的原因穿得也比普通人好看些，可以说是鹤立鸡群，站在电影院的门口，一眼就能看到他。 经过宋染一提醒，她才注意到，穆泽是侧着身体的，他面向的是一个个子很娇小的女生，对方几乎整个人都被他挡住，所以她才没有发现。 她眉头一皱，立刻喊道：“穆泽哥！” 穆泽转身看过来，脸上带笑，朝她招手，然后转头跟那女生说了什么，便大步朝着他们走来。 那女生在原地站了几秒钟才进电影院，顾芸想起来，对方好像是售票员。 “阿芸，你和宋小姐一起来的？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事情赶不过来呢。” 穆泽笑容十分温和，目光在宋染和霍云烨的脸上落了一下，就回到顾芸身上，语气平常，既没有心虚，也没有因为等得太久而发脾气。 顾芸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她道：“对不起啊穆泽哥，我们刚才就在对面全聚德吃烤鸭，我吃着吃着忘记看时间了。”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我还怕你一会儿看电影的时候饿肚子，你吃饱了吗？我去买点爆米花。” 他体贴说着，看向宋染和霍云烨：“宋小姐和这位先生……” 霍云烨绅士地伸出手来和他握手：“你好穆先生，霍云烨。” “霍先生，你和宋小姐需要爆米花吗？” “不……” “要的。” 宋染和霍云烨同时出声，听霍云烨想吃爆米花，宋染连忙改口：“云烨哥，我们来买吧。穆先生等了这么久，应该我们来请客的。” 霍云烨微笑点头，显然“我们”两个字，很好的取悦到了他。 马路边上就有一个老爷子在转动着黑色的爆米花机，“嘭”地一声，冒出浓烟，传来玉米的香气。 宋染在旁边要了四份爆米花，爆米花是用纸袋包装的，要是两人一份，难免会碰到手，她当然不可能给穆泽碰到顾芸手的机会。 看到老爷子还卖米花糕，她也称了一点。 比起没什么滋味的爆米花，她更喜欢吃这种裹了糖的米花糕，吃起来脆脆的，带着大米的香气，甜滋滋的。 买完也差不多到了电影开场的时间，顾芸拿出四张票，穆泽贴心的把电影票拿过来，仔细看上面的座位号，然后在前面带路。 可能是学生放假了，影院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 他们的位置靠后，在第十五排了，好在位置靠中间，离过道很近，若是有什么情况，方便疏散。 她上辈子在报纸上看到过新闻报道，某地影院发生大火疏散不及，被浓烟熏晕跑都跑不掉，还是谨慎些好。 顾芸拉着宋染的手，两人并排坐下，霍云烨在宋染的左边，穆泽在顾芸的右边，而穆泽的右边则是个空位，紧挨着过道。 “没事，我怎么会怪你没提前说？我们第一次看电影，我知道你害怕和紧张，等下回，你没那么紧张了，咱们再单独去看电影。” 穆泽和顾芸小声说着话，语气温柔，让顾芸都变得矜持羞涩许多。 宋染往后看了看，没有看到陈婷婷，倒也不觉得可惜，以陈婷婷的性格，既然知道了这件事，以后也会跟穆泽闹的，而她要做的，就是让顾芸认清楚穆泽的人品。 电影开始了。 影片的基调就是阴森悬疑，一开始宋染不觉得害怕，但在一个恐怖场景时，前面有个女生突然大叫，把她和顾芸都吓了一跳。 顾芸的心思被分成三瓣，一瓣在电影上，一瓣在宋染身上，还有一瓣在穆泽身上。 这突然的可怕场面，她担心霍云烨会趁机做出保护宋染的动作，所以她紧紧抓住了宋染的手，两个人几乎肩膀紧贴在肩膀，两个男人压根就没有献殷勤的机会。 电影刚进行到四分之一的时候，门被人打开了。 宋染不动声色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嘴角上扬起来，她拿出一块儿米花糕，吃得喀嚓喀嚓响。 此时正好是原始森林里的一个恐怖画面，寂静无声，她咔咔的声音就显得尤为响亮，前面不少观众还回头看她一眼，露出不满。 顾芸帮她瞪了回去，也拿出一块米花糕和她一起吃，两人的声音就更响亮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愤怒的女声突然在旁边走道上响起。 “穆泽！你竟然真的约顾芸一起来看电影！那我算什么！” 顾芸的米花糕掉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看向突然出现的陈婷婷。 陈婷婷是和宋明珠一起来的，陈婷婷满心怒气，只看到了顾芸和穆泽，但宋明珠注意到了旁边的宋染和霍云烨，她眼睛眯了眯，视线里带着几分探究。 宋染没理会她，站起来帮顾芸开口问道：“穆泽哥，这是什么意思？你和陈婷婷什么关系？” 顾芸也反应过来，猜到可能的情况，眼眶都红了，但她没针对陈婷婷，也是看向穆泽：“穆泽哥，为什么陈婷婷这么愤怒，你把话说清楚好吗？” 穆泽满脸尴尬，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陈婷婷指着顾芸的鼻子就骂：“你别给我装，你是插足者，你一点都不无辜！我听说元旦的时候，你就主动邀请穆泽跳舞，这不是勾引他是什么！” 她原本不相信宋染和秦妈的对话，但是她还是想来确认一下，没想到一来就看到穆泽和顾芸坐在一起。 这话一出，顿时间，影院里的观众也不看电影了，都纷纷扭头看着这边，小声的窃窃私语，对着顾芸指指点点。 顾芸被气得手都在发抖。 宋染紧握着她的手，沉声对陈婷婷道：“你不要胡说八道，往阿芸身上泼脏水，试问谁知道你和穆泽是一对？穆泽向外人说过吗？我们阿芸是受了穆泽的邀请，才来看电影，而且还有我们在旁边陪伴，阿芸和穆泽没有单独在一起，现在也不过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你要发癫也该找穆泽发癫，为难阿芸做什么？” 霍云烨站在身后，也冷声道：“陈小姐，说话请注意影响。” 陈婷婷却不依不饶：“她不先勾引穆泽，穆泽怎么会和她看电影？谁知道是不是她叫穆泽来看电影的！学校里给穆泽写情书的不要脸的女人多了去了，她跟那些人就是一丘之貉！只知道觊觎别人的男人！” 宋染真没想到陈婷婷的思维这么恶心，爱男恨女，敢情穆泽就没错，只有顾芸有错。 可笑的是，穆泽竟然一言不发。 但好在，经过这一次，顾芸一定能彻底认清穆泽的为人，长痛不如短痛。 “怎么不说话了？你承认你是插足者了？真不要脸！我要让所有人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贱皮子！” 陈婷婷得寸进尺，竟伸手过来拽顾芸。 宋染伸手就将爆米花砸在陈婷婷的头上。 “你敢砸我！” 陈婷婷怒目圆瞪抬起巴掌。 霍云烨往前一步阻挡，但下一秒，陈婷婷的胳膊被一只强有力的紧紧抓住，动弹不了分毫。 “你要打谁？” 顾远霆冷厉的身影，出现在陈婷婷和宋明珠的身后。 “哥！” 顾芸哇地一声哭了。 第127章 不会被渣男误终生了 “远霆哥哥！” 宋明珠大惊，难以置信顾远霆会出现在电影院这种地方。 想到她刚才一直故意袖手旁观，也不知道有没有被顾远霆看在眼里，连忙拉了一把陈婷婷：“婷婷姐，你快冷静点，明明是穆泽约的顾芸，你怎么能找顾芸的麻烦呢？你应该找穆泽问清楚才对。” 说完又向顾远霆解释：“远霆哥哥，我表姐也是在气头上，不是故意朝顾芸和染染妹妹撒气的，你也看到了，是染染妹妹先拿爆米花砸表姐的。” “染染妹妹，你先给表姐道个歉吧。” 宋明珠有意把祸水往宋染身上引。 “我只看到陈婷婷同志如同泼妇羞辱顾芸在先，宋染一针见血指出问题，她恼羞成怒先朝顾芸出手，宋染才用爆米花砸她，怎么，宋明珠同志，是我听错了还是你听错了？” 顾远霆逻辑清晰，语气并不见多严厉，却掷地有声，冷漠的眼神，让宋明珠和陈婷婷都感到后背发寒。 宋明珠更是多了几分难堪，就像是撒谎被人当众揭穿。 “远霆哥哥，这件事其实有点复杂……” 她想强行给自己找回一点颜面。 但顾远霆却没有再看她一眼，松开了陈婷婷的手，冷声道：“还不道歉？” “对、对不起，顾芸。” 陈婷婷出于对顾远霆的惧怕，立刻就给顾芸道歉了。 “还有宋染同志。” 陈婷婷一听，眼睛都瞪大了。 “我凭什么给她道歉……” 顾远霆眉眼一沉。 陈婷婷心惊胆战：“对不起宋染，我刚才不该动手想打你。” 宋染勾唇道：“婷婷表姐，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还请你先把你喜欢的男人身上问题找到，不要一来就给女同胞泼脏水，最有错的应该是像穆泽这种脚踏两条船的男人，而不是像阿芸这样的受害者。” 这话一出，四周都响起了掌声。 “说得好！” “最恨这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男人！” “就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鼓掌说话的都是女性，她们都深深共情了。 尤其是，那个叫穆泽的，从头到尾都没有吱声，就跟躲在女人身后隐身了一样，真叫人愤怒。 穆泽还坐在位子上，低着头，脸色不好看，刚才他想趁乱走掉，但陈婷婷和宋明珠正好卡在过道的位置，他想走都走不了。 “穆泽。” 顾远霆如同阎罗般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他抬头，略有几分尴尬地看向顾远霆。 “霆哥……你听说解释……” “我在听。” “那个，我和陈婷婷其实只是朋友关系，可能是陈婷婷误会了什么。我喜欢的人是小芸，她天真又善良，所以我才约她来看电影的。” 宋染冷笑。 很显然，是因为今天顾远霆在这里，所以穆泽才会这番说辞。 上辈子顾芸被穆泽骗心又骗身，是趁着顾叔叔出事，顾芸最缺爱的时候趁虚而入，让顾芸以为他是依靠，却不知道穆泽还在外面招花惹草，玩厌了就弃，本性可恨。 而那时，顾远霆太忙，顾芸又不肯向家人透露，才会让穆泽有恃无恐。 “你说什么！穆泽，你还有没有良心！明明是你先说你喜欢我开朗的性格，说和我在一起你感到很轻松，你还约我看了两次电影，在电影院里和我手牵手！手牵手能是纯洁的朋友关系吗？” 陈婷婷大声怒斥，惹得全场的观众又再次把耳朵竖了起来。 听八卦可比电影有意思多了，闹了这么久，还没一个人指责他们在电影院里闹事，电影院的管理员这会儿都干脆将电影暂停了。 顾芸瞪大了眼睛。 她很难相信，穆泽竟然是这样的人。 但想起刚才穆泽没有一点担当的样子，她又觉得合理起来。 只是她心里太难过了，她少女心萌动的时候，喜欢的就是穆泽，还想和穆泽考到同一个大学，昨晚也因为要和穆泽一起看电影，兴奋到后半夜才睡着觉。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今天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这时，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她侧头，就看到染染姐用眼神在安慰她，还轻轻的捏了捏她的手指。 她突然很想哭。 染染姐和哥哥是她的后盾。 “陈婷婷，你不要胡说八道，侮辱我的名声，以前一直是你找我，我喜欢的人只有小芸！” 穆泽高声说道。 这句话就像是一记响亮的巴掌扇在陈婷婷的脸上，让她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穆泽，你简直就是个王八蛋！你给我等着！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陈婷婷恶狠狠的放下狠话，拉着宋明珠跑了出去。 “霆哥，我对小芸真的是真心的……” 穆泽一副深情的模样。 宋染知道他的心思，无非是顾叔叔现在回国了，以穆泽父亲的官职，肯定知道顾叔叔升官的事，既然事情闹出来了，那他肯定要抓住一个，顾芸身世背景比陈婷婷不知好了多少倍，就算是条狗都知道该怎么选。 顾远霆神色冷漠，但他没有给顾芸做任何决定。 他只是看向眼睛通红的顾芸，道：“你自己怎么想的？” 宋染也没有说话。 与其让别人安排，不如她自己做出处理，不自己想明白，别人说再多也没有用。 “小芸，你相信我，我和陈婷婷之间真的是清白的，是她对我死缠乱打，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 穆泽满脸真诚的对顾芸说道。 顾芸摇头，吸了吸鼻子，眼神倔强地将眼泪憋了回去，盯着穆泽说：“你说你是真心的，可是刚才陈婷婷辱骂我的时候，你一声都不吭，要不是我哥过来，你是不是也任由陈婷婷的手打在我染染姐的身上了？我以前真是看错你了，我以为你是可靠的人，以为你有担当，结果你却像个缩头乌龟！” “不是这样的小芸，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你给我滚啊！” 穆泽还要伸手抓顾芸的手。 顾远霆伸手一挡，冷漠道：“穆泽，你可以走了。” “霆哥，你让小芸给我一个机会，今天是我的错……” 顾远霆打断，冷声警告：“以后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也不要再纠缠他，否则，别怪我不客气。穆泽，我说到做到，别试图用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穆泽最后灰溜溜地走了。 有顾远霆的话放在这里，穆泽绝对不敢再偷偷来接近顾芸给她洗脑。 宋染吊着的一颗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这一世，顾芸不会像上辈子那样被穆泽这个渣男误了终生了。 第128章 为何总想拒他于千里之外？ 穆泽一走，顾芸的眼泪就再也憋不住，哗哗往下掉。 宋染搂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长痛不如短痛，认清他的为人，干净利落的断掉才好，你想想，他牵了陈婷婷的手呢，还不知道牵过多少女生的手，甚至有可能和别人什么事儿都干过了。” “什么事儿？” 顾芸懵懂不知，泪眼惺忪看着她。 “咳！”顾远霆轻咳一声，道：“好了，事情已经过去了，你是现在跟我回家，还是继续看电影？” 大屏幕上的电影已经在继续播放了，恐怖的气氛又蔓延出来。 顾芸被这一提醒，顿时也顾不上伤心了，连忙拉着顾远霆在过道的空位子上坐下。 “哥，我还想看完这个电影呢，但我害怕，你陪我们一块儿看吧。” 说完，又拉着宋染在顾远霆旁边坐下，不给宋染拒绝的机会，她在宋染旁边坐下了，然后紧紧抱着宋染的胳膊，抽泣了两声。 抬眼看到霍云烨还站着，她有些尴尬和心虚的说：“云烨哥，你快坐下呀，别挡到后面的人看电影了。” 霍云烨之前在百货大楼就发现顾芸故意阻拦他和宋染了，这次更是明显。 但顾芸一个小姑娘，心思都写在脸上的，他还真对她生不起气来，见她还在偷偷抹泪，无奈摇头，坐下后，从怀里拿出一张干净的手帕，递了过去。 顾芸愣了一下，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而宋染这边也反应了过来。 顾芸是想撮合她和顾远霆。 因为顾芸肯定是不知道陈婷婷会过来找麻烦的，刚才顾远霆出现的时候，顾芸并不惊讶，说明顾远霆是顾芸叫来的。 想起顾芸特意买的连在一起的座位票，心思昭然若揭，说不定，最外面的空位就是顾芸回去了买的，所以空着没人坐。 顾芸也是一番好心。 只是，她以为顾远霆不会浪费时间在这种无聊的电影上面，没想到，他坐下之后，竟然目视前方，神色平静地看了起来。 她要是再和顾芸换位置，反而显得她心里有鬼了。 算了，那就先这样吧，等回去了，她再委婉地告诉顾芸她对顾远霆不感兴趣，相信顾芸会有分寸的。 电影已经进入了恐怖的氛围之中，有人意外惨死，又引起了不少女同志的尖叫，有对象的已经和对象抱在了一起。 顾芸已经不哭了，也松开了宋染的胳膊，希望宋染能和大哥有点肢体接触，增进感情。 但她没想到剧情这么恐怖，配音也十分渗人，随着镜头突然换到一张死人脸上，她尖叫一声，紧紧攥住了一旁霍云烨的袖子。 霍云烨的眉头皱了起来。 宋染紧张地盯着屏幕，吞咽了一口口水，她不像顾芸反应那么大，但这种故作玄虚的惊恐镜头，的确还挺吓人的。 她下意识看了顾远霆一眼，对方目不斜视，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看恐怖电影跟在开什么会议似的，坐姿笔挺，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的大衣，大衣里面是她早上在福寿岭村看到的绿色军装。 也就是说，他还没有来得及回家换衣服，就直接过来了？ 像是感应到她的视线，顾远霆微微侧头，朝她看来，宋染连忙转移目光，看向电影屏幕，心跳略有些乱。 恐怖的氛围还在加剧，黑夜的深山老林里很幽静，随便一点声响，都会让影院里的尖叫此起彼伏。 宋染从座位上摸到剩余用纸包着的米花糖，还剩好几块，她分给霍云烨和顾芸，两人都接了，她不好不问顾远霆，于是伸着纸包过去。 “要吃吗，顾大哥。” 他肯定不会吃的，宋染心想，先不说他不爱吃这些甜食，就说吃起来咔咔的声响，他都应该受不了。 但顾远霆低头看了一眼，竟然伸手拿了一块。 “之前进来听到你们吃得喀嚓作响，这个有那么好吃吗？” 宋染脸颊红了红，他竟然早就听到了？ 他是跟在陈婷婷身后进来的？ 倒是有可能，他不是冒失的性格，他会先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出来解决问题。 况且顾芸这情况，不让她认清穆泽的为人，她可能还会上穆泽的当。 “那你尝尝看。” 宋染小声说道。 顾远霆咬了一口，点点头：“脆甜焦香，难怪你喜欢。” 她闻言抿唇笑了一下，小口咬着吃。 好在剧情已经进展到剧烈逃命的阶段了，配音紧张，他们这点吃东西的声音不显得突出。 这样吃着，紧张的情绪能缓解不少。 但米花糖最大的缺点是粘手，而她忘了带手帕了。 霍云烨注意到她掏兜的动作，从怀里掏了个空，才想起来他把手帕给顾芸擦眼泪了。 然后眼睁睁看着顾远霆把一方灰色的手帕递到宋染手上。 手帕已经沾到了她的手指，宋染再还回去就不好了，只好道谢一声，轻轻擦拭手指。 “折断的手指还没恢复好？” 顾远霆注意到她左手的中指一直是翘起来的。 “好多了，还不怎么能使力。” 顾远霆眉心拧紧：“留疤了吗？” 宋染摇头：“没有，我抹了你送给我的祛疤药，一直有在用。” 闻言，他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本想告诉宋染，他又找战友要了两瓶送给她，但他觉得宋染很大概率会拒绝，倒不如委婉些，让顾芸以今天帮她在穆泽陈婷婷面前出头为由，做出的感谢。 想到这里，他薄唇绷紧。 宋染为何总是想拒他于千里之外？ 他自问他没有做过对她不起的事情，那日元旦交谊舞会，是他不对，不该发脾气离开。 但换成任何一个男人，也无法容忍自己被人利用，他已经说服自己宋染是另有苦衷，才会利用他，他其实早已经不生气了，可他始终摸不清宋染的心思。 电影终于结束了，结局很老套，反派不是鬼怪，而是贪心的人。 不过宋染还看得挺津津有味的，她以前没有机会看这种影片。 “阿芸，等再有好看的电影，我们俩再过来看。” “好啊。” 顾芸一边点头一边想：下次让我哥陪单独你看。 出了影院，宋染就看到了顾远霆的军用吉普车停在路边。 她眸光微动，对顾芸道：“阿芸，你和你哥先回去吧，我和云烨哥说说话再回去。” “啊？” “我还要回部队，你自己坐公交车回去。” 顾远霆几步就到了车上，关上车门，车飞速驶了出去。 宋染估计他生气了，自己刚才这样说，是不想坐他的车回去，他那么聪明的人，哪能猜不到。 不过也好，那她也不用多和顾芸说不用撮合自己和顾远霆的话了。 “阿芸，天已经黑下来了，你别坐公交车了，一会儿云烨哥送我们回去。” “嗯嗯！” 顾芸知道了，她哥留她下来，是让她继续当“电灯泡”的！ 第129章 承包矿山，暴富进行时 宋染确实有话想和霍云烨说。 不过出了影院，没什么地方可去，总不能再去饭店，感觉之前吃的烤鸭还没消化。 霍云烨便提议：“不如去昆仑饭店顶楼，喝点下午茶？虽然已经到了晚上。” “还是不去了，今天太晚了，云烨哥，我们在车上聊一会儿吧。” 天晚是一回事，今天顾芸受了不小的刺激，得将她早点送回去。 霍云烨点头，看向顾芸：“那就麻烦顾芸小姐坐在副驾驶了。” “哦哦好，没问题！” 坐前面也能时刻插话，不让这两人过度亲密的嘛！ “几位同志，等一下！” 三人正要上车，一个女声在背后响起。 扭头一看，是之前和穆泽在门口说话的女售票员，个子非常娇小，长得挺漂亮。 对方神色踌躇，咬着唇追上来。 宋染猜到什么，询问道：“你好同志，有什么事情吗？” “你们好，我想问一下，之前在这里等你们的那位男同志，和你是什么关系？”女售票员的目光看向顾芸。 提到穆泽，就勾起了顾芸的愤怒和伤心，宋染握住她的手，替顾芸回答。 “你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呢？你和他以前认识？” 对方连忙摇头：“不是的，是他搭讪我，问我最近什么电影好看，还说他是来陪妹妹看电影的，我看到他电影没看完就提前离场了，便问了一句，他说他有急事要回去，并且还说下次想请我看电影，所以，我就是想找你们问问清楚……” 她说着脸颊有些羞红，但还是鼓起勇气询问了。 也对，穆泽的外表很有迷惑性，他一旦主动示好，含蓄的女孩子是很难招架的。 这个渣男！ 都被赶出来了，还能继续招花惹草！ 顾芸咬牙切齿，愤怒说道：“我根本不是他妹妹，他邀请我看电影还说只喜欢我一个，你在外面售票所以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你待会儿问问你同事就知道了！总之，他就是个骗子，你不要上他的当！” 女售票员不敢置信地捂住了嘴。 等她进去打听后，更是觉得毁三观，她庆幸她跑出来问了，不然，她还真被穆泽的外表所迷惑了。 回到车上，宋染安慰顾芸。 “有些时候就是这样，知人知面不知心，就拿我那几个堂哥来说，平时也人模狗样，但他们干的也不是人事儿，今天能看清楚穆泽的为人，总比以后你投入进去了才知道要好，那时候可就迟了。” 顾芸吸了吸鼻子，将眼泪擦干，攥紧拳头说：“我本来是挺难过的，总觉得他不是那种人，可是，刚才听那个售票员说完，我就没那么难受了，染染姐你说得对，他就是人模狗样的人渣，我现在认清楚他的人品，一点都不迟！” “是啊，一点都不迟。” 她还只是少女心萌动，出于一种仰慕的心理，还不是爱，不像上辈子，被穆泽伤得遍体鳞伤。 宋染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 希望顾芸这辈子一定要爱上一个靠谱的男人，幸幸福福的。 像她这么招人喜欢的性格，只要不遇上像穆泽那样三心二意、嘴甜心苦的男人，是一定能幸福的。 霍云烨去买了两瓶热牛奶回来。 热牛奶是装在汽水瓶一样的玻璃瓶里，握在手里热热的，很暖和。 在车子启动前，顾芸就已经收拾好了心情。 宋染就和霍云烨说起房地产的事情，这时候在深市那边已经开始有了发展的雏形出来，所以京市这边只要有人牵线，并不是什么难事。 霍云烨已经接连和曹部长吃过几次饭，也见了相关的负责人，大家的态度都很积极，年后就能正式进行开发。 资金就更不是问题，尹霍两家都愿意出资。 宋染想入股霍云烨的房地产公司，但她现下卖了古董也没多少钱，几十万对于普通家庭来说是巨款中的巨款，但对比起香江巨富，就是九牛一毛。 当然，只要她提出来，干爸干妈肯定会给她股份，但她不会要，这和空手套白狼没有区别。 所以她没有提这件事，问了几句就把话题转移到了煤炭产业上。 “说起这个，我的确很感兴趣，大陆的煤矿资源很丰富，不管是工业还是日常生活，都离不开煤炭，以后应该还会有一个井喷期。阿染，我打算年后亲自去山省考察，你有没有兴趣一起去？” 霍云烨说得很不错，就在九零年以后，煤矿业井喷式爆发，无数煤老板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身家过亿，跨越阶级，财富自由。 宋明珠就是在半年后，与她的一个贵人合作，承包矿山，与对方总共投资也才几十万，但第二年就翻了几倍，往后更是像座金山一样给她带来巨额财富，到她死的那阵子，陈桂花经常向她炫耀宋明珠靠着煤矿和地产生意，已经成了女首富。 这辈子，她可不会再给宋明珠翻身的机会。 想也不要想！ “好啊，云烨哥，等过了初十再出门吧，不然火车上人太多了。” 火车要坐十几个小时，过年的时候一定是人挤人的，就算能买到卧铺的话也很难休息好，而且人员杂乱，也容易出问题。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我提前叫人把票买好。” 顾芸坐在前面，支着耳朵，摸着下巴，眼珠子转来转去。 等回到家，看到吉普车停在院子里，顾芸轻哼了一声，进门就看到自家亲哥坐在沙发上，正在给奶奶剥桔子，见自己回来了，也只是掀了一下眼皮，就继续垂眸剥皮。 “我就知道你肯定没回部队！” “这是怎么了？” 顾奶奶笑盈盈的问。 “奶奶！我跟你说，今天……” 顾芸叽里咕噜的将今天在电影院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通，顾奶奶先是脸色一沉，冷声道：“这个穆泽，竟然敢把主意打到你的头上！不行，我现在就给他家老爷子打电话！” “这样不好吧？” 顾芸没想到奶奶这么生气，但奶奶护短，她心里暖暖的。 顾远霆却没有阻止，这件事肯定不能就这样算了。 要不是宋染今天和顾芸一起看电影，还不知道两人会发展成什么情况。 顾芸没有提前跟家里人说她和穆泽看电影的事。 而且陈婷婷去得也很突兀，他不信这件事和宋染没关系。 第130章 远霆啊，好女怕缠郎，缠她啊 顾老太太直接就让李妈去拨通了穆家的电话。 等接通了就是一阵臭骂。 她年轻时候脾气就火爆，如今老了，要养生，这才收敛了许多，可要是碰到了她的逆鳞，她是半点都不会给人好脸色。 “真当我顾家低调了就是好欺负，赶明儿别叫我看到那个穆泽，否则我要打得他哭爹喊娘！” 老太太挂了电话，还中气十足的拍了拍桌子。 顾芸怕她气坏了身子，连忙说：“奶奶，您别生气了，当时染染姐已经骂过他了，哥哥也替我出头，让他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老太太：“小染是个好孩子，她是怕你会受欺负，才和你一块儿去看电影的吧？” 顾芸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好像真的是耶，我以前问她要不要看电影，要不要去故宫玩儿之类的，她都改天有机会了去，我听着她是不怎么感兴趣的。原来她今天突然说和霍云烨看电影，是为了我呀！我还担心她和霍云烨培养感情呢！” “人家培养感情会喊上你吗？京市好几家电影院，非要跟你在一块看？” 顾芸感动得嘤嘤了两声，“染染姐真的太好了，那陈婷婷是不是她故意叫过去的啊？” 顾远霆像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她一眼：“你脑子迟钝得可以。” “我是你亲妹，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顾芸噘嘴，然后又高兴地笑了起来：“染染姐把我当好朋友，才会这样煞费苦心的帮我，她肯定是听到陈婷婷说到穆泽了，才会把陈婷婷引过去的。要不是这样，我也不敢相信穆泽会是这种人，难怪她劝我说长痛不如短痛！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顾老太太也笑了起来。 她就知道她不会看错人。 当年，小染的外婆也是对认定的朋友两肋插刀的性格，不会让自己的朋友受委屈。 如今小染也是这样。 “顾芸。” 顾远霆突然出声，吓得顾芸一个哆嗦，她瞬间站得笔直。 “哥我知道错了！我下次和男生出去一定会告诉家人，这次我只是太害羞了，不好意思跟你们说。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哥！” 她求生欲满满，举起手来就差发誓了。 顾远霆那双好看剑眉还继续皱着。 顾芸灵机一动，连忙说：“哥，我跟你讲，染染姐说年后要坐火车和霍云烨去山省呢。” “去山省做什么？”他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好像是承包煤矿什么的，你不许往外说。”顾芸小声说。 “嗯。” “山省远啊，坐火车得十几个小时吧？”顾老太太问。 顾远霆：“看去哪里，煤矿的话，大概率会去大铜市，列车运行时间十六个小时零十三分钟，始发时间早上六点零七分。” “哥你真厉害，这都能记得。” 顾芸竖起大拇指。 “也就是说，染染姐到站的时候都快深夜了，多不安全啊，可惜哥你没时间，不然还能陪染染姐一块去呢。我听说现在火车上很多扒手，还有人贩子，像染染姐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出远门，真的太不安全了。” 顾远霆眉心紧皱：“不要乱说话，我与她没有任何关系，我能以什么立场去？” 顾芸眼睛都亮了，跑到顾老太太身边说：“奶奶，您听到了吧，我哥他第一反应不是拒绝，而是在考虑立场呢，我就知道他喜欢染染姐，不然也不会去电影院了！” 顾奶奶笑容满面，眼底都是欣慰。 “小染这么好的女孩子，谁不喜欢？远霆，喜欢就去追，奶奶支持你，我把手镯送给她，就是想让她给我当孙媳妇儿的。她到了我们顾家来，也就没人敢欺负她了。” 顾远霆没说话，眉头紧锁，英俊的脸上却看不出情绪，令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就在顾芸心里打鼓，担心自己会错了意，大哥其实不喜欢染染姐的时候，他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道：“她之前不是说把我只当成大哥看待，我不是没有接近她，但她对我很疏远。” 这一刻，他不是作风冷厉的顾团长，而是一个为摸不清心仪女生心思而苦恼的普通男人。 他的感情史为零。 但当他去南边执行危险任务，精神紧绷到只有宋染留下的浅淡香气才能伴他入眠的时候，就已经看清了自己的内心，只是当时不敢承认，也的确为宋染的利用而生气。 他不知道对宋染是不是一见钟情，但那时生出的保护欲是真的，担心她受恶毒养父母欺负也是真的，所以他才会特意去请以前战友的妻子去医院帮忙照看。 所以他才会找其他战友要祛疤膏，送给宋染。 所以他才会在执行任务坐火车回来就立刻开车回大院，只为见她一眼，宋家没人，他便坐回车上，一直等了三个小时，才等到宋染从其他男人的车上下来…… 也是那天晚上，令他意识到，宋染不仅不喜欢他，还想疏远他。 “哥，可能是因为染染姐她以前过得太悲惨了，宋子辉吴小玲他们还总是造谣她，她可能是怕大院里的人说闲话，才疏远你的。” “是的，先当大哥看也行，起码能亲近些。之前我让你天天去医院送汤，不就是为了让你们培养感情？”顾老太太恨铁不成钢的说：“你笑也不会笑，不会哄女孩子开心，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 “就是，哥，你这张脸看起来太难以接近了，你得多笑笑，发挥你容貌的优势！” “远霆，好女怕缠郎，你得缠她啊！” “哥，我以后多给你创造机会，让她过来和我玩儿，你自己可要好好把握，争取年后可以陪染染姐一起去山省呀！可不能让霍云烨钻了空子！” “我也豁出老脸，让她多来陪我，你有假的话，就明天休息一天，然后提前做好准备，女生都喜欢出其不意和浪漫，你要……” 顾老太太和顾芸祖孙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给顾远霆出着主意。 顾远霆一一认真在心里记下。 他不可能给霍云烨机会。 宋染回到家，没有看到宋明珠和陈婷婷，以为两人回陈婷婷家去了，然而没想到，刚吃完晚饭，陈婷婷就气势汹汹的进了门，身后还跟着她妈白卫红和宋明珠。 陈婉有些意外：“卫红，你们怎么这个点来了？吃饭了没有？要不要让秦妈再做点？” 白卫红眼睛往宋染身上一瞪，怒声道：“大姑姐，你今天必须给我家婷婷评评理，你家宋染为什么非要偏向着外人，又骂又打的治婷婷难看！” 第131章 呵，倒打一耙也得有人信？ 白卫红陈婷婷母女二人来者不善。 宋染神色淡漠地看着几人。 陈婉扭头不满地看向她：“你又惹什么祸了？你怎么欺负婷婷了？” “情况都没有弄清楚，您最好别着急批判我。我只知道今天要不是我在，婷婷表姐就惹了大祸，得罪了顾家和顾团长。” “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宋国伟从沙发上站起来，沉声问道。 宋明珠和陈婷婷都有些心慌，她们没想到宋染居然会把事情说得这么严重。 白卫红目光闪躲，连忙道：“不要听这个妮子瞎说，根本没有那么严重，是她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人对付婷婷！你们知道穆部长的儿子穆泽吧，他和婷婷两情相悦，还牵过手了，就只差见家长，可是顾芸居然勾着穆泽，又是邀请他跳舞，又是喊他看电影的，他是怕得罪了顾家，才没有拒绝！但他心里喜欢的一直是婷婷！” 宋染眼底讥诮，白卫红颠倒黑白的本事真厉害，当然，陈婷婷以后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今儿个顾芸喊穆泽去看电影，让婷婷发现了，婷婷就去电影院跟她理论，想让顾芸退出，不要做第三者，谁知道，宋染竟然帮着顾芸，羞辱我们婷婷，还拿东西打她！你们说哪有这种当表妹的？” “宋染！你真的打婷婷了？！” 陈婉愤怒质问，眼中怒火涛涛。 她这个人，向来把娘家的事情放在第一位，哪能让娘家的子侄受委屈！ 宋染讥笑：“只是把爆米花甩在她身上也算打她的话，好吧，那我承认，我确实打她了。” 白卫红大声道：“大姑姐，你听到没有，她承认她打婷婷了！我不管，她必须要给我们婷婷赔偿！” 宋染眸光一动，哦？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的？ 她问：“不知道舅妈想要什么赔偿呢？” 白卫红以为她识趣，在陈婉和宋国伟面前不敢惹是生非，高高在上的冷哼了一声：“听说今天你见到了包馆长和他女儿包主编？” “所以呢？” “报社说包主编要用一个大版块来写你捐献文物的内容，包主编还对你单独进行了采访，你要知道，树大招风，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当出头鸟有什么好？你现在就给包主编打电话，让她加上你婷婷姐的名字，婷婷愿意给你分担风险，我们也大度的不计较你打她的事情了。” 她这语气，明明是想占天大的便宜，获得名气，倒好像是施恩于宋染似的，真把人当傻子。 陈婷婷扬着下巴，眼神傲然。 宋明珠也有些得意，她见不得宋染出风头。 宋染语气平淡：“大舅妈，我是从乡下来的，但你也不用把我当傻子。” 白卫红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脸色一沉：“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陈婷婷不高兴的攥起拳头。 陈婉：“宋染，你怎么跟你舅妈说话的，这么没礼貌！” 宋国伟走过来，打断几人。 “好了好了，这个话题待会儿再说，小染，你什么时候捐献文物了，捐献的什么文物，我们怎么不知道？” 她淡然道：“两个不允许买卖的青铜器和一个铜钱而已。” “青铜器吗？那的确不能随意买卖，国家早已经发布了文件，嗯，你上交国家是对的，身为我宋国伟的女儿，不能干知法犯法的事情。” 宋国伟满怀欣慰的说道。 至于一枚铜钱，能有多值钱？他没放在心上。 既然是不能买卖、不值钱的东西，捐了就捐了，还能上报获得好名声，对现在的宋家来说，可是大好事。 “姐夫，你看她，小小年纪，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家里人说就做决定了，这是还把你们当外人啊！” 白卫红张口就挑拨起来。 陈婉眼神厌恶，用命令的语气对宋染说：“我不管你现在有什么本事，你既然打了你婷婷姐，就必须加她的名字，而且要以她为主，以你为次！最好说文物是她发现的！她是学考古专业的，这对她很重要，你连小学都没有毕业的人，要这虚名做什么？” 宋染差点气笑了。 “你是我亲妈，还是她亲妈啊？到底是谁胳膊肘往外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没嫁到宋家呢。” “你胡言乱语什么！没大没小，没一点教养！”陈婉恼羞成怒。 但宋染这话，可谓是说到了宋国伟的心窝里，他早就看不惯妻子向着娘家了，有点什么好东西只知道往娘家送，以前家里富裕还好，现在出了宋子辉的事，上下打点出了不少血，以后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结果陈婉还往娘家送菜送肉。 陈家和宋家不过是姻亲关系，根本没必要把这个荣耀分给陈家。 “够了！” 宋国伟分析完利害关系，呵斥陈婉：“文物是小染发现的，凭什么要让给婷婷，做父母的要公平，小染这些年受尽委屈，你一点不关心她就罢了，还帮着外人打压她，有你这样当妈的吗？” “姐夫，是宋染先打了婷婷的，我们只是来要个说法，你把我们当外人，那我们以后不来就是了！” 白卫红来了脾气，拉着陈婷婷的手就要走。 陈婉赶忙将两人拉住。 “国伟，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我也是在给宋染收拾乱摊子啊，她打人了，就是她的错，她今天能打婷婷，改天就能打别人，我不好好教育她，难道以后眼睁睁看着她嚣张跋扈去犯罪吗？” 这话说得严重，宋国伟闭上嘴巴，脸色冷沉。 陈婷婷也连忙说：“宋染表妹不分青红皂白打我，帮着顾芸当第三者，姨夫，这事去哪儿说理去都是是表妹的不是。” “那就让她给你道个歉！”宋国伟看向宋染。 宋染冷笑了一声：“你们可真会颠倒黑白，婷婷表姐，当时在影院的人可不少，我提醒你一句，当时咱们大院里的丁参谋的女儿丁晓月就在前面大约第十三排的样子，不是没人认识你和宋明珠，况且当时顾团长也去了，你倒打一耙也得有人信才行。我呢，只当大舅妈不知情，是你和宋明珠故意诓骗，我不与大舅妈计较，但你俩，必须给我道歉！” 第132章 怼完人，心情舒畅 什么？ 丁晓月？ 宋明珠有些着急地抓住了陈婷婷的手。 这个丁晓月，和陈婷婷同龄，一块儿上过中学高中的，而且对方和穆泽考上了同一个大学。 关键是，这个丁晓月，也是个不好相与的，平时说话就很刻薄。 她会不会已经把在电影院里发生的事情说出去了？ 陈婷婷也开始慌了。 她以为电影院里没有其他认识的人。 当时她们的注意力全在顾芸穆泽身上，没注意到还有认识的人。 而且她们俩都觉得顾芸和顾远霆不会往外说，而宋染即使说了，也不会有人信她的话，这才在听白卫红编辑部的朋友说包主编采访了宋染之后，想借这个机会，把陈婷婷的名字加上去。 在福寿岭村没捡到漏，还听说有一对父女买走了陈婷婷的师父涂教授要买的南宋观音坐像，两人都感觉损失重大，要不是那对父女，跟着涂教授，她们肯定是能捡到漏的，结果花钱买了几个垃圾赝品，白白浪费了钱。 因为涂教授的脸色不好看，她们一路只敢自己买，都不敢询问对方，到了最后，涂教授说了句“赝品”，她们才知道全买错了。 竟是一个老的都没有。 她们还不知道怎么同白卫红和陈婉交代，所以只能用别的事情先转移注意力，等过几天上了报纸，高兴之下，说不定就不计较那大几百块钱的损失了。 “你们两个给我说清楚，在电影院到底发生了什么？” 宋国伟一见两人心虚的样子，立刻沉声问道。 “姐夫，你对小孩子这么凶做什么，宋染说的就是实话吗？算了，婷婷大度，不跟她一般计较了，但加个名字这种小事，宋染打个电话就能成，也不用以婷婷为主，就说文物是她们两个人发现并捐献的，这没问题吧？” 白卫红显然清楚自己女儿是什么德性，见宋染说话底气十足，搞不好真是婷婷理亏，所以不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转而做出了“让步”。 她都让步了，宋染总不能不答应吧？ 一个小辈，还能和长辈对着干不成？难不成宋染以后都不用去外祖家了？ 宋染怎么可能惯着她，她用清冷的声音，语气很快地说道：“爸爸，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我、云烨哥，还有顾芸和穆泽，我们四人一起看电影，婷表姐可能偷听到了我和秦妈昨天的对话，带着宋明珠偷偷去了电影院，然后大闹一场，羞辱顾芸，说其是插足者。她要动手打顾芸的时候被我用爆米花阻拦住了，她还想打我，被顾团长阻止了行凶。” 宋国伟听到“顾团长”三个字，眼睛顿时一动。 陈婷婷着急道：“不是的，你撒谎，我没有羞辱顾芸，我说的都是事实！” 宋染没理她，继续看着宋国伟说：“穆泽在电影院里亲口说他喜欢的是顾芸，和婷表姐只是普通朋友关系，是婷表姐故意造谣，毁坏他的名声，可和刚才大舅妈说的完全是两回事呢。什么两情相悦，就差见家长，还顾忌顾家的势力，这话千万别往外说，回头丁参谋的女儿听到了曝光出来，丢人的不光是舅妈和婷表姐，咱们家也要被人议论的。” “婷婷都说了，是你在撒谎！” 陈婉不相信自己看着长大的侄女会撒谎，更何况明珠也是站在陈婷婷这边的。 “您不信就去丁参谋家里问问，哦，找顾团长问也行，如果您怀疑顾芸会说谎，顾团长是不至于对您撒谎的。” “你……” “行了行了，你还没看出来吗？撒谎的分明是陈婷婷和明珠两人，我相信弟妹是不知情的，不然也不会找上门来要‘赔偿’了。” 宋国伟看了白卫红一眼，语气有些阴阳怪气的味道。 白卫红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只能朝着陈婷婷发火，一巴掌拍在陈婷婷的手臂上：“你这丫头，怎么和你明珠表妹联合起来撒谎，刚才差点就错怪小染了，真是的，一点都不省心！就算人穆泽喜欢你，但你不想想，顾家什么背景，咱们家什么背景，他当着顾团长的面，能选你吗？” 言外之意，这事也不能算陈婷婷的错，是顾家有权有势，穆泽在当时的情况下，只能做出这种选择。 “是呀，爸妈，婷婷姐一直跟我说穆泽请她看电影，还和她一起去古董市场买古董，要不是喜欢她，穆泽怎么会约她呢。” 宋明珠附和道。 陈婉听着很有道理，只能说穆泽是两头骗，婷婷是无辜的，而她也恼火宋染的态度，明明可以好好说话，非要吵起来，闹得声势浩大的，跟大家都排挤她似的。 “宋染，就当这件事是个误会，让你婷婷表姐和明珠给你道个歉，就过去了。但找包主编加个婷婷的名字，对你来说也不是难事，你去打个电话说一声吧。” 陈婉理所当然的语气，把宋染逗笑了。 “你笑什么？”陈婉眉头一压，有些生气。 “我笑有些人想空手套白狼呗，张张嘴就要抢功，这么喜欢抢，怎么不让你们学校的教授都把署名权白送给你们呢。” 她不理会这些人难看的脸色，对宋国伟说：“爸爸，我代表的是宋家的荣耀，加名是不可能的，何况我买下文物的时候她既不在场，也没有帮我出一分钱，我自己花了干妈给的巨款买下来，哪有便宜其他人的道理。我有些累了，先上楼休息了。” “好，你去休息吧。”宋国伟点头。 宋染上了楼，将房门关紧后还能听到底下的对话。 “她真是反了天了，她这是什么态度，婷婷是她表姐，不过是加个名字而已，有什么问题！” 陈婉气得捂住了心口，眼睛也气红了。 宋明珠立马上前扶着她坐下。 “妈，您别气坏了身子……” 宋染怼完，心情舒畅，看了会儿书便洗漱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宋明珠就来敲门道歉。 “染染妹妹，昨天是我的错，不该帮着婷表姐说话，但我也没办法，她被穆泽伤了心一直哭。” 宋染冷淡地看着她。 “然后呢？你到底想说什么？” 宋明珠噎了一下，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一秒。 “染染妹妹，你别这么冷漠，我只是想好好和你相处，这样爸妈也能高兴，我也会帮你和爸妈还有楚萧处好关系的。” 她一脸真诚的说道。 呵，她是不是还以为自己对亲情抱有幻想呢？ 第133章 去我家玩吧，奶奶想你了 宋染很想知道宋明珠还有什么手段。 她抬眼看着宋明珠，眸光闪了闪，嘴唇也抿了一下，脸上带着怀疑之色问道：“你会这么好心？” 宋明珠心中暗喜。 她就知道，宋染绝对放不下亲情，否则，早就跟着霍秋霞夫妇去香江享福了。 也对，毕竟宋国伟和陈婉才是她的亲生父母，被错换了身份，过了十八年的苦日子，从来没有得到过父爱母爱，这种人，最缺爱了。 别看宋染总是气陈婉，说不定是故意为了引起陈婉的关注。 宋明珠也突然警醒，她觉得，宋染对宋国伟亲近，对陈婉排斥，就是演给这两口子看的，陈婉性格敏感，被区别对待，心里只会更气。 但显而易见的是，陈婉的确对宋染更加关注了，动不动就会提起宋染，虽然现在是抱怨的语气，可谁知道以后会是什么？ 好重的心机！ 宋明珠捏紧手指，脸上挤出笑容：“染染妹妹，我们是一家人，我也不想爸妈为我们的不和而操心。其实，我看到你和顾芸走得那么近，我心里是有些吃醋的，因为我俩才是最好的姐妹才对。” 宋染被恶心到了，她懒得再装：“你别把话说得这么恶心，吴小玲才是你的好姐妹，还是有血缘的那种，你有这个心思，不如想办法把吴小玲捞出来，免得她记恨你一辈子。” 见她要关门，宋明珠连忙用手挡住。 “染染妹妹，我知道你因为那天晚上的事还生我的气，可我真不知道宋子辉会让吴小玲他们做出这种事情来，你放心，我不可能再和吴小玲有联系了，她就算被判刑，我也不会去看她的。” “你亲爸妈知道你这么绝情吗？” “什么？”宋明珠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陈桂花吴老汉夫妇。 “我跟他们连认识都谈不上，这里才是我的家，染染妹妹，求求你，不要赶我走好吗？” 宋明珠故意朝宋染示弱。 宋染心想，没关系，你应该很快就要认识他们了。 她不想和宋明珠纠缠，直接问，“你现在还有什么事吗？” 宋明珠想挤进门内，宋染就挡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她。 “染染妹妹，我其实是想问你，你那天戴的项链是在哪个地摊上买的，我也想去找找看，能给我再看一眼吗？” 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 还眼红她的海螺珠项链呢。 “在潘家园附近的地摊上买的，看就算了，我已经收起来了。” 宋明珠一听，松了口气。 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她就注意到宋染的脖子上没有戴项链，担心是不是见包馆长郑教授他们时，让这些人认出是海螺珠，然后卖掉了。 看宋染这不带防备的神色，就知道她肯定还不知道那是昂贵的海螺珠。 海螺珠是珍贵的珠宝，不属于古董，想来郑教授等人也不认识吧？ 只是，她收到哪里去了呢？ 宋明珠踮脚往房内看了看。 “还有事吗？” “没了没了，我只是随口问问，染染妹妹，咱们一起下去吃早饭吧。” 宋明珠不敢再说项链的事，怕引起宋染的怀疑，心想宋染肯定不会将一个“不值钱”的项链放进保险柜里，说不定就在梳妆柜里放着，宋染房间的门锁很好开，等宋染出去了，她就悄悄进去把项链拿走。 婷婷表姐的老师涂教授就是一个巨有钱的老头，听说对方的家族就是以古董发家的，现在也买卖古董，有很多人脉，只不过他瞧不上普通的古董，只能赚几千块钱的古董他看不上眼，都是随手就给身边的小辈了。 那自己这个海螺珠项链，他肯定能看得上，应该能卖几万……不，至少十几万吧！ 有了这笔钱，她就能做生意了。 听说南边沿海地区赚钱的机会很多，京市是首都，以后的经济一定也会繁荣起来，她如果能抓住机会，一定能赚得盆满钵满。 就算不做生意，十几万，也够她挥霍好几年的了！ 宋国伟许诺的新钢琴虽然没了，但她有钱了可以自己买！ 越想，她越兴奋，连宋染什么时候关上房门的都不知道。 吃完早饭，顾芸过来找宋染，邀请宋染过去玩，说是顾奶奶想她了。 宋明珠有些嫉妒，但同时心中一喜。 这不就是一个可以进宋染房间的好机会吗？ 然而，宋明珠的兴奋还没过三秒，大门口传来说话的动静。 “请问这里是宋染家吗？我们是家具厂来换门的。” 换门？换什么门？ 宋明珠眼珠子瞪大。 宋国伟和陈婉都皱起了眉头。 还不等他们询问，宋染笑盈盈地迎了上去：“是，就是这里，请进吧，杨经理，又是您啊，今天又要辛苦你们了。” 杨经理是上次给宋染安装衣柜和床的，今天也是他带的工人过来。 杨经理笑着说：“我们老板知道您要换门换锁，特地让我过来盯着的，我们老板和您的干妈可是老朋友。” 宋染知道的，段阿姨不仅是家具厂的老板，也是东顺楼的老板，当初终身免费的如意玉佩就是段阿姨送的。 她决定有机会了一定要去拜访段阿姨，表达感谢。 有这个杨经理还有顾芸在，陈婉只好把宋染拉到一边小声质问：“你要换门怎么不跟家里说一声？又弄这么大的阵仗！” “我说了啊，从医院回来我就说我的门锁钥匙少了一个，吴小玲才能趁我睡着进我房间，我说我要换锁，你说吴小玲已经走了不用换，然后带宋明珠去染头发。昨天宋思青把我门锁撞坏了，你们也不在意，那我只能自己找人换了。” 陈婉尴尬看向门口的人，说：“你低声点，家丑不外扬，又不是什么光彩事，再说换个锁就可以了，换门做什么？” 你也知道不光彩？ “我干爸干妈送了我那么多的珠宝首饰，很值钱的，改天进了贼，我找谁说理去？” 宋染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看向宋明珠。 宋明珠听到了，脸色僵硬，她觉得宋染说的就是她。 不，不会的，宋染怎么可能知道她的心思？ “杨经理，您让工人进来吧。” “好嘞！” 杨经理在外面喊了一声，立刻有十几个工人抬着一个看起来很重的铁门进来。 这么厚的铁门！ 得上千金了吧！ 宋明珠脸色更加难看了，嘴唇上都咬出了血。 她的海螺珠项链，难道就这样不翼而飞了吗？ 煮熟的鸭子怎么能飞了！ 第134章 顾远霆怎么换穿衣风格了？ 宋染给杨经理和工人们都倒上了茶，才拿上相机，跟着顾芸一起去顾家看顾奶奶。 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顾远霆坐在沙发上和顾奶奶说话。 他今天没去部队吗？ 她不由得被吸引了目光，因为今天顾远霆破天荒的没穿平时的深色衣裳，而是穿了一件浅白色的毛线衣，下身穿着浅灰色的裤子，这种浅色系的风格，让他的侧脸线条看起来都柔和了许多。 他这张脸清冷贵气，眉压眼，鼻梁高挺，形成深邃的五官轮廓，深色系的衣服衬得他的眉眼更加冷厉凌冽，难以接近。 倒是很少见他穿这种颜色，看起来依然贵气，但不知道是不是衣服的原因，他转头看过来的时候，好像眉眼都柔和了不少，这种风格，真叫人眼前一亮。 “小染啊，你来了，快过来，奶奶看看你脑袋上的伤口好些了没有？” 顾奶奶笑着朝她招手，拍了拍身边的沙发，让她坐下。 顾远霆就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她要是坐下，就和顾远霆坐得太近了，所以她准备到顾奶奶另一边，但脚尖才刚动，顾芸已经挽着顾奶奶坐下了。 没办法，她只能在顾奶奶右手边坐下。 “顾奶奶，我好多了，今天早上我自己换了药，不怎么疼了，只有点痒，恢复得还不错。” “痒就说明在长肉，你要继续抹祛疤的药，千万别留疤了，虽说伤口是在头发里面，但留疤也不好看的。” 顾奶奶说着，让顾芸把抽屉里的祛疤药拿出来，送给宋染。 宋染一眼就看出，这个祛疤药是顾远霆上次给她的那个，但瓶子要更大。 她下意识看向顾远霆。 顾远霆神色平淡，手里拿了一本书在看，心思仿佛不在她们这边。 “顾奶奶，这个太贵重了。” 听说药膏里用的都是珍贵的名药，其中一道是天山雪莲，再过几年就买不到了。 “这个祛疤药是远霆战友给的，我们家里没人用得上，你拿着就行，女孩子要白白嫩嫩的，不能在身体上留疤，前些年你过得苦，如今只要奶奶我活着一天，就不会叫你受委屈。” 宋染听着这话，鼻子一酸，她想，她没有得到的亲情，在干爸干妈还有顾奶奶身上都体验到了，重活一世，一点也不亏。 顾远霆手上的书页没有翻动，在宋染没有看过来的时候，他都在看宋染，见她眼眶红了，他蹙眉给顾芸使了个眼色。 顾芸没明白什么意思，瞪大个眼。 看到她哥给她用唇语说了“手帕”，才反应过来，赶紧从兜里掏出干净的手帕递给染染姐。 宋染接过手帕，按了按眼角，笑着顾奶奶和她说：“回到宋家能认识您和阿芸，我这个家就算回对了，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委屈的，你们放心，我受不到气。” “好，好孩子，拿着吧，就当是奶奶还有你远霆哥对你昨天的感谢，要不是你，这个蠢丫头还不知道要被人骗成什么样子。” 顾奶奶将祛疤药膏放进她怀里。 “拿着用吧。” 见她还面露犹豫，顾远霆翻了一页书，淡声开口。 宋染拿着祛疤药，朝顾奶奶道谢，然后转头看向顾远霆：“也多谢顾大哥。” 顾远霆朝她淡淡点头，继续低头看书。 “你跟我们客气什么呀，你帮我提高英语成绩，我还没感谢你呢。好啦，别说这些感性的话题啦，染染姐，谢谢你把相机拿过来借我用！” 顾芸雀跃说道，把宋染带来的相机拿到手里。 宋染看她的样子，似乎已经将穆泽那个渣滓完全忘了，心情丝毫不受影响，心里头也很欣慰，动情抽离，和不动情抽离，是全然不同的。 顾芸以后再也不会为穆泽所伤，算是改变了命运，以后或许不会去异国他乡了，不过，要想顾家好好的，首先得顾叔叔好好活着才行。 “顾叔叔没在家吗？” 她忽然问道。 顾芸抬头：“哦，我爸……” “你顾叔叔早上出门了，也没说干什么去了，远霆，你知道吗？”顾奶奶打断顾芸的话，斜一眼顾芸，怪她不知道给她哥创造机会。 顾远霆将书放下：“他去拿任职书了，待会儿就会回来。” 宋染又问：“顾叔叔这两天都在家里休息，没怎么出门吧？” “今天还是第一次出门，怎么了？你要找他？” 顾远霆坐直身体，不再是之前的慵懒神态，眼神也多了几分认真。 “我只是随口一问，顾叔叔刚回国，不仅要倒时差，也要注意饮食，避免刺激肠胃了。” 宋染担心顾远霆起疑，这人思维很敏锐，可别把自己当成间谍来审问了。 她又不可能告诉他们，顾叔叔前世身体突然之间出了问题，没几个月就撒手人寰，说了恐怕也没人会信。 顾远霆嗯了一声，不再多问，注意着宋染的情绪。 顾芸连忙笑着说：“染染姐，多谢你关心，我爸他身体还不错，他说回家之后吃饭都香了，也好好的睡了几个好觉，他觉得他一拳能打死老虎呢。” 宋染被逗笑了，但心里还是提着的，如果顾叔叔一定会出事，那么应该这几天就是“潜伏期”。 到底是生了怪病，还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药物，若是能早些发现治疗，应该还有活下来的机会吧。 当然，如果能避免，就更好了。 “染染姐，你能用相机帮我和奶奶拍一张照吗？我们上次拍照都是半年前了。” 顾芸举起相机。 她的心思是，让染染姐拍照，自家大哥来教染染姐，这不就能近距离接触了？奶奶还嫌她没眼力见呢。 “当然可以。” 宋染将相机接过来，问她：“你会用相机吗？一会儿你还可以去拍点其他照片，到时候一起洗出来。” “我不会，染染姐你会吗？我哥以前玩过，他会用，让他教教你！” 顾芸说出了她最想说的一句话。 顾远霆站起身来，准备教宋染，嘴角都微微扬了起来。 谁知，宋染却道：“我已经学会了，昨天还拍了古董照片，拍人像也没问题，来，阿芸，你站到奶奶身边，我给你们拍照。” 顾芸傻眼。 染染姐你怎么学得这么快！ 顾远霆眉头轻蹙，但他反应极快，先大步走到了奶奶身边。 “麻烦先给我们拍一张合照，再拍一张单人照好吗？” 第135章 和她拍一张合照，藏进钱包 宋染还没有拍过人像。 她拿起相机先调了调大概参数，然后对着三人，继续调了一下光圈，再按下快门。 担心拍得不好，她连续拍了几张，又叫他们再换个位置拍照。 接着又给顾奶奶、顾芸和顾远霆单独拍了几张。 客厅里光线好，怎么拍都好看，尤其是顾远霆，他的脸实在是太优越，就像是一件艺术品，让人忍不住多欣赏几眼。 她可以透过相机，肆无忌惮的欣赏也不会担心被发现。 说来也奇怪，她恨过顾远霆，可每次面对这张脸总是很难恨起来，归根结底还是这张脸对她的吸引力太大，就像有人天性喜欢猫，看到猫就会被吸引，想摸上一摸。 但再喜欢看，拍个几张也够了。 “能以书房为背景再给我拍几张照片吗？” 她刚拿下相机，顾远霆就开口询问。 “可以。” 她抿了抿唇，抬脚就跟上了顾远霆的脚步。 “阿芸，我有些困了，你先扶我去歇会儿。” 顾奶奶怕宋染脸皮薄，要喊上顾芸一起去书房，立马就先把顾芸叫住了。 “好嘞奶奶，我再给您按按摩，让您放松放松！” 宋染确实想回头叫顾芸来着，闻言便打消了主意。 进了书房，顾远霆将门合上。 “书房的光线比客厅暗，但光影效果更好，你如果不会调参数，我可以教你。” “我先试试看吧。” 她看了看书房的摆设，指着书桌的位置：“顾大哥，你先坐在这里，后面是书墙，拍出来应该挺好看的。” 这边有点逆光，不过顾远霆没有提醒她，而是听话地坐下，双手搁在桌面上，看向她，目光平静。 宋染对着他调光圈镜头，但怎么调都不是很满意。 而她也不是一个很轴的人，不会的时候，她会去虚心请教。 顾远霆起身，接过相机道：“你坐下，我来看看怎么调，顺便给你拍一张。” “好。” 她坐到刚才顾远霆坐过的位置上。 不过她的神色没有顾远霆那么自然，为了缓解紧张，她一只手放在桌下，捏着自己的衣角，目光看着相机的镜头。 好在顾远霆的确是会用相机的，他调设得很快，接着就按下快门。 今天宋染和顾远霆穿的衣服颜色都是浅色，不过她的是驼色羊绒大衣，里面配的也是白色毛衣，头上戴着白色的毛绒帽，用来遮挡头上的纱布。 少女娇俏的面庞便如此定格下来。 顾远霆却不满意地蹙了蹙眉头。 宋染问：“怎么，不好调吗？需不需要开灯？” “不，很完美，只是头发有点凌乱。” 原来是头发乱了。 宋染摘掉帽子，用手捋了捋纱布下面的碎发，她没法扎头，头发都是披散着的，好几天没洗头了，早上照镜子看着还好，也没有异味，但一抬头，发现顾远霆在看着她，就令她感到有些局促，头发好似越弄越乱。 顾远霆走了过来。 “这里。” 他指了指被左边纱布的位置，那里有一缕头发翘了起来。 宋染下意识往后退了退，才意识到顾远霆并不是想帮她捋头发，她一边弄头发，一边目光闪躲移开视线。 “好了。” 试探完毕，顾远霆像是没有察觉到她的防备，拿着相机后退。 宋染坐下，看向镜头。 她并不知道，顾远霆也像之前她看他一样，透过镜头在看她。 他低沉的声音温柔：“笑一笑。” 少女嘴角向上，眉眼弯了下来，容貌璀璨耀眼。 喀嚓两声，顾远霆按了两次快门。 “好了吗？我来给你拍吧。” 宋染只觉得两个人单独在房间里，让她很不自然，她想快点拍完出去。 顾远霆调的参数果然很合适，拍出来很有质感，关键是对方很上镜，比照相馆里贴在窗口的那些模特照片更有感觉。 拍完要出去的时候，顾芸进来了，要求宋染给她和顾远霆拍一张兄妹照。 拍好之后顾芸凑过来：“染染姐，我也帮你拍一张！是按这个地方就可以了吗？” “对的。” 宋染心想她是想试试怎么用相机，就没有说顾远霆已经帮她拍了照片，耐心的教顾芸怎么照相。 “我会了，染染姐，你坐小沙发那儿，我来试试！” “不行，染染姐，你姿势太僵硬了……对，放松，笑容灿烂点嘛，哇，好看！” 顾芸一连对着她拍了十几张，不停的换动作换背景。 幸好顾远霆已经坐回书桌前看书了，不然被他盯着看，怪难为情的。 “哥，你过来，我帮你和染染姐拍一张！” 顾芸忽然大嗓门喊道。 “不用了……” 宋染小声拒绝，朝顾芸摆手，给她使眼色。 没有关系的男女，拍什么合照呀，别人看到会误会。 “没关系的染染姐，你和我哥，一个美一个俊，就当是给我当模特了嘛，照片我一定自己留着，不给别人看！” 宋染还想拒绝，一扭头，顾远霆已经朝她走了过来，站在她身边，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其中。 顾远霆对顾芸说：“好好拍，要是拍丑了，下个月扣你零花钱。” 他声音平淡，就像是只是为了给自家妹妹当个模特，没有其他含义。 顾芸哼了一声：“哥，你别小看我，刚才染染姐已经教会我了，我拍得染染姐可好看了。” 说话间，她已经抬起了照相机。 宋染下意识看向镜头，牵起嘴角，没注意到顾远霆肩膀朝她这边靠近，深邃眼底笑意温柔。 宋染更不知道，顾远霆甚至已经想好把这张合照放进他的钱包里。 顾芸拍完就拉着宋染去楼上拍她的花花草草去了。 她担心做得太明显，让染染姐起疑，下次就不来了。 “染染姐，今天的照片大部分都是我拍的，下午我送去照相馆洗照片吧。” 宋染没跟她争，点头答应。 楼下传来车子的声音，顾芸探头看了一眼，开心道：“是爸爸回来了！” 宋染心思一动，跟着顾芸一起下楼迎接顾叔叔。 “爸！” “顾叔叔。” 顾和瑞看到宋染，面带笑容：“小染来了啊，一会儿留下一起吃午饭吧。” 显然顾和瑞已经知道了昨天电影院发生的事情。 “好的顾叔叔。” 宋染见他脸色不错，精神也很好，不像是会生病的样子。 但没过半个小时，顾家就来了一位客人。 第136章 你家是不是喜事将近？ 顾家来客的时候，宋染正在顾远霆的书房里看书。 是顾芸拉她进来的，说是有不懂的英语问题想问她。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顾芸的心思，昨天坐霍云烨的车子回来时，忘了和顾芸说清楚了。 包括刚才照相，她也知道顾芸是想让她和顾远霆多亲近。 只不过，顾芸或许没有同她哥说过，要是顾远霆知道顾芸想撮合自己和他，恐怕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是他才对。 她觉得顾远霆对她的特别，是基于顾奶奶和顾芸的缘故。 她早就不会再像上辈子那样去自作多情了。 还是得找个机会和顾芸把事情掰开说个清楚才好。 好在进了书房，顾远霆正在低头看书，不受打扰，她回答了顾芸询问的问题之后，自己找了一本数学书看了起来。 不知不觉半个小时就过去了。 顾芸什么时候出去的她都不知道，在顾芸再次进来，同顾远霆说：“哥，马叔叔来了。” 姓马么？ 宋染敏锐地抬起脑袋。 顾远霆抬眼朝她看来，她复而将头垂下，却是一个字都看不下去了。 “你陪着你染染姐，我去招待客人。” 顾远霆迈着他的大长腿走了出去。 宋染等顾芸过来，好奇问道：“阿芸，这位马叔叔和顾叔叔关系很好吗？” “嗯，他们是同学关系，而且还是一起进外交部的，我爸没出国之前，他经常来我家，每次来都给我带好多零食，小时候还给我买过花裙子呢，马叔叔人很好的。” 顾芸谈起马叔叔，语气很亲近，想来和顾家关系很不错。 也是在外交部工作？ 宋染记得上辈子顾叔叔出事，就有一位姓马的中年男人经常过来探望，在病房里她都见过两次，后来顾叔叔去了，庄阿姨哭得伤心欲绝，那人还在旁边轻声安慰来着。 而且，最重要的是，顾叔叔如今拿到的是新闻司司长的任命，然而顾叔叔重病之后，司长之位落到了马超群手上。 外面那位马叔叔，应该就是马超群。 她借着出去上厕所，在客厅里看到了顾芸口中的马叔叔。 对方中年儒雅的模样，穿着得体，打着领带，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笑起来很和气。 正是上辈子她经常在顾家见到的那位马超群马司长，也是新闻部发言人，后来也在电视上见过他，现在他只是副司长。 “小染，过来，叔叔给你介绍一下。” 顾和瑞叫住了宋染，看了身边的顾远霆一眼，和马超群说：“这是隔壁宋家新找回来的亲女儿，叫宋染，是个好姑娘，我家老太太稀罕极了。” 宋染心里很意外。 她没想到顾叔叔居然会对外人介绍自己，而自己只是他邻居的女儿。 这很郑重了。 “小染，这是顾叔叔的同学，你跟着远霆小芸他们叫马叔叔就行。” 宋染落落大方地朝马超群问好：“马叔叔您好，我是宋染，见到您很高兴。” 马超群笑容满面的点点头：“言谈举止，大方自然，让人眼前一亮，难怪老太太喜欢，难怪你赞不绝口。” 宋染羞涩浅笑，目光不经意地落在茶几上，桌面上放着三杯茶叶水。 马超群的茶杯里还剩一半，顾叔叔和顾远霆的没怎么动。 顾远霆好像不爱喝茶，平时喝的都是白开水。 顾叔叔是不是也不爱喝茶叶水呢。 打完招呼，宋染便回了书房，心不在焉的看了会儿书。 马超群来了之后没有和顾叔叔去小书房说话，说明只是过来问候一下，并不是要说什么重要事情。 不过就算她怀疑马超群，在几双眼睛下，对方应该也干不了什么，更何况今天顾远霆没有去部队。 他心思敏锐，目光锐利，马超群要是有什么动作，不可能从他眼皮下逃过。 想到这里，宋染再次把心思投入了手上还没看完的数学书上。 “Topology？这是什么英文书？” 李妈喊了吃饭，顾芸才从一本武侠小说里将头抬起来，她看到宋染书封面上的字，好奇的问了一嘴。 “这是数学书，讲的是几何拓扑学，你上大学之后应该能接触到。” 顾芸怔愣了一下，随后满脸震惊：“所以这是大学以后才能看懂的书吗？染染姐你连数学也很厉害吗？” 关键是，她瞄了瞄，这书里面的内容是全英文的，不是翻译过来的版本！ 她看一眼，跟看天书没有任何区别！ “厉害？应该还行吧。” 她上辈子两年时间都在学习，大学也是她凭借自己的能力考上的，林教授说她数理化成绩都是满分，她学这些也的确不怎么费劲，不需要像英语一样要死记硬背，融会贯通得很快。 她没事的时候都会自己做数学题，解题的快乐和成就感是很多事情都无法比拟的。 “走吧，我们吃饭去。” 宋染从桌上拿起一个书签插在书里，合上后拉着顾芸一块儿去吃饭。 “庄阿姨，您回来了。” 庄安琴正好从医院回来吃饭，刚进门来。 “小染啊，你伤势怎么样了？” 庄安琴一边脱衣换鞋，一边关心询问。 对于一个医生，询问病患的病情，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 宋染：“多谢您的关心，我已经好多了。” 顾芸上去道：“妈，马叔叔来咱家了！” 庄安琴笑容一顿，随后又挤出笑容：“难怪我说出门怎么见到了喜鹊，原来是家里来客人了，和瑞，你今天可要好好招待老马，你们老同学又是老同事，好久没见面了。” 宋染捕捉到了庄安琴脸上这个很快的变化，心头狐疑。 而马超群看起来心情很好，笑容明显比之前更真心了，他说：“是啊，自从和瑞外派出去，我只有逢年过节才来看老太太，和安琴也好久没见到了，今天咱们三个老朋友终于能好好聚一聚了。来来来，赶紧坐下吃饭，我可不把我自己当外人的！” 顾和瑞：“你本来就不是外人，来，今天咱俩小喝一点。” 说着，他让李妈去拿酒。 庄安琴没有阻止，顾和瑞还要等几天才上任，现在是假期。 顾家是长桌，老太太坐主位，两旁有六个座椅，正好能坐下。 等长辈坐下后，宋染为了更好的“观察”马超群，坐到了马超群斜对面的位置，等坐下了才反应过来，她是挨着顾远霆坐下的！ 马超群见了，故意打趣问顾和瑞：“你们家是不是喜事将近了？” 第137章 她在防备什么？ 马超群问出来的这句话，让庄安琴眉头微皱。 宋染也面露尴尬。 顾远霆淡声道：“马叔，别打趣了，您和我爸好好喝酒吧。” “对，家里要是有喜事，还能不提前请你？来来来，把酒倒上！” 顾和瑞站起来给马超群倒酒，气氛又热了起来。 宋染松了一口气。 以后她不能再做出惹人误会的举动了，幸好顾远霆对她也没有那方面的心思，所以先出声化解了尴尬，免得马超群再说出更令人难为情的话来。 吃饭的过程中，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马超群，不过对方笑盈盈地和顾叔叔喝酒，说着以前大学时期的往事，两人脸上都露出回忆之色。 马超群还时常点几声庄阿姨，宋染才知道，原来以前顾叔叔和马超群是下到西北做知青的时候认识的庄阿姨。 庄阿姨家里以前是京市的，她父母去建设西北之后有了她，她算是在那边长大的，后来她和顾叔叔结婚，跟着顾叔叔回到京市，并在医学上深造，才成为了今天的庄主任。 大家吃完饭，他们二人还在继续喝酒。 “小染，你跟我过来一下，我看看你的伤口恢复得怎么样了。” 庄安琴喊宋染。 顾芸陪着宋染跟着她进房间，庄安琴已经将医药箱拿了出来。 “阿姨，我们早上自己换药了，恢复得挺好的。” “那我也得看看才能心里有数，来，坐下吧。” 庄安琴打开纱布看了看，点点头：“确实恢复得不错，看来你该忌口的都忌口了，看这个样子，过两天就能拆线了，到时候你不用去医院了，我帮你拆。” 她一边说着，一边动作利落地帮宋染消毒上药，重新包扎好。 “谢谢阿姨。” “客气什么，这是阿姨应该做的，昨天小芸的事，阿姨还没好好感谢你呢。” 庄安琴叹息道：“是我这个当妈的太忙了，少了对小芸的关心，才会让她轻易就被人给哄跑了，要不是你呀，我们还不知道被蒙在鼓里什么时候，到时候她被人骗身又骗心，我们后悔都来不及了！” “妈……哪有那么严重啊，我又不是傻子……” 顾芸内疚的同时，又觉得她妈说的有点太夸张了。 “你妈我说的一点都不严重！” 庄安琴有些气愤的说：“穆家那小子不是个东西，我让人打听了，他骗了不止一个女生，有几个都被他得手了，关键是那几个女生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还以为穆泽要娶她们呢，那里面有两个是大学生，脑瓜子比你聪明多了，还不是一样被骗了？” 庄阿姨说得对，女人是感性动物，当爱一个男人的时候，不仅看不到他的缺点，还会被对方轻易蒙骗，一点花言巧语，就能令人深陷。 上辈子的顾芸就是越陷越深，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很难拔出来了。 宋染微笑着对顾芸说：“所以我们阿芸以后一定要看清男人，吃一堑长一智，有这个教训在，肯定不会再上当受骗了。” 顾芸重重点头：“我现在强得可怕！谁也别想骗我！” 庄安琴脸上的严肃也散尽，不由得露出几分轻松的笑容。 她昨天下班回来之后才知道这件事，后怕了一晚上，和丈夫就孩子的教育问题聊到深夜。 她是真的庆幸小芸和宋染做了朋友，也是真正开始认可宋染这个小女生。 外界的传言不可信，以前她觉得宋染有点心机，容貌娇媚，现在只觉得这孩子脑筋聪慧，可比小芸那根死脑筋强多了，可见她自己也犯了个以貌取人的错误。 要她说，宋染可比宋明珠安分多了。 宋子辉的事，和宋明珠肯定脱不开关系，只不过从法律角度，无法治宋明珠的罪。 “好了，我得去医院了，小染，你在这里就当自己家一样，多来找小芸玩，别拘束，等阿姨休假了，带你和小芸去故宫转一转，好不好？” “妈，这么冷去什么故宫啊，还不如一起去吃顿好吃的呢。” 顾芸还在为自家大哥的幸福着想，去故宫总不能把大哥也顺带上，但出去吃饭就不一样了。 “行，那回头去新开的饭店尝尝鲜去，顺便给李妈也放放假。” 宋染微笑着点头应下。 她和顾芸一块送庄安琴出门。 还在喝酒的顾和瑞也放下杯子，亲自给自己妻子穿上外套。 宋染不动声色的观察马超群，对方站起身，面带笑容地朝庄安琴挥了挥手。 不过庄阿姨没有往这边看，马超群的笑容淡了下去。 等送走庄安琴，顾和瑞回到桌上，马超群又露出了笑容，给顾和瑞添酒，两人说笑起来。 顾远霆好像回房间了。 宋染从书房把没看完的拓扑学拿出来坐在沙发上看起来。 顾芸见状，悄悄摸进了顾远霆的房间里，推门就看见她哥把抽屉合上了。 “哥，你干啥呢？” “进门不知道敲门，还是这么冒冒失失。” “我着急来看你在干什么嘛，本来说好了下午咱们带染染姐一块儿去图书馆的，谁知道马叔叔今天来了，咱们还去吗？” “不去了。” 顾远霆抬脚往外走。 顾芸失望地“啊”了一声，噘嘴道：“马叔叔有咱爸陪着，你又用陪着喝酒……” “我看你染染姐她不一定想去。” “你怎么知道？你瞎猜的吧，我邀请她去，她肯定会去的。” “不是这个原因。” 顾远霆察觉到宋染对马超群异常关注，而且刚见到对方时，她的神色不像是第一次见，但她才来京市不久，这期间马超群没有来过，她不应该认识才对。 可她的关注也不像是好奇，更像是出于某种防备。 顾芸还在身后追问，他没有回答，进了客厅，就看见宋染坐在沙发上看书，这更印证了他的猜想。 马超群有什么地方值得她如此防备？ 宋染察觉到顾远霆的视线，抬头朝他看来。 顾远霆大步朝她走了过去。 宋染手指下意识将书捏紧，但对方却转而走向茶桌上，提起热水瓶倒水。 她低下脑袋，缓了口气。 刚才她有种被顾远霆看透了的感觉。 这时，一杯热气腾腾的红糖水放在她面前。 第138章 宋染，你为什么躲我？ “喝点红糖水暖暖肚子，去顾芸房间休息一会儿。” 顾远霆低沉的嗓音在宋染头顶响起。 他声音并不大，只用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不会叫她担心会被人听到而投来目光。 顾芸见自家大哥过去，早把脚缩回去了。 顾叔叔和马超群在餐厅那边大声说话，他们已经喝了不少，正在兴头上。 这会儿客厅里只有他们两人。 “谢谢顾大哥，不过我不用……” “我爸酒量不好，我去陪马叔喝点。” 顾远霆将她的话打断。 宋染神色微怔，她知道，顾远霆看出来了。 他知道自己在“观察”马超群。 可他没有询问自己，而是让自己去休息，由他来“盯着”。 他还发现自己时常揉一下肚子，所以给自己泡了红糖水。 “好。” 宋染没法同他解释，既然他没问，自己也没必要多说什么。 她起身，端着红糖水去找顾芸，和顾芸一起上楼休息。 “染染姐，你来月经了吗？我有卫生巾，你要不要？” 顾芸看到红糖水，才想到宋染是不是经期到了，因为她哥以前也给她泡过红糖水，她哥虽然话不多，但有时候其实挺贴心的。 宋染摇摇头：“还没呢，我经期之前会腰疼小腹疼，等来了就不疼了。” “我是来的前两天肚子疼，尤其是第一天，可疼了，上学都得请假，在家里躺一天。唉，我们女人太惨了，男人不仅没有痛经，还不用生孩子，我下辈子想当男人！” 宋染听着她抱怨的话语，勾唇笑了，她刚来月经的时候也像她这样想的，那时候她什么都不懂，以为是生了病，慌慌张张找到陈桂花，陈桂花骂她晦气，让她自己垫点草纸。 她很害怕，拿着攒的十几块钱走了一个多小时去找到她以前小学的一名女老师，才知道原来这是每个女性都会经历的生理期。 不是生病，她就不怕了，那时候镇上没有卫生巾卖，农村妇女用的都是粗糙的黄色草纸，她偷偷买了些卫生纸，那时候还不是白色的，而是红色，其实也很粗糙，但比起草纸好了很多倍。 而卫生巾是八一年才开始生产的，乡下这两年才开始有年轻女性用，但城里的人早早就用上了。 对比起来，顾芸很幸福了。 “染染姐，你躺下睡会儿，听我的，睡一觉能缓解疼痛的，我有经验！” 顾芸拉着她去床上，她自己也脱了外套，穿着秋衣钻进了被窝。 “染染姐，我小时候可想有个姐姐妹妹和我一块睡觉，爸妈忙，我是保姆带大的，后来保姆回老家了，我天天哭，我哥烦不过了，不知道从哪里抱来一只小猫咪，我跟你说，那小猫白色的，是鸳鸯眼，一只眼睛蓝色，一只眼睛琥珀色，漂亮极了，全大院的小孩都稀罕我的猫，连宋明珠也想抢走小咪，后来她为了突出她自己，就养了小兔子，哼，学人精……” 顾芸熟悉起来了就是一个话痨，絮絮叨叨地说着小时候的事，想到什么说什么。 尽管上辈子宋染已经听过了很多故事，她还是认真倾听着。 她想，她也拥有过一只小猫。 只不过那只被她起名叫喵喵的小猫为了保护她，死在了新年夜。 就算不是为了国宝，便只是为了喵喵，她也要再去一趟津市。 然后她脑海里就出现了顾远霆的面庞。 该找他吗？ 不知不觉间，宋染睡着了。 可能是旁边有她信赖的顾芸，她睡得很香，睡得比在宋家更好。 等她醒来的时候，天色都已经昏暗下来。 “顾芸？” “嗯？染染姐，你醒啦！” 顾芸打着手电，在被窝里看小说，听到声音，从被窝里钻出来。 “我也睡了一觉，见你还睡着，我怕起身吵醒你。” 宋染失笑：“小心把眼睛看近视了。” “嘿嘿，我以后注意，咱们下去吧，马叔叔大概两点就走了，我爸肯定喝多了睡觉呢，不知道我哥喝了多少，他酒量很差的。” “他酒量差吗？” 她有些惊讶，她只知道顾远霆不喝酒，也从来没见他喝过。 “是呀，我哥酒量比我爸还差，他成年那年，我爸给他倒了半杯白酒，他喝完就醉了，不过他不会发酒疯，你猜他喝多了会干什么？” 宋染好奇问：“会干什么？” “他特幼稚，他组装玩具，组装了一下午，那个好像叫乐高积木，我反正不玩。” 宋染笑了笑，还真是挺特别的，反差也很大。 她都很难想象顾远霆那张脸在那里组装玩具。 “关键是你能看出他已经醉了，眼神都有点飘了，爸妈叫他睡觉他也不去，还不叫别人碰他的乐高。” 顾芸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揭了自己亲哥的短，连忙补救：“当然了，我觉得我哥比那些酒蒙子好多了，他不会借酒发疯之类的。” 宋染点头赞同，是的，宋思青就是反面例子。 有些人喝完酒，缺点无限放大。 对比起来，只是组装玩具，连缺点都算不上。 只是她很好奇，现在顾远霆也在组装乐高吗？ 突然很想去看看。 她都不用提，下楼之后，顾芸打开书房，就看见顾远霆坐在书桌前组装玩具，连灯都没开，但隐约能看见他组装的动作。 啪！ 顾芸将灯打开。 顾远霆抬手挡住光线，眯了眯眼，适应光线后转头看向门口。 宋染能看到他目光不似平时灵敏，眼神微微有些发直，他像是在看自己，又不像在看自己。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顾远霆喝醉酒的模样。 顾芸眼珠子一转：“染染姐，你帮我哥倒杯水，我去看看我爸！” 说完就赶紧走掉了。 宋染张了张嘴，转头顾芸已经不见人影，李妈好在在厨房里做饭，只好硬着头皮往里走。 书桌上有一个空水杯。 “顾大哥，我给你倒杯水吧。” 顾远霆没说话，目光跟随着她而移动，她弯腰提热水瓶，他盯着，她倒水，他也盯着。 她把水杯往他面前推了推。 正要收回的时候，顾远霆抓住了她的手。 “顾大哥！” “宋染，你为什么躲我？” 他声音比平时低哑，目光也比平时灼热。 第139章 顾大哥，我手被你捏疼了 “宋染，你为什么躲我？” “我没有……” 宋染下意识想否认，但她很快发现，顾远霆的神志好像并不清醒，他目光是发直的。 可能自己现在说的话，他都听不进去。 说了也是白说。 “顾大哥，你喝醉了。” 顾远霆剑眉蹙起：“我没醉。” 果然醉了。 喝醉的人都说自己没醉。 听说这种时候要多顺着点，越是与其反着来，闹出的动静就越大，她不想引起什么误会。 她试着把手从顾远霆手掌中拔出来，但男人的力道太大，虽恰到好处不会令她疼痛，但挣脱出来并不容易。 她便放弃了挣扎，用轻哄的语气说道：“顾大哥，你喝酒了肯定口渴，喝点热水吧。” 端水的时候肯定就会把手松开了。 顾远霆幽幽地看着她，他意识到，宋染并未相信他说他没醉的话，把他当成了不讲道理的醉汉。 应该是顾芸同她说了什么。 从成年到如今，他喝酒次数不超过五次，但他的酒量比之以前好了很多，早已不是半杯就醉的酒量。 而酒后组装积木，已成了他的习惯，能让他安静下来，能让他保持头脑清晰。 但这一点顾芸并不知道。 他此刻应该松开手，他觉得他好像真的有点醉了，握着她的手大脑皮层有些飘飘然起来，鼻尖都是她身上的清香，曾经令他安心入睡，也令他魂牵梦萦，现下令他开始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他向来克制，从不会沉迷于任何一样事物，但今天他想放纵自己，让感性超过理性一次。 顾远霆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宋染感受到他的力度，眉头轻蹙，好在顾远霆抓的不是她的左手，不然这样的力道可能会令她中指旧伤复发。 “喝过水了。” 他忽然回应她刚才的话。 反应这么迟钝？ 宋染不与喝醉的人一般计较，只好继续哄他：“顾大哥，我的手被你捏疼了，你能不能把手松开？” 她语气轻缓，尾调有点上扬，稍微也有点哀求的意思，白皙的小脸也随之露出相应的神态，真像一只成了精的狐狸，顾远霆的心乱了一拍。 “对不起。” “没关系。” 说完，宋染等着他松开。 低头，手还攥着，只是力道松了点。 抬头，顾远霆还在看她，目光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宋染探究地盯着他的眼睛，怀疑他到底喝醉了没有。 仔细看，又发现他的眼睛有点迷离，眼神不聚焦，醉意朦胧的样子。 “顾大哥，你现在认得我吗？” 她想确认地再问了一遍。 顾远霆忽然用力拉了她一下，她没防备，半个身子跌在桌面上，顾远霆的脸突然凑近，带着压迫性，英俊无双的俊脸就这样与她只相隔了几公分的距离。 近到能看到他根根分明的睫毛，近到能感受到他带着淡淡酒气的呼吸。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巡视一般，随后勾唇一笑，俊美得仿佛月夜下的妖神，他嗓音低沉沙哑地说：“你是……小染，我不会认错。” 宋染喉咙滑动，艰难地吞咽口水。 下一秒，她后退回到“安全距离”，深吸了一口气，说：“没错，是我，顾大哥，你要不要回房间休息，我喊李妈和小芸过来，扶你回房间好吗？” “我的积木还没有拼完。” 顾远霆说着，松开了宋染的手。 过犹不及的道理，他懂。 宋染的手一解放，立刻又往后退了两步，胸口还有些剧烈的起伏，加速的心跳还没完全回归平静。 她看见顾远霆继续拼装他的积木玩具，这时候才注意到，这并不是普通的玩具，或者说已经不能算是玩具了，而是一个个零散的塑料零件，有的很小，只有手指盖大小，拼起来应该很费时间很费眼睛。 顾远霆真的很有耐心。 但他也应该是真的喝多了，否则刚才怎么不开灯在这里拼呢？ 想了想，她从书房退了出去，去厨房问李妈顾远霆喝了多少。 “他们喝到一点半，马先生吐了两回，在沙发上躺了半个小时才叫人接走。远霆上桌后，先生喝得少点，两人大概都喝了八两到一斤的样子。” 八两不少了，顾芸之前不是说顾远霆喝半杯就醉吗？看顾家的白酒杯，半杯最多也就二三两的量吧。 他们喝的是茅台酒，五十六度，平常人喝个半斤也该醉了。 不过，顾远霆喝醉了的话，能在酒桌上防备住马超群吗？ 但想想刚才对方的模样，虽然醉了，但意识还算清晰，可能还有一定的认知能力，对于顾远霆的能力，她还是挺放心的。 “李妈，你给顾叔叔他们俩煮点解酒汤吧，我看庄阿姨快回来了，我就不留下吃饭，先回家了，我去和顾奶奶说一声。” “饭菜快好了，染染姐，吃完再回去吧。” 顾芸过来说道：“我爸没什么事，他呼噜声可大了，看样子是不吃晚饭了，等我妈回来了会照顾他的。” “你哥还吃晚饭吗？”她随口问了一句。 “他想吃就吃，不吃就不吃，咱们别管他。这么大的人了，不找对象，以后更没人管。” 顾奶奶杵着拐杖自己走了出来。 宋染连忙过去搀扶：“顾奶奶，您能自己走了？” 她上辈子从来没见顾奶奶站起来过。 “我之前是摔跤把骨头摔折了，已经养了快半年了，安琴让我平时没事的时候多走走，不然以后就离不开轮椅了。唉，人老了，骨头都是脆的，哪像年轻的时候，从三米高的壕沟跳下去都没一点事。” 顾奶奶感慨完，又拍了拍宋染的手，说：“我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梦见我在医院里连着轮椅摔下来，摔破了脑袋，满身病气的样子，好似活不了几个月。” 宋染心中一突，上辈子顾奶奶的确是因为在医院摔跤后，身体彻底垮了，她连忙说：“您别胡思乱想，你看您现在的身体不是好好的吗？您可比其他和您同龄的人身子硬朗多了。” 顾奶奶笑道：“是啊，我现在好好的，那还不是多亏了你，不是你接我那一下，我可能真的头破血流，没几天好活喽！小染就是我的小福星，以后可得过来多多陪陪奶奶！” 她不是故意在宋染面前卖惨，好让宋染多来家里，而是真的做了这样的梦。 今天下午打盹儿，就梦见远霆和小芸披麻戴孝了。 第140章 什么相亲对象，有我哥优秀吗 “奶奶，梦都是相反的，您别继续想了，您一定能长命百岁的，以后还要给我哥看孩子呢！” 顾芸安慰奶奶，脆生生地说道。 顾奶奶嗔怪地往书房看了一眼，哼声道：“给你哥看孩子？就他这样子，我看他是要打一辈子的光棍了，还不如等着给你看孩子差不多。” “我才不要早结婚呢，要都是穆泽那样的，我还不如跟着我哥打光棍！” 顾奶奶气得往她脑袋上敲了一栗子。 这一插科打诨，也让老太太忘了之前梦里的难过情绪。 梦是假的，但老太太自己个儿知道，如果那天不是小染不顾自身安危，冲上来接住自己，可能自己今天也不能站起来，搞不好，哪天就一命呜呼了。 小染还拯救了小芸，不光是她的福星，是她顾家的福星。 这时庄安琴到家了，见宋染要回去，把她留下道：“刚才我回来，看到你爸妈带着宋明珠出去吃饭了，车子刚开出去，你家应该没做饭，留下来一起吃吧。” “他们出门怎么都不跟染染姐说一声呀？染染姐中午留下来吃饭，还特意回去说了的。” 顾芸有些不满的说道。 她觉得宋家人都不重视染染姐。 真恨不得染染姐是她家里的人。 庄安琴也担心宋染伤心，说：“可能是有什么急事出去，没来得及过来说，行了小芸，你们去洗手准备吃饭，我去看看你爸爸。” 洗手的时候，顾芸还在小声嘟囔宋家人偏心，宋明珠又不是亲生的，那么上心做什么。 宋染不伤心，反而挺暖心的。 而且她好像有听见宋国伟和陈婉说，要带宋明珠去见见以前的老战友。 说白了，就是带出去相亲的。 宋子辉的判决还没下来，但宋家的名声已经被连累了，宋国伟到现在还没销假，想来也是情况还不明朗。 如果宋明珠的婚姻能给他们助力，他们会毫不犹豫地给宋明珠定下婚事。 不过以宋明珠的性格，怕也是甘之如饴，对她那种人来说，利益远大于爱情。 自己没文化没工作，在宋国伟夫妇眼里，哪里有宋明珠这个才貌双全的女儿带来的价值大呢。 当然她也不需要两人的看重，更不会被其当成棋子利用。 庄安琴出来，同顾老太太说，下回马超群再来，怎么也不能叫顾和瑞喝这么多了，叫都叫不醒，呼噜声都能把屋顶掀了。 老太太乐呵呵的点头：“行，下次我来说，让李妈把酒全藏起来。” 她不像别的老太太和儿媳妇不对付，她和庄安琴就跟亲生母女似的，很少有隔阂的时候。 吃饭的时候，顾远霆也上桌了，他安安静静喝了一碗鸡丝粥，又回了书房。 庄安琴摇头失笑，对宋染说：“他喝多了就这样，让你看笑话了。” 她微笑：“顾大哥酒品挺好的。” 希望顾远霆明天醒来忘了今天在书房里发生的事。 吃完晚饭，宋染陪着老太太说了会话，才回去。 她房间的铁门上午就已经安好了，钥匙是杨经理亲自送去顾家的。 门上的朱红色漆是早就上好的，闻着没什么异味，就是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但宋染并不计较这些，她巴不得陈婉看不顺眼，最好气得天天晚上睡不着觉才好。 门锁很重，她用钥匙转了好几圈才打开了锁。 一共三把钥匙，她拿了两把，还有一把放在顾芸那里以防钥匙丢了找不着。 至于宋家人，她是一个都不会信的。 宋国伟陈婉还有宋明珠直到深夜才回来，彼时宋染已经睡下了，不过早上看到了宋明珠春风满面的神色，看来，昨天的相亲对象她很满意。 宋染一点都不好奇她的相亲对象是谁。 但宋明珠却跟在她身后，用亲热的语气同她说：“昨晚你去顾家了，真是太可惜了，昨晚爸爸的老战友在东顺楼请客吃饭，特别豪气，我跟你讲，对方如今可是正厅长级别的人物，刚调到了津市呢。” “津市？” 宋染眉头一挑，停下脚步看向宋明珠。 宋明珠满脸得意：“没错，津市有港口，前些年很繁荣，这两年也不差，对方以后再往上升，可能就会来京市了呢。” “是吗？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爸妈想让我早点订婚，蔡伯伯的儿子也很优秀，年纪轻轻才二十四岁就已经是排长了，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顾远霆也才二十四岁，现在已经是团长了，中间还隔了连长和营长呢，最重要的是，顾远霆没有靠过家里，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 宋染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嘲讽道：“原来你这么恨嫁啊。” “你什么意思！” 宋明珠没有从她眼中看到嫉妒，只有讥嘲，很是不爽。 “没什么，祝你早生贵子呗。” 宋明珠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心情，说：“染染妹妹，我知道你嫉妒，没关系，我昨天说了，我想和你好好做姐妹，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我让爸妈对你上心点，给你也安排一个不错的兵哥哥，怎么样？” 她优越感满满，在找对象方面，宋染这种条件，有点能力的家庭都不会找这样的儿媳妇。 她要不是被宋子辉连累了名声，肯定比现在更抢手。 但即便如此，蔡伯伯见了她也很喜欢，更不用说蔡哥哥了。 “什么兵哥哥？在说我哥吗？我哥的确挺不错，现在是团长，再过一些年，说不定能升旅长、师长呢。” 顾芸走了进来，故意说道。 她其实已经在门口听到宋明珠的话了，这人真是一如既往的恶心人。 宋明珠一噎，摇头：“没呢，我们没说远霆哥哥。” 宋染怎么可能配得上顾远霆！ 顾芸不想理她，她是来喊宋染过去玩的。 “行，我上去换身衣服，小芸，你跟我一起上来吧。” 有宋明珠在，她并不想呆在家里。 而且她记得今天顾远霆没假，不在家里。 “好呀！” 进了门，顾芸先是小声吐槽宋明珠，然后才说：“马叔叔真是奇怪，今天又来找我爸了，你说他昨天都喝吐了，也不知道缓一缓，居然又来了。” 宋染开衣柜的动作一顿，立刻拉着顾芸说道：“我发现我不用换衣服，走，现在就去你家！” 第141章 试探马超群 宋染拉着顾芸快步去了顾家。 顾叔叔和马超群坐在沙发上喝茶说话，看到顾奶奶也坐在边上，旁边还有李妈在摆水果瓜子。 她微微松了口气。 她的第六感昨天就告诉她，顾叔叔的病可能和马超群脱不开关系。 今天马超群又来了，这个预感更加强烈。 “顾奶奶，顾叔叔，马叔叔好。” 她面带笑容同客厅里的人打招呼。 “小染来了啊，过来吃水果。” 顾奶奶看到她就高兴，朝她招手，让她过来挨着自己坐。 冬天的水果不多，但顾和瑞和顾远霆父子俩身份摆在这里，光是部队每个月都有专人来送肉菜水果、米面油粮，顾家向来不缺吃食。 现在摆在茶几上的，就有苹果、梨子、柑橘和香蕉。 宋染想留在客厅，于是拿起苹果和水果刀，慢慢地削皮。 顾芸知道她手上有伤，不过看她不怎么受影响的样子，便没有阻止，免得一会儿马叔叔觉得染染姐娇气。 她喜欢染染姐，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和她一样喜欢。 但其实宋染已经看到了马超群眼中闪过的不喜，这很正常，若是有人一直三番五次过来打断自己的“计划”，她也不会高兴。 她余光注意到，今天马超群带了一个公文包，他昨天没有带。 这个公文包里会有什么？ 顾叔叔和马超群在闲聊，聊的是在海外就任时发生的趣事和凶险。 顾芸听得津津有味。 原来马超群也去过国外，但不同的是，顾叔叔去的是大国，而马超群去的是不起眼的小国。 在能力方面，马超群一直不如顾叔叔，履历也一直追赶不上。 现在顾叔叔升为正司长，而马超群只是副司长，只要顾叔叔在，他连发言人都够不上。 同样的大学毕业，去了同样的知青点，又同时回京，在这里，两人的起点一样，路径一样，但之后，顾和瑞被领导看重，从此就将马超群甩到了身后。 昨天宋染问过顾芸，马超群的家室情况。 他只生了一个女儿，女儿和他不亲，妻子的职业也是医生，不过几年前就病逝了，并没有再娶。 想起上辈子马超群安慰庄阿姨的神态，结合昨天马超群面对庄阿姨的态度，她觉得，可能年轻时候，马超群也喜欢过庄阿姨，只不过对方选择的是顾叔叔。 顾家家庭美满，而他中年丧妻，女儿叛逆，对比起来，他更像一个失败者。 人总是不会满足现状，也会给自己找很多的理由去做一些他自己认为对的事。 但宋染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顾和瑞是个爱女儿的人，见顾芸和宋染听得认真，也来了兴致，讲得更多的是这些年的趣事，有时候马超群都插不上话。 马超群脸上一直带着笑容的，但人一旦焦虑，从一些小动作上是很难掩饰的。 宋染一边听着，一边将削好皮的几个苹果均匀切开，放在盘子里。 “马叔叔，您吃点，这里有牙签。” 马超群朝她笑着点头，眼神故意带着几分慈爱，用牙签叉起一瓣苹果，不经意般问她：“叔叔听说了你的遭遇，以前真是苦了你了，不过你未来打算怎么办，是继续读书，还是找份工作？需要工作的话，叔叔可以给你想想办法。女孩子将来就算嫁人了，也得有自己的工作，不然婆家瞧不起。” 他状似关心，但透出来的感觉，却是看不起她身份的意思。 他急了，心情烦躁，开始拿她撒气。 毕竟，现场这么多人，只有她看起来最好欺负。 若是平常人，听到这话肯定会自卑心虚，但宋染不会，她微笑道：“谢谢马叔叔关心，我打算继续读书。” “读书？我记得你好像小学没毕业，难不成，从小学开始往上读？等你读完高中，都成老姑娘了吧。” 这话一出，顾家人全皱起了眉头。 顾芸大声说道：“马叔叔，您别小看染染姐，我的英语成绩就是她帮我提升的，她全是自学的，她特别聪明！” 马超群对顾芸笑着说：“叔叔知道你英语提升了，那是因为你本来就智商高，而且不是请了大学教授教你吗？怎么会是她的功劳？叔叔知道你喜欢她，可有时候也不能太言过其实，反而让人反感她，叔叔也是为了你俩好。” 他一副为人好的语气，但羞辱却是实实在在的。 脸皮薄点的小姑娘，早就气得站起身跑掉了。 顾芸也很不高兴，想拉着宋染去楼上，不要和马超群说话了。 然而宋染并没有如他的意，她不卑不亢，脸上神色没什么变化。 顾和瑞本想说什么，但看向宋染的神态，眼底露出几分赞赏，低头喝了口茶水。 “先谢谢马叔叔的好意，未来如何，努力之后自会有答案。尽管我的起始点很低，但我从不会怨天尤人，就像我和宋明珠的人生，错了就是错了，以前的错误无法更改，但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 宋染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目光坚定，顾和瑞眼中的赞赏更深，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马超群却眯起了眼睛，他怀疑宋染意有所指。 不，这不可能，一个乡下来的小丫头，能知道什么？ 她说这些话，无非是为了讨好顾家人，好嫁进顾家罢了。 不过是个攀龙附凤的乡巴佬而已。 马超群从昨天看到宋染开始，就没有瞧得起她过，长得像狐媚子一般，还在乡下养了十八年，要文化没文化，要工作没工作，还一直呆在顾家不走，总是在眼前晃悠，肯定居心不良。 “说得好，小染，奶奶相信你以后一定会大有一番作为！” 顾奶奶赞扬说道，满眼都是欣赏。 马超群只能干笑两声，不好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马超群提出要和顾和瑞去书房聊点私事。 宋染捏了捏手指。 这是按捺不住了吗？ 两人进了书房，马超群手里还提着他的公文包。 她心跳加快了几拍，见顾芸扶着顾奶奶回房，李妈也去了厨房，她快步走到电话旁，拨通了心底那道熟悉的电话号码。 电话通了。 “你好，我是顾芸，麻烦帮我转接顾团长……” “宋染，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顾远霆清冷的嗓音。 第142章 竟然是，放射性石头！ “顾大哥……” 宋染没想到，电话竟然是顾远霆接的，并且一下就听出了自己的声音。 “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顾远霆的声音很沉稳，有种能令人心静下来的魔力。 她深吸了一口气，说：“没什么事，刚才阿芸想跟你说马叔叔来家里做客了，让你早些回家陪客。” 以免被监听到什么，她模糊了对话，但以对方的聪慧，必定能听出她话中的含义。 “嗯，知道了。” “好。” 宋染抿了抿唇，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但想到他可能有他的事情要忙，而自己这边，也只是自己的猜测。 万一马超群并没有做什么，顾远霆提前回来就是白回了，反而耽误了她的事情，还有可能会打草惊蛇。 她没挂电话，还在犹豫中。 这时，顾远霆温和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我会尽快回来，在这之前，先辛苦你了。” 她松了口气，又或者是因为顾远霆的信任，她嘴角翘了一下。 “不辛苦。” 不管怎么样，她得先拖着马超群。 进了厨房，她问李妈：“李妈，顾叔叔不怎么喜欢喝茶，他平时喜欢喝什么，我给他和马叔叔送进去。” “先生爱喝点枸杞水、桑葚水、金银花水之类的，都是比较养身的，先生很听太太的话。小染，你去休息吧，我泡好了送进去就行。” “李妈您还得做午饭，这点小事我和顾芸做吧。” 宋染在拿杯子的区域，看到了一个玻璃保温杯，想了想，她把杯子拿出来，往里放了点金银花，金银花水的颜色不像其他两样浓郁，万一放了什么，也能看得出来。 至于马超群，则是用茶杯泡了一杯同样的金银花水。 下火。 “染染姐，你真贴心，我爸胃不好，就得喝热的，用杯子凉得快。” 顾芸拿着保温杯，和宋染一起送过去。 她先敲了敲门，听到顾和瑞说请进之后，才将门打开。 马超群的公文包放在书桌上，已经被打开过了，但桌面上没有看到什么东西。 她眉头轻凝，送完茶只能先出去。 不到半个小时，顾远霆的车子就停到了院子里。 他下车大步走了进来，宋染立刻从沙发上起身。 “人在哪？” 顾远霆低声问。 “小书房。” 顾远霆抬步往里走，刚走两步，小书房的门被打开了，顾和瑞和马超群笑着走了出来。 “远霆，你怎么回来了？” 顾和瑞好奇问道。 马超群也面带疑惑，看着一身军装，进门连军靴都没有换的顾远霆。 “拿一个文件。” 顾远霆往他房间的方向走，并朝马超群打招呼：“马叔。” “嗯，那你们先忙，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马超群朝着顾芸他们挥了挥手，说着不用送，便出了门。 “快到吃饭的点了，马叔怎么不留下吃饭啊？” 顾芸奇怪说道。 “你马叔下午还有事，我俩几年没见面，他经过正好坐一坐，过两天家里宴客，他再过来。” 听爸爸这样说，顾芸没怎么在意。 顾远霆却皱起眉头，脚尖一转往小书房的方向去。 宋染快步跟上，两人前后脚进去。 小书房的茶几上放着一个保温杯和一个已经喝完了的茶杯。 顾远霆上去将保温杯打开，里面的金银花水没怎么喝。 “远霆，你和小染这是怎么了？” 顾和瑞狐疑问道，显然两人的表现不太正常，就像是在怀疑什么。 “爸，你没怎么喝，还是又添了一杯？” 顾远霆拿着保温杯问道。 “昨天喝多了，今天还有点烧心，喝不下水，就喝了几口，怎么了，你们两个？” 保温杯是盖着的，而且他没怎么喝，但看马超群离开时候的表情，不像是躁郁的样子，反而像是办成了什么事情的轻松。 宋染抬头，不小心和顾远霆的目光对视上，她快速挪开，正想着该怎么和顾叔叔解释，忽然看到顾叔叔脖子处露出的红绳，她眸光一凝。 而顾远霆也已经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那根半露出来的红绳，他直接伸手将红绳轻扯了出来。 “爸，这是什么？” 红绳下坠着一个暗金色的菱形珠子，似乎是金属材质，不大，只有指甲盖大小。 “哦，这是今天你马叔叔送给我的，说是他在国外发现的天外陨铁，特地亲自打磨了送给我的，能改善睡眠质量。” 宋染神色一动，连忙拉开顾远霆要去摸的手，并急声道：“顾叔叔，您快点将它取下来，不要用皮肤接触到了！” 顾芸吓了一跳：“染染姐，怎么了，这个陨石不好吗？” “我怀疑这是某种含放射性质的金属，顾叔叔，我建议您先拿下来，最好找到权威的地方验一验……” 说完，她才发现她太着急了，她不应该直接指出问题，而是更委婉些，让他们自己去查。 但顾和瑞只是皱紧了眉头，没有呵斥她胡乱说话，也没说她是无的放矢，而是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然后小心翼翼先将这块“陨铁”取下来，铺了一张纸，将其放了上去。 “小染，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怀疑你马叔叔吗？” 宋染没法解释，她嘴唇轻抿。 顾远霆道：“爸，是我让她帮我看着马叔的，昨天我就发现马叔的神态有点不对劲，喝酒时，他有很多次摸裤袋的动作，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所以告诉小染，如果马叔再来，让她多观察对方。” 宋染很意外顾远霆会全部揽了过去，但这是最好的解释理由了，毕竟，她在昨天之前，和马超群连一次见面都不曾有过。 “远霆，你怀疑你马叔对我……这不可能，我们几十年的友情了，当初条件艰苦，我们是穿过一条裤子的交情，他……” “爸，人不可能一成不变。” 顾远霆打断他的话，对他说：“妈很快就要回来了，您不如问问她对马叔的评价，我觉得她可能会有不一样的想法。” 说曹操，曹操到。 庄安琴一回家就感受到了凝重的气氛，接着就听顾芸说，宋染怀疑马超群送给她丈夫一块放射性石头的事情，她瞬间就跟炸毛了一样。 “什么！东西在哪里，我看看！” 第143章 突然之间，豁然开朗 庄安琴看到了马超群送的那块“天外陨铁”。 她戴上手套想伸手拿过来仔细查看的时候，被宋染阻止住了。 “庄阿姨，不能拿，我曾在国外杂志上看到过一篇报道，有人捡了一块造型奇特的漂亮石头，只是在口袋里放了一会儿，就生了怪病，发烧不退、头发脱落、牙龈出血、皮肤呈现紫红色等等，最后不治身亡，后来研究发现，是一种放射性极强的稀有矿石，对身体危害极大。” 宋染是在看到顾和瑞脖子上的红绳时，才突然想起这个报道。 当时她只当是异闻在看，觉得国内应该没有这些放射性极强的石头或金属。 而且她防备着马超群，也一直是在担心对方给顾和瑞的茶水里加某些药物，因为马超群已故的妻子是医生，弄点药很方便。 听宋染这么一说，顾和瑞立刻拉住了妻子的手，不让她触碰，并让大家都往后退，不要离“陨石”太近。 顾远霆眉头一动，道：“都先从房间里出来，我去打个电话。” “对对对，如果真的那么严重，这个屋子都不能进了。老顾，你戴了多久，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庄安琴拉着顾和瑞往外走，一边紧张的询问，想让他去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 都出了屋子，宋染将门合上，看到庄安琴和顾芸的眼睛都急红了，她道：“我说的那个报道是很严重的情况，但事实上，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到底有没有强放射性，目前也没法定论，庄阿姨你们先不要太紧张了。” 说着，她问顾和瑞：“顾叔叔，马叔叔将陨石红绳给您的时候，是放在公文包里的吧，他拿出来的时候，红绳有用什么包着吗？他自己有没有用手触碰到这块陨石？” 庄安琴和顾芸也看向顾和瑞。 他回想道：“他当时没有碰到陨石，是拿着一个红色的小布包递给我，然后我拆开之后，听他讲是他好不容易得到的，有助眠的作用，我就戴在了脖子上，戴了有半个小时的样子。” “半个小时？” 庄安琴一听他戴了这么久，脸上的焦虑更重了。 这时，顾远霆打完电话从大书房里找到了一本国外科学杂志。 “小染看的应该是这本杂志。” 他把科学杂志翻到了宋染说的那篇报道的页面。 上面全是英文文字，配了一个人的图片，黑白的图片上，清晰可见这位外国人稀疏的头发，脱落的牙齿和带着暗色斑点的皮肤。 这是此人接触放射性物质十天后的身体状态。 宋染没想到顾远霆竟然一下就将这本杂志找了出来，她看这本书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很多细节已经遗忘在记忆深处，若不是对方准确的将书找出来，她可能都一时想不起在哪里看过了。 “远霆，你仔细把这篇报道翻译给我们听听。” 顾奶奶也过来了，让大家先进大书房，关上门了说。 李妈虽然是自己人，在顾家的时间也不短，但这种事情，就先不必让李妈也知晓了。 顾远霆详尽地将报道翻译清楚，一说完，庄安琴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这人只放在口袋里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就被辐射成了这幅模样，以美丽国现在的医疗技术都无法医治，就更不要我们国内了！和瑞，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先做检查，说不定……说不定发现得早还有救呢！” 顾和瑞拉住着急的妻子道：“安琴，现在还只是怀疑那块陨石有放射性，可能远霆和小染猜错了，超群他没有坏心思……” “不可能！”庄安琴差点歇斯底里了，她眼眶通红的说道：“我就知道他马超群心里憋着坏的，当年，当年他明知道你在追求我，他还故意瞒着你来追我，还说他将来比你更有前途，我选他才是正确的！那时候我就知道他心思不纯粹，可你俩那时候关系好，我怕说出来好像跟挑拨你俩关系似的，就一直没说过。” “什么？还有这事？” 顾和瑞不敢置信的皱起眉头。 “岂止！我们结婚那天，不是有人用石头砸坏了咱们的窗户？就是他干的！那么大一块石头，所幸我们没在窗户底下，否则脑袋都要砸破了。” 庄安琴用手比划，那石头就比篮球小一点，分明是存了心要让房间里的新人受到惊吓。 当时顾和瑞出去没找到人，但庄安琴看到了对方掉的钥匙串，被她捡起来丢进了茅坑。 她本来是想同顾和瑞说的，但是总不能去茅坑里把钥匙串捞起来，来证明当天砸石头的人是马超群吧。 “安琴，我和马超群认识的时间再长，我信任的人也一定是你而不是他，因为你是我的妻子，是我的家人，我无条件相信的人只有你。” 顾和瑞认真的对她说道。 从她今天的反应，他就知道，妻子对马超群意见很大，只是以前为了他，一直没有与马超群撕破脸皮。 是他一叶障目。 那么儿子和小染的猜测就极有可能是真的了。 所以妻子才会心急如焚，要带他去医院。 “怎么办呀，爸爸，我不想你变成图片上这个样子！” 顾芸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 “不一定会变成这样。” “先不用过度焦虑。” 这时，宋染和顾远霆两人同时开口。 顾远霆看向她：“小染，先说说你的想法。” 宋染点头，说：“顾大哥昨天就看到马超群有时常摸裤兜的动作，说明他极可能昨天就已经将陨石红绳带在身上，只是没有找到机会单独给顾叔叔。而且顾叔叔说他虽然没有用手接触，但只用红布包包着，没有用更严密的塑料袋多包裹几层，那便意味着，这块所谓的陨石，实际上放射性的辐射不算特别强。否则他昨天不会放裤兜半天，今天又用公文包随身带着。” “说得不错。” 顾远霆赞同，并补充说道：“爸现在是正司长，出事之后，最先得益的就是马超群，我们必定会怀疑到他的身上，如果这块破石头真的有问题，第一个被追究的人就是他。” 宋染蓦地抬头看他，突然之间，脑袋里想不明白的关节也想通了！ 顾远霆看着窗外，目光幽远，带着几分冷厉：“所以，这块石头不会有问题，它只是障眼法，反而能在事后为他洗脱嫌疑。” 第144章 你和我哥的合照真好看 顾远霆此话一出。 宋染之前心里的不解现在全部都能说通了。 他说得对，假如顾和瑞出事，最大得益者一定是马超群，因为这次升正司长的名额就在他们二人之中。 虽然所有人都认为顾和瑞的能力更加突出，实至名归，但或许马超群本人并不这样认为，所以他不甘。 但就算指向马超群，也需要证据，而他送给顾和瑞的陨石红绳，就是他自己给自己提供的“证据”。 他这两日的表现，是故意的，让人事后想起来，觉得他送的东西有问题。 上辈子，应该就是这样发展的。 顾家人认为马超群送的陨石有问题，组织经过调查，证明了对方的“清白”，才有了他后来的升职。 宋染之前就感到疑惑，因为她记得顾叔叔身上的病症虽然和辐射病很像，有脱发和皮肤损伤的表现，但还是有差别的，顾叔叔到了后期已经是严重的肾衰竭，更像是中了某种毒性的表现。 她也隐约听人提过“投毒”之类的话，但追问下去，大院里的那些妇人却不敢继续说了，显然也只是捕风捉影的话，但也可能有一定的真实性。 再结合刚才顾远霆的分析，她也觉得，马超群的真正手段恐怕还没有实施。 顾芸听懂了，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咬牙道：“他、他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他真的想害死爸爸，好顶替爸爸的位置吗？” 应该不止，他到现在还觊觎庄阿姨，只不过上辈子葬礼之后，顾家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马超群的身影，应该是被庄阿姨严厉拒绝了。 宋染对顾芸说：“好在我们已经知道了他的打算，就算猜测是假的，多点防范也是好的。” “肯定不是假的，他就是狼子野心！” 庄安琴虽说听了儿子的话，放心了不少，但一想到马超群要害她丈夫，她心里恨极了。 顾奶奶活了这么大的岁数，反而最沉稳，她杵着拐杖，沉声说：“不管真的假的，小染说得对，我们先防范着，过两天他不是还要来吃席？就给我好好盯着，最好抓他一个现形，让他这辈子没有翻身的机会！想踩着和瑞的身躯往上爬，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有顾奶奶这句话，宋染彻底放心了。 她知道，从今天起，顾叔叔就不可能再是上辈子那样悲惨的结局了。 他太受罪了，他生命也很顽强，在后期的时候宋染去医院看望，听医生私下说他肝脏衰竭得厉害，普通人早就撑不住了，可他为了家人，又硬生生拖了一个月，也多痛苦了一个月。 顾和瑞能走到今天，也是拎得清的，他与马超群是少年时的伙伴，这份情谊这些年也就剩下这独一份，是以平时往来不少。 但他更信任自己的妻子儿子，更不想挑战人性的恶。 他点头道：“妈，让您担心了，这件事我会和远霆安排好的。” 说着，他看向宋染，目光亲和：“这两天也辛苦你帮远霆盯着，还及时联系了远霆，叔叔没想到的是，你的英语比我想象中好很多倍，反倒像是我坐井观天了。” 他说的是宋染能自己看国外杂志报道的事，这一点真的很令他惊奇。 庄安琴这会儿也反应过来，忍不住问道：“远霆，真不是你同小染说的这个报道？是她自己看到的吗？” “妈，我早就跟你说了，染染姐很厉害的，连林教授都赞不绝口的自学天才，你怎么还不信呢！” 顾芸高声说道。 “不是我不信，是这件事太匪夷所思了。” 因为，宋染小学没有毕业，这是事实。 “小染，阿姨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你别误会，我就是太震惊了，就像你叔叔说的，或许我们都是井底的青蛙，还没有见到像你这样的天才。” 宋染摆手道：“叔叔阿姨，我算不上什么天才，只不过肯花时间在学习上，顾大哥才是真正的天才，什么都能涉猎。” 顾远霆看着她：“你不用谦虚，你的优秀大家都看得见。” 宋染没敢与他对视，转移话题道：“叔叔阿姨，那块陨石最好还是找信得过的人验一验，确定没有问题的话，可以继续戴着，以免打草惊蛇。” 顾和瑞点头：“是的，你说得对。” “那叔叔阿姨，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我爸妈中午都在家，我回家吃饭去。” 她有点担心顾远霆会问她什么，现在只想当缩头乌龟逃避一下，她重生的事情是无法解释的，她也不会和任何人透露。 所以关于她为什么会防备马超群这个问题，她回答不了。 “等等。”顾远霆忽然叫住她：“拍的照片洗出来了，你要拿走你的照片吗？在客厅电视柜的抽屉里，让顾芸陪你去拿。” “哦，要拿的，谢谢顾大哥。” 宋染拉着顾芸一起去拿照片。 打开抽屉，入目的第一张照片，就是她和顾远霆的合作。 顾远霆两手慵懒地放在裤兜里，目光看着镜头，嘴角淡淡地往上勾着，肩膀也偏向她这边，他五官清冷而矜贵，但这抹淡淡的笑和身上浅色的毛衣，给他增添了几分柔和，以至于眼神里都好像带着若有似无的宠溺。 宋染觉得，这只是照片给人的错觉罢了。 “哇，染染姐，这张照片把你和哥哥照得真好看！” 简直就是郎才女貌！ 不过后面这句话，她不敢说出口，怕染染姐害羞。 “染染姐，这个照片是你拿着，还是给我哥啊？” 宋染：“……” 是啊，谁拿着都不合适，当时为什么要答应拍这个合照呢？ 真是让人为难。 她抿唇道：“还是我拿着吧。” 她可以放进保险柜里，这样一来，也不会有其他人能看到这张照片了。 可如果顾远霆拿着，要是被人看到，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她不知道的是，这张照片的缩小版，早已经在顾远霆昨晚从照相馆出来的时候，就放进了他的钱包里最醒目的位置。 一打开，就能看到。 第145章 认干亲不如认小染吧 “远霆，怎么感觉小染有点怕你的样子？” 看到宋染拿了照片就走，顾和瑞忽然转头对顾远霆颇有几分深意的问道：“是不是你私底下对她做什么了？” 庄安琴闻言，瞪了他一眼：“咱儿子是什么人，你还能不知道？他这么冷硬的性子，怎么可能对人小姑娘做什么。” 顾远霆倒是想对她做了什么，也不至于摸不清楚为什么宋染会怕他，不，不能叫怕，更准切的说是躲。 万事总有个缘由，但他从宋染这里找不到。 不过他脸上没什么表情，饶是顾和瑞和庄安琴也看不出他是怎么想的。 顾芸却突然说了一声：“有句话叫做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妈，说不定大哥他开窍了呢！” 庄安琴多看了顾远霆几眼，从他平静到冷淡的脸上，那是半点柔情都看不到。 她都嫌弃的摇头：“什么开窍不开窍，我只求他以后别打光棍，以后老来了没人给他养老。” 顾芸噘嘴，心里道，等大哥追上染染姐，你们就知道什么是百炼钢化成绕指柔了，大哥不肯不敢对染染姐冷着脸！ 要是看到刚才那张照片，你们肯定不会这样说了，可惜她都不知道昨晚大哥出去洗了照片。 没一会儿，顾家秘密来了人。 接着那块带有红绳的陨石就被带走了。 结果最晚明天中午就能出来。 顾远霆留下吃了午饭，回部队之前，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我听说你们打算在奶奶寿宴上，收宋明珠为义女？” 过两天顾家办个小宴会，打算以顾奶奶生日的名义办，其实也有庆贺升迁的意思。 “我不要和她当干姐妹！”顾芸第一个不同意，非常抗拒。 “谁说的？” 庄安琴问他。 “外面都在传，应该是宋家自己放出来的消息。” “我说宋明珠怎么烫了头，原来是想为过两天做打算！”顾芸不高兴的说：“爸妈，宋明珠人品不好，你们不能认她做干女儿，别人会笑话我们的！” “之前我让你和宋国伟说清楚，你没去说？”庄安琴蹙眉，她在知道宋子辉的事情之后，等丈夫回来，就说了不能认干亲的事。 顾家对人品很看重。 “我同他隐晦的说了啊，我问宋明珠喜欢什么，给她另做补偿，他也回答了，怎么还会往外说咱家要认干女儿的事？难道是他没听明白？” “我看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经过了宋染被打破脑袋进医院看到的宋家人的反应，庄安琴也算是看透了宋家人的人品。 她每次去宋染的病房，就没见过宋国伟和陈婉夫妇俩。 问了秦妈，秦妈说宋国伟一次没去过，这是当亲爹的？ 反倒不是亲生的宋明珠，被他们当成了宝。 顾和瑞皱起眉心说：“这事说起来是咱们理亏，当年玩笑话般的婚约被宋家当了真，宋明珠一直想嫁给远霆，也算是痴心一片……” “什么痴心一片！爸，你不要被宋明珠的表象给迷惑了！她昨天都去和人相亲了！还很满意呢！对方好像姓蔡来着，我都听到她向染染姐炫耀了！” 看到大哥冷淡的神色，顾芸又加了一句：“她还说要给染染姐介绍对象，话里话外，嘲讽染染姐条件不好，找不到好对象！” 顾远霆本来不耐烦听宋明珠的事，听到这里，冷眸眯起危险的弧度。 老太太沉声说：“小染是什么样的人，我想你们这阵子也看到了，至于宋明珠，我不想评价她一个小姑娘，但认干亲的事，我绝对不同意。以后宋明珠成了半个顾家人，顾家以后还得给她收拾乱摊子。要认干亲，还不如把小染认过来。” “这怎么行！” 前面的话顾芸很同意，可是，要认干亲的话，染染姐就是大哥的干妹妹了，两人还怎么发展关系！ 这不是乱套了吗？ 庄安琴疑惑看着自己女儿，她不是和小染关系好，怎么会反对？ 顾和瑞略带几分深意的看向顾远霆，“远霆，你说呢？” 老太太也看向他。 顾远霆知道，奶奶故意这样说，是想逼他来亲自处理这件事。 “干亲不能认，奶奶，爸妈，这件事，我来解决。” 庄安琴问：“你怎么解决？” 他说：“办酒那天你们就能知道了。” 顾芸刚才的话已经透露出几分消息，宋明珠和人相亲成功，极有可能是打着顾家干女儿的旗号，不过事实如何，他会先去打听清楚。 如果宋家真的利用顾家，和他人结姻亲关系，就别怪他不客气。 …… 接下来的两天，宋明珠白天都不在家。 她和她的蔡哥哥蔡宇涛出去约会了。 两家默契的建下了姻亲关系，只等顾家认了干亲，就打算让两个孩子定亲。 蔡家人回了津市，但蔡宇涛休了几天假，宋明珠就特意让司机带着他们在京市各个景点转着玩。 晚上回来的时候，宋明珠拿了一大沓照片回来给宋国伟和陈婉看。 “这都是蔡哥哥给我照的，爸妈，拍得怎么样，好不好看？” “好看，明珠怎么拍都好看！”陈婉满脸是笑，拿着照片一张张的仔细看。 宋国伟也翻了翻，翻到了几张蔡宇涛和宋明珠的合照，应该是司机帮忙照的，他笑着点头：“嗯，你俩郎才女貌，站在一起般配得不行，就跟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似的，不错，不错。” 宋明珠撒娇道：“那是爸爸眼光好！” 把宋国伟哄得满脸红光。 宋明珠和爸妈说笑着，目光看向对面沙发上看书的宋染，嘴角轻撇，宋染一副连脑袋都不抬一下，不感兴趣的样子，不知道在清高个什么，心里指不定怎么嫉妒的。 她道：“染染妹妹，你怎么不过来看看？你可以告诉爸妈你喜欢什么样的，到时候让介绍人也给你找一个，咱们姐妹俩可以一起订婚呀。” 宋国伟闻言，点头道：“十八了，也是该相看相看了。” 虽然他打着顾远霆的主意，但是该相亲也得相亲，万一顾远霆瞧不上宋染，也能找其他的对象给宋染。 毕竟，宋染这张脸不错，门当户对的不一定能看得上她，但小门小户的就不一定了。 他可以提前寻摸几个前途好的，将来对宋家也是助力。 宋染抬眸看了一眼幸灾乐祸的宋明珠，淡淡对宋国伟道：“我不需要相亲。” 第146章 顾团，我们看到一个漂亮女同志 “你怎么不需要相亲了？是觉得条件太差，丢人是吧！早不知道读书，现在天天拿着个书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什么知识分子，装这模样给谁看呢！” 陈婉不高兴的说道。 因为她先前拒绝了给陈婷婷加名字的事，到现在陈婉还在气她叛逆不听话，觉得根本管教不了这个半路回来的女儿，在娘家那边丢了人。 宋染用嘲讽的眼神看了陈婉一眼，道：“我条件差，是谁造成的呢？我好像跟你们说过，我小学没毕业，是因为陈桂花给我脑袋开了瓢，她不想花钱给我读书，也不想我通过知识改变命运走出大山。这是我人生的悲剧，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问心无愧的拿这种事来批判我的。” 陈婉的脸色明显带了几分心虚。 她不是想不到，而是她不想去想。 “染染妹妹，以前的事，是谁都不想的，但发生了也没办法。妈说你两句，也是为了你好。你现在年轻，早点相亲找对象，还能看看人家的人品性情，总比两眼一抹黑的嫁过去好是不是？” “就是！”有了理由，陈婉也多了底气，不再心虚：“我是为了你好，你以后少给长辈顶嘴，免得别人说咱们家没有家教。” 宋国伟一直没说话，等陈婉教训完了，才语重心长的说：“小染，你是你妈生下来的一块肉，她没道理不疼你，我跟你妈都想你能找个好对象，以后安稳一辈子，好好享福，也算是弥补以前的遗憾。正好，明天晚上你妈老同学聚会，你跟着去见见人吧。” 宋明珠闻言，却有些急了。 陈婉的老同学她都见过，虽然不说有权有势，但在京市也都是各个单位的主任科长之类的，也是不错的家庭了。 她以为宋国伟会给宋染安排那些外地来的大头兵之类的人，却是低估了宋国伟对宋染的看重。 或者说，是对宋染这张脸的看重。 “好啊，那我就去看看呗。” 宋染勾起嘴角，心头冷笑。 既然你们不死心，那我就让你们死心。 试想拿捏她的人生，做梦。 第二天下午，宋染故意打扮得精致靓丽，大衣里面穿了一条黑色紧身长裙，脚上穿了一双浅高跟鞋，跟陈婉一起出门。 陈婉在车上警告她：“在外面你要注意言行，你现在代表的是宋家，可不能像在乡下那般随意，我老同学里面有四个带儿子过来的，还有三个带的女儿，就是想让小辈自己相看相看，你给我打起精神，最好用你这张脸，把他们都吸引住！” 宋染觉得可笑，陈婉不是说她这张脸长得不安分，现在又要她用这张脸勾人了？ 也不嫌矛盾！ 是的，陈婉就是自我矛盾。 一方面，她觉得宋染的容貌的确优秀，是容易让男人动心的娇媚模样，但另一方面，她又觉得宋染这种狐媚长相上不得台面，再加上宋染没有拿得出手的学历和工作，这会让她在老同学面前抬不起头来。 就在陈婉的自我矛盾之中，车子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家老京味饭店，服务员带着两人穿过大厅去包厢的时候，和几个从洗手间里出来的军人同志擦身而过。 军人很好认，即使没穿军装，对方的精气神就是不一样，姿势笔挺，如同一棵棵白杨。 不过宋染没有在意，跟着陈婉一块儿进了包厢。 而那几个军人同志也推门进了隔壁的包厢。 一进门，几人脸上的严肃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兴奋的神色。 “刚才你俩看到过去的那个漂亮女同志了吧！简直就像仙女下凡似的！天底下怎么有这么漂亮的女同志！” “是啊是啊，看到她的第一眼，我连呼吸都忘了，差点把自己憋死！” “你们三个要不要这么夸张？” 房间里还有其他几人，闻言都摇头失笑，又不是被封闭训练的新兵蛋子了，还跟没见过女人似的。 “顾团，先点了几道菜了，您再加几道？” 一人将菜单递给坐在主座上的年轻男人。 顾远霆往后仰着，手里拿着钱包在看，闻言将钱包收起，摆手道：“你们看着点，多点几道，今天我请客。” 在座的六人，是他底下的六名营长，他带的尖锐精英团，底下的营长连长都很年轻，但他的年纪并不算最长，不过所有人都服他，他是真正从枪林弹雨里拼出来的英雄，拿过特等功的那种。 这是顾远霆第一次请客，因为上次南下的特殊任务他完成得极为圆满，又获得了表彰，下面的人起哄说请客，才有了今天的这个局。 七个人一共点了八道菜，顾远霆见状，再加了三菜一汤，他清楚大家的饭量。 菜上了就吃饭，没人提喝酒，不过六个营长中最年轻的三人，还在讨论他们刚才看到的那名漂亮女同志。 搞得其他人都好奇了，到底有多漂亮，才会连干饭的时候都念念不忘？ 不过好奇归好奇，总不能推开人家的门，上去看两眼吧。 他们注意到，说到美女，顾团长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由得想起一道从司机小刘那边传出来的传闻。 小刘说，顾团喜欢皮肤黝黑的乡下姑娘！ 不会是真的吧？ 隔壁包间，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陈婉和宋染到得最晚，当门被推开，两人进来的时候，吵嚷的说话声全停下了，一道道目光齐聚在宋染身上。 宋染头上的伤口已经拆线，她让秦妈帮着她洗了个头，今天出门没有再戴帽子。 她黑直的长发披散在脑后，露出骨相绝佳的精致容貌，皮肤白皙似雪，唇不点而朱，眉眼微微上挑着，嘴角也带着浅淡的若有似无的笑容。 她这阵子养好了气血，脸颊也不如从前那般瘦削，身上的黑色长裙凸显身材，凹凸有致，只是俏生生站在那里，就有着夺人心魄的美貌。 有人惊艳，有人嫉妒，有人在心里骂着狐媚子。 宋染全然不在意，在陈婉打完招呼，介绍了她之后，她就自己坐了下来，也没和长辈问候。 这种行为显得很没礼貌，陈婉的老同学们都皱起了眉头。 陈婉更是愤怒地攥紧了手里的提包，恨恨地瞪了她两眼。 宋染挑眉：不是你让我陪你来的吗？来了你又不高兴。 让你高兴才怪！ 第147章 陈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陈婉，这就是你从乡下回来的亲女儿？长得倒是漂亮，白白嫩嫩，不像是从乡下来的，倒像是谁家养的富家千金。” 有个和陈婉学生时代关系不错的男同学焦建设开口说道，意在活跃气氛，让陈婉缓解点尴尬。 当然也是看在他儿子在看到宋染时眼睛都直了的份上。 这小丫头再是乡下来的，人也是宋家的女儿，虽说宋老二的儿子宋子辉出了那档子事，但宋家还有老大老三，再怎么也比普通人家好了几倍不止。 焦建设是国营厂的车间主任，这个名头说出去好听，油水多，实际上他这个厂子效益一年比一年差，前途不算多光明。 而他儿子焦军今年二十，中专毕业就分配到了中学教书，条件倒也不错，但他却看上了一个农村来的女老师，听说对方家里还有三个弟弟，焦建设和妻子当然不愿意自己儿子娶了对方，再扶贫对方家里。 这不，一听老同学聚会有人带孩子来，他也赶紧把他儿子给带上了。 宋染再条件不好，她长得漂亮，家里有背景，能为夫家提供助力。 看儿子焦军的神色，哪有半点抗拒，眼珠子都快黏人身上去了。 谁知，这时，另一个与陈婉不怎么对付的女同学于红梅忽然嗤笑了一声：“陈婉的亲女儿确实长得漂亮，比明珠还好看，不过呢，教养可比明珠差远了。乡下来的就是乡下来的，同长辈都不知道打招呼就坐下了，也不知道陈婉是怎么教的？听说已经回来了一个月了吧？” 她这是阴阳怪气陈婉。 她嫁得也不错，只是每次同学聚会，以前大家拿她和陈婉比较，后来又拿她女儿和宋明珠比较，如今找到机会了，哪有不反击回去的道理。 她女儿宋染也认识，正是一直和宋明珠“互掐”的严诗诗。 陈婉气得牙痒痒，但扭头看见宋染拿起筷子正在夹菜吃，仿佛被人嘲讽的人不是她似的，心里就更恼火了。 她向来要面子，来时还和宋染交代了，加上之前有次去百货大楼的时候，宋染表现得很落落大方，她就以为今天宋染也能给她争口气，谁知道…… 宋染肯定是故意的！ 这个死丫头！ 可偏偏陈婉最要面子，不可能当着外人的面教训宋染，只得微笑着说道：“我们染染大病初愈，胃口好了，容易饿，而且她性格害羞腼腆，不好意思和各位叔伯阿姨打招呼，在车上她还说了呢。” “什么大病初愈，她不是被宋子辉砸破了脑袋吗？陈婉，咱俩不在一个大院，我都知道你偏心假女儿，虐待真女儿，我看啊，她就是不想跟你来吃饭，所以懒得搭理人呢！” 陈婉绷不住了，拍着桌子站起来：“什么虐待！于红梅！你说话是要负责任的！你这是乱造谣，乱给人戴帽子！” “消消火，消消火，红梅开玩笑呢，都是老同学，别动气！” “就是就是，咱同学聚会就是为了连结从前的情谊，不是为了互掐的，大家都是几句玩笑话，别当真了。” 几人起来拉住陈婉，桌上的人都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说了几句。 最后以于红梅给陈婉道了句歉，才结束。 但争吵结束了，针锋相对却是一点都没减轻。 整场饭局都弥漫着一股子火药味。 只有宋染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安安静静的吃自己的饭。 无论陈婉说什么，她都不搭腔。 陈婉倒是说了不少“炫耀”她的话，仿佛要把极力她推销出去似的。 平时也没见她记性好过，今天却说她勇敢在歹徒手下救人、在医院接住从楼梯上摔下来的顾老太太、给乞丐送旧衣服鞋子、被古董界三泰斗收为弟子、给国家捐献古董获得了荣誉奖章，马上就要登京市日报了之类的话。 宋染当然最清楚不过，陈婉哪是真心夸赞她，分明是想给其自己脸上贴金，不被于红梅比下去，顺便再把她推出去，嫁个能为宋家提供助力的人家，仅此而已。 要真以为她是真心的，那才是傻到家了。 从这也能看出，陈婉不是看不到她的优点，只不过却要故意无视，从而在精神上打压她，制图控制她，可惜宋染根本不吃这一套。 “嗤！陈婉，其他的事情我的确有所耳闻，但你说你亲生女儿被古董界的郑教授他们收为弟子，还捡漏到了国宝捐给国家，得到包馆长的女儿包主编采访，要上京市日报……这话说着你自己信吗？她是从乡下来的，不是从国外回来的，她要真这么厉害，能小学没毕业吗？” 于红梅撇嘴质疑，语气满是嘲讽。 陈婉立刻皱眉道：“小染她不是没能力学习，而是她养母故意虐待她，在她参加考试的早上，把她脑袋打破了，让她前程尽毁，只能在家里扯猪草喂猪！” 宋染吃饱了，放下了筷子，心头一片冷漠，甚至有些恶心。 看吧，陈婉其实什么都知道，但她还是选择了无视和漠不关心，或者说，逃避。 “什么？她养母这么恶毒？” “这也太坏了，小染小时候真是太遭罪了。” 连于红梅和她女儿严诗诗脸上都露出了意外之色，看向宋染的眼神带了几分可怜她的情绪。 于红梅冷笑一声说：“陈婉，既然你知道你亲生女儿受苦了十八年，而且虐待她的人，是宋明珠的亲爹妈，你是怎么还能继续喊宋明珠女儿的？是怎么能继续疼爱她的？我真的太不理解了！要是我家诗诗在别人家受了虐待，别说迁怒对方的女儿，我连他家都要给他掀了去！你还亲亲热热的带着宋明珠去烫头发买新衣，听说你连亲生女儿住院都没去照顾，是家里保姆照顾的，我没说粗吧？” 严诗诗在一旁重重点头。 之前宋明珠在学校炫耀的都是陈婉夫妻俩给她买的东西，话里话外都在表达，她一直是宋家最受宠的女儿。 这当亲妈的，真的太偏心了！ 在场的其他人，也在心里这样想。 怎么会有人这么拧不清？ 陈婉的脸色倏然之间，变了又变。 宋染冷笑，这就是演过头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于红梅说的，就是陈婉心底在逃避的。 因为她觉得她自己才是受害者。 第148章 她反感别人的碰触，除了他 宋染想的没错。 陈婉觉得她才是受害者。 因为她本来家庭美满，儿女听话，她的人生已经非常完美了，不知道多少人羡慕。 比如于红梅，两人曾经是好姐妹，后来因为她翻看了别人给于红梅的情书，两人绝交了，那之后，就一直暗中较劲，互相比较。 两人嫁的都不错，但不同的是，于红梅没儿子，只有严诗诗这么一个女儿。 但她不仅有女儿，还有一个儿子。 而自己的女儿宋明珠从小就比严诗诗强，不论是长相上还是行为举止上，宋明珠都是最讨长辈喜欢的。 后来宋明珠的学习也不需要她操心，严诗诗的学习则中规中矩，那时候只要有同学聚会，她就会故意将宋明珠带上，刺激于红梅。 她一直觉得她的人生很顺利，没什么波澜，人人艳羡，她轻轻松松的过着贵太太的生活。 然而宋染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 她用心养育、用心血浇灌的宝贝女儿，原来不是她的亲生女儿，是医院抱错了。 而她的亲生女儿，被乡下保姆养废了，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 她觉得丢脸，她觉得矛盾，她觉得很痛苦。 她情愿不知道这一切，让错误继续错下去。 可，太多的因素，让她无法将错就错。 女儿回来了，却对她冷漠，把她当成仇人，可她分明也是辛辛苦苦怀胎十月，将她生下来的啊。 医院抱错，又不是她的错。 宋染怎么能怪她呢？ 谁都不能怪她。 她也是受害者啊。 现在于红梅指责她，可谁能知道她心里的苦？ 她眼眶一下就红了，委屈道：“难道是我的错吗？明珠是我亲自养大的孩子，连喂饭都是我亲力亲为，我在她身上花费了那么多的心思，她除了和我没有血缘关系，和亲生的有什么区别？我看着她长大，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我还能嫌弃她的保姆生的吗？如果连我都嫌弃她，她还怎么活？” 一边说，她的眼泪一颗颗往下掉。 身边的人连忙出声安慰。 于红梅嘴巴又是一撇。 装可怜，陈婉学生时代就喜欢这样，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没变。 她高声说道：“陈婉，你也没什么好委屈的，你的思维本来就有问题，你只想过宋明珠会难过，你却连你的亲生女儿都不在乎，你这样的人，就是拧不清，既要又要，说的就是你。” “行了行了，红梅你少说两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别人的家事咱就别掺和了，还是吃好喝好，让小辈们也说说话，多交流交流。” 焦建设附和：“没错，不开心的事咱不提，来，老同学们，咱们先一起碰一个吧。” 焦建设提杯，桌上会喝酒的都举杯一块喝酒，大家赶紧活跃气氛。 于红梅和陈婉这边，各有几个人在旁边宽慰。 但她们看到宋染居然连句话都没有，在那里喝着汽水，又不免觉得这个亲生的太冷血，还是宋明珠嘴甜，对比起来，陈婉更喜欢宋明珠也无可厚非。 “你们小辈们吃完了就去旁边泡点茶，说说话，年轻人嘛，共同话题一定多。” 焦建设对他儿子还有其他几个年轻人说道。 宋染站起来。 焦军立刻跟着站起来。 其他小辈也从桌上起身，往一旁的沙发茶几处过去。 “宋染同志，我是焦军，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焦军同宋染打招呼。 宋染淡淡朝他点头，没往沙发去，几步走到门口，打开门就走了出去。 陈婉见状，连忙喊道：“宋染，你去哪里？” “吃饱了回家。” 她头也没回，门被她反手关上了。 焦军见她居然要回家，心下着急，连忙追了出去。 “宋染同志，我知道你其实很在意陈姨，但我觉得你应该把你的想法说出来，这样陈姨才会更加在意你。” 他自以为这样的话能快速拉近他和宋染的距离。 但宋染眉头轻蹙，心下已经不喜。 她没说话，焦军于她而言，和陌生人无异。 她今天过来，就是要让宋国伟和陈婉打消让她出来相亲的想法，她不会和宋明珠一样，任由他们摆弄。 相信今天这一出，会让陈婉每当想起今天的遭遇，就再也不会想带她参加聚会。 她继续往前走，转个弯就是饭店大门。 焦军却跟自来熟一般，锲而不舍的说：“宋染同志，你的冷漠只是表象，我能通过你的表象，看到你脆弱的内心，你是一个需要呵护需要关爱的女同志！你如果不喜欢宋家的家庭氛围，可以早点摆脱那个家，步入新的生活，开始新的人生！” 宋染已经到了饭店门口，一出门，就是一阵冷风吹来。 焦军立刻脱掉大衣，准备搭在宋染的肩膀上。 他拿着大衣的手已经快到落到宋染肩上了，他甚至已经在心里幻想，宋染会因为他温暖的举动有多感动。 会不会感动得对他投怀送抱？ 然而，就在下一秒，一件军大衣在他之前，盖在了宋染的肩上。 焦军扭头，看到的就是高了他大半个头的一名军人同志，长得十分英俊硬朗。 他的生气愤怒强压了下去，心里更多的是疑惑和不解。 这人，是宋染的什么人？ 宋染感受到肩上的重量，蹙紧眉头，一阵反胃涌上心头，正拿愤怒扯掉，发现这是军大衣，不是焦军今天穿的。 她回头，就看到了高大的顾远霆，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军人同志，看样子也是在这里吃饭的。 然后她看到了焦军手里的衣服和僵硬的动作，一眼就明白，是顾远霆阻止了焦军，把他自己的外套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宋染有洁癖，不，准确说来是一种应激反应，她讨厌任何男人的衣物以及碰触。 就连宋国伟有时候装慈爱拍她的脑袋，她都能感到恶心。 这也是她刚才感受到身上衣服后，反胃的主要原因。 因为上辈子她遭受了太多。 但，发现这是顾远霆的衣服后，很神奇的是，她的反胃瞬间就消失了。 包括以前顾远霆在雪地里抱她，在舞池里跳舞，她都不会感到反感。 她本以为她不算严重，可刚才的反应在告诉她，她的确很厌恶其他男人的接触。 除了顾远霆。 第149章 放心，不会让她如愿以偿 “你、你是宋染同志的什么人？” 焦军有意想阻止顾远霆靠近宋染，但对方比他高了一截，身形笔挺，气势迫人，倒显得他像只小鸡崽子似的了，没有一点威慑力。 “我是她邻居哥哥，你又是什么人？” 顾远霆冷漠的视线落在焦军身上，带着审视。 焦军对上他的目光，瞬间倍感压力，有种犯罪分子被审问的压迫感。 他结巴的解释道：“原来是邻居大哥，我跟宋染同志是在一块儿吃饭的，看她出来，我就想送她回家去。” 顾远霆神色更冷：“送她回家？你有车？” 焦军尴尬，他知道对方问的不是自行车，而是小汽车，但他家庭虽然还算富足，那也是和普通人比起来，小汽车哪能买得起？ 这年头能有自行车都超过很多人了。 他说：“这会儿应该还有公交车，我……” 顾远霆看也没有看他，手上拿着手套将其隔开，上前，焦军有些紧张，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小染，现在要回家吗？我送你。”顾远霆问宋染，语气温和。 宋染感受到顾远霆身后几名军人好奇的眼神，她抿了抿唇，点头道：“好，谢谢顾大哥。” 顾远霆是好意，也正好顺路，她要是拒绝了，反倒是不给他面子。 如果只是自己和他两人，她想拒绝就可以拒绝，但后面那些军人看起来好像是顾远霆的下属，这个面子，她不能不给的。 况且，要不是顾远霆，刚才焦军的外套就要落到她身上了。 她可能回到家要洗很久的澡，但就是洗掉一层皮，也洗不掉心理上的膈应。 她没想到焦军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还是当教师的，却能当众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来。 而且对方说话一套一套的，就算是想拉近关系，也不应该是这样的手段，令她反感至极。 “走吧。” 顾远霆将门拉开，让宋染先出去。 他其实很想帮宋染将军大衣扣上，但他和宋染并未确定关系，当众做这种事情影响不好。 刚才他之所以快步出来将军大衣搭在宋染肩上，是因为他打开包厢的门，正好看到宋染从门口经过，后面跟着个年轻男人。 对方说的话令他感到愤怒，他抢在对方之前，就是有宣示主权的心思，他也有担心宋染会生气，但好在，相比起这个猥琐的男人，自己显然更让宋染放心。 出门前，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几个下属。 几人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八卦和好奇，见他看来，连忙站直身体，满脸正经的朝他挥手。 “顾团，您先回家吧！” “对，不用管我们！您赶紧走吧！” 顾远霆一出门，几人就满脸激动和兴奋，快速跟了上去，焦军像只白斩鸡一样被挤到角落。 几人看见一向不解风情的顾团，竟然主动打开了副驾驶的门，扶着那位漂亮的女同志上车，接着，更让人惊掉眼球的是，顾团竟然弯腰低头，上手将安全带给女同志系上了！ 啧啧啧！ 要说顾团对那女同志没心思，谁信啊！ 这表现得，不要太在意了！ “不对，司机小刘不是说顾团喜欢皮肤黑的女同志吗？大家还以为他审美有问题，这又是怎么回事？” “会不会是小刘看错了？” “怎么可能！顾团不是特意让小刘开车回去，还说顾团特意将人送到车上才回去？” “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这话一出，几人都跟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他。 “一个是怕、黑皮肤的乡下村姑，一个是明媚时髦的女同志，能是同一个人吗？” “说得也是，那这是怎么回事？” 几人说着八卦，没注意全被焦军听了进去，他厚厚镜片下闪烁着精光。 …… 车子启动后，宋染的心跳还在加速跳动。 她没想到顾远霆会突然帮她系安全带，忽然的靠近，呼吸都交缠在了一起，就仿佛回到当初在书房里跳交谊舞时的距离，叫人心乱。 但顾远霆系好之后就立刻退开，进退有度，不会让人感到冒犯，可能是想到她披着军大衣不方便。 她只得揣着怦怦乱跳的心脏，拉紧军大衣，朝他道谢。 军大衣上是很清爽的肥皂味，夹杂着淡淡的雪松香，属于顾远霆的味道在鼻尖萦绕，乱了的心，愈发难以静下了。 “今天是陈姨带你出来参加聚会？” 顾远霆手握方向盘，目视前方，侧脸俊朗，说话的时候朝她看了一眼。 宋染点头：“嗯，她老同学聚会。” 看样子顾远霆听到焦军先前说的那些话了，知道她不是单独和焦军出来的。 只不过，焦军所说的那些自以为是的话，不知道顾远霆听了是什么感想。 他也会觉得自己需要摆脱宋家，开始新的生活吗？ 其实焦军的目的，是为以后做铺垫，他看上了自己的这张皮相，以及自己背后的宋家，自以为抓住了自己的弱点，以为自己有多么的缺爱。 她上辈子的确很缺爱，她没能得到亲生父母的喜欢，她也想自己搬出去摆脱宋家，可这辈子她不想这样做，她要让宋家所有人付出代价。 现在才只有一个宋子辉，还远远不够。 “不要被别人的话影响，做你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顾远霆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忍不住在想，顾远霆太聪明了，他能轻易察言观色，猜出他人的心思，很多人在他面前，可能就像白纸一张。 自己的心思藏得不算深，宋家人身在局中，并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但她觉得，顾远霆不一定不知道。 就像联谊舞会那晚，他察觉到自己利用他让宋明珠失去婚约，当众丢人。 可是，以他的性格，应该会就此与她断绝联系，再见如陌生人才对。 但后续的发展，让她有些摸不清顾远霆究竟是什么心思。 “不管怎么说，今天谢谢顾大哥了。明天就是奶奶的寿宴，不知道宋明珠的事情你们听说了没有？” 她说的是认干亲的事情。 在宋家的宣扬下，所有人都以为明天老太太的寿宴上，顾和瑞夫妇会隆重的将宋明珠认作干女儿。 她有必要同顾远霆提一下。 她觉得顾家应该没有这个想法，因为宋子辉的事，顾奶奶没少骂宋明珠人品有问题。 如果有这个想法，顾家早就通知宋家了。 说起来，陈桂花他们也应该要到了吧？ 顾远霆语气温柔：“放心，不会让她如愿以偿。” 第150章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一大早。 顾家宾客如云。 尽管顾家对外说只是小办一场，但来的客人却是络绎不绝。 光是是顾老太太那边的亲眷，以及曾经老战友的后代们，就够好几桌了。 加上顾和瑞升任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来趁着吃酒席和顾家拉近关系的人也不少。 本来只是在顾家院子屋内摆上十桌的，见状，也只能重新安排，把办宴席的地点改到大院外的饭店里去了。 顾芸来找宋染说了一声，就去饭店里帮忙待客了。 陈婉正在宋明珠的房间里，紧锣密鼓般的给她梳妆打扮，一副慈母模样，和昨晚回来后在宋染铁门上敲门哭骂的泼妇样子，可谓是大相径庭。 宋染在房间里洗脸刷牙，一想到今天可能会发生的“趣事”，她眼角眉梢都带了几分春色，嘴角上扬着。 她没像宋明珠一样用心打扮，只随意将头发扎起，穿上颜色不扎眼的厚外套，以免喧宾夺主。 她下楼的时候，一个年轻男人站在客厅里四处打量，接着扭头，目光就落在了她的脸上，眼中露出惊艳之色。 有些人的惊艳只是简单的欣赏，不会令人不喜，而有些人的惊艳，却带着几分亵玩之色，藏得再深，宋染也能一眼看透，她对这些视线再敏感不过了。 而客厅里的这个男人，就是后者。 他眼神转变得很快，看到她就露出几分看起来和善的微笑，同她打招呼：“你好，你就是明珠的妹妹宋染吧，我叫蔡宇涛，我父亲和你父亲是老战友的关系。” 宋染淡漠朝他点头，并没有说话。 蔡宇涛眉头皱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冷淡。 不过想到宋明珠说起宋染的那些话，又觉得正常，这个宋家的亲生女儿，一直嫉妒明珠，如今明珠有了自己这么优秀的相亲对象，心里肯定不平衡。 难怪宋家夫妇不喜欢这个女儿，如此木讷，天天给人脸色看，能喜欢才怪。 还是明珠嘴甜会说话，哄得他父母也十分满意。 只可惜，明珠好看归好看，但和眼前这个少女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一个国色天香，一个只能算小家碧玉。 “宇涛哥！你来啦！” 宋明珠惊喜的喊了一声，从楼梯上走下来。 她身上穿了一个陈婉新给她买的红色大衣，里面的同色的毛线裙，新烫的头发披散着，夹了一对珍珠发卡，脸上是陈婉给她化的妆，不仅画了眼线，还打了腮红，嘴唇上抹着大红的口红。 如今的口红大多都是这些颜色，不像霍秋霞送给宋染的口红，颜色丰富，还可以自己调色。 这一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新娘子下楼了。 因为这会儿结婚的新娘，也有很多是这种打扮。 宋明珠本来就颧骨过高，生硬的烫发在很多人眼里显得很时髦，但宋染只觉得老气，再加上正红色的口红，她整个人成熟了五岁不止。 蔡宇涛也这样觉得。 如果不是先看到宋染，他一定会觉得宋明珠这样挺好看挺洋气，但是见了宋染，给他一种天然去雕饰的美，再看宋明珠，心里就莫名多了几分庸俗的感觉。 不过他脸上还是露出了笑容，朝宋明珠挥手：“早啊明珠，今天打扮得真美！红色很适合你。” 宋明珠害羞的来到他身边，有些警惕的看了一眼朝厨房过去的宋染，问他道：“宇涛哥，你什么时候来的？刚刚是我染染妹妹，你们打招呼了吗？” “我刚刚才来，宋叔接我进来的，对了，他说他手指有点疼，去吃药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蔡宇涛知道宋明珠担心自己被宋染吸引，干脆转移话题。 “手指又疼了？” 陈婉下楼听到这话，和宋明珠一块去找宋国伟。 宋国伟吃了一小片止痛药，眉头也没舒展开来。 陈婉道：“你要不去医院看看怎么回事，这个月疼了两回了吧，去看看怎么回事。” “一点小问题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关节有点疼而已。行了，你们去招呼宇涛去，一会儿一起去饭店给老太太过寿。” 说着，他打量了宋明珠好几眼，点点头：“还不错，今天在宴席上，你嘴巴放甜点，多跟在老太太身边，和你顾叔叔庄阿姨也亲热点，不要出什么意外。” 陈婉有点不放心的问他：“国伟，真的没问题吗？顾家要认干亲，也没跟我们说个章程，会不会有什么变故啊？” “能有什么变故，顾家要脸面，也讲义气，本来就是他们说的要认明珠为干女儿，到时候在宴席上都被架在火上了，难道他们还能不认明珠，故意让明珠出丑不成？放心，顾和瑞不会干这种事。” 不过是认个干女儿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认了就认了，对顾家来说，没什么影响。 他不是不知道顾和瑞和他谈话的意思，但既然顾和瑞没有说清楚说明白，他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就得让明珠认了这门干亲。 要知道，蔡家之所以这么快答应让两个小辈相处，就是看在了背后顾家的份上。 顾家虽然低调，但是早些年，顾老太太和顾老爷子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也就是顾老爷子逝去之后，顾老太太不怎么接见客人了，否则，大院胡同里全是车。 顾家是一艘大船，没什么底蕴的家族，都想搭上这艘船。 更别提顾家出了顾远霆这样一个有出息的后辈，未来更是前途不可限量。 “你们不要胡思乱想，记住我昨晚跟你们说的话，这件事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放心吧，爸爸，我都知道的。” 宋明珠乖巧点头，她有信心。 蔡宇涛是代表蔡家去给顾老太太祝寿的，说起来两家并没有亲戚关系，但是蔡父很多年前是顾老爷子手底下的兵之一，硬说也能搭上点关系。 而且他是和宋家一起去祝寿，也是有想和顾家多亲近的心思。 一旦宋明珠成了顾家干女儿，那以后他就是顾家的干女婿了。 这关系，一下子就拉近了。 “宋染呢秦妈？” 陈婉一出来，发现宋染已经不在客厅，立刻蹙眉问道。 昨晚她训斥宋染半天，宋染连门都没开，她还想早上好好敲打敲打宋染来着。 “太太，小染她说她先出门了。” 先出门的宋染，并没有立刻去饭店，而是提着她拜托秦妈给她包的一篮野菜包子，来到了钟建文家。 “小染，你说你来就来，怎么还提东西？” 钟婶的大嗓门传进宋染耳中。 宋染看着她，弯眸笑了。 第151章 欺负了你的人，我们顾家不认 “建文哥和钟婶你们帮了我很多，你们都是热心肠的人，我特别感激。今天正好秦妈包了野菜肉包，这时候野菜不多，味道很鲜，所以赶紧拿来给钟婶你们尝尝。” 宋染微笑着，把篮子递给钟婶。 钟婶听了，果然很高兴，她本来就是农村出身，小时候经常吃野菜，那时候最不喜欢吃的就是野菜，可这些年过上了好日子，反而怀念这口，一到开春，就去郊外挖野菜。 她迫不及待的掰开了一个包子，鲜香味扑鼻，咬了一口，同宋染说：“就是这个味，好吃，你家保姆秦妈包包子真是一绝！” “好吃您也别多吃，今天还有宴席要吃呢，现在的天气东西经放，想吃了您放锅里一热就能吃了。钟婶，那我就先走了，我去饭店给顾芸帮忙去。” 钟婶连忙拉住她：“刚进来就走什么，还没坐下喝口茶，我们老钟家可不是这样待客的，来来来，先坐下，我去给你泡杯茶，怎么也得把屁股坐热了再走。” 宋染架不住她的热情，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钟家不如宋家顾家大，也没请保姆，不过拾掇得还算干净，就是杂物堆得比较多，看得出来钟家比较节俭，当然，也不是所有人家都和宋家一样大手大脚。 钟婶是个八卦的人，不需要宋染主动说什么。 她倒茶过来，就凑近宋染问道：“你在家里怎么样，他们有没有因为宋子辉的事为难你？” 宋染微笑道：“谢您关心，可能这阵子他们比较忙，顾不上我，您也知道，外面都在说顾叔叔庄阿姨要认宋明珠当干女儿，这件事更重要些。” 钟婶眼睛一亮，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这事是真的？” “我不清楚。” “你怎么会不清楚呢，你不是和顾芸关系好，经常去顾家吗？” “顾芸没跟我说过，不过……” 钟婶顿时凑得更近：“不过什么？” “顾奶奶比较看重人品，宋子辉那事……” “对啊，宋子辉能做出那种恶毒的事情，和宋明珠脱不开关系，要我是顾家人，我第一个不同意让宋明珠进顾家的门！” 宋染点头：“就是您说的这个道理，顾叔叔也找我爸谈话过，但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反正我爸他一心想让宋明珠认干亲，我听说宋明珠的相亲对象就是看在顾家的份上才和她处的……哎呀，我好像说漏嘴了，钟婶，这话您可千万别往外说。” “放心放心，你钟婶嘴巴严实着呢。”钟婶说着，又说道：“顾家讲义气，你爸要是硬想宋明珠倒贴上去，顾家也没办法，一个要脸一个不要脸，可能真的就要成功认干亲了。唉，要我说，你也是脾气太好了，不知道让顾芸闹一闹，把这件事放在明面上。” 钟婶一直不喜欢宋明珠，不希望看到董明珠搭上顾家这条船，以后肯定更加眼高于顶，瞧不起人。 可惜现在说这个已经晚了，今天老太太过寿，肯定不想弄得太难看。 宋染说：“爸妈说家和万事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管怎么说，宋明珠认了干亲，对宋家也有好处，我……也盼着宋家好。” 她低下头，掩下心底的委屈。 钟婶见状，只得叹气。 毕竟是个乡下来的丫头，干爹干妈回了香江，背后没有能撑腰的，还不是被她父母掌控，哪有什么反抗的余地。 宋染站起身来，说：“钟婶，我得走了，我养父母算算时间，也快到京市了，今天是宋明珠的大好日子，可别闹出什么笑话来。” “你养父母？” 钟婶立刻问：“是宋明珠的亲爹妈要来京市了？” “我来京市之前，她们就说要过来找宋明珠，当初医院抱错了，他们还没见过宋明珠这个亲生女儿，自然是要来的。就是吴小玲还没出来，不知道会怎么判，他们来了，恐怕会闹得不好看。” 宋染叹息说道，眉头紧锁，有些苦恼的样子。 钟婶送着宋染出来，胖胖的脸上，激动掩饰不住。 说起来，她是见过陈桂花的，陈婉这个人最喜欢高调，喜欢让保姆跟在身边伺候她，还经常邀请大院里的人去她家里做客，让保姆准备饭菜点心。 陈桂花就跟狗腿子似的，阿谀讨好陈婉，明明饭菜做得不好吃，但陈婉还是用了陈桂花很久，直到有次陈桂花偷了宋家的东西，才被赶了出去。 那时候她就记得，陈桂花和陈婉差不多同时怀孕的。 只不过陈桂花被赶出宋家之后，所有人都以为她回老家去了，谁想到，她竟然和陈婉在同一个医院生孩子，还被护士抱错了孩子。 巧合多了，可能就不是巧合了。 不过这话她没证据，可不敢乱说。 陈桂花长啥样，她有印象啊，想到这里，她回屋里穿了件厚袄子，往兜里揣着几大把瓜子，关了门往大院门口去了。 陈桂花要是来了，肯定知道路，但是大院里进不来，不过嘛，要真让她碰到了，她说什么也得将人引到顾家招待客人的饭店里去。 到时候，看宋明珠那个小妮子还怎么傲气！ 宋染脚步轻快的去了顾家。 其实她不敢确定今天陈桂花和吴老汉就能到，但万一呢？ 要是真来了，才叫热闹。 当然，就算不来，顾远霆也已经说了不会让宋明珠如愿，她没什么可担心的。 顾芸去饭店帮忙了，但顾奶奶得晚些时候才去，她年纪大了，并不喜欢太热闹的场合。 宋染陪顾奶奶到了十点半，顾远霆开车过来，才一块儿去饭店。 令她惊讶的是，她今天穿的外套居然和顾远霆撞色了，都是深驼色的大衣，就好像约着穿同色的衣服似的。 但她今天和顾远霆还是第一次见面。 她本来想去换件衣服，但顾奶奶一直拉着她的手，接着又一起上车，没有换衣服的时间。 在车上，顾奶奶握着她的手，温和道：“小染，今天你就在我身边，宋明珠那边你放心，欺负了你的人，我们顾家不会认的。” 第152章 真是郎才女貌，登对至极 宋染心中一暖。 她挽着顾奶奶的手臂，温声说道：“奶奶，你们对我太好了，我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但你们的好我都受着，不推辞，等以后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们。” 顾奶奶神色更加慈祥，摸着她的脑袋道：“你呀，就是太为别人着想了，别说什么报答，你对小芸，对我这个老婆子，都是真心真意，我们都看得出来。小芸的成绩，还有穆泽那事，都是多亏了你，还有你顾叔，也很感谢你帮他注意到了马超群。你也帮了我们很多，不是吗？傻丫头，你得多为自己想想。” 宋染报答的，是上辈子顾家对她的恩情，但这辈子顾家，尤其是顾奶奶和顾芸，对她诚心实意、推心置腹的好。 这些恩情，算也算不清了。 顾老太太对小染愿意受他们的好而感到高兴，她就担心小染顾及宋家，会忍气吞声。 她就知道，小染是个拎得清的。 顾远霆透过中央后视镜，看到宋染靠在奶奶肩膀上，白皙如玉的脸上带着浅淡的幸福笑容，他心中也仿佛流过一阵暖流，嘴角往上扬起。 只不过，想到让她露出这样笑容的人不是自己，他眉头微蹙，带了几分懊恼。 但急也不能急，他只能先温水煮青蛙。 顾家今天宾客如云，大堂里摆了二十多桌，等顾老太太到的时候，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 所有人都站起来朝老太太祝贺。 一直站在庄安琴身边的宋明珠见状，连忙迎了上来，嘴上说着吉祥话，一边不动声色的将顾老太太身边的宋染挤开。 顾奶奶脸色一沉，质问宋明珠：“你做什么挤开扶我的小染？是想让我这个老婆子摔跤不成？” 宋明珠脸色煞地白了。 大家的脸色也跟着变了变。 这一上午，宋明珠一直跟着庄安琴的身边，还帮着招待宾客，大家都以为顾家已经把宋明珠当成半个顾家人了，只差正式认亲。 没想到，顾老太太的态度，却完全不像是这个意思。 这就很值得耐人寻味了。 大家的视线，不由得看向不远处坐在一张桌上的宋家人身上。 宋家人全部脸色难看，眉头紧皱。 宋国康看向宋国伟和陈婉夫妇，眼神严厉中带有询问之意。 陈婉有些惊慌。 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庄安琴和顾和瑞虽然态度不热切，但也都没有说什么，就像宋国伟说的，顾家这对夫妻不是会随便下人脸面的人，也是俗话所说的伸手不打笑脸人。 谁也没想到，顾老太太一来，就给了明珠一个下马威，不留一点情面。 宋国伟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问题是他还不能说什么，他们长辈可以说是小孩子不懂事，但要是大人出声，就跟他们宋家扒着顾家不放似的。 宋明珠已经白着脸后退了一步，收回了想挽着顾老太太的手。 她神色委屈，小声的说：“顾奶奶，我只是看您腿脚还不轻便，想扶一扶您，染染妹妹她病刚好不久，怕她有所闪失，明珠没有其他意思的。” 顾老太太冷哼一声，今天这个恶人，她做定了！ 她道：“行了，别给我在这里装委屈，你心里想什么你自己知道，我告诉你，我只要小染扶着，其他人少靠近我。” 这话一出，宋明珠难堪得眼泪都掉了出来。 她既是装的，也是真委屈。 以前她才是长辈们最喜欢的小辈，现在宋染一来，全变了。 “我真的只是好心……” 庄安琴见状，只好说道：“好了，你也帮忙了一上午，先去桌上休息吧，别多想。” 她虽然不想认宋明珠当干女儿，但也没想在众人面前为难一个女孩子。 宋明珠泪眼婆娑的抬头，看到顾芸撇嘴偷笑，只觉得太羞辱人了，若是以前，她肯定直接就走了，可现在，她还要担心被宋国伟他们责备。 回到桌上，蔡宇涛立刻低声问她：“顾老太太为什么不喜欢你？她同意顾家认干亲这回事吗？”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想要弄清楚真相的急切。 因为这和他想象中的大相径庭。 “可能……可能是因为染染妹妹的缘故吧，她经常去顾家，顾奶奶很喜欢她，她可能说了些我的坏话吧。” 她委屈说道。 蔡宇涛脸色一沉：“她未免也太恶毒了，这么喜欢搬弄是非吗？” 真是白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 竟然因为嫉妒宋明珠，而故意中伤对方，抹黑对方。 “她从乡下回来，顾奶奶心疼她受了苦，可是，我没有做错什么啊，抱错孩子的人是护士。”她低头抹泪。 陈婉看了心疼，心里暗骂宋染不懂事，也不知道帮着明珠说几句好话，没一点眼色。 宋家其他人不好说什么，但都怪上了宋染。 顾和瑞和庄安琴夫妇对明珠没什么意见，有意见的人是顾老太太。 宋国伟低声同宋楚萧说：“一会儿你去劝劝你小染姐，让她给明珠在老太太面前说点好话，不要影响了认干亲的事，让她主动和顾家提。” “爸，我不想去。” 宋楚萧这几天一直住在外公家里，今天因为要吃席，才刚回来。 他的表哥表姐这几天和他说了很多，也开解了很多，让他明白，明珠姐才是他最重要的亲人，而宋染只是和他有血缘关系而已，只比陌生人亲一点。 只不过，再见到宋染，他心里还是有些别扭，能不说话他就不想上去和宋染说话。 “你说不去就不去？今天要是干亲人不成，别人怎么笑话你明珠姐？既然老太太这么喜欢宋染，她说的话老太太肯定听。你是她亲弟弟，她不会不给你面子。更何况，那天不是你去找顾远霆，并且给医院打电话吗？宋染她会记得你的好，听你的话的。” 宋国伟都这样说了，宋楚萧不想去也得去。 只是顾老太太和人说话也一直带着宋染，同人介绍宋染，都先说的是这是她老战友的孙女，然后才说她是宋家人。 其实在场的人谁不知道宋染的身份呢？ 只不过老太太是在告诉大家，她更看重的，是宋染已经去世的外婆，而不是现在的宋家。 “你们看，宋染和顾远霆两个，今天穿的同色的衣服，他们俩，是不是有什么火苗子……” 有人指着两人，小声说着，一边挑眉使眼色。 不说还没注意，这一说，大家的心思都动了动。 还真别说，这两人，真是郎才女貌，登对至极。 第153章 顾远霆对她太关注了吧？ 顾家老太太喜欢宋染，是大家早在宋家举办欢迎会那天就知道的。 那天老太太就把顾家祖传的镯子送给了宋染。 但没想到老太太对她这么维护，为了她，当众下了宋明珠的面子。 而且，宋染和顾远霆穿的外套颜色很相似，又都站在老太太身边待客，就给人一种两人是一对儿的感觉，还很登对。 加上顾家和宋家本来就有过婚约，认真说起来，婚约对象就是顾远霆和宋染，而非宋明珠，如今顾家已经澄清了两人的婚事，有没有可能，是为了顾远霆和宋染呢？ 有这个想法的人还不少。 只不过没人去问，万一会错意了，岂不是尴尬？ 要知道，宋染虽然长得漂亮，但没学历是摆在面前的，而且这种长相，以后安不安分还是两说。 顾家这样的家庭，怎么可能娶一个小学没毕业的儿媳妇进门？ 顾远霆现在已经是团长了，他自己也是高智商人才，找个没学历的媳妇，先不说丢不丢人，这也没什么共同话题啊。 光看长相能过什么长久日子？再好看，没内里，最多一两年就厌恶了。 大家心思各异。 “宋明珠旁边安慰她的人是谁啊？看着是新面孔。” 有人小声问道。 有人回道：“姓蔡，他父亲和宋国伟以前是战友，现在在邻市做正厅呢，还说以后有机会调到京市来，宋国伟说这个蔡宇涛正在和宋染处朋友。” 宋国伟没有遮遮掩掩的意思，别人之前就问了，他说出来也是担心认干亲的事情会出什么意外，早点公之于众，到时候就算明珠不是顾家的干女儿，蔡家也得顾忌脸面。 不然转头就将明珠甩了，他们宋家还有何颜面？ 而这会儿，蔡宇涛不知道事情真相，只以为顾家夫妇很喜欢宋明珠，但是宋染嫉妒宋明珠，故意在顾老太太面前抹黑她。 见她哭得梨花带雨，心中生出怜惜心理，正拿出手帕安慰她。 “你放心，顾家明事理，你这么优秀，顾家是看得见的，不会因为她的挑拨，而对你有偏见。” 他认为今天的认干亲不会有多大的问题，顾老太太已经老了，说的话不一定能算数，而看之前顾和瑞和庄安琴夫妻的态度，并不像是不喜欢宋明珠的样子。 宋明珠抹着眼泪，盈盈点头。 但她心里还是很慌的，她总感觉今天不会有多顺利。 不过想起宋国伟来时的叮嘱，她眼下要做的，就是先稳住蔡宇涛，然后安安静静等待机会。 顾老太太入座之后，大家也都陆续入座。 宋染就坐在老太太的身边，旁边坐着顾芸，老太太右手边是顾和瑞夫妇，顾远霆几乎和她面对着面。 桌上其他坐下的，都是顾家辈分不低的长辈，大家都笑意融融，即使不喜欢宋染的，也不会在寿星面前表现出来。 顾和瑞站起来说了几句话表示感谢，顾老太太也声音洪亮的说了两句，然后便开始开席了，没别的什么讲究。 宋染来的时候就目视全场，没有见到马超群，在想对方今天还会不会来。 顾叔叔脖子上重新戴上了陨石红绳，经过检查，的确没有问题，那也不是什么陨铁，而是一块普通的铁石。 要不是她知道上辈子顾叔叔死于怪病，她都要怀疑到底有没有人要害他了。 她现在也有点动摇，毕竟她上辈子也不知道害顾叔的人是谁，如今仅仅只是一点猜测罢了。 但马超群有动机，且与顾叔走得近这一点，是不争的事实。 算了，真相如何，时间会带来答案。 开席不久，就有人过来这个桌上找顾老太太和顾和瑞敬酒。 有一就有二，不一会儿就热闹非凡。 老太太身体不好，不能喝酒，顾和瑞马上就要上任，也不能喝酒，都是以茶代酒。 顾远霆就更不用说了，他是军人，不怒自威，虽然年轻，但气势过人，没人敢劝他喝酒。 宋染没吃早饭，不管他们怎么喝，她吃她的，她吃饭很快，这是小时候留下的习惯，因为吃得慢会挨打，陈桂花嫌她磨洋工，干吃饭不干活，实际上家里除了农活，洗衣洗碗做饭喂猪养鸡等等，全是她干的。 她很快吃饱，目光盯上了桌上还没人动过的一盘罐头黄桃。 黄桃被切成了均匀的一块块，泡在糖水中，晶莹发亮，一看就很甜。 但黄桃离她很远，她不太好意思当着这么多的长辈转桌子。 但就在她苦恼吃还是不吃的时候，桌子转动了。 她眼睛一亮，抬头，就看见顾远霆正在用他修长的手指，转动桌面，稳稳当当的，将那盘黄桃罐头转在她面前停下。 顾远霆对她挑了挑下巴，示意她夹着吃。 宋染对上他的目光，抿了抿唇，点头表示感谢，然后伸公筷夹了一块，又给顾芸夹了一块。 黄桃很凉，但吃进嘴里，的确甜甜的，很好吃。 她尽量不去误解顾远霆对她的心思，但顾远霆对她的关注，未免太夸张了。 他真的只是把自己当成妹妹一样看待吗？ 但不管他是什么想法，她现在只能装看不见。 还有不到十天就过年了，她想去津市，她不仅想挽回国家的国宝，还想把喵喵带回来。 但对方有国外的保镖，是有真枪实弹的，她不能把自己置于危险之地，所以她需要和顾远霆合作。 只是到现在她还不知道怎么开口。 光是她怎么知道兽首下落这件事，她就无法自圆其说。 最好的办法就是她先去津市，到了之后再找到顾远霆，这样一来，也能强行做出解释了。 宋染想着心思，都没注意到宋国伟和陈婉夫妇什么时候带着宋明珠过来的。 两人先敬老太太，给老太太祝寿。 然后宋国伟举起酒杯看向顾和瑞和庄安琴，高声说：“和瑞，安琴，这杯我敬你们夫妻俩。这些年我们一直把明珠当成顾家儿媳来培养，但两个小辈没缘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好在明珠马上就算半个顾家人了，以后还请你们多多包涵。来，这杯我先干了！” 第154章 过来喊干爸干妈 宋染眉头轻挑，嘴角勾起了一抹几不可见的冷笑。 她说怎么宋明珠不敢在顾奶奶说了她之后继续理论，原来是背后有主心骨。 宋国伟这话，等于是直接将顾和瑞夫妇架在火上。 首先他说了宋明珠和顾远霆原本的婚事，虽说这事顾家占理，是宋家上赶着倒贴，但在外人看来，婚事取消，对宋明珠的影响更大些，宋家更像是受害者，宋家在外也的确是这样营造的。 说顾远霆太冷淡，冷心冷肺，不会疼人，说把宋明珠当成顾家儿媳妇来养的等等。 顾家一说要补偿宋明珠，可能会认其当干女儿，宋家立刻就宣扬了出去，仿佛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 本就有把顾家架在火上烤的嫌疑，今天更是故意在老太太的寿宴上，当众加了一把猛火。 顾和瑞和庄安琴都是体面人，如果不是早有准备，这会儿可能只能任由宋国伟仰头将酒喝下了。 宋国伟抬起酒杯，正要一饮而尽，手才刚抬起来，酒杯已经站起来的顾远霆伸手压了下去。 “您不是病了还没好？少喝点酒。” 顾远霆这话一说，宋国伟的脸色变了变。 他休假的原因是生病，但其实大家都知道是什么原因。 包括大哥三弟，也还在停职调查当中。 上了京市日报，群众反应剧烈，上面震怒，所以这事儿处理起来，远比以前要复杂。 今天宋家人来吃席，是给顾家面子，也是想亲眼见到宋明珠被顾家认干亲的这一幕，却没想到，酒却被顾远霆给拦下了。 不光宋国伟，其他的宋家人现在面色也不好看，隐隐发青。 诸多意义不同的目光也落在他们身上。 宋国伟反应很快，他短暂的僵硬过后就露出了笑容，说：“远霆，谢谢你的关心，那我就以茶代酒，来跟大家喝一杯。” 他把陈婉手上的茶水拿了过来，喊上宋明珠：“明珠，来，你也以茶代酒，敬你干爸干妈一杯。” 顾和瑞皱眉，和宋国伟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他怎么才发现宋国伟脸皮这么厚呢？ 庄安琴则面露尴尬，她想着丈夫已经和宋国伟谈过了，认亲这事就揭过去了。 他们肯定不会委屈宋明珠，连要送给宋明珠的礼物都已经准备好了一半，还有一半因为比较贵重，托人买的还没到京市，所以才没有着急给宋家送过去。 她哪里想得到，宋国伟会在这种场合，让宋明珠喊她夫妇干爸干妈？ 她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 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告诉宋家，因为他们担心宋明珠品德有瑕，所以不认她当干女儿吧。 这种事，她还做不出来。 好在，顾远霆再次化解了夫妻俩的尴尬。 既然宋家不要脸，那么他们顾家也不用给宋家留脸面。 而且，在顾远霆看来，宋染虽然姓宋，但她心底里，是巴不得宋家出丑，丢人现眼的。 “别着急。” 他开口直接阻止了宋国伟的动作。 宋明珠的“干爸干妈”都快要说出口了，被顾远霆冷眼一扫，这么一阻止，又把话吞回了喉咙里。 宋国伟神色不悦，强忍着怒气，皱眉看着顾远霆。 “远霆，你这是什么意思？” “宋叔，我爸好像已经同您说过，不会认宋明珠为干亲的事，您这是生病忘心了？” 顾远霆话刚说完，不远处的蔡宇涛就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面露不置信，顾家居然不认宋明珠当干女儿？ 宋家在骗他？！ 看到四周的视线看过来，他咬了咬牙，只能先坐了回去。 宋家人顾不上安抚他，一个个都心急如焚又头冒火气，没想到顾远霆竟然这么不给他们宋家脸面。 当然，脸色最难看的，则非宋明珠莫属。 她手上的杯子都要拿不稳了，茶水洒出来一半，全洒在陈婉鞋子上。 但陈婉也顾不上这些，她着急看着顾远霆说：“远霆，认干亲的事是你妈先说的，凭什么说不认就不认？拿我们明珠开涮吗？这么溜人玩真的好吗？” 随着陈婉话音落下，宋明珠委屈的眼泪也掉了下来。 顾远霆自然不吃这一套，他冷声道：“陈姨，我妈说认宋明珠当干女儿，是为了让宋明珠解除婚约之后，不必背负不好的流言，为的是补偿她，但前提是建立在宋明珠的人品没问题上，宋子辉那事，想必也不用我多说了吧。您觉得，我们顾家会要一个挑唆他人犯罪的人，当干女儿吗？” “我没有！” 宋明珠白着脸大喊：“远霆哥哥，宋子辉的事情，我真的不知情，我也没有教唆过他！我是被宋子辉连累的，我才是最无辜的人呀！” 宋国强和钟玉听见后，脸都拉了下来。 他们两人过来已经被人暗中说了很多闲话，要不是为了宋明珠这事，他们肯定不会来的，结果宋明珠居然说都是他们儿子的错，她最无辜？ 陈婉也说：“远霆，我们明珠真的不知情，她最善良了，连兔子死了都哭了很久，怎么会挑唆宋子辉去犯罪，你们真的误解明珠了。” 说着，她看向顾和瑞和庄安琴道：“我们明珠一直把你们当最尊敬的长辈孝敬，你们看着她长大的，她是什么人，你们还不知道吗？远霆当着大家的面，这么抹黑明珠，她以后还要不要活了？” 庄安琴露出为难之色。 宋国伟见状，趁热打铁：“是啊，明珠她从小就听话懂事，外面那些捕风捉影的事情还没下定论，女孩子的名声可不能就这样被远霆几句话给毁了。和瑞，安琴，你们看，不如就让明珠叫你们一声干爸干妈，你们也没什么损失，是不是？” 他给宋明珠使眼色。 顾老太太脸色一沉。 顾远霆自然还有对策，他正要开口，忽然看到宋染的眼睛突然亮了，他顺着宋染视线的方向看过去，神色也是一顿，随后薄唇扬了一下，然后高声说道：“宋明珠，吴小玲已经招了，她说是你和宋子辉指使她针对宋染，虽然宋子辉占主导地位，但你也有问题。而吴小玲大概率要被判刑，蹲女子监狱，她是你的亲妹妹，来投奔你却落得这幅下场，你就没有一点自责愧疚吗？” 宋明珠慌神，急声道：“她撒谎！我绝对没有指使她欺负宋染，是她和宋子辉狼狈为奸！” 第155章 宋明珠的乡下爸妈像乞丐 “远霆哥哥，我和吴小玲虽然是亲姐妹，可我们仅仅只是有血缘关系而已，她是被乡下那个女人养大的，那女人能虐待染染妹妹，就不是什么好人，我又怎么可能和那种人家出来的人真心相处？ 我也没有指使过吴小玲，她就算坐牢也是她罪有应得，这种人，连同情她都是错的，我更不可能因此而感到愧疚了！” 宋明珠语气急切，像是急着和原生父母家撇清关系，恨不得和吴小玲只是陌生人才好。 她身为保姆女儿的事实本就令她感到羞辱和不堪，今天顾远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再次揭开她的伤疤，她更多的是难堪。 但这种场合之下，来的都是京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她如果不尽快撇清关系，以后她作为保姆女儿的标签就彻底洗不掉了。 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而且她还要当顾家的干女儿，这已经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了。 原本她还有和顾远霆的婚约，即使是保姆的女儿，她也能成为人上人。 可因为宋染的缘故，她的婚约取消了。 要是今天无法成为顾家的干女儿，她都不敢想象回到宋家她会面临什么暴风雨。 更不敢想象，外界的人会怎么嘲笑她。 所以她又接着说：“顾叔庄姨，你们看着我长大的，明珠是什么人，你们还不知道吗？因为我不是宋家的亲生女儿，所以婚约取消了，所有人都看我的笑话，我活了十八年，第一次感觉活得这么累……” 她说着，眼眶一红，眼泪就掉了下来。 要说会哭的技巧，宋染觉得宋明珠在这点上还是蛮厉害的，眼泪总是说来就来，上辈子装可怜就是宋明珠的强项，能让所有人都站在她那边。 庄阿姨尴尬道：“明珠，取消婚约不是因为你身份的缘故，是你们不合适，当年只是口头一句话……” 宋明珠哭着摇头：“没关系的庄阿姨，我都明白，我只恨我不是我爸妈亲生的，他们那家人，给我和染染妹妹带来了太多伤害，但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吴小玲的犯罪，真的与我无关。她就是被枪毙，我也不会为她掉一滴泪。庄阿姨，我……” 宋明珠已经从庄安琴的眼中看到了动摇，庄安琴这个人，看起来强硬，实际上心比陈婉软多了，她卖卖惨，说不定庄安琴就让她喊干妈了。 然而，她剩下的话还没说出口，突然一道黑影夹杂着酸臭味朝她扑了过来。 “我要打死你这个丧良心的王八蛋！你竟然把你亲妹妹害得进监狱，还盼着她被枪毙，你怎么这么冷血无情，老娘我白生你这块烂肉了！” 尖利的泼妇声中，宋明珠脸上狠狠挨了几个耳光，头发被抓得凌乱，手上的茶杯也掉在地上砸得稀碎。 陈婉惊叫着，和宋国伟一起将人拉开。 众人这才看清，打宋明珠的人是一个颧骨很高、长相刻薄的中年妇女，身上穿着灰麻布袄，领口袖口脏得泛出油光，酸臭味就是从她身上传出来的，像是从垃圾堆里钻出来后，十天半个月没有洗澡换衣的臭味。 不少人都嫌弃的捂住了鼻子。 而门口还走进来了一个凶巴巴的老头和一个颧骨同样很高的年青男人，身上也同样的脏臭，而且年青男人的腿好像瘸了，走路都一拐一拐。 “哪来的乞丐！服务员！还不快点把人赶出去！” 宋国伟大喊，他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但这种场合，怎么能让他们在这里乱来！ 绝不能让他们和明珠攀上关系，先不说蔡宇涛那边，顾家这边也不能泡汤！ 这时，宋染惊讶开口：“爹，妈，二哥，你们怎么来京市了？” 她露出几分意外之色，她的意外倒不是装的，只不过她意外的是这三人怎么弄成了这幅德性？ 要知道，上辈子，他们一家几口人来了京市，都打扮得干干净净的被带进了宋家，后来更是光鲜亮丽，意气风发。 怎么他们却像是逃难的难民似的？ 吴二贵的腿怎么还瘸了？ 爹妈？ 听到宋染的称呼，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这三个“乞丐”，居然是宋明珠乡下的亲爹妈和二哥？ 仔细一看，宋明珠和陈桂花的确长得有那么一两分的相似，尤其是烫发之后，显得有点突出的颧骨。 当然了，宋明珠算是集中了陈桂花和吴老汉的优点，加上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养了十八年，和这三人还是十分的格格不入的。 但越是对比强烈，就更让人有种唏嘘之感。 明明宋明珠应该和这三个人一样，但因为医院抱错，从此宋明珠的人生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和他们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但父母都找来京市了，宋明珠应该不会再继续呆在宋家了吧？ 不过大家回想起陈桂花打宋明珠的狠劲，脸颊都肿起来了，还有宋明珠刚才说的那些话。 家人，怕是要变成仇人了。 “你是……” 最难以置信的，非宋明珠莫属。 她根本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满身脏臭的中年妇女，会是她的亲生母亲！ 当初吴小玲说父母家在村里是数一数二的家庭，虽然比不上城里，但也不可能像现在出现她眼前的这三人一样，形容乞丐！ 她惊讶到，甚至感受不到脸颊上的疼痛。 “我是你亲妈！你过了十八年好日子，连你亲妈亲爹都不认了吗？宋明珠啊宋明珠，老娘让小玲还投奔你，你却想让她吃枪子，你怎么这么狼心狗肺啊！” 陈桂花嗓门儿极大，劈头盖脸的对着宋明珠就是一顿骂，压根不在意这是什么场合。 要不是被宋国伟和陈婉拽着，她估计又要打到宋明珠身上了。 宋染清楚，比起一个在别人跟前养大的女儿，自然是养在她自己膝下的小玲更得她疼爱。 听到宋明珠希望吴小玲被枪毙，陈桂花哪能控制住她暴躁的情绪呢？ 上辈子是没有矛盾冲突，所以他们一家人能其乐融融。 这辈子，想也不要想了。 宋染嘴角悄悄勾起。 下一秒，她感受到了来自顾远霆的目光。 第156章 她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宋染像是做了坏事被抓包。 笑容立刻收敛。 但顾远霆只是轻笑了一下，视线就又回到了陈桂花等人的身上。 从他的神态上来看，他好像并不意外自己会幸灾乐祸？ 等等，刚刚他突兀的提起吴小玲，不会是看到了陈桂花等人，故意的吧？ 要不是他提起吴小玲，宋明珠不会这么着急的想当众将关系撇干净，也正是因为宋明珠太过急切，才会说出吴小玲罪有应得、枪毙也活该的话，大大激怒了陈桂花。 才会有现在这一幕。 顾远霆，他好像…… 宋染打住心思，不再胡思乱想，专心“看戏”。 顾远霆目光虽然落在陈桂花他们身上，但心思却飘远了。 当日，他听见宋染在病床里对陈桂花低声下气，还让吴小玲一块跟她来京市的时候，他的确生出那么几分的怒其不争。 他认为要开始新的生活，就应该摆脱吴家，斩断过去，而不是被吴家继续拿捏、欺负。 事实证明，是他小瞧了宋染。 她的心思，显然不是那么的纯粹。 只是他却生不出半分的厌恶和不喜，反倒觉得她有仇必报的小性子，更对他的胃口了。 她从来不是什么任人宰割的小白兔，她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我们根本就不认识你！你立刻给我出去！” 宋国伟沉声呵斥。 服务员也过来了，只是这情形，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陈桂花撒泼，怕被人拖走，干脆坐在地上大喊：“你们怎么不认识我，我以前是你们宋家的保姆，才过去了十几年，我变化不大，你们装什么不认识！我看你们就是故意的，偷走了我的大女儿，现在又要害我小女儿吃枪子，你们宋家就是想要我们吴家的人命啊！” 陈婉难堪的咬牙说道：“陈桂花，你快起来说话，咱们之间肯定有误会，有什么事情，咱们找个地方单独说，不要在这里撒泼耍赖，今天是明珠的大好日子，你们不能……” 陈桂花听岔了，猛地大喊：“什么！明珠今天结婚？！她和谁结婚，我是她亲妈，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 也不怪她理解错误，她和吴老汉他们今天才到的京市，到大院门口的时候被拦下来了，说什么也不让他们进去，还是有个胖胖的热心妇女听说他们找宋明珠，才把他们带到了对面来。 一来，他们就看到宋明珠端着茶杯站在那里说话，身上穿的红衣红裙，头发烫得很时髦，很像新娘子的打扮。 “我不是结婚，你别乱说！” 宋明珠捂着还火辣辣的脸，压低声音说道。 她挨了打，是有点害怕陈桂花的泼辣的，但更多的是恨，恨他们出现搅乱了自己的好事，恨他们害得自己被人嘲笑。 “不结婚你打扮得跟新娘子似的做什么！你们别想骗我，我告诉你，我陈桂花不是吃素的！当年是你们弄错了女儿，不是我，我们吴家是受害者！宋明珠是我的亲生女儿，她结婚，哪有不告诉我的道理！” 陈桂花泼辣惯了，在村里吵架没人是她的对手，嗓门一扯，全村都能听得见。 宋明珠听她这么大喊大叫，尴尬难堪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宋国伟和陈婉也觉得太丢人了。 这时，顾和瑞站出来说道：“这位同志，这是我们顾家办的宴席，今天是我母亲的寿辰，不是什么结婚喜酒，你们弄错了。来者皆是客，这样吧，我看你们应该是远道而来，应该没怎么吃东西，我让服务员单独给你们摆一桌。至于你们和宋家的误会，你们私下再自己解决吧。” 他模样周正严肃，但气质儒雅，说话温和有度，让人感到尊重，如沐春风。 关键是，他的气度，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陈桂花一听他姓顾，加上在桌上看到了以前见过的顾远霆，瞬间就明白了，这是顾团长他爹！ 她撒泼也是看菜下碟的，她打宋明珠是因为宋明珠是她亲生女儿，当娘的打女儿不是天经地义吗？ 听到顾和瑞这样说，她从地上站起来，拍拍灰，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道：“我们不是不讲理的人，我们只是生气宋家做事儿不地道。” 服务员一指引，陈桂花就拉着吴老汉和吴二贵走了。 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正经吃东西了，因为来的路上，他们的钱被扒手偷了，连路费都没有，还被人当成人贩子，吴二贵的腿就是被一帮刁民打折的。 刚走两步，陈桂花就回头看向宋明珠，眼神一沉：“你，跟我过来！” “还有你！” 她伸手指了宋染一下，带着命令的语气。 宋染还没开口，顾老太太就道：“她今天就跟着我这个老寿星身边，哪里也不去。” 宋染看着陈桂花脸色难看，她微微一笑，挨着顾奶奶坐下了。 陈桂花欺软怕硬惯了，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继续看一眼宋明珠。 宋明珠不想去。 她伸手拉了拉陈婉。 但陈婉在看宋国伟的脸色。 宋国伟脸色铁青，本来已经快要成功认干亲了，竟让陈桂花他们的出现，彻底给搅没了。 他就是脸皮再厚，也不可能在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之后，继续让顾和瑞庄安琴认宋明珠当干女儿。 更何况宋明珠的亲爹妈都来了。 “既然是明珠的亲生父母，那就该我们亲自接待的，更何况今天是老太太的好日子，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影响了心情，我先将人带走，回头再去顾家给老太太拜寿！” 宋国伟思考之后，说下这番话。 大家都捏着鼻子，被熏得不行，他要真让陈桂花他们在这里和大家一起吃饭，大家心里不知道怎么编排宋家。 如今宋家在风口浪尖上，还是得注意点影响。 认干亲的事今天是泡汤了，就看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也总不能让宋明珠肿着一张脸，让大家看笑话吧。 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倒是宋染，反而表现得比宋明珠好很多，也得顾家喜欢。 他需要重新认真审视一下这个女儿的重要性了。 第157章 由宋染引起的连锁反应 “宇涛哥哥，你去哪里？” 刚出饭店的大门，宋明珠就看到蔡宇涛上了他开来的吉普车，并且狠狠将车门关上了。 她心中一慌，急忙追了过去。 蔡宇涛坐在驾驶座上，没有开车门和降车窗的意思，他低头扫了一眼宋明珠，目光转向陈桂花三人的身上，眼中的嫌弃不加掩饰。 他的嫌弃，深深刺痛了宋明珠，她红着眼睛，用哀求的语气说道：“宇涛哥哥，你下来，咱们有话好好说清楚，好不好？” 如果忽略她红肿的脸颊，她这副模样，倒有些楚楚可怜的样子，但高高肿起的脸颊，以及嘴角花掉的口红，让蔡宇涛生不出半点怜惜，反而只觉得愤怒。 他觉得他被宋家，被宋明珠给戏弄了。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你去照顾你乡下来的爹妈和你哥吧。” 蔡宇涛说完，就启动了车子。 宋国伟走过来，给宋明珠使眼色：“你先去你妈那边，她心脏不舒服，你去扶着点。” 宋明珠连忙扭头，却不知道是该看陈桂花还是陈婉，在看到陈婉捂着心口的时候，才敢确定宋国伟口中的人是陈婉，她松了口气，回头楚楚可怜的看了一眼蔡宇涛，才转身往陈婉身边去。 “宇涛，你下来，宋叔跟你说两句。” 蔡宇涛敢给宋明珠甩脸色，但宋国伟的面子他不能不给，他从车上下来，喊了声宋叔。 宋国伟和蔼说道：“宇涛，明珠的亲生父母会突然出现，我们也实在是始料未及，本来顾家是要认明珠为干亲，可出了点误会，但不管怎么说，终归是咱们宋家的问题。” 他这么说，蔡宇涛责怪的话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蔡宇涛：“宋叔，也不是我现实，您也知道，我妈那人有点虚荣，如果让我妈知道，明珠的亲生父母是这个样子，我妈肯定是不愿意的，她以后在她那些朋友面前，怕是要脸头都抬不起来了。” 这话只是个借口，关键还是宋明珠不是顾家的干亲，而蔡父蔡母看中的，正是这一点，想和顾家沾亲带故，将来调到京市，说不定就能少很多的阻力。 但今天这情形，他觉得顾家是不可能认宋明珠当干女儿了，而且宋明珠还会成为京市圈子里的笑话。 他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干什么要找有污名在身上的保姆女儿当对象？ “理解，宋叔当然理解。” 宋国伟点头，脸上没有半点不悦，他说：“我跟你爸是老战友了，虽然这些年联络得不多，但当年的情分一直都在的，自然也不希望这种事情影响了咱们两家的关系。你不用有压力，我会跟明珠说清楚的。” “那就多谢宋叔了，我回去了就跟我爸妈说。” 蔡宇涛很意外宋国伟这么好说话，不过这对他而言，是好事，反正他也没什么损失就是了。 宋国伟看着蔡宇涛想上车的动作，他目光闪了闪，忽然开口说道：“宇涛啊，你觉得小染怎么样？” “什么？”蔡宇涛：“宋叔，您这是什么意思？” 他脑海里闪过宋染那张莹白漂亮的脸蛋，如同出水芙蓉般娇嫩。 宋国伟笑道：“我是很喜欢你这个后生的，长得器宇轩昂，以后前途远大，而小染是我的亲生女儿，其实我一开始就是想把她介绍给你，只不过她没什么学识，我担心她配不上你。 不过你也看到了，她除了在乡下长大，在气质和谈吐方面，不比其他人差，很得顾家的喜爱，你要是也有心，那我就让她跟你处一处，你觉得怎么样？” 这话一出，蔡宇涛瞬间就心动了。 宋染和顾家的关系他看到了，的确很亲近，老太太很喜欢她，顾家其他人也不见排斥，明显比宋明珠和顾家的关系好很多倍。 关键是，宋染那张脸，其实很对他的胃口。 早上他不爽的是宋染对他爱答不理的神态，但实际上，男人好像好的就是这一口。 越爱答不理，男人越关注。 蔡宇涛承认他自己是个俗人，他从见到宋染的第一眼，就被这张脸吸引了。 宋国伟看到蔡宇涛的眼神亮了，就知道这件事有戏。 蔡家是不错的联姻对象，蔡宇涛有个姐姐，嫁到了京市王家，王家出了个是国土资源部的副部长，这些关系说不定以后能利用上。 既然宋明珠没有这个本事笼络住蔡宇涛，那就换成宋染。 不过，他想到顾远霆那捉摸不透的态度，心里也存了几分幻想，假如宋染能嫁给顾远霆，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蔡家什么的，都是浮云。 但正是因为捉摸不透，所以他才要做两手准备。 蔡宇涛虽然心动，但他还是嫌弃宋染没文化，觉得父母也会嫌弃。 所以他这样和宋国伟说：“宋叔，我可以先和小染熟悉熟悉，至于要不要处，我还得先问过我爸妈，正好我明天下午才回去，我可以先约她看个电影之类的，互相了解一下。” “行，现在早不兴包办婚姻了，我也不能做你们的主，还得你们自己相互有好感才行，那你先去休息，等下午你再过来，和小染去看电影。” 蔡宇涛点头应下。 心中不免兴奋起来，他发现，他好像真的挺喜欢宋染那张脸，一想到宋染和他一起看电影，自己可以摸她的小手，那种隐秘的刺激感，令他充满期待。 …… “姐，你别哭了，之前那个女人打你的时候，我和思青哥都要冲上去了，是被大伯拽住的，怕在顾家的宴席上闹得太难看。” 宋楚萧小声的在一旁安慰宋明珠，并挡着陈桂花等人，担心他们靠近宋明珠。 “还有蔡宇涛那边，你们还没正式处对象，他就给你甩脸色，这种人，不要也罢。” 宋明珠抽泣道：“楚萧，我好害怕……如果顾家认我当干女儿，就不会有这些事了，染染妹妹她为什么不帮我啊？” 说到这个，宋楚萧脸色沉了沉，嘴唇紧抿。 他在宴席上去找宋染说了，但宋染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 说到底，这所有的事情，都是由宋染引起的连锁反应！ 第158章 你才是我最亲的姐姐 “姐，你才是我最亲的姐姐，你别伤心，虽然顾家没有将你认作干亲，但你依然是我们宋家最受宠爱的人，宋染她抢不走你的东西！” 宋楚萧努力的想要安慰宋明珠。 在陈家几天，表哥表姐，尤其是婷婷表姐，一直告诉他，血缘永远比不上一起长大的情谊，明珠姐就算是做错了一些事，那也是因为她太害怕失去。 但宋染一来，就让宋家变得乌烟瘴气，她来这个家，并没有带来欢喜和睦，却叫所有人都产生了痛苦，那她就不该来到这个家。 外婆也告诉他，只有保护好明珠姐，才能让妈开心起来。 以前宋染没来的时候，家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姐姐总是能逗笑爸妈，每周末都和妈妈一起逛街，还会一起织毛衣，他打球回来经常能看到姐姐和妈妈坐在沙发上有说有笑的织毛衣，爸爸在旁边看新闻。 可那样美好的场景却成了过去。 他如果不是去外祖家住了几天，都没有意识到宋染的到来带来了这么大的影响。 不过现在发现得还不算晚，他只想好好对明珠姐，对父母，至于宋染，他上次帮她找顾远霆并打电话去医院，已经仁至义尽。 他不能因为同情和愧疚，还有一点血缘关系，就偏向宋染。 那阵子他备受煎熬，所以他有的试卷交了白卷。 以后他不会这样了，就算远霆哥再说什么，他也不想听了。 他是和明珠姐一起长大的，今后他会无条件的站在明珠姐这边，不再让她受到伤害。 宋明珠还在抽泣，宋思青也在安慰她。 她能感受到两人的真心，但是她注意到，大伯大伯母他们看她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是毫无遮掩的漠视，再也不是从前含笑亲切喊她明珠的时候了。 因为她最后的价值消失了。 本来如果今天成功认了干亲，宋家也能因此摆脱掉一些负面因素，可是失败了。 大伯他们装都不想装了，甚至会觉得是她害了宋子辉，连累了宋家的大好名声和前途。 她是真的害怕，前面还有陈桂花三人虎视眈眈的盯着，光有宋楚萧和宋思青的在乎，有什么用呢？ 眼见着宋国伟和蔡宇涛谈完了话，蔡宇涛过来和长辈打招呼了才开车离开，虽然没看她，但宋明珠还是悄悄松了口气。 她觉得蔡宇涛的态度有所软化，否则直接就走了，他特意来和长辈打招呼，肯定是还想和她处对象的，只不过他还在生气，等气消了就好了。 对于自己的魅力，宋明珠还是有点信心的。 她认为蔡宇涛不至于因为她不是顾家的干女儿，就不跟她处对象，年轻人，不是更在乎自己的感受吗？ “国伟，你让他们洗漱干净了然后带他们去吃饭，我们还有事，就先回去了，你们自己把话谈清楚，注意影响，知道吗？” 大伯宋国康看着宋国伟说道。 这个注意影响的意思，就是让他尽快把陈桂花他们打发走，不要留在京市，惹人笑话。 在他们看来，陈桂花三人都只是点小事，不至于全家人都上阵，至于今天出现在宴席上，那也只是一场意外。 但这样的意外，太令人恼火。 相信不出一天，今天的事情就会传得沸沸扬扬。 是就宋子辉之事后，又一大笑柄了。 宋国伟再不想和陈桂花打交道，也不得不领着人先去招待所。 陈婉和宋明珠捏着鼻子给他们去买衣服。 …… 宋家人带走陈桂花三人之后，服务员开窗通风，气味很快散了，气氛也重新热闹起来。 毕竟今天是顾家的酒席，不是宋家的，来的都是顾家的宾客，自然不受什么影响。 只不过各桌上都是议论纷纷，围绕的话题还是宋家，先是宋子辉强迫女学生的事，又是宋子辉联合吴小玲欺负宋染，害宋染受伤住院，接着又是今天的事，总之宋家的八卦实在是太多了，你一言我一句的，说起来都不带停。 当然了，大家的音量也不好太大，因为故事的中心人物——宋染，还在大厅里，挨着老太太坐着呢。 看顾家这态度，显然是更喜欢宋家这个亲生女儿，宋明珠反倒像是上蹿下跳的跳梁小丑，又哭又叫，不如宋染大方有礼。 可惜，没什么学历。 酒席吃完，今天的宴席也差不多到了尾声。 贺礼早送到顾家去了，大家有事的过来说了些吉祥话，然后恭喜顾和瑞，也就先走了。 等人走了一多半的时候，宋染打算让顾远霆先开车送顾奶奶回去，她清静惯了，这突然的热闹，令老人看起来有些显露疲态。 她想让顾芸去说，但顾芸正在和她的同学笑着说话。 她只好自己去找顾远霆。 刚走到顾远霆的身边，对方直直朝她看了过来。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我是想问你忙不忙，奶奶她有些累了……” 她话还没说完，目光一凝，忽然伸手抓住了顾远霆的手，给他使眼色，示意他看向门口的方向。 顾远霆的目光却是先落在了她抓着自己手腕的手上，才看向门口。 是马超群！ 他一直没有出现，直到快结束的时候他来了。 门口顾和瑞和庄安琴夫妇在送客，马超群带着一个少女，似乎是他女儿，手里拿着贺礼，要给老太太贺寿，顾和瑞脸上带笑，将他们父女俩带了进来。 宋染想去老太太身边，才反应过来她还抓着顾远霆的手，连忙不好意思的松开。 老太太见了马超群，很高兴：“你来就来，还拿什么礼物，我把你当成半个儿子看，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了。” “平时和今天可不一样，您老过寿，我们小辈也想沾沾喜气啊！来，英子，喊顾奶奶。这是我女儿英子，小时候带她来见过您。” 马超群把她女儿马英推到了前面。 马英和宋染顾芸她们年纪差不多，但看起来很腼腆，不爱说话。 “英子都这么大了？好些年没见了，乍一看，都有些认不出来了。”顾老太太朝马英招手，“过来坐，一会儿奶奶给你拿见面礼。” 马超群笑着摆手：“不用了老太太，我一会儿还要送她去补习班呢，她这次期末考试成绩不好，到时候高考怕是要失利，这不，趁着假期，想让她好好补一补。我来给您敬杯酒就走！” 第159章 同志，请跟我们走一趟 马超群说完，就从隔壁桌上拿了两个杯子，一杯倒上茶水，一杯倒上酒。 他把茶水给马英，自己端着酒杯。 “老太太，我和英子祝您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说完，他仰头就先喝了。 马英腼腆中，还带有几分木讷，她端着茶杯，说她喝多了水，不想喝了，想上洗手间。 马超群生气：“你这孩子，出门怎么不上，快点去吧。” 马英把茶杯放在桌上便跑了。 “不想喝就不喝，不过是一点形式。” 顾老太太端起面前她用过的茶杯，小小的抿了一口。 老太太今天也喝了不少茶水，她也略露疲态，正常来说，以马超群和顾和瑞的关系，她肯定会让顾和瑞代自己和马超群喝一杯，这是基本的礼节。 但在场的人都知道，马超群的出现不正常。 不论他到底有没有坏心，防备着总是没错的。 马超群笑笑，目光从顾和瑞脖子上的红绳掠过，把酒杯放下，又往里倒酒。 “老太太把我当成半个儿子，不喝三杯给您贺寿，真说不过去。” “不用不用，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忙，用不着喝这么多，别一会儿误事了。” 顾和瑞点头：“你就少喝点吧，真要喝，那就以茶代酒吧。” “这么大好的日子，酒是一定要喝的，不然怎么展现我对老太太的诚意？这样，和瑞，你代老太太喝茶，我喝酒！喝完我就得先走了。” 马超群说着，将马英放在桌上的茶杯拿起，递给顾和瑞。 “我先干了！” 他自己仰头，一口将杯中酒喝完。 也就是这短短两秒钟的时间，宋染将提前倒好的茶杯换给了顾叔叔，马英那杯茶，被她藏在身后，往后退了一步。 顾远霆脚步一动，就将她挡得严严实实。 除了马超群，大家都看到了宋染的动作。 庄安琴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快，心里有些感动。 “行，那我也陪你喝三杯。” 顾和瑞在马超群喝完之后，就把杯里的茶喝了，接着自己用茶壶倒了茶水，喝完了三杯。 马超群笑容满面，三杯酒很快喝完。 这时马英也出来了。 “和瑞，老太太，那我们就先走了。” 马超群拿起公文包，准备带马英离开。 “慢着，马叔，你可能暂时走不了了。” 顾远霆这时淡淡的说道。 马超群眼神一变，笑容僵了僵：“远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马叔下午还有工作要忙，没法陪你爸继续喝酒了。” “不止今天，恐怕下半辈子，你也无法和我爸一起喝酒了。” 顾远霆冷淡的话音落下，靠近门边桌上一直坐着没走的四个男人忽然站起来，并朝这边走了过来。 “马超群同志，我们是安全局的，我们怀疑你与境外势力勾结，迫害国内同志，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宋染惊讶得瞪圆了眼睛。 她真没想到，顾远霆今天竟然让安全局的人蹲守在这里！ 他得多相信自己的话，才会把安全局同志请过来呀！ 要是今天马超群没来，安全局同志岂不是白跑了一趟？ 不光她意外，庄安琴他们也露出惊讶之色。 “同志，你们弄错了，我什么都没做过，肯定是哪里有误会！”马超群强自镇定，腰杆挺直，面带正气的说道。 顾远霆神色平静的看着他：“马叔，你大拇指上戴的假指套里面是什么？你往茶水里放了什么？你可以不用回答，安全局同志会调查清楚。” 嗯？竟然是戴的假指套？ 这一点，宋染还真没想到。 这种指套，好像是魔术的道具。 她的目光朝马超群的大拇指看过去，马超群在顾远霆话音落下之后，就下意识的将手往身后藏。 但安全局同志几步上前就制止住了他的动作，按住他的双手，从他右手大拇指上一拔，一个肉色的假指套就拔了下来，里面的粉末也洒了一部分出来，但里面还有不少。 “马超群同志，人赃并获，你不要再妄想反抗和狡辩，事实真相我们会调查清楚，你女儿马英也跟我们走一趟。” 马英竟然一点反抗都没有，眼神依然木讷。 马超群脸色如死灰，他看向顾和瑞，发现对方脸上没有惊讶，只有失望之色。 脖子上的红绳也被顾和瑞取了下来，丢在地上：“马超群，我们从同学到今天，已有近三十个春秋，我把你当兄弟真心相待，包括我爸妈当初也把你当成半个儿子，知道我们在乡下过苦日子，连寄粮票布票都是寄的两份，我们顾家对你问心无愧。但你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人失望至极。” 马超群还试图为自己辩解：“和瑞，你们真的弄错了，我没想害你，我这是刚学的魔术，和我家英子变魔术变着玩的。你让安全局的同志放了我们，告诉他们这只是一场误会！” “马超群，你敢发誓你刚才让我喝的茶水里没有投毒吗？” 马超群毫不犹豫的否认：“我没有！和瑞，你要信我，我害你做什么！” 他这样否认，反而叫人怀疑自己的判断力了。 顾远霆却从宋染手里将茶杯端来，对马超群道：“这是你刚才给我爸的那杯茶，他刚才并未喝下，马叔，你应该很意外吧。” 马超群瞠目结舌地看着他手里的茶杯。 “你事情败露，是不是想让安全局同志放你离开，然后立刻逃到境外？你想着等你逃走，我爸也该毒发了，你虽然没能接替我爸的位置，但你也能从境外组织拿到钱，潇洒后半生，是吗？” “你这是污蔑！信口雌黄！我没有做过！我不会承认！” 马超群还不想承认，但他的神态，已经有气急败坏那个意思了。 宋染没想到，马超群背后竟然还有更深的牵扯。 只可惜上辈子她被带回杨树沟村之后，只能从陈桂花他们的只言片语中获得信息，并不知道马超群后来的下场。 可能，以顾远霆的聪明和洞察力，他一直在韬光养晦，搜寻证据，等着给马超群致命一击，为他爸爸报仇雪恨。 其实现在马超群承不承认，已经没有多重要了。 今天他的所作所为，都被顾远霆请来的安全局同志们看在了眼底，这就是最强的佐证。 更何况，在她看来，马超群的女儿马英，或许会供些东西出来。 第160章 我们给宋染介绍对象，关你什么事？ 宋染猜得不错。 马超群和马英被带走，当天马英就把她知道的全部供出来了。 她看起来木讷，没想到她竟然知道马超群的密信藏在哪里。 马超群他是个很谨慎的人，否则他也不会先送个陨铁红绳给顾和瑞，以便在事发之后能借此洗清嫌疑。 他的住处是没有任何证据的，但是他还有一个住处，是几年前他妻子还没有病逝之前，以妻子的名义买的房子，平时去得极少，里面还修了一个暗房。 就算小偷来了，也不会发现什么。 马超群再防备任何人，他的一些行为也瞒不住他女儿的眼睛。 那个暗房里，就放着的是马超群和境外人员联络的密信。 可谓是证据确凿。 他手指套里藏的粉末经过研究分析，发现是铊盐，是一种有毒的重金属。 毒性比汞、铅要高很多倍，过量摄入体内，会引起神经系统、消化系统的严重损伤，还会出现脱发和皮肤损伤的症状。 最关键的这种中毒在现在是非常罕见的。 假如顾和瑞喝下了那杯茶，他就算发病了，医院可能一时也找不到原因，会误诊，会影响最佳治疗时间。 庄安琴后怕不已，她一想起那杯茶被丈夫喝下去的后果，就双手发颤。 她干脆请了两天假，用来平缓情绪。 她紧紧握着宋染的手道：“好孩子，真是多亏了你啊，要不是你，真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要是你顾叔出事，我也不想独活了！” 说着她眼泪又掉了下来，这种事情，真是越想越后怕。 她身为医生，都没有听说过铊中毒，让她来治，她也同样会误诊，错过最佳的治疗时间。 而这种重金属毒素，一旦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就是不可逆的，到最后，可能只是眼睁睁看着丈夫痛苦的…… 不行，她真的不敢继续往下想。 “庄阿姨，事情没有发生，您别难受，顾叔现在好好的呢，拿掉了这颗定时炸弹之后，以后也定能高枕无忧了。” 宋染轻声劝慰。 此事算是尘埃落定，她也不必牵肠挂肚的为此忧心了，算是弥补了上辈子的遗憾。 宋家觉得她心肠冷硬，她其实是分人的，对她好的人，她愿意多上心，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也不算什么，她也不是图回报的人，只求问心无愧。 而且她知道，顾奶奶顾叔叔还有顾芸，对她都是真心，不掺杂质。 对于宋家那样的人，她再冷硬也不为过。 她并不是什么好人，她只盼着陈桂花他们不得好死。 顾叔叔和庄阿姨留她吃晚饭，不过天还没黑，陈婉就亲自过来找她了。 “小染啊，家里来客了，你跟我回家吧。” 陈婉微笑着同她说话，不过这笑容，怎么看都像是硬挤出来的。 “是我养父母来家里了吗？” 宋染开口问道。 沙发上的顾奶奶立刻蹙眉说道：“那算哪门子客？那是宋明珠的亲爹妈，让她自己招待不就行了？” 顾和瑞和庄安琴虽然没说话，但脸上也对陈婉有几分不太赞同的意思。 现在大家都知道陈桂花吴老汉虐待宋染的事，陈桂花为了不让宋染上学，打破她的脑袋这件事，早就传开了。 庄安琴还从女儿顾芸那里知道，宋染身上有很多陈桂花虐待过的伤疤。 让宋染去招待这样一家人，真不知道陈婉怎么想的。 陈婉连忙解释：“不是陈桂花一家人，是其他的客人，我让小染回去认识一下。” “原来是这样，那小染你先回去吧，以后没事多来家里和小芸一起玩。” 顾和瑞说道。 他觉得宋家特意来让宋染去见宋家的亲戚朋友，说明宋家开始对她重视了，对宋染来说，不是什么坏事。 宋染不信陈婉会有什么好心，不过她还是跟着陈婉出了顾家的门。 刚出大门，陈婉就对她说道：“明珠和蔡宇涛的事吹了，你爸爸想让你和他处一处，你一会儿回去不要对人冷脸，这么好的婚事，你自己必须把握住。蔡家要是不嫌弃你没学历，你抓住机会嫁进蔡家那是你高攀，要不是宇涛不喜欢明珠，你捡不到这么好的机会。 俗话说，嫁人如同改命，你嫁到蔡家去，你以后都是享福的命，你要是自己拎不清，以后谁也帮不了你！你天天在顾家，顾家会帮你找个好婚事吗？宋染，我告诉你，你与其在顾老太太那里讨好卖乖，不如怎么想想把宇涛的心抓住！” 宋染听着，心头一阵冷笑。 她就知道陈婉找她不会有什么好事，但没想到，宋国伟和陈婉能不要脸到这个地步。 眼瞧着蔡宇涛看不上宋明珠了，就把她介绍给宋明珠，他们也不怕被人笑话。 陈婉丝毫不觉得她的话有什么问题，她甚至觉得能让宋染和蔡宇涛相处，是宋染撞了大运，她还在继续往下说：“宇涛买了两张电影票，过来是带你去看电影的，秦妈已经做好了晚饭，一会儿你们提前吃完饭就去电影院，到时候他会开车送你回来。看电影的时候，你多和他说说话，别像个哑巴似的，不解风情！我跟你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宋染没说话，她脚步停住，目光看着前面。 陈婉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了修长挺拔的顾远霆正在大步走过来。 也不知道刚才的话被他听到了多少。 陈婉心里有些尴尬，这些话私底下说可以，被人听到就不大好看了。 就跟她想快些把宋染嫁出去，卖女儿似的。 “陈姨，您说的蔡宇涛，是今天坐在宋明珠身边，和她有说有笑的那名年轻的男同志吗？我没有看错的话，他和宋明珠才是一对吧？” 顾远霆在两人面前停下，看了宋染之后才移开视线，用略有几分疑惑的语气，询问陈婉。 他眼底的眸光深沉而幽冷，虽然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平静，但给陈婉一种凌厉的感觉。 陈婉张开嘴，尴尬的说：“远霆，你可能误会了，明珠和宇涛只是关系不错的朋友，还没有处对象呢，我们是想让小染和宇涛处对象，她条件不好，也就宇涛不嫌弃她。” 宋染嘴角勾起一抹讥笑。 会有哪个当父母的，在外人面前揭孩子的短？ 顾远霆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陈姨，我刚才好像听到你说宋明珠和蔡宇涛吹了，才把小染介绍给蔡宇涛，您这样做，怕是传出去不好听。” 陈婉更难堪，心里也郁闷，我们给宋染介绍对象，关你什么事？ 第161章 漂亮的脸蛋能让人消气 顾家人就是爱管闲事，管得宽。 顾家老太太也是这样，恨不得将手伸到他们家里去。 陈婉在心里抱怨。 宋染整天往顾家跑，好像顾家才是她的家似的，一点都不知道避嫌。 这个顾远霆，也是几次三番的不给她这个长辈留言面，说话怼人，半点不讲究。 只不过心里对顾家再不满，她脸上也不好表现出来，只得干笑两声，说：“远霆，这是我们的家事，我们是为了小染好，她年纪不小了，早点订婚处一处对象，过两年就能领证。可能你的心思都在部队里，不想结婚处对象，男人年纪大了以后找对象都只能找二婚的，更别说女人了，我们就是想早点为她打算，给她把路铺好。” 宋染抿唇，陈婉这是暗讽顾远霆年纪大呢，她可真敢说。 现在又不是古代，二十四岁不结婚的男人多得是，何况顾远霆这些年一直在为国家做贡献，并没有荒废光阴，和农村里那些打光棍的闲汉是两码事。 顾远霆也没料到会被陈婉以这个角度批判了。 他年纪真的很大吗？ 现在的法定结婚年龄，男是二十二岁，女是二十岁，他也就超了两岁而已。 虽说现在先办结婚再领证的人很普遍，很多二十出头就当了父亲，但在部队，他这种情况并不少见。 他从来没觉得他年纪大，被陈婉这么一说，忽然有些不自信了。 因为宋染年纪小，才十八岁，算起来他比宋染大了六岁。 等宋染能领证的时候，他已经二十六了。 宋染会嫌弃他年纪大吗？ 顾远霆不由得看向宋染。 他居然被陈婉说沉默了？ 看来陈婉说话真的太难听了。 宋染这样想着，她开口道：“顾大哥，谢谢你的关心，你早点回家吧，奶奶他们等着你呢。” 她和宋家的事，她自己会解决，不好在路上说什么，陈婉也不会因为她现在就拒绝，而打消心思。 显然自己上次跟着她去参加同学聚会的事，对陈婉的打击还不够大。 她这次要让陈婉和宋国伟再也生不出给她介绍对象的心思。 “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喊一声就行。”顾远霆说着，加了一句：“奶奶很关心你，有事别怕麻烦。” 宋染点头，和陈婉一同回家。 进门之前，陈婉想起上次同学聚会，宋染让她颜面尽失，她警告宋染：“我和你爸都是为了你好，你要是不抓住这个机会，以后我们不会给你找这么好的对象了，让你嫁给普通人，连保姆都请不起！” 宋染这回倒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陈婉放心不少，她觉得宋染应该不会傻到放弃这么好的对象。 蔡家这么好的婚事，以宋染的身份，打着灯笼都难找。 “宇涛哥哥！你是来找我的吗？” 刚进门，就看到从楼下下来的宋明珠高兴的冲向沙发的位置，蔡宇涛看起来刚来没几分钟，身上的大衣都没脱。 宋明珠倒是重新换了衣服，脸上抹了粉，遮住了脸上的红肿，所以耽误了一会儿。 宋染脚步一顿，眉头挑了挑，看向陈婉。 陈婉脸上果然露出尴尬又心疼的神色，她快步朝宋明珠走过去，只是还不等她说话，蔡宇涛就皱眉说道：“宋叔，你们没和她说清楚吗？我来是找宋染一起看电影的。” 宋明珠愣在原地，眼神震动，脸色发白。 陈婉心疼不已，说：“明珠，你先回楼上去休息，下午你被陈桂花他们为难了那么久，先去好好睡一觉，恢复精神。” “妈，宇涛哥说的是真的吗？”宋明珠伸手颤巍巍地指着宋染，吸着鼻子说：“她现在连我的相亲对象都要抢走了？” 宋染冷笑：“别用抢这个字眼，首先，是蔡宇涛看不上你有那样的亲爹妈，其次，你没有成为顾家的干女儿，利用价值不高，所以蔡宇涛不想和你处对象。” 蔡宇涛脸色沉了下来，宋染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虽然是事实，但谁还没有一块遮羞布，这样正大光明的说出来，就弄得太难看了。 果然没有学识的人，就是不会说话，而且没教养。 “宋染！你乱说什么！” 宋国伟呵斥一声，转头看向宋明珠：“你先上楼。” 宋明珠羞愤流泪，扭头就跑上了楼。 楼上的宋楚萧听到动静，出来用怨恨的眼神看向宋染。 宋染冷漠抬头与他对视。 他目光一闪，移开视线，去宋明珠房间安慰宋明珠去了。 宋染嘴角讥嘲，道：“我说的都是大实话，可是你们都不爱听，做都做了，遮遮掩掩的做什么呢？” 宋国伟怒声道：“够了！宋染，你不要在这里阴阳怪气，这么大好的事情轮到你身上，你该窃喜才对。宇涛他不嫌弃你没文化，愿意接纳你，你应该感激！” 蔡宇涛扬起下巴，神态高傲，无比赞同宋国伟的话。 他能瞧上宋染，宋染就应该感激，应该上赶着过来讨好他，迎合他。 “先生太太，晚饭做好了！” 秦妈的声音，让几人都收敛了神色，坐到桌上吃饭。 他们默契的没有叫宋明珠和宋楚萧下来，以免气氛更冷硬。 蔡宇涛没心情没胃口，但是抬头看到宋染像没事人一样一口一口吃得香的样子，又觉得很赏心悦目，果然一张漂亮的脸蛋真的能让人消气。 况且，宋染不受影响吃得这么香，不是恰好说明她心情不错吗？ 女人都喜欢口是心非，她嘴上那样说，心里肯定高兴极了。 想到这里，蔡宇涛也多了胃口吃饭。 殊不知，宋染吃得香，是因为秦妈做的都是她爱吃的菜，她上辈子连猪糠都吃过，这辈子最不想亏待的就是自己的嘴和胃，面对美食，自然要用心吃了。 而且，她已经想好怎么让蔡宇涛再也不来宋家了。 吃饱了，才有力气。 顾家。 顾远霆把安全局那边的事情和家里人说了之后，就有些心不在焉。 等家里做好了饭的时候，他听到了车子启动的声音，顿时便放下筷子，大步走了出去。 庄安琴在身后喊：“远霆，要吃饭了你干什么去？” 干什么去？ 追媳妇儿去！ 第162章 顾远霆特意来找她 吃完饭，宋染答应和蔡宇涛去看电影。 她上蔡宇涛开来的吉普车的时候，抬头对上了二楼窗户里宋明珠怨恨的目光。 宋明珠的眼睛红肿着，看来是大哭了一场，这对她来说应该是极大的屈辱，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正式开始改写她的人生。 宋染嘴角上扬，上车关门，动作潇洒利落。 蔡宇涛坐在驾驶座上，回头看宋染：“过来坐副驾驶座，我不是给你当司机的。还有，你从乡下来，可能不清楚，只有领导或者长辈可以坐在后座，像你一上车就去了后座，好像我给你当司机似的，这是很礼貌的行为。不过我念你不懂，不责怪你。” 他说话带着一股子爹味说教，和那个焦军一样令人不喜。 不过宋染没什么表情，她往座椅上一靠，说：“我晕车，坐后面舒服，你不想当司机，要不然就别去了。” 蔡宇涛听着冒火，但看到宋染闭上眼睛，白莹莹的脸蛋上睫毛卷翘，落下小扇子般的阴影，鼻头精致，嘴唇樱红，下巴也是小而饱满，无处不透着精致，尤其是眼尾的那一颗小小的泪痣，更增添了几分妩媚。 他喉结滑动，吞咽了一口口水，默默的转过头去，调整好中央后视镜，确认能从镜子里看到宋染，才启动车辆，出发去电影院。 他没想到他居然会被美色所迷，那以后他们结婚后吵架了，他是不是得抽自己耳刮子？ 不行，不能让宋染太嚣张，男人要占主导地位，小娘们儿乖乖在家相夫教子，骑男人头上还得了？ 他一路上满脑子心思都在思考如何治住宋染，抽掉她身上的反骨。 宋染不仅没给他一个眼神，反而在车上眯了一觉。 等车子停下，她就清醒过来，推开车门自己下车。 蔡宇涛抬手看手表，对她说：“电影马上开场了，走，我们进去，座位号是……” 宋染跟在他身后，往影院里走，找到了座位坐下才两分钟，她说：“我先去上个洗手间。” 蔡宇涛皱眉：“快去快回，马上开始了。” 他们今天来看的是爱情电影，这种电影投入进去，很容易牵动感情，他在路上想好了，只要让宋染深深爱上他，自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他准备今天就牵宋染的手，要是宋染半推半就，他还能亲上几口，让宋染觉得她是自己的人。 他想得很美，然而电影开始后，宋染还没来。 他左等右等，宋染依然没来。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宋染跑了！ 她竟然跑了？！ 蔡宇涛愤怒从椅子上站起来，出门冲进洗手间，洗手间里根本就没有宋染！ 她果然跑了！ “宋染！你怎么敢的！” 他愤怒的同时觉得很不可置信。 他压根就没有想过宋染会抗拒，她难道不应该像宋明珠一样觉得荣幸吗？ 自己能看上没文化的她，是她走大运！ 她居然放他鸽子，一声不吭就跑了！ “啊！耍流氓啊！有人在女厕所耍流氓！” 有女同志进来，看到蔡宇涛一脸怒火的站在女厕所，吓得大叫，很快就巡逻人员拿着棍子冲了进来！ …… 宋染没去洗手间。 她从影院里出来，就直接出了电影院的大门。 天已经黑了，电影院旁边也没有公交车，她准备找个地方给霍云烨打电话，让他开车带自己转一转再送自己回去。 太早回去家里不会消停。 她才刚拿起电话，一双军靴先出现在眼帘底下，她惊讶抬头，目光对上的正是顾远霆那张清俊矜贵的脸。 “顾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会是，跟着自己和蔡宇涛过来的吧？ “我看你不满意陈姨给你安排的对象，见你跟他出来，猜到你可能会半途跑出来。你一个女孩子晚上在外不方便，走吧，上车，我带你到京市四处转转，晚点送你回家。” 顾远霆指了指路边的车，示意她先上车。 以免一会儿蔡宇涛找了出来。 还真是特意跟过来的。 不过，他应该也只是出于关心吧，自己刚救了顾叔叔，他做出回报也是他的性格。 宋染放下电话，跟他上车。 坐顾远霆的车，她老老实实坐在了副驾驶，她可不好意思叫顾远霆当她的私人司机。 “来京市后还没好好看看吧，我带你去故宫那边转转，怎么样？” “好，谢谢顾大哥。” 顾远霆启动了车子。 宋染注意到他今天开的是一台新的军用吉普，窗户严丝合缝，不像今天蔡宇涛开的那辆，窗户还有点透风，中控台有些地方还是重新焊接过的。 座椅更柔软了，颠簸的地带不适感也减轻了，还挺舒服的。 只是宋染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话题。 每次当她想和顾远霆撇清关系的时候，总是会有其他的事情发生。 不过，现在顾叔叔不会有事了，顾芸也摆脱了渣男，她好像不用经常去顾家了。 这样也能减少和顾远霆的接触和见面。 “你很喜欢古董？想去国家博物馆吗？” 顾远霆一边开车，一边语气随意的问道。 古董！ 对了！ 宋染忽然想起来，她还要去邻市来着，如果能和顾远霆同路，安全性就大大有保障了。 顾远霆有接这个任务吗？ 她眸光转动，说：“我以前认识一个老人，他教会我很多东西，我的古董知识，几乎都来自于他。比起博物馆，我更想去古玩市场，不过京市大的古玩市场我都去过了，我听说津市鼓楼街那里有一个很大的古玩市场，有点想和朋友一起去看看。” 顾远霆给了她启发，津市离这里不远，开车也就几个小时，她大可以叫上郭高一起开车去，待两天了再开车回来，说不定还能顺手捡漏。 “你想去津市？和谁？那天我见到的那位年纪大的同志吗？” 年纪大……好吧，郭高看起来的确年纪不小了。 宋染点头，“是的，我想过两天就过去，争取年前能回来。” 如果能顺利提前发现兽首的话。 若是不能，那就只能在除夕那天告诉顾远霆那个仓库了。 希望她的重生，没有引发什么变故。 顾远霆得知她要找的不是顾远霆，但也没有多轻松，他说：“接近年关，外面危险，你一个女孩子在外做什么都不方便。” “我可以找云烨哥借几个保镖用用。” 顾远霆：…… 她找霍云烨借人，霍云烨会不去？ 第163章 别怕，我不碰你 “三天后我有任务去津市，到时候你们的车跟我们一起去一起回。” 这样一来，即使是赶夜路，也不怕会遇到危险。 “白天你们在市区内买卖古玩，不会有什么风险，但晚上就不要随意行动，更不要相信陌生人，住在招待所内不要出门。” 顾远霆认真叮嘱。 越是年关，人贩子越猖獗。 近日，连京市都发现了两起拐卖妇女孩童的案件，其他地区更不用说。 人贩子除了喜欢小孩，还喜欢拐卖年轻的女同志，像宋染这样看起来细皮嫩肉的漂亮女生，最容易被盯上。 他们是团伙犯案，得手之后就立刻流窜，想找人简直比登天还难。 他的叮嘱并不是无的放矢。 宋染用力点头。 “我知道，顾大哥，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也不会成为你的累赘。” 为了小猫喵喵，她必须得去。 况且兽首是国宝，对国家意义重大，她既然有线索，就不应该眼睁睁看着国宝流入他国。 她试探性的问道：“顾大哥，你们年边了还有任务呢，是抓捕逃犯吗？” “不是逃犯，是为了追查十二生肖中的四个兽首，你跟郑教授闫所长是师徒关系，他们应该有告诉你这件事吧。” 宋染颔首：“是的，闫老师说长安那边有盗墓贼发现了蛇羊鸡狗四大生肖兽首，是当初圆明园里出来的，他们猜是当年有爱国人士将这些兽首藏进了一座古墓当中，却不想百年之后，还是被盗墓贼发现了。不过闫老师他们怀疑兽首已经流到了国外，顾大哥，听你的意思，兽首还在国内？” “嗯。” 顾远霆：“大概率还在国内，我们调查到鹰国的一名富商经过香江，三日后会在津港入境，他很喜欢购买我国古董，尤其是国宝级的宝藏，用于拍卖，扩大其家族影响力，他很有可能是这四件兽首的买家。” “原来如此，希望我们的国宝不会流入他国富商之手。” 宋染心想，这些人明知兽首是我们国家的国宝，还要进行违法的交易，对于这些人而言，一定会万分谨慎，绝不会轻易露出马脚。 可能这个表面上露出来的人，只是障眼法。 所以上辈子国宝没有留在我们自己的土地上，彻底消失了。 但顾远霆应该不是追查国宝的主要负责人，他可能只负责抓捕任务，是以三天后才去津市。 两人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顾远霆开车到了故宫城外，灯火点缀下，城墙巍峨，车子沿着主路转了一圈。 他对京市很了解，能说出每一个建筑的名字和历史，宋染本来对故宫没什么兴趣，听了他的讲解，忽然生出一种有空了去故宫里面看一看的想法。 顾远霆还说，等开春了，可以去爬一爬长城，风景不错，意义也不一样。 宋染低下头，她想起了上辈子顾远霆约她去爬长城的事。 那已经是第二年了，她获得了新的希望，整个人如获新生，不再那般小心翼翼去幻想获得家人的喜爱，她早已作出决定脱离宋家，自己生活。 顾远霆站在围墙底下，不知道等了多久，见到她时，将她叫住，问她，想不想爬长城？ 当时顾芸已经出国留学了，在这之前，每次出去做什么，总有一个顾芸在中间，她不知道顾远霆是陪她还是在陪顾芸，但那次，她肯定肯定，顾远霆问的人只有她。 顾远霆问她和不和他一起爬长城。 她心跳如雷，面红耳赤，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答应的。 顾远霆和她约定了时间，她躲开宋家人早早出门在大院外等着，可她左等右等，却只等来了一场空，只等来了宋明珠趾高气昂的嘲笑。 那个时候宋明珠已经有了新的未婚夫，因为宋家不愿意她等顾家三年孝期，顾叔叔和顾奶奶都相继去世，顾家人还没对这个婚事表态，宋家就已经另外给宋明珠找了对象。 可能宋家认为顾家不吉利，而且日薄西山，但其实那个时候，顾远霆的前途不可限量。 当然，也有可能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说不定和这辈子一样，是顾远霆找到宋家要求解除婚约也有可能。 总之宋明珠那时候也的确人如其名，因为有着极致的宠爱，还有一个家世极好的未婚夫，她整个人都变得光彩夺目，如同一颗闪耀的明珠。 这并不是容貌上的，而是名利带来的光芒。 宋明珠当时说她痴心妄想，也不看看她是什么样的身份，也不看看她身体有多肮脏，竟然幻想顾远霆会喜欢她之类的羞辱性极强的话。 那时的她难堪到了极点，就仿佛内心隐秘的心思被人血淋淋的挖开，供人评头论足的嘲讽。 所以她后来一直不敢回忆那段记忆。 但现在回想起来，她忽然意识到，宋明珠为什么会知道？是不是因为顾远霆有紧急任务，其实打了电话来宋家呢？ 宋明珠刻薄嘲讽的嘴脸，好像也带着几分气急败坏的怒意。 那是因为宋明珠一直得不到顾远霆，她内心嫉妒，是不是？ 到了顾远霆那个层次，他每次的任务都是秘密任务，而且是家国大事，是要保密的，能打电话或者找人捎话，已经很尽力了。 那之后，她还收到过顾远霆的一封信。 顾远霆若是想耍她，为什么还要给她写信呢？ 可是，为什么后来自己写出的信，却再也没有回信，包括她临时发出的求救信…… 顾远霆的那封信里隐晦的说让自己等他，她一直等着，四肢敲碎了，脸被毁容了，就是吃糠喝雨水，她也一直顽强的活着，就为撑着那口气，再见他一面。 宋染全身发抖，她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顾远霆余光一直关注着她，见状，立刻靠边停下，从后座拿来军大衣盖在她身上。 “小染，怎么了？突然很冷吗？是不是感冒了？” 他伸手想探一探宋染的额头。 宋染惊吓着往后躲去，喘着粗气，目光惊恐地看着他。 “别、别碰我！” 顾远霆的身体往后退，将手举起来：“别怕，我不碰你，你好像发烧了，你的脸颊很红，我现在送你去医院好吗？” 他几乎用的是轻哄的语气。 第164章 你搂着我不放，让我不要走 宋染发烧了。 可能是在蔡宇涛车上睡着的时候吹了冷风，她现在脸颊上滚烫。 也许回忆勾起了内心那些恐惧的情绪，她的状态很不好。 这场病来得又快又凶。 她觉得好冷。 双手紧紧的抓着身上的军大衣，身上止不住的发颤。 顾远霆眉头紧紧皱起，重新启动车辆，以最快的速度到附近的医院。 但到了地方，宋染却不愿意下车，闭着眼睛，手指紧拽着安全带。 “不要……不要带我走……我没有做过，我真的没有做过……” 她惊恐的神态，让顾远霆瞬间想起了当初雪地上的初遇，她也是这样充满恐惧，拉着他的衣角，让他救救她。 是因为今天陈桂花吴老汉还有吴二贵的出现，让她想起了当初不好的回忆吗？ 顾远霆以为她早已经走出来了，来到京市之后，她的变化很大，和当初那个看起来可怜又胆小的女生有着天壤之别，她渐渐变得开朗，脸上的笑容变多。 今天她看到陈桂花他们，脸上也只有漫不经心的戏弄之色，她分明是早就知道陈桂花会来，或者说，连胖钟婶会将人带来也在她的意料当中。 一切的发展都在她的计算之内。 可她现在最虚弱时的反应，却恰恰说明她内心深处还有恐惧，她仿佛害怕会重蹈覆辙。 陈桂花他们究竟还对她做过什么罪恶的事情？ 还是说，她内心害怕会发生什么？ “小染，放开手，别怕，我带你看医生，你只是生病了，没有别的事情，也没有谁会伤害你。” 顾远霆的语气尽量放柔放轻，以免会惊吓到她。 若是其他人，他只会粗鲁的掰开对方的手指头，但是面对宋染，他连这样的心思都生不出来。 他不是不会怜香惜玉，只是一直没有遇上那个能牵动他心魂的人。 宋染在他的安抚下，情绪稳定了很多，顾远霆立即将她打横抱起，一边说着安抚的话，一边带她进入医院。 “看样子是发烧了，先量个体温吧。” 医生让护士给宋染量体温，但宋染却不让其他人碰，护士只好对顾远霆说：“这位同志，你来帮你对象量体温吧，先焐热了甩一甩，再夹到腋下，五分钟之后拿出来。” 顾远霆没有解释宋染不是他的对象，伸手将温度计接了过来。 “还有单独的病房吗？” 他问护士。 “有的，不过要收费。” 顾远霆点头：“麻烦带我们去病房。” 宋染里面穿的是一件紧身的高领毛衣，体温计不好放，而且在病房里让她躺着也能舒服些。 进了病房，顾远霆将门反锁。 宋染被他放在单人病床上，手里还紧紧抓着他的军大衣，她脸颊愈发的红了，烧得有些意识不清，眼睛紧闭，嘴唇也紧闭着，像是陷入了可怕的梦魇里。 顾远霆心中愤怒，陈桂花他们究竟给她带来了多大的伤害？ “小染，醒醒。” 他轻轻拍了拍宋染的肩膀，想让她醒来，担心她一会儿会咬伤她自己的舌头。 宋染迷迷蒙蒙的睁开眼，视线慢慢聚焦在他的脸上。 “顾远霆……” 这是他第一次听见宋染叫他的名字，却不知道为什么竟听出几分悲伤的意思。 “是我，小染。” 顾远霆弯腰，温柔的看着她。 宋染直直地盯着他的脸，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你为什么才来啊？” 她突然伸手，搂住了他的脖颈。 顾远霆心头一震，一阵悲伤仿佛波涛朝他卷来。 他的侧脸和宋染紧贴着，滚烫的泪水从他下颌滑下，他伸手紧紧将宋染搂住，一只手轻拍她的后背。 “对不起，是我来迟了，别怕，我在呢。” 别怕，我在呢。 许是他的安抚起了作用，宋染不再像之前那样颤抖了，只轻轻地抽泣。 两人紧贴着，顾远霆能感受到宋染滚烫的体温，他轻轻松开宋染，温声对她说：“你发烧了，我给你量个体温，好不好？” 宋染很乖巧的点点头，她躺回病床上，目光还看着顾远霆。 这样的目光，让顾远霆肯定她现在还意识不清，否则她不会再清醒的状态这样看着自己。 只是顾远霆看着她的衣服犯了难，高领毛衣太谨慎，是将温度计从下方伸进去，还是脱掉了毛衣再量？ 病房里有暖气，温度适宜，想了想，他决定给宋染脱掉毛衣。 在军队，有些时候条件艰苦，没有军医随行，发烧都是脱了衣服用热水擦洗降温，穿太厚反而不利于降温。 “小染，我需要脱掉你的毛衣，给你量体温，可以吗？” 宋染还是点头，不过把眼睛闭上了。 顾远霆反倒是心跳如鼓，手伸了两次，才将军大衣放到一边，然后先脱掉她的外套。 脱紧身的毛衣要从腰部先往上脱，他把手放在她腰间，再一次清晰的感受到她的腰有多细。 之前跳交谊舞的时候他就深有体会，现在近距离的看着，他的一只手掌都仿佛能将她的细腰覆盖。 还是太瘦了，所以抵抗力不好，容易生病。 他强行让自己去想点其他的东西，不将注意力集中在她的腰间。 伸手捏住她两边腰侧的毛衣往上脱的时候，宋染忽然按住了他的手：“顾大哥，你干什么？” 怎么又叫回顾大哥了？ 顾远霆觉得他更喜欢宋染叫他的名字，就算叫他远霆哥也比顾大哥亲近，她不是叫霍云烨为云烨哥吗？ 他抬头，对上宋染震惊的眸子，知道她这会儿可能是意识清醒了，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他总觉得，刚才意识不清的宋染和现在的宋染，对他的态度完全不同。 他不喜欢宋染对她的冷漠与疏远。 顾远霆松开手，说：“小染，你别误会，我们现在在病房里，我想给你脱了毛衣量体温，你刚刚点头答应了的。” 说着，他将放在一旁的体温计拿起来。 宋染已经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了，她只记得她在车上想起了不好的记忆，其实从影院出来的时候，她就有些脑袋发沉了，但没怎么放在心上。 看现在的情形，她好像烧得挺严重的，连什么时候来的医院都不知道。 “不、不好意思顾大哥。” 她很不好意思，也不知道刚才有没有对顾远霆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她问：“我刚刚没有做什么丢人的事吧？” 顾远霆深眸闪动了一下，他看着宋染的眼睛说：“你搂着我不放，让我不要走。” 第165章 耳朵红得快要滴血 宋染震惊的张大嘴。 她、她竟然搂着顾远霆不放，还不让他离开自己？ 她怎么会迷糊不清的做出这种事！ 这也太丢人了。 顾远霆会不会以为自己想缠着他？ 她正犹豫着该怎么解释，就听顾远霆说：“别紧张，我知道你是生病了没什么安全感，在陌生的环境害怕，才会抱住我。” 她点头：“对，没错，就是这样，我不是有意的，顾大哥你不要误会就好。” 顾远霆垂下眼眸：“我不误会，你还烧着，先量体温吧，待会儿让医生开点药。” 温度计已经在他掌心里焐热，他抬起来甩了甩，将温度甩低，然后递给宋染。 宋染接过来，想夹在腋下，才发现她需要将身上的紧身毛衣脱掉才行，难怪刚才她睁开眼就看见顾远霆的双手放在她腰上的毛衣上。 “你脱掉再测量吧，你烧的厉害，也需要降降温。” 顾远霆看着她因为害羞而越来越红的耳廓，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宋染抬头看了一眼他宽厚的背影，连忙快速的将毛衣脱了下来，只是她里面穿的是干妈从香江带来的保暖衣，是羊绒的料子，保暖性非常好，但……它是低领的。 低到，低头就能看到沟壑。 在内地，暂时还没有这么开放的保暖内衣。 她夹好温度计，赶紧钻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一张脸。 “我好了。” 一想到顾远霆差点脱掉她的毛衣，看到里面，她声如蚊蝇。 顾远霆转过来看到的便是她红彤彤的脸颊，比之前还要红上不少，他顿时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着急将手探了上去。 “是不是烧得更严重了，怎么脸这么红？” 一摸，确实也烫，他也说不准是不是烧得更高了。 “我去找医生先给你开退烧药吧。” “等等。”宋染叫住他：“还是先量完吧，也就几分钟的事。” 她觉得她脸红，完全是因为不好意思的缘故。 她身上很烫，但她觉得冷。 “那我去打开水过来。” 顾远霆大步往外走，开门时，他回头嘱咐宋染：“你自己不要出去，等我回来，我很快就会回来。” 宋染朝他点头。 顾远霆很容易给人一种强大的安全感，很可靠的感觉，事实上他也是如此。 只是上辈子他的爽约，以及那之后发生的一连串事情，令她弄不清楚，她和顾远霆之间，究竟存不存在那一层窗户纸。 可能顾远霆至始至终只是把她当成妹妹，那么他们之间连互有情愫都算不上，自然不存在那层窗户纸。 那么顾远霆的安全感，也不是给她的。 错觉终究只能是错觉。 她也不愿去多想。 有过从希望变成失望的经历后，她对感情早已筋疲力尽。 干妈说，在香江，不结婚的新时代女性多的是，等内地越来越开放，她就算以后不结婚，应该也不会被人评头论足吧。 况且，别人的看法也不重要，自己活得自在就够了。 顾远霆果然回来得很快，他在医院外面买了热水瓶水杯还有水盆毛巾，热水瓶里还打了满满一壶热水。 “怎么还买这么多东西？一会儿退烧就回家了。” “用热水擦洗身体也可以辅助退烧，能让你舒服些，发烧后也要多喝水。” 他将东西放下，来到宋染身边：“时间到了，温度计拿出来我看看。” 宋染缩着身子，拿出温度计，只伸出手递出去，又快速缩进被窝里。 她头还是很昏沉，太阳穴的位置有点痛，连呼出来的气也是滚烫的，她觉得体温应该不低。 顾远霆眉心紧皱：“三十九点二，高烧，我去找医生。” 他大步离开。 再之后的事情，宋染又有些意识模糊了，她只记得医生过来说要输液，接着就是扎针的时候，手疼了一下，下意识挣扎时，顾远霆轻轻按住她的手腕。 她睡着之后昏昏沉沉间醒来一次，隐约看见顾远霆帮她用手心暖着输液的管子。 接着便头疼睡得更沉了。 她不知道她睡着之后眉心还紧紧蹙着，是顾远霆伸手轻轻为她抚平。 输完液，宋染的高烧退了下去，额头出了不少汗。 顾远霆用热水打湿毛巾，替她擦拭额头上的汗，擦到额角时，他看到了发间那条半指长的疤，尽管缝合得很好，也已经拆线，但新伤疤还带着淡淡的粉色，拨开发丝看很明显。 只有时间，才能让这块疤痕越来越淡，但即使再淡，它也曾经疼痛过，给宋染带来过痛苦。 就像，宋染身体上那些曾经存在过的伤疤。 那是她内心深处留下的永久创伤。 她发烧生病，也许就和陈桂花三人今天的到来有关。 顾远霆眸光暗沉。 宋子辉的案件热度太高，判决书最迟年后就会下来，京市很多民众都关注着，宋家再多关系也使不上，等待宋子辉的，将是极重的刑罚，放在几年前流氓罪最严的时候，吃枪子都有可能。 现在就算不吃枪子，也能判处二十年以上的劳改，宋子辉的一生彻底毁了。 但陈桂花吴老汉以及吴二贵还没有受到惩罚。 尤其是吴二贵，按照宋染的说法，他是吴大富的同犯，但因为他没能进门，却一直推卸责任到吴大富的身上，所以并没有受到任何责罚。 宋染对于这个差点侵犯她的男人，一定是又怕又恨。 她让宋家人来京市，也一定是为了报复。 顾远霆不知道她的计划，但他看着她额头上的疤联想到她身上的伤疤，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必要时刻，他不介意帮宋染加把火。 他小心翼翼地替宋染面颊往下擦拭，脖颈上有汗黏住了发丝，不擦她不会舒服。 随着将被子往下拉，顾远霆的视线整个僵住了，瞬间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被子拉了上来。 他的耳朵红得快要滴血，喉结滑动，视线移到半空中，飘忽不定，看都不敢再看宋染一眼。 但脑海里全是白得晃眼的那一幕，怎么也挥之不去。 手里的热毛巾都被他拧出了水来。 顾远霆面上滚烫，他觉得他好像也发烧了。 不过想到宋染身上还有汗，他重新将毛巾浸入热水中，再拧干，然后从被子里伸进去，小心地帮她从脖颈擦到肩膀位置。 其他地方不敢碰一点。 第166章 一夜未归，干什么去了？ 人在尴尬的时候就会很忙。 顾远霆给宋染擦拭完，就立刻端着盆子移到一旁，将毛巾洗了一遍又一遍。 他估摸着退烧后宋染就该醒来了，不敢叫对方发现自己给她擦洗过，先把盆子里的水倒了，再将毛巾晾起来。 接着用将杯子洗了又洗，把开水倒出来凉着。 忙完宋染还没醒。 许是退烧了，她的眉头不再下意识的皱着，神色平缓，闭着眼睛沉睡。 顾远霆见她睡得香便没有叫醒她。 他本想出去给家里和宋家打个电话，但想到宋染被子下的衣服，又觉得放她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太过危险。 他干脆搬了椅子，靠着墙在门边的地方坐下。 顾远霆强迫自己的脑海里挥除刚才看到的画面，想先靠着墙假寐一会儿。 然而，眼睛刚一闭上，满脑子的白嫩争先恐后的涌了上来。 她应该是扎针的时候挣扎了一下，带动了里面的衣服，所以顾远霆能看到内里细长的衣带，以及若隐若现的光景。 “唉。” 他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 睁开眼睛，目光看向天花板，看向紧闭的窗户，看向脚底下斑驳的地板砖，就是不敢看向病床上的宋染。 他对宋染的心思早已经不纯净了。 光是雪地里的肩头，他都梦见了很多回，这下，再做梦应该有新的内容了。 所以他不敢看宋染，若是让宋染知道他的心思，也不知道会不会骂他变态，说他恶心。 他坐得离宋染这么远，颇有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顾远霆……” 宋染连名带姓的唤声，让顾远霆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朝她走过去。 看到宋染的状态，他眉头一沉，神色也凝重了几分。 宋染没有睁开眼睛，拧着眉头，脸颊上又多了两抹酡红，他伸手探了一下额头，果然又发热了，嘴里小声地叫着冷。 顾远霆拿军大衣给她搭在被子上，拿出温度计，焐热之后甩了几下，侧着头摸索着放在她腋下，快步出去找医生。 “三十八度，还好，不如之前烧得高了，你先给你对象物理降温吧，要是降不下去，再继续用药。” 医生问他：“知道怎么降温吗？用热毛巾拧干，擦拭胸口、四肢、掌心这些地方，擦完了要盖好被子，持续反复的多擦几遍。” 顾远霆点头：“会。” 医生走后，他将门反锁关紧，倒上热水，开始给宋染擦拭。 他擦得很细心，只是这么一个英俊清冷的大男人，耳朵却是通红的，好在并无其他人看到顾团长的窘迫。 顾远霆忙活了半个小时，额头上都出了一层薄汗，好在宋染的温度再次降下来了。 他拧干毛巾，下意识擦了擦自己的脸。 一股幽香沁人心脾，他神色一僵，面上看起来没什么表情，但耳朵已经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后半夜宋染没有再发烧，睡得很安稳。 顾远霆担心她再次高烧，把椅子挪到她病床边上坐着，天快亮的时候，他才靠在椅背上眯了一会儿。 不是睡在自己熟悉的床上，宋染醒来得很早，窗口刚进来一点光亮，她就缓缓醒了。 嗅觉随着醒来复苏，消毒水的味道，让她回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 “我怎么在医院里睡了一整夜！” 她惊讶的想道。 一扭头，就看见了靠着椅背睡着的顾远霆。 晨曦的微光洒在他那张优越的俊脸上，不过一夜的时间，他的下巴上竟然冒出了一茬青色，给他增添了几分颓然的气质，但并不有损他的风采，反而更有成熟的男人味。 在他身上从来看不到狼狈，不管身处什么地方，就算只是狭小的座椅上入寐，也丝毫不见局促，他的肩膀和后背依然是挺直的。 他应该睡得很迟，所以这会儿睡得很沉，自己刚才翻身的动作都没有将他惊醒。 对于昨晚的事情，宋染还有一点印象。 她烧得实在难受，记得有扎针输液，还记得医生好像来过，说她又发烧了。 顾远霆这一夜一直在照顾反复高烧的自己。 宋染目光一点点柔软了下来。 她想，先一码归一码吧。 她总不能对顾远霆的好视若无睹，其实这辈子，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反而被自己利用后无情断开关系。 不管顾远霆把她当成妹妹还是什么，对她的好是真的，她好像没有必要对他太过冷漠。 她只需要坚守好自己的内心就够了。 不多时，顾远霆身体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顾大哥，你醒啦，怎么不找个空病房休息一下？” 顾远霆看着她气色已经恢复正常的脸蛋，轻笑了一声：“我什么样的环境下都能休息，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应该没什么事了，浑身还挺轻松的。” 宋染这场高烧来得又快又急，但去得也迅速，她只觉得嗓子有点干，其他地方没什么不适。 “那就好，你穿好衣服，我让医生过来帮你检查一下，没什么事的话，我送你回家。” 她点点头。 等顾远霆大步出去，她掀开被子，胸口倏地一冷，一低头，顿时反应过来，她昨晚脱了毛衣，穿的是低领的保暖衣！ 幸好顾远霆出去了，她赶紧将毛衣穿上，再将大衣穿好。 顾远霆带着医生过来，给她检查之后，确定她恢复得不错，同意让她出院，叫顾远霆去结账。 小护士过来换上新的床单，一边羡慕的对宋染说：“你对象人真好，昨晚你一直反复发烧，是他一直帮你擦洗身子为你降温，这么好的对象，真是打灯笼都难找啊。” 宋染正在收拾杯子和盆，闻言，双目瞪圆，目光也落在了晾在架子上的一条新毛巾上，毛巾是半干的，正说明它被人用过，也印证了护士说的话。 她一手捂着心口。 昨晚…… 顾远霆给她擦洗身体了？ 她的脸颊瞬间红成了煮熟的虾子。 护士搬着被褥走了，宋染看到顾远霆结完账回来，连忙把头低下。 顾远霆没察觉到什么异样，从她手里接过去脸盆，将毛巾杯子都放进去，热水瓶是新买的，将水倒掉了再提上。 “走吧，一夜没回去，你家人应该着急了。” 这话让宋染回神。 是啊，是应该着急。 蔡宇涛回去之后，宋国伟陈婉一定震怒非常，而自己一夜未归，这无疑是在炉子里又加了把柴。 她还挺想看看他们现在是什么样的脸色。 第167章 再理宋染，他就是王八蛋 军用吉普车在宋家屋前停下。 那里还停着一辆半新不旧的吉普车，正是将宋染吹感冒的罪魁祸首。 宋染看到它，眉头一挑。 “看来蔡宇涛一晚上没走？他得气成什么样？” 她嘴角上扬，想到那个自大自负的男人气急败坏的样子，她就想笑。 顾远霆看到她笑的样子，眼底也多了笑意。 他刚打开车门下车，宋家大门打开了。 宋国伟和陈婉快步走出来，身后跟着鼻青脸肿的蔡宇涛，以及眉头紧皱的宋楚萧，接着宋明珠和陈婷婷一块走出来，脸上带着看热闹的幸灾乐祸。 然而，在他们看到宋染被顾远霆打开车门后伸手扶下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全变了，可谓是精彩纷呈。 宋染刚刚看到顾远霆伸手，其实有犹豫要不要扶着，但看到众人的神态，她又觉得挺有意思。 蔡宇涛仿佛戴了绿帽子一般，肿得像猪头的脸都绿了。 和脸上还没消肿的宋明珠，倒像是一对猪头肉。 宋明珠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嫉妒。 宋国伟脸上从愤怒变成惊讶，再变成暗喜，他比其他人走得更快，几步就到了两人面前。 “小染啊，你昨晚没回家，怎么也不打个电话，爸妈都很担心你，你和远霆昨晚待在一起？” 看他神态和语气，宋染就知道他误会了。 虽然懒得跟他解释，但这种误会对顾远霆有影响，她道：“爸，我昨天生病了，在医院待了一晚上，顾大哥帮忙照顾我。” “你生病了不会打电话回来？你不知道爸妈很担心你吗？” 宋楚萧满脸怒气的冲上来，质问宋染。 宋染冷笑，这人真是去了一趟外祖陈家就现了原形，本身就是一个软弱没主见的人，又和陈婉宋国伟一样极要面子，看重宋家的荣耀。 虽然不失有陈家人的挑拨，除了陈婷婷，陈婉的那个继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面慈心毒，见不得陈婉嫁得好，暗地里挑事也不是第一回了，偏生陈婉还觉得继母是个好的。 但这也正说明了宋楚萧是个容易被人左右心思的蠢货。 她清冷的目光盯着宋楚萧：“是担心我，还是担心无法跟人交代？” 这个“人”，说的自然是蔡宇涛了。 宋楚萧被她这样一问，顿时便有些心虚。 这一夜，家里的人好像真没人担心她的安危，担心的都是怎么和蔡宇涛交代，担心宋染在外面和别人鬼混，故意让宋家没底气面对蔡宇涛。 “染染妹妹，你怎么能这样说？” 宋明珠惊讶的说：“你看看宇涛哥，他和你看电影，结果你说上厕所，连人都不见了，他着急去女厕所找你，却被人打成这个样子，就算你真的生病去了医院，你怎么不和宇涛哥说一声呢？他也很担心你啊。” 蔡宇涛发出一声冷哼，牵动了嘴角淤伤，疼得龇牙咧嘴。 他愤怒的说：“宋染，你如果不想和我看电影，就不要答应，更不要故意戏弄我之后，和别的男人共度一夜，再找个蹩脚的借口！我就没有见过你这么不知廉耻的女人，果然是乡下来的……” “蔡排长。” 顾远霆神色冷沉的对着蔡宇涛喊了一声。 蔡宇涛感觉到强大的威慑力，顿时双脚并拢，大声应道：“到！” “女同志不想和你处对象，你就这样胡乱破坏她的名声？” “我没有，是她……” “你们可以自己看她的手，上面有输液扎针留下的痕迹，真就是真，假就是假，我不至于帮着她撒谎。另外，我和宋染都不是没有确定结婚关系之前，就随意乱来的人，你批判她，也是在抹黑我的人品。” “不是的，顾团长，我不是这个意思……” 蔡宇涛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他没想抹黑顾远霆，他也没这个胆子，他只是太气愤宋染的所作所为，拿自己当猴子般戏耍。 可对上顾远霆的冷漠目光，他再多的话也只能咽回肚子里去。 宋染承认她心底有几分愉悦，因为她不需要多做解释，顾远霆三言两语就已经将事情解释清楚，还能让蔡宇涛宋明珠他们说不出话来。 而且顾远霆话里话外都是对她的尊重，蔡宇涛这种男人，再重新投胎也学不会如何尊重女性。 “远霆，昨天真是辛苦你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同你家里人说一声去吧。” 宋国伟面上带笑的对顾远霆说。 他点头，看一眼宋染：“你病刚好，也需要休息，那我就先回去了。” 宋染感激的朝他微笑：“顾大哥再见。” 等顾远霆开车停到顾家的院子里，宋染才想起车上还有她用过的毛巾，但家里这么多人盯着，她不好再去拿。 不过，顾远霆应该会直接将毛巾丢掉，或者当抹布用吧，毕竟是她用过的，总不至于再继续用。 想到这里，她不再纠结，往屋里走。 宋国伟陈婉他们也进了屋。 陈婉皱眉批评她：“你为什么不知道打个电话来家里？我们这么多人，一夜没睡，就是为了等你。你怎么永远都这么不省心？” 陈婷婷附和：“就是！让人担心你，是不是这样你很有存在感啊，你也不小了，不能为了气人，连个电话都不打啊。” 宋染冷声：“我高烧昏迷还要爬起来打电话吗？做人不要不讲道理。” “可是，染染妹妹，就算你生病了，那你怎么不和宇涛哥说一声呢？他明明和你在一起，你却自己跑了，还和远霆哥在一块，害得宇涛哥被打成这个样子。” 宋明珠假惺惺的开口，一副心疼蔡宇涛的模样。 蔡宇涛摸着青了的脸，歪脸龇牙道：“没错！宋染，我们看电影，你为什么要借口上厕所跑掉？你是在故意耍我引起我的注意吗？” 宋染朝着他眨了眨眼：“蔡同志，我以为这样能让你知道我对你没兴趣，没想到你居然觉得我是为了引起你的关注，你真是自负得可怕啊。” “你！” 要不是不能打女人，蔡宇涛此刻已经一拳揍了过去。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 他要是再看上宋染，他就是王八蛋！ “先生太太！小染上报啦！” 这时，秦妈从外面报箱里取了报纸，激动地跑了进来。 第168章 染染姐你上报啦，出名啦 上报！ 陈婷婷原本幸灾乐祸的脸上直接僵住了，眼睛瞪大，咬牙切齿地盯着秦妈手里的报纸。 她一个箭步上前，就将秦妈的报纸抢了过来。 蔡宇涛也有点想抢过来看看。 宋染连小学文凭都没有，她上哪门子报？ 不过他不希望宋染误会自己关注她，刚伸出去的脖子就收了回来。 陈婷婷的眉心都皱成了川字。 京市日报首页的抢眼版块上，写着大大的标题：「文物天才无私捐献国之宝藏」 第一行就将宋染的真名写了出来，语气充满夸赞和推崇。 而且还将宋染写得神乎其神，说她虽然来自乡下，却有着惊人的天赋和敏锐，古代珍玩在她眼底无所遁形，一眼就能断真假。 陈婷婷看着发出冷笑。 简直可笑！ 简直荒唐！ 堂堂京市日报，一个正经的官方报纸，竟然会在最重要的版块上，发布这种夸张吹嘘的言论！ 宋染算什么天才！ 不过是运气好，捡了漏，捐献给了国家博物馆而已。 撰稿人还是已经不负责写稿，只负责审核的包主编！ 陈婷婷完全想不明白，包主编为什么会用这样的词汇去赞美宋染这个乡巴佬！ 她没心思往下看，生气地将报纸丢在地上。 “陈婷婷，你干什么！” 宋国伟怒声呵斥：“大人还没看，你这是发的哪门子脾气？要发脾气，回你家去发你的大小姐脾气去！不就是没有加你的名字吗，就你这德行，幸亏没有加你的名！” 他越来越不喜欢陈婷婷，以前他就不喜欢陈家，但因为妻子看重娘家，他也没说什么，但这阵子，陈婷婷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宋明珠都不敢在家里对长辈乱发脾气，她算什么？ “婷婷！你怎么能把报纸丢地上！” 陈婉也有些不高兴。 虽然宋染惹自己生气，但是上报纸代表了宋家的荣耀，她心里是感到高兴的。 蔡宇涛更好奇了，心里跟有什么东西在抓似的——报纸上到底写了什么啊？ 宋明珠见宋国伟和陈婉都生气了，连忙将报纸捡起来，递给宋国伟：“爸爸，您别生气，婷婷表姐以后不敢了。” 说着，她推了推陈婷婷。 陈婷婷低头，忍着憋屈，不情不愿的给宋国伟道歉：“对不起，舅舅，我不该乱发脾气。” 宋国伟：“你应该给小染道歉，你刚才的脾气，是因为嫉妒她发的。” 宋明珠攥紧了手指。 爸爸已经开始向着宋染了！ “我才没有嫉妒她！” 陈婷婷看了一眼宋染，立刻挪开目光，她绝对不会承认她会嫉妒宋染那个乡巴佬。 宋染面色平静，她仿佛一个局外人一样说道：“没事的话，我就先回房间了。” 宋国伟脸上带笑：“行，你生病了，要好好休息，一会儿我让秦妈给你送饭上去。” 蔡宇涛有些意外。 若是其他人上了报纸，早就高兴得找不着北了，可宋染好像脸上看不到一点喜悲，就跟报纸上报道的人不是她一样。 他目光探究的看向宋染上楼的背影。 完了。 宋明珠心底发凉。 蔡宇涛不会真的对宋染感兴趣了吧？ 她昨天还觉得蔡宇涛的性格，不可能会喜欢宋染这样一个从乡下来的女人，空有美貌，别的一无是处。 但她显然小瞧了宋染的手段。 宋染勾引男人，的确很有她的一套。 还有顾远霆，也对宋染这么呵护和关心，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对宋染有男女方面的情愫。 可如果顾远霆喜欢宋染，宋染应该不会钓着顾远霆才对，要知道，在整个京市，应该也找不到比顾远霆更好的对象了。 她手指紧紧捏着，感到了痛疼才松开。 然后，她就看到宋国伟发出哈哈的笑声，把报纸递给蔡宇涛一起看：“宇涛，你来看，我家小染真是太优秀了，没想到她送的一枚铜钱，居然能成为镇馆之宝，我之前就教育她要无私奉献，她果然做得很好。还有这两尊青铜器，保存得十分完好，是战国时期的呢，很有研究价值。” 蔡宇涛刚才就想看了，宋国伟一过来，他的眼睛就黏在了报纸上。 他倒要看看，宋染到底有什么能上报的本事。 这一看，连他也惊住了。 宋染竟然还有在文物上面的天赋？ 这随便捡漏一个古董，就能抵上普通工人几年的工资，甚至于十几年的工资啊。 普通人可能不知道古董有多值钱，他是知道的，他爸爸的一些长辈，有的退休了没事干，就喜欢收藏古董，几百几千元，说买就买了，连眼睛都不带眨的。 他本以为宋染除了美貌一无是处，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方面的天赋，这可是个好本事啊。 接触古玩的都是有钱要么有势的，宋染这个天赋，能接触到更高一层的圈子！ 蔡宇涛的眼睛热了起来，心脏也激烈的跳动。 有这个天赋，还要什么文化不文化！ 他觉得宋染那张完美的脸蛋现在更加完美了，他已经原谅了宋染无礼的行为。 他恨不得现在就上楼去找宋染，好好关心关心对方。 但这个时候，他忽然想起，他十分钟前，还在心里发誓，说他要是再理宋染，他就是王八蛋…… “宋叔叔，我来找染染姐！” 顾芸拿着报纸进门，礼貌打了招呼，就高高兴兴的去找宋染了。 “染染姐，你上报纸啦！” 宋染看到她，挺开心。 “我知道，包主编采访的时候就告诉我她准备怎么写稿了。” “你可太厉害了，刚刚我爸妈还有奶奶，还有我哥哥一起看了，都说你好厉害。我真的好佩服你呀，你在那种乡下地方，有陈桂花那样恶毒的继母，都能学成这样的本事！哥哥说，这正说明了你的努力。努力的人，是会被看见的！” 别人只觉得她走运，只有顾远霆，和顾家人看到了她的努力。 宋染抱住顾芸，遮住感动的双眼，开玩笑的同她说：“我现在出名了，就只担心以后去古玩市场的时候被人认出来，不让我捡漏了。” 第169章 她有生之年的梦想 宋染在开玩笑。 她并不担心别人不卖古玩给她。 因为包主编并没有将古董的照片登上去，仅凭文字，没人知道古董是什么样子，就算当初卖她古董的人看到了报纸，也不会联想到自己身上。 再一个，别人看了报纸，只会觉得她是单独一人，但她基本上每次都是和郭高一块假扮父女。 既然是出来做生意，就没有不卖的道理。 不过顾芸听了，还真信了，为她出着主意。 宋染很高兴有她这样一个为自己着想的朋友，心里暖暖的，她解释她只是开玩笑的，并带着顾芸看了她保险柜里的珍藏古董。 “哇！” 顾芸眼睛瞬间亮了。 “我有种进了博物馆的感觉，你这些古董好漂亮！” “我有生之年的梦想，就是自己的收藏能达到小型博物馆的级别，希望在我老了之后，这个目标能够实现。” “你一定可以的！我这个不懂行的人看了，都觉得你这几件古董特别珍贵，品相特别完美，就像是从古代到今天，一直有人好好保存着，最后在你手里接力。” “你说得很对，这就是一场接力，喜欢它们的人，会好好的珍藏它们。” 宋染从保险柜里的小抽屉里，拿出一串珍珠手链。 “阿芸，手伸出来，这个南珠手链之前就想送给你了，它很衬你的肤色。” “真好看，会不会很贵？” “不会，这不是古董，珍珠会氧化变黄，没法很长时间的保存。” 南珠又叫合浦珠，是海水珍珠，这串南珠大而圆润，光彩迷人，细腻晶莹，是她前阵子在供销店挑着大的买下，然后让郭高会镶嵌珠宝的朋友帮忙镶嵌。 当然，在普通人眼里，南珠还是贵的，这个贵妇才买得起的首饰，不过宋染觉得物超所值。 干妈回香江之前，就买了不少南珠、瓷器、茶叶和白酒等带回去，去香江送人很合适。 顾芸的皮肤白嫩，而珍珠手链不像珍珠项链那样挑人，准确说是挑年龄，大的珍珠项链，只适合贵妇打扮的女人，年轻的女孩子更适合小巧些的，但手链就不一样了，大反而好看。 她镶嵌了两串，就是想和顾芸一人一串。 等顾芸戴上后，她露出手腕上的手链，顾芸果然笑得更开心了。 两人在房间里有说有笑，楼下的宋明珠和陈婷婷却如坐针毡，眼底的嫉妒快要藏不住了。 因为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家里已经来了好几通电话。 都是看到了报纸，问宋国伟此宋染是不是他们宋家的宋染。 宋国伟这是继宋子辉事件之后，第一次喜笑颜开，对宋染满是夸赞，言语间都是他的教导之功，并且以其为荣。 在宋染没来之前，宋国伟一直是以她为荣，宋明珠嫉妒的想道。 现在因为宋染上报了，给宋国伟面上争光，就成了宋家的好女儿。 宋明珠心里无法不恨。 明明宋家的一切都是她的，宋染却要一点点将属于她的东西抢走。 就连陈婉脸上也带着喜色，和蔡宇涛说话。 蔡宇涛昨晚还说天一亮就回津市，结果还坐在沙发上拿着报纸反复看来看去，这说明他不介意宋染一夜未归，反而对宋染有了更深的兴趣。 所有的所有，都远远脱离了她的预设。 还有陈桂花那边，还不知道该怎么将人打发回乡下，一直住在招待所，也不是个事，陈桂花也不会愿意。 而且吴小玲的判决还没下来，人还关着，陈桂花肯定不会走。 不走，就会想着法的磋磨自己。 陈婷婷则是多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如果当初宋染同意加她的名字，她也能名扬京市，让学校里的学长学姐还有老师教授好好看看她的本事。 她只要想到自己损失了这么好的机会和名气，就在心里恨宋染恨得牙痒痒。 她们可是表姐妹啊，不过是打个电话把她的名字加进去，这点小事都不愿意，算什么表亲！ “大姑，姑父，我想起家里还有事……” 等宋国伟挂断电话，陈婷婷站起来。 这时，电话又叮铃铃的响了。 宋国伟立刻高兴的接起电话，但听到里面的声音后，他眉头一皱，目光朝陈婷婷看了过去。 “婷婷，你妈给你打电话了。” 陈婷婷连忙上去接。 “什么？我师父去家里找我了？什么事啊？” “应该是关心你，所以来徒弟家里转转吧，你师父还给家里带了礼物呢，肯定不是什么坏事。” 陈婷婷听白卫红这样说，脸上顿时露出笑容。 等挂了电话，她对宋国伟和陈婉说：“我妈说我师父来找我了，还给我带了礼物，有可能是想带我出去捡漏长见识呢，大姑，姑父，那我就先回去了。” 宋明珠也很想跟着一起去，正要开口。 “你那师父很厉害？” 宋国伟想到宋染的天赋，开口问道。 “是呀，他是长安那边来的，家族底蕴深厚，本事不比京市的那些个教授差，在市场上，有什么好东西，他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就是觉得我是个好苗子，所以收了我当徒弟！” 陈婷婷吹嘘对方的同时，没忘了自卖自夸。 宋国伟一听，这人这么厉害，要是能带带宋染就好了，宋染跟着去，肯定能用便宜的价格买到更多的真品。 那可都是钱啊。 就算不卖，他也能拿来送给一些喜欢古玩的老领导啊。 想到这里，他说：“婷婷，你小染妹妹害没有去过外家，一会儿我让人开车送你们一起回去吧。” 宋明珠的手指都捏响了。 蔡宇涛毛遂自荐：“我反正没事，我开车送她们过去吧，宋叔。” 陈婷婷想拒绝都找不到理由。 陈婉见丈夫下了决定，便上楼去敲宋染的门。 “小染啊，你婷婷姐要回家了，正好，我带你去见你外公外婆还有舅舅们吧。” 因为有顾芸在，加上宋染上报纸的事，陈婉脸上笑容温和。 宋染侧头，故作惊讶的说：“我都回家这么久了，您回娘家好几趟都没想起带我去外祖家，怎么今天突然想起来了？” 第170章 给陈家送珠宝手表？要点脸吧 被宋染这么一问，陈婉脸上的笑容都有点僵。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顾芸，对宋染说：“小染，妈之前不带你，是因为你刚来京市，和陈家那边不熟悉，怕你去了会觉得不适应不舒服，想着等你和婷婷她们关心亲近些了，再带你过去的。” 这话连顾芸都不信。 她真没想到，陈婉竟然一次都没有带染染姐回娘家见那边的亲戚！ 哪有这样当妈的？ 她甚至都觉得很难理解。 孩子认回来，第一件事，不就是先认两边的亲戚吗？ 陈婉不会是为了不让宋明珠伤心，所以故意不带染染姐去陈家的吧？ 顾芸对宋染更加心疼了。 她以为在染染姐刚回来那几天，就已经去陈家认亲戚了，哪想到，都过去这么久了，居然从未带她去过。 听着都觉得荒唐！ 不过顾芸不好说什么，陈婉再怎么说也是长辈，而且这是宋家的家事。 宋染直接拒绝：“我身体还有点虚，今天就不去了。” 陈婉拧眉：“你不要找借口，我看你气色好得很，小染，你今天必须跟我一起去，这是为了你好。” 为她好？ 宋染在心里撇嘴。 但陈婉接下来又说：“是你爸让你去的，你连你爸的话都不听了吗？今天婷婷的师父去了陈家，可能是想带着婷婷去锻炼眼力，所以我跟你爸才会想着让你一块过去，说不定能涨涨本事！” 宋染挑眉：“陈婷婷的师父？那位姓涂的教授？” “好像是姓涂，你赶紧收拾一下，准备走了。” 陈婉见宋染感兴趣，就知道她不会错过，她看向顾芸：“小芸，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带小染去陈家，你下次再来找她玩吧。” “好的，陈姨。染染姐，那我就先走啦。” 顾芸朝宋染挥手。 宋染也挥了挥手：“我就不送你下去了。” “咱俩好姐妹，客气什么啊！” 陈婉眼尖的看到，顾芸和宋染手上戴着一样的珍珠手链。 那一颗颗珍珠饱满圆润，比她那几条珍珠项链上面的珍珠还要大。 等顾芸一走，她就立刻问道：“顾芸的手链是你送的吗？是不是你干妈送给你的？” 宋染不想解释，也没否认。 她穿上大衣，换上鞋子就准备走。 陈婉脸色一沉，道：“你就这么走？你给你几个表姐和表哥们送点礼物吗？你连顾芸一个外人都能送这么珍贵的珍珠手链，怎么亲人之间又小气吧啦的了！” 宋染冷笑一声：“你都说是表姐表哥了，我更小，难道不应该是他们送我礼物？依你这样说，我去了，他们要是不送我礼物，就是小气吧啦，那你还是快些去给陈家打电话，让他们把送我的礼物准备好。” 这话直接将陈婉后面的话全部堵了回去，而且一点问题都没有。 陈婉受不了她这样冷漠的态度和伶俐的口齿。 脸上有些挂不住，又觉得很委屈。 “我只是想让你和你表哥表姐们关系更加亲近一点而已，你留在京市，以后说不定有用到这些兄弟姐妹的时候，你把态度放低一点，他们就会对你另眼相看，以后也会多照顾你，你怎么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呢？” 态度放低？ 她怕她态度放低，陈家那些人更要将她踩进泥里。 以后就逮着她一个人薅羊毛。 要不是想见见那位所谓的涂教授，她连陈家的门都不想踏进去的。 虽然并不能在见了对方之后，就确定对方是老裁缝的仇人，但是，她心底里还是很想见一见的。 或许能给她带来一点不一样的感知。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来自长安、姓涂、出自古董世家这三点，能有一半的把握确定对方就是老裁缝的仇人。 她承了老裁缝的情，虽然他们之间不是师徒，却远胜于师徒。 老裁缝担心命格凶煞，到死也没有让她喊一声师父或老师。 但她心中是一直铭记这份恩情的。 陈婉说什么也没用，宋染压根不会给陈家人送任何东西。 陈婉想的是让她给每个表姐送一件珠宝，给表哥们送手表，给陈家两老送古董。 真是做白日梦。 她的古董不是白捡来的，珠宝和手表也是干妈送给她的，虽说就是拿来让她送礼或自用，但她就是丢了也绝不会给宋家或者陈家的人。 陈婉见她这么不听话，脸上也没有好脸色了。 她把宋明珠喊上，几人一块坐蔡宇涛的车去陈家。 “小染，你坐副驾驶，我有些问题很好奇，想要问问你。” 上车之前，蔡宇涛放低姿态，对宋染说道。 宋染：“我应该说的很清楚了，我对你不感兴趣，不想和你处对象。” 说完，她就打开后座的门，先上车了。 “宋染！你怎么说话的！” 陈婉轻呵。 宋国伟拉住她：“年轻人玩闹，咱们别插手，是吧宇涛，你们年轻人，喜欢就可以追求，不过呢，也得看小染自己的心思。” 蔡宇涛点头：“宋叔，我明白，我会让小染心甘情愿和我处对象的。” 他对他自己很有信心。 宋明珠在旁边看得很不是滋味。 车子到了陈家，蔡宇涛知道陈家有客人，拒绝了陈婉要他进去喝杯茶的邀请，和宋染说：“小染，我是真的很欣赏你，你好好考虑一下，我今天要回津市了，等过年的时候，我让我爸妈一块过来见见你，你有什么事，也可以跟我打电话，宋家那边留了我家里和部队的电话。” 宋染觉得这人真是听不懂人话，她懒得与其沟通，转身就走进了陈家。 她看到了陈家门口停着的几辆桑塔纳，那个涂教授，此刻就在陈家。 陈婷婷在她之前进门，一进客厅，就开心的喊道：“师父！您来家里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呀，让您等我真是不好意思呀！” 背着手站在客厅欣赏墙上字画的老人缓缓转过身来，他那双苍老却犀利的眼眸，穿过陈婷婷和宋明珠，直直地落在宋染脸上。 宋染也在看他。 八十多岁的老人，留的中长发扎成一个辫子在后头，头发已经苍白，但精神奕奕。 手上杵着一个拐杖，背也已经有些弯了，却依然能看出他年轻时候的高大和凶悍。 尽管，现在的涂老教授看起来有些慈眉善目的感觉，但宋染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他手上曾经沾满血腥。 是他！ 老裁缝的仇人！ 第171章 这个老东西，是在试探她吗？ “师父，这是我表妹明珠，您见过的，这是我大姑，她知道您来了，特意带了燕窝过来送给您呢！” 陈婷婷注意到涂老教授的视线落在宋染身上，心里有些不高兴，连忙将宋明珠和陈婉拉了上来，以吸引涂老的注意力。 陈婉还满脸带笑的把礼盒装着的燕窝送了上去。 最近家里吃紧，她已经很久没有让秦妈煮燕窝吃了，这些礼盒还是上半年的时候买的，不然家里都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其实送礼本该是陈家自己送，相当于回礼了，但陈婉知道陈家存不下什么钱，所以拿了一对燕窝礼盒来，给陈家充充门面。 但她没想到，涂老爷子看也没看，伸手拨开宋明珠，指着后面的宋染说：“这位小友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是大福之相，不过眼尾带痣，想来幼时命运多舛，不知，小友姓甚名谁？”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全部都露出惊讶之色。 马上就是年关了，陈家今天正在备年货。 陈老爷子和原配生了陈婉之后，续弦后娶了一个，又生了三儿一女，家里还没分家，两层的小楼房里住着一大家子人。 今天因为涂老爷子是贵客，大家都出来迎客，客厅里满满当当，宋染上辈子都没有见人这么齐过。 他们有的是第一次见到宋染，有的在宋家办欢迎会的时候见过了，不过那时陈婉并没有特意将宋染带到陈家人面前介绍，而且陈家人走得最早。 除了白卫红和陈婷婷来过宋家，和宋染接触得多些，其余人对宋染并不算太了解。 在他们眼中，宋染就是从乡下来的乡巴佬罢了，一个乡下丫头，有什么可在意的。 所以他们才会感到惊讶。 涂老爷子怎么会专门对着宋染说这番话？还问她的名字？ 难不成，涂老爷子真的对宋染另眼相看，有眼缘？ 还是说，宋染的面相好到，让涂老爷子都觉得感兴趣的程度？ “我叫宋染。” 宋染不卑不亢的开口。 “你就是上了京市日报的宋染？” 涂老爷子身后的一名年轻人吃惊的问道，看向宋染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 “什么京市日报？” 陈老爷子由他老伴邹芳扶了上来，问道。 陈婷婷狠狠咬了咬唇，不想张口。 陈婉没想到涂老和他孙子竟然已经看过今天的京市日报，立刻就笑着说道：“爸，是这样的，小染她前阵子给国家博物馆捐献了三件古董，京市日报的包主编不是馆长的女儿吗？就给小染安排了专访，并登上今天的报纸主页了，你们可能忙，还没有看报纸，卫红，你赶紧去把报纸取来，给咱爸妈瞧瞧！” 白卫红一听，眉头皱起，竟然真的上报了？ 她不想拿来让陈婉和宋染炫耀，但找不到不去的借口，只能去把报纸拿了进来，递给陈老爷子。 陈老爷子戴上老花镜快速看完，满脸喜意。 “不错不错，小染这个奉献精神值得赞扬，国家的宝藏，自然要放在博物馆里，让大家都能看到，这样才有意义。” 陈老爷子的老伴邹芳也点头：“真没想到，小染居然有这么大的魄力，只不过，买古董应该花不少钱吧，陈婉，她捐献古董，跟你们商量没有啊？” 邹芳一说话，那种挑拨的味道立刻就出来了。 她比陈老爷子年轻几岁，是个个头不高的小老太太，脸上时刻带笑，给人的感觉很好相处，但接触过就会发现，这人表面一套背面又是另一套，还特别抠门。 偏生陈婉没听出来，还觉得后妈是为她着想。 宋染自然是没有同她商量的，要不是白卫红从认识的编辑那里知道这件事，可能要等今天上报质量之后，她才会知道。 但当着外人，她不好说宋染的坏话，只糊弄着点头：“商量过的，商量过的。” 陈婷婷本来就很不爽，此刻也不给陈婉留面子，她说：“大姑，您别向着宋染了，她买古董什么时候跟你们商量过，她连捐献古董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说，压根就不把您和姑父当回事，要我说，是该好好教育她了，都是成年人了，还这么不懂事！” “哟！这怎么行！宋染表妹，你虽然是从乡下半路认回来的，但大姑和姑父是你的父母，你做什么事情都不跟家里人商量，以后还怎么得了？” 说话的是二舅家的陈慧慧，二舅结婚早，她是陈家小辈中最大的。 她父母都是老师，耳濡目染之下，说话也很有一股子说教味。 宋明珠见陈家人这样的态度，嘴角都快压不住了。 可宋染脸上却没有她想象中的局促和失落，只是淡淡说道：“我干妈给我的钱，我想怎么花，似乎用不着跟家里报备。” 陈婉有些难堪。 陈老爷子等人皱眉，觉得宋染这个小辈没有点教养，竟然当众反驳长辈的话。 “哈哈，小友倒是有趣。” 一直没说话的涂老爷子笑出声来，目光看着宋染。 “京市日报的报纸，我今天也看了，今天我和我孙子涂安过来，就是为你而来，不知道小友有没有兴趣去我那里坐坐，我那里收藏了不少珍玩。” “师父！” 陈婷婷不敢置信。 师父难道不是来看自己的吗？ 宋染不觉得意外，几十年前，涂家就已经取代了老裁缝的家族，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涂家在长安早已声名响亮，这个在旧社会当伴读的老人，都能挂上老教授的头衔。 他们自然有办法查到自己是什么人，也就知道自己和陈婷婷之间的关系。 不过她拒绝了：“不好意思，我对您的收藏不感兴趣。” “宋染！” 陈婉气得沉声呵斥她。 怎么这么不识好歹！ 陈婷婷逮着机会对涂老爷子说：“师父，我这个表妹是乡下来的，不会说话，成天只知道惹我姑姑姑父生气，而且她也根本不像报纸说的那么厉害，不过是瞎猫撞上死耗子罢了。您看，您好心邀请她，她还不领情呢。” 谁知，涂老爷子竟然不生气，反而说：“没关系，这世上总有些人，性格是会迥异于常人，这才是他们的特别之处。” 说着，他看向宋染：“那么，不知道小友可不可以空出几分钟的时间，咱们聊聊天？” 宋染心中微动。 这个老东西，是在试探她吗？ 第172章 她，有仇必报的性格 宋染并不确定涂老爷子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老裁缝当年隐姓埋名，去过很多地方，最终才在距离长安几千公里之外的杨树沟定居下来。 她觉得，以老裁缝的智慧和谨慎，应该不会留下任何线索。 但，万事没有绝对。 只是从她自己这边，她从未展露过什么，老裁缝教她教的是认古董，不是教她倒斗摸金，她也绝不会去做盗墓那一行，即使从老裁缝那里学到了什么，也不会表现出一丁点。 如果涂老爷子怀疑她，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涂老爷子调查到了老裁缝当年的下落。 到底是惜才，还是试探，聊一聊就知道了。 所以宋染这次没有再拒绝涂老爷子的谈话要求。 “老爷子腿脚怎么样？今天天气暖和，日头正好，要不要去外面走走？” 宋染问他。 “还行，这把老骨头还能走动。” 他杵着拐杖，拒绝了孙子涂安和陈婷婷的搀扶，和宋染一块去胡同里。 涂安不放心，去门口看着。 等人出去了，邹芳才说：“陈婉，你这个女儿，怎么一身反骨，明明可以在家里书房里说话，非要出去，人涂老爷子年纪这么大了，要是摔着了怎么办？别人看到了，还以为咱们陈家待客不周。” “对不起妈，都是我没有教好她，但我心里也苦啊，她不像明珠一样养在我身边，明珠对我言听计从，她呢，恨不得事事跟我对着干，唉……” 陈婉把后妈当亲妈，回到娘家，一想到自己在宋染身上受的委屈，就难受，就想跟家里人抱怨两句。 这正中了邹芳的心思，她巴不得让陈婉家里鸡犬不宁。 陈婉在宋家越幸福，她就越不喜欢。 她有个小女儿嫁得不算好，还要娘家补贴，这一对比，她心里更不爽利。 白卫红陈婷婷也满心不爽，自是不停的说宋染坏话。 对此，宋染一无所知。 她也丝毫不在乎。 涂老爷子走路不快，年纪摆在这里，也不可能健步如飞。 但他比同龄的老人要矫健很多，看样子还能活个十年没问题。 老裁缝七十多就已经疾病缠身，关节时常肿痛得难以入睡，反观涂老爷子，真是两个对照。 说来可笑。 老裁缝一直认为是家族盗墓有损阴德，让他们家断绝传承，让他命格大变。 宋染虽然也信这个，但信得不多。 当年的涂家，可以说是踩着老裁缝家族的脑袋或者说尸骨，才开始有了起色。 这涂家，是胡家的家仆，清代有卖身契的那种，涂家当年出了个小孩，聪慧有胆色，跟人学过功夫，他不仅是胡家小少爷的伴读，还负责保护小少爷。 两人一起长大，情如亲兄弟。 但这个“兄弟”，却在关键时刻捅了主人家狠狠一刀，最后造成胡家人颠沛流离的下场，到最后，胡家就只剩下一个老裁缝。 因为涂家人的赶尽杀绝。 而涂家手握胡家的盗墓法门，混得风生水起，那为何这个涂家的当家人涂老爷子却身体康健，不被偏门反噬呢？ 宋染觉得，胡家命运的悲惨，最大因素在于涂家，而不是所谓的命格反噬。 也可能，是老裁缝看出她有仇必报的性格，故意夸大其词，把一切怪给命运。 走到胡同口的位置，涂老爷子停了下来。 他杵着拐杖，转头看向宋染：“婷婷说你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我却觉得是你有真本事，你没有学过这些，是怎么懂的？还是说，乡下有这么一个高人，教过你什么。” 宋染勾唇一笑：“老爷子，如果我说我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不知道您信不信？” “信，当然信，我孙子涂安，也能过目不忘，不过他在鉴赏古玩上的天赋并不高，能学会是一回事，但实际上操作起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您说的不错，做什么事情都讲天赋，我可能在这方面比较有天赋。” 涂老爷子笑了一声，脸上的慈祥神态却变了，他的目光如两人刚见面时一般锐利。 “你很聪明，我也不跟你打太极，你是胡怀瑾的徒弟吧，你所学的一切，都是他教你的。” 宋染心中一惊，面上却丝毫不显，她露出疑惑的神色。 “胡怀瑾？” 她的神色不似作伪。 涂老爷子猜她可能不知道那人真正的名字，他道：“杨树沟的老裁缝，他生前和你走得最近，是吗？” 宋染眼神闪了闪，对上涂老爷子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神，她张开的嘴又合上了。 “果然如此。” 涂老爷子一副了然的神色，浑浊发黄的眼睛里带着回忆之色。 “真没想到，时隔多年，还能见到曾经故人的徒弟。” 宋染说：“我和老裁缝不是师徒关系，他说他是三弊五缺的命格，不会和任何人牵上因果。” 涂老爷子并不意外：“他的确命不好，你不认他当师父是好事，他除了跟你讲古董，还跟你讲过什么？” 宋染摇头，又露出好奇的目光看他：“您真是他的故人？听您的语气，您好像很了解他？” 涂老爷子的视线再次落到她脸上，问：“难道他真的没有跟你说过别的事情？” 宋染坦然与他对视：“我问过，他什么都不说，他怕我沾上他的因果。” “我与他，亦兄亦友，他离开长安之后隐姓埋名，我找了他很多年，前阵子才寻到信息，但他已经逝去多年。你既然是他唯一教过的人，那你也是我的徒弟。” 涂老爷子从怀里拿出一块圆润光滑的古玉佩，一看就是贴身戴了很多年。 “来，这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它在这么多年里一直给我带来好运，希望将来也能为你带来好运。” 宋染受宠若惊的接了过来。 “这……这太贵重了，这是明代的凤形玉佩吧，是那时候权高者才可以佩戴的，我不能要。” 涂老爷子看到她晶亮的眼神，笑了笑，说：“给你你就拿着，就当是替怀瑾送你的礼物，他苦了后半辈子，到死也是孑然一身。你要不介意，也可以叫我一声师父。” 宋染看着这块玉，想到了陈婷婷带着的那块血沁玉。 这个老东西，心里一定憋着坏的。 第173章 小染，我不想让你置于危险之中 宋染一副想要，又不好意思要的神色。 在涂老爷子的坚持下，她才接下玉佩。 “这块玉佩，保我几十年平安顺遂，希望这份好运能够带给你。我与怀瑾一起长大，亲如手足，从今往后，你也是我的徒弟，遇到什么难事，尽管来找我。” 宋染摆手道：“不好叫您师父，我连老裁缝都没有叫过一声师父，还是叫您老爷子吧。我相信老裁缝泉下有灵，也会赞同我的做法，他生前就怕的就是我沾上他的因果。” “也罢。”涂老爷子点头，眼神带着几分慈爱，对她说：“但你这块玉佩必须随身携带，切莫离身，我观你面相，看你亲缘疏离，常有小灾小难，戴上这块玉佩，能让你不再受伤害。” “竟这般神奇！” 宋染眼睛发光，连忙将凤形玉佩挂在了脖子上。 “没想到您还会看面相，您真是神通广大。” 她的语气充满敬佩，眼神也很真挚。 涂老爷子眼光毒辣，看出她的神色并无作假，说话时她手指有细微的摩挲玉佩的动作，可见对这块玉佩是喜欢得很。 涂老爷子脸上的慈祥更深了。 他道：“有怀瑾这层关系，我就叫你小染吧，后天你有空没有，我打算带涂安去津市的古玩市场锻炼眼力，你感兴趣的话，可以一起同去。” 宋染心中微动。 涂老爷子竟然也要去津市？ 还是这个关头。 她眉头轻蹙，说：“但是马上就要过年了，恐怕……” “年前就能回来，不碍事，关键看你感不感兴趣。” 宋染重重点头：“我没去过津市，自然是想去的，这里很多的古玩市场我都去过了，早想换个地方看看。” “好，那就说定了，后天一早，我叫涂安开车去接你。” …… 和涂老爷子说完话，宋染就自己坐公交车回去了，连陈家的门都没有再进。 气得陈家人脸都要气歪了，就差当着贵客的面大骂了。 哪有这样没教养的小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 涂老爷子没说什么，只和陈婉说了一声他打算带宋染去津市的事。 陈婉一听，喜笑颜开，自然不会反对。 陈婷婷不干了，缠着涂老爷子也带她一起去，涂老爷子没拒绝，答应了，陈婷婷见师父这么好说话，想到自己一个人斗不赢宋染，又要把宋明珠带上。 没想到涂老爷子同样没有拒绝。 涂老爷子走后，陈婷婷将宋明珠拉到一旁：“表妹，到时候去了津市，你可得站在我身边，也不知道宋染哪里得了我师父的青眼，我一定要让师父看清宋染的真面目！” 宋明珠眼睛一闪，点了点头。 宋染运气太好了，好像那些厉害的人，每一个见到宋染都会喜欢她。 这实在很难叫人不嫉妒。 喜欢？ 宋染刚上公交车，就嫌弃的将玉佩丢到了一旁的空座上。 她知道这个老东西绝对没安好心，但这块玉佩自然也不是像她们以为马超群送的陨铁那样有辐射，这的确是一块成色极好且保存完好的古玉。 而从看到对方的第一眼，她就知道，涂老爷子是个极其迷信之人。 像一般人的唐装上绣的大多是寿纹，但老爷子身上唐装绣的是佛家经文，手上戴的是一串琥珀色的佛串，就连大拇指玉扳指上和拐杖上，也刻有“卍”字。 还有一点，涂老爷子在听到她几次提起老裁缝看重命格之后，就打消了对她的疑虑，相信她不知道他和老裁缝的陈年旧事。 正是因为他自己迷信，才会觉得老裁缝也会坚守秘密，不将因果连系带给后辈。 当然，认真说起来，老裁缝已经坚守秘密了，他是酒后才吐露了真言，宋染一句没问过，全是老裁缝自己的倾诉。 涂老爷子年纪大了，久居“高”位，难免自负，他相信他自己的判断。 所以之后涂老爷子才会提出，让她一起去津市的事。 去津市做什么？ 宋染不知道。 但肯定不只是去锻炼眼力那么简单。 她在听到涂老爷子说津市二字的时候，脑袋里就想到了四大兽首。 已知的是：一，这四大兽首是从长安的古墓中被盗墓贼盗出，然后消失踪迹。 二，她上辈子亲眼看到兽首出现在津市的废弃仓库。 而涂老爷子是前不久才从长安来这里，又要在即将过年的时候去津市。 当巧合多了，可能就不是巧合。 至于这块玉佩，她也不确定涂老爷子是什么意思。 这老东西这么迷信，哪会将戴了几十年的“护身符”送给别人，这不是等于将福气送出去吗？ 不过他既然都这么迷信了，那么说不定是想要通过玉佩来窃取别人的福气，或者寿命之类的，也不好说。 过度迷信的人，不能以常理度之。 她不接也不行，会引起对方的怀疑，只能先麻痹对方，看看对方的意图。 她自己并不怕什么窃运、窃命啥的，纯粹是膈应。 一个身上满是老人味的人，把他戴了几十年的玉佩给自己，即便是已经换了新绳子，她也觉得恶心。 想了想，她趁天色还早，转车去了一趟护国寺，捐了不少香火钱，请老法师开个光，重新串了一根同色的绳子，又请回了一个供放在佛像前的红色符袋，将玉佩放进去系紧，塞进衣服兜里。 这就叫——师夷长技以制夷。 她倒要看看，这玉佩究竟能起有什么作用。 去津市的事，宋染觉得她不能冒险。 所以回到大院，她没进家里的门，看到顾远霆的车子停着，先转身去了顾家。 “你怀疑，这个涂老教授，有可能和兽首失踪案有关？” 书房内。 顾远霆倒上茶水，修长的五指端着茶杯，递给宋染。 她点头：“是的，我觉得这可能不是巧合，他还邀请我后天一起去津市，我已经答应了。” 顾远霆眉头拧起，深沉的眸光看着她说：“如果他真是倒卖国宝的幕后之人，那么他很危险，你不该答应。” “我本身就要去津市，顺势答应下来，说不定还能帮到你探查案情。” 她有她一定要去的理由，答应涂老爷子，也有了更好的理由告诉顾远霆兽首的下落。 但这次，顾远霆的语气却有几分强硬和坚持：“小染，可我不希望将你置于危险之中，你能明白吗？” 第174章 她真是娇憨可爱，美不自知 顾远霆难得对宋染露出强硬的态度。 但他的语气只是严肃了一点，甚至算得上温和。 “我知道你担心我的安危，我会小心的，察觉到危险，我就会及时跑掉去找你。顾大哥，我不想看到仅剩的四面兽首流向海外，那是我们国家的尊严。” 宋染也有她自己的坚持。 她清亮的眼眸与顾远霆对视，最后是顾远霆先败下阵来。 他叹气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是，到了津市，你必须听我的。” “嗯嗯！” 宋染笑了，忙不迭的点头。 当天，顾远霆回去后就开始秘密调查涂老爷子。 第二天下午，他便提前带着人去津市布置。 很快到了宋染出发的这一天。 涂老爷子的孙子涂安开了一辆桑塔纳，过来接宋染、宋明珠和陈婷婷。 陈婷婷一看到涂安，就赶紧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去，她不想让宋染坐这里，这能减少涂安和宋染接触的机会。 她觉得，涂安对宋染也很感兴趣，那天在陈家门口，涂安还拿着报纸看。 涂安的车很快与涂老爷子的车汇合。 一共也就两辆车，看起来不算高调。 宋染和宋明珠坐在后座，宋明珠看起来有些憔悴。 也对，听说陈桂花天天找宋明珠的麻烦，陈桂花进不来大院，就要求宋明珠每天去孝敬，要是不去，就在大院门口闹。 宋家在乎名声，只能让宋明珠去。 想着吴小玲的事应该年前就能出结果，等出了结果，再赶紧将人打发了。 宋明珠也是想着再忍忍，先任由陈桂花拿她撒气。 宋染上车之后就闭上眼睛假寐，涂安没什么眼力见，一边开车一边找她说话。 先是问她最近有没有买什么好宝贝，又问她眼力是怎么锻炼出来的，宋染随口敷衍了两句，想到什么，她随意问道：“涂安，你们现在是要在京市定居吗？长安有什么好玩的？” “长安好玩的多了去了，它可是十三朝古都，历史底蕴浓厚，我也习惯长安的饮食，有些吃不来这里的饭菜。要留我住下，我都不想住下，还是长安好。” 陈婷婷插话：“是呀是呀，我就喜欢吃长安的面食，可筋道可好吃了。那你们以后是不是要回长安，我要是想师父了，就只能去长安了。” “我爷爷年纪大了，他就是受邀来给他的老友做文物鉴定，顺便给文物研究学院的学生讲几堂课，等过完春节，我就要送他回长安。” “老爷子这么大年纪了，是不该来回折腾。”宋染缓缓开口。 涂安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点头说：“是啊，我爷爷本来是不想来京市的，但是半个月前，算命的说他晚年有一劫，让他不要来京市。不过我爷爷这个人呢，年轻的时候很厉害，老了也宝刀不老，他要亲自来京市化解劫难，所以就来了。你们说，是不是挺迷信的？” 陈婷婷和宋明珠都笑了，都附和他的话。 宋染心想，这一劫，说的不会是她吧？ 她的确挺想给老裁缝报仇的。 不过涂安说话，也不尽可信。 她说：“年纪大的人，总会有点迷信，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能理解。” 涂安闻言笑了笑，对她说：“我爷爷还挺喜欢你的，居然把他佩戴了六十多年的玉佩送给你了，我以为他会留给我的，要知道，那可是他的‘护身符’呢。” 这话一出，陈婷婷和宋明珠都朝宋染投来暗含嫉妒的目光。 “这样吗？那我还给你的，这块玉佩很贵重。” 说着，她就往脖子里掏。 涂安制止她：“别，我可不敢收。爷爷送出去的东西，就不会再收回来，你好好戴着吧，它会给你带来好运的。” 陈婷婷和宋明珠更嫉妒了。 宋染觉得，或许很多事情涂安并不知道，起码到现在为止，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恶意。 经过这一路的车程，宋染对涂安多了不少了解。 他今年二十，高中毕业后就跟在涂老爷子的身边，老爷子把他当成继承人来培养，不过，他并不是涂老爷子唯一的子孙，他还有三个堂兄弟。 涂家的四个孙辈中，他最小也最聪明，他上头的几个堂哥早已成家立业，涂老爷子连曾孙都早就抱上了。 宋染觉得挺滑稽的。 同样的门路出来，胡家就是满门皆死，涂家却子孙满堂，枝繁叶茂。 可见，所谓的损阴德，不可信。 涂家的家族情况，还挺复杂的，涂老爷子不见得信任他的每一个子孙。 想到这里，宋染心中有了主意。 车子开了四个多小时，终于到了津市。 涂老爷子的司机直接在一家酒店前停下，这是港口繁荣时，专门招待外宾的酒店，现在普通人有钱也能入住，早已经不需要开介绍信了。 宋染敏锐的注意到，房间是早已经订好的，可见，津市有人接应涂老爷子。 涂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坐了这么久的车，脸色肉眼可见的疲劳。 涂安对宋染三人说：“我带爷爷回房间休息，你们一路疲累，先休息休息，五点钟的样子，一块吃晚饭吧。” 宋染三人开了三间房，陈婷婷为了排挤她，特意先把两个连着的房间挑了，把走道最里面最远的房间，分给宋染。 她没什么意见，在门口买了一个带白糖的脆烧饼，才拿着钥匙去房间。 她刚打开门，突然，一只手伸了出来，将她整个人拉了进去。 她正要大喊，嘴被一只大手封住。 “小染，是我！” 熟悉的声音，让宋染眼中从惊吓变为不敢置信。 顾远霆！ 顾远霆松开她的嘴，伸手先将门关上反锁。 他见宋染还是呆愣的神色，嘴角上还沾了几颗吃烧饼留下的芝麻，这模样，她真是娇憨又可爱，美不自知。 他手指有点发痒，竟然没忍住，伸手将她嘴角的芝麻捡了下来。 宋染本来想躲，但他的动作很快，等她反应过来，看到的就是顾远霆手指上的两颗芝麻。 她脸颊瞬间红了，赶紧转移话题，小声问他：“顾大哥，你怎么进来的？” “翻窗。涂家老二在津市，这里的酒店是他事先定下的，我们的人从昨晚就盯着，我看到宋明珠和陈婷婷先拿钥匙，就知道你肯定会住这一间。” “可是，这是五楼啊！” 第175章 你是不是房间里藏了男人？ 宋染小声问顾远霆：“你爬上五楼会不会太危险了？” “我们徒手爬上十几层都不是问题，你别担心，我来是告诉你，经过调查，这个涂家的确有点嫌疑，你跟他们在一起风险很大，你要不要……” 没等他说完，宋染就摇头说：“不行，如果我现在走，一定会引起涂家的怀疑，反而容易打草惊蛇。我猜涂老爷子故意将我们带上，是想用障眼法，他来津市，表面上是陪他的孙子和徒弟来古玩市场锻炼眼力。” 因为她还有陈婷婷宋明珠是明面上被带出来的，她们反而不会太危险，因为一旦出事，涂家逃脱不了责任。 顾远霆拿出一个小型望远镜，递给她。 “我们在对面百货大楼的楼上征用了一间货房，我现在教你几个手势，白天不方便爬楼，我们可以用手势交流，遇到凶险能让你及时撤退。” 白天不方便爬楼？晚上就方便？ 宋染心里腹诽，不过还是认认真真先学他教的手势，不是聋哑语的手势，而是他们军队内部的手势，相当于某种暗号。 她学得很快，顾远霆教完没有再重复，他知道她记下了。 “我再同你说一下调查出来的涂家情况。” “顾大哥，先坐下说吧。” 宋染觉得一言两语应该说不完，而且现在她房间里也相对安全，到五点才出去吃晚饭，还有好几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行。” 顾远霆便在椅子上坐下。 但坐下才发现，这个房间居然只有这么一张椅子。 宋染找到热水壶，给顾远霆倒了一杯白开水，然后便坐在了床尾，只有这个地方能坐，她总不能站着听顾远霆说话，好像跟听训话似的。 床有点高，顾远霆将椅子摆正过来面对着她，她两脚悬空，这样颇有几分居高临下的看着顾远霆，总觉得两人这样女上男下的姿态，好像哪里怪怪的。 “涂家早年以盗墓发家，到了军阀混乱的时期，曾追随过某位军阀，大行盗墓敛财之事，近几十年才渐渐洗白，把自己家族包装成古董世家。不过前些年，涂家被打砸了很多古董，家里也死了一些人，低调了十年。直到近十年，才又靠着买卖古董，积攒了不少财富。” 一个家族再厉害，也得顺应时代的潮流。 “但这些财富，可能在涂家人眼里算不上多。” 宋染：“所以他们想通过倒卖文物，赚取更多的巨额财富！” “极有可能。” 顾远霆颔首：“我们国家的文物在国外很受欢迎，尤其是意义重大的国宝，在贵族人眼中是身份的象征。据我们所知，很多文物都能在外国上拍卖会，拍卖出极高的价格。这比在国内买卖古董，赚多了。” “是啊，国内买得起古董的，只是少数。” 涂家在以前，也曾盘踞一方，手握强大的财富，涂老爷子那人，一看就是不服输的人，否则他也不会因为算命先生的话，折腾到京市去解决他晚年的大劫，若是其他人，躲还来不及。 涂老爷子自然也不甘心家族来钱慢，他一定是想在他还活着的时候，让涂家上到另一个高度。 宋染心思微动，想问顾远霆知道不知道涂家更早之前的事情，但这些和案件没有关系，她若问了，顾远霆会不会怀疑什么？ 她欲言又止的模样，被顾远霆看在眼里。 “小染，你想说什么？” “我，我想问问，涂家更早之前的事情你知道吗？” “更早之前？” 顾远霆想了想，对她说：“我们没有再往前调查，你如果想知道，我会打电话给长安的同志，让他们调查以前的涂家卷宗。” 宋染本想拒绝，怕麻烦到他。 但，她内心是希望能查到胡家的，这样一来，她便不是通过老裁缝和涂老爷子只言片语来猜测故事的脉络，她需要更准确的信息，来完成内心深处的闭环。 “只是打个电话的事，那边查起来并不算多麻烦，我今天就会将电话打出去，有消息了会来告诉你。” 顾远霆看出她的犹豫，直接给她做了决定。 “谢谢顾大哥。” 宋染心底高兴，两条悬在床边的腿轻轻晃了晃。 她挺喜欢和顾远霆打交道的，顾远霆都没有问她原因就答应了，还能看出她的犹豫，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 顾远霆看着她轻轻晃动的细腿，因为她坐得高，能看到她裤子下，穿着白袜的纤细脚踝，他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但微红的耳尖，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思。 他思绪旖旎，低头一眼，立刻面色微变，着急站起来，“我该走了。” 宋染还以为是出了什么急事，也跟着站起来。 “你现在爬下楼安全吗？我先看看下面有没有人！” “好。” 顾远霆用大衣遮住身下，以免对宋染看出来。 叩叩！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 宋染心中一惊，先看了一眼窗外，街道上正好有个大妈在倒垃圾。 不能爬下去！ “是谁呀？” 她走到门后问道，一边从门上的猫眼动里往外看。 “小染，是我。” 男人的声音，令房间内的顾远霆眉头蹙起。 他没听错的话，门外的人，是宋家给宋染安排的相亲对象——蔡宇涛。 是了，这个蔡宇涛的家，就在津市。 猫眼洞里看到的人，的确是蔡宇涛。 宋染脸色微沉，蔡宇涛来得这么快，肯定和宋明珠脱不开关系。 她就说昨天陈婷婷来了宋家，和宋明珠叽里咕噜不知道憋着什么坏，还悄悄打电话，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的。 “抱歉，我累了，准备休息，你先回去吧。” 宋染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小染，我只是来给你送点吃的，你打开门，我放下东西就走，一定不打扰你休息。” 蔡宇涛的姿态放得很低，跟一开始那眼高于顶看不起人的模样，简直像是两个人。 不过宋染不吃这一套。 管你送吃的送穿的，送金的送银的，她一概不感兴趣。 “我已经吃过了，不饿，你回吧，不送。” 说完，她就转身往里走。 顾远霆还站在床边，门外陡然响起激烈的拍门声，让他恍惚有种被人抓奸的错觉。 陈婷婷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拍门在外面大喊：“宋染！你不开门藏在里面做什么，是不是房间里藏了男人，不敢开门啊！” 顾远霆：…… 宋染：…… 第176章 我不是故意亲你的 都知道陈婷婷在胡说八道。 但宋染房间里的确藏了一个男人——顾远霆。 要是没藏人，还能理直气壮，但顾远霆就在这里，而且他的行踪还不能透露，若叫涂家知道了，那就真叫打草惊蛇了。 陈婷婷在门外拍得起劲。 “宋染，你不开门是不是心虚，人蔡同志特意来找你，你却连面都不露，肯定有问题！你不开门，我就让服务员来开门了！” 咔嚓一声。 门从里面打开了。 宋染脱了外套，解开了头发，略有几分凌乱。 床上也有躺过的痕迹。 她脸上带着不耐之色：“陈婷婷，你发什么疯？我爸要是知道你在外面这么给我造谣，以后你别想再进宋家一步。” 陈婷婷眼神闪躲，接着理直气壮的说：“我造谣？你才是胡说八道，我只是看人蔡同志辛辛苦苦给你拿吃的，结果你连门都不开，谁知道你在里面干什么呢！” 一旁的宋明珠也说：“染染妹妹，爸妈希望你和蔡哥哥处对象，结果你却是这样的态度，婷表姐也是为了宋家着想，我想爸妈不会责怪她的。既然门开了，蔡哥哥，你进去吧。” 她伸手，一把将蔡宇涛推了进去。 然后她和陈婷婷迅速的将门关上。 宋明珠看着紧闭的门，心头冷笑。 宋染，你就嫁到津市来吧，这个好姻缘就送给你了，我以后一定能嫁给更好的男人！ 她已经想通了。 虽然宋染抢走了她的相亲对象，但是，思来想去，这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宋染能离开京市，离开宋家，她就能夺回属于她的一切。 而且，那天顾远霆在医院照顾了宋染一夜的事情，她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危机。 顾远霆对宋染一向很照顾，但这件事表现得未免太在意了。 看宋国伟的态度，似乎有想让宋染嫁到顾家的意思，所以并没有因为宋染对蔡宇涛的语气不好而生气，反倒让蔡宇涛自己追求宋染。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感到极度不爽。 让宋染嫁给顾远霆，还不如让其嫁给蔡宇涛。 和顾远霆那个十全十美的男人比起来，蔡宇涛的缺点多多了。 蔡宇涛现在能容忍宋染的小脾气，但他能容忍一辈子吗？ 不可能的！ 所以现在来了蔡宇涛的地盘，有这样的天赐良机，她当然要好好的给宋染“把握”住！ 门内。 宋明珠的无耻，宋染早有体会。 门被关上，她并没有表现出慌乱。 她看着蔡宇涛说：“我刚才的确想要休息了，坐车过来，一路颠簸，很困也很累。” 蔡宇涛没想到她语气会突然软和下来。 本来他情绪被陈婷婷她们挑拨，心里头有些恼火，想翻翻衣柜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藏男人来着。 听到这话，他神色也跟着软和起来，毕竟，看着这样一个赏心悦目的大美人给自己解释，并且露出疲态，还是有些疼惜的。 他把用油纸包着的包子放在桌面上，对她说：“这是狗不理包子，很出名的一家店里买的，你尝尝看。我呢，就是听明珠说你是为了来见我，才答应跟人来这边的古董市场，所以高兴得一秒都不想多等，特意过来见你的。” 宋染眉头轻蹙：“蔡同志，你误会了，我不是为了见你才过来，宋明珠可能说了让你误解的话。” 蔡宇涛不信，他觉得他魅力很大，是宋染不好意思承认。 他直接忽略了宋染的话，自顾自对她说：“俗话说得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从京市回来才两天，我连做梦都在想你，小染，你知不知道，你有多么的吸引人。” 床边的衣柜里。 顾远霆高大的身体藏在里面，空间显得尤为逼仄，他深眸冷沉如冰，衣柜里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宋染是既恶心，又尴尬。 恶心的是蔡宇涛这幅前后不一的嘴脸。 当初蔡宇涛和宋明珠处对象的时候，看她的眼神充满挑剔和嫌弃，现在却说她吸引人，真是够恶心的。 尴尬则是想到这话会被顾远霆听到，就有种脚趾抠地的感觉。 “我吃过烧饼了，不饿，这些包子你给宋明珠她们拿去吧。蔡同志，我觉得，宋明珠才是真正在意你的人，她跟你联系，也是为了想要见到你。而我，现在真的不考虑处对象和结婚，你不用在我身上耗费时间的。” 蔡宇涛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 “她喜欢我是她的事，我和她已经没有可能了，小染，你是在意我之前和她处对象的事吧，那其实不算处对象，我们只是在一起玩了玩而已。你要是在意，我以后再也不见她，总可以了吧？” 这人真是自恋得可以。 宋染却打定了主意要祸水东引。 她说：“你这样说，宋明珠又要伤心了，她之前跟爸妈说对你一见钟情，非你不嫁，你俩的事黄了之后，她哭了一整夜，就算你心里没有她，你也不该这么绝情。” 不等蔡宇涛继续说，她将门打开：“蔡同志，你我独处一室，影响不好，包子我收下了，请你先出去吧，让我休息会儿。” 她语气不算强硬，蔡宇涛怕她生气，只好先往外走。 “那我晚点过来找你，我带你去吃津市名吃。” 宋染没答应也没拒绝，将门关上就立刻反锁了。 从猫眼里看到蔡宇涛站了几秒钟才离开，她松了口气，连忙去衣柜那里，正要将柜门拉开的时候，柜门被推开。 接着顾远霆的身体前倾着毫无预兆的压在她身上，两人一同朝床上倒去！ 顾远霆虽然薄却很柔软的嘴唇，就这样撞在了宋染的嘴唇上！ 宋染害怕被人听到，强忍着本能没叫出声，但她脸上眼中满是惊诧，不明白为什么顾远霆突然要扑倒她。 更不明白顾远霆为什么会亲她！ 他这是要干什么！ 一瞬间，她脑海里闪过很多念头，姿势僵硬，动都不敢动。 顾远霆也愣住了。 馨香与柔软，令他浑身的神经都绷直了，身下的动静，令他不敢沉醉，双手撑着床立刻站了起来。 “对、对不起，我刚才脚麻了，我不是故意的。” 顾团长脸红心跳，连说话都结巴了。 他真没想将宋染扑倒。 他生气于那蔡宇涛的不要脸，急着从衣柜里出来，但衣柜太逼仄，导致他脚麻，正好开门时宋染就在外面，这才…… 第177章 生米煮成熟饭 宋染嘴唇被撞得殷红。 她平躺在床上，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双目呆滞。 她这个模样，好似有种愿君采撷的柔弱感，顾远霆刚平复下去，又立刻复了原形。 好在宋染很快坐起来。 两人目光相对，宋染率先挪开视线，看向他身后的衣柜。 这个衣柜很小，之前顾远霆藏进去的时候，就是缩成了一团，他这么高大，在里面确实憋屈，脚麻抽筋都是有可能的。 她还算了解顾远霆，他不会是一个故意占女人便宜的人。 刚刚，应该真是意外。 而且顾远霆刚才解释的声音也有些慌乱，说明他并非有意。 “抱歉，小染，虽然刚才是意外，但我亲了这件事是事实，我想对你负责……” 顾远霆心思转得很快，如果是平时，这话他是没有机会说出口的，现在反倒是个好机会。 但宋染却急忙打断了他的话：“没关系的顾大哥，你不是有意的，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往外说，所以不会有其他人知道，什么负责不负责的，那也是以前的老思想了。顾大哥读了那么多的书，肯定不会愿意继承那些糟粕思绪。” 如果是你，我愿意。 要名分失败，顾远霆没有强求，他不能表现得太急切，否则宋染又会缩回她的壳里，只把坚硬的外壳面向他。 他和宋染之间已经有了转变，从那夜医院过后，宋染对他的态度不像之前那样故意疏离，这是一个很好的变化。 今天他意外扑倒宋染亲了她，有些过界，穷追猛打，反而容易将关系弄僵。 最好的办法，就是两人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发生过就是发生过了，心里哪能不留下痕迹？ 顾远霆心里打着温水煮青蛙的心思，嘴上正正经经的说：“小染，刚才的事，我真的感到很抱歉。” 见他不提负责的事，宋染心底松了口气。 她走到窗边，见下面没人了，便说：“顾大哥你别多想，我不会怪你的，你先下去吧，小心点。” 顾远霆点头，翻下窗户，沿着管道，很快就到了地上。 宋染看得目瞪口呆，虽说早就听过顾远霆以前是兵王的戏称，但是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灵活迅速的攀爬能力。 真厉害啊。 顾远霆在底下朝她挥了挥手。 宋染挥手完立刻将窗户关上，窗帘拉上。 她靠在墙上，平复自己的呼吸，手慢慢抚上轻微红肿的嘴唇上。 要说没有触动，肯定是不可能的。 “咦？包子呢？” 她目光轻凝，刚才放在桌面上的包子不见了。 顾远霆拿走了？ 可能是顾远霆担心包子里面加了什么不好的东西，给她带下去了。 她本来也没打算吃。 …… 下午五点。 宋染刚到酒店大堂，就看见涂安和蔡宇涛站在一起说话。 见她下来，蔡宇涛立刻上前来：“小染，我和涂安同志说好了，今天由我来带你们去吃这边的特色菜！” 她点点头，见宋明珠和陈婷婷都到了，但没见着涂老爷子，她心中微动，便问涂安：“老爷子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还在休息吗？” “爷爷年纪大了，坐车太久有点累，我给他送了粥上去，今晚他就不去了，咱们去吃饭，明天再去古玩市场也不迟。” 她颔首道：“也好，让老爷子多休息休息。” 一行人，由蔡宇涛领着，去了一家老饭店，装修得还有几分古香古色，饭菜也不错。 宋染认真吃饭，不加入他们的话题。 陈婷婷和宋明珠两个人话很密，要么是围绕着涂安的，要么是围绕着蔡宇涛的。 陈婷婷看样子对涂安有点心思，自从那日在电影院被打脸之后，陈婷婷和穆泽已经断了往来。 穆泽脚踩多条船的事被曝光了出来，连累他父亲穆部长都被降职，因为涉及的女生多，被骗身的就有好几个，陈婷婷这种只是牵过手的，反倒不引起关注，但名声上，还是有一点影响。 毕竟，当初在电影院，她指着顾芸的鼻子说顾芸是小三，说她和穆泽交往，一副正宫的模样，影院里不少人都看到了。 所以陈婷婷着急找新的对象，但条件一般的她看不上。 而涂安有个挂名考古教授的爷爷，关键是家里还特别有钱，她只要搭上涂家，以后何愁不富贵。 从小到大，她就羡慕宋明珠有漂亮的衣服鞋子，身上穿的永远都是新的，而她穿的，很多都是捡的陈慧慧穿过的，虽然大部分人家都是这样过的，但她心里依然种下了一颗赚大钱的种子。 见涂安对宋染好像有点意思，她就和宋明珠商量，将蔡宇涛喊过来，让涂安知道蔡宇涛和宋染的关系。 不仅如此，饭吃了一半，陈婷婷忽然喊服务员上点杨梅酒，说她想喝。 “明珠，你想喝吗？” “我还没喝过酒呢。”宋明珠一副想尝试的样子。 两名女同志喝酒，两名男同志自然没有不喝的道理。 等酒上来，陈婷婷给每个人面前都倒上了杨梅酒。 宋明珠故意对宋染说：“染染妹妹，大家都喝，你应该不会扫大家的兴吧？” 很拙劣的激将法。 宋染嘴角上扬，目光没什么温度的看着宋明珠和陈婷婷：“你俩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平时也没见你俩说喝酒，怎么在男同志面前就要喝酒了？” 陈婷婷尴尬不已，嘴上却冠冕堂皇的说：“宋染你别瞎说，今天是因为父母不在身边，平时管得太严，好不容易鸟儿出笼了，所以我和明珠才想着喝点酒的！你不会是不敢喝酒，怕失态吧！” “我有什么不敢的，我是担心你们喝两口就不喝了，那才没劲。” 蔡宇涛闻言，眼睛一亮。 “小染，你会喝酒啊？” 他不管三名女生怎么针锋相对，那和他没关系，但要是宋染喝醉了，那他就有可趁之机了。 生米煮成熟饭，宋染还会在他面前装矜持吗？ 只怕是，巴不得早点嫁给他！ 虽说宋染还差两年才能领证，但喜酒可以先办，连孩子都可以先生下来！ 盯着宋染这张精致漂亮的脸蛋，他忽然有些迫不及待了。 第178章 顾远霆是好男人中的好男人 “我陪干妈喝过红酒。” 宋染这是回答蔡宇涛刚才的问话。 蔡宇涛一听，心里更有把握了。 红酒而已，品着玩的，度数根本比不上这里的杨梅酒，今晚把宋染喝醉没问题。 他知道宋染有干妈干爸，还是香江的有钱人，他是听宋明珠说的，宋明珠言语中尽是贬低，那时他也顺着宋明珠的话，说那些人身上都是铜臭味。 但现在想起来，这分明就是个优点啊，现在国家引进外资建设，宋染有那么有钱的干爸干妈，以后说不定能帮忙解决很多问题。 “来，小染，既然你会喝酒，那咱们就不醉不归！我给你们接风洗尘，这杯，我这个东道主先干了！” 蔡宇涛满面红光的将杯子里的杨梅酒干了。 杨梅酒比普通的白酒好入口，因为更浓郁香甜，这家饭店的杨梅酒是自己用白酒酿制的，度数不低，普通人也就半斤的量。 他们用的是二钱的白酒杯，一杯也就一口，五杯才一两。 陈婷婷和宋明珠见宋染愿意喝酒，心里有些兴奋，也跟着举起酒杯。 宋明珠笑着说：“蔡哥哥你真豪爽，那我们也陪一个吧。” “行，陪一个！” 涂安端起酒杯，挺有兴致的样子。 陈婷婷看向宋染：“宋染表妹？” 宋染拿起杯子，在桌上碰了一下，一口饮尽。 带着白色棉口罩的几个服务员进来上菜。 宋染放下酒杯的时候，目光随意扫过，忽然一顿，和一双熟悉的双眼对上视线了！ 顾远霆！ 他居然穿着服务员的衣服，戴着帽子，进来上菜！ 在场的人，除了涂安，可都认得他啊！ 他胆子也太大了！ 好在除了她，并没有任何人关注到进来的服务员身上。 他们戴着口罩也不突兀，因为一进门的时候，蔡宇涛就惊奇的问经理，怎么服务员全部戴上口罩了。 当时经理很自然的说，因为最近感冒的人多，有个服务员打喷嚏被人投诉了，所以让大家都戴上口罩，这样上菜或和顾客说话的时候，也不用担心有口水会喷上去。 蔡宇涛几人还夸赞这个主意好，这时候的饭店，还没有戴口罩这个意识。 宋染忽然觉得，是不是安插在酒店里的警员听到蔡宇涛说来这里吃饭，特意提前来和饭店经理打了招呼，戴上口罩，就不容易分辨是真服务员还是假服务员了。 只是，顾远霆个头高，眼睛也长得好看，不说别人，宋明珠看到，应该能认出来吧？ 她都替顾远霆捏把汗。 他怎么不去蹲守涂老爷子，过来这里蹲涂安呢？ 涂安比起涂老爷子，好像危险性不大吧。 宋染这酒，有点喝得心不在焉。 但她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宋明珠和陈婷婷光想着怎么灌她的酒了，蔡宇涛也急不可耐的想把她灌醉，哪会注意到进出上菜的服务员身上。 她因为担心，脸蛋上带了点薄红，她的皮肤白皙，一点红都很明显。 宋明珠几人还以为她开始上脸了。 这会儿他们才一起喝了大概一两的量，五小杯的样子。 蔡宇涛心道：宋染的酒量果然不行，才一两杨梅酒，就已经脸红了，喝个三两，说不定就烂醉如泥。 他更加卖力的劝酒，当然，为了不做得太明显，都是大家一起喝。 宋明珠和陈婷婷看着还行，两人对自己的酒量都有信心，况且她们两人觉得能互相帮衬，就算喝多了也不担心。 当一门心思都放在灌醉宋染的时候，她们已经不在意自身了。 一开始是陈婷婷给大家倒酒，后来陈婷婷嫌累，喊服务员进来倒酒。 宋染抓筷子的手又是一顿。 顾远霆怎么又进来了？ 不过他戴着厚厚的白色棉纱口罩，后背微微佝偻着，走路的姿势也和平时不同，也就是宋染一眼和他对视的时候认出了他，换成宋明珠陈婷婷她们，还真没认出顾远霆来。 顾远霆手上戴着白手套，先给其他人倒酒倒满，最后才给宋染满上。 “今天高兴，大家一定要尽兴而归，涂安兄弟，你以后回了长安，一定叫记得你在津市还有一个好兄弟！” 蔡宇涛和涂安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他担心涂安清醒着，会影响他的计划。 他现在心里正痒着，宋染无论是外貌还是身材，都是最顶级的，尤其是外套脱下后，露出的小腰，简直如水蛇般摇曳，勾人心魄。 他都不敢想象宋染喝醉之后，会是什么惹眼勾魂的模样。 几人又喝了一轮。 宋染仰头，忽然一顿。 甜水！ 顾远霆竟然把她的酒换成了和杨梅酒颜色相近的甜水！ 他是怎么做到的？ 是因为那个白手套吗？ 宋染不懂魔术，有些疑惑，不过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其实，她酒量很好，一两斤的酒都灌不醉她。 上辈子。 宋染被宋思青他们故意灌过酒。 结果所有人都醉了，只有她还清醒着。 倒也不是完全喝不醉，就是会有点微醺的状态，但头脑是清醒的。 不过宋染很感激顾远霆的暖心举动，喝酒总归不是好事，当天不醉，第二天却会头疼，吃东西也没胃口，要好几天才能缓过来。 有了顾远霆帮忙作弊。 宋染干脆装作喝醉的样子，主动和大家喝起来。 一杯一杯的杨梅酒入肚。 所有人的脸都红了起来，说话的语调也不自觉加高了，陈婷婷最先站不稳，等“服务员”过去倒酒的时候，宋染故意按着太阳穴说：“陈婷婷不喝了？那我也不想喝，有点晕了。” 她往桌上靠了靠，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 “婷婷不能喝了？酒量有点差啊，这才不到半斤的量吧。小染，要不我同你喝吧，我看你还有余量。” 出乎宋染意料的是，劝酒的人变成了涂安。 果然男的一喝点酒，就会露出真实心思。 对比起来，给她把酒换成甜水的顾远霆，简直就是好男人中的好男人！ 哼！ 想灌醉我？ 今天你们谁也别想清醒着出去！ 宋染要干趴桌上所有人！ 第179章 醉了吗，小染？ “我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多酒，我觉得有点晕了，既然陈婷婷不喝了，咱们就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说不定还要早起。” 陈婷婷不想喝？ 想也别想。 不是想灌醉她吗？ 不喝酒怎么灌醉她？ 宋染说完，就要站起来。 “我喝！” 陈婷婷急忙站起来，让服务员给她倒酒。 “说好了要尽兴，这才哪到哪儿？我可没喝醉，你怂了不敢喝，那是你的事，别把我扯进去！” 她还是用老一套的激将法，想让宋染喝。 宋染一副晕乎乎的样子，目光迷离，端起酒杯就仰头喝了下去。 “我看是谁不敢喝！” 陈婷婷见状，心里得意，也一口把酒喝了。 其他人没动，宋染抬头，一个醉醺醺的目光扫了过去，问：“你们干什么，逃酒啊？” “哪有的事！小染你都喝了，咱们能不喝？” 蔡宇涛举起杯子，和涂安碰杯，又看向宋明珠。 三人也将这杯酒喝了。 宋明珠的酒量比陈婷婷高。 接下来陈婷婷又喝了不到二两就趴在桌子上了，反倒是宋染看起来已经醉了，却还能端起杯子继续跟大家喝。 女同志都能喝，男同志自然不能认输，咬牙也得喝下去。 宋染开口：“陈婷婷喝趴下了，咱们也回去吧。” “婷表姐说她休息一下再继续喝，说好了不醉不归，染染妹妹，我来陪你喝！” 宋明珠代替陈婷婷向宋染劝酒。 宋染装成不想喝的样子推拒了几下，在宋明珠的坚持下，她才继续喝了两杯。 涂安和蔡宇涛也接连劝酒。 除了陈婷婷，喝到最后，桌上的人每人不知不觉间，喝了将近两斤的杨梅酒。 这酒入口好下喉，但后劲儿大，宋染见大家都已经醉得不轻，率先倒在了桌上。 蔡宇涛见状，立马喊道：“服务员！结账！” “服务员”顾远霆出去叫人过来结账。 他叫人的速度很快，但回来看到蔡宇涛竟对宋染的肩膀伸出手，他俊脸一沉，上前就想卸掉蔡宇涛的胳膊。 但蔡宇涛还没碰到宋染，宋染就做出想吐的样子站起来。 “顾客，洗手间在这边！” 顾远霆的声音发生了改变，宋染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声音听起来不像平时低沉，反而有些尖锐。 宋染被顾远霆扶着，去了外面的洗手间。 蔡宇涛自己也想吐了，站都快站不稳，自然不会跟着宋染过去，他也不想自己身上沾上些恶心的污秽。 宋染要是吐干净了，反而好点。 想到这里，蔡宇涛嘿嘿了几声。 他打了个酒嗝，喊来其他的服务员：“我记得这里也有客房吧，能不能开几间客房，你看我们都喝醉了，再回去也不方便。” 来的是饭店的经理，他犹豫说：“可是，女同志们也要住下吗？我看她们好像喝多了，要不要打电话喊她们的家人来接？” “不用！她们父母把她们托付给我们照顾，放心，不会有什么事，我们回房间了就睡觉！涂安兄弟，你说是不是？” “是的是的。” 涂安已经靠在了椅背上，闭着眼睛，舌头都大了。 “可是……” 经理依然神色犹豫。 宋明珠撑着桌面站起来：“经理同志，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我们就是睡个觉，明早酒醒就回去了。你看我们这样子，回去肯定是回不去了。” 见女同志都发话了，经理也只好答应下来。 “醉了吗？小染。” 洗手间的门被顾远霆反锁上，他扶着宋染，蹙眉关心问道。 宋染瞬间就站直了身体，眼神也恢复了清明，嘴角弯弯的说道：“是不是也骗到你了？我表演得还可以吧？我觉得我可以当电影演员呢！” 顾远霆失笑道：“是，表演得非常自然，把我都骗过去了。” 得到夸赞，宋染眼睛更亮，她说：“她们还想灌醉我，还以为我不知道她们的心思，我想让她们作茧自缚！” 说完，她小心翼翼地看向顾远霆的眼睛：“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做太恶毒，会不会阻止我呀？你阻止也没用的，我跟你讲哦，今天我一定要让她们付出代价的！” “不会阻止你。” 顾远霆觉得她应该是有点醉了，话比平时多，语气也比平时更加亲昵。 同样，蔡宇涛宋明珠他们的行为，也令他感到愤怒。 “真的吗？” 宋染惊喜。 顾远霆点头，低声对她说：“她们心怀鬼胎，想出这种毒计想毁你清白，若是轻飘飘就揭了过去，以后难免她们还会得寸进尺。况且，你只是让她们作茧自缚而已，你没有任何错。” 顾远霆知道她想干什么。 他不仅不会阻止，还会帮她。 宋染心里很意外。 她觉得她自己这个行为肯定不是正确的，但没想到，顾远霆居然用这么肯定的语气告诉她，她没错。 有他这句话，宋染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了。 他说的没错，是宋明珠陈婷婷害她在前！ 宋染嘴角上扬，笑容灿烂。 “顾大哥，你真好。” 顾远霆的心脏被她这句随意的话挑弄得怦怦乱跳。 她果然是有些醉了。 要在平时，这话不可能从她口中说出来。 “来人了。” 顾远霆听到了脚步声。 他先打开水龙头，给宋染脸上沾上一点水，营造出刚吐了漱口的错觉，然后将反锁的门打开，扶着宋染出去。 宋染在装醉，她几乎半个身体都靠在顾远霆的身上，烂醉如泥的样子。 蔡宇涛和宋明珠也由服务员扶着，他们不是装的，而是真的有些不大清醒了。 “小染，我在这里开了房间，咱们今晚就不回去了，先睡一晚上，明早送你们回去！” 蔡宇涛还想往宋染这边扑，但扶他的服务员将他架得很紧，他扑不过去。 不过他也不急，等他待会儿喝了醒酒汤，再去宋染的房间也不迟。 “好。” 宋染靠着顾远霆回应了一声。 宋明珠悄悄笑了起来。 两人身后，是涂安和陈婷婷互相搀扶，陈婷婷酒已经醒了不少，她想借着这个机会，和涂安把关系拉近。 酒壮人胆，来吃饭之前，她还不敢这样做，毕竟对名声不好，但现在，她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她觉得涂安是君子做派，不会对她不负责任！ 第180章 别怕，今晚我陪你 蔡宇涛只要了四间客房。 他看出陈婷婷的心思，故意私下里跟服务员说她跟涂安是新婚夫妻，让服务员将两人送进了一个房间。 陈婷婷巴不得如此，一进房间，就立刻缠上了涂安。 涂安却一扫喝得烂醉的模样，眼神恢复了几分清明，看起来比陈婷婷还清醒不少。 不过对于陈婷婷的主动，他来者不拒，没有将人推开。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刚到凌晨。 明天这几个女人只怕是没时间也没心思去古玩市场了。 就是可惜了，来他房间的是宋染多好。 可惜归可惜，他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和蔡宇涛争夺，从而影响了大事。 宋明珠陈婷婷这些计策在他眼中实在太过透明，也就是宋染那种不经人事的女人会上当受骗。 另一边。 蔡宇涛一副绅士的模样，和服务员将宋染和宋明珠分别送到房间。 他看到宋染被服务员放到床上，倒头就睡了，柔顺的长发铺在洁白的被子上，那张酡红的美丽脸蛋给人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 美！ 真美啊！ 蔡宇涛感觉他的酒已经醒了大半，搓了搓手指，心里仿佛有上百只蚂蚁在爬。 他恨不得现在就留下来，但这时一个服务员说：“蔡先生，您的房间在对面。” “哦，好，我现在就过去。” 宋染喝得伶仃大醉，根本不存在反锁门的问题，他只需要等服务员都走了，就能溜进宋染的房间里。 蔡宇涛心情激动，走路的步伐都有些虚浮。 他回头看了一眼，宋染的房间号是三零六，宋明珠的房间号是三零五，待会儿他肯定不会走错。 “哎哟哟！” 蔡宇涛进门的时候，忽然踩到了一滩水，整个人滑倒在地上，疼得他哎哟直叫，接着呕地一声，往地上吐了一大滩。 顾远霆看了一眼，眉头微蹙，接着面无表情的将宋染和宋明珠的门牌号换了。 有服务员过来收拾，将蔡宇涛扶进房间。 宋明珠听到动静，晕乎乎的走过来，打开门。 闻到气味，她恶心得想吐，嘴上还是对着门内的蔡宇涛关心问：“蔡哥哥你没事吧？” 蔡宇涛敷衍道：“没事没事，你将门反锁，好好休息吧。” “好的，蔡哥哥也早点休息。” 宋明珠一副听话的样子，把门给反锁上了。 服务员拿着拖把垃圾桶过来：“蔡先生这里我们需要拖洗几遍，您先将门关上吧，一会儿服务员给您送醒酒汤。” 不一会儿，服务员就端着几碗醒酒汤过来了。 先给蔡宇涛送进去，接着敲宋明珠的门。 宋明珠应该是直接睡下了，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顾远霆挥手，让服务员离开。 宋染打开门出来，就看见顾远霆拿钥匙开了宋明珠的门。 嗯？居然连钥匙都有，她还以为要用铁丝之类的…… 她心跳加快，过去就看到宋明珠房间里的灯还开着，人躺在床上已经睡了，喉咙里还发出轻微的呼噜声，地上还有一滩呕吐物，看来也醉得不轻。 “出去吧。” 她的鼻子忽然被顾远霆的大手捂住，立刻闻不到臭味了，顾远霆另一只手拉着她往外走。 啪地一声轻响。 灯被他按灭了，他把宋明珠的房门合上，然后拉着宋染进了她的房间，并反锁上。 干了“坏事”，宋染的心跳难以平复，内心还很激动。 心底深处，还隐约带着点报复的爽感。 上辈子，宋明珠和宋子辉他们，算计过她多次，虽然并没有发生什么，但他们让所有人都觉得她和别的男人发生过了关系。 他们最喜欢看别人对她鄙夷辱骂，最喜欢看她百口莫辩的样子，最喜欢败坏她的名声。 这一回，她很想看看，宋明珠算计不成，反将其自己的清白算计进去，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她也不担心蔡宇涛会娶宋明珠，以蔡宇涛的性格，怕是很难对宋明珠负责，这里若是宋家的地盘还好，能让宋家施压，但这边是蔡家的地盘上，蔡宇涛只要不想负责，宋明珠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所以呀，她很想知道，明天的宋明珠，会有什么打算。 “嘘，他出来了。” 顾远霆低声对她说道，和她一起靠在门边。 顾远霆的听力好敏锐。 宋染等他说完，才听到关门的声音。 接着是蹑手蹑脚的走路声。 喀嚓！喀嚓！ 宋染房间的门把手被蔡宇涛拧了两下。 “怎么反锁了？不应该啊！” 蔡宇涛小声嘀咕。 透过猫眼，宋染看到蔡宇涛光着膀子，立刻厌恶的往后退了一步。 顾远霆从她看过的地方看过去，猜测蔡宇涛应该是衣服吐脏了，随便冲了一下，心里想着肮脏的心思，连衣服也顾不上穿了。 蔡宇涛抬头看门牌号：“三零五？我记得宋染房间号是三零六，哦，这里面是宋明珠，难怪反锁了。” 他转身朝三零六走去。 轻轻一拧，门果然开了。 他嘴角一咧，笑嘿嘿满脸淫光的走了进去。 “小染，我来啦！” 他借着昏暗的光，看到床上躺着的人，立刻就扑了上去。 “小染啊，你醒来也不要怪我，谁叫你对我爱理不睬，你我分开两地，见面都难，我只有这样做，才能让你留在我身边啊。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疼你的！” 男人喜欢犯贱，女人越冷傲，他就越上赶着往上凑。 蔡宇涛其实对宋染还是有点耐心的，但陈婷婷和宋明珠给他创造了这么好的机会，他又不是柳下惠，哪有不顺着杆子往上爬的道理！ 他觉得这不是他的错，他不过是太喜欢宋染了，早点得到和晚点得到，又有什么区别呢？ …… 没多久，隔壁就传来了动静。 宋染只想堵住耳朵。 而且顾远霆就在她房间里，两人一起听这些声音，感觉好像怪怪的。 她都想离开这里了。 顾远霆像是能读心似的，对她说：“涂安的司机在外面守着，你离开这里的话，会引人起疑。” “我不走。” 毕竟明天还要继续演戏来着。 顾远霆看着她说：“别怕，今晚我陪你。” 第181章 醒来看到一张俊脸 “啊？你要在这里陪我？” 宋染有些猝不及防。 这个房间只有一张床和沙发，顾远霆留下的话，睡在…… 不是，一男一女同处一室，还是一整个晚上，这不太好吧？ 她说：“其实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你自己留下不安全，涂家的司机可能会上来，到了后半夜，蔡宇涛他们也有醒来找你的可能性，到时候你自己无法应付。” 接着，顾远霆又说了一个令她无法抗拒的原因。 “涂老爷子那边一直在酒店休息，中途没有见过其他人，我们怀疑接头的人，可能是涂安，盯紧他，也是我们计划中的一环。” 既然是他们的计划，宋染自然是要配合到底的。 说到涂安，宋染道：“涂安之前在车上表现得还算正常，但今天他伙同其他人灌我的酒，就肯定有问题，我觉得他好像是为了故意将动静弄大，他们是不是察觉到有人盯着他们了？” 顾远霆颔首：“他们从长安到京市，就已经有人盯着了，这很正常，兽首失踪案上面很重视，调查人数远超你的想象，不仅是涂家，还有很多和古董和文物打交道的人都会被盯上。不过被调查和被怀疑是两码事，涂家如果真是幕后之人，那么他们做事，将会更加谨慎小心。” 这也意味着，涂家可能会放出更多的烟雾弹。 涂家是兽首失踪案的幕后卖家这个猜测如果属实的话，涂家人所做的一切事情，都会有他们自己的用意所在。 就像涂老爷子把她、宋明珠和陈婷婷三人带来了津市，美曰其名是带着小辈来古玩市场锻炼眼力。 宋染就是他们的一个很好的幌子。 因为她刚上报纸，名头响亮。 “涂安灌你酒，是想让陈婷婷和宋明珠的计划得逞，这两人想把你灌醉，好叫蔡宇涛得逞，涂安未尝没有对你也生出那种心思。” 顾远霆低声对她说。 他看到宋染的眼中流露出厌恶的情绪，嘴角勾了勾。 涂安比蔡宇涛看起来相貌更周正，说话也有涵养，这种人很容易迷惑人，让她看清楚涂安的心思，将来也能对其他男人产生更多的戒备心，就比如，那个霍云烨。 霍云烨那人仪表堂堂，衣冠楚楚，更会迷惑人心，他希望宋染能离对方远远的才好。 “真是龌龊。” 宋染骂了涂安一句。 顾远霆握拳在嘴边尴尬的轻咳一声，说：“他对陈婷婷也来者不拒，可见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那么我们的猜测有可能是真的，他现在引起内部的混乱，能混淆外人的视线，到时候就更容易做一些事情了，盯着他是没错的。” 宋染“嗯嗯”点头：“顾大哥，我也会帮你们盯着的，绝对不会让国宝流入到国外去！” “好，不过那是你白天的‘任务’，你现在的‘任务’是闭上眼睛好好休息，明早可能还有一场‘恶战’等着你。” 宋染也想睡。 但是，隔壁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大了，这让她怎么睡得着？ 和顾远霆说说话，起码还能缓解点尴尬。 一旦安静下来，那声音简直不绝于耳。 “蒙在被子里，捂着耳朵，困极了很快就睡着了，小染，听我的，快睡吧。” 顾远霆掀开床上的被子，让宋染躺上去。 宋染摆手道：“顾大哥，我睡沙发吧，你到床上眯一会儿。我个头小，沙发正合适。” 沙发只有一米五的样子，她缩在一起也可以睡个囫囵觉。 但顾远霆个子太高了，要是在沙发上凑合一夜，不知道会有多难受。 说着她就往沙发去。 顾远霆伸手将她拉住。 “房间就一床被子，你睡吧，我来守夜，明天白天叫人换班盯着的时候我能休息。” “可是……” 见她还犹豫的样子，顾远霆干脆将她打横抱起，把她放在了床上，并蹲下，为她脱鞋。 “我自己来！” 宋染连忙躲开。 这样太暧昧了。 顾远霆站起身往后退：“抱歉，我只是着急了，没有别的意思。” “我知道顾大哥是关心我，不过，我也知道你明天肯定不会好好休息，所以，我还是睡沙发的吧，我的外套厚，房间里也有地暖，不冷。好了，顾大哥，你不要再推拒了，今天必须听我的！” 宋染了解他，夺回兽首迫在眉睫，不光顾远霆无法好好休息，其他警员肯定也是一样。 而且已经到了年关，人员复杂，人口流通大，调查起来有难度，他们的阻力很大。 她明天还可以在酒店里休息，但顾远霆不一样。 说完，她坚持在沙发上躺下，把外套盖在身上。 顾远霆看着她缩成一团的背影，心绪复杂的同时又有点高兴。 小染，这是在关心他吧？ 宋染以为听着隔壁的动静会睡不着，但，可能是因为有顾远霆在房间里，给了她很大的安全感，她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她不知道，等她呼吸均匀之后，顾远霆将她抱着放在了床上。 沙发又窄又小，翻个身可能就掉下来了。 还是适合他这样皮糙肉厚的男人。 他的小染，就该躺在柔软的床上，舒适的入睡。 曾经受过的那些苦，他永远不会让它们再回头找她了。 两个房间的动静消停得挺快，也就持续了半个多小时的样子，整层楼都恢复了安静。 涂安和蔡宇涛都喝了酒，自然也弄不出什么花样来。 第二天，宋染早早就醒来了。 她醒来后发现她躺在床上，连忙坐起来，一看，顾远霆斜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睡得很浅，在宋染看过去的时候，他也睁开了眼睛。 “早，小染。” 他嘴角上扬，若无其事般同她打了招呼，就好像两人刚从各自家里出来遇上了似的。 但实际上，两人从同一间屋子里醒来。 刚醒来的时候，人的脑子转得不快，不过任谁一觉醒来看到顾远霆这张英俊的脸露出笑容说早安，都要恍惚好几秒。 “你怎么睡沙发……” “啊！！” 就在这时，隔壁传来一声震耳欲聋般的尖叫！ 第182章 是个男人，就负起责任 是宋明珠的声音！ 她醒了。 宋染和顾远霆对视一眼，继续听旁边的声音。 房间的隔音效果并不好，否则昨晚也不会令人尴尬，甚至连床板嘎吱的声音都能听到。 宋明珠在崩溃的大叫。 “蔡宇涛！你为什么会在我房间！” 蔡宇涛刚被宋明珠的尖叫声喊醒，他从床上坐起来，也是懵的。 “怎么会是你？宋染呢？” 他明明摸进了宋染的房间，怎么会和宋明珠在同一张床上醒来。 “我怎么知道！我昨天晚上明明反锁了的！” 宋明珠裹着被子，瑟瑟发抖，床单上的痕迹证明她已经没了清白，这对没结婚的女人来说，是羞耻。 更何况蔡宇涛想娶的人是宋染，不是她，两人连婚约都没有。 她已经记不得睡着之后的事情了，她只看到宋染醉得不省人事的被送进房间，而且没有锁门，当时她觉得蔡宇涛肯定能够得逞，她笑得都有些飘了。 回房间她刚反锁上，就吐了，接着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她迷迷糊糊能感觉到什么，但她醉得太厉害，就跟在做梦似的，好像在梦里发生了什么。 直到醒来，她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看到蔡宇涛竟然想下床逃走，宋明珠不知道哪里爆发出来的力气，将人拉住。 “你要去哪里！你毁了我的清白，就想一走了之吗？！” “宋明珠，这不关我的事，我哪知道进的是你的房间，昨晚你也没反抗，你要反抗，我不就知道弄错人了吗？” 蔡宇涛压根没有对她负责的意思，他只想知道昨天为什么会弄错人了，也担心宋染听到会出来看，那到时候他可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他甩开宋明珠的手，就要下床。 宋明珠急了，把被子掀开，愤怒的指着床上醒目的痕迹，道：“蔡宇涛，你有没有良心，你夺走了我宝贵的第一次！你让我以后还怎么做人？你要是不负责任，我就撞死在这里，让所有人知道你做了什么！” 蔡宇涛也是倒霉，一下床，就一脚踩到了地上的呕吐物，脚上打滑，差点摔在地上。 那恶心的味道，扑面而来。 难怪醒来之后一直闻到一种难闻的气味！ 他现在看到宋明珠身上没有衣物，也没有任何感觉，只剩下恶心。 可偏偏昨天他来得猴急，冲澡完就直接过来了，浑身上下只有一个裤头，他还不敢就这样出去。 咚咚咚！ 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 “里面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有危险啊？我们能进来看看吗？” 陈婷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语气中带着几分隐秘的兴奋。 她压根没想过尖叫的人是宋明珠。 她昨天和涂安完事就睡了，但她还算清醒，想着天一明，就立刻弄大阵仗，去捉奸！ 她想让宋染名声尽毁，最好让其他男人也看到宋染那人尽可夫的模样，这样一来，别说涂安，连蔡宇涛也不会尊重她了。 然后蔡宇涛玩腻了就把宋染给甩了。 她听到尖叫的时候就立刻出来，并且叫来了几名服务员，服务员手里有房门的钥匙。 “里面好像有争吵声！天哪，宋染房间里进坏人了？快，服务员，把门打开！” 陈婷婷一副着急的模样。 涂安站在她身后，没说什么，但也是看戏的神态。 “不！不能打开！” 宋明珠听到外面的声音，顿时着急大喊。 但她喊迟了，喀嚓一声，门被服务员从外面打开。 接着陈婷婷就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进来，先是看到了只穿着裤头，一脚踩在呕吐物里面的蔡宇涛，接着就看到了用被子蒙着头的女人露出了一只脚。 她满脸兴奋。 蔡宇涛果然得逞了！ 太好了！ 她嘴上喊道：“蔡宇涛，你和宋染干了什么？宋染一个刚成年的女孩子，怎么能和男人一起睡觉，你还要不要脸了！” 一边去扯床上的被子。 她今天非要宋染露出脸和身体来，让宋染一辈子想起今天就恨不得跳楼的那种羞愤！ 哗！ 她一把将被子扯到了地上。 没有被子的遮掩，露出一个不着寸缕的身体。 “宋染，你挡着脸干什么，敢做偷男人的勾当，还怕人看到你不成？” “等等，她好像不是宋染。” 涂安忽然指着床上的人说道。 但陈婷婷没听到，她整个人已经陷入了一种极度的兴奋当中。 直到她揪着宋明珠的头发，将她提起来的时候，才意识到，宋染根本没有烫头发。 所以这是…… 宋明珠！ 她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时候已经迟了。 宋明珠的脸已经露在了人前，陈婷婷想让宋染受尽屈辱，全部加到了宋明珠的身上！ “明珠！怎么会是你！宋染呢！” 陈婷婷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宋明珠捂着脸哭。 “我在这儿，发生什么事了？” 宋染清脆的声音出现在门外，她好奇的探头往里看，接着露出了震惊之色。 “蔡宇涛，宋明珠，你们居然……” “不！小染，这是误会！你要相信我，我是被宋明珠算计的，你也知道她一直想嫁给我，得不到我就用这种不要脸的法子！但我没有上当，其实我和她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蔡宇涛急急忙忙的给自己辩解。 他根本不可能给宋明珠负责，他瞧不上宋明珠那样的亲生父母，要真娶了她，还不知道会有什么笑话闹出来。 再一个，这满屋子的臭味，什么旖旎心思都没了，以后他想起宋明珠估计都要想起今天的满地呕吐物！ 哪里还提得起心思！ 宋明珠听到这话，又恨又妒，脸都紫了，被子被陈婷婷扯到地上的污秽物里，她现在只能拿一件破衣服遮挡身体，动也不敢动。 她愤怒说：“蔡宇涛，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宋染皱眉指着床上的红，失望看着蔡宇涛：“你是个男人，怎么连一点担当都没有，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应该承认错误，负担起责任！宋明珠，你如果是被强迫的，你就报警吧，好让他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不能报警！！” 第183章 昨晚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不能报警！” 宋明珠和蔡宇涛异口同声的说。 蔡宇涛的身份和他父母的身份，都不能有丑闻，更别说扯上强迫妇女的罪名。 宋明珠更是不敢，她只要报警，她这辈子就算是毁了。 就说被宋子辉强迫的文欣，她是受害者，但也有人说文欣是自己不检点，说她活该，还有些人私下底叫文欣破鞋。 她不敢想象如果这件事被大院里的人和学校的同学知道，对她会有多么大的影响，那些人会背着她说多么难听的话！ 所以她不能报警！ 她清白已经被毁，就是死皮赖脸，她也得嫁给蔡宇涛！ 在今天之前，她本来已经看不上蔡宇涛了，因为陈婷婷告诉她，以前和她一起在二舅妈那里上英语补习课的胖子男同学找人打听她。 那胖子男同学几年前出国了，刚回来，父母是很有钱的华侨商人，以后打算在京市发展。 宋明珠记得对方很胖，还很喜欢她，跟她说话就脸红，比起蔡宇涛，这样的男人更好拿捏，而且陈婷婷说对方很有钱，和国家有合作项目。 她要是嫁给对方，说不定能把宋染比下去，甚至成为女首富。 然而，造化弄人，她都已经放弃蔡宇涛，想另寻对象了，结果她却和蔡宇涛睡在了同一张床上。 她心里自然恨得不行，可如今想要保住名声，只能嫁进蔡家！ “不报警？宋明珠，你的意思是，你不是被他强迫的？” 宋染挑眉，看着宋明珠问道。 蔡宇涛还想否认：“我没有强迫她，小染，你要相信我，我心里只有你啊！” 陈婷婷气急骂道：“你放屁！我看昨天分明是你溜进明珠的房间，对她行龌龊之事，你居然还说没有强迫，还想逃脱责任，你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她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蔡宇涛和宋明珠滚在了一起，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一定是要站在宋明珠这一边的，要是让大姑知道了，宋家得扒掉自己一层皮！ 唯一挽救的余地，就是让蔡宇涛赶紧去宋家提亲了订婚再说。 被陈婷婷骂，蔡宇涛脸色也沉了下来：“你有脸说我？你昨天和涂安搂搂抱抱进了房间，你们俩什么关系？我看你是为了攀高枝，脸都不要了！” 宋染假装惊讶的捂住嘴，惊呼了一声，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向陈婷婷和涂安。 涂安没想到战火会烧到他身上，略有些尴尬，尤其是对上宋染那双满是意外的眸子。 可能在宋染眼中，自己不像是这种随便乱搞男女关系的人吧。 他下意识解释：“我们昨天只是在房间里聊聊天……” 陈婷婷眼珠子一瞪，气冲冲挽着他的胳膊说：“你怎么也敢做不敢当，昨晚不是说咱俩一起处对象吗？你在床上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她怕涂安不负责，什么虎狼之话都敢往外讲。 她把宋染当情敌，觉得涂安是见了宋染，才想反口不认的，所以她更得点明了。 涂安嘴巴一抿，没说什么，任由陈婷婷挽着胳膊。 陈婷婷十分得意，她觉得她很快就要改口喊师父为爷爷了，到时候，文物界那些虚名，她想要多少有多少，把宋染狠狠比下去！ 宋染却在想，涂安不可能会娶陈婷婷，现下沉默，应该只是为了稳住陈婷婷，既让水变得混乱，说不定这几天还能多从陈婷婷身上占点便宜，多当几天便宜夫妻。 男人对送上门的女人，大多都是像涂安这样，来者不拒的。 但她没有提醒陈婷婷的意思，就算说了，陈婷婷也不会信，人要为自己的认知和恶毒买单。 “你们太混乱了，这事我是一定要给爸妈说的！” 宋染转身就走，她是一眼都不想多看这些人，怕脏了眼。 “你站住！宋染，昨晚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你把你和宋明珠的门牌号换了！” 陈婷婷大声喊道。 她觉得宋染的怀疑很大，明明宋染昨晚喝得烂醉，蔡宇涛应该得逞了才对，一觉醒来，蔡宇涛却和宋明珠躺在一块了，怎么想都不合理？ 宋染回头，盯着陈婷婷：“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蔡宇涛本来是想侵犯我，但他弄错了门牌号，进入了宋明珠的房间？” 说着，她目光紧盯着宋明珠和陈婷婷：“你们俩昨天给我劝酒，是不是就是为了将我灌酒好让我任你们摆弄！” “不可能！没有的事！宋染，你别胡思乱想，陈婷婷不是这个意思！” 涂安第一个否认，并解释：“陈婷婷她昨晚喝多了，你别听她瞎说，蔡同志不可能干这种事！” 这件事可不能再往上升级了。 “对对，我怎么可能干这种事！我也喝多了，已经不记得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了。” 蔡宇涛自然也不敢承认。 这种事情，私下里可以干，明面上却是不能往外说的。 他蔡家还要脸面。 他现在真是后悔极了，早知道陈婷婷和宋明珠给宋染劝酒，他就拦着点了，正大光明的追求宋染，说不定还能成事，现在却弄得骑虎难下。 “我希望你们最好没有坏心思！你们慢慢处理，我不奉陪了！” 宋染这回转身大步离开，不再回头。 门外的“服务员”顾远霆也低着头，悄无声息的离开。 咎由自取的人，不值得同情。 宋染出去后就先给宋家打了电话，先是陈婉接的，她不想和陈婉说话，让陈婉喊宋国伟来接电话。 她不仅说了宋明珠和陈婷婷灌酒的事，还把陈婷婷和涂安，以及宋明珠和蔡宇涛睡在一起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电话那头的宋国伟沉默了好一会儿。 “行，我知道了，小染，你别害怕，婷婷和明珠劝酒应该只是为了和你拉近关系，不存在害你的事。至于她俩和涂安以及蔡宇涛的事，我会给陈家那边说一声，也会给蔡家打个电话问清楚。你呢，就先在津市跟着涂老爷子长长见识，反正再过两天就回来了。” 宋染一点都不意外，也没奢望宋国伟会向着她说话。 她的主要目的，可不是为了帮陈婷婷和宋明珠。 涂家那边，陈家是说不上话的，白卫红邹老太她们说不定能气厥过去。 蔡家那边，就更不情愿娶这样一个儿媳妇了。 她倒想看看，事情能乱到什么地步。 第184章 顾远霆的腿真长啊 如宋染所料。 宋国伟让陈婉打电话回陈家，说了陈婷婷和涂安睡觉的事后，白卫红直接晕过去了，被按着人中才醒来。 “这个死丫头！还没结婚，她怎么能把自己清白就这样轻飘飘的交代出去！我真是要气死了！” 不止她气，邹芳邹老太气得鼻子都快要冒烟了。 陈婷婷这个事要是传出去，陈家的女儿家还要不要嫁人了？ 陈家的名声都要被陈婷婷败坏掉了！ 白卫红的几个妯娌脸也绿了。 邹老太把白卫红臭骂了一顿，最后还是白卫红的丈夫陈清河回来了，说他现在就去津市找涂家算账，这场挨骂才算结束。 陈家只知道陈婷婷和涂安睡了，不知道宋明珠和蔡宇涛的事。 陈清河嫌陈婷婷丢人，也没跟陈婉再打个电话通个气，他和白卫红夫妻俩就赶忙去了津市。 等见到了陈婷婷，才知道宋明珠也和蔡宇涛睡了的事。 “不会是宋明珠把咱们婷婷带坏了吧！我就说宋明珠有那样的亲爹妈，肯定也有问题，我们婷婷第一次出远门，就丢了清白！” 白卫红哭着骂道，把过错怪到宋明珠头上。 陈婷婷缩着脖子不敢说话，她不怕白卫红，但她还是怵她爸陈清河的。 “涂安呢，你让他过来见我们。” 陈清河冷着脸问。 “他爷爷病了，他在照顾，我，我现在就去找他。” 陈清河和白卫红最终只见到了涂安，没有见到涂家的长辈。 涂安嘴甜，说他虽然昨晚是酒后乱性，但他对陈婷婷有好感，自己的爷爷也很喜欢陈婷婷，觉得她有天赋。 等从津市回去，他们涂家就上门提亲。 总之涂安的话说得非常漂亮，别说陈婷婷了，就是陈清河和白卫红，都由生气转变为高兴，认可了涂安这个未来女婿，然后住了一夜，才高高兴兴的回去了。 能和涂家结亲是大好事，邹老太一听涂家要提亲，一改昨天对白卫红的态度，嘴里全是夸赞的话，还说陈婷婷从小就是有福之人…… 蔡家那边。 蔡父蔡母接到宋国伟的电话，听到自家儿子把宋明珠睡了，第一个反应就觉得是宋明珠算计的。 “国伟，昨晚宇涛没回家，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样，我先问清楚，晚点给你回电话。你放心你放心，我们肯定不会让你女儿吃亏的！” 蔡父嘴上这样说，但电话一挂，脸就沉了下来。 正巧蔡宇涛从外面回来。 “爸妈，我是不会娶宋明珠的，她为了嫁给我，故意算计我，这种心思深沉的女人，娶回来我怕被她害死！” 蔡宇涛满脸厌恶。 他早就从宋染那里得知宋明珠喜欢他，想和他处对象的事，只是早上刚醒来那会儿他还没反应过来。 等回来的路上，他彻底想通了。 “宋明珠她伙同她的表姐陈婷婷给宋染灌酒，故意灌酒给我看的！等我们把宋染灌醉之后，宋明珠不知道怎么换了门牌号，又打开了门锁，故意引我进去！我把她当成了宋染，才会跟她睡的……” “混账东西！你看你说的都是什么话！你二十四了，不是四岁！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人家给你下套你就要钻吗？你再喜欢那个宋染，你也不能把她灌醉了强迫她，你这是犯罪！” 蔡父怒不可遏，抄起手边的茶杯就狠狠砸在了蔡宇涛的头上，把他砸得头破血流。 蔡宇涛动也不敢动。 蔡母心疼儿子，赶忙拿来药箱给蔡宇涛止血，一边说：“你别打了，儿子他也是喝酒了影响思考，要怪，只能怪那个宋染像狐狸精，吸引你儿子犯罪，还有那个宋明珠，真是心思深沉，无所不用其极，我还没见过这么会算计的女孩子，这种人，绝对不能娶进门！” “你儿子把人清白毁了，宋国伟找我要交代，你说不能娶就可以不娶？！” 蔡父脸色仿佛聚满了阴雨般难看，让他捏着鼻子娶个保姆女儿当儿媳妇，他又能愿意？ “爸妈，我不想娶她！我喜欢的是宋染！” 蔡宇涛着急说。 “这个宋明珠，是因为背后有宋家撑腰，要是没宋家，她不过是个保姆的女儿，咱们还用担心儿子被逼婚？” 蔡母一边给儿子上药，一边眯着眼睛说道。 蔡父：“你的意思是？” “让宋家与宋明珠断绝关系，宋家不就不会再逼婚了！” “话说得好听，这个宋明珠，是宋国伟他对象从小娇养着长大的，比亲生的还亲一百倍，你以为他们说不要就能不要？” 蔡母：“万一宋明珠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呢？不是亲生的，总归不是亲生的。” “行了，别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现下是先将宋家稳住，实在不行，先订婚，没结婚之前，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事发的第二日早上，也是来津市的第三天。 宋染下楼吃早饭，看到宋明珠和陈婷婷二人，都容光焕发，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就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 对她来说，这不重要。 这两人能笑多久，还不知道呢。 涂老爷子病了。 顾远霆昨晚翻窗进她房间，说涂老爷子是装病，煮的中药一口没喝，都倒进了马桶。 涂安给涂老爷子安排了车，让人领着老爷子去医院看西医。 而这个时间，涂安将带着她们三人一块去文物市场逛一逛。 这祖孙二人，兵分两路，可能有诈。 宋染今天的首要任务，是盯着涂安，看看他是不是会与什么人接头。 “涂安，你下来啦，爷爷身体怎么样了？” 陈婷婷一看到涂安，就迎了上去，挽着涂安的胳膊，两人好似新婚的小夫妻一样，如胶似漆。 “年纪大了，有些老毛病，上午爷爷去看看医生，咱们先去古玩市场，要是爷爷身体好转了，会去市场找我们。” “好啊！我们终于可以去捡漏了，涂安，你到时候可一定要帮我掌掌眼啊！” 陈婷婷说着，看向宋染：“宋染，你不是古董天才少女吗？今天要不要比一比，谁买的古董更值钱？” “行啊，赌注呢？” 宋染随口应下，目光飘悠悠的落在街上不远处，穿着工人服的顾远霆身上。 顾远霆跨在一辆自行车上，那双大长腿，看起来比涂安的腰还要长。 第185章 那块破玉佩，就送你了 宋染不想拿顾远霆和涂安对比。 而是眼前只有涂安一个男的，先看到了顾远霆架在自行车上的大长腿，回头一眼看到涂安，对比实在太强烈。 涂安长得不难看，五官周正，甚至算得上清秀，按理说他爷爷长得那么高大，他应该也不矮才对，但他实际上身高只有一米七左右，陈婷婷穿上高跟鞋和他差不多高。 她心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陈婷婷和宋明珠两人正在商量拿什么当赌注。 上回宋明珠考试不如顾芸，输了赌注，不仅自行车归了宋染，连相机也被宋染拿走，她很想夺回属于她自己的东西。 所以她对宋染说：“我们也不要你别的东西，你要是输了，就把自行车和相机还给我，怎么样？” “可以啊，那你们输了呢？” “你想要什么？” “我啊？” 宋染的视线随意地落在陈婷婷手腕上的白玉镯上。 “那我就要你手上这个镯子吧。” “不行！” 陈婷婷下意识反对，这个手镯，可是涂老爷子送给她的古董！ 她伸手护着她的手镯。 涂安看了一眼，开口道：“一个手镯而已，我看不如这样，既然宋染要你的手镯，那你们可以赌注改一改，换成我爷爷送给她的凤形玉佩。” 宋染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现在能确定，涂安应该是不知道老爷子关于“礼物”的打算。 陈婷婷手上手镯的是血沁玉，不吉利，活人不会戴在手上，涂安应该是当成了老爷子的恶趣味，没有放在心上。 真正令他放在心上的，是老爷子送给宋染的凤形古玉，因为对涂家人来说，这块玉意义非凡，是老爷子带了几十年的“吉祥物”。 涂安应该很想要这块玉佩，否则当时在来津市的路上，就不会特意询问她这块玉佩的事了。 从此也能断定，涂安不清楚老爷子的目的，他或许从老爷子那里知道自己是老爷子曾经“兄弟”的徒弟，但更深一层的东西，不光他，可能很多涂家人都不知道。 涂老爷子也不会告诉家里的小辈，他们涂家的强大，是建立在其他家族的基础上，吸光血，赶尽杀绝夺来的。 “不行！” 宋染也做出下意识拒绝的神色。 “老爷子送给我的玉佩意义非凡，不能来当做赌注。” 她越是这样，宋明珠和陈婷婷就越是想要。 宋明珠说：“染染妹妹，你不会是不敢打赌了吧，你不是对自己很有信心吗？表姐都愿意把老爷子送给她的手镯当赌注，你反而舍不得拿出来，这不好吧？” 陈婷婷嗤笑一声，亮出自己手上的玉镯。 “宋染，我这个手镯的价值可不比你那块玉低，这么漂亮又罕见的手镯，要是在平时，我都舍不得拿出来给你看呢，今天能拿来做赌注，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她手上的玉镯的确很好看，羊脂般的玉镯，里面的红已经形成了花朵般的形状，给人一种曼珠沙华般的绝美之感，就审美的角度上来看，这是一个极美的“作品”。 难怪陈婷婷这么喜欢，从戴上到现在，从没有拿下来过。 但陈婷婷也知道，对比起老爷子送给宋染的凤形古玉，在意义上，就差了一大截。 而她很快就是涂家的孙媳妇了，凤形古玉自然只能落到她的手里，由她佩戴，那才叫正统。 “我不需要你们给我面子，爱赌不赌，我本来也没想跟你们玩，无聊的把戏。” 宋染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涂安眼神一闪，说：“宋染，大家也是想让古玩市场之行变得有意思，没有激你的意思，这样吧，我再添个彩头，你们谁赢了，我就把这枚古铜钱拿出来，如何？这个古铜钱，是我出生那年爷爷送我的镇魂币，据说曾经在咸丰帝手上把玩过，全世界只有这一枚。宋染，你有没有兴趣？” 咸丰年间铸造了不少钱币，但很多只是铸造却并未发行，所以现在市面上的咸丰钱币很受收藏者喜爱。 宋染感兴趣的目光落在涂安的手上。 涂安解下手上的红绳，把铜币递给宋染：“你可以看了之后再做决定。” “不行！涂安，你不是说这是镇魂币吗？是不是你生下来体弱多病，所以老爷子才送给你的啊？这可不兴随便拿下来送人的！” 陈婷婷有些着急的说道。 她现在已经把涂安当成了自己未来的老公，做事都开始为涂安思考了。 “没事，镇魂币不过只是个说法而已，我长这么大，身体一直很好，从来没有生过什么大病。” 涂安说着，拉住想阻止他的陈婷婷，把钱币递给了宋染。 “咸丰元宝。”宋染翻看背面：“宝泉当五百，的确是不曾发行的铜币，不过我觉得，它的价值，远远比不上我脖子上戴的这块凤形古玉。况且，要是让老爷子知道了，他定不会高兴。” 宋染另一只手摸了摸她脖子上的红绳，不过并没有拿出来给他们看的意思。 事实上，她根本没有随身戴着，红绳下面挂的是红色符袋，里面随便放了个硬币营造垂坠感。 涂老爷子这个狗贼送的东西，她可不像陈婷婷似的，敢随便戴。 涂安心里有些急切，他觉得这是他唯一的机会可以光明正大获得凤形古玉。 在老爷子送出去玉佩之前，涂家人都认为这块玉佩会由涂家下一个继承人继承，谁拿了这块玉佩，就意味着谁得到了老爷子的承认。 他便继续对宋染说：“咱们打赌不过是好玩，比的不是价值，而是各自的本事，我爷爷上午不会去，咱们的赌约，只有咱们几个人知道，事后保证不透露出来，如何？” 宋染手里还拿着涂安的咸丰元宝，看样子还是感兴趣的。 涂安又说：“你的本事是登过报的，不会连这点把握都没有吧。你要是赢了，婷婷的手镯和我的咸丰元宝，可都是你的了。” 宋染犹豫两秒，做出决定：“好！我赌！” 那块破玉佩，就送给你了！ 她挺想看到涂老爷子以后发现凤形古玉戴在自己最喜欢的孙子身上时，会是怎样的反应呢！ 第186章 你想要的，我帮你买 宋染以忘拿帽子为由，回房间把包里的凤形古玉串上，戴在了脖子上。 窗户突然打开了，顾远霆跳了进来。 她吓了一跳，虽然这已经是第三次翻窗进来了，但还是有点儿不习惯。 她跑过去，往窗户下面看了一眼，街上全是人，居然没人注意到他爬上来？ 宋染都替他捏把汗。 “我马上就要下去了，顾大哥，你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 “你和涂安他们打赌，是想赢还是想输？” 顾远霆问她。 虽然顾远霆离得很远，但宋染不意外他知道这件事，一来这酒店里有服务员是警员假扮的，二来，顾远霆有通过口型和肢体动作还原出事情的能力。 她回答：“想输。涂老爷子送我的玉佩，我很不喜欢，但涂安似乎很在意，那就给他好了。” 顾远霆点头。 “我知道了。” “嗯嗯，那我先下去了。” “等等，小染，如果你有看上的古董，就捋一下头发，我事后会帮你买下来，好叫你这一趟不用空手而归。” 顾远霆的话让宋染很意外。 他真的太贴心了，居然会想着帮她买古董！ 对了，之前她跟顾远霆说她想来津市，用的借口就是想换个地方买古玩，没想到顾远霆放在了心上，真以为她原本是来买古玩的。 其实宋染不在意能不能买点古董回去，比起国宝的下落，她捡漏不捡漏，就显得不值一提了。 但如果看上的东西能买回去，那当然更好，她还想多积累些原始资产，以后好大干一场呢。 她粲然一笑，重重点头：“那就麻烦顾大哥了！” …… 鼓楼的古玩市场规模很大，占了三条街，周边开了不少文玩铺子，还有很多小摊小贩，有市场的规范管理，看起来整整齐齐。 因为到了年关，周边还有许多摆摊卖对联红灯笼的、卖炒货的，很多人过来置办年货的时候也会在古玩市场上看看。 很多人的思想都是辛苦了一年，攒下的钱在过年的时候该花就得花，古玩适合用来送礼，也适合收藏，不管懂不懂，来凑热闹的人多。 再加上，京市日报关于宋染的那篇报道很多人都看到了，文章里面的少女宋染，就是在地摊上捡漏了稀释古董，捐献给了国家博物馆，这种精神值得人学习的同时，也让普通人看到赚钱暴富的希望。 这两天的古玩市场，可谓是人满为患。 陈婷婷看到这一幕，眉头一皱，说： “怎么这么多人啊，就算市场上有好东西，挑也被挑完了！” 宋染轻呵一声：“怪谁？越靠近过年，人越多，你俩昨天‘不舒服’不愿意出门，现在反而怪人多了？” 陈婷婷和宋明珠被她说得尴尬。 涂安连忙说：“人多正是考验眼力的时候，而且人和古董之间也是有缘分之说的，有些东西，普通人是看不懂也买不走的。这样吧，咱们兵分三路，一会儿再在这里集合……” “什么兵分三路，我们都打了这么重的赌约，分开岂不是好作弊？我之前说了，你们三个可以一起挑，但东西只能拿出一样来和我的比，我这样已经算是放水了。万一一会儿你们挑不到值钱的，拿钱去古董店里买，也能算数？” 宋染一副不信任几人的神色。 陈婷婷生气说：“我们怎么可能做这种事！说了是捡漏就是捡漏，绝不可能花高价去古董店里的！” “就是，染染妹妹，你也太看不起我们了。”宋明珠指责她太多心。 “你俩的话我信不过。” 陈婷婷和宋明珠差点被她这话气吐血。 宋染就是喜欢拆她俩的台。 但宋染坚持，他们也没法。 接着，大家便一起去市场上逛逛看看。 宋明珠忽然说：“宋染，话先说在前头，我们要是看上什么，去讲价的时候，你不要吱声。同理，你有看上的东西，我们也不会吱声。” 她担心宋染故意说什么，导致摊主不卖或者抬价，宋染那张嘴，说话太不中听了，搞不好会故意搞破坏的。 “对！明珠说得对，不仅不能吱声，还要站在旁边不许抢，谁先看上就是谁的，这才公平！” “行啊。” 宋染答应了。 宋明珠和陈婷婷两人面露笑容，手挽手的走在前头。 宋染也看得认真，表现出自己对赌约的上心。 很快，宋染就先看上了一个瓷碗，花五十块钱买了下来。 陈婷婷和宋明珠有些着急。 宋明珠问陈婷婷和涂安：“她买的是什么年代的瓷碗？值不值钱？” 涂安不怎么在意，轻笑道：“你俩太容易担惊受怕了，那碗看样子是南宋官窑的，不过品相一般，还缺了指甲盖大的两块碗沿，最多能卖个两三千块钱。” 宋明珠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涂安特意带着陈婷婷和宋明珠走在前面，让宋染在后面，这样一来，好东西都能被他先看上。 逛了有一个小时的时候，涂安买了一副山水画。 “这可是张大千的真迹！可惜的是它没有被好好收藏，有些画迹已经看不清了，还有发潮的霉点，真是暴殄天物啊！” 涂安可惜的说道。 宋明珠只在意这值不值钱，她赶紧问了出来。 “当然值钱！这幅画可以修复，关键在于这幅画够大，还有张大千的题字，很有收藏价值，修复之后卖个几万元不成问题！” 张大千留下来的字画很多，但大多都在国外，因为他早年就已迁居国外，名气很大，是世界级的画家。 自张大千仙去之后，字画更是水涨船高，尤其是早年留下的作品。 宋明珠听了喜笑颜开。 太好了，把宋染比下去了！ 宋染这一个小时，就买了那一个破碗，其他东西倒是看了，但看一眼就放下了。 呵，什么古玩天才少女，也不过如此！ 报社的那个包主编太会吹嘘，把宋染营造成天才，现在看来，全是虚的！ 不过宋明珠不知道的是，宋染看过的那几样东西，没多久就被一个穿着工人服戴着帽子的高大男人买了下来。 一件不漏！ 第187章 哪个缺德鬼丢的香蕉皮？ 事实证明，涂老爷子当初和宋染说的话也不全然是假的。 涂安的确聪明，博闻广记，对各种古玩如数家珍，对着赝品也能说出真品的来历和故事。 但他却更像是刻板的记在脑海里，实际运用的时候，对古玩的敏锐度非常低。 到后面，涂安又买了几个小物件，本钱低，不过价值也不超过万元。 宋染光在他身后，就捡漏了好几样真品。 日头越来越高，宋染装出越来越着急的模样，干脆走到了涂安几人的前头，焦急地寻找市场上的宝贝。 陈婷婷和宋明珠撇嘴一笑。 “嗤，我还当她多厉害，你看她像只无头苍蝇似的乱转，快把她急死了。” 宋明珠笑着说：“是呀，她早上还是神气的样子，说给我们放水，弄得好像多强一样，可能是报社对她的吹嘘和老爷子对她的欣赏，让她的心飘了吧。说起来，她比起涂安差远了呢。” “那是！我们涂安比宋染强了百倍不止！” 陈婷婷满脸骄傲。 涂安被两女夸赞，心里颇有几分得意。 爷爷平时总说他和古董缘分不深，在看到宋染之后，跟他说宋染身上有他没有的灵性。 其实他心中是不屑的。 所谓的灵性和缘分，哪有实力重要。 自己从小到大和古董打交道，而宋染不过是有个隐姓埋名的不知名师父而已，怎么和自己比？ 他不信这天底下，有比自己爷爷还厉害的人。 自己是爷爷亲自教出来的，差又能差到哪里去？ 宋染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今日看来，甚至有些可笑。 就这，还是古玩界的天才少女？ 在宋染经过的地方，他又买了两个小物件之后，心里更加确信宋染空有其名了。 陈婷婷和宋明珠也愈发的膨胀。 宋明珠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开口喊道：“染染妹妹，快到十二点了，咱们的赌约，要结束了。” 此时宋染正在一个地摊上蹲着看东西，闻言，差点把手里的碟子打了，她急忙看向手表，立刻回道：“还有五分钟才十二点！我未必没有机会反超你们！” “切！我劝你别挣扎了！赶紧认输吧！” 陈婷婷幸灾乐祸的说道。 宋染没理会他们，捋了捋头发，将瓷碟放下，又立刻拿起其他物件看。 接连捋了两次头发，她失望的站起来，快步走到前面的摊子上。 涂安脸上也带了揶揄的笑容，眼神越发轻视。 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宋染越来越急，三人心里就跟吃了定心丸似的，稳了。 “时间到了！” 宋明珠掐着最后一秒，大声说。 宋染握紧拳头，站起来，脸色冷冰冰的。 宋明珠勾起嘴角：“染染妹妹，愿赌服输，你也不用这样给我们摆脸色吧。” “某人输不起呗。” 陈婷婷阴阳怪气。 宋染冷哼一声，从脖子上取下凤形古玉，丢给了陈婷婷，然后转身就走。 “真是输不起，这就气冲冲走了？” 陈婷婷把凤形古玉拿在手里把玩，神色得意极了。 宋明珠看着古玉有些懊恼，可惜了，当时不该让涂安改赌注的，这古玉自己可得不到，但如果是相机和自行车的话，就又是她的了。 不过，今天涂安买这么多宝贝，应该能分点给她吧？ 正这样想着，就听涂安说：“婷婷，明珠，除了张大千的这幅画，其余几样古董都送给你们吧，虽然收藏价值不高，但加起来能卖个万元以上，你俩分了吧。” 陈婷婷欣喜若狂，矜持道：“这样不好吧，都是你先看上的，也是你花钱买的。” 就算是平分，陈婷婷和宋明珠也能各分到五六千块钱，对她们这可是一笔巨款啊！ 平时陈婉出手大方，但给宋明珠的零花钱也才百来块钱，上次陈婉给了几百块钱让她俩买古董，结果全买了假货，还被陈婉骂了一顿。 宋明珠很兴奋，古董来钱太快了，她都恨不得上大学去学考古专业了！ “这点钱不算什么，张大千的画需要回长安找专业的修复师修复，到时候如果卖出高价，我给你俩分红。” 两女眼睛又亮了。 之前说这幅画能卖上万元，修复之后的价格更是翻倍，分红也能分不少呢！ 宋染心想，婷表姐找上涂安还真没找错人，不光有本事，而且出手大方。 涂安说这点钱不算什么，可见他涂家的家业有多丰厚了。 “婷婷，明珠，这块玉佩对涂家来说意义非凡，你们是知道的，我今天和宋染打赌，就是希望这块玉佩不落在外人手里。” 涂安刚开口，陈婷婷就立刻点头说：“我懂的，涂安，你不用说那么多，这块古玉本来就应该归你，老爷子也是糊涂了，才会把这么重要的传家宝送给宋染，宋染的本事名不副实，可见老爷子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说着，她一边把凤形古玉交到涂安手上。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为涂安着想，既然玉佩这么重要，那么当然不能便宜外人了，涂安是老爷子最疼爱的孙子，他拿着这块玉佩，说不定以后就是涂家的继承人呢。 夫妻一体，涂安好，她以后才会更好。 宋明珠本来还想阻拦一下，让陈婷婷自己拿着，等结婚了再把玉佩给涂安，但陈婷婷给得太快了，她再说什么就不合适了。 不过很快她又高兴起来，因为涂安带着她和陈婷婷去把古董卖了变现，一共卖了一万两千块钱，她俩一人分了六千，挎包里鼓鼓囊囊！ “明珠，我们去逛百货大楼吧！涂安说这边港口多，百货大楼里有洋裙，咱们买两件过年穿！” 陈婷婷兴奋提议。 宋明珠也高兴点头。 六千块钱，她可以自己买个更贵的相机，买好多身漂亮的洋裙了。 宋染和他们分开后并没有回去。 她在人群里看到他们离开后，又继续逛古玩市场。 “小染，你看上的七样古董我已经给你买下来放车上了。” 顾远霆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宋染身后，声音低沉，把她又吓了一跳。 正好脚底下不知道哪个缺德鬼丢的香蕉皮，她脚下一滑，往后摔倒，正好摔进了顾远霆的怀里。 四目相对，空气都仿佛静止了。 第188章 看不到的温柔宠溺 宋染想不通，怎么她每次冒失出糗的时候，顾远霆都在旁边呢？ 这一瞬间，她仿佛听不到周围喧闹的声音，眼睛里只有顾远霆那张轮廓分明的俊脸和深邃的眉眼。 她脸红心跳得厉害，安慰自己是太尴尬导致的。 她心里莫名有些慌乱，连忙两手按着顾远霆，想自己站稳。 哪想两手按的地方硬邦邦的，抬眼一看，居然是按在了顾远霆的胸肌上，她脑海里居然还有心思闪过挺有弹性这样的念头。 她急忙松手，一挣扎，脚下更滑了，身体一蛄蛹，就跟主动再进一步地钻进顾远霆的怀里，投怀送抱似的。 “对、对不起……” 宋染都不敢和他对视，这也太尴尬了。 顾远霆搂着她的腰，将她扶稳，关心问她：“崴着脚没有？你活动一下脚腕看看。” 他的嗓音低沉好听，像优美的大提琴，扰乱心弦。 她后退一步，低着脑袋摇头，还能看到通红的耳尖。 顾远霆在她看不到的角度勾唇无声的笑了笑，眼神带着满满的宠溺。 “咳，那什么，顾团，车马上要开了……” 旁边忽然传来一道与气氛不太和谐的声音。 宋染扭头，就看见另一个工人打扮的男人一边尴尬的摸头，一边小心翼翼的说话。 顾远霆看了他一眼，同宋染介绍：“这是司机小刘，这次行程危险，一会儿他会负责保护你并送你回去，你买的东西可以让他提着。我得去盯着涂安了，我怀疑他怂恿陈婷婷和宋明珠去百货大楼，可能是想和什么人接头。” 他说后面的话时靠宋染的耳边很近，宋染能理解，毕竟是秘密行动，只是热气呵到耳朵上，令人心里毛毛痒痒的，导致她听完都有些心不在焉。 顾远霆见她这幅神色，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温柔道：“在外面小心些，一会儿早点回酒店。” 旁边还有人看着呢，宋染脸红点头，赶紧应下：“知道了顾大哥，你快去吧，别耽误了你的正事。” 看着顾远霆大步离开，宋染的心还是乱七八糟的跳着，平静不下来。 “小刘是吧，今天辛苦你了，你应该还没吃午饭吧，我去买点包子，咱们垫垫肚子吧。” 小刘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宋小姐，我已经吃过了。刚才顾团给我安排任务之前，就让我先吃了包子。” 他心想，顾团和宋小姐还挺心有灵犀的，吃包子都能想到一块儿去。 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些怪怪的。 他一直以为顾团喜欢的是那次在京市郊外时遇到的那位皮肤黑黑的小村姑，还同其他人说了这件事。 后来听人说顾团在外面吃饭的时候，对一个美人温柔又呵护，还把外套盖人肩上，他听了之后嗤之以鼻，认为顾团不是那种只看外表的人。 没想到，今天让他亲眼看到顾团对这位宋小姐温声细语的呵护，就跟对待珍宝似的，语气和神色，丝毫不见平时的冷厉。 他就知道，顾团长这是真的喜欢宋小姐。 可是，上回顾团对那位黑皮肤的村姑，不也挺上心的吗？ 顾团该不会……两个都喜欢吧！ 想到这里，小刘心中咯噔一跳。 不行不行！身为顾团的随行司机，他必须要阻止顾团犯错！ 那他，要不要提醒这位宋小姐，让她主动退出呢？ 小刘心里想着乱七八糟的念头，一边跟着宋染走来走去。 宋染先是买了包子填肚子，然后把剩下没逛的区域逛了逛，又买了六样古董，大大小小都有。 她自己提不下，这时候她心里就开始感激顾远霆想得周到，因为重的大的，现在都被司机小刘提着呢。 时间还早，宋染看到小刘开了一辆吉普车，眼神微动，她想到了她的小猫。 她的小猫离市区还有不短的距离，之前一直没机会过去，现在有车了，也和涂安等人分开，是个很好的机会。 于是，她看着小刘说：“小刘，我现在还不想回酒店，咱们能开车四处看看吗？” “当然可以啊！” 小刘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就算今天宋染要回京市，他也会给她送回去。 顾团特意交代他，宋小姐想去哪里都行。 小刘问宋染想去哪，她状似随意的指了个方向：“就往那边去吧。” 小刘没多想，一边开车，一边还在心里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他是说呢，还是不说呢？ 顾团要真喜欢两个，那问题可就严重了，私德严重有亏，以后前途都要受影响的。 只是这话，好像怎么也轮不到他这个小司机来说。 路上，宋染怕小刘无聊，跟小刘闲聊了一路，不仅知道他是哪里人，入伍多久，连他家里有几口人都知道了。 小刘是个话多的，估计平时闲聊的机会不多，一聊起来就说个不停，还挺有意思。 小刘也觉得宋染虽然长得冷艳，但还挺和气近人，说话也不会像有些高官家里的小姐喜欢摆架子，很容易让人对她生出好感来。 车子开了有二十多分钟。 宋染远远就看见了一个废弃的仓库顶，仓库周围都是野草和树，四周也没有居民居住，不熟悉的人，不会注意到这里。 她不知道现在里面还有没有人，也没有叫小刘停下，只看了两眼，就沿着大路离开了。 又开了五分钟，才到一个小镇子上，宋染的目光落在十字路口旁边的一家小饭馆上。 “小刘，我有点饿了，去那儿点点饭菜吃吧。” “行，我把车子开过去。” 小刘是看到她吃包子的，当时就买了一个，他还在心里腹诽她胃口太小呢。 饿了好啊，能吃才是福气！ 军用吉普车停在门前，饭馆的一对老夫妻迎了出来。 “二位想吃点什么？” “上几道这边的特色菜尝尝吧。” 宋染看到他们，心里亲切和感激，上辈子她身无分文，就是这对老夫妻收留她打短工，才让她有吃有住，还攒了点钱，有路费去京市找亲生父母。 “老同志，您这里有洗手间吗？” “茅房啊？有的有的，就在后院，上面写得有字。” 宋染轻车熟路的从饭馆的小门进了后院，后院有四间屋子，其中一间宋染住过。 她从包里拿出一沓钱，从窗子里塞进了老夫妻的屋子里。 两人的小孙子得了重病，要不了多久，就会卖了这里给小孙子治病，可即便是这般拮据了，上辈子两老还多给了她半个月的工钱，好让她能撑到找到亲生父母。 这些钱，就当是她还上辈子的恩情了。 “咪咪，咪咪你在哪里？” 第189章 它像你一样可爱 宋染不确定小猫还在不在这里。 那是一只小橘猫，瘦瘦小小的，还没断奶猫妈妈就被过路的汽车撞死了，它整天在马路上喵喵地叫。 周围的街坊嫌小猫晚上叫得闹人，对着小猫又赶又打，宋染觉得和它同病相怜，就把它带了回去，一猫一人缩在寒冬的屋子里相依为伴。 那小猫还没被她收养前，经常来后院找吃的。 她“咪咪咪”地走来走去唤了几声，没有听到动静。 就在她失望准备离开时，“喵”地一道微弱的叫声，从她身后传来。 宋染惊喜转身，看到又瘦又脏的小橘猫一步一步，跌跌撞撞朝她走来。 她蹲下伸手，这只平时不怎么亲人的小猫竟然用头蹭她的手。 宋染眼眶热热的，可能缘分就是这样妙不可言吧，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小猫认定的只有她一人！ 她取下围巾，将小猫围着捧起来，小猫不仅不挣扎，反而在她怀里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跟我回家，以后，你就叫喵喵。” 老婆婆看见宋染抱着猫出来，连忙说：“小同志，这猫很脏，这样抱着，弄脏你衣服和围巾了。” “没关系，老奶奶，这只猫我能带走吗？” “你只要不嫌弃，当然可以带走，说来也是奇怪，这小猫一直不让别人碰，没想到居然愿意让你抱着。” 小刘悄悄看了一眼小猫，小猫脏兮兮的，身上没几两肉，关键还挺凶，自己看过去，它居然朝自己龇牙。 好一个小猫，居然还有两幅面孔。 不过，宋小姐这么脏的小猫都不嫌弃，还用那条一看就很贵的毛巾包着，心地一定很善良。 难怪顾团会喜欢。 吃完饭，宋染带着小猫回到酒店，第一件事是先给小猫洗澡。 至于她买的那些古董，还放在小刘的车上，带回酒店不太合适。 也不知道顾远霆有没有从涂安那里得到线索。 反正她回酒店的时候，其他人还没回来。 等她给小猫洗完澡，擦干放在暖气片边上的时候，窗户被轻轻敲响了两声，接着顾远霆推开窗户翻了进来。 可以说说非常的轻车熟路了呢…… 不过这次他细心的先发出了声音，所以这回没有吓到。 “喵！” 小猫站起来，炸毛似的对着顾远霆叫了一声。 “这就是你带回来的小猫？还挺凶的。” 顾远霆大步走了过去，一只手就捏着小猫的后背将它提了起来，小猫划蹬腿，一边对着他龇牙咧嘴。 宋染怕小猫的爪子抓伤他，刚急着上去，就见顾远霆笑了一声，一手托着小猫，一手从小猫的头顶摸到后背，他手掌很大，一只手就能将小猫整个盖住。 小猫被他连续摸了几下，居然摸顺毛了，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宋染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一手，不过想到他以前给顾芸养了一只猫，似乎也没有什么可惊讶的。 “都说宠物像主人，的确还挺像的。” 宋染不高兴：“你是说我有时候挺凶吗？” 顾远霆求生欲很强，“没有的事，我是说它像你一样可爱。” 宋染噗嗤一声笑出声，笑完赶紧捂嘴，跑到门口猫眼里看了看，还好走廊上没人，不然刚才的动静肯定要被人听见。 “顾大哥，涂安和涂老爷子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涂安今天在百货大楼和一个中年男人接头了，对方是香江一家货轮公司的经理。” 宋染蹙眉，与他对视：“他们果然想神不知鬼不觉的通过货轮运出境内！” 顾远霆点头：“涂老爷子今天在医院没有接触什么异常的人，在医院吊了两瓶营养水。不过，我们调查到，他身边一直照顾他的老人，是道教的老道士。” “道士？” 宋染有些惊讶：“涂老爷子信佛，身边居然跟着一个道士？” 她觉得很有可能和陈婷婷的血沁玉镯和自己的凤形古玉有关系。 这老东西，不会是想从她和陈婷婷身上吸点什么吧？ 不过吸什么也没关系了，反正那块古玉，现在估计已经被涂安戴上了，老东西要吸，就去吸他宝贝孙子吧。 宋染不信这些，但心里挺膈应，好在已经和她没什么关系了。 顾远霆也不在意什么佛教道教，他生来就不信这些，他只是把矛盾的地方告诉宋染。 说完他就继续说：“今天腊月二十六了，还有四天就是除夕，我怀疑涂老爷子还会以生病为由，继续留下来，你要是想先回去，我让人先送你回家。” 宋染还没开口，就听他又说：“我希望你能为自己的安全好好考虑，明天再给我答复吧。” 宋染知道，他是真心想让自己安安稳稳的，不要牵涉到危险。 但，她看着顾远霆认真的说：“那个家，我不想回去和他们一起过年，与其与他们假惺惺的共团圆，还不如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她接着开了句玩笑：“说不定我离开杨树沟村的第一个年，是和顾大哥一起过的呢。” 和顾远霆过，起码能赏心悦目，和宋家人一起过年，那纯纯是找不自在。 她的一句玩笑话，却没想到，被顾远霆放在了心里。 她不知道的是，顾远霆当时没说什么，但之后的几天，只要轮班的闲暇时间，都在思考怎么样能让她过一个与众不同的年，能让她忘记曾经的痛苦。 涂老爷子在医院呆到晚上才回来，涂安连忙叫上宋染宋明珠以及陈婷婷三人，去涂老爷子的房间看他。 老爷子本来就黑，倒也看不出气色好不好，他躺在床上，头上盖了条热毛巾，涂安一副忧心忡忡的神色。 陈婷婷一进去，就立刻关心的问道：“师父，您怎么病得这么严重？您现在还哪里不舒服吗？” 涂老爷子唉声叹气：“唉，年纪大了，吃不下什么东西，_（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我呢，这两天肯定是不能再折腾回京市了，打算再休养几天了回去。你们三个，是留下来跟我们一起走，还是我叫涂安先送你们回去？” “我要留下来和涂安一起陪您！” 陈婷婷大声说。 作为未来的孙媳妇，自然要侍疾在前！ 第190章 背锅的事情让别人做 宋明珠没想到陈婷婷这么快就答应了，想阻拦都来不及。 她们可是还没出嫁的姑娘家，怎么能跟着外人在外面过年？ 从涂老爷子的房间出去，宋明珠就拉着陈婷婷，劝她改变主意。 “你俩还没结婚，他也没去陈家提亲，你现在在涂老爷子身边照顾，名不正言不顺，像什么样子？” “明珠，你想太多了，哪有那么复杂。老爷子生病了，现在身边没有几个亲人，只有涂安一个孙子陪着。涂安之前就跟我说，他家里的情况很复杂，他上面不仅有好些个堂兄，他爸爸上面还有两个兄长，涂家继承人到现在都没有定下。 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我肯定是要和涂安一起留下来，照顾老爷子的！老爷子年纪大了，活不了几年，说不定我和涂安照看他照看得好，他一高兴，就让涂安当涂家的下一任继承人了！” 而且，陈婷婷觉得这是她和涂安，拉近感情的好机会。 以后涂安也会念着她的好。 陈婷婷还反过来劝宋明珠：“你急着回去做什么，蔡宇涛人在津市，你回去之后想见到他就不容易了，还不赶紧趁着这个机会，和他关系亲近些，别到时候娶你的时候还心不甘情不愿，让宋染看你的笑话！” 说到宋染，宋明珠冷哼一声：“今天我还以为她多厉害，也不过如此，婷婷姐，你可得狠狠盖过她的风头，让外人知道，她只是浪得虚名！” “放心吧，就她，都不配跟我比！你还是好好听我的，趁着有时间，去约上蔡宇涛，你们俩培养感情最重要！” “知道了，我明天约他出来。” 宋明珠不怎么担心，因为爸妈说蔡家一定会让蔡宇涛娶她，如果蔡宇涛不来见她，她给爸妈告状，爸妈肯定会给蔡家打电话的。 有爸妈给蔡家施压，她可以高枕无忧。 “婷婷姐，我心里一直咽不下这口气，我怀疑宋染是装醉的，她肯定是故意把让蔡宇涛进了我的房间，害我只能嫁给蔡宇涛。” “我也怀疑，但她这样做，不是让你嫁得更好吗？她目的是什么？” “她不喜欢蔡宇涛！” “嗤，蔡家说不定还看不上她呢，一个村姑而已，傲什么傲！” 宋明珠眯起眼睛，小声对她说：“她肯定看上了顾远霆，顾远霆对她也不一般。婷婷姐，你可一定要帮我啊，她嫁给谁，都绝对不能嫁给顾远霆！她做梦都别想！” 陈婷婷点点头：“她要是嫁给顾远霆，就真的是骑到你的头上了！那你想怎么做？” “刚才她不是说她留下来不回去吗？我知道她根本不喜欢爸妈，不想和爸妈还有其他的宋家人一起过年，而且她今天输了，心里憋着一口气呢。她既然留下来，咱们就想办法，让她永远的留下来！” “你想杀了她？！” 陈婷婷震惊问道。 宋明珠：“怎么可能，我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怎么可能害一条人命！我再恨宋染，也不可能做违法犯罪的事情。我也是想让婷婷姐你帮我想想办法！” 宋明珠就算真想让宋染死，也不敢表现出来，况且她现在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她更想看到的是宋染生不如死，这样才解气。 关键是，她还不能来当这个恶人，得让陈婷婷帮她想主意，以后就算出事了，也是由陈婷婷来背锅。 …… 宋染并不知道两人在她身上打着坏主意。 她也不在意。 因为顾远霆他们的人伪装成各行各业，盯着涂老爷子这一行所有人，也包括和涂安发生关系的陈婷婷，以及和陈婷婷关系亲密的宋明珠。 事关重大，任何和涂老爷子接触过的人，都有可能是和外商接头的人。 也就是说，宋明珠和陈婷婷两人，除了在房间里之外，其余时候，基本上都在人的监视视线之下。 两人一举一动都无所遁形。 宋染知道，涂老爷子留下来，是为了完成交易。 四大兽首为圆明园的国宝，这样一起卖出去，涂家一定能获得巨额财富。 在这个时代，积累了那样雄厚的财富，随便做些投资，就能让涂家至少百年内再无后顾之忧。 上辈子宋明珠是出了名的女首富，但像涂家那样不透露资产的隐形富豪，也数不胜数，人家只是低调不要那个虚名。 而涂家上辈子交易成功，还一直不显山露水，那是资产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洗白。 宋染不会再让涂家有这个机会壮大了！ 那些钱，用来做国家建设多好！ 接下来的两天，看起来无事发生。 宋染经常自己去逛古玩市场，每次“空手而归”，都会叫陈婷婷和宋明珠好生讽刺一顿。 腊月二十八。 蔡家邀请宋明珠宋染去做客吃晚饭。 陈婷婷留下来照顾涂老爷子。 蔡家满屋子都是面食的香气，这边人的习俗是二十八，把面发，家家户户都蒸上面食，提前将过年期间的主食准备好。 蔡父还没回家，蔡母看着和和气气的，保养得也挺年轻，但给人一种很精明、笑容不达眼底的感觉。 宋明珠嘴甜，一口一个阿姨，看似将蔡母哄得乐不可支，但对方的嫌弃，宋染都看在眼底。 看样子，蔡家并不想接纳宋明珠，但蔡家理亏，明面上还得笑呵呵的，但背地里，不知道会干出什么来。 所以宋染多长了个心眼。 晚上吃饭之前，蔡父和蔡宇涛回来了。 蔡宇涛面对宋明珠脸很臭，但却对着宋染献殷勤，而蔡父蔡母居然也没说什么。 宋染右眼跳了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接着，在蔡家保姆把鹿血酒拿过来时，她脸色逐渐沉了下来。 谁家好人家招待女生，用有催qing作用的鹿血酒啊？ 这酒有没有这个功效先不说，但外面都是这样传的。 在蔡母给宋染倒酒的时候，她直接拒绝道：“不好意思蔡阿姨，我不喝酒，喝酒误事，前几天你们家蔡宇涛和宋明珠就是喝醉酒才发生了关系，我要吸取这深刻的教训。” 这话一出，就跟扯掉了蔡家的遮羞布一样，让蔡父蔡母满脸难堪。 谁能料想得到，宋染说话这么直接！！ 一点也不委婉！ 第191章 要不要我背你回去？ 气氛整个僵住。 蔡宇涛和宋明珠这事，说出来的确不好听，蔡家和宋家到现在也是藏着掖着，不敢往外说。 蔡父蔡母也是体面人，不论心底里对宋明珠有多不屑，面上都是乐呵呵的，没有特意去提两人酒后乱性的事，说话客客气气的。 他们拿酒出来，是存了撮合蔡宇涛和宋染的心思，因为宋染起码是宋家亲生的，而且还上了京市日报，比宋明珠更拿得出手。 关键是，这夫妻俩觉得宋明珠的心思太过深沉，满脑子的阴谋诡计，以后肯定会让家里不得安生。 宋家又催得急，就这么几天，陈婉已经打来了好几次电话，说是担心宋明珠未婚先孕，想尽快先让两人办婚礼之类的话。 蔡母还真怕宋明珠会怀孕，也是想今天先哄着宋明珠喝点酒，到时候就算有孩子也不能要了。 再一个就是，宋染和宋明珠要是都和蔡宇涛发生了关系，宋家肯定会让宋染嫁进来，毕竟宋染才是亲生的。 只是两人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酒才刚拿出来，就被宋染拒绝不说，还弄得桌上的人都很难堪。 这顿饭，众人吃得没滋没味。 宋染吃完就立刻告辞了，没等宋明珠，自己坐着公交车回了酒店。 宋明珠眼珠子一转，想顺势留下来，她红着眼睛说宋染故意不等她，谁知蔡家人没有什么反应，蔡母直接喊司机把宋明珠送走。 宋明珠这才意识到，蔡家人好像不喜欢她。 这个发现，让她心里发慌。 她在知道以前认识的胖同学一直喜欢她之后，是有些瞧不上蔡宇涛，但她已经失身于蔡宇涛，如果不嫁给他，还能嫁给谁？ 现在的人将清白看得很重，她只有嫁给蔡宇涛，才不会被风言风语所包围。 不行，她必须得把蔡宇涛拿下。 于是第二天，她厚着脸皮去了蔡家，说是爸妈让她去蔡家过年。 此事暂且不提，话说宋染上了公车才发现，有人跟着她上了车，并坐在她旁边。 “怎么心情不好？蔡家人欺负你了？” 顾远霆的声音将她从窗外拉回，她惊讶扭头，随后莞尔一笑。 “顾大哥，你怎么跟着来了蔡家，在外面守着多无聊啊。” “涂安和涂老爷子没出酒店，不用时刻盯着，我比较担心你的安全，亲自看着放心点。” 顾远霆怕她太敏感，后面加了一句：“你好好的，我才好跟奶奶和顾芸交代。” 这话一出，宋染心头暖暖的。 只身在外地，有个可靠的人在身边，真的很有安全感。 顾远霆把她当成妹妹看待，对她真的很关心。 “在蔡家发生了什么？他们欺负你了？” 顾远霆在意她在顾家有没有受欺负。 宋染摇头：“他们拿了鹿血酒出来，被我拒绝后，都没有喝酒，饭吃完我就出来了，所以没有发生什么。” 鹿血酒？ 他脸色冷沉，这蔡家人，当真是不要脸。 这种事都能做出来，说不定还能扒出点其他问题。 等兽首案件结束之后，也该收拾蔡家了。 蔡宇涛对宋染动了歪心思这件事，他早在心里记下一笔，今天又加了一笔。 “不说这个了，顾大哥，你肯定还没吃饭，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好。” “你想吃什么？” “本地的特色菜，就去你和小刘去吃的那家，怎么样？” 没道理小刘都能和她去，还一起带了只小猫回来。 “当然可以了，就是有点远。” “我开车带你去。” 公交车在站点停下，小刘开着吉普车远远跟在后面。 等顾远霆和宋染上车之后，小刘坐在公交车停车点吹着冷风，等下一趟公车。 小刘裹紧棉大衣，吸溜鼻子：“你们倒是好，自己去约会，留我在这里吃西北风。” …… 不过今天不巧。 老夫妻的饭馆今儿个关门了。 问了隔壁的邻居才知道，原来是老夫妻的小孙子生了重病，要去大医院动手术，一直愁没钱治病。 正好有好心人给了一笔钱，让他们能早点给小孙子动手术，这不，趁着年前，他们一家人去京市的大医院了。 顾远霆看到宋染脸上的笑容，他觉得，这个好心人，或许就是宋染。 她有时候嘴巴厉害，但心肠，比谁都软。 “顾大哥，咱们去其他家吃吧，我看巷子里也有小饭馆，有时候，苍蝇馆子的饭菜比大饭店的更有滋味。” 宋染对这个小镇可以说是轻车熟路了。 镇上有多少条巷子，巷子里有哪些店，她都知道。 不过她没在顾远霆面前表现出来，顾远霆观察力很强的。 两人吃了晚饭，算是弥补了很早之前宋染说要请顾远霆吃饭没吃成的遗憾。 “顾大哥，你着急回去吗？” “不急。” “咱们走一走再回去吧，我感觉我有点吃撑了。” 顾远霆听了，自然是求之不得，他一脸矜持的点头。 “也好，走一走消消食。” 宋染意不在散步，而是为了带着顾远霆熟悉路线，她故意往废弃仓库的方向走。 今夜星光很亮，虽然很冷，但空气很清新。 月光下，两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 顾远霆觉得两人的散步，很像情侣之间的散步，可惜话题聊的不是花前月下，而是英语数学。 宋染没觉得两人关系暧昧，因为她一心多用，想的是马上就是除夕夜了，涂家人太过狡诈，还没有露出半点线索，之前顾远霆所说的皇室商人并没有从香江来津市，的确是个烟雾弹。 但她上辈子在废弃仓库里见到过外国雇佣兵，雇佣兵一定有领头的人。 也许这些人早就悄悄进了境内，只等除夕之夜，带着兽首转移。 她不确定兽首现在在不在仓库里，也不敢贸然带顾远霆进去，以免打草惊蛇。 所以还没有走到废弃仓库的位置时，她就说累了：“顾大哥，咱们往回走吧。” “脚疼吗？要不要我背你回去？” 顾远霆早就看到她穿的鞋子有一点跟，听她说累，立刻就把心里话给问了出来。 第192章 顾远霆自食“恶果”啦 吃饭前，宋染还觉得顾远霆是把她当成妹妹看待。 刚才这话一出，她又有些不确定了。 再当成妹妹照顾，也不会因为担心她脚累而背她吧？ 她摆手拒绝，有点心不在焉。 有时候她宁愿迟钝点。 两人安静的往回走，马路上坑坑洼洼，都是小石子，来时不觉得难走，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宋染还真觉得走得有点累。 ‘我在想什么呢，再累也不能让顾远霆背我，再说这点路，还能杨树沟村到镇上一半远呢。’‘顾远霆真的只是照顾我吗？会不会是那次不小心的亲吻，让他心里面一直想对我负责任？’这一会儿宋染心理活动很丰富。 顾远霆默默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纠结的背影，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宋染在害怕什么，但他不可能永远装成知心大哥的样子，喜欢一个人，心意就算藏在心底，也会从眼睛里流露出来。 他喜欢宋染。 喜欢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越靠近，越喜欢。 越来越藏不住了。 温水煮青蛙，水是慢慢热起来的，而不是一成不变的温度。 宋染恍惚间有种身后的视线愈发炙热的感觉，她心跳不知不觉加快，也下意识加快了脚步。 谁知，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她没注意，一脚踩在一块石头上崴了一下，脚踝上立刻传来钻心的疼。 只是她还没摔倒，就有一只手过来紧紧搂住她的腰，将她拦腰抱起。 “怎么这么不小心？” 顾远霆低头看她，眉宇拧起，语气中并无责备，只有疼惜。 宋染心慌意乱，根本不敢多看他那双深邃的眼睛，想挣扎下来自己走，但拗不过顾远霆双手的力道。 她干脆破罐子破摔的说：“我很少崴脚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顾大哥身上有什么魔力，每次和顾大哥在一块，我不是滑倒就是崴脚。” 顾远霆低笑一声，闷闷的笑声仿佛从胸腔里传出来。 “原来是我的错，那我以后一定要看好你，不能让你再崴脚了。” 宋染的心跳得更乱了。 怎么感觉这话说得好像更暧昧。 顾远霆走路很快，来时走了快二十分钟，不到十分钟，他就稳稳当当抱着宋染回到了刚才吃饭的小饭馆外。 宋染被他放在副驾驶位上，接着她脚踝一冷，裤脚被顾远霆拉了上去。 她下意识缩了一下，顾远霆粗粝的大手将她的小腿按住。 “别动，肿了，我帮你揉点药酒。” “我自己来就行！” 但顾远霆并没有给她自己按揉的机会，他拿来跌打损伤的药酒，先脱了她的鞋袜，就轻轻地揉上了她红肿的脚踝上。 “嘶……” 宋染下意识的轻叫了一声，然后立马抿上嘴，没再发出声音。 顾远霆抬眼看她，动作更加轻柔。 “忍一忍，药酒揉进去好得快，不然明天走不了路。” “嗯。” 这个疼痛，宋染其实能忍受，刚才叫一声是本能反应。 顾远霆又抬头看她一眼，随后蹙眉说：“别咬嘴唇，疼就掐我的手。” 掐他的手？ 宋染惊讶得张了张嘴。 还从来没有人跟她说，疼就掐她\他的手。 不可否认的是，她心里有些动容了。 “顾远霆……” “嗯？” 顾远霆静静看着她，手上动作没停，心里却紧张万分。 这还是宋染第一次在清醒状态，叫他的全名。 宋染把脑袋垂下，“没、没什么，谢谢顾大哥帮我揉药。” 她都不知道她刚才想说什么，脱口就叫了顾远霆的名字。 顾远霆见她刚伸出来的触角瞬间就缩回了壳子里，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倒也不气馁，只是更用心的帮她按揉消肿。 空气一下安静下来。 宋染感觉脚踝没那么疼了，顾远霆带着薄茧的手指，在揉按中，那粗粝的触感，变得越发清晰，且敏感。 宋染再次抿唇，是担心自己会轻吟出声。 她从不知道，她的脚踝居然是个敏感处。 “脸怎么这么红，着凉了吗？” 顾远霆抬头，看见她满脸绯红，不由得担心问道。 “没、没有。” 宋染想把脚缩回来，但脚被顾远霆一手握着，关节这样活动，还是有些疼。 “再按五分钟，别乱动，马上好。” 顾远霆怕她冷，用大衣挡着风，屋檐昏暗的灯光下，少女的脚依然白得晃眼，脚趾圆润玲珑。 而少女漂亮的脸蛋上也遍布红霞，这一幕，让人容易心生邪念。 顾远霆没敢多看，喉结滑动，垂头用心揉按她的脚踝。 不光他觉得煎熬，宋染也觉得这五分钟无比煎熬。 她脸颊愈发的红了，一口银牙越咬越紧，强忍着没呻yin出声。 顾远霆再抬头的时候，有些愣住。 他觉得现在的宋染，很像那晚微醺时的状态。 看样子，又不像是发烧。 想到这里，顾远霆忽然生出逗弄她的心思，手上的力道更轻，薄茧从她细嫩的肌肤上划过。 “唔……” 宋染忍不住轻吟出声，她慌忙捂住嘴。 顾远霆一本正经问道：“弄疼你了吗？” “啊，是，是有点疼……”她红着脸解释。 “那我再帮你揉一会儿。”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宋染无法拒绝，只得点头。 顾远霆低头，眼底闪过笑意。 只不过药酒里混了多少他手上的汗水，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也幸好光线暗，宋染无法察觉到他身下的异样。 脚踝肉眼可见的消肿了，宋染也软成了一滩水，靠在座椅上，连自己穿鞋袜的力气都没有，还是顾远霆帮她穿上的。 今天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顾远霆一走，宋染立刻懊恼的捂住脸。 好在顾远霆好像没察觉到什么，洗完手回来，神色如常的开车送她回去。 只是宋染不知道的是，顾远霆自己点的火，自己灭不完，他回去后自己折腾到半夜，洗了个凉水澡，才终于将燥热降下去…… 真是自食“恶果”。 第二天一早，宋明珠就在餐厅里阴阳怪气的嘲讽宋染：“你昨晚干什么去了，回来得这么迟，是不是他乡遇故知了？” 言外之意，是不是和哪个野男人幽会去了。 涂安诧异看向宋染：“你一个女孩子，太晚在外面不安全，以后可得小心点。” 宋染知道，涂安这是在怀疑她。 她冷声道：“我昨天崴了脚，在小中医诊所里呆了两个小时，宋明珠，你以为我是你，见到男人就想倒贴？” 第193章 大年三十抓嫌疑犯 “宋染，你吃了什么火药，我可没有惹你，不过是关心问问你昨晚怎么回来得这么晚而已，你用得着挖苦我吗？” 宋明珠一副委屈的模样。 “是啊，明珠她也是好心，你的脚现在怎么样了，能走路吗？要不要再送你去医馆？” 涂安问宋染。 宋染拉起裤脚，自己看了一眼脚踝处，摇头道：“昨天拿了点药酒回来，今天再揉一揉就好了，问题不大。对了，你说老爷子今天带我们去他的老朋友家看古董，真的假的？” 涂安注意到她脚踝处有些青黑的淤血痕迹，说明她昨晚的确崴了脚，而且崴得很厉害，才会发青，所以她没有撒谎。 他放下心来，回答她：“当然是真的，爷爷这个老朋友，和他有大半辈子的交情了，当年也是长安人，后来才来了津市。他很喜欢收藏古董字画，爷爷带咱们去开开眼界。” 宋染心神一动，脸上露出期待的神色。 正好这时陈婷婷扶着涂老爷子从楼上下来，涂安上去迎接。 还别说，陈婷婷真有几分涂老爷子孙媳妇的样子，她对她亲爷爷奶奶都不一定有这么上心。 涂老爷子和蔼笑着说：“本来带你们过来，就是为了让你们开开眼界，谁知道我这一病就是好几天，也没带你们去古玩市场看看，今天我身子爽利不少，就带你们去拜访我这位故交老友。” 又是故交。 老裁缝是他口中的故交。 而这位老友，只怕也是一丘之貉。 不知道是不是老裁缝故事里出现过的人。 车子还是分为两辆出发。 宋染上车的时候，注意到宋明珠手上戴了一个佛珠手串。 她的视线故意多停留了几秒，露出疑惑的神色。 宋明珠就把手抬起来，炫耀道：“这是昨晚回来的时候，老爷子从手上摘下来送给我的，说是有大师开光过的，能护佑我一生平平安安！” 宋染下意识摸脖子，摸了个空，把头转向窗外，冷着脸不说话。 宋明珠更加得意了，拉着陈婷婷阴阳怪气。 “我一定会好好戴着这串佛珠，我可不像有的人，连自己的东西都守不住！” 一开始她就挺羡慕宋染和陈婷婷都有涂老爷子送的礼物，尤其是宋染，得到的是对于整个涂家都意义深重的凤形古玉，陈婷婷当时还说涂老爷子可能是想把宋染当成孙媳妇，所以把古玉传给宋染，给宋染带来好运。 谁能想得到，他们都以为宋染挺厉害的，结果也不过了了，连凤形古玉都输了。 宋明珠觉得，这是宋染运势下跌的开始，以后宋染一定会越来越差，谁让她自己连给她的东西都守不住呢。 陈婷婷也笑得幸灾乐祸，不过她没有让宋明珠说得太过分，担心司机听出什么来。 司机是涂家人，有什么事情，一定会告诉涂老爷子。 而涂安说，凤形古玉这个事，暂时不能让涂老爷子知道，免得老爷子不高兴，气坏了身体。 陈婷婷也担心老爷子知道后，会把古玉重新给宋染，老爷子好像挺喜欢宋染的。 这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涂老爷子的老友，住在海边，离港口很近，修的是三层的小洋楼，还是新修不久的房子，很洋气。 院子有门卫看守，门卫将门打开，才能将车子放行开进去。 这做派，一看就是有钱人。 而进了屋子，看到屋内美式风格的装修之后，那种富丽堂皇的感觉就更加明显了。 再看史老爷子和老夫人的做派，长安话中夹杂着几句口音相当重的英语，招待客人都是上的咖啡，还是美式咖啡，一点奶和糖都不加。 不知道在崇洋媚外些什么。 听他们聊天，宋染推测出，这姓史的老头子，早年动荡的时候去了米.国，直到前几年才回来做古董生意，他儿子女儿女婿都在国外。 这倒是很符合能联系到国外买家的猜想。 涂老爷子和史老爷子看起来的确很多年没见了，两人杵着拐杖，说话说得不停，听到涂老爷子说要看看他收藏的作品时，也欣然同意了。 史老爷子收藏的字画很多，明唐清都有，更多的是近代一些画家的作品，这些字画可能等十年二十年之后，价格会翻上好几倍。 宋染注意到一副明朝的字画是赝品，涂老爷子也注意到了，却没有出声提醒。 在史家吃了中饭，涂老爷子就准备带着几人告辞。 “咱俩也算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下次再见面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你要不介意，就和你孙子徒弟来我这里过年，一起吃个年夜饭。” 史老爷子热情邀请道。 这三层小洋楼，里面住的只有老夫妻俩和几个保姆，看起来富丽堂皇，但两老肯定是孤独的。 “你看你们身在外地，总不能在酒楼里过年吧，我们家里也好久没有热闹热闹了，老伙计你就别考虑了，明天过来就行！” 涂老爷子犹豫一番，在老夫妻的劝说下答应了下来。 “行，明儿个晚上，我们来你家吃年夜饭，一起数岁。” 明天晚上。 宋染捏了捏手指。 回去的路上，家家户户都贴上了红对联红灯笼，街道上的树上也挂着大红灯笼，透着一股子洋洋喜气。 要过年了。 多少人辛劳一整年就等着这一天。 只是她从未真正的好好过一次年，浮萍又有什么资格过年，没有家，就不叫年。 她忽然想起那天她开玩笑的说会和顾远霆一起过来。 她觉得应该是没机会了。 不管涂家人在做什么，放了多少的烟雾弹，有一个既定的事实是，她知道东西会藏在什么地方，她这只蝴蝶应该没有改变什么，不出意外，兽首会在大年三十，也就是明天晚上，出现在废弃仓库，并移送到其他地方。 她到时候会提前告诉顾远霆。 顾远霆大年三十要抓捕犯罪嫌疑人，比她还惨呢。 回房间没多久，顾远霆果然翻窗进来了。 宋染将今天在史家发生的事情，一字不漏的说给了顾远霆听。 第194章 饭菜有问题，失去意识 大年三十。 宋明珠和家里人打完电话没多久，蔡家派司机过来接她去过年。 她明知道那天宋染和蔡家闹得很僵，还假惺惺的问宋染要不要去。 宋染当然不会去。 等到了时间，宋染跟着涂老爷子等人一起去了史家。 史老爷子很高兴，拿出瓜果花生来招待，这回不上咖啡了，上的是好茶。 这老夫妻俩的态度有很大的转变，对宋染和陈婷婷都热情了很多。 陈婷婷一副贤惠的样子，去厨房给史老太太帮忙。 不过人史老太太只是动动嘴皮子，指挥下面的保姆，陈婷婷想表现得贤惠，就只能上手了。 宋染没这个觉悟，随手在书架上拿了一本书，一边嗑瓜子一边看书。 涂安陪着涂老爷子去书房和史老爷子说话，好像还带了古董礼物，宋染自己在客厅，乐得清闲。 墙上的圆形复古时钟嘀嗒嘀嗒在转动，时间指向下午五点十分。 厨房里传出浓郁的饭菜香气。 一个小时后。 大家坐在圆桌上吃团圆饭。 涂老爷子关心的对宋染说道：“小染，本来可以让你回家过年，却没想到我这身体耽误了行程，今天你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开开心心的吃，明儿一大早，咱们就回京市去。” 宋染笑笑：“您言重了，对我来说，在哪里过年都一样，能跟着您来史爷爷家里过年，我还涨了见识呢，这桌上的菜，好多都是我没见过的。” 史老爷子呵呵笑道：“这些菜啊，有的是长安菜，有的是我们出国后自己改良的华人菜，独有一番风味，你们小辈要是喜欢，可以找保姆学一学。” “我已经学会好几道了！师父，您以后要是想吃了，我做给您和涂安吃！” 陈婷婷一脸羞涩的说道。 “你这孙媳妇儿，还真是孝顺啊，什么时候办酒，搞不好我跟老婆子故地重游，顺便喝喝你们涂家的喜酒。” 史老爷子说。 涂老爷子笑了笑：“应该就是明年了，不过日子还没看好，等时间定下了，一定邀请你们。” 陈婷婷听了，心中更是一阵狂喜。 她一直担心老爷子不认可她，现在看来，老爷子也挺喜欢她的！ 涂家这样的高门大户，自己能攀上，真是走运！ 涂安笑着没说话。 宋染没错过他眼底闪过的讥讽。 可笑陈婷婷以为她能嫁进涂家，却不知，涂老爷子只是拿她当障眼法，混淆视线，涂安则是把她当成玩物和笑话。 但这种人不值得可惜，她是自找的。 时钟指针一点点转动。 涂老爷子和史老爷子高兴的喝着小酒，这回涂安没喝，吃完饭，他就提出带陈婷婷和宋染在院子外面去放烟花炮竹。 “好啊好啊！” 陈婷婷高兴得找不着北，觉得这是涂安给她的独家浪漫。 宋染跟着出门时扭头看了一眼时钟，指针指向七点半。 涂安没有马上放烟花，而是放些鞭炮之类的玩儿，宋染眺望远方，港口还一片通明，并没有因为除夕而停运。 她知道，史家周围，布满了人，正在监视涂家人的一举一动。 昨晚顾远霆告诉她，大家一致怀疑史老爷子就是涂老爷子的合伙人，兽首可能就藏在史老爷子的洋房内，他们也许会在除夕夜运送兽首去港口，开车过去距离不过十多分钟。 所以警方几乎将大部分的警力都布置到了史家附近。 尽管宋染知道这个推测可能是错误的，但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和顾远霆解释。 她只能告诉顾远霆，她隐约偷听到“仓库”“八点”的字眼，并不经意的提了一下那晚见到的废弃仓库适合藏匿东西。 她记得很清楚，上辈子她去废弃仓库的时间，是八点左右。 还有半个小时。 顾远霆能找到那个仓库，并找到兽首吗？ 她心里面也很担心顾远霆的安危。 也不知道顾远霆能带去的人多不多，毕竟这个任务他不是主导者，他只是配合抓人的，不清楚话语权重不重。 “宋染，你怎么不来玩？” 涂安朝宋染招手。 宋染站在屋檐下，神色平静，面带微笑拒绝：“不了，我小时候被鞭炮炸过，不敢靠太近。” “胆小鬼！别理她，涂安，咱俩玩！” 陈婷婷拉着涂安离宋染更远。 宋染长得漂亮，今天还穿了一条红裙子，头发后面绑了一个红色的蝴蝶结，其实也没怎么打扮，可就是美得很难令人移开眼，陈婷婷对她很有危机感，恨不得涂安一句话都别和她说。 砰！ 八点整。 涂安点燃了屋外的所有烟花。 一共九个，同时点燃。 烟花在黑夜中炸开，色彩绚烂，多个烟花一起绽放，更是好看得令人难以移开视线。 即使间隔很远，也能从远处看到这边的美好。 就连涂老爷子史老爷子他们也从屋内出来看烟花。 不知道他们在屋内说了什么，涂家的司机开车出来，史老爷子一起上车，说是去四周转转。 因为涂安不去，陈婷婷也没去，宋染自然也留了下来。 烟花持续了整整五分钟。 宋染知道，肯定有一部分警力去追了，但一定是追了个空。 “外面冷，咱们进屋吧。” 烟花燃尽，夜空暗了下来，涂安笑着喊宋染和陈婷婷进屋。 一进屋，宋染就看到涂老爷子身边那名其貌不扬的老人并没有跟着涂老爷子一起上车，而是坐在沙发上，和史老太太说着话。 他回头，视线落在宋染身上，露出一个让人很不舒服的笑容。 宋染忽然头晕目眩，一头往地毯上栽去。 失去意识之前，看到陈婷婷也晕迷倒地。 饭菜有问题！ 史老太太搓着手掌，兴奋站起来：“老道长，真能将这两个小姑娘的寿命转移到我和我家老头子身上？” “自然。” 老道站起身来，拿出黄布，摆上祭坛，动作相当迅速。 涂安知道老道这是在忽悠史老太太，这也是他们之前就计划好的，他爷爷和史老爷子坐车出去吸引警力，这边故意弄出动静，引警方破门而入。 “涂安少爷，去取她们二人的指尖血各一滴。” 老道拿出一个不知道装着什么符水的碗，递给涂安。 “哦，好。” 涂安拿小刀准备先割宋染，但脚步却不知怎么走向了陈婷婷，于是先割破陈婷婷的手指，挤了一滴血进碗里。 接着他在宋染面前蹲下，拿起宋染的手指时，他目光难以避免的落在宋染白玉般的脸上，有些幌神，下一秒，不小心割破了他自己的手指，一滴血滴了进去。 第195章 死了？竟然死了 嘶！ 涂安没想到他居然给自己割了一刀。 幸好老道和史老太太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血都已经滴进去了，他只好收了刀子，假装这滴血是宋染的，用另一只手把碗递给老道人。 反正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其实涂安一直都不是什么迷信的人，只要是读过书的年轻人，都会相信科学。 不过风水和迷信他觉得是两种不同的东西，他在乎风水，然而老道这种什么增加寿命的话，他是一句都不信。 也就史老爷子和史老太太这种老封建会信。 看着老道“做法”，涂安打了个哈欠，心想警方怎么还不进来？ 正想着，外面突然传来破门声，接着有大喇叭在外面喊：“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放弃抵抗！” 涂安精神一震，把小刀丢在地上，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状。 史老太太吓得脸都白了，差点从沙发上摔下去，保姆缩在屋子里没一个敢出来。 老道面色阴沉，继续做法不停。 “杨老，可以了。” 涂安小声提醒老道，不用继续装了，不用那么“敬业”。 老道依然不停。 外头的警方破开了铁门，闯了进来。 老道双手结印，本来就花白的头发，竟然肉眼可见的更白，如同稻草般没有半点光泽，皱纹也好像更深了。 涂安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 杨老你害怕也不用吓成这幅样子吧？ 他早前就听说，有犯人被枪毙之前，吓得头发全白，还以为是玩笑话，没想到今天真见着了！ 只是杨老你又不会被枪毙，不至于吧！ 嘭！ 大门被破开！ 全副武装的人员拿枪闯进来指着屋内的人。 老道面前符火正好熄灭，他脸上露出一道轻松的笑容。 “涂安，告诉你爷爷，我不欠他的了。” 说完，老道闭上眼睛，七孔流血，没了声息。 “杨老！” 涂安难以置信，杨老怎么会突然死了！ 还有他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 涂安心中莫名竟有种不安的预感。 他想上前，却被人按倒在地，双手被手铐铐住，史老太太也尖叫着被制服。 “队长，这个老头已经没气了，像是服毒自尽。” 有人对着一名神色威严的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说道。 秦宇沉声道：“其他人怎么样？” “两名女同志只是昏迷了，看起来没什么大碍。” 宋染和陈婷婷被人扶起来放在沙发上。 秦宇的目光落在宋染的脸上。 他主负责这个案件，也亲自进行过追踪观察，对在场的人都不陌生，尤其是宋染，听说这次配合他任务的顾团长的心上人，就是她。 他和顾团长的分歧很大，原本今晚的抓捕任务由顾远霆来负责，但顾远霆却怀疑今天也是涂家放的烟雾弹，非要带去找什么破仓库。 分不清主次。 不过有分歧归有分歧，秦宇不会为难其他人。 他命人给宋染和陈婷婷喂水，先将两人唤醒，其他人进屋搜查。 各个角落都搜查了，却没有找到他们要找的东西。 史老太太也一问三不知，吓得要犯病的模样。 涂安喊着冤枉。 “同志，我真不知道你们说的什么兽首，我们虽然做古董生意，但做的都是小生意，你们肯定弄错人了！” 秦宇厉声道：“你不用狡辩，早点交代，还能对你从宽处理。倒卖国宝，是枪毙的死罪，我想你们应该不会不知道。” “什么？倒卖国宝！” 史老太太一听这话，直接吓得昏迷了过去。 涂安依然喊冤，说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时宋染和陈婷婷清醒了过来。 她一醒来，就立刻喊道：“哎呀我的镯子怎么摔碎了！” 宋染看过去，只见陈婷婷的白玉镯竟然已经四分五裂的碎开，应该是刚才摔倒的地上，磕到了镯子。 “你们是谁！这是干什么！快放开涂安！” 陈婷婷注意到满屋子的人，心里害怕，但看到她男人涂安竟然被人押着按在地上，手上还戴了手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敢从桌子上举起烟灰缸，跟警方叫板。 真是个蠢货！ 宋染心中讥嘲。 “把东西放下，蹲在地上！” 警方出声警告。 陈婷婷犹豫了一秒，就被人按在地上，同样也上了手铐。 疼得她嗷嗷叫。 涂安大声说：“同志，你们真的弄错人了，我们真不知道什么国宝什么兽首的，你们在我们身上浪费时间，可能真正走私国宝的人都已经逃跑了！” 秦宇没理他，因为外面传来了车子的声音。 东西不在这栋房子里，那就一定在涂老爷子那辆车上，他们的人不仅会截停车子，还会将人带回来。 他往外走去的时候，目光看了宋染一眼。 她白莹莹的脸上神色平静，波澜不惊，一点惊吓和慌乱都没有，沉稳得不像她这个年纪的人。 难怪顾远霆那样眼高于顶的人，都会卑微地当她的守护者。 秦宇走出门外，涂老爷子和史老爷子被带下车，但其他人却脸色难看，朝着他摇了摇头。 “组长，车上没有东西。” 涂老爷子义正言辞的说：“同志，我们都是有思想觉悟的人，怎么会当走私国宝的卖国贼，你们一定是弄错人了。” “是不是，我们自会调查清楚！你们先跟我们回去调查！” “大过年的，这样不好的，你们没有证据，怎么能随意扣押人？” “我怀疑你们涉嫌用毒杀人，扣押你们有什么问题！” 秦宇将涂老爷子和史老爷子带进去，将蒙在老道身上的白布扯开，露出老道七窍流血死气沉沉的脸。 史老爷子惊叫一声，差点晕倒。 宋染目光一紧，这老道士，竟然死了？ 她昏迷期间，发生了什么？ 陈婷婷也发出害怕的尖叫声。 就连涂老爷子，眼中也闪过意外之色。 “这怎么可能？老杨！老杨你醒醒！” “他已经断气了，我们怀疑有人给他投毒，你们每个人都有嫌疑。所有人都带走审问！” 宋染跟着起身。 她步履轻盈的走到涂老爷子面前，在所有人意料之外的神色中，开口对涂老爷子说：“你不用想着怎么狡辩了，四个兽首在郊外废弃仓库，一共八名外国雇佣兵和涂家人负责运送，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并没有打算走货轮，而是用渔船趁着夜色先偷运到公海上去，公海上有人接应。而烟花，就是你们的暗号，对吗？” 第196章 顾团他，没有受伤吧？ 宋染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向她。 涂安不明白她是怎么知道兽首的事情，她分明只是被拉来津市混淆视线的挡箭牌！ 而陈婷婷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事情很严重，而听宋染的意思，涂老爷子好像是走私国宝的犯罪团伙！ 秦宇等人更是意想不到，宋染她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是顾远霆告诉她的吗？还是她自己探听到的？ 那她说的兽首在废弃仓库的事，莫非是真的？ 秦宇第一时间看向的不是宋染，而是涂老爷子。 涂老爷子再镇定，瞳孔也闪烁了几瞬，面部的肌肉不可控制的跳了两跳。 他脸色变化不大，闻言只是眯起眼睛，看着宋染露出诧异的神色。 “小染，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会说这种话，我来津市只是临时起意，如果真是你口中走私文物的犯罪分子，我又怎么会带你还有婷婷一起过来？我来这边，见过的人只有史家的老友，他们也是正经的文玩商贩和收藏家，不会倒卖文物。” “对对对！同志，你们肯定弄错了，我们清清白白，可不敢干那些个犯罪的事情啊！” 史老爷子连忙说。 宋染冷冷朝他看去：“走私国宝和你有没有关系另说，你们在饭菜里加了东西的事，是无法狡辩的事实。” 史老爷子瞬间哑口无言。 史老太太也满脸心虚。 涂老爷子说：“饭菜里加了东西？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位同志，对此我和我孙子都不知情，老杨的死也很蹊跷，还请你们一定要调查清楚啊！” 史老爷子眉头一皱，说：“你怎么不清楚？上回来，你让你身边这个老道士跟我们说可以做法延寿，也是你让我们在这两个女同志的饭菜里下药，好叫老道士能顺利做法的，怎么就跟你没关系了！” “做法延寿？” 宋染看向那直挺挺坐在沙发上已经断气的老道士，再看向涂老爷子。 老道士七孔流血而死，皮肤干瘪，而涂老爷子看起来气色好像还不错，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上的错觉。 史老爷子这两老夫妻不仅没变化，反而脸色灰败不少，也是，被迫牵扯进入这么大的案子里，两人脸色能好才怪。 只是，看涂老爷子这样子，莫非，老道士做法成功了？ 宋染觉得自己没有哪里不适，她不信这个。 陈婷婷却吓得脸色惨白。 “师父，拿宋染延寿就算了，您怎么能让杨老吸我的寿命！我可是您未来的孙媳妇啊！说不定我现在肚子里已经怀了涂安的孩子，也是您的曾孙啊！” 她心里又气又怕，她觉得她身上没什么力气，就好像自己的寿命真的被人吸走了似的。 更何况，做法的人都死了，不像是没有成功的样子。 涂安眉头紧蹙，脸上阴晴不定，做法延寿不是骗史家老夫妻的吗？ 可杨老的死，又让他有些不确定了。 碗里做法的血，是他和陈婷婷的啊。 如果是真的，那岂不是他的寿命也被夺走了？ 不，肯定是假的！ 不然为什么史老爷子老太太两人根本没有任何变化呢！ 想到这里，涂安稍微松了口气。 “你不要听外人胡说八道，我上次来史家，你一直在我身边伺候，我有没有和他们说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反倒是老杨，他的确私下里和老史说过话，但说了什么，我也不知情。” “你……你……” 史老爷子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无耻，把一切的事情都推到一个死人头上！ 但涂老爷子说的是事实，那天和他说能做法给他们夫妻俩延寿的人是姓杨的道士，所以他们才会在涂老爷子等人离开的时候，提出让他们来吃年夜饭。 他们夫妻俩是万万没想到，这竟然是姓涂的老东西设的一个局！ 还将他们卷入了国宝走私案和杀人案里面！ 史老爷子一激动，血压上升，整个人晕厥了过去。 “老史！老史！” 老太太悲伤大喊。 宋染冷笑了一声，看着涂老爷子。 “不愧是活了这么多年的老狐狸，真是因果不沾身，不过你没有强装镇定的必要。现在是八点半，兽首已经被军方找到了，带队的人是顾远霆，我想以你的精明，一定知道他是什么人。你邀请我来津市，不就是为了混淆他的视线吗？” 这话一出，涂老爷子浑浊的双目闪过狠意。 不过他依然不承认。 但宋染知道，他不过是担心自己诈他，不见棺材不掉泪罢了。 她的猜测肯定不错，涂老爷子连远在杨树村的老裁缝下落都能找到，说明他是有些手段的，他在找自己之前，怎么可能不调查清楚呢？ 只不过正好自己那天上了报纸，于是自己就成了绝妙的人选。 说不定他还花钱买通了一些人，知道这次参与任务的人之中，就有顾远霆。 涂老爷子也的确很聪明，如果不是自己上辈子误打误撞见到了那些雇佣兵，知道兽首的下落，可能就真的让他们把国宝倒卖出去了。 那个给涂老爷子算命的人算得真的挺准。 京市有人克他，是他的大劫。 而这个人，正是自己。 秦宇下令将人全部带走调查，并叫人和顾远霆那边联系。 而就在这时，史家客厅里的电话响了。 叮铃铃的铃声，让所有人心中一紧。 尤其是涂老爷子和涂安。 秦宇大步走过去，将电话接起。 “顾团长？” 秦宇忽然露出狂喜之色。 “什么？兽首找到了！在安集镇东北方向的废弃仓库内？好！我现在就带人过去！” 宋染注意到，听到这话的涂老爷子脚步都踉跄了一下。 她勾起嘴角，心中提着的那口气，终于能放下了。 她刚才其实是在诈这个老东西，她担心顾远霆那边会出意外，害怕会让这个老东西逃脱制裁。 好在，顾远霆做到了！ “等一下！” 眼见着秦宇就要挂断电话，宋染连忙喊了一声。 秦宇朝她看来。 宋染有些后悔，但喊都喊了，只好硬着头皮问道：“那个，顾团长他，没有受伤吧？” 第197章 这两人，心有灵犀？ 秦宇神色古怪。 因为他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电话那头，顾远霆也在询问宋染有没有受伤。 这两人，心有灵犀？ 秦宇的神色，让宋染误会，还以为自己没立场问这话。 她尴尬得脸颊都红了起来。 尤其在秦宇对着电话那头笑问：“顾团长，宋同志让我问你，你今天的行动有没有受伤？” “没有啊，那宋同志肯定能放心了。宋同志也没有受伤，不过她和陈婷婷都昏迷了一会儿，我们怀疑饭菜里有问题，会让专门负责的同志检验调查清楚，认真检查宋同志的身体。” “还有我！还有我！也要检查我的身体！” 陈婷婷着急喊道，满脸慌得不行。 她害怕她会短命。 幸好有她怕死般的发言，让宋染没那么尴尬了。 她没想到，原来顾远霆也问了秦队长同样的问题，难怪刚才秦队长会是那样的神色。 秦宇挂掉电话，就立刻开车前往顾远霆说的地方。 宋染担心他一时间找不到地方，自告奋勇指路。 “你去过？那正好，走，上车。” 秦宇做事果断，没有犹豫，就让宋染上车了。 …… “顾团，我先送您去医院包扎吧？您流了不少血。” 小刘一边开车，一边从中控的后视镜里看后座的顾远霆。 他脱了上衣，正在给自己腰上缠纱布，那一片已经透出淡淡的红色。 “没有中弹，只是流弹擦伤，小问题，用不着上医院，和秦队长交接任务要紧。” 顾远霆语气随意，这种伤势他经常处理，的确算不上什么大问题。 小刘听得出他心情不错，虽然受伤了，脸上却是带着笑容的。 刚才他们去镇上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在旁边，所以知道顾团在高兴什么。 这陷入了爱情之中的男人，真是眼尾眉梢都藏不住的春意啊。 不过小刘还是个光棍，并不太能理解顾团的感受。 回到仓库，顾远霆已经包扎完毕，并穿好衣服，披上车上备着的干净军大衣之后，已经看不出他有受伤的痕迹，也闻不到血腥味。 这点伤也不影响他的行动。 废弃仓库内到处都是弹孔，看得出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地上躺着六具尸体，都是一击毙命，正中眉心，还有十几个人重伤，被铐住按在地上，有的在哀嚎，有的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还有几个轻伤的，更是被五花大绑得严实，被拿枪口指着脑袋，没有一个人敢动弹。 而在仓库的正中央，木箱盖子掀开，四个包裹严实的兽首铜像正躺在箱子当中，色泽深沉，内润精光。 这是这个国家，消失了百余年的国宝，亦是丢失的尊严。 其他的兽首早已流失海外。 而所幸有一群爱国之士将兽首藏在了古墓当中，得以保存至今，他也完成了这场接力，从犯罪分子手中，将它们抢了回来。 这种成就感，是其他事情无法比拟的。 外面传来车子的声音，所有人掏枪戒备。 “顾团，是秦组长他们的车！” “嗯。” 顾远霆将枪放好，大步走了出去。 秦宇从车上火急火燎的跳下来，顾远霆同他汇报里面的情况。 “干得好！顾团长！多亏了你，否则这次我的任务就失败了！拿回国宝，你是大功臣！” 秦宇激动地拍了拍顾远霆的肩膀，感谢之情尽在不言之中，之前的意见不合，也随之烟消云散。 “还要多亏宋染同志为夺回文物，不顾危险卧底于犯罪份子的队伍之中，也是她取得了重要线索，为这次任务立下功劳。” 宋染刚下车，就听到了顾远霆为她邀功的话，她脸色窘迫，透着红意。 秦宇取笑道：“行，我会在报告上写上宋染同志的名字，具体的，我事后再找宋染同志问清楚。我先进去看看，宋染同志下车了，你和她说会话吧。” “你怎么来了？” 顾远霆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朝她走了过去，眼神中带着几分不赞同。 “你不是吃了加药的食物昏迷了，怎么不先去医院做检查？” “我担心这边会有涂家的其他人反扑，正好我记得路，所以主动带路的。我的身体没什么问题，食物里面药的剂量应该不大，顾大哥不用担心。” “好，一会儿这边事情结束了，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宋染乖巧点头，然后有些期待的问他：“我能进去看看兽首铜像吗？” 她上辈子只是远远的看过几眼，心底还是挺遗憾的。 “可以，不过稍等，我让人把尸体盖一下，别吓着你。” “嗯嗯。” 她的胆量确实做不到面对一堆尸体而面不改色。 还是顾远霆想得周到。 顾远霆把军大衣搭在她肩上：“别着凉。” 她心里因为兽首铜像开心，所以并没有意识到她现在和顾远霆之间的对话和举动，在其他人眼底，有多暧昧。 空气里都仿佛冒着粉红的泡泡。 顾远霆很快带她进入仓库，尸体已经被盖住了，不过从身形来看，死的大多是外国的雇佣兵，这些人很凶残，火拼的时候一定很危险，还好顾远霆没有受伤。 “宋同志，正好，你对文物的研究很深对吧？你快来看看这四个兽首是不是真的！” 秦宇站在木箱边上，朝她招手。 宋染快步走了过去。 只看一眼，她就敢确定：“是真的，这是精炼的红铜铸造，乾隆时期所制，当时国力强盛，工艺水平在巅峰，经历风雪也不锈蚀，雕刻细腻，光滑内敛，是现在无人能仿制的。” 秦宇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脸上笑容深刻。 “宋同志真是咱们的小福星！” 顾远霆不动声色的往宋染身边站，挡住秦宇的视线。 秦宇心情好，不与他计较，转身去安排别的事情了。 没多久，津市高层的领导全来了。 而宋染已经仔仔细细将兽首铜像看了个遍，还伸手摸了摸。 以后估计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肯定会呈在博物馆里，用厚厚的玻璃罩着，想摸也摸不着。 顾远霆朝她走来，低声温柔：“走吧，这边的事情有秦宇处理，我带你去医院。” 第198章 盛大烟花，只为她一人绽放 宋染觉得自己没什么大碍。 但顾远霆坚持带她去医院检查。 他已经从秦宇那边知道姓杨的老道士死得蹊跷，即便从不迷信的他，也难免会生出更多的担心。 不过医院也做不出太精细的检查，无非是量量血压，验验血之类的，而查血结果还得晚些时候才能出来。 从医院出来，马上十二点。 宋染想回酒店拿行李和猫，换个地方住，那个酒店不安全，她担心会有涂家人躲藏报复。 顾远霆看着手表，忽然对她说：“小染，你站在这里别动，等我打个电话。” “哦好。” 她略带疑惑，不知道顾远霆突然要打什么紧急电话。 难道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好？ 顾远霆很快打完电话，朝她走来：“我先送你回酒店拿东西，今天你跟我住在一起。” 宋染猛地瞪大眼睛：“啊？” 和他住在一起？！ 顾远霆看她惊讶的神色，才发觉他说话有歧义。 他轻笑一声，解释说：“抱歉，没跟你说清楚，我的意思是原先住的地方不安全，我带你去军区专门的招待所，放心，会给你单独安排房间的。” 就算他想一间房，招待所看不到结婚证也不会答应的。 宋染没想到又和他想一块儿去了，而且顾远霆想得远比她自己更周到。 “上车。” 顾远霆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车子启动没多久，宋染隐隐约约闻到了一点血腥味。 她眉头轻蹙，身体忽然因为惯性往后一仰，原来是顾远霆踩了加速。 顾远霆对她开玩笑：“小染抓紧了，带你感受我风驰电掣的车技。” 宋染连忙抓住扶手，说：“顾大哥，倒也不用这么着急。” 但顾远霆好像挺着急的，晚上路上基本上没车了，可能都在家里数岁吧，马上就是新的一年伊始了，象征着新的希望，他开车也不用多顾忌，还真是风驰电掣一般。 宋染的肾上腺素都跟着飙升，竟然有种不一样的快意。 她脸上不自觉露出笑容。 八六年的最后一天，以这种不一样的特别感受跨年，好像也很不错。 况且，还有个赏心悦目的男人陪她一起。 她不由得看向顾远霆英俊的侧脸。 她再次感叹上天给了顾远霆一副极其优越的骨骼和容貌，这张脸不论什么时候看，不论是什么样的角度，都依然让人惊艳，怎么看也看不腻的程度。 这一刻，她不想再去想什么前世今生，她什么都不想想，只想记住这时的感受。 就在这时，车子忽然停了下来。 宋染这才注意到，顾远霆竟然开车到了一处山坡上，这里视野开阔，能看到城里的万家灯火。 “小染。” 顾远霆转头，深邃的眉眼，直直朝她看来。 宋染心跳加快。 接着，她就看见顾远霆朝她露出一个极其温柔的笑容，低沉优美的嗓音对她说：“新年快乐。”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不远处的夜空中，密密麻麻的烟花绽放。 璀璨的光霞，如同漫天星河，点亮黑夜，绚烂夺目。 隔着车窗，宋染惊呆了。 她连什么时候被顾远霆牵着下车的都不知道，呆愣愣的抬头看着眼前直冲云霄的烟花，姹紫嫣红，千姿百态，美不胜收。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如此多的烟花一同绽放。 而且这么多的烟花，是在为她一人而绽放。 这种感觉，她已经难以用言语来表达。 她脑子里摈弃了乱七八糟的想法，只剩下一个念头——开心。 发自内心的开心。 宋染扭头，看到的便是一直在看她的顾远霆。 她看烟花，顾远霆在看她。 她脸颊染上薄红，朝顾远霆嫣然一笑：“顾远霆，也祝你，新年快乐！” 顾远霆脸上的笑容变大。 你快乐，我就快乐。 能看到她灿烂的笑容，一切都值得。 这一场震惊全城的盛大烟花，足足放了半个小时才结束。 烟花易逝，却余味无穷。 “山上风冷，走吧。” 宋染点头，跟着顾远霆上车。 “谢谢你，我想，这是我过得最好的一个新年，我会永生难忘。” 两辈子，她都从未奢望有人为她放上一场巨大的烟花来祝她新年快乐，但顾远霆无声无息的就带她体验到了。 顾远霆的深眸中闪过心疼，他说：“以后的每一个新年，你都会越来越好，一年比一年幸福。”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像今天一样，陪伴在你身边。 他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 回到酒店，顾远霆帮她拿了行李和猫，带她一起去招待所。 他亮了证明，然后要了两个单间。 顾远霆用钥匙打开门，将她的东西放进去。 “这里的条件不如那些专门招待外宾的酒店，但干净安全，你好好休息，明天可能会要求你去录口供。” “嗯嗯，你也辛苦一天了，早点休息吧。” “好，我先帮你打点热水来。”顾远霆拿起房间里的空开水瓶。 “我自己来就行。” “热水在一楼，我正好也要打水，你别动了，崴着的脚刚好没两天。” 顾远霆说着就提着开水瓶出去了。 小猫站在柜子上巡视新的“领地”，宋染鼻子皱了皱。 “奇怪，又闻到血腥味了，是不是顾远霆受伤了？” 这个想法一出，她眼底闪过着急和担心，还有几分内疚。 如果顾远霆真的受伤了，却还陪着自己去医院，去看烟花，又为了她的住处来回折腾，她想想都觉得心中难安。 所以等顾远霆一回来，她就把开水瓶接过去放在地上，然后往他身上看。 这一看，果然发现了问题！ 他右侧腰上的衣服布料破了，像是被子弹穿过的痕迹，上面还染了暗红的血色。 宋染心下惊慌：“你中弹了？” 顾远霆伸手捂着腰间的衣服，往后退，说：“只是被流弹擦伤而已，不用担心，我待会儿回房间了自己处理一下就好了。” “不行，你快让我看看伤势怎么样了，你真是的，受伤了为什么不好好休息，还要陪我跑来跑去！” 宋染拉住他的胳膊，抬手就要解他的衣服扣子。 第199章 两辈子，她再次为顾远霆心动 宋染没想到顾远霆的扣子居然这么不好解。 好紧！ 她的指腹红了，都没能解开第一个纽扣。 她松开手有点生气的说：“你自己把扣子解开，让我看看伤口，不然你不许走！” 顾远霆一边听话的把扣子解开，一边问她：“你手疼不疼？” “这有什么可疼的，再疼能比得上你中弹疼吗？” 他眼底带笑：“我习惯了，真不怎么疼，而且我不是中弹，是流弹擦伤，只能算是皮外伤，明天就结痂好了。” 宋染不信他的话，伤口要看到了才知道。 他脱了外套，抬手将毛衣脱下。 顾远霆肩宽腰窄，双手抬起来的这个动作，胸肌满满，荷尔蒙都要爆棚了。 宋染下意识吞咽了一口口水。 “干什么干什么！耍流氓是不是！” 这时，外面忽然照进来一道手电筒灯，巡查房间戴着袖章的大妈将手电筒光往顾远霆脸上照，逼他出来。 刚才顾远霆提热水后没有将门关紧，加上这种小单间是给个人单独住的，才会让人误会。 宋染连忙上去解释：“您误会了，他没有耍流氓，他今天执行任务被流弹击伤了，我帮他查看伤口来着！” “原来是执行凶险任务了？” 大妈一听，语气立刻好多了，连忙把手电筒拿下来。 她看着顾远霆说：“不过你们也要注意影响，哪能开着门脱衣服，让别的女同志看到了，不得说你耍流氓啊！” 顾远霆点头：“我下次一定注意。” 见他认错态度好，大妈很满意，指着宋染说：“这是你对象吧，你好好为他包扎，但包扎完记得各回各的房间，不可以睡在一起！想睡在一起，也得等你们打了结婚报告！” 宋染脸上发烫，又不好跟大妈解释，只好红着脸点头。 大妈满意的出去了，顺便把门给带上。 宋染尴尬得手脚都没地方放，小声对顾远霆说：“顾大哥，我刚才没解释，是害怕影响你的名声。” 毕竟耍流氓这三个大字的威力可不小。 前几年有人对着女人吹口哨都能拉去枪毙，更别说对着女人脱衣服，也就是这几年风气越来越放开了，但有些人还是思想固化老旧，尽量别沾上这些不好的影响为好，免得以后影响他的前途。 “嗯，我知道。” 顾远霆知道过犹不及，没有逼她太紧。 从她关心自己的表现来看，他觉得他温水煮青蛙的计策并非没有进展。 而且，她好像很喜欢看自己的身材？ 顾远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才他脱掉毛衣的时候，宋染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他心想，如果宋染喜欢他的身材，以后也不是不能色诱她。 想到这里，他对着宋染，把腰上的衣服掀了起来。 “你看，我自己已经包扎好了，真的没什么大碍。” 他用纱布缠得不算整齐，纱布外还裸露了不少肌肉，他不动声色的微微使力，让腹肌的轮廓更明显。 “出血了！” 宋染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只看到他的纱布又渗出血来。 用力过猛。 顾远霆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他放下衣角，说：“没事，我回去自己包扎下就好了，时间不早，你快休息吧。” 宋染沉声说：“我在车里看到有急救箱，你把车钥匙给我，我去拿。” “我自己……” “你伤口都崩开了，我还让你去，你觉得我良心能过得去吗？你坐下，钥匙给我。” 宋染伸手，表现得很强势。 顾远霆从裤袋子里，掏出车钥匙。 宋染穿上外套就出去了，顾远霆走到窗边，看到招待所院子里的吉普车灯亮了亮，等宋染拿上药箱关上车门，他才在椅子上坐下。 宋染回来看他老老实实坐在那儿，没有乱动，纱布好像也没有再继续出血。 她在他面前蹲下，帮他将纱布揭开。 看到伤口她就皱起了眉头，这伤口远比顾远霆轻飘飘说得严重得多，和她想象中的也不一样，子弹擦伤原来会带来烧伤般的痕迹，伤口周围的皮肤还红肿着，虽然不深，但伤口很长。 “真没事，皮外伤。” 顾远霆怕吓着她，用手挡了挡。 宋染将他的手拿开，对他说：“幸好子弹只是擦过你的身体，没有中弹，否则……” “是，我真幸运。” 当时子弹从他身上划过，他脑海里闪过的是宋染的脸。 他可以为国家为人民而死，只是，他也会害怕再也看不到宋染的脸。 他若死了，宋染的一切，就再也与他无关了。 所以他不想死，他爆发出了更大的勇气，以少敌多，和并肩作战的伙伴一起制服了敌人。 宋染细心的为他伤口消毒，重新包扎。 还叮嘱他要是发炎了，一定记得去医院。 “好，我就在你隔壁，有什么事可以叫我，小染，再次祝你新年快乐，做个好梦。” 顾远霆出门的时候，站在门框下扭头，昏暗灯光下，那张清隽的脸上，是无与伦比的温柔。 宋染微笑，“谢谢，你也是啊。” 等门关上，她靠在门上捂着狂跳的心脏，好半晌才平息下来。 她好像，再次为顾远霆心动了。 或者早就心动了，但没有今天这样清晰。 因为刚才顾远霆的话，让她立刻回想起了今天看到的那场盛大的烟花，没有谁对她这么用心过。 而对她这么用心的顾远霆，又怎么可能只是把她当成妹妹看？ 她已经没法再自欺欺人了。 好在，顾远霆没有逼她。 假如今天顾远霆就问她愿不愿意和他处对象，平心而论，她很难能做出决定。 她忘不了上辈子的失望和痛苦。 可是，她也很难去忽略自己此刻的内心。 她想，她应该重新去认识顾远霆，或许上辈子是有什么误会呢。 人的性格是不会变的。 至少，在现在的她看来，顾远霆是一个极好的男人，上辈子回到杨树沟之前她也是这样认为。 宋染在新年的第一天，在感情里勇敢的迈出了她的第一步。 她做出了决定——她想重新认识和了解顾远霆。 不想在重生的人生再留遗憾。 第200章 招了，全部招了 一早，宋染就去公安局做笔录。 上辈子的记忆自然不能说，有顾远霆先说她是潜藏的卧底这一说法，她就好解释多了。 废弃仓库是她意外注意到的，并且偷听到了涂老爷子和涂安的对话，从而给顾远霆提供了重要线索。 至于涂老爷子和涂安承不承认，已经不再重要，两人的犯罪事实摆在这里，又是她给的线索成功夺回了国宝，她的作用至关重要，逻辑上也能自洽。 只不过她不知道的是，虽然涂老爷子什么都没说，但涂安当晚已经交代了一切，其中两人的确有秘密说“出货”的事，还真和她说的对上了。 涂安之所以招得这么快，是因为警方带他去看了他二叔的尸体，正是在仓库里被顾远霆一击毙命的六人之一。 涂安并没有他爷爷那样的胆量，当时就吓尿了，加上他觉得他是从犯，老实配合交代，也许能逃过被枪毙的命，于是把所有事情交代得一清二楚。 长安那个古墓，是涂家人发现的，但还没有将兽首转移走，就被另一批盗墓贼发现，于是涂老爷子发话撤出，将计就计，等那批盗墓贼将东西运出，找买家的时候，再将东西盗走。 好一个张冠李戴。 那伙盗墓贼被抓，也确实供不出幕后之人，因为他们压根就不知道螳螂捕蝉还有黄雀在后。 涂家就是这样一个黄雀。 涂老爷子生性谨慎，私下联系到买家之后，就提前做出了详细的计划。 但这种人，也有一种盲目的自大。 涂安觉得他爷爷是毁在宋染手里的，原本他们是直接来这边进行交易的，结果却因为算命的一句话，爷爷转道去了京市，从而认识了宋染，才有了今天的悲剧。 警方不信什么算命不算命的话，但涂安交代完了之后，非要提出见他爷爷。 宋染做完笔录出来和顾远霆说话的时候，正好看到秦宇领着涂安去见涂老爷子。 秦宇看到两人，想到什么，开口道：“正好，这事儿和宋染同志还有一点关系，顾团长，你俩一起过来吧。” 顾远霆的视线落在涂安的身上，对方却凶狠的盯着宋染。 他神色冷肃的站在宋染身前，挡住了涂安满是怨恨的恶毒目光。 秦宇用力推了涂安一下，“老实点，往前走。” 宋染拉了拉顾远霆的袖子：“没事，顾大哥，他的目光对我造不成任何伤害。” 顾远霆看着她拉着自己袖子的手，心里狂喜，面上倒是一本正经，波澜不惊。 宋染这样主动的与她有肢体接触，还是第一次。 这意味着宋染对他的态度有转变！ “我们去看看吧，秦组长说和我有关，我挺好奇的。” “他想问的应该是杨道士做法的事情。” “嗯？” “去了你就知道了。” 顾远霆带她跟上秦宇几人。 审讯室里，涂老爷子和涂安面对面坐着。 涂安坐下之后，张口就问：“爷爷，杨老真的做法成功了吗？他是不是给你增加寿命了！” 涂老爷子一夜没睡，闻言，厉声呵斥：“涂安，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爷爷！你不要瞒着我了！你看，我的凤形古玉碎了！” 涂安手上戴着手铐，艰难的将脖子里的红绳扯出来。 一个满是裂纹的凤形古玉出现在涂老爷子的视线内。 涂老爷子目眦欲裂，“它怎么会在你身上！它不是戴在宋染身上吗！” 审讯室外，顾远霆和秦宇都看向宋染。 宋染说：“这块古玉是涂老爷子送给我的见面礼，我怀疑他心怀不轨，所以前几天我和涂安他们打赌的时候，故意输出去了。不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裂。” 顾远霆这个无神论者此刻都皱起了眉头。 涂安面对涂老爷子的质问，他有些心虚，但也顾不上这么多了，他简单解释后不爽的说：“这块玉佩是我们涂家最重要的宝贝，我拿回来有什么错，所有涂家人都认为这块玉佩会传给下一个继承人，你就不该拿它送给宋染！” “荒唐！我做我的事情自有我的道理，什么时候还需要向旁人解释！你这个蠢货，没有我的允许，谁准你拿回来的！” “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裂都裂了，你还不如快点告诉我杨老的做法到底有没有用，我的寿命有没有被你吸走！” “这祖孙两人，真是封建迷信的余孽。” 一个年轻的记录员一边在纸上唰唰地写，一边忍不住摇头发出评论。 顾远霆三人没有说话，等着涂老爷子的回答。 涂老爷子却不正面回答，他冷哼道：“你与其想这些没用的，不如想想我们如何洗清嫌疑，我们涂家是被无辜牵扯进来的！” 他知道外面有人在监听。 可涂安心急如焚：“怎么没用！当时杨老取的是我和陈婷婷的血，我看他碗里好像还有一滴血，是不是宋明珠的？你送了她一串你戴过的佛串，你找上她们三个，就是为了从她们身上获取寿命对不对？可宋染逃脱了，你吸的是我的寿命啊！” “你说什么！” 看得出，涂老爷子是在乎这个最小的孙子的。 一听用的是涂安的血，脸色大变，从椅子上站起来，手上的手铐发出响声。 “我当时不知道怎么回事，割宋染手指的时候，却不小心割破了我的手指，我以为杨老是做戏给史家两老看的，没有在意，可是，陈婷婷的镯子碎了，我的玉佩也碎了，这肯定不是偶然！” 涂老爷子颓然坐了回去。 “难怪，难怪老杨会死……原来是亲人的血……哈哈，反噬啊！” 涂老爷子像是癫狂了一般，又哭又笑。 “我看看你的手指。” 顾远霆说话间，已经急切的握住了宋染的手，查看她的十根手指头，见她手指上的确没有伤口，才松了口气。 秦宇不信这些，他直接推门进去，趁着涂老爷子情绪不稳定，沉声开口：“涂老爷子，你孙子已经将一切都招了，你不要再负隅抵抗，老老实实招了吧！” 涂老爷子一听，看向涂安，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第201章 小染，你是不是立大功了？ 涂老爷子比宋染想象中还要撑得久一点。 直到第三天才从他嘴里撬出东西来。 至此，这一宗轰动全国的走私国宝特大案才算是盖棺定论，接下来就是追究其他参与者的法律责任了。 宋染这时候才知道，涂家以一千万元打包将四个兽首铜像卖出去，那一千万元被拆分成港币和黄金被放在另一个废弃仓库里，是顾远霆带人找到的。 而等这桩交易完成，涂老爷子就会先以学术交流为由，先带涂安去香江，接着再让其他涂家人慢慢移民过去。 难怪上辈子她没有听说过涂家这号人。 而且上辈子，涂家应该是没有途径京市，而是直接来了这边。 她觉得可能是上辈子运势落魄的她对涂老爷子没有任何威胁，所以算命的也没有算到她，而涂老爷子去了香江，自然也不会再调查身为老裁缝半个徒弟的自己了。 所以她上一世和涂家没有任何交集。 有时候，可能还真的不能不信命运这个东西。 就像涂老爷子交代之后，要求的唯一一件事情，居然是要见她。 宋染原本已经准备坐顾远霆的车，一起回京市了，从秦宇口中得知此事，她犹豫了一下，然后对秦宇说：“不必了，秦组长，我不想见他，也没有这个必要。” 涂老爷子和涂安都是主犯，肯定会被判枪毙。 他想见自己，无非是想在死之前在自己这边弄清楚一些事，比如她到底知道不知道老裁缝和涂家之间的仇恨，知不知道当年的事情，好死得瞑目。 宋染不希望他轻松死去，她希望对方在死之前充满恐惧与悔恨，还有不甘和不解，战战兢兢地等待着死亡。 只可惜，祖孙两人被枪毙后，也没法看出那姓杨的老道士做法究竟成功了没有。 宋染在拘留所里见了陈婷婷一面，对方披头散发，神色灰败，见到人了使劲喊冤，说她是无辜的，害怕跟着涂安被枪毙，应当是进来这两天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她的状态的确不好，但也能理解，毕竟她被抓之前还做着春秋美梦，觉得嫁给涂安就能高枕无忧，永远的高宋染一头。 谁知，对面竟然是走私头目，对她欺骗利用，原本事情结束之后涂家就会去香江，而她只会被涂安无情抛下。 现在事情败露，她更是被连累，日夜担惊受怕，神色萎靡倒也正常。 看不出究竟有没有少几年寿命。 而且姓杨的老道士尸检结果也出来了，对方是死于重金属中毒，体内还有没有消化的“丹药”，应该是他自己炼的“仙丹”，里面铅、汞、硫、砷全都超标。 长期服用，不死才怪。 一切都能用科学解释。 宋染自己没有被割手指滴血，所以也不怎么在意这些。 但她自己心里给自己警醒，以后要少和这类人士打交道，必须打交道的话，尽量与对方交好。 毕竟有她重生这个玄幻的事放在这里，好像其他事也不奇怪。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吧。 告别秦宇，顾远霆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初三下午三点，军用吉普车在宋家门前停下。 “小染，你可算回来了！” 宋国伟急切上前，语气着急，看到顾远霆从驾驶座上下来，连忙道：“顾团长，这些天真是辛苦你照顾我们小染，快进来喝杯茶吧。” 顾远霆：“不用了，宋叔，小染坐车辛苦，你们问完话就让她好好休息。” 宋国伟听这话的语气，敏锐的察觉到，顾远霆的态度好像比之前更加亲昵，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等顾远霆一走，宋国伟立刻拉着宋染进屋。 “你还抱着这猫做什么，脏死了，还不快把它丢出去！” 陈婉看到猫，眼神露出嫌弃，往后退了退，她很不喜欢带毛的动物，当初宋明珠养兔子，都是养在外面的杂物间里的。 要是平时，宋明珠肯定会顺着陈婉的话，挖苦嘲讽宋染几句，但她没心思说这个，她连忙问宋染：“染染妹妹，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蔡伯伯说涂老爷子牵扯进了国宝走私案，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婷婷姐呢，她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宋明珠是大年初一被蔡家火急火燎送回来的。 津市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蔡家自然知情，在大年三十就先把宋明珠送去公安局接受调查询问，确定她是无辜的之后，才赶紧让人把她送回蔡家。 宋明珠这几天可以说是过得提心吊胆，也庆幸那天没有跟去史家过年，否则有可能像陈婷婷一样，被关押起来了。 陈婉停了，也着急起来，陈婷婷是她疼爱的侄女，她很担心。 宋染不紧不慢地摸着怀里的小橘猫，淡声道：“陈婷婷和涂安走得太近，事关重大，需要事无巨细的调查清楚，不过，现在事实已经差不多明了，可以让陈家过去一趟，把陈婷婷接回来了。” “真的吗？我就知道婷婷肯定是无辜的，我现在就去给大弟他们打电话！” 陈婉脸上露出喜色，就要去打电话。 “你急什么！这事应该陈家急，之前他们还怪明珠和小染没有看好陈婷婷，过来将你臭骂一顿，你这么上赶着打电话，是软骨头吗你！” 宋国伟心里很不满。 以前陈家虽然喜欢摆架子，但不会在他面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可这次，陈家的老太太带着儿子儿媳来他家里闹事，逼他出面把陈婷婷捞出来。 陈婉顿时不敢说话。 宋楚萧开口道：“爸，明珠姐和婷婷姐都被调查，只有宋染没事，听说她是这个案子的卧底，可是她却没有提醒两个姐姐，分明是居心不良！” 宋染抬眸，朝宋楚萧看去。 她冷笑一声：“真有意思，你都说我是卧底了，我要是透露出去，还能叫卧底？无知！难怪考试倒数。” 宋楚萧被她说得脸色青一阵红一阵。 却又没法反驳。 宋国伟瞪了宋楚萧一眼，扭头面上带笑的对宋染说：“小染，你这次是不是立了大功了？具体案情，能不能跟爸爸透露一下？” 第202章 好暧昧，他故意的！ “案情重大，不能随便透露，不过这个案子办理得非常迅速，具有非常积极的意义，不日就会上报，给走私团伙带来震慑，你们想知道，可以关注报纸。” 宋染说完，就抱着小猫上楼了。 上到一半，她扭头看向宋楚萧：“宋楚萧，帮我把行李提上来。” 宋楚萧下意识想拒绝，对上宋国伟警告的眼神，才不情不愿的把行李给宋染送上楼。 宋染等他上来，接了行李，门砰地一声关上，差点砸到宋楚萧的鼻子，气得他牙齿都咬紧了，却又无可奈何。 宋明珠心不在焉，总觉得她这次去津市，损失严重。 又庆幸她没像陈婷婷那样被抓起来拘留审查，说不定还得留案底，这样一来，陈婷婷的人生都毁了。 可刚才宋楚萧说得不错，明明宋染什么都知道，却眼睁睁看着陈婷婷和她与涂安交好，指不定在心里怎么嘲笑她们。 想到这里，宋明珠心里恨极了宋染。 看宋国伟满脸高兴，以宋染为荣的样子，她更是牙痒痒。 等宋国伟进了书房，宋明珠连忙拉着陈婉坐下。 “妈，外公大舅那边，电话得打，不然他们该多担心啊。唉，要是染染妹妹早提醒一声，婷婷表姐也不会就这样被毁了人生。” 见陈婉没反应过来，她解释说：“婷婷姐被拘留了这么久，在津市的时候，又一直以涂安的未婚妻自居，天天伺候涂老爷子，和涂家走得实在是太近了，说不定会留下案底的。更何况，她和涂安之间的事情瞒不住的，以后谁还敢娶她啊。” 是啊，没人娶的女人，可不是一辈子都毁了吗？ 陈婉神色着急起来：“这个死丫头，把自己的表姐推入火坑，太恶毒了！那现在怎么办，婷婷这事真瞒不住了？” 宋明珠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您还得和大舅那边商量商量，让那边想办法才对。对了，您可别把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要不是染染妹妹，婷婷表姐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陈婉点头，宋国伟在家，她不敢在家里打电话，所以提了包就立刻出门打电话去了。 陈家得了消息，再气也只能先把去把陈婷婷接回来。 但他们也清楚，陈婷婷这么一折腾，以后肯定是彻底毁了，但事情毕竟发生在津市那边，只希望能瞒的时间久一点，到时候让陈婷婷毕业了去外地工作，嫁人生子。 白卫红这时无比后悔，她这张嘴，就不该在陈婷婷说涂家要娶她进门的时候炫耀出去！ 只希望涂家这事被暗中处理了，别闹得人尽皆知，到时候就说她家婷婷看不上对方，闹掰了，也不至于让人知道婷婷那些事。 陈家如何着急，宋染不仅不在乎，并且喜闻乐见。 就算宋明珠挑拨离间，她也无所谓，因为就算宋明珠不挑拨，陈婉等人也一直对她有偏见，她早已经不在意这些所谓的亲人，自然不会在意他们的看法。 而且，宋明珠很快就要自顾不暇了。 宋染在家里舒舒服服的睡了两个小时，然后去顾家给顾奶奶他们拜年。 顾奶奶顾芸她们看到她可高兴了，对她嘘寒问暖，还喊她留下来吃晚饭。 “染染姐，我听我哥说，多亏了你的帮忙，我哥才能立功，你可太厉害了！” 宋染摆手，谦虚道：“哪有，他说得太夸张了，我只是起到一点小的作用。” 庄安琴端着洗好的水果过来，笑着说：“岂止一点小作用，远霆他说要不是有你卧底，他们那晚就扑空了，国宝说不定已经流出国外，给国家造成巨大的损失，你的作用，功不可没！” 顾和瑞也笑着点头：“确实功不可没，我听远霆说，上面可能会给你奖励。要知道，你不仅帮忙拿回了国宝，而且还给国家白捡了一千万，那可不是小数目。” 宋染被他们夸得脸都红了，怎么顾远霆什么都说啊。 对了，顾远霆人呢？ 顾芸看到她找人的神态，捂嘴笑着说：“我哥回来没多久就回去汇报任务去了，估计得晚点才能回来。” 宋染心想，我才没有找他呢。 “虽然没能在家里过年，但你和远霆这一次立了大功，奶奶我也为你们俩高兴，更为国家高兴。只可惜，虽然拿回了四个兽首，但当年一共有十二生肖，剩下的八个兽首，早已流失海外。” 顾奶奶感慨道。 顾和瑞语气认真：“早晚有一天，等实力足够强大，这些兽首铜像会回到我们的国家。” 宋染深感同意。 “好了，别说得这么沉重，以后我们一定会越来越好的。这次回来了四个兽首，也会给我们所有人带来鼓舞，这是天大的高兴事。一会儿我亲自下厨，做几道拿手好菜！” 顾和瑞笑道：“小染，叔叔今天真是托了你的福，我们都好几年没吃上你阿姨做的饭菜了。” 宋染被气氛感染，也露出笑容。 她真的很喜欢顾家的氛围，没有假惺惺的算计，也没有心口不一，每个人三观都是正的。 她没注意顾芸悄悄上楼给顾远霆打电话。 到吃饭的时候，顾远霆的车子停到院子里，人大步走了进来。 顾芸大声说：“哥！你回来得真是时候呢，托染染姐的福，今天是咱妈下厨，你有口福了！” “是吗？” 顾远霆的目光落在宋染身上。 宋染正在帮着盛饭，感受到他炙热的视线，手微微抖了一下，没敢抬头看他。 生怕顾奶奶她们看出点什么来。 顾远霆快速洗了手，过来帮宋染端饭碗：“我来吧。” 他把碗拿过去的时候，不可避免的触碰到了宋染的手指，宋染手指缩了缩，也亏得顾远霆的手稳，否则饭碗就该摔地上了。 宋染抬头，就看见了顾远霆带笑的眸子正看着她。 太犯规了。 两人明明才分开了几个小时，怎么再次见面，视线会变得这么黏糊呢？太暧昧了！ 宋染觉得顾远霆是故意的，她稳了稳心神，瞪了他一眼。 谁知，他俊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第203章 对你，我求之不得 宋染好几个盛好饭的碗往顾远霆手上塞，这人真是皮糙肉厚，一点都不觉得烫，手还大，把饭碗放回饭桌上，又过来对她说：“我饭量大，盛多点，谢谢小染。” 庄安琴把最后一个汤放在桌上，扭头瞪他：“小染是客人，你自己不会盛？” 顾芸在那里偷笑。 宋染面红耳燥，想把碗丢给顾远霆，却听顾远霆说：“我是病号嘛，我想小染不会介意的。” 想到顾远霆腰上的伤势，今天还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回来了也来不及休息又去了军区，宋染心一软，拿碗给他盛了满满一碗米饭。 顾远霆嘴角上扬着道谢。 庄安琴跟丈夫小声嘀咕：“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平时伤得再严重，也不吭一声，今天这话，跟中了好几枪似的。” 可不就是中弹了么，而且还是心脏伤中了好几枪，儿子这死出，当爹的能看不明白？ 也就是安琴没往那方面想！ 不过顾和瑞也没着急说，这事儿，还得看儿子办不办得成。 他觉得，难度不小。 庄安琴心想她今天还看了儿子的伤势，都已经结痂了，也不知道哪门子的病号，但也不好当着宋染的面拆穿他。 “来，小染，尝尝我做的拿手菜，大盘鸡，以前远霆和小芸最爱吃这道菜，每次都能多吃好几碗饭，里面的汤汁配上宽面条就更好吃了。” 一大块鸡腿肉被庄安琴夹到宋染的碗里。 宋染笑着尝了一口，果然好吃。 “色香味俱全，难怪小芸说有口福，的确很好吃。” 鸡肉很有嚼劲，味道香辣，里面的土豆沙沙的，汤汁裹在鸡肉上，给味蕾带来不一样的享受。 无论是配米饭还是配面条，都好吃。 庄安琴开心的笑了，辛苦做饭的人，看到吃的人满脸享受与赞美，就一点都不觉得累了。 这顿饭吃完，每个人都吃撑了，连顾奶奶都说她得站起来走一走，消消食。 于是，顾芸眼珠子一转，说：“染染姐，咱们和奶奶一块儿出去遛遛弯，消消食吧，吃这么多，不动一动，晚上会肚子疼，还会长胖！” “好啊。”宋染立刻就答应了。 刚出院子的时候，顾芸朝奶奶使眼色。 顾奶奶杵着拐杖，咳嗽了一声，对着站在门口的顾远霆说：“远霆，你帮我把轮椅推来，一会儿我累了，还可以坐会儿轮椅。” “好！奶奶您先走着，我马上就来。” 顾远霆多聪明，哪能不知道这是奶奶和他亲妹妹给他创造的机会，当下就笑着应下，然后转身去拿轮椅了。 宋染也看出了顾芸和顾奶奶的心思，不过她这会儿内心并不反感，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和顾芸一左一右的搀扶着顾奶奶。 顾芸和顾奶奶故意往大院外面去，大院里都是认识的人，虽说天黑了，但有路灯，被人说闲话总归不太好。 毕竟两人的窗户纸还没捅开。 而且顾奶奶和顾芸不确定宋染对顾远霆也有那方面的意思，别到时候影响了宋染的名声。 三人在前面慢慢走，顾远霆推着轮椅，远远跟在后头。 顾家人都是有分寸的人。 刚出大院的门，顾奶奶就喊累了。 “哎哟哟，不行，腿酸，不能走了，小芸，你来推我回去。” 顾芸扶着奶奶上轮椅，转头小声对宋染说：“染染姐，我那个来了，家里快用完了，你帮我买一包回来好不好？” 宋染记得顾芸例假和她只差了一个星期，现在显然还没来呢。 “好。” 她没有拆穿顾芸。 “哥，你陪染染姐买东西再回来，保护好染染姐！” “嗯，知道了。” 看着顾芸推着顾奶奶一溜烟的跑了，宋染忍不住笑了笑，扭头看到顾远霆正在看她，她移开视线，抬脚往商店的方向走。 顾远霆腿长，两步就跟了上来。 “回家后有没有人为难你？” “没有。” 他们为难不了她。 而言语上的为难，对现在心理足够强大的她而言，造不成任何情绪波动。 “吴小玲的判决明天就出来了。” “嗯？” 顾远霆这句话，成功让宋染停住了脚步。 “原本她这种案件，不会拖这么长的时间，但因为宋子辉的案子闹得人尽皆知，反响很大。” 宋染明白，当初她故意写稿登报就是为了扩大影响力。 “顾大哥帮我打听了？” 顾远霆嗯了一声，点头道：“她是从犯，主要的罪责在宋子辉身上，而宋子辉那个案子属于两案并查，但以受害者文欣的案件为主。你的案子虽然证实宋子辉买通吴小玲和周爱兵对你进行侵害，但没有实施成功。加上吴小玲之后认错态度良好，主动供出宋子辉的犯罪罪行，她最多会判一年的劳改。” “一年么，比我想象中的多点。” 宋染也很清楚，犯罪成功和未成功在法律上是两个概念。 她原本想着吴小玲劳改个半年差不多，一年也够多了。 有了这层案底，吴小玲别再想着像上辈子那样嫁个军官当官太太。 原本和吴小玲走得近的那个张高鹏，得知吴小玲出事后，一次都没去见过吴小玲。 所有人都恨不得避而远之。 更何况，如今的劳动改造非常艰苦，有的是矿山有的是井下，总之细皮嫩肉的吴小玲一年后出来，连陈桂花怕是都认不出她来。 这样的折磨，对宋染来说，才叫解气。 想到这里，宋染抬头看向顾远霆：“我现在想去见陈桂花他们，你要一起去吗？” “你知道他们住哪里？” “前面不远的招待所。” “这么晚了，我陪你。” 宋染没动，那双狐狸般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他：“顾远霆，你想好了，去了那里，你会看到一个不一样的我，可能和你心目中我的形象有很大的差距，你确定要去吗？” 顾远霆深邃的眼眸与她对视，笑容收敛，神色中只有认真二字。 他缓缓开口，郑重无比的对她说道：“确定。能认识你的另一面，我，求之不得。” 第204章明珠要结婚了？和谁？ 宋染的心脏因为顾远霆这句话，仿佛被人捏住，狂跳个不停。 他说，求之不得。 原来，自己在他心目中的的重要性，比自己想象中要高得多。 她原本还有些慌乱的心，此刻也好似吃了定心丸一样，安定下来。 她想，或许顾远霆见到真正的自己，并不会被自己的样子吓跑。 “那，我们走吧。” 宋染走在前面，准备过马路。 顾远霆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向他，并用后背挡住车子经过溅起的泥水。 “顾远霆，你的衣服！” 宋染发现顾远霆的军大衣上全是泥点子。 “我没事，你的衣服脏了难洗。走吧，我带你过马路。” 顾远霆没有松开她的手腕，拉着她一起过马路。 好在，天色已经暗了，刮起了冷风，路灯也昏暗不够明亮，即使两人这样拉着手，也不会被人发现。 顾远霆很绅士，没有与她确定关系之前，没敢牵她的手，但就这样在大马路上光明正大握着手腕，对这对年轻的男女来说，也足够刺激、隐秘。 顾远霆一直没有放开，直到到达招待所的楼下，他才松开手。 宋染打听到陈桂花一家是住在二楼靠着开水房的位置后，转头对顾远霆说：“我可能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善良……” “你错了，善良没有定义。”顾远霆打断她的话，“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早有定论，上去吧。” 宋染心绪复杂的上楼。 “吴明珠那个死丫头片子，已经两天没来看我们了，简直没把我们放在眼里！我只是让她给二贵在城里找个工作，顺便介绍个对象，就跟要了她命似的，气死老娘了！老娘见了她非要抓烂她那张脸！” 才到走廊里，陈桂花刻薄的大嗓门就隔着门缝传了出来。 宋染早已经不怕她了。 但听到她骂宋明珠，还是想起了当初她也是这样辱骂自己的，心底里的恨意翻涌起来。 当初，宋家刚找去杨树沟村，陈桂花他们的称呼就立刻改了姓，就仿佛她以前跟着他们姓吴，是一件多么光耀的事情。 而尽管现在宋明珠并没有改姓，他们却已经自顾自的称呼宋明珠为吴明珠，看来骂归骂，心里还是有这个女儿呢。 果然，宋染就听见吴老汉咳地一声吐了一口痰，冷哼道：“行了，你一直骂她做什么，宋染那个贱皮子才该死，我们来了这么久，她还一次都没有来看过我们，你要打，也应该是打她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站在宋染身后的顾远霆眉头紧皱，眼底闪过厉光。 宋染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你们在说我吗？” 屋子里全是烟味，吴老汉手里正拿着他的老烟枪，看到宋染，猛地吸了一口烟进去，呛得他直咳嗽。 陈桂花一边拍吴老汉的后背，一边指着宋染骂。 “宋染！你个贱东西，你还敢来！我们把你养到十八岁，你连爹妈都不认了，死白眼狼！” 床上躺着正在打呼噜的吴二贵惊醒，立刻坐起来，随后眼睛珠子就黏在了宋染脸上。 宋染嗤笑了一声。 “大过年的，你们别这么大的火气，也不怕把福气赶跑了。你们对我怎么样，不用你们说，我自己心里清楚得很，用不着拿养育之恩来道德绑架我。” “什么道德绑架，老娘听不懂，老娘只知道，你就是个白眼狼，没有孝心，以后看谁敢娶你！” 顾远霆站在走廊里，并没有露面，闻言，嘴上不知无声的嘟囔了哪两个字。 “我现在是宋家人，以后嫁人和你们吴家没有任何关系，用不着为我而操心。与其关心我，你们还不如想想等宋明珠结婚的时候，你们当亲爹亲妈亲哥的人，送点什么礼物给她好，免得亲家嫌弃。” “你说什么？明珠要结婚了？和谁结婚，我们怎么不知道！” 陈桂花愤怒说道。 宋染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什么？宋明珠没有告诉你们么？哎呀她也真是的，居然连这种事情都瞒着你们。她的婚期应该很近了，过年都是在男方家里过的呢。” 陈桂花吴老汉还有吴二贵脸上都露出愤怒的神色。 过年在男方家里过，说明至少已经订婚了，否则不会大过年的去男方家里过年，是会被嫌弃，会被人嚼舌根的。 可宋明珠竟然一句都没有说过！ 宋染微笑着说：“男方你们也见过一次，就是在顾奶奶寿宴上，一直坐在宋明珠旁边的，叫蔡宇涛，父亲在津市当官，以后前途无量。她不告诉你们，可能是因为你们那天太让她丢人了吧。” 陈桂花狐疑：“蔡宇涛？可明珠她明明说她和蔡宇涛已经吹了，还怪我们把她的婚事搞没了！你别是故意骗我们的吧！” “你们不信可以去打听，更何况，宋明珠和蔡宇涛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指不定过阵子就要怀孕了，婚期年后一定会提上日程，我有必要骗你们么？” “你说什么！” 陈桂花一听宋明珠居然婚期和男人发生关系，气得脸都绿了，大骂宋明珠不知廉耻，不洁身自好。 宋染想起上辈子陈桂花对她的伤害，那时候陈桂花只恨不得将她清白尽毁，这时候倒是在意起女人的清白了。 不过也对，陈桂花心里再怨恨宋明珠，对方也是她的亲生女儿，以后还要靠着宋明珠过好日子。 宋明珠好，他们一家才能好。 看着陈桂花怒火中烧的对着空气大骂了宋明珠一通，宋染才又缓缓出声。 “哦，对了，小玲的判决明天就要出来了，我听说得判一年以上的劳改，唉，真是可怜，要不是被宋子辉和宋明珠挑拨，她也不会犯下这么大的错，一辈子都毁了。” 这话一出，陈桂花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 “我家小玲成劳改犯了？” 劳改犯这三个字，一说出来，如今的人们都会立刻嗤之以鼻，并躲得远远的，虽然不至于像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但也差不多了。 别说陈桂花，连吴老汉的脸都白了。 吴二贵怒声说：“明珠不是说小玲不会被判刑吗？她骗咱们！” 第205章 宋染是我护着的人 吴家人对吴小玲是真心宠爱的。 毕竟，他们早就知道宋染不是亲生的，陈桂花是故意调换了自己的孩子和陈婉的孩子，赖到护士的头上，不就是为了让亲生女儿当大小姐享福吗？ 宋染和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从小对她非打即骂，当牛做马，就是没把她当人看。 有她在，吴小玲才能什么活都不用干，被陈桂花和吴老汉当宝贝疼爱。 他们让吴小玲先来京市，就是希望吴小玲能跟着亲姐姐宋明珠吃香喝辣，可他们哪能想到，没传来小玲攀附上权贵的好消息，却得知吴小玲被抓起来了。 宋明珠为了稳住他们，骗他们说宋家一直在找关系，也的确询问了律师，说吴小玲这情况不算严重，可能最多几个月就出来了。 所以宋明珠说吴小玲年后肯定会放出来，还跟他们打包票。 听到宋染带来的消息，吴家人愤怒到了极点。 骂完宋明珠陈桂花又指着宋染骂：“你也不是个好东西，小玲是你妹妹，她不过是受人蒙骗，你怎么能让警察把她带走！你就不知道去谅解她吗？” 宋染一脸无辜：“你怎么能这么说，我被宋子辉打破了脑袋，躺在医院缝针养伤，宋明珠这个当亲姐姐的为了撇清关系，把小玲往外推。加上宋子辉父母在警局前收买那名女受害者的继母被记者拍下，闹得沸沸扬扬，引发上头的关注，这才让彻查清楚的，你们要怪，也该怪宋明珠和宋子辉的父母，怎么能怪在我这个受害者的头上？” “宋染，你现在牙齿这么伶俐了，真是女大十八变，你现在这模样，我都快认不出你了。你说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让我们去找明珠的麻烦吗，我们不可能上你的当！” 吴二贵盯着宋染的脸，眼底闪烁着精光，那种带着颜色的觊觎，几乎不加掩饰，黏黏糊糊的。 他站起来，一瘸一拐的挪过来两步。 宋染只觉得心里作呕，不过她面色丝毫没有变化。 这几人又不是傻子，不是她挑拨两句就将矛头指向宋明珠的，她今天过来，主要目的可不是这个。 “吴二贵，少用你那种恶心的眼神盯着我，别忘了你大哥是什么样的下场。” 她冷冰冰一句话，让屋内的三人脸色大变。 “宋染！你果然是故意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用剪刀剪了大富的命根子！” 陈桂花气得薄薄的两片嘴唇都在抖。 吴二贵则是想到吴大富那天的情形和躺在医院里没了那个的样子，只觉得下面仿佛有一阵凉风吹来，整个缩了进去。 对宋染也生不出那种邪恶的心思了。 他到现在还记得从门缝里看到宋染拔出剪刀，手上满是鲜血的模样。 “你好大的胆子，你居然对你大哥下这种死手！你把你大哥毁了，现在又把小玲毁了，你该死！” 吴老汉抄起茶杯就朝宋染砸了过来。 宋染微微一偏头，茶杯砸在了地上。 “老二，给我抓住她！我们今天就把她的脸和身子毁了，看她还能傲气什么！” 吴老汉和陈桂花冲了上来。 吴老汉以前是村里的兽医，年纪虽然大了，却有的是一把子力气。 但就在他被烟草熏得发黄的粗糙手指就要抓住宋染肩膀的时候，顾远霆冷厉着脸走出来，一脚上去就狠狠踹在了吴老汉的胸口，将其踹飞在地上。 宋染脸上神色没有太大的变化，却没敢去看顾远霆的眼睛。 她是故意激怒吴家人的，因为她想一劳永逸，让这家人不敢打自己的主意。 也想让顾远霆认清楚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记仇、自私，为达目的，她可以利用其他人，包括顾远霆。 顾远霆的出手，就在她的预料之中。 “顾、顾营长！哦不，顾团长，您怎么来了？” 吴家人一看到顾远霆的脸，立刻就哑了火，刚才冲上来想毁了宋染的气势瞬间就没了。 吴老汉捂着胸口，站不起来，还不敢哀嚎。 陈桂花脸上转换成了谄媚的神色。 “我们和小染闹着玩的呢，您千万别当真。” “是吗？” 顾远霆的脸色冷沉到了极点，眼眸中酝酿着怒火，只一眼，就叫陈桂花三人心里发慌。 “是、是的啊。”陈桂花壮着胆子解释：“我们把小染养大成人，她现在过得好，我们很开心，我们当父母的，怎么会真的伤害自己的孩子呢，顾团长，这只是我们开玩笑的一种方式！”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顾远霆会出现在这里，但他们也知道，顾家在京市地位很高，顾远霆绝对有能力把他们一家子全部送进去。 而且要是能巴结上顾家，他们在京市也能吃香喝辣，所以对顾远霆，就带着点讨好的意味。 宋染听着这些假惺惺的话已经没什么感觉，但顾远霆却只觉得可笑可气。 他们说着要毁了她的脸，毁了她的身子，那恶毒的嘴脸他全部看在眼底，他们怎么有脸说她是他们的孩子？ 他早就知道宋染那些年在吴家过的不是人过的日子，但当他真的感受到吴家人恶意的时候，才清楚他所想象中，根本不及她的十分之一。 “我不管你们说话是真是假，也没人在乎，但，你们听着，宋染是我护着的人，你们若是再敢欺辱她半分，我定会叫你们生不如死！” 顾远霆语气认真而狠厉，深邃的眼底是浓浓的警告神色。 这话一出，陈桂花三人满脸的不敢置信。 顾远霆没有再看他们的脸色，他牵起宋染的手，转身就走。 走出招待所，一直走到胡同口的墙下，顾远霆才停下脚步，松开宋染的手，胸口剧烈喘息，仿佛在压制着怒火。 宋染靠着墙，心也沉入谷底。 “我又利用了你，你生气才是正常的反应，我就是这样的人。 当初捅伤吴大富，也是我故意的，他就是想让他断子绝孙，永远当个废人，活在阴影当中。 我也看出刚才吴二贵对我有邪念，所以我故意激怒，让吴家人说出那句让你愤怒的话，让你对他们出手震慑。 顾远霆，我从一开始见到你，心思就没纯粹过。” 第206章 我是真的，喜欢你 “这样的我，和你心目中的我，应该是全然不同的两个人吧。” 宋染自嘲一笑，低头看着沾了泥土的鞋尖。 就像这双来自香江的小羊皮靴，泥土能擦洗干净，但擦洗得多了，娇嫩的皮会磨损，会破裂，最终一文不值。 她不想让顾远霆一次一次的看到她的缺陷，与其最终相看两厌，倒不如早些让顾远霆认清自己，断绝这份关系。 “宋染。” 顾远霆低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隐忍和克制。 他伸出来的手指在颤抖，像是在犹豫，但最终还是放在了宋染的脸上，将她的脸轻轻抬起，让她看向自己。 宋染抬眸，看到的便是顾远霆深暗的眼眸上染上了一抹猩红。 她诧异地微张嘴唇。 “首先，我想告诉你，我不是在生你的气，我只是愤怒，愤怒他们怎么敢这样对你，愤怒我自己明明早就见过他们的嘴脸、清楚你曾经的遭遇，却以为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忽略了你遭受的心理创伤，误认为你已经走了出来。对不起，小染。” 他的手指温柔摩挲着宋染的侧脸，不带半点情欲，只有心疼与怜爱。 眼底的内疚更是不加掩饰。 宋染抬头呆愣愣地看着他，鼻子酸得厉害。 “其次，我心目中的你，就是如今的你。早在元旦联谊会那天，我就知道你在利用我，但，你并不知道的是，后来，我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他当时的确很生气，可后面，他都不需要宋染哄，自己就想通了。 他败给了宋染，还甘愿做她的裙下之臣。 他从那时，就知道宋染与他看到的不一样，他努力的想要了解她，于是越陷越深。 宋染根本不知道她自己的人格魅力有多大。 正是她的每一面，汇成了现在的她，独一无二的她。 “上去之前，我就说过，善良没有定义，也没有人能做到一心向善，那不是凡人，那是菩萨。” 顾远霆低哑的声音温柔到极致，眼睛认真的看着她。 “而且我知道吴小玲宋子辉是你想办法送进去的，宋思明婚事吹了的事情也和你有关，但我不觉得你有错，我只心疼和生气，气你拿自己的身体当筹码，气我没有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保护你。 你只是用你的手段，去惩罚那些伤害你的人，那不叫恶。” 顾远霆说着，忽然感受到指腹的湿意。 他神色慌乱，身体紧绷，手指轻颤地轻轻帮她擦拭泪水。 “对不起，我没有想惹你哭，不要哭，错的人不是你，错的是对你不公的人。小染，我这么说，只是想让你明白，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很清楚，我对你不是什么见色起意，我是真的，喜欢你。” 宋染的泪水流淌得更快了。 她忍不住哽咽，心脏酸酸涨涨，眼眶泛红，潋滟的眼底凝着晶莹，一颗颗珍珠般的泪滴断了线地往下掉。 顾远霆的话，一句句都像是在剖析着他自己的内心，真诚到了极致，也打动了宋染的心。 这种关心和理解，让她感动的同时，心中莫名其妙涌上来数不尽的委屈，眼泪根本止不住。 她就像是一个从来不被人理解、受尽委屈的孩子，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在角落里舔舐伤口，苦痛连着血沫自己咽下。 可忽然有一天，有人拨开笼罩在她头顶的阴霾，蹲下来摸着她的脑袋，给她包扎伤口，并告诉她错的人不是她，错的是对她不公的人。 不被人关心理解还好，她还有坚硬的外壳，可偏偏，还有这么一个人，好像真正的了解她，还比她想象中更加在意她。 让她的壳子，在他面前强硬不起来了。 顾远霆从裤兜里掏出来的手帕，没一会儿就被宋染的泪水给浸湿了。 她流露出的委屈和悲伤，也牵动着顾远霆的情绪。 顾远霆变得更加无措，眸底早已不是平时的冷静，心疼又自责，两手并用的帮她擦眼泪。 “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小染，不要哭，你哭得我心疼。我在部队的时间很长，除了家人，我几乎很少和女性说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哄你开心，我……” “不，你没有说错什么。” 宋染泪眼婆娑的看着他，摇头道：“我只是没想到，没想到你会这样看我，我不完美，我很有多缺陷，我超级记仇，伤害过我的人我不想让他们好过，甚至想让他们痛苦一辈子。我有时候也唾弃这样的自己，活在仇恨的世界里，可我做不到让他们好好活着，恶人凭什么没有恶报？” “你说得对，恶人就该有恶报，有时候，法律也没法惩治那些恶人。” 顾远霆不是思想固化的人，否则，那天他也不会更换了门牌，让宋明珠和蔡宇涛自食其果。 他不会有心理负担，因为这是他们罪有应得。 宋明珠恶劣到和陈婷婷一起灌宋染的酒，好让蔡宇涛得逞，这种恶毒之人不值得原谅，也永远不知悔恨。 假如那天他不在，宋染也没有防备，他不敢相信那晚会发生什么。 包括之前宋子辉让吴小玲给宋染面条里下药，让维修工周爱兵上门，那些行为，都恶劣到了极点。 他的语气愈发温柔。 “以后，我希望你能让我站在你的身后，遇到事情的时候，不要自己硬扛，我也能帮你出谋划策。能像今天一样，帮你震慑陈桂花等人。我之前就说了，为你，我甘之如饴。 好不好，小染？” 宋染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点头说“好”。 顾远霆觉得她这幅样子，乖巧得可爱，又惹人怜惜，他忍不住低下脑袋，轻声诱哄她：“小染，跟我处对象好不好？” 宋染下意识就要点头。 忽然巷子口传来口哨声，接着有个流里流气的声音说：“喂！在这儿打啵呢？家里没床吗？” 然后那人往墙角一站，解开腰带开始尿，故意露出来。 顾远霆脸色骤然冷了下来，用大衣盖在宋染的头上，挡住她的视线，别污染了她的眼睛，接着两步上前，一拳狠狠朝那二流子脸上砸去！ 这一拳，满满的全是私人情绪！ 任谁告白得好好的，女方都要答应了，却被个流氓打断，心里都要窝火！ 更何况还是个下流的暴露狂！ 砰！一拳打他影响市容！ 砰！一拳打他影响社会安定！ 第207章 我们先谈对象试试？ 顾远霆借招待所的电话打了个电话。 没一会儿，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小混混被人给带走了。 顾远霆站在警车旁边和人说完话，才向宋染走过来。 宋染头上蒙着他的军大衣，只露出一双眼睛，之前警车里也有视线打量，不过根本看不到她的脸。 见警车开走了，宋染才慢吞吞的将军大衣拿下来，递给顾远霆。 她脸颊染上了红云，有点难为情，眼睛因为哭过，还有些红肿。 顾远霆这边也没好到哪里去，别看他刚才打小流氓打得狠，但走过来这几秒心里已经在胡思乱想，紧张到心慌，都快有点同手同脚的意思了。 他把军大衣接过来，重新盖在宋染的肩膀上。 “夜里降温了，你披着注意保暖。” 宋染低着眉眼点头，两根手指头绞来绞去，小声问他：“你打人，没关系吧？” “没事，不用担心，这种二流子对着女同志暴露、耍流氓，该好好管教管教，以免以后再危害社会。不止我遇到了，就是其他人遇到了，也会抓起来送进公安局批评教育。” “嗯嗯，是该抓进去。” 宋染没什么心思的附和，一边往前走，眼珠子左右乱看。 顾远霆神色明显露出了紧张之态，他着急挡在宋染面前。 “小染，刚才我说的话，你、你有没有考虑？” 他说的是处对象的事。 宋染抬头：“我考虑了。” 顾远霆期待看着她：“那你考虑得怎么样？” “我还想再考虑考虑。” “啊？”他着急道：“还要考虑吗？” 又觉得自己表现得好像太急切了，他不能把小染逼得太狠，之前他就是因为靠近她，而遭到她无声的排斥和疏远。 而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她疏远自己的原因是什么。 他接着立刻说：“也对，这事不是小事，是该好好考虑，没关系，你慢慢考虑，慎重地考虑清楚，我不急，我一点都不急。” 他的表情，可不像是不急的样子。 宋染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有些着急到手足无措的他，竟然有点可爱。 要知道，“可爱”这个词，平时根本与顾远霆这样英俊硬朗的铁血军人搭不上边。 “那……”宋染犹豫着开口：“我们先谈着试试？” 这话一出，顾远霆眼底迸发出激动的光彩，满脑子只有她说的“先谈着”这三个字眼。 “行，那就先试试！” 试了之后，一定包她满意！ 能给他谈的机会，总比先考虑好几天，再拒绝了他强。 现在小染已经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顾远霆的嘴角已经咧开到他的最大弧度，露出一口洁白干净的牙，因为高兴，浑身上下透着年轻男孩般的阳光帅气，却又不失沉稳。 他的笑容仿佛带着感染力，宋染的嘴角也微微上扬起来，心里头洋溢着甜丝丝的味道。 “不过，我有要求。” “嗯，你说，我认真听。” 顾远霆收起笑容，一副认真的神色，实则心里瞬息之间紧张万分，心脏跳得飞快。 “我们先在私底下谈，我暂时还不想让别人知道。” 宋染还有自己的计划，不想造成影响。 见顾远霆皱眉，她连忙解释：“不是你见不得光的意思，我刚刚说了，我们先谈着试试，先设定一个期限吧，半年……” “小染，半年实在太久了，缩短成两个月怎么样，其实合不合适，用不着两个月就能看出来。” 顾远霆为自己争取，地下恋情倒也不是不光彩，只是人都是不知足的，一旦拥有了就想得到更多，他就想光明正大的，让所有人知道，他是宋染谈的对象。 关键还有一点，有外人知道他们在谈对象，不仅能让那些觊觎她的男人知难而退，也不用偷偷摸摸像做贼，顾团长不想做贼。 顾团长现在还不知道以后“做贼”有多香，光想着早点得到名分了。 半年缩短成两个月，有点太得寸进尺了，宋染也让了一步，改成三个月。 “行，成交。” 顾远霆眼底闪过笑意，“小染，你继续说，你提的要求，我都会做到。” 宋染被他打断，都忘记自己刚才想说什么了。 “让我想想。” “好，我们一边回去一边想。” 宋染走了两步，忽然懊恼道：“糟了，太晚了商店关门了，小芸让我买的东西还没买呢。” “买什么？明早我去买。” “额，女生用的东西，还是我明天去买吧。” “那我让李妈明早买菜的时候去买。” 两人虽然说的是琐事，但顾远霆会为她思考，并且做出决策。 光这一点，宋染就觉得挺好的，其他男人可能压根不会去考虑这点鸡毛蒜皮小事。 在大事上，顾远霆也极有安全感。 宋染想起来她要说什么了。 她可能心底还是会恐惧，会担心上辈子的悲剧重演。 但她也告诉自己，上辈子顾远霆那几年都没有去找她，可能是因为他有秘密的任务，没有时间去找她。 可能他给自己写过很多很多的信，只是这些信被宋明珠等人截下来，所以她一封信也没有收到。 她和顾远霆可能只是刚好错过了。 现在，她不想错过。 所以，她停下了脚步，看向顾远霆。 顾远霆随她停下，整个身体都转过来面向着她，也同样认真的看着她。 “我希望我们之间不要存在误会，无论任何事情，你和我之间都别让任何人转达，如果无法面对面，那就打电话，尽量、尽量别写信，好吗？” 说这话的时候，她脑海里闪过很多不好的画面，眼睛里也泛起晶莹。 “好，我答应你，我会记住你现在说的每一个字。” 顾远霆郑重无比的说道，他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他从未见过的悲伤，虽然稍瞬即逝，但他还是捕捉到了。 是她以前和什么人因为误会而分开过吗？ 不。 顾远霆很快在心里否定，因为他知道，宋染绝不会认识这样一个人。 他想他以后会有机会弄清这一切。 而现在，他要做的是，给他心爱的女人绝对的安全感。他不会让他们之间有存在任何误会的机会。 第208章 亲了！发展得有点快！ 顾远霆答应得郑重又爽快，宋染吸了吸鼻子，朝他露出一个笑容来。 只不过她笑靥弯弯的眼眸里还噙着泪花，叫顾远霆心中怜惜不已，头脑一发热，趁着站在没有路灯的围墙阴影下，他拉住宋染的手，低声说：“小染，我想抱抱你，可以吗？” 他在征求她的意见。 这么快就抱？ 不应该是先牵牵手，再慢慢发展成抱的么？ 不过宋染没有犹豫，也没有扭捏，就点了点头，点完头心里才觉得有些羞赧。 但顾远霆已经展开双臂，将她拥入怀中。 带着皂角味的淡淡清香和独属于顾远霆的男人气息将她包围环绕，她瞬间觉得安心极了。 她不会后悔她今天所做的决定，尽管这原本不在她的计划之中。 不论这个决定是否正确，她要做的就是享受当下，并在这三个月期间，认真的了解顾远霆，如果顾远霆值得她付出，她就会付出她的一颗真心。 想到这里，宋染主动环住了顾远霆的腰。 他腰上的肌肉好硬实啊。 这是宋染的第一个感受。 她把头靠在顾远霆的胸口。 嗯，胸肌也好结实。 一靠上去，那种荷尔蒙气息，简直撩动春心。 原来女人也容易心猿意马啊。 宋染强烈地克制着自己的双手，才没有在顾远霆的肌肉上乱摸。 顾远霆没有注意到她的分心，这一刻，他只觉得无比满足。 梦中无数次拥她入怀，醒来后怅然若失，这种虚无感很难受，让他觉得他和宋染的距离很遥远。 虽然宋染已经答应和他处对象，但直到终于美人在怀，他才真有了这个实感。 他和小染，处对象了。 不过他没有抱很久，因为他想起刚才宋染眼底晶莹的泪光，于是放开她的肩膀，低头看向她的眼睛。 光线暗，他得离很近，宋染误以为他想亲自己，心想抱就算了，竟然还要亲？ 这速度，赶上坐飞机了！ 她下意识想躲，又在想躲了会不会让他伤自尊，胡思乱想的时候，顾远霆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放在了她的眼尾处。 宋染这才意识到她是会错意了。 她心里尴尬，眼珠子往旁边看，没好意思对上顾远霆那双深亮的眼睛。 “小染，我希望有朝一日，我能成为你最信任的人，我想感谢你能给我靠近你的机会，从今天起，请放心的把手交给我，我不会再让你流泪。” 顾远霆把手朝她伸出来。 宋染眼眶又热热的。 顾远霆真的给出了他最大的诚心，想给她安全感。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将手放了上去。 她在给顾远霆机会，也是在给她自己机会。 她也该忠于她自己的真心了。 宋染不仅把手放了上去，还踮起脚尖，飞快朝顾远霆的嘴角亲了上去，蜻蜓点水一般，亲完立刻往后退去，然后赶紧羞红着脸往回家的方向走。 身后没有传来脚步声，她往后望了一眼，就看见顾远霆像是石化了一样，一脸不敢置信的用手摸向她刚才吻过的地方，眼底爆发出来惊人的光亮，脚一抬，大步朝她走来。 宋染连忙加快脚步，刚才大胆的动作，让她耳尖都红透了。 顾远霆发挥腿长优势，三步做两步追了上来。 “小染，我很高兴。” 宋染脚步不停，脸上滚烫，假装平静：“我知道你很高兴。” 顾远霆嘴角扬起，悄悄牵住她的手，宋染害怕有人看见，挣扎了一下，发现路上空无一人，而顾远霆又紧紧握着不松开，她才停止挣扎，任由他牵着。 谁知，他得寸进尺，牵着还不够，居然分开她的手指，与她五指交握，顿时暧昧到了极点。 “你以前真的没和人处过对象么？” 宋染觉得他太会了，既会说好听的情话，又会这种亲密接触。 “真没有。”顾远霆停下来，认认真真同她解释：“除家人外，你是我唯一接触过的异性，和你初见在雪地上时，也是我第一次抱女生，我所有的亲密接触，都是和你。” 他觉得他有必要解释清楚。 当然了，梦里的就不必说了。 他觉得，他之所以这么会，和这些天频繁做梦也有关系。 不过梦毕竟只是梦，真正牵上宋染的手，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宋染没想到他会回答得这么正式，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当然知道顾远霆没有和其他人处过对象。 上辈子，认识那么长的时间，她和顾远霆连窗户纸都没有捅开。 她是因为清白被毁而自卑，顾远霆几次隐晦的告诉她让她走出过往，可能在他眼里，那层膜算不得什么，他看过很多国外的书籍，思想并不固化，相反，他比很多男人更加包容。 这辈子很多东西不一样了，她守住了自己的清白，没有了那层心理负担，她还让她仇恨的某些人得到了惩罚，重要的是，她和顾远霆相处的时间也比上辈子多了许多。 所以短短三个月不到，两人不仅处上了对象，连牵手和亲吻都有了。 这个发展，让宋染都有些意外。 “小染，我不会对你撒谎，你要不信，可以去部队里打听！” 顾远霆见她不说话，开始着急了。 别看他刚才敢牵宋染的手，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有多紧张，有以前宋染对他的断崖式疏远这个先例在，他摸不透宋染在想什么。 猜女人的心思，可比排兵打仗难了百倍。 “我没有不信呀。” 宋染勾着嘴角，朝他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主动拉着他走到路灯照不到的围墙阴影下，就这样继续往前走。 她感受到顾远霆手心里都是汗，别看他这张脸看起来矜贵英朗，没表情的时候冷肃疏离，心底里却是纯情得很。 顾远霆从未觉得顾宋两家距离大院门口这样近过。 好像才刚牵起宋染的手，两人就要到家了。 他舍不得松开宋染的手，但已经隐约能听到宋家客厅里说话的声音。 宋染主动说：“顾大哥，那我们，明天见吧。” “等等。” 顾远霆握紧她的手，低头小声对她道：“既然我们已经处对象了，那你是不是应该改一改对我的称呼了？” 顾大哥这三个字，太疏远有距离了。 宋染心想也对，便问：“你想我怎么叫你呀？远霆哥？不好不好，宋明珠喜欢这样叫你，那我叫你霆哥哥，好不好？” “霆哥哥”这个称呼从宋染口中一出，带着娇软的调子，顾远霆从头皮到脊椎骨都酥麻了。 第209章 啧，动了春心的男人！ 顾远霆一晚上没睡着觉。 满脑子都是宋染那声“霆哥哥”。 她的嗓音本来就有些娇软，平时面对宋家人总是冷言冷语，所以体现不出来。 但今天她含笑的语气，带着点狡黠的调皮，那目光似乎在看他的反应，而他也很没出息的起了反应。 好在天黑灯暗，没被她发现。 但苦了他一晚上的火气都没降下去。 顾芸看了半晚上小说，打着哈欠坐在餐桌上，看到对面正在喝粥的顾远霆，瞌睡都醒了一半。 “哥！你居然有黑眼圈了！！” 她语气惊奇，音量也不小。 顾和瑞和庄安琴同时停下动作，朝儿子看过去。 庄安琴稀奇得不行。 “还真是，平时熬几个大夜也不见你有黑眼圈，现在怎么眼下这么黑，都快赶上大熊猫了。” 顾奶奶慢悠悠喝了一口粥，用手帕擦了擦嘴角，开口道。 “过了年就老了一岁，当然比不得以前年轻的时候了。 也不看看自己多大了，大院里和你同龄的强子小孩都会打酱油了，还有以前和你一块打球的向进，昨儿个他奶奶还过来请我去喝向进闺女的满月酒。 唉，也不知道我这把老骨头，能不能有看到重孙儿的一天。” 顾芸偷偷捂嘴笑。 又开始了。 奶奶每年过年的必备节目—催婚。 今年她哥过年不在家，她还以为她哥躲过去了呢。 没想到还是没躲过去，刚回家，就又开始催婚了。 而且还说她哥老了，还是奶奶嘴巴毒辣呀。 庄安琴在桌子底下踢了踢自己丈夫。 儿子过年都没能回来，为了夺回国宝与凶狠的外国雇佣兵拼火，可想那天晚上有多凶险。 擦过他腰部的子弹再偏几厘米，她都看不到活蹦乱跳的儿子。 她当然也想催婚，想抱孙子，看到别人家的白胖小子也很羡慕，但，她担心儿子会反感。 大过年的，别影响了儿子的心情，闹得不愉快。 所以她想让自己丈夫说两句缓和一下气氛，别让儿子不开心。 顾和瑞朝她安抚点头，正要说两句，就见顾远霆放下筷子，面色正经的说道： “你们再给我一年时间，我会在一年之内把对象带回来。” 顾远霆虽然有信心在两个月后和宋染从地下关系，转为地上关系，但话不能说太满，也不能让家人把期待放太高，万一…… 嗯，一定不会有万一。 他在心里给予自己肯定。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是耍流氓，他不仅要将宋染以对象的身份带回家，还要把她娶回来。 只不过他这话一出，全家都愣住了。 庄安琴的反应最大。 她满脸惊喜和激动： “远霆，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呀，我相信你说的话肯定能做到，你可不能让我们失望啊！” 顾远霆神色认真的点头。 顾奶奶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好，好乖孙，奶奶看好你，不管你领谁进门，奶奶一定会包一个大大的红包！”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 “来，这个是奶奶给你的新年红包，还有这个，是我给小染准备的，她家肯定没给她准备，你一会儿拿给她。” 两个红包塞得满满的，一看就知道不少钱。 在现在已经能算得上“大红包”了。 顾远霆哪里听不出，奶奶知道他说的要领回去的对象是宋染，故意把红包拿出来逗他。 让他早点追上宋染。 她和顾芸都知道他喜欢宋染。 只不过，她肯定不会知道，宋染现在已经是他的对象了。 顾远霆脸不红心不跳的把红包接了过来。 顾和瑞眼底带笑，心中了然。 只有庄安琴没听出机锋，还点头说： “对，你给小染送去，她不顾危险给你当卧底，回到宋家的第一年都没能在家里过年，怪叫人怜惜的。我一会儿也去包个红包，给她当压岁钱。” 顾远霆面色自然： “嗯，顾芸，你待会和我一起去。” 两人单独见面，总得拉个挡箭牌出来挡挡外人的视线。 挡箭牌·顾芸一听要去找宋染，一边咬着油条，一边开心点头。 吃完早饭，顾芸上楼换衣服，下楼下意识看向客厅沙发，本以为自己大哥早就在那儿等着了，没想到居然没看到人。 “哥，你还没收拾好呢？” 她下楼了往顾远霆房间里去，门没关紧，推门就看到她哥正在对着镜子梳头。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平时不是用手随便呼啦几下吗？这么短的头发，还用什么梳子。” 她嘀咕着吐槽。 顾远霆是军人，头发自然不能太长，当然也不像新兵蛋子剪那么短，只不过他平时很少会在意发型，洗完头都是用毛巾几下就擦干了。 也就是他长得俊，五官优越，怎样都好看。 顾远霆面不改色放下梳子，看着顾芸。 “我黑眼圈真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有点，也还好。” 顾芸说完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孔雀开屏给染染姐看呢！ 啧啧啧，这就是动了春心的男人！ 她嘿嘿笑：“行了哥，这点黑眼圈不影响你的英俊！赶紧走吧，我听说今天霍云烨来找染染姐呢……哎你走这么快做什么！外套还没拿呢！” 顾芸赶忙拿起她哥的外套，小跑着追了上去。 宋家门口停了一辆黑色汽车。 顾远霆披上外套，看了眼车牌号，随即眉头紧蹙，大步走进宋家。 一进门，就看见宋染在沙发上笑着和霍云烨说话，娇俏的脸蛋因为笑意而变得更加生动。 上扬的狐狸眼里笑意涟涟，看得出她心情很不错。 身上穿的是他没见过她穿过的黑白色香风套裙，一头乌黑长发用黑色蝴蝶夹固定着，气质淑女又端庄。 带来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视觉享受，美得惊心动魄。 她今天怎么打扮得这么用心，是要和霍云烨出去吗？ 顾远霆眉头皱得更深了，短短几秒间不知不觉醋意就冒了出来。 “小染。” 顾远霆喊了一声，带着满腔的占有欲和强势，越过宋明珠陈婉几人，直接朝她走去。 第210章 你为什么总是偏心宋染？ 宋染看到顾远霆，目光微动，站起身来，不动声色的露出微笑：“顾大哥，顾芸，你们来啦。” 顾芸赶紧上前，挽着她的胳膊，亲热道：“染染姐，奶奶和妈妈让我们来给你送压岁钱！哥，你说是不是？” 顾远霆想起他和宋染还只是地下对象，克制住了站在宋染身边的欲望，面色沉稳的点头。 看了眼一旁跟着起身的霍云烨，他淡淡朝对方点了点头，一副淡然的神色，这谁能看出他心里头醋意大发？ 霍云烨微笑点头：“顾团长新年好，顾小姐新年好。” “新年好呀霍大哥！” 顾芸笑容灿烂，今天她要继续助攻大哥和染染姐，至于这位，就让她搞定吧！ “新年好。” 顾远霆说完，从怀里拿出三个厚厚的红包，递给宋染。 “怎么有三个？” 宋染好奇，不是顾奶奶和庄阿姨两个人给她包的红包吗？ “还有一个是我给你的。” 顾远霆知道宋家对她没那么上心，回来的时候又已经过完了除夕，宋家不一定会为她准备压岁钱。 他想让宋染感受到更多的呵护和关心，即使没有宋家，也会有其他人在意她。 宋家不给的，他补上。 宋染猜到最厚的那个红包应该就是他包给自己的，这么厚厚一沓，该不会是上交了他一年的工资吧？ 她嘴角上扬，脆生生的说了声“谢谢”。 顾芸都没想到自家大哥居然给染染姐准备了压岁钱，她收的压岁钱，才薄薄几张呢！ 不过想到大哥要追求染染姐，不下点血本怎么行！ 一旁的宋明珠看到这一幕，手指都快抠出血来。 往年只有她去顾家拜年的时候，才会收到红包，但那也只是意思意思一下，里面最多几块钱。 而宋染拿到的红包，明显多得离谱。 更关键的是，红包是顾远霆亲自送上门的！ 顾家人怎么能偏心到这个地步！ 她深吸一口气，故意用甜甜的语气说：“远霆哥哥，怎么只有染染妹妹有压岁钱，我没有压岁钱啊？你这样偏心可不好哦。” 顾远霆扭头，冷眼朝她看去。 “宋明珠，你在蔡家过年，难道蔡家没有给你压岁钱？” 这话一出，宋明珠的脸都白了。 虽说她已经听说涂家和外国商人倒卖国宝的时候，是顾远霆带队抓的人，立下大功，但她没想到，顾远霆居然还知道她在蔡家过年的事。 看他眼中不加掩饰厌恶的神色，宋明珠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顾远霆会不会连她们在酒店里发生的事情都知道？ 宋国伟今天去了战友家里，不在家，陈婉是唯一的长辈。 她本就有些不满顾远霆和顾芸兄妹二人进来，不同她打招呼，将她无视，现在顾远霆又这样冷漠的和明珠说话，压岁钱也只准备宋染的，让她心里更加不喜。 可不喜归不喜，顾家她也不敢得罪，尤其是顾远霆，别看年纪轻轻的，但身上的气势，连她都有点怵。 她干笑了一声，打圆场道：“远霆，瞧你这话说的，明珠又不是图你那点压岁钱，就是同你开开玩笑而已，你别对她这么凶巴巴的，她前几天本来就受了惊吓，人都瘦了一圈了。再说了，你本来就偏心了嘛，明明你和明珠才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顾芸偷偷撇嘴，这话说得真不要脸。 宋染明显已经习惯了，陈婉说出再蠢的话，她都不会有什么波动。 顾远霆剑眉一挑，看向陈婉。 “陈姨，我和宋明珠不叫青梅竹马，我比她大六岁，从小也玩不到一块儿去，我现在也到了适婚年龄了，您别乱说毁我声誉，免得影响我处对象。” 宋染的手指悄悄捏紧，抿着嘴角，以免笑出来。 宋明珠嘴唇都差点咬出血来。 怎么和她青梅竹马就是毁顾远霆的声誉了，难道她的名声很差吗？ “还有，宋明珠，以后要么叫我名字，要么叫我顾团长，不要叫我什么远霆哥哥，我不喜欢。我未来的对象听到了，也不会高兴。” 顾远霆说最后这句的时候，目光隐晦地对宋染对视。 宋染瞪他一眼，她哪有说她不高兴了？她昨天明明只是说这个称呼宋明珠叫过而已。 不过虽然如此，她心底还是泛起丝丝缕缕的甜意，心情大好。 甚至还分泌出隐秘的刺激感。 陈婉气得脸色有点绷不住了，但还是忍了又忍。 宋明珠难堪得掉眼泪。 噙着泪，委屈的看向客厅里的人。 可惜在场的人，除了陈婉，没人在意，也没人把她这几滴眼泪当回事。 顾远霆只把宋染的眼泪当珍珠，一颗都舍不得它掉出来。 至于其他人，哭死都不关他的事。 陈婉没法对顾远霆说什么，只能狠狠瞪了宋染几眼，然后拉着宋明珠出门去陈家。 其实顾远霆很想质问陈婉，偏心的人难道不是她吗？ 只不过他现在还没有这样的立场。 等三个月后，正式转为地上关系，他就能光明正大的问了。 门被从外面关上，顾芸好奇问：“染染姐，她们去走亲戚吗？怎么不带你啊。” “她们去陈家，陈婷婷今天早上被接回来了。” 陈婉想让宋染去，她自然不会去自找苦头，她不去，陈婉根本没有办法。 “说起来，我怎么感觉宋明珠憔悴了很多，去了一趟津市，跟老了几岁似的。” 顾芸的话，让宋染心思微动。 其实回来看到宋明珠时，她就有这样的感觉，陈婷婷也是一样。 而宋明珠手腕上的佛珠也裂了，她昨天回来的时候，在客厅垃圾桶里看到了宋明珠丢掉的佛珠。 再想起涂安裂掉的古玉，以及陈婷婷碎掉的镯子，她觉得，那死掉的老道士，可能真的有点东西。 不过究竟是真是假，反正她没有受到影响，所以乐得看个热闹。 这时，霍云烨抬手看了一眼腕表，温和对宋染说道：“阿染，九点了，咱们也该出门了。” “出门？你们要去哪儿？” 顾远霆立刻开口问道，比八卦的顾芸还要快。 第211章 在车上偷偷牵手 霍云烨多看了顾远霆两眼，开口回答。 “我接阿染去我新家看看，顺便商量点事。” 他知道顾远霆对宋染有意，但顾远霆这种身份的人，一定不会厚着脸皮跟他们一起去，所以没什么不能说的。 谁知，他只想着顾远霆，把顾芸给忽略掉了。 顾芸一听，立刻就激动的说：“哇，我听染染姐说你买的是四合院，是以前皇亲贵胄住的地方，还重新装修了，一定很好看吧，我和我哥今天没别的事，能不能一起去参观参观啊？” 顾远霆心里满意，决定给顾芸增加零花钱。 “额……” 霍云烨失算了。 早知道，他就随便找个其他的借口好了。 他看向顾远霆，对方神色冷淡，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似的，可能并不想和顾芸一起去。 他便道：“我看顾团长应该挺忙的，而且没睡好的样子，你们想去参观，改天也是可以的，我随时欢迎你们去做客。” 宋染早看到顾远霆眼下的青黑了，猜想他是不是昨天又回了部队，实在辛苦。 霍云烨越这样说，顾远霆越觉得他心里有鬼。 霍秋霞夫妇早就回了香江，他新家没有别人，到时候孤男寡女，他要是想做点什么，小染跑都跑不掉。 不行。 顾远霆看着霍云烨：“今天闲来无事，去霍先生的新屋参观也是趣事一件，既然霍先生欢迎我们，那我们兄妹俩就厚着脸皮打扰了。” 你也知道是厚着脸皮？ 霍云烨是真的不想和这个顾团长打交道。 两人现在可是竞争者的关系，根本不可能做朋友。 但话既然已经说出口了，以他的性格，也无法再拒绝，于是四人一块回他的新屋去。 等顾芸快速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时，霍云烨再次感到失算。 他今天没带司机，是自己开车来的。 顾芸坐在副驾驶，就意味着，顾远霆和宋染两人一起坐在后座。 “哎呀不好意思，我坐后面晕车，霍大哥你是知道的！” 顾芸抱歉的朝霍云烨说。 霍云烨当然不可能朝她一个女孩子有不满。 他看到顾远霆在给宋染拉开后座的车门，忍不住用手指抬了抬金丝眼镜，说道：“顾团长这么高的个子，坐我的小汽车可能有点憋屈吧，我看顾团长的车停在院子里，不如顾团长开车跟着后面？” 顾远霆淡淡道：“没油了。” 霍云烨没辙。 他也看出来了，顾远霆对阿染是势在必得，否则不会这样厚着脸皮凑上来。 但，他也同样势在必得！ 半步不让！ 宋染知道顾远霆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她当然不会拆穿，说实话，顾远霆居然为了她，一块去一个不熟悉的人家里做客，是她没想到的。 两人一块在后座坐下，确实有些挤。 顾远霆的腿太长了，空间不够他的腿正常坐着，必须双腿分开，他没故意，腿就已经碰到了宋染的腿。 宋染腿往旁边收了收。 只不过车子一启动，霍云烨和顾芸没有往后看，宋染就没收着了，因为那样的姿势不太舒服。 她用毛巾盖在腿上，这样两人就看不到了。 宋染的腿刚碰上顾远霆时，他还没什么感觉，但随着路上不平坦的颠簸，碰不知不觉变成了蹭，他就有些“难受”了。 霍云烨时不时的从中控后视镜里往这边看，顾远霆干脆靠在后面，闭上眼睛假寐。 顾芸回头看了自己大哥一眼，很是无语，都给他创造机会和染染姐坐在一块了，他居然闭上眼睛睡觉！ 就这样，还怎么追人！ 顾远霆不知道亲妹子的感想，闭上眼睛后，感官却更加清晰了。 他不怕冷，裤子从来不厚，宋染穿着到膝盖的半身裙，下面穿的是羊毛长袜，他能感受到她小腿的纤细和羊毛袜的滑腻。 顾团长觉得很要命。 更要命的是，一只微凉的手忽然悄悄上来，抓住了他的手。 顾团长立刻睁开了眼睛，坐直了身体。 “顾团长怎么了？” 霍云烨从后视镜里看过来，顾芸也好奇扭头。 宋染也假装一本正经的转头看向他，实际上耳尖已经红了。 她刚才就是想和顾远霆闹着玩一下。 “没事，做了个梦。” 顾远霆面色如常，在宋染的黑色毛巾下，无人看见，两只手悄悄紧握。 顾芸无语吐槽：“你们男人就睡得这么快吗？这才多大一会儿，居然做梦了！我们入睡时间可久了，对不对，染染姐。” 宋染点点头：“是啊，我正常情况下，一般需要半个多小时才能入睡。” 顾芸找到了知音，兴奋唠嗑：“我也差不多，除非累极了的情况下，能入睡的很快。霍大哥，你呢，你是不是也跟我哥一样，能秒睡？” “秒睡有点夸张，不过我睡眠质量的确还不错。” 顾芸又问：“对了，你平时在家自己做饭吗？我们家里的保姆都回家过年了，我家有时候去食堂打饭呢。对了，你为什么不回香江过年？” 霍云烨：“家里还有保姆，不过我自己也会做饭，平时可以煎煎牛排，一个人的餐食很好准备，做饭这事也很简单，顾团长应该也会吧？” 既然吃饭都是去食堂，那顾远霆肯定不会做饭的，这一点上，他就比顾远霆强。 “会，做饭的确简单，不过我没有霍先生那么多时间和闲情雅致。” “顾团长现在是还没谈对象，我听说现在的男女之间，喜欢互相给对方做饭吃。相亲时，会做饭的男人比不会做饭的男人更受欢迎。小染，你觉得呢？” “我都行。” 宋染只喜欢吃甜的，其他的没那么挑，毕竟她再难吃的东西都吃过。 而且顾远霆一直在摩挲她的手指头，她也没什么心思听霍云烨在说什么。 霍云烨觉得他扳回来一成，却不知道身后的两人不仅私底下处了对象，还发展迅速，在车上手牵手黏黏糊糊拉拉扯扯。 等到了地方，从车上下来，宋染的手已经被顾远霆暖得热热的了，脸也是红的。 霍云烨买的四合院很大，一整个建筑面积都是他的。 听说他购买之前，这里一共住了十几户人家，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违章建筑。 不过现在一点也看不出曾经的杂乱，院子里重新翻修，上了红漆，颜色鲜亮，与四周挂着的喜庆红灯笼相得益彰。 屋内古风古色，里面烧了地炉，非常暖和。 顾芸第一次来这种四合院，充满新奇，故意缠着霍云烨带她去参观。 宋染和顾远霆跟在后面。 宋染在看装潢，顾远霆时不时看她，看得她都要难为情了。 哪有这样盯人看的！ 在四合院里吃完午饭，霍云烨想和宋染单独商量过了正月十五，一起去山省的事。 第212章 婉拒霍云烨的心意 “阿染，姑姑姑父为你准备了新年礼物，就放在书房，我带你去看看。” “好啊。” 宋染从黄花梨的座椅上起身。 她年前还给霍秋霞他们通了电话，他们想邀请自己去香江游玩，只不过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暂时走不开。 说起来，现在霍秋霞怀孕快九个月，预产期越来越近了。 年纪越大，生产越凶险，往往等不到胎儿足月就会发动。 好在，香江那边的医疗条件比这边好很多，加上尹霍两家的财力势力，不愁找不到优秀的医疗团队接生。 这一点，宋染还是挺放心的。 她自己计划是今年之内，找个时间去香江探望干爸干妈，还有干弟弟。 对于干爸干妈准备的新年礼物，她不会扭捏不好意思，因为她以后肯定会用礼物送回去。 别人对她好，她会加倍对对方好。 霍云烨看向顾远霆，他没有从椅子上起身，略微松了口气，心道顾团长还算有教养，不会凑上去窥探他人的隐私。 毕竟礼物这种东西，也算是隐私。 顾芸想跟上去当电灯泡，被顾远霆一个眼神阻止了。 等宋染跟着霍云烨进了书房，顾芸跺脚，低声道：“哥，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万一霍云烨是去给染染姐单独告白去的呢，哎呀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顾远霆往后一靠，气质矜贵，神态淡定：“小芸子坐下，在面前晃得我头晕。” 顾芸差点气笑了。 她急得团团转，她哥居然还有心思开她的玩笑。 这人真是，太自信了！ 要是其他女生，她可能没这么着急，可对方是染染姐，优秀得连她都又崇拜又喜欢得不得了，没有哪个男人接触染染姐之后不会动心的。 关键是，以前她和奶奶问过染染姐怎么看她哥，染染姐给出的答复是把她哥当成大哥看，明显对她哥不感冒。 今天来的车上，两人明明坐在一起，居然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 顾芸现在就是“恨铁不成钢”，奶奶说的半点没错，她哥就是个大木头！ 谁会喜欢上一块木头啊！ 她现在越来越觉得她哥没希望了。 染染姐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她的经历让她成为不了一个只看脸就能一片痴心的人，染染姐想要的伴侣，一定是和她有心灵上共振的。 顾芸叹气一声。 算了，时也命也。 也该让她哥尝一尝无疾而终的苦头，涨涨教训了。 “大过年的，唉声叹气做什么，像个老太太。” 顾远霆好笑的看了她一眼。 顾芸心思很好猜，都写在脸上。 顾远霆挺想告诉她：就算霍云烨告白，你染染姐也不会答应霍云烨，因为你染染姐现在在和我谈对象。 一定能把顾芸吓一跳。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顾远霆明白宋染的顾虑，他不是普通人，一旦公开，就会人尽皆知，可能宋染觉得以后不好收场。 说得直白些，宋染心里并不觉得这份感情能够长久。 三个月，就是她给出的“试用期”，一旦不合格，她就会把自己无情踹掉。 但昨晚他就想明白了，并且能理解她。 更何况，原本他没有机会和宋染处对象，现在宋染给了他这个机会，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他对自己有信心，三个月的时间，他一定能得到宋染的心。 书房内。 满满两大箱子的礼物。 全是女孩子喜欢的衣服鞋子还有珠宝首饰。 霍云烨笑着说：“姑姑真是把你当亲女儿养，她以前最想要个女儿，我表弟小时候，她还给表弟穿过裙子，扎过辫子，如今终于能够开开心心的为你打扮了。” 宋染笑了一下，想起干爸干妈中年丧子，又有些惋惜。 好在现在干妈快生了，他们夫妻俩能有新的希望和寄托。 “没事，你别多想，好几年了，他们已经走出来了，而且我表弟小时候本就生了一场大病，身体一直不太好，就算不出意外，他可能也活不到三十。” 霍云烨轻声安慰她。 觉得她真是一个善良的女孩，能共情他人。 “这些都是国外最新流行的时装和首饰，都是春秋季节的，姑姑回香江之前，就联系国外的亲友邮过来的，以后每个季度，都会给你送来最新款的衣服，你不用舍不得穿。” 宋染点点头，箱子里的衣裳鞋子都很好看，关键是符合她的审美，并不是很夸张的类型，看得出霍秋霞为她挑选东西一直很上心，她心里头很感动。 “我一会儿给干爸干妈打电话感谢他们。” 霍云烨帮她把箱子合上，转身从书桌上拿了一个礼盒，打开盒子，递到她面前。 “阿染，这是我送给你的新年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映入宋染眼帘的，是银色的满钻手镯，在灯光下十分亮眼，开口处的衔接有点像蛇头和蛇尾，造型很独特。 她一看，就知道很贵重。 而且盒子她看着挺眼熟，是国外的奢侈品牌，霍秋霞给她的礼物中就有这个品牌。 她婉拒道：“云烨哥，你送得太贵重了，上次的见面礼就很昂贵，我不能再收了。” “礼物价格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你看，手镯的里面，让设计师亲自刻上了你名字的缩写。” 霍云烨笑容温柔地将手镯里面展示给宋染看，“SR”两个字母刻写得很流畅，也很有设计感。 但宋染的眉头却轻轻蹙了起来。 她对感情有点迟钝，但这会儿也意识到了霍云烨对她的心意。 如果只是普通的礼物，肯定不会专门让设计师雕刻上她名字的缩写，况且国内外连通话都不便，更别说邮寄东西，虽然尹霍两家在国内外都有人，但依然能看出这个礼物一定很费心思。 所以她更不能收了。 她对霍云烨是真正当成表哥来看待的，因为霍秋霞这层关系，她和霍云烨关系有种天然的亲近，但绝对没有男女之情。 何况，她现在已经和顾远霆在处对象了。 所以她认真看着霍云烨说道：“云烨哥，这个礼物我真不能收。” 霍云烨多聪明，她这么一说，他就明白这不止是在拒绝礼物，也是在拒绝他。 他不气馁。 能让他觉得欣赏的人不多，宋染身上有种其他女生没有的个人魅力，深深吸引着他。 既然这次不行，那就下次。 马上，他就有和宋染长时间单独相处的机会了。 他笑容依然温和，将礼盒合上。 “好，看来阿染不喜欢这个礼物，那我也给你包个压岁钱，你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对了，我打算正月十六去山省考察，那天你有空吗？” “有空的！” 一想到能钱生钱的矿山，宋染内心都雀跃起来。 第213章 宋子辉的判决出来了？ 霍云烨和宋染商定好时间去山省之后，就开车送宋染他们回家。 本来他早上的计划是接宋染来吃中饭，下午再在外面到处玩玩逛逛，但现在多了两个人，再出去就不方便了。 回到宋家，顾远霆和霍云烨一人扛着一个大箱子送进宋染的房间。 看顾远霆轻轻松松扛起来，上楼健步如飞，霍云烨不甘示弱，但箱子实在是太重了，他放下后忍不住背对着顾远霆喘了几口粗气。 回头再看顾远霆，大气都不喘一个。 他暗自发誓，必须好好运动，扳回一城。 宋家人没回来，保姆秦妈回老家过年，要初十才来。 家里的开水瓶里居然连开水都没有，可见陈婉有多懒了，宋染去厨房烧水，给霍云烨还有顾远霆兄妹俩泡茶。 “我们先回去了。” 顾远霆把茶喝完，就站起身来准备回去。 顾芸真是怒其不争，就这样，别说一年内能找到对象了，怕是一年到头，和染染姐也说不上几句话。 他自己要走就算了，居然说“我们”？ 她还得留下来，替他盯着点霍云烨，免得两人关系有进展呢！ “你不是喜欢看武侠小说，我给你带了几本回来，要不要？” 顾远霆这话一出，顾芸立刻站起来：“我要！” “那染染姐，我们就先回去啦，我晚点来找你玩！” “去吧去吧。” 宋染朝她挥手。 她怀疑顾远霆是想待会儿偷偷过来，否则，以他那性格，肯定不可能让自己单独和霍云烨相处。 他是吃定了霍云烨一会儿就会走。 想到这里，她脸又红了红，对上顾远霆饱含深意的目光，她故意把头瞥向另一边，不去看他。 谁要跟他幽会了。 果然，霍云烨在宋家坐了一会儿，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煤矿和房地产相关，他就起身准备走了。 霍云烨是个很有分寸的人，今天告白失败，说明宋染现在对他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他不能让宋染感到别扭，所以不会在宋家待很久。 车子刚启动离开，宋染还没进屋，顾远霆就从隔壁光明正大的走铁门进来，手里抱着一个装古董的木盒子。 宋染看左右没人，急忙拉他进屋，然后将门关上。 “你怎么才拿一个来？” 顾远霆眼眸带笑：“拿多了下次来拿什么？这就是我见你的借口。” 宋染实在佩服他灵活的脑筋。 她抿唇笑道：“你次数来得多了，谁会不起疑，又不是傻子。” “那我下次翻窗来找你。” 宋染：…… “我的窗户封得很结实，翻窗还是不要想了。” 她才不会给他偷偷进入自己卧室的机会。 牵手拥抱都可以，亲吻也不是不行，但进卧室，就更暧昧了，没结婚之前，她可不想发生点什么。 “不过今天可以让你进我房间看看，因为我要上去把这个放起来。” 顾远霆笑容放大。 宋染的卧室里布置得很温馨，干干净净的，还带着淡淡的馨香，不过他之前送箱子上去的时候没有多看，因为他得盯着霍云烨，不许对方在他对象房间里不礼貌乱看。 能进宋染的卧室，也是关系更进一步的证明。 但是，两人才刚抬起脚步，院子里又传来车子的动静。 宋染往窗外看去，是宋国伟回来了。 “霆哥哥，你快坐沙发上去。” 顾远霆也没想到宋家人回来得这么快，闻言，只能坐回他原先坐的地方。 车门打开，不仅宋国伟回来了，陈婉宋楚萧还有宋明珠也陆续从后座下车。 宋染看到他们脸色不大好看。 宋明珠更是低着头，一副沮丧的样子，陈婉也不像平时一样和她手挽手。 宋染忽然想起来，昨晚顾远霆告诉他吴小玲的判决今天能出来，不出意外的话，宋子辉也会在今天出判决结果。 搞不好，这几人已经知道结果了。 他们脸色越难看，结果就越重。 想到这里，她嘴角微微翘了起来，没有上去迎接，而是坐在了顾远霆的对面。 门被宋楚萧大力推开。 他嘴里还在不爽抱怨：“爸，子辉哥这事又不是明珠姐的原因，凭什么三婶要当众打她一巴掌！要怪也得怪宋染，要不是她回来，子辉哥怎么会去对付她，从而引出了子辉哥的破事！” “啧，说来说去，竟怪到我头上了？你怎么不怪你爸妈当初不该同房怀了我，然后把我生下来？” 沙发上，宋染眼神戏谑，冷冰冰的看着宋楚萧。 宋楚萧说她坏话被她抓包，脸上闪过尴尬，但依然梗着脖子，没有道歉的意思，更不觉得他说错了什么。 婷婷姐出事，也和宋染有关！ 他现在越来越相信他外婆说宋染是搅家精，是扫把星了！ “你这丫头，你在外人面前胡说什么呢！” 陈婉本来想骂，结果一进门就看到了顾远霆，喉咙里的骂语转了弯，不高兴的说了这么一句。 她心里也奇怪，早上出门顾远霆就来了，怎么还在这？他在这里和宋染待了一天？ 宋明珠捂着红肿的脸，既难堪，又和陈婉一样疑惑。 她最担心的是，顾远霆和宋染会在一起。 宋国伟看到顾远霆，却是露出了笑容，大步走了上去：“远霆，你怎么来了，你这次又立了一个大功，我们小染是不是也帮上了一点小忙啊？” 顾远霆语气平淡，轮廓完美的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我刚刚才来，想起小染有古董落在我车上，给她送过来。”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茶几上的木盒子上。 宋国伟说：“小染在古董上天赋很高，想来这个古董肯定很有价值吧。” 他很想让宋染打开来看看。 宋明珠嫉妒，忍不住道：“爸爸，之前我们和染染妹妹打赌，没想到她只买了个不值钱的古代破碗，打赌输了呢。” 破碗？ 破碗就没什么好看的了。 宋国伟回到刚才的问题，又问顾远霆：“远霆啊，我们小染这次卧底任务完成得完美，是不是能得到表扬和奖励啊？你看，我们不要奖励，能不能给我们小染安排个工作？” 宋染很清楚，他不是为了给自己找工作，而是为了借着这个好机会，让自己更体面，更拿得出手，他好逢人夸奖，然后拿她联姻！ 可笑！ 第214章 惩罚宋楚萧，给你出气 “宋叔，以小染的优秀，不愁找不到好工作，但她打算自考专科，再通过自考专升本获得学历，亦或是参加今年的成人高考进入大学学园，我想你们应该支持她的想法。” 顾远霆看着宋国伟和陈婉两人，缓声说道。 宋家人对宋染的态度如何，他看在眼底，刚才宋楚萧那样骂宋染，宋国伟夫妻俩都没有反应，可见也不可能是真的想给宋染找个好工作。 无非是趁着这个好机会，向上面讨要点实实在在的奖励罢了。 要真是这样提要求，反而影响了上面对宋染的感观。 “什么？她要自考专科，还想自考专升本？还有什么成人高考？远霆，你别听她说大话，她什么学历大家不知道吗？她小学都没有毕业啊！” 陈婉惊声叫道，用看怪胎一样的眼神看向宋染。 “你自己什么样你自己不知道吗？就你这水平，你是怎么向远霆说这些话吹牛的？你不要脸，我们宋家还要脸！一点点功劳，就把你胃口养叼了，你真以为你是什么天才吗？” 宋明珠偷笑着扯开唇角，但一笑脸皮就火辣辣的疼，该死的三婶，把她的脸都打肿了。 但她眼底的嘲笑没有消失，宋染就是太自大了。 古玩天才少女的名声是假的，也就宋染自己在那里沾沾自喜，可能宋染觉得她让顾芸英语成绩提升了，所以也觉得她自己英语也很强吧，也不想想，到底是她的功劳，还是林教授的功劳！ 听到陈婉不加掩饰的嘲讽，顾远霆的眉头紧紧皱起。 尽管他知道宋家人对宋染的态度，但真真切切看到这幅嫌弃鄙夷打压的嘴脸，心里还是涌起一阵不适。 他的家庭很和睦，父母虽忙碌，对子女却也不失关爱，这种家庭里出来的他，实在很难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对自己亲生女儿自私自利，又带着无限偏见的父母。 换位思考，他如果是宋染，他在养父母家里吃了十八年的苦，平时非打即骂，还差点被毁了清白，好不容易回到亲生父母的家中，父母却对自己不闻不问，反而对假女儿关心爱护。 只是这样倒也罢了，偏偏这对父母既想压榨自己，又不停地贬低自己，平等和尊重，一样都没有。 所以他能理解宋染心中的恨。 宋染却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生气，相反，她神色很平静，她淡淡说道：“我是不是天才无所谓，这是我自己做出的决定，我已经成年，可以决定自己的人生。” 陈婉听了更生气。 “你说的是什么话，我们有掌控你的人生吗？你爸爸刚才问工作，是为了让你今后有保障，是为了你好！你比你去不知天高地和的去自考专科，浪费时间还闹笑话好得多！” “就是，爸爸妈妈是为了你好啊，染染妹妹，你已经十八岁了，自考专科还不知道要浪费几年时间，你先参加工作，有了好工作，说不定能找个好对象，多好啊。” 宋明珠也一脸附和的说道，像是为宋染着想。 宋楚萧冷哼道：“有些人就是不识好人心，以为所有人都是害她的！” “宋楚萧。” 顾远霆冷声开口。 宋楚萧缩了缩脖子，没敢和他对视。 顾远霆也没法当着人父母教训宋楚萧，以前他可以私下里劝说宋楚萧几句，可现在的宋楚萧，仿佛有根筋搭错了，居然对宋染敌意这么重。 宋染压根没想缓和气氛，她说：“是，就当我不识好人心，你们也管不着我，我是不会参加工作的。你们如果非要管我，那我就只能搬出去住了。” “你敢！”陈婉气得要站不稳，伸手叫宋明珠扶着，她怒声道：“你要敢搬出去，你就不是我女儿！我没有你这么不孝的女儿！” 宋染要真的搬出去，外人不知道怎么戳她和宋国伟夫妻俩的脊梁骨，骂他们对亲生女儿不好。 宋染继续气她：“我有什么不敢的呢，十八岁之前，你们没有养过我一天，回到这个家，陈女士总共给了几十块钱的零花钱，还不如顾大哥压岁钱的零头，更比不上我干爸干妈随手给的零花，我多的是底气离开这个家。就算在京市待不下去，我还可以去香江，你以为我会害怕你的几句警告吗？” “你！你！” 陈婉指着宋染，气得气都快喘不上来。 “染染妹妹，你快别说了，咱妈都要气晕过去了，你何必说这种气话气她啊！” 宋明珠着急的大声说道，并给陈婉拍背顺气，十分孝顺。 宋楚萧也上去扶着陈婉，愤怒地看向宋染。 就连宋国伟也生气了，“宋染，说什么搬出去，你是宋家的女儿，哪有搬出去的道理，我们对你还不好吗？” 宋染：“好？我只看到了你们对我没有感情。刚才进门宋楚萧说了什么，你们都听到了，他把三婶打宋明珠巴掌的事情都算在我头上，口口声声说是我造成了宋子辉的下场，之前也没少说我是扫把星，你们全都当没听见，心里也可能是这样想的。正好，话都说到这里了，我今天就搬出去好了，也省得你们看我不顺眼，改天宋明珠再出什么事，又会怪到我头上。” 她心里清楚，宋家人绝对不会让她搬出去。 “不行！绝对不行！” 果然，宋国伟满脸不同意。 宋国伟怕人说笑话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他觉得宋染比起宋明珠，可能给宋家带来更多的利益。 他觉得顾远霆对宋染不一般，屡次帮宋染说话，只不过他也不清楚两人能不能成事。 但就算不是顾远霆，以宋染古玩天才少女的名气，加上这次当卧底为国家追回国宝的优异表现，去相亲也能找到不错的相亲对象。 还有尹霍两家今后也能带来实实在在的利益。 这次是因为他大哥被停职，外国专家的事情搁置了下来，如果大哥能官复原职，那么到时候还得找尹家解决这件事。 宋染真搬出去，那这事就肯定办不成了。 霍秋霞当初表现得就很护短，如果知道宋染搬出了宋家，指不定会怎么想。 还有那个霍云烨，也是个极其优秀的后生，今后说不好会创造一番事业。 宋国伟觉得，宋染如果能嫁给霍云烨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心里瞬息之间就已经分析出利弊，他见顾远霆蹙眉冷脸的站在宋染旁边，于是放缓了语气，苦口婆心的劝道：“好了，小染，爸爸知道你说的是气话，我们其实没有不关心你，对你当然是有感情的了，你去津市那几天，我跟你妈天天念叨天天担心你呢。” 宋染没打算忍气吞声，她伸手指向宋楚萧：“那宋楚萧是什么意思？” 宋楚萧冷哼着扭过脸去。 顾远霆这时沉声道：“我也看到宋楚萧对小染的不尊重，身为外人，我不好说什么，只不过，奶奶让我照顾好小染，我向来听她老人家的话，宋叔，你们如果不好好教育他的话，那就只能我这个外人来了。” 陈婉急了，宋楚萧也急了。 凭什么啊！ 宋国伟连忙说：“远霆你说得对，是小染弟弟不懂事，说话也不中听，你和小染放心，我一定会惩罚他，给小染一个交代！肃清家里的不正之风！” 宋楚萧瞪大眼睛：“爸！” 第215章 两人很合拍，还相似 宋国伟是知道顾远霆厉害的。 他带新兵都是往死里训，虽说带出来的兵的确优秀，但一般人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宋国伟担心真让顾远霆教训他儿子，指不定会成什么惨样。 所以他立刻就拿起皮带，当着顾远霆的面，往宋楚萧身上抽去。 “啊！爸！你凭什么打我！我没错！我就没错！” 宋楚萧一身犟骨头，身上挨了几下，惨叫着也不认错，或者他打心底觉得他自己没错，错的是宋染。 顾远霆冷眼看着，道：“宋叔，您的皮带抽到他衣服上，他嘴上叫，身上没见多疼，而且您下手也太轻了，这样他是不会知错的。” 宋染嘴角扬了扬。 宋国伟动作一顿，立刻沉声说：“宋楚萧，还不快点把外套脱了！” “我不！爸！你不能打我，因为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当初要是不把宋染带回来，子辉哥会进监狱，会被判三十年有期徒刑吗？等子辉哥出来，他都五十多了，一辈子都毁了！” 宋染冷冷一笑：“他的一辈子毁了，那文欣呢？她被囚禁，求精神控制，还怀了宋子辉的孩子，她打胎的时候差点大出血，你们该庆幸她还活着，而且没有死于大出血，否则宋子辉判的时间可不止这一点，枪毙都不为过！” 才三十年！ 刚才他们一家人从车上下来，如丧考妣的样子，她还以为宋子辉判了死刑呢！ 虽然霍云烨请的律师说过，按照现在的法律，大概就是这样的结果，但她心里还是很失望。 她也知道，这是能争取到的最大刑期了。 一开始上报之后，宋家还想收买文欣的父母，试图获得谅解，那继母什么钱都敢收，不在乎名声，是个掉进了钱眼里的人，还是文欣她爸爸丢不了这个脸，提出要和对方离婚，对方这才把钱还了回去。 要不然，刑期还得减。 如今的法律逐渐规范健全，不是早些年流氓罪都能枪毙的时候了。 见宋楚萧还想反驳，她嘴角讥讽。 “宋楚萧，你不会真觉得宋子辉没错吧？你也想当他那种人，迫害女性吗？” “怎么可能！我不可能是这种人！” 宋楚萧梗着脖子大声地说。 “你看吧，你其实知道他犯了法，但你心里不想承认，因为你觉得有这样的堂哥很丢人，所以你在心里把一切都怪在我的头上，这样一来，你就能心安理得的指责我，向着宋明珠了。你不过是在为你想对宋明珠好，而找借口罢了。” 宋楚萧破防大喊：“不！你胡说！我不是这样的！我对明珠姐好，是因为她值得，我没有找借口！” “呵，真是个懦夫！”宋染看着他的眼神更加嫌弃嘲弄。 “你怎么不是找借口呢，宋子辉囚禁文欣，一开始不就是帮给宋明珠报复文欣吗？后来宋明珠取代文欣当了主持人，她难道不是最大的受益者？你敢说你当初没听到宋明珠朝宋子辉抱怨这件事？” 最后这一句，将宋楚萧问得哑口无声。 他确实听到过。 宋明珠脸上闪过慌乱，这事不都过去了吗？怎么宋染还拿出来说！ 宋染再次勾唇冷笑：“没话说了？看来果然是宋明珠挑起的矛盾，三婶打宋明珠这一巴掌还打轻了。宋楚萧，你脑子不蠢，你心里什么都知道，但你就是觉得宋明珠是你的好姐姐，和你一起长大，你俩感情深厚，如果连你也怪她，那她就会很可怜对吗？” 宋楚萧被说中心思，低着头一言不发。 顾远霆眸光幽沉，脸色冷厉：“你觉得宋明珠可怜，那你亲姐姐就不可怜了？你也看到了陈桂花吴老汉等人的嘴脸，难道你不知道她在吴家会是什么样的待遇？可同样是十八年时间，宋明珠却在宋家吃香喝辣，受尽宠爱，你就没有站在你亲姐姐的角度想一想吗？” 要不是听了宋染的话，他都不知道，宋楚萧竟然这样自欺欺人，他也算是看着宋楚萧长大的，给他的印象是个开朗但内心有点敏感的大男孩，平时也挺有礼貌，却不想，宋楚萧的内里都已经一团污糟。 宋楚萧的头垂得更低了，他的心思全被宋染和顾远霆说了出来，不加半点修饰，让他有种赤身果体在街道上被人围观的羞耻感。 宋明珠也低着头，她心里不舒服，可她没法反驳，更不能把宋楚萧身上的“战火”引到自己身上。 她还害怕宋楚萧会因此改变，以后站到宋染那边去就麻烦了。 宋国伟和陈婉也十分难堪。 尤其是，顾远霆一个外人来教训他们的儿子。 他在训宋楚萧，也是在指桑骂槐的说他们当爸妈的。 宋国伟心里有火，他上去一把扯掉宋楚萧的外套，举起皮带就抽了上去。 “我让你嘴硬！让你欺负你亲姐姐！你姐姐这些年受尽了苦楚，好不容易回到家，你还敢背着我们这样对他！老子今天打死你！” 宋楚萧开始没躲，被抽了几下抽疼了，开始闪躲，陈婉也心疼，上去阻拦，宋明珠不好袖手旁观，也跟着上去。 于是陈婉和宋明珠身上都挨了宋国伟的抽。 宋国伟力道还不小，因为他是打给顾远霆看的，不想顾远霆觉得他包庇宋楚萧和宋明珠，免得对宋家有什么意见。 宋染和顾远霆只是冷冷看着，没有任何表示。 从这一点上，两人的确很合拍，而且还隐隐有点相似。 等到宋国伟自己感觉差不多了，他才假装大喘气，抽不动的样子，停下来。 顾远霆道：“宋叔的身体是不是不如从前了？看来得多锻炼才行啊。” 宋国伟又举起了皮带。 又抽了十分钟才真正停下。 宋楚萧脸上身上都是抽出来的红印子，陈婉和宋明珠也不少。 宋国伟是真的气喘吁吁了。 顾远霆便对宋染说：“小染，你上楼去休息吧，一会儿去家里吃晚饭，奶奶想和你说说话。” 他是担心他离开后，宋国伟他们会对着宋染发难。 宋国伟脸上堆起笑容：“对对，小染去休息吧，你放心，以后你弟弟一定不会再针对你了！” 宋染看向顾远霆。 肯定不是顾奶奶叫她去吃饭，是他自作主张的！ 第216章 书好看，还是我好看？ 宋染当然不会拒绝顾远霆的好意了。 她拿着装有古董的木盒子，转身就上了楼，房门一关，隔绝所有喧嚣。 宋楚萧被打得挺惨，脸上的皮带印子尤其明显，宋明珠和陈婉也是，这两天怕是不敢出去见人了。 她挺喜闻乐见的，要是家里天天这样鸡飞狗跳，不敢想象她会是个多么开朗的小女孩。 顾远霆目送她上楼，才向宋国伟告辞回去。 宋国伟盯着他的背影，目光闪动。 “宋国伟！你怎么这么狠心的打我娘仨！是不是外人两句话，你就能把我们打死啊！” 陈婉委屈哭泣，眼睛通红。 宋明珠抱着她，也委屈掉泪。 她注意到，宋楚萧表情呆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宋染和顾远霆的话，心里受到了冲击。 她咬了咬牙，抱着陈婉，伤心说道：“妈妈，您别和爸爸吵架，都是明珠的错，是明珠造成的这一切，妈，要不就让我搬出去吧，这样你们和染染妹妹也能好好的培养感情，她也不会因为我而和你们生了嫌隙，我现在就搬走！” “我不准！你从小到大都和我们在一起，你搬出去，这不是剜我的肉吗？” 陈婉哭得更难受了，紧紧抱着宋明珠。 “可是，我就是你们一家人和睦的阻碍，我不搬出去的话，染染妹妹可能心里会一直介怀啊，妈，你就让我搬出去吧！” “不行！明珠姐，你不能走！” 宋楚萧终于有了反应，上去抓住宋明珠的胳膊。 “如果一定要在两个之中选一个，我肯定选你！” “宋楚萧！” 宋国伟警告的目光扫了过去，抬眼看了眼楼上，所幸宋染的房门紧闭着。 他低声道：“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你也这么大的人了，说话不要这么鲁莽，尤其是当着外人，你们难道看不出顾远霆对宋染不一般？你们有看他对谁这么上心过？今天是你自己撞到枪口上还嘴硬！真是愚蠢！从今天起，你给我在家里看书，不要再出门了，要是下学期成绩还这么差，你就给我滚出去！” “还有宋明珠，你老实准备嫁人，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开春了就让你和蔡宇涛订婚，最迟年底嫁到蔡家去！” 宋国伟不打算让她太早嫁过去，毕竟她还不到领证的年龄，怕有人说闲话。 只要订婚了，蔡家就肯定跑不了。 宋明珠乖巧点头。 宋国伟丢了皮带，甩袖回房。 陈婉还在抽泣，心里却在想宋染和顾远霆的关系，难不成，两人真有希望，所以丈夫才会当着顾远霆，抽打楚萧？ 宋明珠听了宋国伟的话，眼中的嫉妒都快显露出来了。 顾远霆真的喜欢宋染？ 一想到以后宋染有可能风风光光的嫁给顾远霆，婚礼万众瞩目，她胸口就好似有团火在烧，让她快要失去理智。 不，她绝对不能让顾远霆和宋染在一起！ 她得不到的男人，凭什么宋染能够得到！ …… 宋染关了门就不管外面的事。 她将木盒上的钉子用羊角锤拔掉，拨开包围得紧密的稻草，露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绿色鼻烟壶出来。 这是绿松石制成的鼻烟壶，是她在一个农民摆的摊子上发现的，当时上面裹着厚厚的陈灰，被人刷洗过，但没有洗干净，很不起眼。 她没想到顾远霆还会清洗古董，而且很有一套手法，不知道是不是看过这方面的书。 有的古董值钱的就是那一层包浆，古董古董，看起来崭新没有古感，反而少了欣赏价值。 不过有的古董，需要专业的手段将其清洗干净，露出原本的光华。 这个鼻烟壶就是如此，原本脏得入不了眼，经过顾远霆这么一清洗，显得格外的亮眼。 绿松石本就有自己的特色，而这个鼻烟壶的材质，更是少见的蓝绿色，上面雕刻有山石花卉，用金线填缝，壶盖为浅粉色芙蓉石，两种配色，近乎于完美。 鉴赏价值极高！ 宋染拿在手上把玩，心情极好。 她怀疑顾远霆一样一样给她送来，就是为了给她清洗干净，而并非真是为了与她“私会”，也就是嘴上不正经两句，实际上为人是十分正派的。 想到顾远霆的贴心，又想起刚才在楼下他站在自己的身边，为自己出气，她的嘴角不知不觉间往上扬起更高的弧度。 她玩了会儿鼻烟壶，随后打开保险柜，小心翼翼地将其放了进去。 这个级别的鼻烟壶她肯定不会往外卖了，品相实在是太好了，她自己留着收藏，以后的价值应该也能翻很多倍。 还有好几个从鼓楼市场捡漏的古董在顾远霆那儿，她有些期待它们会在他手里变成什么模样了。 说不定，将来顾远霆会是她的得力助手呢。 晚饭时间。 宋染如约去顾家吃了晚饭。 吃完饭，顾芸怕她要走，连忙约着她去楼下的书房看书。 这个书房平时都是顾远霆在用，之前宋染就和顾远霆同在一个书房单独呆了几个小时，那时候两人各做各的，今天宋染和顾芸刚进去，顾远霆后脚就拿着一本孙子兵法进来了。 庄安琴半点没起疑，还端了饭后水果进来，让他们三个注意着点眼睛，不用一直看。 “哎哟，我肚子有点疼，我去上洗手间啦。” 顾芸没待一会儿，就找借口拿着小说出去了。 她出门之前，还使劲给自家大哥使眼色，可自家大哥一副不动如山的样子，真是抛媚眼给瞎子看。 她不知道的是，她人一走，顾远霆就从书桌前面的座椅上站起来，十分自然的坐到了宋染旁边的沙发上。 宋染看着书，阴影降临，随后沙发往下陷，她故意装作没发现，不抬头看他。 顾远霆的俊脸就这样凑了过来。 “染染，书好看，还是我好看？” 宋染听到这话，瞳孔都放大了，她真没想到，顾远霆居然也会问出这种话来。 不过说实话，当然还是顾远霆的脸好看了。 他的五官轮廓，没有一处不完美，不管是从任何角度看，都没有死角，多看几眼，就容易沦陷进他深邃又充满柔情的眸子里。 第217章 染染姐一定是我亲嫂子！ “我想你的表情，已经做出了答复。” 顾远霆的笑容非常灿烂，嘴角上扬的弧度都很迷人。 宋染脸颊红了红，假装无语地移开视线。 “自恋的顾团长，请你不要影响我看书学习。” 顾远霆知道宋染喜欢他的脸和身材，可惜现在是冬天，否则他怎么也得把领口敞开，让宋染看个够。 为了维持感情的热度，他只能拿他这张还算拿得出手的脸，在宋染面前多晃悠了。 顾远霆看了一眼她看的数学书，是他以前出国的同学从国外带回来的大学教材。 他说：“回头我带你去市图书馆，里面肯定有很多你感兴趣的书。” 说到这里，他忽然觉得图书馆是个他和宋染约会的好地方，不用担心会被熟人看到，能悄然将地下关系，转变为地上关系。 偷偷摸摸的，还是不大适合他的秉性。 宋染不知道他心里想得这么“周到”，闻言就答应了。 因为顾远霆这里的书虽然多，类型也丰富，但数学相关的深奥点的并不多，几本她都看过了。 上辈子她英语仅靠自学自然不可能有现在的水平，是林教授的教导，和她后来的努力才有了最后的结果。 而现在，她不需要再在英语上花费太多的精力，反而发现，她原来对数学也这么的感兴趣。 而且数学和英语不一样，英语只是一项将来能用得到的能力，数学却自身带着一种神奇的魅力，它不仅可以用来解决问题，还可以创造和探索问题，数学是广阔的，它还能应用于物理、生物和经济等等。 大道至简，驾驭无穷。 这就是数学世界的魅力。 有好几次她为了书本上的数学难题，熬到半夜，写了无数个公式，到最后都不知疲惫，越解越兴奋。 这是英语无法带来的。 她觉得她以后可能会往数学方面发展，或者培养成终身的爱好也不错。 学历她也要，不管是参加成人高考，还是自考专科，自考专升本，她要完成她上辈子的心愿。 让陈婉宋明珠等人再也说不出她连小学文凭都没有的话。 她笑脸扬起，抬头问：“那霆哥哥你什么时候有空？陪我去！” 有事的时候霆哥哥，没事的时候顾团长。 顾远霆真觉得被她拿捏得死死的，偏偏他还挺喜欢这一套。 他道：“明天下午吧，我开车带你过去，明天起，我每天上午都会去部队，下午三点以后都有空。” 宋染挑眉：“你过年没有休假吗？你不是才出任务回来吗？” “我把年假延迟推到正月十五以后去了，到时候，我这个正牌对象，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对象，跟别的男人出远门吧。” 说起这个，顾远霆语气相当幽怨。 “嗯？你知道了？肯定是顾芸告诉你的。” 宋染记得，当初她和霍云烨刚谈论这个事的时候，没有避着顾芸。 只是，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年假应该年前就排了，也就是说，他还没有和自己处对象之前，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跟着自己一块儿去山省了？ “如今有些地方很乱，车匪路霸也屡见不鲜，打倒又会冒出来，我实在不放心你出这么远的门。染染，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干涉你，你把我当个贴身保镖就行了。” 顾远霆怕她误会自己不信任她。 也担心宋染反感他跟着出远门的行为。 但他做不到放手让宋染自己跟着霍云烨去山省，就算霍云烨带了保镖，可万一出了什么闪失呢？ 他的染染长得这么漂亮，很容易吸引一些犯罪分子。 宋染摇头：“我看到过关于车匪路霸的新闻，有些地方跟占山为王似的，车子过路就要拦路费，这还算轻的，有的抢钱抢车抢女人抢孩子，实在太恶劣太猖獗了。” 顾远霆会跟她一起去，她只是感到很意外，而听他说完，她心里更多的是安心，并不觉得反感。 “这么说，你是同意了？” 顾远霆挑起眉头，眼底闪过略带激动的亮光。 宋染笑眼弯弯，狐狸眼狡黠灵动：“有你这个兵王给我当贴身保镖，我出门可以横着走，当然不会介意啦。” 顾远霆也笑起来，两人笑眼对视，结果没两秒，就各自挪开了目光。 一个捋头发，一个端起水假装口渴。 心脏因为疯狂心动，而怦怦乱跳。 别看两人昨天晚上才悄悄手牵手拥抱，那是因为晚上光线暗，在车上悄悄牵手，那也是因为手藏在围巾下面看不见，容易滋生出“恶胆”。 现在两人只是安静对视几眼，就露出了“原形”。 再纯情不过了。 宋染清了清嗓子，说：“我今天跟云烨哥商量，准备正月十六那天坐火车过去，我待会儿回家了给他打电话，让他多买一张火车票吧。” “不用，我来买，现在火车票不好买，我可以买到卧铺票，你回头问问他那天一共多少人。” “嗯嗯。” 宋染没推辞，有卧铺当然要卧铺了。 那么远的距离，坐着会很难受。 两人说完，顾远霆刚想挨着她牵牵她的小手，手刚伸出来，顾芸在外面忽然拧动了门把手。 “哎呀，脚都蹲麻了！” 顾芸一边说话，一边装着脚麻走进来。 抬头一看，她哥正和染染姐坐在同一张沙发上！ 但是！ 为什么要坐这么远！ 顾芸无语到了极点。 她故意给她哥创造和染染姐接触的机会，她哥倒好，接近是接近了，但是为什么一个坐在沙发这头，一个坐在沙发那头！ 仿佛隔了一个星河系的牛郎和织女！ 宋染站起来：“小芸，有点晚了，我先回家了。” 顾芸连忙点头：“噢噢，好，我明天找你玩！” 她没看到宋染微红的耳尖，所以等宋染一走，她就指着顾远霆气道：“给你机会你怎么不中用！哥，追女孩子是要张开嘴的！你不说话，她怎么知道啊！我都不想给你创造机会了！” “零花钱再给你加倍。” 顾远霆眉眼带笑。 “好嘞哥！我的亲哥，你放心，有我的帮忙，染染姐以后一定是我亲嫂子！” 第二天一早。 大院里热闹非凡。 因为，宋染得到了上面发的荣誉表彰以及现金奖励！ 这是她作为普通公民当卧底配合军方，为国家夺回国宝的奖励！ 第218章 获得表彰和奖金，接受采访 “真没想到，宋家这亲闺女可太有出息了，竟然立了这么大的功！” “就是，年前才刚因为捐献国家级宝藏的事儿上了新闻，这才几天，居然帮着国家把兽首铜像给追回来了，太叫人吃惊了。” “我觉得她身上有福运，所以才会不断的为国家做出贡献，谁要是娶了她，一定能合家兴旺！” 大院里的人们围在宋家外头议论。 一个妇女的这话一出，其余人也纷纷动了心思。 以前看不上宋染，那是因为她没学历没工作，虽然有个有钱的干亲，但人远在香江，作用也不是那么的明显，但现在不同了，宋染是既上了京市日报，又为国家立功，是拿到了实实在在的表彰的！ 刚才过来给宋染送表彰和现金的人，是某军区的司令员呢！ 这意义非同一般，已经不是小打小闹了，是真正光宗耀祖的事。 更别说，她们还听见发的奖金是整整叁万元呢！ 有个婶子激动道：“天哪！叁万元！我们家老朱一辈子也挣不到叁万块！” 当然，这话太夸张了，挣肯定能挣到，但能不能存下，就是个问号了。 如今普遍工资不高，哪个小地方出了万元户，那都是轰动的事件，京市虽说好一点，但也没见过谁一下能发叁万元的奖金。 这是更让人震惊的事情。 叁万元，不管放在什么地方，都是一笔巨款！ 如今悬赏重大嫌疑犯，最高的悬赏也才几千块。 买个房子，万把块就能买到又大位置又好的。 宋染才十八岁，居然就有这么大一笔巨款了！ 胖钟婶一副悉知一切的表情，说道：“叁万元虽然多，但是你们如果知道她不仅追回了国宝，还帮国家没收了千万元的赃款，就知道为什么会给她这么高的奖励了！” “千万？” “我滴个乖乖啊！” “真的假的！” 钟婶扬起下巴：“我骗你们做什么，这是小染自己跟我说的，以前我家建文帮过她，她经常提礼物去我家坐一坐的！” 她才不会说是她拉着宋染打听过来的呢。 在场的人都满脸震撼。 要说兽首铜像，她们都知道是国宝，是当初圆明园失踪的十二兽首铜像之中的其四，意义重大，关于民族之颜面。 她们男人也同她们说过。 但谁也没成想，不仅把国宝夺回来了，还收缴了上千万的金钱！ 两头做贡献！ 刚才谁说宋染有福运来着，这下，大部分人都开始赞同了。 “有记者来了！” 这时，外面有人喊道。 大家扭头，就看见好几个戴着工牌的记者赶了过来。 宋国伟很想让宋染接受采访，他一听到动静，就快步走了出来迎接。 “你们想采访小染是吗？你们记者的消息可真灵通啊” “在家，小染在家，刚刚才接下表彰呢。” 宋国伟直接把人往家里迎。 他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小染！快下楼来！” 进了屋，他就大喊，并让宋明珠上去喊一下宋染。 宋明珠心里不情愿，今天宋染已经出尽了风头，得到了司令员的表扬，这也就算了，怎么连记者都要来采访宋染？ 但她不能反抗，只能老老实实上去喊宋染。 宋染打开门下楼。 她不想接受采访，打算婉拒，出于礼貌，别人来了家里，她不可能不见一面。 只不过，下来看到京市日报的记者之后，她又改变了主意。 “我接受京市日报的采访，其他同志，很抱歉，让你们白跑一趟了，你们喝点茶，吃点水果休息休息再走吧。” “对对对，快坐下休息吧。” 宋国伟一边说，一边看向陈婉，用眼神暗示她快去准备茶水和水果。 真的是，保姆不在，这点小事都不会办。 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 宋国伟从来没觉得自己妻子这么没用过。 连小染都知道要给记者准备茶水，这些记者拿着笔杆子，是最不能够得罪的。 看着妻子慢吞吞不情不愿去了厨房，宋国伟看向宋明珠，低声说：“明珠，你去帮忙，不要有任何疏忽，这点小事，爸爸相信你能办好。” 其他记者没有采访成宋染，有些可惜，但有好吃好喝招待，也不算是苦哈哈白跑一趟了。 宋染带着京市日报的年轻女记者进了书房。 这位女记者很激动：“宋染同志，没想到你会只接受我的采访，是因为包主编的缘故吗？上回你的采访，是包主编全权负责的！” “是的，本来我不想接受采访，不想太过高调，但我发现，其他报社来的都是男同志，只有你一个女同志，而且你还是一个人来的，我想你可能遇到了工作上的麻烦，同为女同志，能帮则帮。” 年轻的女记者瞬间就瞪大了眼睛，感动得眼睛都有些红了。 她郑重的给宋染介绍自己：“我叫江秋，这是我在京市日报当记者的第三年，很高兴认识你，宋染同志！” 江秋？ 宋染一怔，随后勾起嘴角，与她握手：“很荣幸。” 江秋的手与她紧紧相握，眼底的欣赏和喜欢不加掩饰。 江秋实在没想到，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居然一眼就能看出她现在的难处。 她确实在工作上遇到了麻烦。 包主编很看好她，她的工作也很出色，今年有晋升的机会，只不过，身为女性，她受到了很多偏见，这些她都能自己克服。 可是，身边的男同事却对她处处针对。 今天是包主编让她和另外一个男同事一起过来的，对方出来的时候答应得好好的，结果快到的时候说他不舒服要去医院，最后只有她一个人过来。 对方就是害怕她表现好了得到提升，如果今天采访不成功，她很有可能要挨批评。 但她又是幸运的，因为她遇到了观察细致又人美心善的宋染！ 而此刻，宋染也心头诧异。 江秋这个名字，她上辈子被关在吴家的时候，从吴家的电视里听到过很多次。 陈桂花是全村第一个买上彩色电视的人。 有宋明珠的孝敬，她不心疼电钱，每次放电视，都会故意放很大的声音，生怕让邻居不知道她在看电视。 每次播放新闻的时候，宋染就会听得尤其认真。 江秋这个年轻的女记者，将是几年后最炙手可热的新闻记者。 没想到她现在在报社当记者。 第219章 我们俩这算不算正式约会？ 对于江秋的提问，宋染知无不答，没有藏着掖着。 只不过，等采访结束之后，她才告诉江秋，她不想太过高调，麻烦她写稿的主题主要围绕着国宝，和军方警方的英勇才智与凶险，以及倒卖国宝与文物的罪行，给世人带来警醒。 在这件事上，她虽然起了很大的作用，但她不希望把功劳都揽在自己头上。 京市日报是主流媒体，更应该宣扬的是国宝回归的意义，她是万万不能抢了风头的。 “连名字也要去掉吗？” 江秋觉得很可惜，一般人应该不会错过这样出名的好机会。 “你全文用‘宋同志’称呼就行，关于我的篇幅不要大，我想广大民众更关心的是军警与穷凶极恶的倒卖贩斗智斗勇的过程，我刚才已经详细跟你说了。” “好，我会写好这篇文章，并交给包主编过目，宋染同志，今天真的很感谢你。” “不用客气，希望你能在你热爱的行业，一直发光发热。” 宋染这句话，让江秋又红了眼眶。 她遭遇过很多偏见与不理解，还有最近男同事们的联合打压，她有种快要喘不过气的感觉，但现在，她已经豁然开朗。 国家需要她和宋染这样的女性力量，越是被人小瞧，她们就越能发挥出其不意的作用。 宋染能完成卧底任务，不就是那群恶徒小瞧了女性力量，那姓涂的老爷子拿宋染当吸引人的旗子想要转移警方注意力，还想利用宋染和顾团长之间的邻里关系，给警方错误的方向，确实只差一点就达到了目的，只能说这伙人真是狡诈。 江秋得到了极大的鼓舞，虽然宋染只说了这么一句鼓励的话，但她觉得，她接收到了很大的能量。 回到报社，她就开始认真的写稿件。 宋染也不知道自己今天做得对不对，她觉得江秋可能是在京市日报受到排挤，才会改去做新闻记者，她不想改变江秋的人生。 新闻上她听到的关于前线记者江秋的报道，永远都是充满激情的声音，鼓舞人心。 宋染希望以后也能在电视上看到江秋的身影。 第二天。 京市日报出现在宋家的餐桌上。 宋国伟看着看着，眉头一皱：“这女记者会不会写稿，这写的都是什么东西，小染，明明是你立下的大功，怎么光说兽首铜像的历史？侦办过程还把你省略了，只提了个宋小同志卧底有功，这谁知道是你的功劳？” 宋染小口吃着油条，淡声道：“不然呢？让我和官方抢风头？” “你这孩子，这怎么就是抢风头了？你以为这种机会以后还有吗？自己不抓住好好宣传宣传，谁知道立功的人是你？你、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宋国伟还想拿着报纸给人去炫耀，他现在已经回去工作，大哥也复职了，但都因为宋子辉受到了影响，可以说前途都没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安安稳稳的干到退休，就怕上面随便找个理由降职。 老三宋国强就是被开除党籍和公职，其妻子钟玉也被学校开除了。 因为经过调查，宋国伟和钟玉两人对文家试图进行金钱收买，达到减刑甚至翻案的目的，情节恶劣。 老三家彻底是废了，走了昏招，但两人就只有宋子辉这么一个儿子，他们也能理解。 宋国伟也是因为宋家现在走了下坡路，想狠狠炫耀一番，借着宋染再翻身，让人高看一眼，哪想到，报纸上连宋染的名字都没有，他怎能不气！ 宋染看到他这个反应，心里舒坦了，继续慢条斯理地吃她的油条配咸菜粥。 陈婉附和着骂了两声，她左耳进右耳出，只当没听见。 上午顾芸来找她玩，这次邀请她去顾家，可能是因为顾远霆去部队了，下午才回来。 下午三点半的时候，宋染准时出现在大院外往前一个路口，以免遇到熟人。 一辆军用吉普车停在路边。 她刚走过去，顾远霆就从主驾下车，绕过来，为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今天的裙子很漂亮。” 顾远霆给她系安全带的时候，低声说道。 他的嗓音压低的时候很有磁性，很好听，宋染有种耳朵里划过电流的感觉。 宋染脸上瞬间腾起热度。 顾远霆嘴角上扬，将门关上，快速来到主驾，多对她看了几眼，才启动车子。 她今天大衣下的裙子的确很好看，是淡淡的粉色针织衫加同色的针织裙，她本来就白皙粉嫩的脸，衬得更加娇嫩，仿佛一朵盛开的粉芙蓉，让人移不开视线。 “我们俩这算不算正式约会？” 顾远霆心情愉悦的问道。 “嗯？约会？” 一起去图书馆，也算约会吗？ 宋染不知道。 她没有和人约会过。 不过在她的认知里，约会是情侣之间为了增进感情安排的活动，去图书馆看书，应该不算吧？ “不算。” 宋染仔细思考之后，摇头说：“约会应该互动性强，我去图书馆只会认真看书或者挑书，可能会忽略你的情绪，所以不算约会。” 顾远霆本身只是随口一问，听她回答得这么认真，促狭一笑，捉弄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正式约会呢？我有点迫不及待了。” 宋染听他连语气都带着点迫不及待，不由得脸上更热了，但她也认真思考，什么样才是正式约会呢？ 她记得她上辈子看过一本外国杂志，上面说男女之间的第一次约会，可以选择一起看升起的日出，也可以一起在沙滩上游泳漫步，或者一起看电影…… 其中，最令她印象深刻的，是一起星空露营，在静谧的夜空下，赏星观月，分享内心。 只是现在国内好像还没有露营这个词。 她想了想，对着顾远霆说：“我们可以一起去山上野营过夜。” 吱嘎一声，车子猛地停住。 宋染身体往前一仰，又跌回了座位上，她扭头就看见顾远霆用震惊的目光看着她。 顾远霆喉结滑动，视线灼热，紧盯着她：“我们，一起，过夜！？” 第220章 野营，今晚就去！ “不是……咳咳咳咳！” 宋染听顾远霆误会了，一着急，被自己口水给呛着了。 顾远霆连忙给她拍背顺气。 宋染咳嗽得脸颊都红了，又无语又好笑。 “顾团长，你脑子里都想着什么呢？我是去山上野营看星星的意思，你的注意力怎么只在‘过夜’两个字上面！顾同志，你的思想能不能正经点！” “看星星？” 顾远霆终于反应过来，原来她说的过夜，和他理解的过夜不一样。 他就说小染怎么会突然这么主动，原来是他会错了意。 但这也不能怪他，心爱的女人都说出来一起去山上野营过夜了，他这样理解，才是一个正常男人该有的反应。 他尴尬地轻咳了一声，厚着脸皮说：“染染，我刚才只是太激动了，绝对没有不正经的意思，我们就算要发生什么，也一定是在我俩结完婚了之后。” “谁要跟你结婚了！” 宋染的脸羞红一片。 顾团长不会什么花言巧语，只会打直球。 但这直球，比花言巧语还猛。 顾远霆动作轻柔地把她的肩膀扳正，让宋染与他对视，认真说道：“染染，我跟你处对象就是奔着结婚去的，这三个月对你来说是考验我的时间，但对我来说，就是你给我的机会，我一定会把握住这千载良机，让你以后能安安心心的把手交给我。” 宋染被他一句“千载良机”逗得噗嗤笑出了声。 “你说得真夸张。” “没夸张，我说的是实话，染染，我希望以后我们能彻底敞开心扉，接纳彼此。” 宋染微怔，垂头，眸中闪过复杂。 她觉得她可能这辈子都无法真正朝顾远霆敞开心扉，上辈子的痛，只能她自己一个人承受。 她也喜欢顾远霆，可她内心依然有着矛盾。 宋染没有回答，反而低头不语，让顾远霆心头有些刺痛，她经常会给他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仿佛风中的雾，他想抓时，已经飘散到了另一端。 他不太懂女人的心思，但他直觉宋染也是喜欢他的，只是她心中有顾虑。 顾远霆并不气馁，也不想气氛凝重，他伸手摸了摸宋染的脑袋。 “别多想，剩下的交给时间，我希望你跟我在一起的时间，都是开开心心的，你笑起来的样子，比花儿还美。” 宋染被他的话感染，抬头时脸上已经带了笑。 是啊，她不该想那么多的，开开心心的最重要了，和顾远霆在一块，她是轻松自在的。 人不能总拧巴于以前。 往前看吧，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呢。 如果这三个月，她都没办法让自己全身心的接受顾远霆，那么他们之间的感情也就到头了。 这是给顾远霆机会，也是在给她自己机会。 假如连顾远霆都不行，可能这辈子她都会是一个人了。 她抿唇笑道：“我知道了，快走吧霆哥哥，你停在路口了。” 这一会儿，已经不少人抬头往车里张望了。 能得到回应，顾远霆已经很知足，他收回手，先启动了车辆，一边说：“我不会再给你压力了，你跟随自己的心，做自己。” 宋染点点头，从窗外看了一眼今天的天气，是个艳阳高照的日子，万里无云，十分难得。 既然要跟随自己的心，以快乐为主的话…… 她开口道：“你会搭帐篷吗？” “当然，行军打仗，这是最基本的。” “那我们今晚去野营！” 顾远霆差点再次踩了刹车。 “今晚就去？” 他以为她说的提议，是等天气暖和了以后，至少也得个把月。 他心情激动，强自镇定道：“好啊，今晚有上弦月，应该是个星辰明亮的夜晚。” 他怕宋染心血来潮这么一说，又会反悔，继续说道：“如果在山上过夜的话，就得穿厚一些，后半夜会降温得厉害，不过我会燃上篝火，不会让你着凉。我们去完图书馆，可以去供销社买点锅碗瓢盆，晚上自己煮菜应该也挺有意思，全国能吃的野菜，我至少认识八成。” 宋染越听越感兴趣。 她笑着说：“这让我想起我小时候去山上采山货，有次没采着好东西，不甘心地往更深处走，结果迷路了，天黑了还没找到回去的路，我就只能吃山里的野果充饥。后来我学聪明了，带上火柴和小刀，跟着村里会打猎的人学做小陷阱，打那之后，我就没在山里饿过肚子了。” 顾远霆听着，眉头紧紧蹙起。 她说的大山，和京市这边的山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顾远霆去过杨树沟村，那里很多深山老林，山脉连绵，高树遮顶，很不好辨别方向，里面野兽也极多。 她说得轻松，但可想而知她自己一个人在大山里面有多么的无助。 吴家人是不可能找她回家的，她自己心里也清楚，所以那时候，她就一个人孤立无援的缩在某个山洞里，听着野兽的嚎声，担惊受怕直到天明吗？ 不敢相信当时的她，会有多么无助和绝望。 宋染自己却觉得没什么。 她看到顾远霆心疼的目光，微笑着说：“我胆子挺大的，我觉得人的胆子都是练出来的。其实现在回想起来，在大山里的日子是很轻松的，没有干不完的活，不用怀疑自我，有时候采到值钱的山货会很兴奋，那是最纯粹的开心。” 在吴家的日子是很痛苦的，但在大山中不是。 所以她听顾远霆说晚上自己在野外做饭，立刻就勾起了兴趣。 顾远霆没有再说什么安慰的话，他从她的言语中，已经感受到了她内心的强大，她并不需要太多对过去的安慰。 而自己能做的，就是让她一直快乐下去。 到了图书馆。 果真如宋染所说，顾远霆没有能和她闲谈的机会，因为她进入知识的海洋中就顾不上其他了，于是他帮着她一起找她感兴趣的书籍，然后向图书管理员出示证件登记外借。 图书馆的斜对面就是一家供销社。 车子在路边停下，顾远霆和宋染一起进去。 刚进去，就有一个大妈拦着两人着急说道：“你们就是王主任说的亲戚，来置办结婚三大件的吧？快点跟我来，东西给你俩留着呢！” 第221章 翻修一下，用来给你们当婚房 “不是，大妈，您弄错了……” 宋染想解释，谁知对方压根没听，拉着她的手就往供销社里面走，大妈力气还挺大。 她扭头看向顾远霆，顾远霆脸上都是笑容，跟着她一块往里走。 顾远霆巴不得和她一起买结婚三大件，哦不，得八大件，十大件，三大件哪里够。 他挺想知道结婚都要买些什么，以前他从没关注过这方面，现在是该提前准备起来了。 于大妈把人带到了仓库里，指着里面说：“呐，这是黑白电视机，洗衣机还有电冰箱，过年这些抢手得很，因为你们是王主任的亲戚，才给你们硬是留到现在！” 顾远霆挑剔地看了一眼，皱眉道：“没有彩色电视机吗？洗衣机小了，电冰箱也小了点，没有其他大件电器了吗？” 于大妈眉头一挑：“嘿！你还挑剔起来了，彩色电视机多贵啊，最便宜都得一千块，大点的快两千了，王主任不是说你家条件一般，买了彩色电视机可就买不起别的了！” 宋染拉了拉顾远霆的袖子，示意他别说了。 她带着歉意对人大妈说道：“抱歉啊大妈，您认错人了，我们不是王主任的亲戚，我们是来买其他东西的。” “什么？那你怎么不早说！” “刚才我解释了您没听。” 于大妈没想到她居然闹了个乌龙，她看着两人道：“我看你俩像是要结婚的小年轻，郎才女貌的，多般配，没成想居然弄错人了。” 这话顾远霆爱听，他眼底闪过笑意，问道：“您这儿有没有彩色电视机，最大尺寸多少，我想订一台。” 宋染微诧，他怎么突然要买彩电了？ “最大二十寸，进口的，一千六百五十元，我们这儿没有，你想买，还得找找关系，还得要彩电票。” 说到后面，于大妈摊了摊手，现在黑白电视机好买，彩色电视机可不容易买到。 数量少不说，彩电票也不好弄。 不过这对顾远霆来说并不是问题，他谢过于大妈，带着宋染去买其他东西。 不一会儿，另一对年轻男女来了，找人打听于大妈，于大妈也终于对其对上号了。 于大妈往顾远霆宋染这边看了几眼，心道也不怪她认错人，王主任说他远房侄儿长得俊，事实上也没多俊，比起刚才那对，事儿差得远了。 “咱们会不会买太多了？” 车上不知不觉多了一大堆东西，宋染忽然觉得，也就一顿晚饭，用不着买这么多吧？ “不多，用不完的我拿回家，不会浪费。” 顾远霆放好东西，忽然想到什么，朝她问道：“对了，染染，你要怎么和宋叔他们说？” 这好像是个难题。 毕竟这次是要在外面过夜。 宋染根本没想过，也不想去想，因为不在乎。 顾远霆问了，她便想了一下，说：“我就说我今晚跟小芸睡，让小芸给我当当挡箭牌。” “那怎么跟小芸解释？要告诉她吗？” 顾远霆挺期待自己这个妹妹知道他和宋染已经交往时，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一定很震惊。 宋染却有自己的计较。 她暂时不想让顾芸知道，因为三个月之后如何，她也不知道，她不希望到时候影响了她和顾芸的感情。 这也是她为什么不想透露的原因，因为一旦公开，以后万一分开，她和顾家可能没法保持现在这样的关系了。 “不了吧。” 宋染不想顾远霆不高兴，加了句：“等三个月之后我还在一起的话，我第一个告诉小芸。” 顾远霆还好，情绪没那么敏感，毕竟他早就清楚宋染对他还有顾虑，若不是他死缠乱打般的找机会告白，也没有今天下午的“约会”。 他觉得今天对他而言，就是一场“约会”，他对她的性格，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 “我说我有事，小芸应该不会多问的。” 宋染还想着该怎么解释。 但是她又怕顾芸担心。 想到这里，她觉得，她很有必要再买一套自己平时可以去居住的房子了，到时候可以带顾芸过去，让顾芸知道她在外过夜的话有地方住。 她思维跳得很快，扭过头就问顾远霆：“霆哥哥有认识的人要卖房子吗？我想在附近买一套。” “嗯？买房子？” 顾远霆虽然诧异她会想要买房子，但也仔细去想了想。 “我还真知道有人想卖房子，大院出去往北两个胡同，有个院子是我中学同学的家，他全家准备搬出国，正要卖掉房子。” 如今全国掀起了出国热潮，无数人学英语，只想去美丽国感受自由富裕的气息，为了出国，卖房子的不是少数。 “很着急卖吗？要不我们现在去看看？” 时间还早，宋染觉得择日不如撞日，她做事有时候挺雷厉风行的。 顾远霆笑着点头：“行，我现在带你过去，看看他在不在家。” 可以说很惯着她了。 顾远霆说的这个中学同学的家不小，房子加院子，占地得有五百多平，而且是胡同口的第一间，门脸是个大铁门，四周垒了高高的围墙，围墙下种着大樟树，能起到隔绝外面视线的作用。 除了樟树，还种了两棵银杏树，不过这会儿叶子已经掉完了，只剩枝干。 宋染一进来就喜欢上了这个大院子，这里面能种的东西多了，海棠树，枫树等等，随便就能布置出好景观，甚至能单独开辟出菜园子种菜。 只不过院子里的两层小楼有点旧了，红砖上的白墙都脱落了大半。 纪学军带着顾远霆和宋染进屋，一边介绍：“这房子是二十年前建的了，虽然看起来旧，但建筑结构是很坚实的，两层一共是十个房间，上面四个，下面六个，下面包括厨房和杂物间，稍微刷漆装修一下，住起来很舒服的。 像屋里那些桌椅木床之类带不走的，我们都打包一起送了。老同学，我这价格真的很公道。翻修一下，用来给你们当婚房，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宋染：…… 得！ 又一个误会的！ 第222章 宋明珠太不自爱了 宋染本想解释一句，想了想，又觉得没必要。 这人一家子已经找了关系要出国了，房子一卖掉就走了，误会就误会吧。 没什么多大的影响。 而且一旦解释，人家可能会问你一个女同志为什么要买房子，家里大人知道吗？之类的，反倒更麻烦。 她不解释，顾远霆就更不会解释了。 虽说他不大喜欢这个崇洋媚外的老同学，但这会儿是真的想请人吃喜糖的。 等人出国了，以后可就吃不上他和宋染的喜糖了。 不过他也只是在心里想一想。 真要拿喜糖来，宋染怕是话都不想跟他说了。 宋染顾远霆跟着纪学军进了屋内去看，对方倒是没说假话，房屋的建筑很坚实，是肉眼可见的结实，墙砌得很厚，楼层高，旧是旧了些，但只需要重新拾掇墙面这些，大的不需要动，也挺符合宋染的要求。 她本身就不太想住别人住过的房间，大框架不动，里面整体都改上一改，就跟新的差不多了。 她更喜欢的是这个大院子，屋后就是开辟的菜园，不影响前院的美观。 纪家出的价格，也在她的接受范围内。 于是她把顾远霆拉到一旁，对他说：“这个房子我挺满意的，价格也合适，他们既然急着卖，那我就早点买下来，你说好不好？” 宋染觉得，现在顾远霆是她的对象，虽然只是“地下”关系，但自己做决定，和他商量也是尊重他。 顾团长受宠若惊，俊脸欢喜：“好，好，我再帮你砍砍价，钱不够的话，我帮你拿一部分。” 宋染抿唇笑，顾团长居然还知道砍价？ 纪学军站在不远处，看着顾远霆笑得不值钱的样子，心中感慨。 曾经天天冷着脸不苟言笑，眼里只有书，话都不跟女同学说的顾远霆已经不见了，果然陷入了爱情的男人会改变，这句话实是真的。 正感慨着，下一秒，顾远霆朝他走来。 “学军，咱俩是老同学了，你这个院子能不能再便宜点？” 纪学军：…… “不是……老同学，我知道你为人爽快，所以没有报虚价，真的是最公道的价格了。” …… 最后，顾远霆顺利再砍下两千元，最后以两万元整成交。 这个价格在现在不好卖的原因是房子不怎么值钱，但过几年，房价就会翻番，贵的不是房子，而是地皮。 宋染看上这里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院子大。 京市的常住人口日渐增多，有些筒子楼里小小三四十平的房子里住着一家老小，已经成了常态。 这么大的院子，可遇不可求，宋染觉得她赚大了。 她以后也不一定会卖出去，重新翻修一下，又能住几十年，甚至可以像国外和香江那边，修成隐私性很好的大屋别墅。 关键是这是在主干道，位置不错，开车到故宫都只需要三十分钟，去哪里都方便。 除了供销社图书馆这些地方开业早，其余机关还没上工，约定好初八去办理房产所有权证，交了部分定金，写好收据后，顾远霆和宋染才一同回去。 又多了新房子，宋染心情愉悦。 “下次去图书馆，我去找几本房屋设计的书看！” 这么大的院子，不好好设计一下，好像有点可惜了。 顾远霆心情也不错，他说：“我有个老同学在国外学的是建筑学专业，精通室内设计，他本来打算留在小日子国，不过他爸妈觉得他丢人，硬是将他拽回来了，现在正在家里当无业游民，你要是想重新设计，我可以约他过来同你聊聊。” 宋染噗嗤笑道：“国内现在的确没有这个就业环境，小日子那边是发达国家，走在世界的前沿，就个人发展的角度，那边的确好一点。不过他父母爱国，也没有错。” “是的，他人还不错，曾经也有过崇高的理想，不是不爱国，而是能屈能伸，想多学习外国的技术和经验。” 听顾远霆这样说，宋染就答应了下来。 如果那人还不错的话，她可以介绍给霍云烨，以后开发房地产楼盘，说不定能发光发热呢。 等国内的房地产开始起来，像他那样的设计师就不必担心就业问题了，以后学这个专业的人也会越来越多，但能不能成为行业内的大师级别的人物，就看他自己的真才实学了。 车子进大院之前，宋染找个隐蔽的地方下车，自己走回去。 没想到顾远霆没急着走，开车远远坠在她后面。 为她保驾护航。 宋染嘴角上扬，抱紧了怀里的书籍，心道：“顾团长的确是个令人安心的好男人。” 回到宋家，还没进门，就先听到了陈桂花刻薄的大嗓门。 “明珠是我们的女儿，你们要把她嫁出去，怎么没有问过我们的意见！” 胖钟婶悄悄出现在宋染身后，神出鬼没的，差点吓了宋染一跳。 只见钟婶神秘兮兮的小声问她：“小染啊，明珠这就打算结婚了？外面传她和你陈家表姐陈婷婷过年的时候，在津市和人上了床，真的假的啊？” 宋染瞪大了眼睛，心道钟婶还真是口无遮拦，上了床这样的字眼，嘴皮子一张就出来了。 不过，钟婶怎么知道的？这消息未免太灵通了，连津市那边的事都知道了？ 看宋染惊讶的神色，却又没有否认，钟婶知道自己肯定说对了，她道：“啧啧啧，宋明珠真是太开放了，还没订婚，就和男人那样了，不自爱！” 宋染自然不会帮宋明珠否认，她问：“钟婶，您是怎么知道的？” “纸包不住火的，咱大院里不少人都有亲戚津市那边，听说处理国宝倒卖案的人都知道这事儿，你那叫陈婷婷的表姐被人骗心又骗身，还愚蠢的向警方叫嚣，把自己当成犯罪分子的儿媳妇，没拉去枪毙都谢天谢地了。 宋明珠也是，为了嫁去蔡家，竟然给人灌酒，太不自爱！” 钟婶说着说着，眼底的嫌弃不加掩饰。 幸好当初宋明珠瞧不上她儿子，不然两人要是真好了，指不定给她建文戴多少绿帽子呢。 宋染听到这里，觉得钟婶有句话说得对——纸包不住火。 瞧，她还没向外宣扬，这才回来一两天，就已经人尽皆知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第223章 男人花期短，三十是个坎 见宋染不说话，钟婶就知道，大院里现在的这些传言，应该都是真的了。 俗话说得好，无风不起浪。 要没这事儿，还能编出来抹黑宋明珠和陈婷婷不成？ 再说了，都有人去打听了，陈婷婷比宋明珠回来得晚，好像初四才被接回来。 好好的女大学生，自毁前程！ 难怪陈婉这两天都没怎么出门，娘家出了这么丢人的事，她敢出门才怪呢。 钟婶满脸兴奋，问宋染：“小染啊，蔡家那边是答应要娶宋明珠了？他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具体的结婚时间，可能过阵子就会先订婚吧，毕竟事情都发生了，蔡家也不好推卸责任，等两家见面商谈，合一合八字，就差不多要定下了。” “说得也是，蔡家人年后还没来呢。” 钟婶问她也不是为了得到答案，而是为了试探一下是不是真有其事，这下是彻底确认了。 屋里还传来陈桂花刻薄的骂声，钟婶扯着脖子往里瞧，一扭头，看到了回来的顾远霆。 她也不尴尬，笑呵呵的和顾远霆打招呼。 “远霆回来啦，你真是辛苦啊，过年也没得休息，年轻人还是要多注意身体。对了，婶子记得你是惊蛰生的，下个月就二十五的生日了，周岁都二十六了，打算什么时候找对象，要不要婶子帮你介绍介绍？” 顾远霆挺无奈。 先是奶奶说他年纪大，现在钟婶又生生给他拔高到了二十六，他原本不觉得他的年龄有什么问题，但和宋染一比，大了六岁多，也不知道宋染会不会觉得他是老男人。 宋染在钟婶身后抿嘴笑。 他握拳轻咳了一声，道：“多谢婶子关心，我现在还不着急。” “不能不急了，我家建文比你小两岁，我都急得不行了，男人花期短，三十就是分水岭，你这也没几年就三十了，还不着急，以后怕是找不着好姑娘！” 钟婶嘴快，说话不怎么过脑子，说完也没觉得不对。 宋染笑得更灿烂了。 顾远霆看她一眼，郑重对钟婶解释道：“钟婶，男人花期短这个话其实不正确，吸烟喝酒不运动，年纪上去自然就不如从前。但我没有任何不良嗜好，每天坚持训练，我就算三四十岁，都能保持现今的状态。花期是自己决定的，不只是年龄。” “啊？是这样吗？”钟婶见他神色这么认真，连忙说：“那我让我家建文也好好锻炼，好好保持！” 钟婶不知道，顾远霆看似是朝她解释，实则是说给宋染听的，担心宋染听了钟婶的话，真嫌弃他了。 宋染看着他因为认真而锋利的下颌线，嘴角扬起的弧度更大了，她怕她自己会笑出声来，于是说道：“钟婶，顾大哥，那我先进去了。” “去吧去吧，你注意点，你那养母凶着呢。”钟婶说道。 “知道了。” 看着顾远霆朝她点点头，宋染才转身进屋。 地上摔碎了一个果盘，苹果橘子撒得满地都是。 不用猜，肯定是陈桂花的手笔。 陈桂花心情不如意，或者想发脾气，就会乱摔东西，吴小玲就是跟她学的，只不过如今吴小玲在监狱里，怕是不敢摔什么东西了。 宋染一进门，所有目光都看了过来。 陈桂花原想像以前一样大骂两句，眼神都冒了凶光，忽然想起顾远霆在招待所对他们的警告，加上招待所说晚上有个军官把一个游手好闲的小混混抓进了公安局，说的怕不就是顾远霆。 所以她嘴巴刚张开，就立马闭上了。 吴家人都欺软怕硬，顾远霆这样的人，是他们永远都企及不到的高度，对他们有气势上的压迫，就算只是口头警告，威慑力都是惊人的。 不过宋染估计这样的震慑是暂时的，以吴家人的性格，故态萌发很正常，到时候，她再找顾团长继续警告，然后争取早些让吴家人一个个送进监狱。 宋染没有在客厅停留，和宋国伟打了招呼就上楼了。 十分钟后。 她换了一套极为保暖的衣裳，特地穿上了厚羊毛袜，穿着小短靴下楼来。 客厅里的争吵已经结束了，但宋国伟和陈婉脸色都很难看。 她换衣服的时候隐约听见陈桂花说要把宋明珠带回杨树沟村之类的话。 宋明珠还在抹泪，一副柔弱无依的样子。 宋楚萧在一旁递手帕，满眼心疼，对吴家人满心愤恨。 宋国伟语气不耐烦：“明珠要嫁人，不可能回乡下破地方，你们到底有什么条件，立刻提出来。” 陈桂花大声说：“明珠是我的亲生女儿，你们的亲生女儿已经送回来了，我们想带她去哪里，是我们的事。不过，我能理解你们对她的感情，我也不想她过得不好，既然你们要把她嫁到蔡家去，那我们也要去津市！” 宋明珠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她都要嫁到津市去了，还是摆脱不了这一家子狗皮膏药吗？ “不行！” 陈婉立即反对，她害怕吴家人光吸明珠的血，到时候在那边，她照看不到，明珠不知道会受多大的委屈。 “那就别嫁人了！跟我回杨树沟！我自己的女儿，我还能做不了主了不成？小玲成了劳改犯，宋明珠就得回去给老娘养老！” 陈桂花语气比她还强势，要多尖利有多尖利。 宋染嘴角一勾，往没人的沙发上坐去。 “爸妈！我真的不想去乡下！” 宋明珠害怕了，陈桂花这凶恶的模样，不像是开玩笑，说不好，真要把她带回乡下去。 她可不想像以前的宋染一样，天天洗衣做饭，喂鸡喂猪，当一辈子的黄脸婆。 宋国伟当然不可能让宋明珠去乡下，自己花费了那么多精力养的女儿，现在还没有收到一点回馈，只有嫁去了蔡家，才能得到后续的回报，哪能让陈桂花带走？ 陈桂花一家人就是摸准了宋家的心理，所以过来狮子大张口。 接下来，陈桂花就毫不遮掩地提出了条件。 她要宋家给他们在蔡家附近买个房子，买好冰箱电视洗衣机自行车等，然后再一次性支付一万元。 宋染都听笑了。 第224章 您养的女儿，好像更没教养 陈桂花和吴家人贪婪的嘴脸，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吴家对宋明珠的感情说不上深厚，当初交换孩子，不仅是为了这个女儿能过上好日子，也是为了今后认亲之后吴家的生活能有个保障。 归根结底，吴家都是以自身的利益为先。 后来吴小玲的事，吴家心里怨恨宋明珠这个当姐姐的没有看好吴小玲不说，还害得吴小玲因为她而坐牢，一辈子给毁了。 加上宋明珠嘴里没有一句真话，连要和蔡家结亲的事情都不给他们说，明显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想摆脱他们。 吴家人本身就不是善茬，当然不会给宋家好脸色了。 宋国伟听到陈桂花的要求，气得额头上青筋直跳。 陈婉捂着心口，震惊不已的瞪着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津市的房子可不便宜，蔡家附近地段也好，就算是买个小一点的房子，也得上万元了。 更别说她还要家电齐全，农村里来的乡巴佬，竟然要冰箱电视洗衣机自行车，光是这些加起来，就得好几千块！ 农村的一个村子里，都没有几辆自行车，陈桂花她真敢想！ 就这些还不够，竟然狮子大张口，额外索要一万元整！ 一万元！ 农村里一辈子都见不着这么多钱！ 她怎么敢的！ “你简直就是在白日做梦！你就是把我杀了，我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陈桂花，你想也不要想！” “那我就把我女儿带走！” 陈桂花刻薄尖酸的脸上露出冷笑，粗大的手掌一把将宋明珠给拽了过来，吓得宋明珠连声尖叫。 啪！ 陈桂花一耳光就扇了上去。 “你是老娘生的，老娘就是把你卖到山沟子里面给老聋子当媳妇儿，也没人敢说一句不对！” “你放开我姐！” 宋楚萧气急败坏冲了上去，就要把宋明珠拉回来。 但吴二贵抓住了宋明珠的胳膊，吴老汉则是一脚朝宋楚萧肚子上踹了过去。 别看这父子俩一个老，一个瘸，农村人，最不缺的就是力气。 宋楚萧捂着肚子哀嚎，陈婉又惊又气，抬手就朝陈桂花身上打来。 只不过她这种贵妇人的手都是软绵绵的没力气，陈桂花实战经验丰富，又抓又挠，打成了一团。 宋国伟上去拉架，都挨了几巴掌。 宋染看得叹为观止。 上辈子，陈婉对陈桂花还挺不错，宋明珠乖巧听话，善解人意，很得宋家的喜欢，陈桂花来了京市，也没有把宋明珠带回去养，反而说宋家对宋明珠有恩，两人见面都是和和气气的。 陈婉得到什么好东西，都会想到陈桂花，让宋明珠给亲妈送过去。 后来吴老汉不习惯城里的生活，要回乡下，陈婉不仅给钱让吴家修新房子，还给买彩电冰箱，根本不用陈桂花自己提。 现在这两家人打得不可开交，仿佛世仇一般，当真是……可喜可贺。 宋染嘴角高高扬起，半点拉架的意思都没有。 打得缺胳膊断腿才好呢。 可惜，随着宋国伟大吼一声“别打了！我答应你们！”，群架很快就宣告结束。 宋明珠夹在中间，披头散发，脸上全是血道子。 陈桂花把陈婉推开，盯着宋国伟，满脸兴奋：“你说的都是真的？” “你们提的要求太高，我们现在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来，这样，房子我给你们买，家电慢慢补全，一万改成两千，分期给你们！如果不同意，那你们就把宋明珠给带走吧！” 宋国伟一副不想再谈的模样。 陈桂花和吴老汉父子俩对视，眼珠子转得飞快。 “前面我们答应了，但是两千太少了，这样，我也退一步，五千！少于这个数，就别谈了！” “行！陈婉，你去拿五百块钱出来，先给他们！” 宋国伟喊陈婉。 “国伟！” 陈婉不想去，她看起来比宋明珠还要狼狈。 宋楚萧也一副气不过的样子。 “让你去你就去！” 宋国伟一声呵斥，陈婉才去拿了五百块钱过来。 她把钱给宋国伟，看到宋国伟将钱交到陈桂花手上，不知道多心疼！ 现在的宋家不能和以前比了，这几个月用钱的地方太多，存款已经告急了。 她本来还想拿两百块钱给娘家提点补品，让陈婷婷养养身子，早点从担惊受怕的情绪里缓过来。 “这钱，是先给你们花的，房子我答应给你们买，不过现在我们也拿不出这么多钱，等我大哥借我的钱还回来，我就给你们去买房子！” 陈桂花一听，不乐意了：“怎么还要等？宋老大什么时候给你还钱？” “过两月，你逼我我也拿不出来，明珠是知道的，我们家本来就没有多少存款。到时候明珠结婚，我们还得准备嫁妆，总不能让她空着手嫁过去，令人笑话。” “我怕你出尔反尔，这样，现在就立字据，说清楚房子和家电这些都是你宋国伟欠我吴家的！” 宋国伟看着陈桂花贪婪的嘴脸，恨得牙痒痒，心里也不免有几分迁怒宋明珠。 当年陈桂花在他家当保姆的时候，毕恭毕敬，还嘴甜，他和陈婉对她的印象一直不错，还不是发现她偷钱，也不会将人赶走。 没想到，这才是陈桂花的真正嘴脸。 迁怒宋明珠，则是觉得宋明珠连安抚亲生父母这点小事都做不了，实在没用。 他现在只想赶紧将宋明珠嫁出去，给宋家带来实质性的回报。 至于吴家这边，就当是破财消灾了。 所以他答应立下字据。 宋染看到这里，拿着书站起身来。 “爸，小芸让我和她睡，今天我在顾家吃完晚饭，就不回来了。” 她突然出声，大家才注意到她。 陈婉满腔怒火：“天天在人家家里吃饭，你小姑娘家家的，还要不要脸了，乡下长大的，就是没教养！” 她指桑骂槐，也有骂吴家的意思。 宋染嗤笑：“我再没教养，也不像您养大的女儿，小小年纪，就和人酒后乱来，弄得人尽皆知，让宋家颜面尽失。” 宋明珠脸倏地白了。 “你……” 陈婉被反怼得话都说不出来。 对比起来，的确是宋明珠更丢人现眼，没教养。 第225章 两人睡同一个帐篷？ “染染妹妹，你说的人尽皆知是什么意思，你对外说我的坏话了？” 宋明珠尖着嗓子，急声问道。 陈婉和宋国伟脸色都变了。 宋国伟沉声道：“宋染，你把明珠和蔡家的事，往外说了？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明珠的名声毁了，影响的是我们整个宋家，你怎么就不知道以大局为重！简直混账！” 宋染觉得宋国伟的变脸真的挺有意思的，自己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像个慈父一样喊“小染”，假模假样关心几句，当令他不高兴的时候，就直呼全名，“混账”“孽女”这样的词，脱口就能说出来。 也不需要去求证，以偏见，就能轻易下定论。 说白了，宋国伟和陈婉一样，心里就是瞧不上她。 无非是见她和他们想象中的乡巴佬不一样，并且对宋家有了价值，才会假惺惺来关心她，一不小心，就会露出真实嘴脸。 宋染将这家人看得透透的。 她神色平静地看着宋国伟。 “爸，我也是宋家的女儿，我把宋明珠丢人事件说出去，别人同样会用异样的眼光看我，我何必自找麻烦。” 宋国伟皱着眉头问：“不是你还能有谁？” “肯定是她！她见不得明珠好！”陈婉生气说道。 将在陈桂花那里受的气，随手就撒到宋染身上。 宋明珠红了眼睛，哭着说：“染染妹妹，你怎么能这样做，我当时也是不想的，蔡宇涛他喝多了酒，我根本反抗不了，我也是受害者呀。” 宋楚萧心疼极了。 “姐，你别哭，她这么恶毒，以后不会有好下场的！” 宋染冷笑道：“你们真有意思，没有证据就给我头上扣帽子，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自己去问胖钟婶！既然你们对我偏见这么大，那我也懒得回来住了！” 说完，她转身就往外走。 “你给我站住！回来！” 陈婉气急败坏喊她。 宋染头也不回，门也被她故意“砰”地一声关上。 听到这道关门声，宋国伟和陈婉都来了火气，本来想追出去把宋染拉回来，这下也不想去了。 “真是一身反骨，没有一点家教！” 陈婉又这样低骂了一句。 骂完想起刚才宋染怼她说宋明珠更没教养的事，脸上有些挂不住，她不想承认她养的女儿，会比在乡下养的宋染差。 “是该好好管教这个丫头了，眼高于顶，根本没把你们放眼底！以前在村里，她就最不懂事，最不听话，一身反骨，还……” 陈桂花等宋染看不到人了，才开始说宋染的坏话。 吴家人对顾远霆怵归怵，但有机会在宋家人面前说宋染坏话的时候，是半点不含糊。 他们虽然对宋明珠有意见，但是孰轻孰重分得清，宋明珠在宋家好，以后他们得到的东西就越多，自然不想宋家人把心思都放在宋染身上。 宋染根本不在意。 出了门，她去了顾家。 顾远霆已经先一步离开顾家。 宋染随便找了个借口，告诉顾芸她不想回家住，说她明早才回来，如果宋家来人问，帮她打一下掩护。 顾芸很想问她去哪里过夜，但又觉得这很像是在探寻她的隐私，欲言又止的半天，也没好意思问出来。 等宋染走了，她又有些懊恼，早知道问一嘴了，说不定染染姐不觉得冒犯，就告诉她了呢。 唉，如果染染姐是去霍云烨家里，那她大哥可就真的没戏了。 宋染不知道顾芸心中所想，出了大院，在老地方看到了顾远霆的车。 上车后，车子一路驶向他们的目的地。 车子开了一个半小时，到达密云水库旁，相对海拔较高的山头上。 他们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但天上挂着一轮上弦月，无数星辰挂在天幕上，甚至能看到长长的银河，隐约带着点蓝紫光，抬头看，仿佛离天很近。 下方，是密云水库平静的水面，如同一面镜子，星辰倒映其中，其美感，难以形容。 “没想到京市竟然有这么适合看星星的地方！” 宋染下车，一阵凉风袭来，连忙裹紧了大衣。 顾远霆把车上的围巾拿过来，围到她脖子上，抵挡寒风。 他说：“冬季是最合适赏星的季节，空气清澈，天空澄净，就是太冷了些，一定要注意保暖。我先去拾柴火，把火烧起来，然后再搭帐篷。” “我跟你一起吧，这种事我很拿手。” 顾远霆没有拒绝，活动一下会让身体更暖和。 两人打着手电筒拾柴，一会儿就拾了不少，火很快燃起来，顾远霆用工具挖出了隔离火的圆圈，在地上铺上草垫用来隔绝湿气，再垫上柔软的坐垫，让宋染坐着烤火。 宋染看着他忙碌着搭帐篷，心里想着，他真的很暖心很贴心，做什么事情都准备得很周全。 只不过，等顾远霆搭完帐篷，宋染才突然反应过来——只有一个帐篷！！ 顾远霆拍拍手，过来跟她解释：“山上可能会有野兽出没，让你一个人睡我不放心，所以只准备了一个帐篷，你放心，帐篷很大，我们一人睡一边，保证不会碰到你的。” 宋染听他考虑这么周到，也只能点点头了。 而且刚才顾远霆搭得很辛苦，她都看在眼里，真要搭两个帐篷，不得累坏他了？ 更何况，她没说带两个帐篷，顾远霆也没法给她再变个出来。 那就这样吧。 顾远霆是个君子，应该不会做什么。 想到这里，宋染也不再扭捏，微笑着把水壶递过去：“辛苦啦霆哥哥，来喝点水吧。” 顾远霆仰头，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喉结一动一动，性感极了，宋染盯着看了两秒，连忙移开了目光。 “我刚才打手电在周围看了看，有不少野菜，好像刚长出来没多久，挺嫩的。” “我去摘，你烤火看星星，你的手才洗干净，不要再弄脏了。” 顾远霆觉得这些事都应该他来干，加上上回霍云烨明里暗里说男人没厨艺无法吸引女人，他暗地里看了好几天烹饪书，今天一定要大展拳脚，把霍云烨比下去。 说不定，染染觉得他做饭好吃，会考虑和他结婚呢！ 第226章 对她，满满的怜爱 山上野菜品种很多。 因为才刚开春，加之山上温度低，这里的野菜生长得更晚，也就更嫩。 顾远霆干活非常利落，打着手电筒，不一会儿，就摘了满满一篮子的野菜。 “我跟你一起择菜吧，你自己择不是收拾到什么时候去。” “行。” 两人坐在火坑旁，烤着火，择着野菜。 不时抬头看看天上的星星，还挺有岁月静好的感觉。 两人又一起去洗菜洗手，回来了一起做饭。 顾远霆准备得很充分，锅碗瓢盆都有，米饭早已经提前在饭锅里闷上了，这会儿已经传出了饭香。 “先煮个马苋齿瘦肉汤，放个皮蛋，很鲜。” 瘦肉皮蛋是顾远霆从自家冰箱里带出来的。 “马苋齿能煮汤？我只吃过凉拌的。” 因为没听说马苋齿能煮汤，宋染很好奇这个汤做出来会是什么味道。 她有点担心顾远霆会翻车，想着要是味道不好，她也要给予鼓励才行。 人无完人嘛。 没想到做出来，闻起来竟然还不错。 “来尝尝？” 顾远霆看她满眼好奇，脸上带笑，用勺子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到宋染嘴边。 宋染便凑过去喝了一口，随后眼睛一亮。 “嗯！好喝！真的很鲜！” 马苋齿有一股独特的清香，顾远霆放了少量的姜片，去除了腥味，配上瘦肉和皮蛋，只加了一点盐，喝起来独有一番滋味。 顾远霆笑着把她喝剩下的一点喝了，“确实还行。” 宋染盯着勺子，耳尖微红，他怎么和自己同用一个勺子！ 汤的完美，给了顾远霆莫大的信心，所以接下来他更加信心满满，然后——野葱炒鸡蛋被他炒糊了…… 香椿芽炒鸡蛋，也炒糊了…… 顾远霆：“一定是火太大了，我把柴拿掉一部分！” 宋染笑个不停，帮着他一起洗锅。 “没事，你摘的野菜足够多，鸡蛋也带了不少，可以多试几次。” 这次，顾远霆没有再炒糊了，不过炒出来的卖相，连他都觉得很一般。 好在，味道虽然不如刚喝马苋齿瘦肉皮蛋汤的时候惊艳，但吃起来也还算可以了。 炒完四个菜，手表都指向了九点，宋染早就饿了。 好久没吃鲜嫩野菜了，宋染吃了两碗饭，还喝了一碗汤，撑得不想动了。 身下铺了一个长垫子，顾远霆拿出军大衣，搭在她肩上。 “我来收拾，你躺着看会星星。” “我和你一起吧。” “不用，这点小事，该男人来干。” 顾远霆架上更多的柴，让火烧得更旺些，然后拿着锅碗瓢盆，动作利落的去洗了。 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宋染托着腮，心想，虽然顾团长做饭不是很好吃，但勤劳利索，婚后应该是个居家好男人。 等等，她在想什么！ 宋染搓了搓脸，散掉脸上的热气，往后一躺，看向天上的银河。 满天繁星，如一条玉带贯穿南北，神奇壮丽。 天上的星星仿佛汇聚成了一张人脸——顾远霆！ “天哪，我怎么满脑子都是他！” 宋染干脆闭上眼睛。 但没几秒，她就又睁开眼睛，眼底盛满了笑意。 她想到了刚才顾远霆炒菜炒糊了之后，神色着急的模样，实在太有趣了。 刚才吃菜的时候也是，她吃第一口的时候，顾远霆筷子停顿在空中，紧张的看着自己，像是担心自己会说不好吃。 他真的很在意自己呀。 宋染忽然有些好奇，顾远霆是什么时候喜欢她的呢？ 感觉在一起没几天，顾远霆眼中的情意已经毫不掩饰了。 “汪！” 突然，身后林子里传来一道凶残的狗叫声。 宋染瞬间坐起，全身汗毛竖起。 她看向狗叫的方向，隐约看见一双散发着亮光的眼睛在树下，仿佛正紧盯着她这边。 不知道是周围村子里养的狗，还是山上的野狗。 宋染浑身控制不住的发抖。 她怕狗。 上辈子她被囚禁起来，只要不听话，陈桂花他们就会让吴家那条大狼狗咬她，撕咬得她身上没一块好肉。 她逃跑时，就是被杨树沟村的一群狗，逼到了火车道上，被火车撞死。 这种害怕，已经深入骨髓。 无数个夜晚，吴家的大狼狗就是用发着光的眼睛，冷幽幽的盯着她，好似要挣脱铁链，咬断她的脖子。 宋染以为她重生后已经不惧怕任何东西了，没想到，再听到这种带着明显针对性的狗叫声，她依然会害怕得手脚发麻，全身发软。 林子里那只大狗试探性地前进了几步，宋染强忍着恐惧，缩着身子往后倒着走，手里捡了一个木柴防身。 遇到狗，不能转身就跑，这样狗就会认为她是入侵者，会以更快的速度追上来。 大狗突然出了林子，朝她跑来！ 宋染紧紧握住木柴，知道她的速度比狗慢，那条狗一定会很快赶超，倒不如拿着棍子做威慑，如果将狗吓走就最好了。 “砰！” 一声枪响！ 那条半人高的大狗像是中了枪，忽然调转方向，夹着尾巴钻进了林子里。 宋染听到了顾远霆的脚步声，颤抖着转身，就看见顾远霆早丢了手上的东西，收枪快步朝她跑来。 “狗已经跑掉了，别怕，染染，我保护你。” 顾远霆大步过来，将她护在怀里，握住她拿着木柴的手。 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她抓得有多紧，木刺都已经扎进了她的掌心。 “乖，染染，松手。” 听着顾远霆安抚的话语，宋染才缓缓将木头松开。 顾远霆拍着她的肩膀，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从惊惧的状态中缓过来。 但她整个人还是木木的，可能是那一瞬间，想起了太多前世的痛苦记忆。 顾远霆将她带到火堆旁，小心温柔的给她消毒包扎，等她情绪慢慢缓和。 “我没事了。” 宋染朝着顾远霆笑了笑。 只是她不知道，她这个笑，比哭还难看。 “不想笑的时候可以不用笑，等会儿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那野狗被我打中了肚子，应该活不了，它不会过来了。” 顾远霆语气温柔，轻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不带任何暧昧，只有满满的怜爱。 刚才那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和宋染初见那一天的雪地里，她就是那样脆弱又无助的，跌进他的怀里。 第227章 染染，我没有要冒犯你的意思 顾远霆将宋染打横抱起，抱进了帐篷里，让她躺下。 他打算去灌个热水袋进来，给宋染这一晚暖暖手脚，能睡得舒适一点的觉。 他刚要起身，宋染抓住了他的手。 “不要走，顾远霆，求求你，别走。” 宋染的语气，近乎哀求。 她现在不想一个人。 那条狗的叫声，仿佛将她带回了上辈子，她当时甚至有种她根本没有重生，而是她被狗追着摔进火车道时，产生的幻觉。 是顾远霆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 现在的顾远霆，就好像是她能够抓住的救命稻草，她不想让他走，不想再回到痛苦的记忆中。 只有顾远霆，才能让她觉得，她已经重生了，她已经摆脱了上辈子的悲剧。 “好，我不走，我陪着你。” 顾远霆反握住她的手，语气更加温柔。 宋染脑袋里其实有些浑浑噩噩，她只知道她不能让顾远霆走，她握紧顾远霆的手，又抱住了他的胳膊。 顾远霆被她拉着躺下，一瞬间大气不敢出。 但低头看见宋染闭着眼睛，紧皱着眉头的样子，他还是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有些创伤，已经永久地印在了心里。 他无法抹除，但他想，他一定能一点点将染染心底的创伤一点点抹平，让她看到狗不会再有这么大的应激反应。 宋染无助又可怜的样子，让顾远霆心里生出更多的保护欲，同样，也更气恨吴家对她的所作所为。 顾远霆将她揽进怀里，盖紧被子，轻拍她的后背。 在她的安抚下，宋染很快就睡着了。 顾远霆借着微弱的光亮，看着她的眉眼，轻手将她眉心的褶皱抚平。 同被而眠，他生不出半点旖旎的心思。 他想了很多很多。 唯一确认的是，他想一辈子护着宋染。 不是什么冲动，也不是见色起意，是他内心生出的责任，他想护宋染周全。 她害怕惊慌的样子，令他心如刀绞。 宋染睡得并不踏实。 睡着了一直在做梦，说着顾远霆听不清的梦中呓语，手脚也冰凉不转热。 顾远霆想去灌热水袋，又担心将宋染惊醒。 他只得脱了宋染的外套，把自己身上厚的都脱掉，用自己火热的体温，来温暖宋染。 后半夜，宋染睡得踏实了很多。 山上的气温越到后半夜越低，但顾远霆血气刚方，就像一个大暖炉，宋染自己不知不觉地贴顾远霆更近。 就连平时在自己床上半天都难转热的脚，也是暖乎乎的。 不过因为在陌生的环境里，加上和男人搂抱着，宋染醒得比平时早。 帐篷外的天还没亮，只露出一点点鱼肚白，她就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对上的便是顾远霆的胸口。 顾远霆里面穿的是一件白衬衣，可能平时都严丝合缝的扣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晚上动来动去，总之，这会儿，扣子已经解开了五六颗，隐隐约约敞开着，露出结实的胸肌。 因为距离实在太近，她都能听到顾远霆胸腔里跳动的心跳声，看到眼前的胸肌，她受到的冲击不小，眼珠子一下就放大了。 “染染，你醒了？” 顾远霆的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低沉磁性，语调上扬，随着声音苏醒，他的手也动了动。 这一动，宋染才意识到，他的两只手都放在自己背上，以环抱的姿势搂着自己，亲密到了极致。 她脸上腾地冒起热气，伸手要将顾远霆推开。 然而一个没注意，双手都放在了对方的胸肌上，她明显感受到，顾远霆的身体僵硬了一下，随后，某个东西顶到了她腿上。 轰！ 宋染脑子里跟炸开了一样，急忙往后退。 顾远霆也连忙坐起来，慌乱拿被子盖到自己腰下方。 “对不起染染，我不是故意的，没有想要冒犯你的意思。我这个反应，每天早上都有，真不是故意的。” 他都有些语无伦次了，生怕宋染觉得他耍流氓。 毕竟他昨晚搂着宋染睡觉，还是有点心虚的，虽说是宋染主动先搂着他，但他也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手，把宋染搂紧了。 宋染一边穿衣服，一边摇头：“没关系，我懂的，我不会误会！” 她尴尬得不行。 她知道肯定是她摸他胸肌那一下，刺激到他了。 她穿好衣服，赶紧出帐篷，回头看了顾远霆一眼，只见他满脸懊恼地在穿上身的毛衣。 宋染忽然对他说道：“真没关系，我知道你不会对我耍流氓，还有，昨晚的事情我都记得，谢谢你保护我温暖我。不知道今天有没有日出看，一会儿一起出来看看吧。” 顾远霆看着她，尽管有些背光，但他依然能看到她温柔精致的眉眼，他也勾唇笑了，不再因为担心她误会而忐忑。 他快速穿好衣服，将被子垫子叠好，也跟着走出了帐篷。 此时深蓝色的穹顶垂落在寂静的水面上，晨雾缥缈，远处东方已经泄出了淡淡的金光。 顾远霆看见宋染站在草地上，看着日出的方向，搓了搓双手，呵出白气。 他重新回到帐篷，把军大衣拿出来，递给宋染。 宋染扭头：“谢谢，马上就是破晓时分了，今天的日出，一定很美。” 再美，也没有她美。 顾远霆如是想道。 他点了点头，站在宋染身边，鼓起勇气说：“我的手很热，冷的话，也可以牵着我的手。” 宋染微怔，随后勾起了嘴角，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 顾远霆立刻接住她的手，并紧握在手心中。 嗯，真的很暖和。 勇敢的人，先享受生活。 她才不要冰冷冷的看日出呢。 霞光突然刺破云层，云雾消散，无数金光散落，一轮金黄的太阳从远处的山峦上升起，倒映在水面上，水面都是金黄的粼粼波光。 美不胜收。 宋染笑盈盈地抬头看向顾远霆：“谢谢你带我看这么美的日出，这是我看过的，最好看的日出。” 两辈子加起来，她这才是真正的第一次来看日出。 这样的绝美景色，她想她一辈子都忘不掉。 她再次踏出了人生中的另一个第一步。 顾远霆动容，眸光深邃，等太阳完全升起，他牵着宋染的手，对她道：“有的时候，困难和恐惧很容易战胜。想跟我来吗？看看那条野狗的尸体，它应该死了，你会发现，它们的生命很脆弱，也不过如此罢了。” 第228章 幸福笑容，坠入情网了 顾远霆说得对。 恐惧是用来战胜的。 就像她刚重生回来，心里也怕极了吴大富，可她还是鼓起勇气刺了吴大富两剪刀。 看到吴大富像死狗一样躺在地上的时候，她心中的恐惧便消失了。 那个对她施暴，永远高高在上的男人，原来也不过如此。 陈桂花等人也一样。 所以，宋染点头，答应了顾远霆的提议。 “跟我来。” 顾远霆朝她再次伸出手，宋染没有犹豫，就把手放在了他的掌心上。 两人一起往密林走去。 宋染一眼就看到了昨天顾远霆开枪打中野狗的位置，地上有血迹。 “隔那么远都能打中，顾团长真是名不虚传呀。” 这种夸赞的话，顾远霆从入伍以来，不知听了多少遍，但从宋染口中说出，他觉得悦耳到了极点。 尤其是她嗓音娇娇的，不是撒娇，胜似撒娇。 他嘴角上扬，更加握紧了宋染柔软的小手。 嘴上却谦虚道：“当时有点心慌，所以没瞄头，瞄的是它的肚子，不然就该一击毙命了。” 心慌？ 宋染脸颊一红。 他是看到自己当时那副害怕的模样，所以心慌了吧？ 宋染觉得，这样的话，比任何情话都好听。 她很喜欢顾远霆在意她的样子。 真情实意，她分得清。 顺着血迹往里走没多远，果真看到了一条野狗的尸体。 宋染看到的第一眼，心里便生出恐惧，这狗真的很大，很像吴家的那条大狼狗，跳起来比人还高。 听说狼狗是混了野狼血统的犬种，所以格外凶狠，吴家的狗经常被放出去偷吃人家的鸡鸭，比一般的狗更加凶残。 这条野狗就很像吴家那条狗。 “染染你看，它已经被冻硬了，死得不能再死了。” 顾远霆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着狗嘴上用力一砸，参差不齐的狗牙便一颗颗掉落下来。 “瞧，它最坚硬的牙齿，也不过如此。” “是呀，也不过如此。” 宋染点头，心想，有朝一日，她定要再回杨树沟村，杀了吴家那条狼狗，再将吴家烧成灰，这样，才能令她彻底放下恐惧，不用担心再重蹈覆辙。 一瞬间，宋染觉得她脑袋里的一片雾被拨开了，念头通达。 越是害怕的，她越要面对，她重生以来，最怕的就是重回前世的悲惨，所以她要将能令她重蹈覆辙的一切因素全部毁了！ 她嘴角高高扬起。 “霆哥哥，谢谢你，擦擦手吧。” 宋染拿出手帕，给顾远霆擦手上的灰。 顾远霆低头看她，见她的确不害怕了，白嫩精致的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眸底莹光闪闪，美丽动人。 她的手柔若无骨，纤细如葱，以前指腹还带有干粗活的粗糙，如今保养得当，手指看起来像玉石般晶莹剔透，动作温柔小意，顾远霆被迷得眼睛都没眨一下，任由她给自己擦手。 等手指擦干净，宋染把手帕放到他手上。 “被顾团长弄脏了，顾团长自己洗干净吧。” 她语气狡黠，目光灵动。 顾远霆把手帕放进口袋，笑道：“能为染染小姐效劳，是我的荣幸。” 手帕上有宋染的馨香，他都不舍得洗呢。 顾团长回去生火，下了一锅大杂烩加面条。 这种大杂烩，才是行军扎营时候最常见的。 物质不丰富的时候，只要毒不死人，什么都吃。 顾远霆挑的都是口感好的野菜，加上昨天剩下的瘦肉和鸡蛋，面条的味道意外的还挺不错，比卖相好上不少。 看着宋染吃完了一碗面条，又盛了点汤喝，顾远霆悬着的心放下了。 嗯，染染是喜欢他做的饭的。 昨天炒糊菜，只是发挥失常而已。 吃完早饭，收拾干净灭了火，两人一起回家。 顾远霆在车上回顾昨晚到今天发生的一切，思考有没有做得不好的地方，除了菜糊了，其他都还不错，希望染染心里也是满意的。 宋染也在回想，不过她和顾远霆想的不同，顾远霆比较在意他的厨艺能不能让宋染满意，而她想的是，顾远霆的身材真的好好啊，而且大冷天的，身上也是热热的，抱在一起睡，比什么暖气片火炕都要舒适。 光这一点，就很适合当伴侣，在同一个被窝睡觉。 顾远霆不知道，他卯足力气展示厨艺，最后宋染的关注点都在他火热的体温上。 要是被他知道，又该苦恼，那大夏天的时候，染染岂不是得嫌弃他了？ 好在宋染此时并没有思考得这么长远。 日出的时间早，宋染回到宋家，才刚八点。 顾远霆将她送到大院外，便直接去部队了。 宋染没进宋家的门，转身去了顾家。 顾家刚吃完早饭，庄安琴和顾和瑞都上班去了，家里只有顾奶奶和顾芸。 和顾奶奶说了会儿话，宋染和顾芸一起去书房看书。 顾芸发现，今天染染姐心情好像很好的样子，脸上时常带着浅笑，有时候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抿唇笑一下。 完了！ 染染姐这像是坠入了情网的表现啊！ 她有个不怎么亲的表姐，谈对象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表情，时不时幸福的笑一下。 她哥看样子彻底没希望了！ 和染染姐关系亲近的人，除了她哥，就只有一个霍云烨了。 昨天她哥在部队没回家，不然还能厚着脸皮去霍家看看。 唉！ 没戏！ 顾芸连最爱的小说都看不下去了，一上午都在心里唉声叹气。 到了吃中饭的时候，陈婉终于拉下脸面，过来喊宋染回来。 “小染，昨天是我跟你爸不对，误会你了，你跟我回家吧，你一个没嫁人的姑娘家，住在别人家里也不合适，传出去不好听。” 其实昨天宋国伟和陈婉就已经从大院里一些人的口中，知道了宋明珠的破事不是宋染说出去的。 只不过宋染砸门的行为，让两人都不舒服。 今天早上，宋国伟出门前，就让陈婉去把宋染接回来，免得被外人知道了嚼舌根，但陈婉抹不开脸面，又觉得宋染会自己回来，没想到等了一上午都不见人，没办法了，这才赶在中饭前过来。 顾奶奶听了陈婉的话，冷哼一声：“有什么不好听的，大院里的人都知道我这个老婆子喜欢小染，谁敢说闲话？” 第229章 处处有着落，事事有回应 “陈婉，你也是上四十的人了，怎么光长年龄不长脑子？亲生女儿和养女，孰轻孰重，你居然还执迷不悟！整个大院里的人看的不是我们小染的笑话，看的你陈婉和宋家的笑话！” 顾奶奶看到陈婉，就气不打一处来。 “宋明珠在津市和蔡家的事，连我这把老骨头都听说了，真是丢人现眼！反倒是我们小染，不仅两次上报，还立了大功，说句光宗耀祖也不为过。” 她瞥了陈婉一眼，见陈婉低着头，却不见羞愧，暗自摇了摇头。 这么拧不清的人，她活了这么大岁数，也就见过陈婉这一个。 真是自私自利的蠢货。 她脸色彻底冷下来，说：“就让小染留下来你中饭，等吃完饭了，你再过来接她。” 陈婉抬起头来，有些不高兴：“老太太，您批判我，我都认了，毕竟您是长辈。可宋染她是我的女儿，我管教管教她，没有问题吧？明珠不过是一时糊涂，本质上是个好孩子，可宋染她从小顽劣……” “你给我住口！”顾奶奶怒了：“你从小养过她吗？听别人抹黑几句，你就当真，不可理喻！” “顾奶奶，别生气，不值当。” 宋染和顾芸上来给顾奶奶顺气。 不值当？ 陈婉脸色都黑了，宋染向着外人就算了，竟然还对她阴阳怪气，这是什么女儿，简直就是个讨债鬼！ “您回去吧，我今天想和顾芸一起看书，想回去了自然会回去，您还是好好照顾宋明珠去吧，昨天挨了陈桂花一家人的打，怕是不好受。” 宋染不给陈婉继续发作的机会，语气讥讽的说道。 陈婉脸色更加难看了，昨天不光是宋明珠挨打，她、楚萧还有宋国伟身上脸上都挨了打，现在她脸上还有好长一道指甲印，用丝巾挡着，不敢出去见人。 宋染当时不仅不拉架，还坐在沙发上看热闹，回想起来，她都气得慌。 她当然也迁怒宋明珠，可宋明珠是她养大的，连她都嫌弃，别人只会说她这个当妈的不行，教不好自己的女儿。 “陈阿姨，我们准备吃饭了，您要留下一起吃吗？” 顾芸看陈婉还不走，故意冷着脸大声问道。 陈婉没脸，咬牙瞪了宋染一眼：“行，你不跟我回去，你就永远呆在顾家吧！” 顾奶奶：“我顾家多养个姑娘还是养得起的。” 陈婉气得不行，看宋染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转身就走了。 “染染姐，你还好吗？” 顾芸关心问道。 宋染摇头：“别担心，我不会放心上。他们已经不值得我为他们而伤心了，不好意思啊，顾奶奶，小芸，让你们看笑话了。” “傻孩子，说的什么话。” 顾奶奶心疼极了，这得是受了多大的伤害，才会对亲人彻底死心？ 宋家实在太不像样子了！ 吃完午饭，陈婉果然没来。 顾奶奶又是一阵生气，没见过这样的亲妈。 可她也没办法，清官难断家务事，她不可能把手伸到宋家去，只能让宋染把顾家当成她的家，随她想住到什么时候。 老时间，宋染和顾远霆在外面见面，这次没有去图书馆，而是约了顾远霆的一个同学，在一家西餐厅见面。 现在京市的西餐厅极少，不过人却不少，有些工厂还没开工，学校也还没开学，过年手头都有点钱，就爱来这种“赶时髦”的地方。 有些人相亲，也会安排在这种地方。 两人刚进去，窗边的餐桌旁，就有一个年轻人站起来朝顾远霆招手。 “老顾，这边！” 听到“老”字，顾远霆的眉头凝了一下。 宋染倒没听出什么不对，只觉得这位同学和顾远霆的关系应当不错，最起码比卖房子的那位纪学军关系亲近些。 “这位就是你电话里说的邻居妹妹啊，长得真漂亮！” 宋染点头朝他礼貌笑笑。 顾远霆上前一步，隔开老同学，同宋染介绍：“这位就是我昨天跟你说的去小日子留过学的同学，叫韦志高，你叫他韦同志就行。” 韦志高很牙酸，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同志来同志去的，又不是十年前了。 顾远霆给韦志高介绍：“她叫宋染，你可以叫她小宋同志。” “还是叫小宋吧，你是老顾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你的院子想修整成什么样，跟我说说，我过阵子就能出个设计图给你看。” 韦志高是个快人快语的性子，长得挺和气，就是个头不怎么高，五官也挺周正。 “那我就不客气了！” 宋染还挺开心的。 一方面是觉得顾远霆将她的话都放在心上了，昨天才刚说想翻修院子的事情，今天就给她约上了他的老同学，处处有着落，事事有回应。 另一方面，她想看到韦志高的实力怎么样，霍云烨那边早就答应让她入股房地产，她也想搜罗点人才回报霍云烨，实现共赢。 “先点点吃的。” 顾远霆叫来服务员，拿来菜单，递给宋染。 宋染摇头：“我还不饿，不知道吃什么。” “那我帮你点。” “嗯嗯。” 顾远霆便帮她点了几个小甜点，和一杯橙汁。 韦志高看在眼里，心里啧啧了两声，这哪是什么邻居妹妹，简直就是情妹妹吧。 “你喝什么？” “空气太甜了，给我来杯咖啡，我要最苦的！” 宋染害羞笑了笑。 她和顾远霆真的有这么明显吗？ 顾远霆：“我看你是嘴贫。” 韦志高对房屋设计果然很专业，说起来头头是道。 “对了，你能不能描述一下那个院子的平面……唔，浅显点来说，就是东南西北面大概有多少米？这样我好现在就画一个简单的设计图给你们看。” 韦志高拿出了纸笔。 他怕宋染听不懂，所以用简单的话解释。 然后有点不确定的问：“你们量过吗？” 顾远霆：“没量过，但知道大概长度。” “我用脚丈量过，纸笔借我用一下，我来画个平面图给你吧。” “你会画这个？”韦志高不可置信。 因为他也听人说过，宋家有个从乡下来的亲生女儿，长得漂亮，但没有文化。 “这有什么难的。” 宋染不以为意。 数学能应用的地方太多了，不论是画数学图还是平面图，都是共通的。 第230章 完啦，顾团长你完啦 韦志高不信宋染真能画好。 毕竟，宋染的身世摆在这里，她在乡下养了十八年，听说那养父母一家刁钻刻薄，只让她上了小学。 农村里的小学能学什么？ 看着宋染拿着笔停顿了一下，他忍不住对顾远霆说：“老顾，要不你来画吧，我想小宋可能有点忘了。” 他怕一会儿宋染难堪，想让顾远霆赶紧给宋染一个台阶下。 “不必。” 顾远霆相信宋染能画好，她从不会说大话，没有把握她不会提出自己画。 “可是……” 韦志高还想劝，下一秒，他就看到宋染动笔了，一条直线比用尺子比着画还要直！ 他来不及惊讶。 刷刷刷！ 宋染下笔极快，不一会儿，一栋建筑的线条便跃然纸上。 韦志高看得目瞪口呆。 因为他甚至得承认，宋染画得不仅比他快，还画得比他更顺畅，仿佛下笔不需要思考，比例图形都已经在她的脑海当中。 事实也的确如此，宋染在看房子的时候，就用脚丈量了大概的位置，刚才在脑海里已经计算好比例，“画”出了简图，下笔时，只根据脑海中的“图形”来画，对她来说，太简单了。 画好之后，她在旁边标记好米数，然后交给韦志高。 “麻烦韦同志看看我这个院子，该怎么翻修弄什么风格更合适？” “这么大的院子啊！” 韦志高把震惊吞进肚子里，拿着图纸看了看：“这么大的院子，还是咱们老祖宗的中式风格最合适了，不像小日子那边，地少房子贵，需要看重空间利用。院子大，可以设计假山流水。” 宋染点头，她不太喜欢西方的洋楼，中式的更适合国人的审美。 况且，院子大，就是比较适合中式园林风格。 要知道，她加上住房，占地大概有五百多平，比起有的四合院还要大呢。 至于屋子内，当然就是怎么舒适怎么装修了。 宋染喜欢晒太阳，韦志高说现在小日子那边有阳光房这个概念，要是她感兴趣的话，他可以加上这个设计。 越聊，宋染越兴奋。 她是真的开心。 因为两辈子，她终于要有属于自己的房子了，而且还是她自己参与设计的房子。 之前她在卖古董的那人那里买的房子不算，她没打算住，不过是趁着合适，便宜买下来了。 而现在这个院子，她是想住的，留在宋家只是为了对付宋家人和吴家人，等他们一个个的都“出事”了，她达成了目的，自然想住哪里就住哪里。 她没有因为宋家而不喜欢这个位置，因为顾家离得近啊，她想见顾奶奶和顾芸的时候，走路十来分钟就到了。 不知不觉，等聊完的时候，宋染才发现她喝完了两大杯橙汁。 难怪憋得慌。 “我先去上个洗手间。” 要分别的时候，宋染同顾远霆说道。 “嗯，去吧，门记得关紧。” 韦志高见宋染走了，顾远霆还盯着看，啧啧了两声。 “老顾，真想不到啊，你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他今天算是全程见证了顾远霆对宋染有多上心，怕人口渴，喝完了一杯立刻让服务员续一杯，连上个厕所，也要叮嘱，真是令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当初上学，顾远霆可是出了名的冷淡，班上有女同学找他问作业，他都不加理会的，这么多年了，顾远霆也一直没有处对象结婚，当年的同学早就结婚生娃，连他去年也被父母逼着相亲结婚，当然，相亲对象他满意才会结婚。 他都算是班上同学里面结婚晚的了，去年他婚礼上，同学们就说顾远霆怕是要打一辈子的光棍了，眼里压根没女人。 现在的韦志高只想抽当时的自己两下，顾远霆哪会打光棍啊，人家眼界高，只是没有遇到心动的人罢了。 说实话，他刚见着宋染，也以为她是个漂亮但没文化的女人，还当顾远霆只看色相，但接触下来就发现，宋染年纪虽小，性子却稳，并非脑袋空空的花瓶，相反，她还很有内涵，光是画图纸那一手，就把他镇住了。 “对了，老顾，我得先跟你提个醒，按照小宋的修法，这个大院子修起来，怕是不便宜。” “钱不是问题，一定要将她刚才说的内容融汇进去，让她满意。” 顾远霆不缺钱，他每年得到的奖金也不少。 只不过宋染不一定会让他帮她付钱，他还得想个法子，给他的染染出点力。 想到这里，他低头同韦志高说了几句。 韦志高瞪大眼睛，好一会儿，朝他竖起大拇指。 “牛啊顾团长，还没结婚，就先倒贴了，从来都是别人倒贴你，没想到还能见到你倒贴别人的时候，我今天大开眼界了。” 顾远霆居然说，让他回头把价格报低点，多的顾远霆来出。 “你就说行不行吧。” “行，老同学，我肯定答应你。” 韦志高见宋染还没来，凑近问道：“老顾，说句实话，人你是不是还没追上？” 韦志高本来以为这大院子是两人的婚房，中间聊了才知道这院子是宋染买的，居然和顾远霆没什么关系。 “你就当是吧。” 顾远霆含糊回道。 他和染染现在是地下关系，他答应了不会说出去，在老同学面前，哪怕没面子，也不能点头承认了。 韦志高听了，嘴角都抽了抽。 得！顾团长这是栽了。 居然还有追不上的人。 关键是吧，他人还没追上，就又是搭线，又是想瞒着花钱，真是……陷得不浅啊！ “加油吧老顾！早点让我们老同学喝上你的喜酒。” 顾远霆点头，他有信心。 “放心，最多两年，你们就能吃上喜糖，喝上喜酒。” “……额……好、好志向……” 两年！ 不是两个月！ 看起来，顾团长的信心也不是很足啊。 再等两年，他的小孩都能打酱油了。 “老顾啊……” 他正想劝两句，顾远霆拿着外套，抬脚朝宋染走去。 宋染接过外套，笑盈盈对顾远霆道：“谢谢顾团长啊。” 听起来很客套啊。 韦志高皱眉，接着就看到顾团长笑了，笑得很不值钱的样子。 完啦！ 顾团长你完啦！ 第230章 什么？宋染不喜欢男人？ 初八。 办完手续，宋染多了一套房产。 初十。 韦志高连续熬了好几个大夜，终于将设计图的初稿放到了宋染面前。 宋染很满意，在敲定了一些细节之后，韦志高又继续回去精细化了。 这期间，宋国伟亲自来了顾家，当着顾老太太的面，恭恭敬敬，将她和小猫领回家了。 顾老太太还重重敲打了宋国伟一番，让他知道宋染有顾家做靠山，他和陈婉想冤枉宋染，还得问问她老人家答应不答应。 自那之后，宋国伟没有再对宋染说一句重话，每次说话都挺“慈父”模样的。 可能宋染摔门而出，说不回去就不回去的行为，让他知道，宋染并不如他想象中的好控制。 加上有顾家当靠山，宋国伟怕宋染去告状，令他面上无光。 不过宋染觉得他天天这样好声好气，可能还有别的打算，总之，非奸即盗。 这不，初十傍晚，宋染吃饭遛弯回来，宋国伟突然将她叫住，让她跟着去书房一趟。 “小染啊，上次你妈带你去参加同学聚会，你有没有看上眼的年轻男同志？” 宋染摇头：“没有。” 宋国伟没想到她回答得这么果断，梗了一下，脸上重新堆起笑容：“上回有个叫焦军的男同志，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他父母对你印象很好，想约你和你妈明天一块吃晚饭，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没兴趣。” 宋染没等他说完，就冷漠回答。 “没什么事我上楼休息了。” “等等！” 宋国伟皱眉，深吸一口气，语气尽量平和的问：“小染，你对焦军不感兴趣，是不是心里面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原来这才是宋国伟试探的目的。 现在她是上过两次京市日报的人了，还得到了国家的表彰和奖金，在宋国伟眼里，那个当教师的焦军肯定算不得好女婿，根本不会特意撮合的。 应当是昨天她坐顾远霆车子的时候，正好被宋国伟看到了，当时她说只是顺路，估计宋国伟没信，心里可能在盘算什么。 宋染当然不可能给他盘算的机会。 宋染面不改色：“我才刚十八，就一定要和宋明珠一样光想着情情爱爱的事情吗？国家规定女性二十岁才是法定结婚年龄，您倒也不必急成这样。” 宋国伟一副慈爱的语气：“你这孩子，爸爸也是为了你好，早早谈恋爱，更能认清对方的人品，不然盲婚哑嫁的，以后很难幸福的。我和你妈就是先相亲，谈了很久觉得合适，才结婚的，你看我们俩多幸福？” 幸福？ 宋染没看出幸福。 陈婉年轻的时候长得漂亮，家里又是教师世家，宋国伟需要的只是一个能好好在家里相夫教子的花瓶，要说什么精神上的共鸣，她没看到。 况且如今宋明珠宋楚萧接连出问题，事实表明，陈婉教出来的孩子，并不行，宋国伟这阵子没少对陈婉发脾气。 现在居然在她面前说他和陈婉很幸福，也不知道是真的这样觉得，还是不想承认自己千挑万选挑错了人。 就像陈婉，宋明珠暴露出再多的缺点，陈婉也不愿意承认她教出来的孩子不好。 不过这一点上，这对夫妻俩倒是挺像的。 只能说，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她笑了一声。 “爸，我真的不急着谈对象，您不用试探我，我和顾团长不过是邻居关系，他因为顾奶奶，对我关照有加而已，我呢，对他也没什么感觉。” 被宋染点明心思，宋国伟脸上闪过尴尬和恼怒。 他道：“顾远霆没有对哪个女性这样好过，我怎么就是试探你了，我是你亲爸爸，关心你也是应该的，比起焦军，当然顾远霆好得多，别人想接触他都接触不上，爸爸也是想让你把握住机会，要是能嫁进顾家，你后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他一副好心好意的神态。 但宋染知道，一旦叫他知道她现在正在和顾远霆处对象，第二天他就会透露给所有人知道，让别人知道，他宋家再次和顾家联姻，好获得一些实际的利益。 宋染只觉得可笑。 不过一直硬怼也不合适，为了让宋国伟少烦她，她悄悄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红着眼睛，用委屈的语气说：“爸，跟您说实话吧，我对男人有种说不出来的厌恶，可能是因为吴大富吴二贵的原因，后来您也知道，又发生了吴小玲引周爱兵上门的事情，我现在对任何男人，都提不起兴趣，甚至看了就作呕。” 宋国伟震惊不已，瞳孔颤动。 “你、你说什么？你厌恶男人？怎么可能！” 宋染红着眼眶说：“我可能是得了某种心理疾病吧，但我想，任何一个女生遇到我这样情况，应该也会厌恶男人吧。” 宋国伟一想，好像也有道理。 毕竟宋染一剪刀把吴大富的命根子给剪了事情，传到他们耳中都挺吃惊的，她差点被男人侵犯，又亲手剪了那东西，心理上恶心也是正常的。 但他实在心情复杂，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了。 宋染假装抽泣了两声，开门出去。 一推开门，宋明珠陈婉，还有宋楚萧三人急忙往旁边躲，只不过宋染开门开得猝不及防，三人没躲成功，正好与宋染泛红的目光对上了。 陈婉和宋楚萧尴尬中，带着点几不可查的同情。 他们没想到，宋染居然因为以前的遭遇，而厌恶男人！ 这真的很出乎意料，而他们，没有任何人关心过宋染的心理。 宋明珠眼底就完全是幸灾乐祸了。 她这阵子，一直担心宋染会和顾远霆在一起。 她甚至做梦都在想怎么破坏宋染和顾远霆的关系，什么恶毒的办法她都想过了，只是不敢去做，害怕东窗事发。 真是老天开眼，宋染居然不喜欢男人！ 太好了，她不用担心宋染嫁得比她好了！ 宋染以后再努力，再厉害，就是老姑娘一个，拿什么跟她比？ 她一会儿就把这事说出去！ 看谁还想让宋染当儿媳妇！ 第231 慈母多败儿，瞧你教的好孩子！ 还没一天工夫，宋染厌恶男人的事情就已传得人尽皆知。 宋国伟晚上回来，指着宋明珠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宋明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干的好事！你那点小心思给我藏起来，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陈婉和宋楚萧在旁边没说话。 宋明珠一脸委屈。 “爸爸，我真的没有说染染妹妹的坏话，可能是她以前在其他人面前说过吧，和我没关系呀。” “我只和爸说过，听到的人只有咱们这一家子人，宋明珠，我知道你担心我以后嫁得比你好，所以听到了我说不喜欢男人的话，就立刻宣扬了出去。” 宋染吸了吸鼻子，伤心道：“说不定以后我心理上的排斥就减少了，可你这么迫不及待的告诉外人，将来别人怎么看我？” 这是宋染这阵子，第一次在宋家人面前露出“软弱”的姿态。 她强势惯了，现在这样，反倒让宋国伟、陈婉和宋楚萧有些不适应，也在心里确定她真的因为这件事不好受。 毕竟她才十八岁，平时表现得一身硬刺，但归根结底，就是个在意外人眼光的小姑娘。 厌恶男人这个话传出去，就仿佛她有心理疾病似的，免不得别人用异样的眼神看她。 想到这里，陈婉也皱起眉头，批判宋明珠。 “明珠，家里的事情你怎么能随便往外说？这是什么好事吗？你也不想想，别人笑话小染，就是笑话咱们宋家，你从小懂事听话，怎么现在这么没头脑了？” 宋明珠没想到陈婉居然会批评她，还是当着宋染的面。 可陈婉不是不喜欢宋染吗？不是总喜欢抱怨宋染，挑宋染的刺吗？ 宋明珠心里难受。 她明白了，陈婉嘴上抱怨，实际上是把宋染当女儿看的，自己才是宋家的外人。 “我……” 她想辩解，但宋染都说了只跟家里人说过，她再怎么狡辩，也没人会信。 她难堪又心酸，她的爸妈弟弟都用不赞同的眼神看着她，这一刻，她才真正切切实实的感受到，她是个外人。 想到这里，她委屈得哭了出来。 宋国伟还很生气，他将家庭荣耀看得很重。 他沉声道：“你还好意思哭？别以为哭两声这事就过去了！宋明珠，我宋家好吃好喝的养着你，让你当了十八年的大小姐，你就是这样来毁我宋家名声的吗？你这是什么行为？你这叫恩将仇报！ 小染她才是我们宋家的亲生女儿，可我们没有让你亲生父母将你带回降下，你为什么还不知道满足！” 这话说得就有些重了。 宋明珠脸上血色越来越少。 连陈婉和宋楚萧也变了脸色。 “好了国伟，批评归批评，说这个做什么？明珠和亲生女儿没有两样，你快别说这种气话了。” 陈婉赶紧给丈夫使眼色，怕他说出更难听的话来。 宋楚萧也说：“是呀爸爸，姐、明珠姐她可能只是一时嘴快，不小心说出去了，也不能完全怪她，毕竟，宋染、姐自己得了这个心理疾病，也不能怪别人。” 宋染于是冷笑了一声。 “不能怪别人？宋楚萧，你脑子有没有问题？是不是有根筋搭错了，要不要去神经医院看看！要不是宋明珠的亲生父母和哥哥算计，差点联手毁掉了我的清白，我会产生心理问题？ 还有周爱兵的事，你也清楚来龙去脉，是宋子辉为了给宋明珠出气，联合吴小玲，找周爱兵上门想要侵犯我！这些都是吴小玲和宋子辉自己供出来的，我没有说一句瞎话吧？” 宋楚萧被怼得说不出话来，眼底闪过心虚。 他身材高瘦，这会儿却缩着脖子，身形畏畏缩缩，眼神也闪烁不定。 宋染觉得他早晚会长歪，不，他已经长歪了，明明有一副不错的样貌，却有个草包内里，没有自己的认知和思考，只陷入所谓的固执里，觉得不能“背叛”宋明珠，便连三观都不顾了。 这种人，已经废了。 宋染冷冷从他身上扫过，看向宋国伟时，她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对宋国伟说：“爸，不管怎么说，宋明珠错了就是错了，该受什么处罚就得受，不然以后她依然这样我行我素，不顾家族名声！” “你说得对！” 宋国伟看向宋明珠，沉声说道：“你做的这件事是丢宋家的脸面，我无法原谅，从现在起，你去书房跪着，什么时候醒悟了，知道万事以宋家为重，什么时候再起来！” 陈婉心疼，“国伟，会不会惩罚得太重了？明珠她身子娇弱……” “你住嘴！慈母多败儿，你看你教的宋明珠，还有你，宋楚萧！”宋国伟心气不顺，也伸手指了指宋楚萧。 “这两姐弟俩，现在没一个省心，都你教的好孩子！” 说完，宋国伟冷哼一声，回房去了。 陈婉委屈得红了眼眶。 宋国伟这阵子指责她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可以前分明还经常夸她，养了一对好姐弟，自从宋染来了，一切都变了。 宋明珠眼神一闪，上去温柔劝解陈婉。 “妈，您别伤心，都是我不好，害您被爸爸责骂，我现在就去跪着，等爸爸消气就好了。” 陈婉的性格就是吃这一套，闻言，一委屈，抱着宋明珠哭起来。 宋楚萧心里也难受，他想怨宋染，抬头却看见宋染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和宋明珠抱在一起的母亲。 他心头一震。 宋染这是在羡慕妈妈抱了明珠姐吗？ 他还以为，她根本不在意，不在乎。 接着，他就看到宋染扭头，眼神失落的上楼，转身时，他好像看到一滴泪滴了下来，宋染的背影透着凄凉和落寞。 她应该更伤心吧。 厌恶男人的事情被传出去，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以为家里会有人帮她出气，结果爸爸发完脾气就回屋了，没有关心她。 妈妈一直向着明珠姐说话，还和明珠姐搂在一块，把明珠姐当成珍宝。 自己也和妈妈一样，不曾站在她那边。 甚至曾经当着她的面，说自己心里面只有明珠姐一个姐姐。 这一刻，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第231章 宋明珠装晕倒，宋染揭穿 宋楚萧才十六岁。 他智商并不低。 但有些人，智商高也不见得就是聪明人，因为他情商极低，且三观不正。 宋明珠骨子里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所以她才会没有阻止宋子辉当初对文欣下手。 当自私自利到了极点，就变成了坏、恶毒。 和这种人一起长大，就算宋明珠平时不表现出来，但日常点点滴滴的浸淫之下，宋楚萧也很难长成一个三观正确的人。 但他还小。 所以他会一直内心摇摆。 而不像上辈子，骗宋染喝药，将她迷晕过去，送回杨树沟村的时候，他已经成年了。 宋染是故意给他看到她“伤感”的一面。 不为什么，只为给宋明珠添堵。 她当然不可能因为陈婉和宋明珠抱在一起，没有安慰她，而感到伤心，当心里已经没有了这家人的时候，他们什么样的行为和态度，都不会令她有任何波澜了。 她马上就要和顾远霆霍云烨去山省了。 自然要把家里搅弄得越乱越好，虽然不一定能让宋楚萧和宋明珠反目成仇，至少也要内心产生点疙瘩团子。 也要让宋楚萧知道，宋明珠并不像他想象中那么好，让他无法像今天为宋明珠找借口一样，真正看到宋明珠“恶”的一面。 昨晚，她就是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故意对宋国伟那样说的。 一方面是明确拒绝宋国伟。 另一方面，自然是为了引宋明珠“犯错”，好让其成为众矢之的。 至于外面的传言，她并不在乎。 她现在是有对象的人了，不怕找不着对象。 除了顾远霆，她以后估计也看不上别人，所以“厌恶男人”这种标签贴在身上也没有多大的干系，反倒能帮她驱蜂赶蝶。 钟婶每次见了她，没少跟她说介绍对象的事，明里暗里给她说他们家建文有多好。 今后应该会少很多这样的对话。 宋染在房间里摸猫，一边优哉游哉看数学书。 宋楚萧还盯着楼上出神。 因为看到了宋染露出柔弱可怜的一面，他在想，今天这事是明珠姐的错，宋染的确是受害者。 他本来想去找爸爸说点好话，劝一劝的，最后还是打消了想法。 陈婉又不敢忤逆宋国伟，只能哭着送宋明珠进书房跪着。 宋国伟这人，最在乎名声，本来宋明珠婚前失贞这件事，就已经令他心中大为不满，蔡家不情愿的态度他哪能看不出来，嫁个女儿过去，还得看人脸色。 今天这事，算是宋明珠撞在了枪口上。 陈婉看得出丈夫真的很生气，否则也不会当着孩子的面，说她这个当妈的没当好。 她想起这些话就难受，心里头委屈得不行，快二十年的感情，她为家庭付出了这么多，她想不通宋国伟怎么能说出这些话的。 所以，她压根没心思管宋明珠要跪多久。 宋明珠这一跪，就跪到了第二天早上。 宋染早早起床就去跑步了，运动才能保持身材，彼时天还没大亮。 她在前面跑，顾远霆远远的跟在后面。 军区大院里跑步的人不少，很多军人都有锻炼的习惯，所以两人这一前一后的，并不显得突兀。 偶尔到了没人的角落，两人还能说会儿话，顾远霆没事就给她一颗糖，也不知道裤兜里放了多少糖。 谁能想到，不苟言笑的顾团长，为了哄对象，居然随身带着糖？ 宋染不敢多吃，怕发胖，一天吃一两颗，其余的都收起来。 就算有人看到她和顾远霆一起说话，也没人会多想，托了宋明珠的福，现在她厌恶男人、不敢和男人多接触的事情已经传遍了。 她含着糖回家的时候，就看见陈婉哭着喊宋明珠的名字，进去一看，书房门开着，宋国伟陈婉宋楚萧都在里面。 “小染，明珠好像晕倒了。” 秦妈小声对宋染说道。 秦妈从老家回来已经几天了，刚才正在准备早饭。 然后就听到陈婉进书房后尖叫了一声，让秦妈打救护车的电话。 但宋国伟不让打，秦妈这会儿也有点站立不安，不知道该干什么，看到宋染，她有点担心，怕宋明珠晕倒的事，会令宋家人迁怒宋染，虽说罚跪的人是宋国伟。 宋染安抚地朝她点点头，往书房走去。 宋明珠此刻正被陈婉抱在怀里，陈婉一边摇晃她的身体，一边骂宋国伟：“你怎么这么没良心，明珠都晕倒了，为什么不能叫救护车？你罚她跪了一夜，还没消气吗？” 呵。 宋染冷笑。 当初她头破血流的时候，陈婉可是赞同宋明珠说不打急救电话的，现在宋明珠才晕倒而已，倒是急得骂上宋国伟了。 宋染根本不信宋明珠这一晚上会好好跪在地上。 不过脸色的确有点白，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故意冻的，想博取宋家人的同情。 宋明珠最在意自己抢走属于她的亲人，在这方面，她很上心，毕竟她向来把宋染当成外来者。 宋国伟脸色不好看。 “打什么电话，还不够丢人的吗？不就是跪了一晚上，难道能出人命不成？” “爸，明珠姐她晕倒了，脑袋也有点烫，可能冻感冒了，加上她跪了一晚上，膝盖别出了什么问题，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宋楚萧有些担心的说道。 “是啊是啊，膝盖还是跪坏了，以后可怎么走路啊！”陈婉着急得直掉泪。 宋染上前去，忽然说：“哎哟，明珠晕倒了？是不是睡沙发睡感冒了？我昨晚下楼接水的时候，看到她睡在书房的皮沙发上的，可能没盖被子冻着了。” 这话一出，宋国伟陈婉和宋楚萧都怔愣了一下。 陈婉下意识否认：“宋染你别胡说，我睡前还看到她跪着，刚才过来，她倒在地板上，也不知晕过去多久了！” 宋染刚才明显看到宋明珠的睫毛动了动。 果然是装的。 被她诈出来了。 她嘴角一勾，淡淡说道：“妈，您怎么总是不信我的话，我亲眼看到的，难道是假的？您要是不信，掀开宋明珠的膝盖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第232章 和男人出远门，影响你名声 宋染说着，就要上去掀起宋明珠的裤腿。 宋明珠瞬间便睁开了眼睛，往一旁闪躲，避开宋染的手。 她这下意识的动作，令陈婉和宋楚萧脸上担心的神色一僵，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也令宋国伟脸色暗沉到了极致。 宋国伟怒声说道：“宋明珠，你现在居然用这种方式在装可怜，博同情了，你的聪明全用在了这种地方？” “不、不是的，爸爸，您听我解释，我刚才正好醒了，看到染染妹妹要抓我的腿，我害怕她弄疼我，所以，所以才会躲闪的。” 宋染勾起嘴角，淡声说：“你不心虚躲什么？我看你刚才动作那么迅速，也不像是膝盖有问题的样子。啊，对了，你不会是故意把自己冻感冒的吧？书房柜子里就有棉被，你都躺在沙发上了，盖一盖被子也没人发现。 那么你故意生病，就是为了让爸妈还有弟弟同情你吧？唉，你怎么能这么不孝呢，利用爸妈弟弟的同情心这么心安理得吗？刚才妈妈和弟弟多着急，差点就打急救电话了，你装晕倒的时候，就没想过他们的感受吗？” 陈婉眉头越皱越深，显然也是赞同宋染的话。 宋楚萧也没帮着宋明珠说话。 宋染继续火上浇油：“刚才要是叫了救护车，别人指不定怎么猜测咱们宋家虐待你这个养女了，你要真把爸爸昨天跟你说的话放在心上，你就不会做出这种败坏宋家名声的事情！” “小染说得没错！我看你就是一点都没听进去！你给我继续跪着！” 他一边说一边冷冷看向陈婉和宋楚萧：“我不叫她起来，谁也不许让她起来！” 这回陈婉和宋楚萧都不向着她说话了，目光有些冷。 宋明珠着急站起来拉住陈婉的手：“妈，她都是胡说八道的，我没有利用你们，你们要相信我啊！” “妈对你很失望，你爸说得对，你是该好好反思反省了。” 陈婉甩开宋明珠的手，转身就走了出去。 “弟弟！” 宋明珠急忙看向宋楚萧。 “明珠姐，你不该装晕倒让我们担心的，我希望你下次不要再做出这种事情，这回，你就好好涨涨教训吧。” 宋楚萧一想到，刚才他看到宋明珠晕倒，心里面突然怨恨宋染是搅家精这件事，他就又羞又愧。 他也是刚才才发现，他对宋染的偏见真的太深了，每当宋明珠和宋家出了什么事，他第一个怨恨责怪的就是宋染。远霆哥没有说错，他对宋染真的太不公平了。 可是他做不到放下宋明珠，而去接近宋染，这样会让宋明珠伤心。 他不想让宋明珠伤心，那么，只能疏远宋染了。 宋染已经回到了宋家，也得到了很多人的喜欢，可是宋明珠的亲生父母那么刻薄，如果连他都不站在宋明珠这一边，他不想想象她会有多难过。 所以，他希望宋明珠能改正错误，重新变回他心目中的好姐姐。 他说完，也跟着陈婉一起走了出去。 宋国伟冷声道：“还不跪下？” 宋明珠哪里知道宋楚萧心中所想，只知道宋家所有人都抛弃了自己。 她眼泪不停滑落，咬着唇，跪在了地上。 宋染看着她面带倔强，眼底闪过怨恨的神色，就知道宋明珠心里已经记恨上宋家的所有人了。 她还挺期待，宋明珠接下来的日子，会有哪些操作呢。 她转身出了书房，宋国伟也出来，并砰地一声，将门关上了。 “秦妈，早上不用给宋明珠送吃的，等中午了再给她送点水进去！” 宋国伟沉声交代。 秦妈连忙点点头。 看样子，宋国伟是气得不轻。 陈婉和宋楚萧坐在饭桌上，都没有帮宋明珠说话。 “来，小染，多吃个茶叶蛋补充营养！” 宋国伟给宋染递过来一个茶叶蛋，也是安抚的意思。 “谢谢爸。” 宋染接过来，放在粥碗旁边。 这种廉价的安抚，要是上辈子的宋染，只怕是高高兴兴地拿起来吃了，现在她只嫌宋国伟脏手沾过的茶叶蛋脏。 因为宋明珠的事，早餐的桌上气氛不好，陈婉最先放下筷子，情绪低落的回房去了。 宋楚萧也上了楼。 宋国伟还在气头上，自然没心思去安慰多愁善感的陈婉，吃完饭就去上班了。 宋明珠这一跪，就跪到了当天晚上，宋国伟回来后才让她起来。 这回她是真的病了，着凉感冒，好几天才缓过来。 正月十五这一天。 蔡父蔡母带着蔡宇涛来商量订婚的事。 三人不想来，奈何宋国伟三天两头的打电话，加上很多同僚都知道了蔡宇涛和宋明珠的事，还有人开玩笑问他蔡家是不是不想负责任，实在拖不下去了，这才来了。 宋明珠养好病，看起来安分守己很多，打扮得也不像之前那样花枝招展。 但蔡母心里对她有意见，即使看到她打扮得再体面，蔡母也不会多出几分好感，相反，她会觉得这是宋明珠有心机的表现，知道怎样讨好长辈。 真要让宋明珠嫁进来，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幺蛾子。 同样，她也看不上宋染。 上次宋染上蔡家做客，没教养的样子，她还铭记于心，总之，宋家这姐妹两个，她是真不喜欢。 可没办法，丈夫不让她用阴损的招子，免得有朝一日被拉下马，只能捏着鼻子，先把婚事定下来。 “行，二月二十六，是个好日子，到时候，请上亲友，先给宇涛和明珠办个订婚宴，等十一国庆的时候，再给两人办婚礼。” 蔡家人临走前，把日子定好了。 宋明珠脸上多了点笑容。 虽然蔡宇涛一上午都不是很乐意的样子，但不管怎么说，婚事是定下来了，能嫁到蔡家，已经是她目前最好的选择了。 况且蔡父有晋升的希望，以后说不定更多人羡慕她，等订完婚，她也能想办法笼络住蔡宇涛的心。 宋染不看好宋家和蔡家的联姻。 不过呢，这与她没关系了。 她将她的小猫送到了顾芸那里后，开始收拾明天出发去山省的行李。 正收拾着，陈婉敲门进来。 “小染，你一个没结婚的女孩子，和男人出远门，对你名声有影响，你听妈的话，别去了。” 陈婉把她叠好放在床上的衣服，重新往衣柜里放。 宋染看得眼皮子直跳。 第233章 这个男人又争又抢！ 宋染真的很厌恶别人碰她的衣物。 尤其是讨厌的人。 她强忍着怒气，平静说道：“我是去跟着云烨表哥赚钱去的，甘省有金矿，如果能承包下来，以后吃穿不愁不说，您还能好好当富太太呢。” 她前几天就跟宋家人说她要和霍云烨出远门。 但她没说实话，因为担心让宋明珠知道了，万一找到对方上辈子的关系，去山省承包煤矿发了大财，那可比让她亏钱还难受。 她不会给宋明珠任何崛起的机会。 所以她当时在饭桌上，说的是去甘省，商量承包金矿。 甘省有金矿的消息早就上了报纸，因此还掀起了一阵挖金热潮，这事很多人都知道。 宋国伟他们并没有怀疑这事的真实性。 宋明珠吃着饭的时候，眼神闪了闪，不知道是嫉妒还是心动，不过宋染并不在乎。 因为她记得很清楚，金矿很快就被国家接管，后来承包的人不仅没赚，还赔得很惨。 宋染并不知道，宋明珠此刻就在门外偷听她和陈婉说话。 她不想临走前还出什么意外，陈婉这人万一抽风，就麻烦了。 所以她说：“妈，咱家的情况我也清楚，云烨表哥他既然愿意带我，那我肯定要把握住这个机会的。我身上有奖金和干妈给的零花钱，加起来也能凑点股份拿拿，回头赚钱了，我肯定第一个孝顺您。” 陈婉没想到她居然会说出孝顺自己的话，脸上没表现出来，不过心里还是挺舒坦的。 女儿孝顺妈，天经地义。 还算没白白把宋染接回宋家来。 她放下拿衣服的动作，装作不高兴的说：“你平时只知道气我，你会真的孝顺我？我才不信。” 不信就对了。 宋染说：“那您可以拭目以待。” 陈婉以为拭目以待的意思，是以后等着宋染孝敬她，哪里知道宋染说的是反话？ 她压住上扬的嘴角，保持严肃：“那我等着看。好了，你收拾吧，我下去了。” 一转身，陈婉就翘起了嘴角。 宋染也不是无可救药，还知道赚钱回馈宋家，孝顺她这个当妈的。 宋明珠快速回到自己的房间，从门口看到陈婉高高兴兴的下楼，她脸色复杂极了。 既嫉妒，又委屈，就好像，遭到了背叛。 “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宋染赚大钱，得到家中的喜爱！要是真让她发大财了，我就更比不上她了。” 这几天她每天都很煎熬。 可是她没有像霍云烨那样有钱的亲朋好友。 唯一一个…… 是她以前在舅妈那里补习英语的时候，认识的男同学。 婷婷表姐说他家里很有钱，在国外继承了一笔巨额财产，回国是想抓住百废待兴的时刻，在国内发展起步。 想到这里，她不再犹豫，在心里下定了决心。 第二天，等宋染一走，宋明珠趁着家里没人的时候，给陈婷婷打了电话，问她以前那名胖胖的男同学现在住在哪里，能不能约着见一面。 “你想见温鑫豪？你不是很快就要订婚了，还见他做什么？” 陈婷婷的声音听起来蔫蔫的，没什么精气神，刚才接电话也是等了好一会儿才过来。 宋明珠说：“我有点事情想找他问一问，再说了，我见他又不是和他发展男女朋友关系，对我的婚事怎么会有影响？你帮我约一约他吧，你也不能整天在家里待着，人都要待出病来，这都过去半个月了，就当以前的事情没发生过嘛。” “你说得好听！” 陈婷婷突然就发了脾气。 “又不是你遭遇了被人骗心骗身的事情，蔡家愿意娶你，现在没人愿意娶我！等开学我都不敢去学校，怕别人指着我的脊梁骨骂我！现在奶奶天天在家里骂我，我都恨不得喝农药自杀！” 宋明珠连忙哄她：“你别这样想，贞洁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以后肯定有人不嫌弃你的，不知道吗？国外对这种事情很看得开的，实在不行，你可以出国留学啊！” “出国留学？你说的轻松！钱呢！” “赚啊，宋染去甘省承包金矿去了，听说赚几十万轻轻松松，我们要是也能承包上，以后就发财了，到时候，什么样的男人还不是随你挑，谁敢说你一句闲话？” “可是，哪来的钱承包？” “不是还有温同学吗？” 电话那头，陈婷婷眯起了眼睛，对啊，温鑫豪家里可有钱了！ …… 宋染和顾远霆一前一后出门，一起坐到了吉普车上，不过今天开车的是司机小刘。 宋染觉得，她每次看到小刘，对方都好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真是奇怪得很。 到了火车站，小刘开车回去了。 两人在车站口，和霍云烨汇合。 霍云烨什么时候都穿得很绅士，即便是坐火车，也认真拾掇了一番，看起来玉树临风，不过比他更吸引眼球的，是他身后的四个保镖。 这四个保镖全是大块头，拳头捏起来有砂锅那么大，很不好惹的样子，相当引人注目。 以前霍家请的保镖是国外人，但霍云烨说外国人太惹人耳目，宋染觉得，这四个保镖也没好到哪里去。 “顾团长来送阿染？” 霍云烨看到顾远霆的瞬间，就眉头微微皱起，心道，顾远霆这是什么意思，是想警告自己不成？ 宋染摆手道：“不是的，云烨哥，他跟我们一起去。顾奶奶不放心我出远门，所以勒令顾大哥陪我一起去，正好顾大哥他休假了。” 霍云烨不信有这么巧的事。 他怀疑是顾远霆故意耍的小心机。 顾远霆淡淡看着霍云烨：“霍同志应该没意见吧？” 霍云烨皮笑肉不笑：“当然没意见，快到点了，我们准备上车吧。” 说着，他伸手想替宋染提包。 顾远霆在他之前，已经把宋染的小包提到手里，另一只手上还有两个大皮包，那个浅红色的行李包，一看就是宋染的。 霍云烨眉头再次皱起。 原以为这是他和阿染相处的好机会，本想趁着这个机会，对阿染展开追求，哪想到，劲敌不仅跟来了，看样子，比他还会争会抢！ 第234章 情敌？ 去大铜市一共需要十六个小时。 早上出发，深夜了才能到。 所以这一趟列车的卧铺票很难买，要不是顾远霆帮忙，就算霍云烨有钱，也是买不到的。 对此，霍云烨还是挺感谢顾远霆的。 然而万万没想到，等上了车，发现他和宋染压根就不在同一个车厢！ 他和保镖在三号车厢，顾远霆和宋染在六号车厢。 霍云烨这样的谦谦君子，都生出了想骂人的心思。 顾团长真是卑鄙啊。 顾团长呢？顾团长此刻正在给宋染铺床。 虽然是始发站到终点站，床铺是换过的，但顾远霆还是带了一条薄被单，铺在床上，让宋染能舒服点。 “大妹子，你对象真体贴，多爱干净，这种优秀的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 宋染的上铺，一个大姐羡慕的看着她说道。 “哪像我家男人，一上车就睡觉，雷打不醒，想让他干点什么，比登天还难！” 大姐看向对面的上铺，宋染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有个男人正蒙头大睡，发出轻微的呼声，因为火车上本来就挺嘈杂，这点声音倒还好。 宋染不太喜欢和陌生人搭话，闻言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也没有解释她和顾远霆的关系。 这是软卧车厢，每个包间内是四个铺位，宋染和顾远霆在下铺，说话的大姐和她男人在上铺。 随着列车发动，天色也越来越亮了。 宋染昨天晚上睡得不错，这会儿也没什么睡意。 “我们去餐车吃点东西去吧。” 顾远霆提议。 “嗯。” 早起折腾这么久，还真有点饿了。 顾远霆把贵重东西提着，和她一起去餐车。 没想到餐车内全是人，很多人正趴着打瞌睡。 “阿染，这边！” 霍云烨站起来，朝宋染招手。 他一起身，四个保镖也跟着起身，顿时所有目光都看了过去，其他人下意识给宋染和顾远霆让路。 生怕挡路了，这四个保镖会过来开道。 宋染咂摸出这四个壮汉保镖的用处来，的确够震慑人的。 “阿染，餐车里没有什么好吃的，我来之前让保姆做了些方便携带的甜点面食，你看看有什么想吃的？顾团……” “霍先生，在外面叫我名字就行。” “行，远霆，你也不用客气，想吃什么随便拿。还有，咱们都这么熟的关系了，你怎么还叫我霍先生，叫我云烨就好。” 霍云烨笑容谦和，戴着金丝眼镜的他，一举一动都透着贵公子的气质。 说话也温声细语有礼貌，倒把顾远霆衬得像块大石头。 顾远霆只是淡淡点头。 对情敌，他当然没什么好感，霍云烨一副孔雀开屏的样子，一言一行都在吸引宋染的注意，只不过霍云烨人品没问题，虽然没好感，但也不至于厌恶。 霍云烨想表现，那就让他表现好了。 染染是他的，霍云烨再怎么张开尾巴求偶，也没用。 顾远霆看宋染拿起了一块点心放嘴里，他也不客气的拿了同样的糕点。 嗯，霍家保姆的厨艺的确不错，很适合宋染的口味，甜而不腻，不像上次西餐厅里的西点，甜得腻人。 他在部队习惯了吃东西速度快，吃完之后又拿了另外一个卖相看起来还不错的尝了尝。 “小染，这个也好吃，好像是豌豆粉做的。” “是吗？我尝尝？” 宋染太爱吃甜食了，吃到好吃的甜点，她能幸福一整天。 “这个好吃！” 她从顾远霆手里接过来，尝了一口，果然更好吃。 顾远霆又尝了其他，朝着宋染一阵点评，把觉得好吃的推荐给她。 霍云烨在旁边看得叹为观止。 他刚才还想说顾团长就是个嘴笨的硬石头……呵呵，真会！ 不过看到宋染吃得高兴，他也高兴，东西没白带就行。 “慢点吃别噎着了阿染，来，这里还有豆汁，热乎着呢。” 霍云烨递过来一个保温杯，这杯子还是从香江带来的。 “豆汁？额，还是你自己喝吧。” 宋染差点听成了豆浆，差点接过来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是豆汁，这玩意儿，她可不敢随便尝试。 “豆汁挺好喝的啊，甜丝丝的。” 霍云烨说着，拧开盖子，往嘴里喝了一口。 豆汁刚进嘴，他脸色瞬间大变，抿着嘴，咽不敢咽，吐也不能吐，以他的教养，是做不出把嘴里的东西当众吐出来的事情。 最后，他硬生生给咽了下去。 宋染看着，都忍不住给他竖起大拇指。 “云烨哥，一般人可吃不了这个味道，你能咽下去真厉害。” 连顾远霆的连上也露出了笑意。 霍云烨惊讶道：“豆浆和豆汁，难道不是同一种东西吗？难怪我早上让保姆去买豆汁，她还再三确认的问了我两遍！” 宋染忍俊不禁：“你来这么久了，居然不知道豆汁？对了，上次干爸闹肚子，好像就是喝了凉豆汁的原因。” “我一直以为豆浆豆汁是一种东西，姑父说豆汁好喝，我以为和豆浆一个味道，这也太难喝了，为什么有人喝这种东西？” 霍云烨实在难以忍受，他都想把保温杯丢了。 嘴里感觉还有一股子酸臭味，他捂着嘴去洗手间漱口去了。 宋染看他这样子，也打定主意，以后绝对不会心血来潮想去尝一尝豆汁的味道。 想到这里，她转头问顾远霆：“你喝过豆汁吗？” “小时候被我爸哄着喝过，还行，很多老人爱这一口，习惯了就还好，不过我家人也不爱喝，所以平时不会喝。” 宋染心想，可能是情怀吧。 上辈子她被囚禁着连泔水都喝过，不喝就会渴死，但这辈子她看都不想看一眼，当有更好的物质条件，她不会委屈自己。 好在那些事已经远去，她回忆起来的时候越来越少了。 火车上并不无聊，霍云烨回来后就拉着宋染和顾远霆说话，聊的事情跨越天南地北，还有很多香江帮派的故事，听得宋染一愣一愣的。 顾远霆知道霍云烨是担心自己和小染单独相处，培养了感情，不过看小染听得起劲，他偶尔也说上几句。 况且，小染上铺的那个女人，看小染的眼神，透着一种令他厌恶的感觉。 不急着回去也好。 第235章 该怎么更好的呵护她？ 餐车里不是时时刻刻都有很多人。 也就工作人员不在的时候，有些无座的人挤过来坐一坐，歇一歇。 等工作人员来了，只有在餐车里吃饭的人才能留下，而且留下的时间不能太长。 但吃得起火车上盒饭的人是少数，大多数的人都是自己带着干粮和水出门，当然，也不是吃不起，而是舍不得，毕竟，火车上一份盒饭得两元钱，很不划算。 所以餐车里很快安静下来。 霍云烨有钱，就算不露财，人家也看得出他是有钱人，谁让他身边还有四个保镖呢。 加上顾远霆和宋染也是俊男靓女的组合，工作人员说话都挺和气的。 正所谓，先敬罗衣后敬人，很大程度上，全世界都能行得通。 工作人员问他们有什么需要，霍云烨直接给人塞了一个红包，鼓鼓囊囊的，那之后，就没人来打扰他们了，偶尔还送点茶水过来。 只不过聊天也坐不住太久，中午一块儿吃了餐车里的午饭，味道比宋染想象中好点，刚炒出来的菜还冒着热气，吃完饭她在餐车里走了走消消食。 其他车厢全是人挤人，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别说走来走去了。 “云烨哥，你回去休息吧，我和顾大哥也先回车厢休息了。” 霍云烨点点头，叮嘱道：“我听说火车上也有人贩子，你自己小心点。” 说着，他看向顾远霆：“麻烦远霆好好照看好阿染。” “不麻烦，应该的。” 他的对象，他自己保护。 霍云烨虽说把顾远霆当情敌，但是有顾远霆在宋染身上，他还是挺放心的。 这人不是普通的军人，而是完成过无数次任务的优秀团长，如果连他都防不住坏人，那没人能防得住。 没地方遛弯，宋染回到车厢包间就把书拿出来看。 因为包厢里有人，她和顾远霆也没有多说什么，见她拿出书，顾远霆把水壶拿出来，放到宋染身边，让她渴了喝。 “大妹子，这是看的什么书，怎么跟天书似的，你是京市的女大学生吧？” 上铺的大姐见顾远霆半躺着，闭眼假寐，她探出头来，自来熟的和宋染说道。 宋染没想和她搭话，只随意点了点头。 这大姐也不生气，叽里咕噜的说一堆，说什么她没读过什么书，但很骄傲的说她男人也是大学生，还是学医的，现在在大铜市的大医院里当医生，这次来京市是为了拜访老师之类的。 宋染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上铺，那男人已经没睡觉了，坐在床上，正在吃烧饼。 对方倒是穿得工工整整，看起来三十岁的样子，脸上还架了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给人一种正经老实的感觉，对方在她看过去的时候，咧嘴朝她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 宋染也礼貌点点头。 “大妹子，你怎么不好奇我男人是什么科的医生？以前大家一听说我男人是医生，都好奇得不得了。” 那男人开口道：“行了行了，春凤，你少说两句，人家小同志要看书，你别打扰她了。吃东西还堵不住你的嘴？” 宋染对外人没有半点好奇心，低头继续看书。 列车开得不快，有时候还会停顿很长时间，宋染看了半个小时的书，就闭上眼睛睡了会午觉。 上铺的男人视线落在她脸上。 下一秒，顾远霆睁开眼睛起身，将军大衣盖在宋染身上，抬头状似不经意的看了上铺的男人一眼。 对方立刻收回视线，躺了回去。 上铺的女人笑盈盈的说：“大兄弟，你和大妹子还没结婚吧？我看她年纪好像不大……” “抱歉，麻烦安静一会儿，我对象睡着了。” 顾远霆面对外人的时候，脸冷而严肃，上铺大姐脖子缩了缩，撇了撇嘴，小声道：“随便问两句而已，这么凶做什么。” 顾远霆冷眼扫过去，对方闭上嘴，蒙上被子睡觉了。 宋染其实还没睡着，不过在顾远霆说话后，她心里很快就安定了下来。 在顾远霆要回到他自己的床铺时，宋染抓住了他的手。 “睡吧，我坐在这里陪你。” 宋染抓着顾远霆的手，安心的睡了。 顾远霆坐在她床边，握着她的左手，她的手指纤细柔软，指甲修剪得平整圆润，透着淡淡的粉，但仔细看，还能看到她手指上留下的伤痕，浅色的，细长的，像是割猪草的刀割在手上，留下的痕迹。 他眉头皱起。 究竟该怎么呵护她，才能让她完全忘掉以前受到的伤害？ 宋染睡了一个小时不到就醒了，她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顾远霆的一张俊脸，好看得人神共愤，高挺的鼻梁尤其醒目。 她忽然就想到，上辈子在津市干活的时候，听到几个大妈议论，说谁家男人鼻子高挺，一看就活儿大有劲。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个。 嗡地一下。 脸上仿佛被火烧了一样，瞬间便红透了。 “怎么了染染？” 顾远霆凑近，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怎么突然这么热？” 宋染摇头，“可能睡得有点热了。” 她伸手将军大衣拿开散热，不好意思和顾远霆对视。 她另一只还被顾远霆握着，她动了动，顾远霆没有松开。 这时，上铺传来动静，上面的大姐起来了，想下来。 “快松开，让人看着不好。” 宋染用气声低低的说道。 顾远霆笑了笑，捏了一下她的手，才轻轻松开。 宋染只觉得脸上更烫了，手被她捏过的地方，也仿佛被电流穿过。 “来，喝点水吧。” 顾远霆把她放在床铺内侧的水壶递给她。 出门在外，除了贵重物品要收好，还有就是吃喝的东西，必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像宋染睡觉的话，都会将水之类的放在自己身边，不给外人接触到的机会。 这年头，人贩子不是一般的猖獗。 出门在外，得长十个心眼子。 上铺的大姐下来了，宋染愣了一下，因为她看到对方挺着大肚子，看起来，得有六七个月大了。 这么大的肚子，一上午都在床铺上窝着，不难受吗？ 第236章 博取同情，实施犯罪 “大姐，看你肚子，应该快生了吧，怎么还出远门？月份大了，得注意安全。” 宋染开口说了一句。 那大姐一听，满脸高兴，挺着肚子骄傲的说：“这算什么，我怀前面两个丫头的时候，还天天下地干活呢。我男人一个人来京市，我不放心，怕他吃不饱穿不好的，他也有点离不开我，这不，就一起来了。” 重男轻女在这年头很常见，很多人铆足了劲，也想生个男孩。 宋染装出讶异的样子：“不早就实行计划生育了吗？您丈夫是医生的话，更不能违反规定吧？” 这大姐脸色一僵。 上铺的男人也剧烈咳嗽起来。 大姐装作伤心的样子：“唉，我命苦啊，前面两个一个刚出生就没气了，后面一个两岁就生了重病死了，否则，我哪用受这份罪啊。” 她抬起袖子，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 宋染见她想都不想就说出了这番说辞，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编瞎话编成了习惯。 她没接话，和顾远霆对视了一眼，拿起书继续看。 顾远霆慢条斯理的从兜里掏出一颗糖，撕开包装纸袋，喂到宋染嘴边。 宋染已经习惯了他的投喂，没抬头便将嘴张开。 下一刻，她眉头拧起，面部皱成了一团。 “什么呀，好酸！” “话梅，给你提提神。” 捉弄成功，顾远霆语气里都带着笑。 宋染嗔怪地拍掉他的手，用舌头将话梅从腮帮子的这边顶到另一边，酸是酸了点，还带着咸味，不过也是好吃的。 一旁的大姐看到这一幕，人都有点傻。 她以为宋染会像其他人一样，安慰失去了两个孩子的她，然后和她聊一聊家长里短，哪想到，这对年轻人，竟然自顾自的打情骂俏起来了。 她眉头皱起，抬头看了自己男人一眼，扶着肚子转身去厕所了。 宋染看了一下午的书，然后和顾远霆一起去餐车吃晚饭。 回来的时候，上铺的男人已经下来了，正在和孕妇大姐坐在走廊上吃干饼喝水。 对方在床铺上的时候，宋染就觉得这个男人不太高。 下来之后发现果然如此，看起来好像一米六都不到，和他妻子差不多高。 宋染一出现在他视野里，他就立刻抬起头望着宋染。 在宋染看过去的时候，他回避视线，把脚也收了回去，不知道是自卑还是心虚。 在宋染回到卧铺上的时候，对方又看了过来。 顾远霆坐到宋染旁边，冷冷挡住了对方的视线。 “大妹子，你在哪儿买的甘蔗？能不能给我卖一节？” 那大姐看到她手里拿着几节甘蔗，眼睛一亮，有点嘴馋的问道。 这一路一直吃干粮，嘴里没味，甘蔗又甜又有汁水，不少人喜欢吃，只不过北方的甘蔗这时候都留种埋地里了，卖的都是南方来的甘蔗，年后卖得并不便宜。 宋染直接拒绝：“不行，你怀孕了，我不能随便给你东西，免得吃坏了肚子。” 甘蔗是霍云烨带的，当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她肯定不会把自己吃的东西给一个孕妇，回头真出了什么事，说都说不清。 大姐脸色神色一滞，干干笑了两声。 “我又不会讹你，咱能买得起卧铺票，也不差那点钱，只是出门拿不了太多东西，所以没备多少吃的。我也不是馋，是肚子里面的孩子闹腾。” “还有几个小时就到了。” 宋染没理会她，把甘蔗分给顾远霆。 两人一起啃甘蔗。 还别说，顾团长就是啃甘蔗，也是相当的赏心悦目。 晚上十点多。 火车到站了。 顾远霆提前将东西收拾好，都不需要宋染自己动手。 真好呀。 她在心里给顾团长继续加分。 许是宋染和顾远霆太冷漠，上铺的男女那之后就没再找两人说话，等到站的时候，也是急匆匆就走了。 他们一行人出站后，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过来迎接，是霍云烨年前就安排过来的霍氏工作人员，也是他的助理。 是霍云烨来大陆时，从他香江自己公司带来的团队人员之一。 “霍少，酒店车子已经安排好了，请跟我来。” 四辆崭新的车子停在路边，很吸引人眼球。 嗯，这很符合霍家的风格。 只不过，这样也太容易给人树立目标了。 宋染和顾远霆对视一眼，倒也没说什么。 “阿染，上车吧，回酒店了好好休息，明天一起出门！” 霍云烨朝宋染招手，让她上车。 他先进了后座，打算和宋染坐在一起。 宋染点头。 顾远霆大步向前，给宋染拉开了副驾驶的座位。 “小染容易晕车，坐前面吧。” 宋染忍俊不禁，顾团长的心思简直写在了脸上。 霍云烨更是一阵无语。 尤其是他和顾远霆一起坐在了后座，面面相觑的时候。 宋染系好安全感，看了一眼窗外，上铺的那对夫妻此刻也正往这边看着，神色复杂，那爱笑的大姐不笑了，眼底带着冷意，叫人生生打了个寒颤。 她还注意到，夫妻俩的旁边，有个年轻的女性在旁边给怀孕的大姐拿东西，不知道是不是过来接两人的。 车子启动了。 刚转了一个弯。 “等一下。” “麻烦前面停一下。” 宋染和顾远霆同时沉声开口。 霍云烨一愣，“怎么了？东西落火车上了？” 司机停车。 顾远霆打开车门，对宋染说：“你跟霍云烨先去酒店，我一会儿去找你们。” 宋染摇头：“我也去。” 她只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子。 霍云烨摸不着头脑：“去哪儿？咱们一块儿去行不行？” 顾远霆和宋染对视一眼。 “行！” 顾远霆把车门重新关上，对司机道：“绕回刚才上车的地方，在一百米左右的位置停下来。” 车子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出站口。 到地方的时候，那对夫妻已经不在原地了。 宋染探头看了看，在前面广场上找到了身影。 “在那！他脚怎么跛了？” “装的，博同情。”顾远霆神色冷沉：“一个大着肚子，即将生产，一个是坡脚医生，老实温和的知识分子，最容易博取善良女大学生的同情了。” 第237章 敢打她的主意，不想活了？ “什么意思？” 霍云烨摸不着头脑。 宋染让司机往广场边上开，不要超过那三个人。 离近了，霍云烨才看清楚三人的模样，一个是挺着大肚子的孕妇，一个是跛脚的男人，还有一个年轻的女生帮忙扶着那孕妇。 想起顾远霆刚才的话，他问道：“这个女生会不会和他们认识，特意来接他们的呢？” 宋染摇头：“她如果是来车站接人的，不应该背着一个大背包，这个背包不是那对夫妻的，他们和我们在同一个包间，拿行李的时候没有这个背包。” 顾远霆同意的点头。 “这一路上，那怀孕的女人不停搭讪小染，语气中带着试探之意，但因为我和小染做伴，不在他们的目标人物之中。” 那女人忍不住搭话只有一个原因。 小染长得太漂亮。 她男人看了很多次。 涉及到宋染，霍云烨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们是人贩子？” “有可能。” 顾远霆淡淡回答。 往好的方面想，他们只是人贩子，还能留人性命。 往坏处想，被骗的女人会被用来做什么？时间久了会有活路吗？ 一想到他们把心思打到了小染身上，顾远霆眼底冰寒一片。 车子远远跟在三人身后。 周围很多招待所，正规的，不正规的都有，路灯昏黄，不少人打着手电出来拉客。 “大妹子，我家开的诊所就在前面了，离你要去的招待所很近，今天真是谢谢你了，不然啊，我都怕我倒在火车站。” 周春凤笑盈盈的说，一手托着自己的大肚子，一手挽着年轻的小姑娘，将身体一半重量压到小姑娘身上。 “应该的，马上就是学雷锋日了，做好人好事，从我开始！” 小姑娘叫范小雨，性格很开朗，也很热心肠，下火车看到周春凤站不稳往她身上倒的时候，就立刻扶住了对方，看到周春凤的男人个头不高，还是个跛脚，便自告奋勇的表示要扶着周春凤出站。 路上听周春凤说她前面两个孩子都出意外没了，如今这个孩子是夫妻俩最后的指望，不能有闪失，同情心也泛滥起来。 后来听周春凤说她男人在火车站外开个体诊所，就放下了防备，见两人没人来接，还主动提出送周春凤回家去。 走了有十几二十分钟，拐进了一个胡同。 因为太晚了，胡同里的人家似乎早就睡了，路上没灯，范小雨忽然有些害怕起来。 她松开了周春凤的手，说：“周大姐，你们应该要到了，我就先走了，再晚我怕招待所关门了。” 周春凤还是笑容满面：“说的什么话，招待所二十四小时都开着门的，哪会关门啊。你来都来了，怎么也得喝杯水再走吧。” 一直沉默的男人也开口了，指着前面说：“前面就是我们开的诊所，我去开门。” 说着，他从裤兜里掏出钥匙，跛着脚往前加快了脚步。 他手上提了一个很大的箱子，看起来很重，压得他腿脚好像更不利索了。 周春凤也嘶嘶地捂着肚子叫了两声，好像随时要发作的样子。 范小雨顿时也不敢走了，怕这个大姐真要生马路上。 她急忙扶着周春凤跟上男人。 钥匙打开了诊所的铁门。 铁门拉开时，发出刺耳的咯吱声。 范小雨再次警醒，往后退了一步。 “周大姐，你们到家了，我赶时间，先走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一个灵活的身影跳起来用带着药味的手帕狠狠捂住了她的口鼻。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刚才还腿脚不方便的、文质彬彬的男人，面露惊恐，下一秒，失去意识，往地上倒去。 矮小的男人将她接住，接着像拖条死狗一样，拽着她的后衣领往诊所里拖。 周春凤嬉笑道：“死鬼，这次我帮你找的人还不错吧，是个女大学生，白白嫩嫩，一看就是个雏，比你在京市玩的那几个更漂亮，你可要好好尽兴的玩呀！” “不如火车上那个女人漂亮。” 周春凤想起宋染那张脸，冷笑一声：“你没看到她身边那个男人多高大多冷厉？出站的时候还有小轿车接她，还敢打她的主意，不想活了？” 吕自强只是说一说，不敢真的惹上那种人。 但看了宋染，其余女人在他眼里就太普通了，他在心里暗想，这女大学生还算白嫩，和火车上那女人差不多，先回去发泄了一顿再说。 他拖着范小雨进铁门。 铁门发出哐铛的声响，周春凤连忙抓紧了门框，以免这边的动静被邻居听到。 她扭头张望，忽然，一道强光照在她眼睛上，晃得她睁不开眼睛。 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一道高大威严的身影冲了过来，抓住了范小雨的胳膊，将人从吕自强手里抢了过来。 吕自强慌乱之中想关上铁门，顾远霆将救下的人丢给追上来的霍云烨，后退一步，一脚朝着铁门狠狠踹了上去。 砰！ 铁门不仅被打开，吕自强也摔倒在地。 他神色惊慌到了极点，跌跌撞撞往屋里逃，摸到了门边放的一把长刀，他像是有了勇气，拿到刀就反过身来，目眦欲裂朝顾远霆砍过来！ “小心！” 宋染大喊！ 她拿手电筒重重朝吕自强砸了过去！ 吕自强面门上挨了一下，长刀也倾斜了一下。 就在此时，顾远霆往旁边闪躲的同时上前一步，擒拿住吕自强拿刀的手腕，只听“咔嚓”一声，接着吕自强发出撕心裂肺般的叫声。 长刀也应声落地。 顾远霆捡起长刀，架在吕自强脖子上。 宋染长长松了一口气，接着，便听到了警车的声音。 是顾远霆十分钟前，找了个招待所打的报警电话。 周春凤在出现变故的时候就跑了，不过她大着肚子跑不快，霍云烨的司机将人抓了回来。 公安很快将吕自强和周春凤拿下，这么大的动静，周围的街坊邻居全醒了，开了电灯，纷纷过来围观。 宋染朝顾远霆走过去，关心问道：“顾大哥，你没有受伤吧？” “没有，你呢，刚才有没有吓着？” 宋染看着他摇摇头。 霍云烨把范小雨交给了公安，回头看到两人互相对视，两人之间仿佛流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第238章 丧心病狂，后怕不已 范小雨在警车上醒来。 她睁开眼就发出了惊恐的尖叫，使劲抱着自己的肩膀。 “小同志，别害怕，你已经获救了。” 公安同志放轻声音，温和劝说。 但她听到男人的声音，更加害怕，加上车里光线不好，她一时没察觉这是什么地方，脑海里只有被吕自强迷晕时候的画面。 “让外面的女同志来安抚一下她吧，她现在看到男同志害怕是正常反应。” 警车还停在胡同里，诊所的门口，顾远霆宋染等人还没走。 宋染听了公安同志的请求，立刻便上车去同范小雨说话。 “你别怕，你现在在警车上，试图哄骗你的男女已经被抓了，你看，他们两人已经被拷上了手铐，被人押着呢。” 她温柔的握住范小雨的手，朝她指了指车子前方，此刻灯火通明，还有很多街坊邻居拿着电筒往吕自强和周春凤脸上晃，这两人被公安反手铐着，好像在指认什么。 范小雨看到这一幕，心里才没有那么惊恐了。 但她还是后怕，脸上全是泪水。 任谁行好事，却遇到这种变态，被迷晕，差点出了大事，都会害怕。 “我被你们救了？我昏迷了多久？” 她害怕她是从诊所里面被人救出来的。 虽然她身上的衣服穿得好好的，可她还是怕。 “你刚昏迷，我们就把这对夫妻控制住了。在火车上，这两人在我们上铺，当时就觉得他们有点不对劲，出站后看到他们两人身边多了一个女生，我们多留了一个心眼，一直跟着你们的。所以你别担心，什么事情都没来得及发生。公安已经进诊所内搜查了，看看他们有没有前科，如果有的话，枪毙是逃不掉的。” 宋染的语气很温柔，眼神也是。 她能对范小雨的害怕感同身受，但上辈子并没有人能救她于水火之中，她能帮一个是一个。 起码，范小雨没有被侵犯，她不会像上辈子的自己那样活得那般自卑。 他们听到了吕自强和周春凤的对话。 真的很难想象，一个怀孕的妻子，居然帮着自己的丈夫哄骗女人，以达到发泄兽欲的目的。 听两人说的话，还可以判断出，两人并不是初犯。 还有其他的受害者。 范小雨被她温声安抚，情绪果然平稳了下来，她不停得朝宋染说着感谢。 如果没有他们，她不敢想象她会遭遇什么，不敢想象她还能不能活着见父母亲人。 “在地窖里搜到了三具女性尸体！” 突然，随着里面一道声音响起，所有人都脸色大变。 竟然还牵扯上了人命！ 吕自强在公安手里疯狂挣扎，想要逃跑，这时顾远霆上去押着吕自强往地上狠狠一按，对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天哪！竟然死人了！” “这夫妻俩平时看起来老实巴交，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吕医生不怎么说话，医术还不错，没想到竟然会哄骗女人并杀人！” “难怪我去年总是感觉有臭味！原来是尸臭！” 围观群众也惊讶得不行，后怕连连。 宋染眉头紧紧皱起。 竟然是一对杀人魔！ 范小雨更是怕得浑身发抖。 她如果今天没有获救，可能就是地窖里的第四具尸体了！ 宋染搂着她的肩膀，轻拍安慰。 “别怕，你是幸运的，而且，从好的方面讲，是你令他们的罪行暴露，令里面的冤魂能够重见天日。” “谢谢你，谢谢你。” 范小雨将宋染抱住，她觉得，她最幸运的是遇到了菩萨心肠般的宋染。 找到了尸体，就得法医过来了。 顾远霆走过来。 “小染，你跟霍云烨先回酒店，我处理完事情就过去找你。” “好。” 宋染知道他给京市那边打了电话，因为吕自强和周春凤的对话，怀疑京市也有人被害。 “我们先送你回家吧，你家在哪里？” 宋染看着范小雨问道。 至于笔录，公安会上门去找她询问清楚的，现在让她住招待所，她肯定不敢住。 “我家在范家村，离火车站有六十多公里，太远了，不用送，我爸明天会来接我。” 听到范家村，霍云烨挑眉，往车里多看了一眼范小雨。 “既然如此，你要不要跟我回酒店住？如果你不怕我是坏人的话。” 范小雨又是摇头又是点头。 “你肯定不是坏人！我、我可以和你一起住吗？” 她真的太害怕了，一想到里面还有三具尸体，她就控制不住的抖。 宋染现在就像是她的救命稻草。 “当然可以。” 范小雨是善良的人，对于这样的人，宋染不介意释放出善意。 宋染带着范小雨下了车，霍云烨帮范小雨将包提着。 顾远霆大步走过来：“你们先回去休息，我已经跟公安说了，明天早上，会有公安上门做笔录，到时候，请小范同志配合一下。” 范小雨忙不迭的点头。 顾远霆看着宋染：“去吧，好好休息。” 宋染朝他点头。 三人正要离开，就听到里面的人大声说：“又找到了两具尸骨！是幼童的！” 宋染眉头拧紧。 她和顾远霆说：“只怕是这两人的两个女儿，按照他们的心狠手辣，可能不是死于意外。” 毕竟，一胎政策摆在这里。 想生儿子，不就得让前面的女儿“让路”？ 很多重男轻女的人只会将孩子送出去，最狠心的也只是丢到别人门口，能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那就是丧心病狂了。 “嗯，我会去同他们说的，你们早点回去。” “你也是，别忙太晚。” 宋染朝他挥手，坐着霍云烨的车子去了大铜最高档的酒店。 不过即使最高档，在霍云烨看来，比起香江，甚至京市，都差了十万八千里。 但对宋染来说，干净整洁就行，其他的要求并不高。 霍云烨要的是套房，宋染和范小雨一人睡一间。 “你不用害怕了，外面有保镖巡逻，不会有坏人了，快睡吧，明早别忘了给你家那边打个电话。” 洗漱干净，宋染对范小雨说。 范小雨忽然拉着她的手。 “刚才那位霍大哥说，你们是来承包矿山的？” 第239章 我家有矿！！ 在车上，霍云烨只是随口一说，让宋染明天多休息一天，后天再去煤矿地方上看看。 宋染没想到范小雨居然放心上了。 她点点头：“我们是想来承包几座矿山，用作投资的。” “几座？你们要大型的矿山吗？要花很多钱的，而且现在煤便宜，很多煤老板都亏死了，你们不怕投资打水漂吗？” 宋染当然不怕打水漂。 如今因为民用煤便宜，煤炭卖不起价格，不少企业亏损严重。 但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再等几年，会有巨大的回报，尤其是等她死的那年，宋明珠依靠煤炭获得了巨额财富，说是躺着挣钱也不为过。 “从长远眼光看，煤矿的发展前景很光明。” “你真的这样认为？” 宋染笑了笑：“只是我个人的看法罢了。” “我家的几个山头，都挖出了很多煤炭，不过连连亏损，加上别人承包的矿井经常发出坍塌死亡事故，我爸已经把三十多个矿井全封了。如果你们诚心想承包，我可以说服我爸爸的。” 范小雨这话一出。 宋染都傻眼了。 多少？ 好几座矿山？三十多个矿井？ 在这以后，岂不是能跻身国内富豪前列？ 如果经过勘测，发现矿山底下煤炭资源丰厚，还能继续增加矿井。 要知道，她来之前也了解了不少关于承包矿井矿山之类的消息，普通的矿主最多与人合伙承包几个矿井，大矿都是国家开采，私人的少之又少。 少，不是没有，但她没想到，居然就叫她给遇上了！ 忽然，她想到，如果这一趟她和顾远霆霍云烨他们没来，范小雨的命运可能会和诊所地窖里那三具尸体的命运一样。 范父心灰意冷，或者大受打击，关闭了矿采。 然后，被后来的宋明珠捡漏了。 这个可能性很大。 毕竟那么有丰富煤炭资源的矿山有限，宋明珠能在短短几年之间，积累下巨额财富，不可能是小小的几个矿井能带来的。 想到这里，她心跳有些快。 原来，做好人好事真的有好报啊。 “我爸爸主要是担心安全问题，不是不想继续开采煤炭。他跟我奶奶一样信佛，出事的矿井死了人之后他一直良心不安，虽然赔偿到位，但他担心还会有同样的事情发生，他觉得那是造孽。” 宋染对她说：“安全问题主要是因为矿井开采技术不足，安全条件太差，而对于现在这边来说，引进技术是大问题，也很少会有人投入大量的金钱去建设好矿井内的安全通道。 这对我们来说不是问题，刚才你见过的霍云烨他来自香江的大家族，能从国外引进最先进的开采技术，增加产量，也能建好全山省最安全的矿井。” 范小雨眼睛一亮。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想我爸爸一定会同意的。” 宋染笑着点头：“谢谢你愿意帮我们在你父亲面前美言。” “哪有，我这也是在帮我自己家，因为贷款开矿井，以及中断和其他人的合约，我家赔偿了不少钱，现在还倒欠着呢。如果你们有办法让我家的矿山运转起来，我家的条件也会好很多。 更何况，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你们……” 范小雨说着，搓了搓胳膊，满脸后怕。 “总之，我一定要报答你们的！” “没关系，你别有压力，若是能达成合作，当然是最好了，双赢嘛。好了，太晚了，你快睡觉吧，好好休息，明早又是新的一天。” 范小雨重重点头。 第二天。 宋染让范小雨先给她家人打电话，免得她爸爸去接她的时候找了个空。 接着就是做笔录。 宋染也回答了一些问题。 做完笔录，顾远霆和霍云烨一起过来，叫她们去大厅吃早饭。 “顾大哥，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那边情况怎么样？” “三点多。”顾远霆不动声色的和宋染走到了霍云烨和范小雨的前面。 他同宋染说：“法医初步鉴定，那两个幼童尸骨是女童，一个一岁多，死亡时间三年左右，致命伤在头上，头骨开裂，尸骨上还有很多虐待痕迹。另一个刚出生就死于窒息，死亡时间一年左右。根据邻居的口供，和周春凤怀孕生产的时间接近，但她夫妻俩对外说是死于意外，安葬在老家的。” 宋染眉头皱得紧紧的。 虎毒不食子，这对夫妻真的太恶毒了。 “那三具尸体呢？能找到身份吗？” “已经找到了，地窖里有她们的衣物，她们分别是三年前、一年前和半年前失踪的年轻女性，都是本地人。她们的父母已经过去辨认了。” 三年、一年、半年……作案时间缩短了。 “京市那边呢？有什么线索吗？” “吕自强的箱子里发现了三个女士钱包，还有金银首饰，但未发现能证明身份的物件，警方搜查了两人在招待所的住处，只找到了血迹，没有找到别的。” 宋染脚步一顿。 也是就是，他们在京市很有可能也残害了三人甚至不止三人。 这个话题真的很沉重。 身后的霍云烨和范小雨也很沉默。 宋染抿唇问：“吕自强和周春凤交代了吗？” “还没，不过案件重大，撬开他们嘴巴只是迟早的事，别担心，他们会遭到报应的。” “可惜周春凤怀着孕，不然就能一起和吕自强枪毙了。” 宋染真心希望所有坏人都能遭到报应。 以命偿命。 “她这种罪犯，进了监狱，就是食物链的最底端，会被其他人霸凌，能不能活着出来还不一定。” 这年头，死在监狱里的犯人不是少数。 听了这话，宋染心情轻松了一点。 说不定，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吃完饭，宋染跟霍云烨说了范小雨家里有矿山的事。 “今天正好要送小雨回家，咱们可以和范伯父聊一聊，如果他有这个意向，还可以深入探讨一下。” 霍云烨有些傻眼。 他昨晚就发现范家村很耳熟，问了助理才知道，范家村就是助理他们看上的好地方，相比其他矿井，那里的煤炭资源更好，但范家村的村长却执意关了矿井，不愿意和外来人员合作，吃了几回闭门羹了。 结果，才一个晚上，阿染就已经把事情解决了？ 这是什么运气！ 第240章 上辈子宋明珠的老公？ 范家村的位置很偏僻。 难怪范小雨回家要先住招待所。 离火车站六十里地，关键是路很不好走，地上都是坑坑洼洼的。 这是运送煤炭的大车压出来的痕迹。 尤其是前一天白天下了暴雨，路上更是泥泞一片，终于在晃晃荡荡的摇摆之中，到了范家村的村口。 “霍少，前面有很多拿着武器的村民！” 司机沉声说道。 范小雨连忙说：“你们别害怕，我们村子里以前出过路霸，村民远远看到有人过来，都会集中起来确定是不是坏人，有时候能起震慑作用。我早上给我爸爸打过电话了，他看到我，就会让村民放下武器的。” 果然，车子停下，范小雨下车之后，那些村民立刻就放下了武器。 一对中年夫妻着急着跑了过来。 “小雨！妈妈要被你吓坏了！你没事吧！” “妈，我没事！” 范小雨笑着安慰他们，并指着跟着下车的顾远霆宋染他们说：“多亏了他们，不然女儿就见不到你们了……” 她本来很想坚强的，但是说着就鼻子一酸，抱着爸妈大哭起来。 她是真的好害怕。 如果没有被救，她不仅清白都保不住，连性命都保不住，更别说回来见疼爱她的爸妈爷奶了。 宋染他们安静的看着，没有打扰。 范小雨哭了一会儿就不好意思了，可能抱着爸妈哭过之后，一切的负面情绪都消失了，她很不好意思的擦掉眼泪，吸了吸鼻子，对爸妈说：“他们都是我的贵客。” “是我范家的贵客！” 范父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朝着顾远霆等人走了过去。 “具体的事情经过，早上小雨已经打电话给我们说了，千言万语不足以表达感谢，好酒好菜一定好好招待各位！” 顾远霆：“范伯父不必客气，换做旁人，我们同样会出手。” 宋染点点头。 不过除了范父，其他村民也很热情，邀请他们一起进村，已经在杀猪准备招待贵客了。 范小雨记得她答应宋染的事，所以回到家，她拉着她爸和爷爷，说了宋染他们想承包矿山的事情，还说了关于安全技术方面的东西。 范小雨本来以为她爸爸会反对，没想到竟然在她说完之后，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爸！你怎么答应得这么快？我听那位霍先生说，他秘书之前来过咱们范家村，才刚开了个口，就被赶出去了。” 她知道她爸的性格，有点固执，认定的事情，八匹马都拉不回的。 “昨天晚上，也就是你下火车那会儿，你奶的佛珠突然断了，我们全家都很不安，天一亮，我就想开着拖拉机去火车站接你，那时候正好接到了公安局的电话，找我们询问你的基本情况。你是不知道，当时我跟你妈他们，心都沉到了谷底，以为你出事了。后来公安同志才告诉我们，你被人救了。然后没多久，你也打了电话回来。 那时候，我就跟你妈他们说，只要你好好的活着，咱们就是把家业全部送出去都行。别说让人承包矿山了，他们挖煤矿不给钱也行！” 范小雨又是感动，又是失笑。 “真送出去了，咱们还怎么过活呀。而且小染她说了，他们只是承包，跟咱们分成，分成比例可以好好商量。” “现在这行都是赔钱，你说他们要换新的设备，重新打矿井，那不得投入个几十上百万？我是想都不敢想让我赚钱的事！” 范父摇着头，甚至觉得让救命恩人来承包煤矿，是恩将仇报的事。 毕竟，他家就是干这事，现在倒欠了一大笔账，还不知道几时才能还清。 “小染他们很有信心的，你们可以聊一聊嘛，我听了她的话，都觉得对煤炭的未来充满信心，说不定，等不了几年，咱家也能开上小轿车了呢，到时候爸爸就能去火车站接我，不用住招待所了！” 听到这里，范父握了握拳。 是啊，就是家里没车，只有村里的一辆拖拉机，他怕晚上吹得太冷，让女儿感冒生病，这才让她花钱住招待所，结果却被坏人盯上了。 只差一点啊，只差一点，女儿就被拖进了铁门里。 铁门一关上，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那可是杀人狂啊，已经杀了三个女人，他女儿一旦不知不觉的被抓了进去，等待她的是折磨和死亡啊。 范父眼眶滚烫，一米八的大高个，此刻脊背都弯了下来。 一旁的范老爷子吧嗒吧嗒抽着旱烟，发话：“就这样决定了，今天好好招待范家的恩人，然后把矿山都承包给他们，说不定，他们能给咱们范家村带来不一样的改变。” …… “你家不是信佛吗？能杀猪吗？” 宋染看到范小雨端着茶水过来，小声问道。 “没事，一会儿去村头吃，我家只有我奶奶和我爸信，其余的都能吃。村里好不容易杀回猪，村子里所有人一起吃杀猪宴，也是对尊贵客人的尊重。” 等到了十一点，村里传出浓浓的饭菜香。 接着便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比过年还热闹。 吃完饭喝完酒，就把合同签了。 霍云烨看到提前准备好的合同上签的名字和手印，整个人好像稀里糊涂的。 怎么这么顺利？ 他没喝多啊！ 他酒量向来很好，怎么这会儿感觉晕乎乎的，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本来以为会在这个事情上磨上个把星期，结果到这边的第二天，就把事情给解决了。 关键是，一点难度都没有！ 他们拟的合同，对方一点没要求改，就大大方方的把字给签了。 这简直，匪夷所思。 做人果然要行善积德啊。 事情办得顺利，在大铜待了三天，他们一行人就先回京市了。 回到宋家，宋明珠居然不在家，而且出了远门。 “她去了哪里？和谁去的？” 宋染好奇问秦妈。 秦妈想了想，说：“说是去甘省承包金矿去了，和她陈婷婷陈慧慧两个表姐，还有一个姓温的有钱同学。” 姓温的有钱同学？ 宋染眸光眯起。 上辈子宋明珠的老公？ 第241章 怀孕奖励五十万 “本来顾远霆和明珠要结婚了，不过呢，我们明珠最后瞧不上他，就把他给甩了，和鑫豪比起来，他差太远了！” “我们明珠的老公家里继承了一百万英镑！死丫头，你知道什么是英镑吗？一英镑等于我们这里十块钱，他家里可是结结实实的继承了一千万元！光是给我们明珠买的婚房，就是一整套楼！” “我们明珠怀孕了，温家高兴得不得了，给明珠奖励了五十万呢！你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吧！” “前几年明珠和我女婿投资的煤炭最近赚大发了，明珠自己还创建了好几家公司，现在不仅是优秀企业家，还是国内女首富！你看看你，明明是宋家的亲生女儿，却过的比狗还不如！” 这些话，是宋染被囚禁在吴家的猪栏里，陈桂花在她面前炫耀时说的话。 宋染当然认识温鑫豪。 她在宋家两年，温鑫豪来找宋明珠很多次。 宋明珠一直喜欢顾远霆，所以吊着温鑫豪，当然，最大的原因，可能是温鑫豪长得不够英俊帅气，所以宋明珠看不上。 温鑫豪不仅不帅气，连周正都谈不上，听陈婷婷说他青春期的时候很胖，不过宋染见到的他很瘦，瘦得像麻杆，脸颊凹陷，颧骨凸起，像是从前历史课本上吸鸦.片的男人。 宋明珠那时候众星捧月，呼风唤雨的，虽然看上了温家的钱，但看不上温鑫豪的人，觉得拿不出手，有损她的脸面。 后来，她被送回了吴家，没多久陈桂花就告诉她，宋明珠和顾远霆要结婚了。 又过了几个月，才告诉她宋明珠把顾远霆甩了，嫁给了温鑫豪。 不过她早知道，陈桂花口中的话不一定是真的，可能半真半假。 她拿着行李上楼，嘴角勾了勾。 如果宋明珠已经有了未婚夫蔡宇涛，以后还会嫁给温鑫豪么？ 她觉得，以后的幺蛾子不会少，又有热闹看了。 拿出钥匙，她打开了房间门。 门口洒了一层薄薄的面粉，还是原来的模样，没有脚印，进门看到窗户衣服封得死死的，没人动过，她走到保险柜，看到保险柜上缠着的头发丝还是原样，才放下心来。 她对宋家人并不是那么放心。 现在宋家也快到了捉襟见肘的时候，万一打上了她的主意，把铁门给她撬开也不是没有可能。 等吉祥胡同的房子装好了，她就把东西运过去，她特意让韦志高帮她设计了两间地下室，能存放贵重的东西。 一周后，宋明珠以及她的两个表姐一起回来了。 此时正是傍晚，顾芸放学回来，和她一起在客厅里看书逗猫。 许是宋明珠不在，陈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她像是比以前顺眼些，不怎么说刻薄难听的话，还经常在顾芸面前，关心她几句。 顾芸都觉得陈婉变好了些。 宋楚萧也是，虽然别扭，不怎么喊她，但也不会一直对她怒目相视。 顾芸还对宋染说：要是宋明珠不回来就好了，你们这才像是一家人嘛，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不过宋染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宋明珠不可能不回来。 就算不回来，她和宋家人也不会是一家人。 不过是因为宋明珠不在，才把多余的心思放在她身上罢了。 “明珠！你可算回来了！” 陈婉一看到宋明珠，就高兴的迎接了过去，亲密的把宋明珠搂在怀里。 “你这还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妈妈天天都担心你，还有你两个表姐，担心你们在外面吃不好，担心你们上当受骗。” “妈，鑫豪哥哥把我和表姐们照顾得很好，他有保镖跟着，不会有坏人盯上我们的！” 宋明珠整个人可以说是意气风发，她一进门就看到了宋染和顾芸。 她故意在陈婉怀里撒娇：“妈，我走之前就说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您，这次我们成功承包了好几个大金矿，一共花出去了两百多万呢！等我们的第一批金子出来，我就先给您打个大金镯子，让您戴出去好叫大家都羡慕！” 两百多万！ 顾芸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向宋染。 宋染朝她笑笑，神色微嘲。 好一个两百多万。 温家总共一百英镑，也就是一千万的遗产，除掉交的遗产税，只怕不到九百万。 宋明珠一次性就嚯嚯出去两百多万。 这下好了。 估计等着两百多万打了水漂之后，温家父母要恨死宋明珠，更别提赞同儿子娶宋明珠上门了。 “对了，妈，鑫豪他在外面拿了礼物，想来拜访您和爸爸呢，不过他比较有教养，特地让我来问您一声。” “当然可以了！快让他进来！” 陈婉有些激动的说道。 两百多万，说拿出来就拿出来了，真是太有钱了，关键是以后还给明珠分钱，她自然得见见这个温同学。 很快，温鑫豪就带着几个保镖，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进来了。 陈婉上次见过这样的阵仗，还是霍秋霞和尹杰峰来家里给宋染送礼物的时候。 “嗤，这不是学人精吗？宋明珠故意让他这样干的吧！” 顾芸撇嘴，小声说道。 “不管是不是学人精，看样子，她挺吃这一套。” “她”指的是陈婉。 陈婉笑得牙不见眼，她虽然觉得温鑫豪长得不好看，但交朋友又不是处对象，无所谓好看不好看。 宋楚萧听到动静从楼上跑下来，见到宋明珠她们很高兴，他还收到了温鑫豪的礼物。 不仅他有礼物，宋国强陈婉陈婷婷陈慧慧，连保姆秦妈都有，就是没有宋染的。 宋明珠“哎呀”一声，看着宋染说道：“染染妹妹，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还以为你还在外地没回来了，鑫豪忘记准备你的礼物了，你不会介意吧？要不，他送给我的礼物，我分给你吧。” “不行。” 瘦瘦高高的温鑫豪皱眉开口：“明珠，我送给你的礼物都是精心挑选的，每一份都用足了心思，不能送给别人。” 他早从陈婷婷陈慧慧口中知道，宋家这个真千金，对明珠很刻薄霸道，所以他故意没有准备宋染的礼物。 他要给明珠撑腰。 “这点破东西，谁稀罕！” 第242章 原来是一只舔狗 “这点破东西，谁稀罕！” 这是顾芸气不过说的话。 她看到了温鑫豪提的礼物，都是百货大楼里能买到的，虽然有些东西确实贵，但又不是买不起。 比起染染姐干爸干妈送的那些礼物，光是心意上就差了十万八千里了。 这个温鑫豪，搞得好像染染姐没见过好东西似的，一副暴发户的模样，这是把染染真当乡巴佬了，以为她会眼红会难堪？ 真是搞笑死了。 陈婉宋明珠不敢对着顾芸说什么，但温鑫豪不知道她是顾家人，还以为她就是宋染，冷哼一声：“破东西？只怕这些破东西你想用都用不起，光我给明珠送的手表，就花了一千多，你买得起吗？” 顾芸噗嗤笑出了声。 她干脆上手将宋染的袖子往上捋了一点，露出一只满钻的奢侈手表出来。 “喏，看到了吗？这块外国牌子的手工镶钻手表，上面一个钻都能买你一块手表了，不过是碰巧发财有了一点小钱而已，装什么大尾巴狼？” 宋明珠陈婷婷陈慧慧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这表，一看就很贵。 温鑫豪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可置信的看向宋染白嫩手腕上的那块手表。 他当然认识这个牌子的手表。 在国外，已经有出现了很多的奢侈品牌，一些老牌大家族和新贵，他们身上几乎都有奢牌的影子。 他家虽然继承了很多遗产，但是在那些大家族的眼里，他们家连入场的资格都没有，这也是为什么他父母继承了遗产后一定要回来的原因。 在这边，他们家可以成为首富，人上人，但在国外，他们饱受歧视和觊觎，也不安全。 本以为他在国内可以横着走，没想到，随便有个人就能拿出几万英镑的手表出来！ 他诧异的看向宋明珠。 “她是谁？为什么会有J家的定制手表？定制手表不是普通人能买到的！” 宋明珠眼神闪了闪。 她还有陈婷婷三人，故意只说宋染的坏话，没说宋染干爸干妈是香江巨富的事情，所以温鑫豪一直以为，宋染只是个从乡下接回来的乡巴佬。 “我就是宋染，虽然不知道你我素昧谋面，为何对我敌意这么大，不过小芸说得对，你那些东西，我还真不稀罕，难为你故意用礼物针对我，对我不起作用。” 她这话不留情面，令温鑫豪满脸难堪。 陈婉这会儿也咂摸出味来，她就说温鑫豪怎么连保姆的礼物都准备了，就是没准备宋染的。 肯定是明珠她们故意在温鑫豪面前说了什么，不然，温鑫豪见都没见过宋染，怎么会故意针对？ 她不喜欢宋明珠有这种小心思，更何况，丈夫说了很多遍，家和万事兴，可宋明珠却总是要为难宋染。 收到礼物的喜悦，瞬间被毁得干干净净。 陈婉将东西放下，看着温鑫豪说：“温同学，多谢你把明珠婷婷她们送回来，今天家里有点事，就不留你在家吃饭了，天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家去吧，别让你父母担心。” 宋明珠看着陈婉的脸色，连忙对温鑫豪说：“是呀，天色有点晚了，一路奔波辛苦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她语气故意放得很温柔，和平时说话的语气不一样。 宋染一听，就知道宋明珠又把温鑫豪当成备用轮胎了。 和上辈子一样。 温鑫豪本来有点不高兴，但是听了宋明珠的话，脸上还是露出了笑容，宋明珠提出送他出门，他笑着就跟着出去了。 “他脑子里缺根筋吧，这么好哄？” 顾芸凑到宋染耳边，小声吐槽。 宋染笑了笑。 可不是吗？ 这温鑫豪脑子并不聪明，当初出国前，他父母让他狂补英语，于是才有了和宋明珠的相处。 听说他那时候胖得像猪，加上成绩差，在学校被排挤，没有朋友，但在陈家补习的时候，只有宋明珠不嫌弃他，对他好，那么对于这样内心自卑敏感的人，把宋明珠当成救赎的女神也不为过。 当有了这样的思维，宋明珠不论做什么，温鑫豪都不会觉得她有错。 宋明珠稍微对他好一点，他都会得到满足。 这种人，俗称舔狗。 “明珠，之前你爸爸跟你说的话，你都忘了吗？” 宋明珠一进门，陈婉就沉声问道。 顾芸瞪大了眼神，很是惊奇，陈阿姨居然会为了染染姐，教训宋明珠耶！ 宋染面无表情。 陈婉：“宋染被为难，丢了脸，丢的是谁家的脸？” 顾芸悄悄撇嘴，原来是害怕丢宋家的脸面。 宋明珠低着头不说话，眼睛一下就红了。 宋楚萧：“妈，姐姐可能不是故意的，她出远门才回来，您就别怪她了吧。” 他也是第一次和宋明珠分开这么多天，姐弟俩的感情深厚，虽然这事做的的确不对，但也不是什么大事。 陈婉叹气一声：“我今天要是不好好教训她，下次她还敢，今天是你爸还没回来，他要是在家里，说不定又得让明珠去罚跪，我这是为了明珠好！” “大姑！您老是说明珠做什么，是我和婷婷不喜欢宋染表妹，在温鑫豪面前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温鑫豪也是想给明珠出气，不关明珠的事！” 陈慧慧大声说道。 她是二舅家的，脾气比较暴躁，只比陈婷婷小几个月，这次和宋明珠一起出远门看金矿了。 她还指望着靠金矿赚钱，肯定得向着宋明珠，所以在陈婉面前，替宋明珠说话。 陈婉不高兴：“你说什么，小染是你们的表妹，你们一直针对她做什么？” “您自己都不喜欢她，还要我们喜欢她？我们只有明珠一个表妹，其他人我才不认！明珠有什么都想着我们几个表姐，宋染得了那么多礼物，宁愿送给邻里，也不给我们这些表姐们送，她眼里没我们，我们眼里也不会有她！” 陈婉被她说得脸都绿了，家里还有顾芸一个外人在，这让她很难堪。 她以前是不喜欢宋染，但是她觉得她现在已经开始改变了。 有些话在心里想想可以，说出来就变味了。 她瞪了几眼陈慧慧，尴尬看向宋染。 宋染微微一笑：“妈，没关系，我不会生慧表姐的气，一点误解而已，相信以后会解开的。慧表姐如果想要我的东西，直说嘛，我还以为你们看不上呢。” 陈慧慧冷哼一声：“谁看得上你这个乡巴佬的东西！” 陈婉和宋楚萧都皱起了眉头。 第243章 不让温家破产，她名字倒过来写 宋染都大度的说她不介意了，没想到陈慧慧居然还骂她是乡巴佬，还说只有宋明珠一个表妹。 陈婉觉得宋染懂事了，反而当表姐的不懂事，她当即就呵斥了陈慧慧几句。 陈慧慧撇撇嘴，根本不怕她。 陈家的人都知道，陈婉一心向着娘家，很孝顺爷爷奶奶，就算有几句口角，她自己很快就好了，根本没有隔夜仇的。 所以陈慧慧不在意陈婉的呵斥，扭头不服气。 宋染叹气一声，委屈的眸光流转：“没想到慧表姐对我的偏见这么大，但没关系，我毕竟是小辈，可是妈，慧表姐却用这种态度对待您，我是真的很意外，平时，慧表姐也是这样不把您放在眼里的吗？” 陈婉本来就有点恼火，被宋染这么一挑唆，看陈慧慧是愈发的不顺眼了，以前她都没注意到这点，现在她才发现，陈慧慧根本不尊重她！ 陈慧慧连忙大声说：“我没有！我只是觉得大姑说得不对，宋染她跟我们又没有感情，不是一起长大的，我当然要向着明珠了，不然明珠心里多难受？” 她说得不对？ 陈婉面色一沉：“就算没感情，你用得着针对她排挤她吗？陈慧慧，我看你是越长越回去了！行，我的话你不听，我现在就给你爸妈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你！” 说着，陈婉就要去给陈慧慧父母打电话。 陈慧慧连忙拉住陈婉：“大姑！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给她爸妈打电话，她肯定会挨批评，更何况，她今天还想和宋明珠挤一张床，宋明珠答应让自己挑选温鑫豪送给她的礼物。 现在就走了，她还怎么拿走她想要的东西？ 听到陈慧慧认错，陈婉说：“这还差不多。你给你小染表妹道个歉吧。” 陈慧慧不高兴的噘着嘴，朝着宋染说了句“对不起”。 宋染大度微笑：“没关系的慧表姐。对了，我那里有我干爸干妈送的礼物，你要不要去挑一挑？” 陈婉暗自点头，宋染最近表现的确不错，瞧，多大度包容。 宋楚萧有些意外，但他还挺高兴的，他希望宋染和家里人都交好，最好和明珠姐也成为好姐妹，这样他就不用纠结该站在哪一边了。 陈慧慧心里很想答应。 刚才宋染露出的那块手表，令她眼热贪婪，听宋明珠说，宋染保险柜里还有很多昂贵的奢侈品，是外国的皇室贵族专用的品牌，普通人看都看不到。 如果这种手表戴在她的手上，她不敢想象戴出去会收获多少羡慕的目光。 可对上宋染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她总感觉宋染在嘲讽她，嘴角勾起的笑容也像是在讥笑，只要她答应，宋染就会大声嘲笑她。 陈慧慧气急败坏：“谁稀罕你的破烂！用过的还想送人，你当我是捡垃圾的吗？” 陈婉没想到陈慧慧会这么大的反应。 她更生气了。 宋明珠赶忙拉了拉陈慧慧：“慧慧姐，染染妹妹她是好意，没有送你破烂的意思，染染妹妹，你说是不是？要不，你把你想送的东西拿下来，让慧慧姐和婷婷姐挑吧。” 她也觉得宋染并不是真的想给，但担心陈慧慧惹恼了陈婉，所以提出了这样一个一举两得的提议。 宋染淡声说：“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人都不想要，说我的东西是破烂，我还上赶着送？” 宋楚萧也觉得慧表姐太过分了。 “别跟这种人一般计较，她没这个福气！”顾芸大声说着，把自己手上的手链和手表露了出来：“染染姐送我的我可喜欢了，恨不得天天戴在手上，有些人啊，可能破烂用惯了，不认识好东西了。” 她的手链是宝石手链，一看就很贵，手表更是小巧漂亮，表盘像是满天星一样，看得人根本挪不开目光。 宋明珠眼里都是惊艳，恨不得这块手表是她的。 陈慧慧陈婷婷看得眼红，宋染是她们的表妹，可是宋染居然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外人，都不送给她们！ 宋染牵着顾芸的手上楼，“走吧小芸，再上去挑几件你喜欢的衣服去，我干妈送来的衣服穿都穿不完。” “好呀！！” 小猫喵喵叫着，也跟了上去。 陈慧慧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大姑，你看她！” 陈婉却不理她，“这是你自找的。” 说完就冷着脸回房了。 宋楚萧说：“慧慧姐，刚才宋染她是好心的，你怎么能那样说她。” 陈慧慧怪叫一声：“怎么连你也向着她，你的姐姐是明珠！” 宋明珠抿着唇，拉了拉陈慧慧：“别说了慧慧姐。” 宋楚萧说：“我没有向着她，你这样让明珠姐夹在中间也难堪，本来宋染已经转变了态度，你今天一来，她和家里又有隔阂了。” 陈慧慧很不爽：“你的意思是怪我咯？” 宋楚萧没回答，但就是这个意思，惹得陈慧慧脸都黑了。 宋染和顾芸上楼，一关上门，两人就笑成了一团。 “你这两个表姐真是奇葩，以前不觉得，也没怎么接触过，现在发现，陈家好像没一个正常的人。” “是啊。” 陈婷婷就不必说了，因为自大而毁了她自己。 陈慧慧最爱占小便宜，贪心又爱面子，还自尊心强，稍微一激，就容易发怒，加上今天有顾芸这个外人在，陈婉又好面子，被陈慧慧忤逆，所以陈婉才会生气。 宋染对陈家人是平等的厌恶。 别说送只表，一条丝巾她都不会拿去肉包子打狗。 上辈子，陈婷婷陈慧慧等人，没少帮着宋明珠针对她。 还有今天来了宋家的温鑫豪，上辈子为了讨好宋明珠、追求宋明珠，对她也是各种为难和嘲讽。 既然再次结了梁子，她这一次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不让温家破产，她名字倒过来写。 她在心里盘算着，一边牵着顾芸来到衣柜前面。 “来，小芸，随便挑，一会儿拿下来的时候，好让她们看看她们错过了什么。” 虽然她根本不打算给陈慧慧她们任何东西，但不妨碍她气一气她们。 让她们误以为，这些衣服，本来该属于她们。 想必更能拨动她们的负面情绪呢。 第244章 引君入瓮 宋染给顾芸挑了好几身适合她的衣服和鞋子。 下楼的时候，是提着衣架下来的。 她们两人在房间挑了很久。 下来的时候，陈慧慧已经在宋明珠房间里挑完东西，三人正坐在餐桌前吃东西。 她们回来得晚，没吃晚饭，秦妈重新给她们做的晚饭。 宋染一开门，三人就抬起头，假装不经意的看了过来。 看到顾芸手里那几件做工精致的裙子和大衣的时候，几人脸色变了又变，不怎么好看。 尤其是陈慧慧。 她心里懊恼，要是她放下脸面，去跟着宋染挑东西，那这些漂亮的衣服是不是都是她的了？ 不，不对，宋染根本不是真心想送她东西的！ 宋染就是想看她的笑话！ 只是她没想到，那个乡巴佬的衣服裙子居然这么好看，比百货大楼里买的好看多了。 而宋明珠给她的，是一只戴过的手表，还有围巾手套。 围巾手套虽然都是温鑫豪新买的，价格也不便宜，但和顾芸拿着的衣服一对比，简直寒酸得不行！ 越想，她越气，等宋染和顾芸出去，她重重将筷子拍在桌子上。 “她一定是故意的！装什么啊她！就她有好东西吗？” 宋明珠眼神闪了闪，对她说：“好了好了，慧慧姐别生气，她一直是这样，我和妈妈也没有收到过她的礼物，她对外人比对家人还好。不过也没什么的，等咱们的金矿开始赚钱了，什么买不到？用不着羡慕她的。” “我有羡慕吗？我只是看不惯她那高高在上的样子！简直太可笑了，她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也不看看她什么身份！” 陈慧慧不屑说道。 她根本不可能承认她羡慕宋染。 一个在乡下养了十八年的人，拿什么和她相提并论？ 而且宋明珠说的没错，以后金矿赚钱了，要什么买不到？ 宋明珠这次一分钱没花，就得到了百分之三十的股权，以后躺着赚钱。 而且宋明珠答应以后给她和陈婷婷分红，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金价一年比一年贵，以后的钱肯定一年比一年多。 想到这里，陈慧慧又高兴了起来。 这时，陈婷婷不紧不慢的说：“宋染不也承包了金矿吗？不知道她承包的金矿有多大，她那个姓霍的表哥家里很有钱，说不定花了更多钱承包金矿，以后她也不差钱。” 这话一出，宋明珠和陈慧慧都垮了脸。 宋染运气也太好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刚来京市，就救了霍秋霞，宋染能有今天？ 现在不仅有干爸干妈想着她，还有一个干表哥带着宋染发财。 让宋明珠不爽的是，明明温鑫豪家里已经很有钱了，可以说是天降巨富，是全国都能排的上名号的富有。 可是，拿出来和尹霍两家比，却又差得太远了！ 香江那边的老牌家族，才是真的有钱，早些年做货轮生意做房地产生意，赚得盆满钵满。 听说尹家在全球好像有好些个港口公司，有实际控制权，这才是最赚钱的地方。 “那又怎么样，她再有钱，也改变不了她是个乡巴佬、没文化的身份，还有，她不是对男人排斥吗？以后说不定都不能嫁人，她干爸干妈那边还能养她一辈子？哼！我看她早晚会倒大霉！” 陈慧慧冷笑着说道，看到陈婉出来了，才把嘴巴闭上。 但她们三人都清楚，宋染的日子越过越好，想倒霉怕是不容易，只能过过嘴瘾。 …… 宋明珠宋楚萧都开学了，开始了白天都不在家的日子。 顾远霆请的年假休完了，也开始忙碌起来。 于是宋染在家认真学习，备考四月份的自考专科。 如今的自考专科难度不小，但学历和年龄没有限制，特点就是“宽进严出”，基本上一百个人里面只有一人能顺利毕业。 陈婉看到她每天拿着课本学习，眉头都皱成了“川”字，晚上在床上跟宋国伟吐槽。 “不是我打消她的积极性，她也不看看她自己是什么学历，就算她上小学的时候比较聪明，那又怎么样，她没有上过初中高中，什么都不懂，去参加专科考试，不是丢我们家的脸吗？ 今天还有几个长舌妇问我宋染考试有没有把握，她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要去考试一样，还没考，就人尽皆知了。” 宋国伟皱眉，心想怕不是宋明珠故意往外说的。 但外人都已经知道了，他也不可能再去追究是不是宋明珠干的。 况且，最近宋明珠和她那个姓温的同学走得近，听说温家有千万资产，两百多万的金矿说投资就投资了，很有实力。 他自然不能对宋明珠太苛刻了。 回头说不定有用得上温家的地方。 而宋染身后也有尹霍两家，这次霍云烨不就把宋染带上了？ 想到这里，他说：“她想考就让她考，明天早上我跟她讲，要是她这一次没有考好，以后我就给她找个工作，让她老老实实工作去，省得游手好闲，被人说闲话。” 这年头，不工作是会被人说闲话的。 找对象，都是先看对方是什么单位。 宋国伟希望两个女儿都能给他带来助力，自是要把宋染打造得越完美越好。 果然到了第二天早上，宋国伟就当着宋明珠宋楚萧的面，同宋染说了这件事。 “我们不是不给你机会考试，而是专科考试的难度有多大，大家都知道，但你没参加过考试，了解得不多，所以自信满满。既然如此，那你就去试一次，试一次你就知道难度有多大了。” 宋明珠这几天在学校很出风头，虽然因为宋子辉判刑的事，不少人对她指指点点，但是在大家知道她有金矿之后，很多同学对她的态度都变了。 她心情很好，看着宋染点头说：“是呀，染染妹妹，你不知道有多难，每年参加专科考试，能成功拿到毕业证书的人可以说是凤毛麟角，你好像只跟着林教授学英语，其他的都只能自学，到时候，你可能连题都看不懂。爸爸让你去工作，也是为了你好。爸爸一定会给你安排一个体面的好工作。” 宋染淡淡一笑，答应下来：“好啊，我要是考不好，就不考了，爸给我安排什么工作，我就去做什么工作。” “哦，对了。” 她忽然不经意般说道：“爸妈，我这阵子可能白天都不在家了。霍表哥拿下郊区的几块地，准备盖高楼，深市那边的房地产业已经开始了，咱们京市也紧跟脚步，霍表哥有心想带我入这一行，让我当股东，我也去帮帮忙。” 宋明珠听着听着，眼中闪过嫉妒，放下了筷子。 房地产么？ 第245章 最后的翻身机会 宋明珠在学校一整天都魂不守舍。 放学后，她放下书包，就去了陈家，找陈婷婷和陈慧慧。 陈慧慧下午有课，还没回来。 陈婷婷因为涂安和涂老爷子的事，不好的流言传出去了，她怕遭到指指点点，加上状态很不好，干脆休学了。 “你想让温鑫豪也干房地产？这个行业赚钱吗？谁会花钱买高楼住，我听说深市的房子不便宜，好像一平要六七百块钱吧。” 陈婷婷觉得这不是赚钱的行业，房子建好了肯定没人买。 现在职工工资平均两百块钱不到，不像深市那边有港口，工资高，加上离香江近，搞不好买房子的都是香江人呢。 在京市，谁要是花那么高的价钱买房子，怕是会被人说脑子有问题。 “如果不赚钱，霍云烨肯定不会干这一行的，肯定是因为现在我们京市的地皮便宜，他把地买下来，晚些时候再建高楼都行。要是温家也能先把便宜的地皮买下来，不就也能赚大钱了？” 不得不说，宋明珠的确有点商业头脑。 现在买地皮，当然要比以后便宜很多，而且现在国家还有扶持政策，想要大力发展经济。 但陈婷婷想不到那么远，只觉得这比金矿的投入还要更大，卖不出去就砸手里了，不建议宋明珠找温鑫豪去干房地产。 “你还是再好好考虑清楚吧，况且温家也不是温鑫豪说了算，咱们去甘省都有温伯伯在，他是看好金矿才愿意投资的，但房地产很难说的，温鑫豪说了，他爸爸也不一定会答应，还会觉得你心思多。” 这句话劝住了宋明珠。 她现在必须给温家的长辈留好印象，因为她要靠着温家赚钱。 然而，没过几天，新闻报纸上全在报道一件事——深市楼市大爆发，美好花园开盘价850元一平，开盘不到一小时就售罄！ 宋明珠早上看到报纸的时候，整个人都傻眼了。 这是什么概念？！ 就算这个美好花园只有十栋楼，每栋楼只有十层，一层只有三户，只算它四百平。 四万平米乘以八百八的单价……三千五百二十万！ 宋明珠的嘴巴慢慢张大。 她知道，一栋楼肯定不止十层，一层肯定不止四百平，可能回款五千万六千万甚至更多！ 也就是说，拍下一块地皮，建一个花园小区，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事情！ 她翻着报纸看了又看。 上面说了，这块地拍卖的价格是五百零三万。 那是深市，全国发展得最好最快的地方，京市现在肯定不要这么贵的价格。 天哪！ 宋明珠越想越兴奋。 她激动到恨不得现在就去给温鑫豪打电话。 所以她忽略掉了宋染在饭桌上看她的戏谑目光。 “没想到现在有钱人这么多，这么贵的房子，说买就买了，真是不敢想。” 陈婉也看到了报纸上说的，她想的没宋明珠多，只是觉得不可思议。 宋明珠眼神闪烁，抬头看向宋染，试探问道：“染染妹妹，你前几天不是说云烨哥拍下了几块地，都是买在哪里的啊？” 宋染随意回道：“他买的地多，市区内外都有，不过市内拆迁是个问题，他打算先在居民少的地上先盖楼，听说香江那边挨着公园的房子卖得更好。” 陈婉点头：“的确，人家住了一辈子的房子，凭什么说拆就拆，肯定不愿意拆迁的。” 她的思维很符合现在人们的想法。 深市的市民估计在一两年前夜不会想到，新楼会火爆到这个地步，不愿意拆房子的是大多数。 宋染叹息道：“是啊，而且还有给他们赔偿钱或者房子，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呢，还不如直接在没有居民房的地方盖，省了许多麻烦。” 国内的楼市，可以说才刚起步。 摸着石头过河。 宋染半真半假的忽悠，宋明珠全听进去了。 宋明珠觉得宋染肯定不会知道她的心思，不会想到她会去找温鑫豪开一家房地产公司。 所以宋染没必要防备着她。 她心里愈发着急，害怕霍家垄断了，其他人赚不到钱。 如今京市的房地产还不规范，霍家好像从去年就和有关部门接触，有相关的扶持，她害怕好一点的地皮被霍家都买走了。 霍家以前在香江干房地产生意，肯定知道什么地段好，什么方式最省事。 等这天一放学，她就立刻在校外给陈婷婷打电话，让她陪自己去见温鑫豪。 温鑫豪对她有那方面的心思，不过她现在已经订婚了，要是让人看到他们单独在一起的话不太合适，得有人陪着。 她还挺遗憾的，如果温鑫豪没这么丑，她可能会考虑一下，实在是拿不出手。 对比起来，蔡家从政，前途更好，蔡宇涛也比温鑫豪更拿得出手。 “明珠，你说得太有道理了，房地产一定有着极其光明的未来。你放心，我会回去说服我爸妈的。” 最后，温鑫豪给了宋明珠肯定的答复。 温家本来也需要寻找投资的方向，回国就是为了做大做强，坐吃山空的道理谁都懂，如今有这么多的资金，肯定是要大刀阔斧的动起来。 可偏偏，温家人并没有生意头脑。 他们在国外继承了巨额财产，每一天都活得战战兢兢，说英语都说得磕磕绊绊，没有亲人朋友，也没有安全感。 一回国，就先买了一套四合院，请了十几个保姆，过上了人上人的日子。 如果宋染是他们，没生意头脑不如多买点四合院，就算是买个地皮盖厂房，开个小厂子，都比干别的生意好，还花不了多少钱。 当然了，宋染是乐得见他们破产的，上辈子她偷听到宋明珠说的，温鑫豪的爸有钱就飘了，喜欢玩女人。 一开始是花钱，两厢情愿的那种，后来可能嫌不刺激，居然迷干了家里的年轻保姆，对方报警，温鑫豪的爸妈联合起来反咬对方一口，说其偷东西还主动勾引人，害人自杀结束生命了。 总之，温家也没一个好东西。 这种人，还不如穷一辈子，省得祸祸他人。 温家一旦破产，宋明珠最后能翻身的机会也就没了！ 第246章 订婚日，好戏来了 上一世。 宋思明娶了曹部长的女儿，宋家这个时候已经蒸蒸日上，逐步开始积累许多资源。 为之后宋明珠经商的道路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这是人脉，背后有人给宋明珠当推手，再加上资金雄厚的温家，她想不成功都难。 温家不过是借助于宋家，才会有后来的发展，否则，以温家人的头脑，根本不可能创业成功。 不过，温家也正是遇到了好时候，在风口上，就是一头猪都能起风，更别说温家手里还捏着巨额的财富。 但，宋家从宋思明在酒桌上出丑，曹家退婚开始，就等于断了上升的路。 而宋染要做的，就是提前挥霍掉温家的钱财。 温家自然也不会再像上辈子那样，在不久之后就遇到煤矿的好机会，和宋明珠赚得嘴角流油。 第一次投资失败，等第二次房地产也投资失败，温家就会畏手畏脚了。 当然了，等第二次失败，只怕是他们也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 …… 宋明珠和温家的情况，宋染知道得一清二楚。 因为霍云烨现在的房产项目和相关部门之间联系紧密，上面要抓经济抓建设，同样也是摸着石头过河，而霍家有尹霍两家的资金和丰富经验，还有从香江带来的人才和团队，对霍云烨可以说是提供了很多支持，甚至安排了人手在霍云烨这边。 京市的地产才露了萌芽，除了尹霍两家，暂时还没有其他外资进来投资，可能一两年后会如同雨后春笋般爆发，但现今，只有尹霍。 上面很重视，相关的负责人，和霍云烨关系自然好。 于是便知道了温家找关系想拍地建楼市的事情。 霍云烨同宋染说：“实在可笑，他们连团队都没有组建，只办了个空头公司，什么资历都没有，也没有任何方案拿出来，就要拍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 宋染轻笑了一声。 “看来他们心思挺迫切的，也是，沈氏那边的楼市赚得风生水起的，着实令人眼红。后来呢？” 霍云烨也笑了：“后来自然是找人指点他们，教他们怎么获得资格，送上门的资金，不要白不要，至于拿了地，建不建得成，就另说了。” 他是知道宋染的心思的，他也乐意帮她。 不然在京市也挺无趣的。 温家的财产在内地当然不算少，但在他们这些大资本的眼底，实在是小儿科。 一千万不到的资金，买地都只能挑着周边便宜的买，因为还要余下盖楼。 可盖楼也不是温家想象中的那么简单，里面条条道道多了去了，温家剩下的钱不可能建得完，可能还得借钱，最后房子还没建完，资金链先断了，面临的就是破产。 他不介意接盘，廉价筹码嘛。 这种戏码，在香江发生得太多了。 温家紧赶慢赶，终于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壮大了公司规模，获得了拍地资格，接下来还有各种审批。 虽然还没开始建，但宋明珠仿佛已经要赚大钱了，整个人都容光焕发。 她订婚的这一天，穿了一身红色的裙子，头发被拉直了，重新染回了黑色，看起来倒是比烫头发的模样年轻了不少，笑容满面，洋洋得意。 订婚宴是在大院外面的酒楼里办的，蔡家提前一天就来了，准备得很充分，一点也没失两边的面子。 “明珠，真是恭喜你，这么早就找到了人生伴侣，蔡宇涛长得一表人才，家世也好，以后你一定会很幸福的！” “是呀，真是太羡慕你了！” “你可是咱们班上第一个订婚的呢！” 宋明珠的同学在旁边高兴的恭喜她，脸上都带着兴奋的神色。 虽说十八岁订婚早了点，但也要看订婚对象是什么人。 由于宋明珠在学校经常夸赞蔡宇涛，说蔡家将来会如何如何，她的同学都觉得蔡家很厉害，她能嫁到蔡家是非常幸福的事情，令人羡慕。 被身边的人吹捧，宋明珠心情好极了，她看到宋染远远的在边上的桌子上坐着和顾芸说话，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捋了捋耳边的碎发，说：“我也觉得我很幸福了，爸妈给我挑选的对象也是我喜欢的，只不过，染染妹妹才是宋家的亲生女儿，我今天订婚，过两年就结婚了。她却……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她订婚。” 大家顺着宋明珠的目光看过去。 宋染今天穿得很低调，天气暖和起来了，身上穿的是一件时下蛮流行的牛仔外套。 只不过这种牛仔外套好像都是男生穿得多，没想到宋染穿上还挺好看的，她头发简单的扎起了一个高马尾，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脸蛋精致白皙，简单的打扮，都青春气息十足，不自觉的将目光吸引过去。 不过，和宋明珠交好的这些同学天天听宋明珠的茶言茶语，潜意识里觉得宋染人品不好，对宋染没什么好感。 “她不是不喜欢男人吗？” “好像是打心底里厌恶男人吧，她这种情况，肯定不能嫁人了。” “是呀，长得漂亮有什么用，真是可怜！明珠，你还为她着想，也太善良了。” 她们说话声音不大，不过周围的人都能听见。 宋染明显感觉到了不少视线朝她看来，扭头就看见了宋明珠眼底带着恶劣的笑。 “她怎么连这种日子都要捧一踩一啊？是不是不踩你几句她就不快活呀。” 顾芸很不理解。 订婚不是大喜事吗？怎么宋明珠还想着惹事呢？ 宋染收回视线，看向门口进来的温鑫豪，嘴角淡淡勾起。 “用不着和她一般计较，好戏很快就要上演了。走，陪我去我养父母那一桌。” 顾芸不太理解她为什么要去吴家人那边，但还是起身跟了上去。 哥哥说让她跟紧染染姐，别让她受委屈！ 不过，这么久接触下来，她觉得，受委屈的可能会另有其人呢。 宋染和顾芸在陈桂花吴老汉这桌坐下时，吴二贵满脸防备：“你过来做什么！” 不少人也看了过来。 宋染微笑，声音温柔：“我看没人跟你们坐一桌，担心你们会不自在，所以过来陪着你们。你们这是……不欢迎我吗？” 第247章 我不又不是男人，你防着我干什么？ 陈桂花他们不是没想继续找宋染的麻烦。 但顾远霆那次的警告太有威慑力，加上这个顾芸是顾远霆的妹妹，他们也不敢当着顾芸干点什么。 其实，半个月前，吴二贵在路上拦过宋染一次，想找她要“抚养费”，毕竟家里把她养大到了十八岁，给点钱不也很正常吗？ 谁知道，宋染当时答应了，说回去拿钱。 结果他等了十来分钟，没等到宋染，反而等来了几个地痞流氓，把他狠狠蒙着头打了一顿不说，还把他身上的一点钱全抢走了。 他去报警，可他根本没看到那些人的样子，只能自认倒霉。 回到招待所，陈桂花和吴老汉就怀疑是宋染找人干的，只是没有证据，心里恨死宋染了。 可心底也确实怕了，怕宋染又想出别的阴损的法子弄他们。 早些年，他们对宋染的确太刻薄了，之前还想毁了她的清白，她痛恨吴家也没错。 但明白归明白，这一家子人，对宋染的恨只增不减。 看到宋染上他们桌上，这三人眼底的怨恨掩饰都掩饰不住。 但又不得不遮掩着，怕被人看到他们对宋染不和善。 今天是宋明珠订婚的大喜日子，他们是宋明珠的亲生父母和亲哥哥，本该坐主位，却只安排了一个靠边上的桌子，想着和宋家达成了共识，才没有惹事生非。 哪想到，宋染居然自己送上门来。 陈桂花顾忌着顾芸，只冷哼了一声：“你还知道想着我们？怎么从来不见你来孝敬我们？” 宋染瞪大眼睛，一副无辜的样子：“我上回不是去招待所找你们了么？我还问候了大哥的身体呢，怎么没去呢？” 她这话一出，三人立刻就想到了那天，她当着他们的面问吴二贵，还记不记得吴大富的下场时，冷漠讥嘲的眼神。 她是故意剪断了吴大富的命根子！ 她现在又来他们面前装“孝顺”！ 这个宋染，以前的老实全是装的！ 周围很多目光都看了过来。 陈桂花阴沉着脸不说话了。 宋国伟和陈婉注意到了这边，都皱起眉头，怎么宋染好端端的，跑去吴家那桌？ 他们都恨不得今天吴家人不出现，省得多闲言碎语，也是没办法，担心吴家闹事，才让人来了明珠的订婚宴。 “宋家的亲闺女还真是孝顺，做人不忘本。” “是啊，听说吴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宋染能不计前嫌的去他们桌上，不让他们受到排挤，真的很孝顺了。” 宋国伟听到这些话，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去附和：“是啊，我们家小染，最是善良孝顺了。” 大家也跟着夸赞起来。 宋明珠听到这些话，脸都绿了。 她就知道，宋染故意抢她风头。 “明珠，恭喜你，这是我送给你的订婚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温鑫豪拿着一个小首饰盒走到宋明珠身边，将东西送给她，低着头，掩饰自己的落寞。 宋明珠没注意到他的神色，将礼物接过来，打开一看，竟然是一颗梨形钻石戒指！ “哇！好漂亮的戒指！” “这是什么啊？” “是钻石戒指！我看过奥黛丽·赫本的电影，她和男主人公订婚时戴的就是钻石戒指！特别好看！” “钻石好像很贵耶！这么大一颗，肯定不便宜吧。” 这枚戒指一出来，就得到了身边同学惊艳的声音，众人的目光也从宋染那边，看向宋明珠的手上。 宋明珠一时间得意不已，面上有光。 如今流行的是金戒指，谁要是有钻石戒指，那一定是极其有面子的事情。 她高兴的将戒指戴在手上，对温鑫豪说：“谢谢你啊鑫豪，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蔡宇涛上完厕所出来，脸色不太好看。 哪有男同学送女同学戒指的？ 虽说他不满意宋明珠，捏着鼻子和宋明珠订婚，但这并不意味着，有人能光明正大的在他订婚宴上，来撬他的墙角！ 不光他脸色沉下来，蔡父蔡母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对宋明珠的不满更上一层楼。 订婚宴上，都不知道和男同学避嫌？ 可宋明珠的同学都在围着她的戒指看，她哪里注意得到蔡家人的脸色。 宋染看着这一幕，心头讥笑。 真没想到，温鑫豪居然会在宋明珠的订婚宴上送她钻戒，而宋明珠还贪婪的收下了。 她对顾芸说：“这个温鑫豪一直很喜欢宋明珠，又是带她去承包金矿，尤其是和她一起开发楼盘，现在又送戒指，也算是痴心一片了。” 顾芸早就知道宋明珠的这些事，因为她和宋染经常聊天，她一下子就意识到，染染姐这是说给吴家人听的。 她附和道：“是呀，对了，我听说戒指在国外，只有情侣或者夫妻才能送，代表着爱情，温鑫豪送宋明珠戒指，说明他对宋明珠非常的死心塌地吧。” 宋染笑笑，心想顾芸和她哥一样上道。 聪明人，一点就透。 她点点头，“可能吧，宋明珠都订婚了，他也没有回避的意思，可能还心存希望呢。毕竟只要还没结婚，一切都有可能嘛。而且温鑫豪很有钱，他家里继承了千万遗产，估计是咱们国家最富有的人了。” 陈桂花吴老汉还有吴二贵三人只差傻眼了。 什么金矿？ 什么楼盘？ 他们怎么不知道？ 还有，千万遗产？！！ 一千万？ 不是一千，不是一万，而是，一千万？ 陈桂花她都数不清一后面有多少个零。 他们想都不敢想，一千万是什么概念。 万元户就是他们眼中顶有钱的人了，为了从宋家这里搞钱，他们都绞尽了脑汁，但宋家还一直拖着不给。 现在居然蹦出一个千万家产的人，相当于一千个万元户！！ 而这个人，喜欢她们的亲生女儿\妹妹！ 吴家这三人，眼睛都红了，看向温鑫豪的眼神，就像是闻到了腥味的狼，恨不得前仆后继的冲上去。 早把宋染忘到了脑后。 满心满脑子都想着，该怎么在温鑫豪身上撕几块肉下来尝尝咸淡。 顾芸看到他们贪婪到极致的眼神，有些害怕地在桌子底下抓宋染的手，没想到，抓了个空不说，她的手腕还被一只手给抓住。 “干什么呢？” 顾远霆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把她的手拿开，在她和宋染中间坐下。 顾芸：…… 我不又不是男人，你防着我干什么？ 第248章 宋明珠怀孕了？ 顾远霆是从旁边搬了把椅子，硬生生挤到了宋染和顾芸中间。 顾芸连忙往旁边挪了挪，心里一阵无语。 大哥这么大的个头，往中间挤真的合适吗？ 宋染倒是眼睛一亮。 他今天不是没空吗？怎么来了？ 身上衣服都没换。 顾远霆一进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无他，他身高腿长，腰窄肩宽，一身军装笔挺英朗，五官如雕刻般棱角分明，清冷的气质中带着几分凌厉。 他这样的人，不论在什么地方，都是视线的最中心。 不过他没有看别人，眼里只有宋染，他嘴角上扬，对着宋染说：“还没上菜，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 宋染轻笑着点头：“真是太巧了，看，正好开始上菜了呢。” 服务员们推着餐车出来上菜，食物的香气瞬间弥漫整个大厅。 宋明珠旁边的女同学小声说道：“明珠，顾芸的哥哥怎么和你妹妹关系那么好啊？” 好得都有点不寻常了。 她们以前也是见过顾远霆的，不过每次见到的顾远霆都神情冷漠，哪像现在这样，居然对着宋染笑，两人言语动作，好像很熟悉亲近的样子。 又有个人小声发问：“顾团长是不是喜欢宋染啊？” “怎么可能！” 宋明珠下意识反驳，捏紧了手指，她说：“远霆哥哥知道宋染厌恶男人的事，怎么可能会喜欢她！不过是因为顾奶奶和顾芸的关系，对她多有照顾而已！” “也对，宋染有心理疾病，顾团长肯定是可怜她！” 因为宋明珠前阵子的故意宣扬，很多人都知道宋染有厌恶男人的毛病，所以大家也没有往另一方面想，只觉得顾远霆和宋染关系还不错。 同一个桌上的陈桂花三人在看到顾远霆的一瞬间，就跟耗子见到了猫，脖子一缩，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满脸拘谨的样子，和刚才看着温鑫豪那贪婪的神态，真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上菜后，三人也没敢第一个动筷。 顾远霆只是一个冷淡的眼神，都能令他们感受到他带来的可怕压迫感。 那种俾睨的上位者般的神情，让他们觉得自己好似阴沟里见不得人的老鼠，不敢抬头。 陈桂花心里恨得不行。 顾家厉害归厉害，顾远霆虽然是个团长，但也不能干违法的事，还能草菅人命不成？ 可他们一家三口就是打心底里怕他。 陈桂花心想，宋明珠的夫家的蔡家，虽说比顾家差点，但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 说不定顾家以后落魄了，蔡家成了京市的高官，那她可就是高官的亲家母！还用得着害怕顾远霆？ 再加上，宋染刚才那话的意思，姓温的不仅家里很有钱，而且对宋明珠死心塌地，愿意为宋明珠花钱承包金矿，建高楼！ 也就是说，她女儿不仅能嫁到当官的家里，身后还有人心甘情愿的给她女儿出钱，让其赚钱！ 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啊！ 陈桂花越想越兴奋，抬头看向另一张桌子上的温鑫豪，丑是丑了点，身上没二两肉，但有钱，怎么看都顺眼。 宋染把这一切都看在眼底，在顾芸伸筷子夹菜的时候，和顾远霆对视一眼，两人在桌子下的手偷偷勾缠在一起，又很快分开。 宋国伟和蔡宇涛已经说完了场面话，宋明珠蔡宇涛两人站在一起以茶代酒敬长辈，大家都开始吃席。 吃完酒席就等于散场。 宋染可不是来吃席的，也不仅仅只是为了告诉吴家人宋明珠和温鑫豪的关系，她还有另一个目的。 她的目光，再次看向宋明珠那边。 一个年轻的女服务员端着一盘肥得冒油的扣肉过来，准备放到前面桌上，在宋明珠面前停顿了一下，像是怕被人打翻了，举得有点高，差点碰到宋明珠的鼻子。 下一刻…… 呕！ 宋明珠忽然脸色一白，弯腰干呕起来。 她的动静很大，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看来。 “这是怎么了？” “吃坏肚子了吗？” “不会是怀孕了吧？” 在场有妇女狐疑说道。 生过孩子的都比较敏感，突然干呕，很大可能性就是怀孕了。 这句话就像是一言惊醒梦中人，众人全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难怪宋明珠这么小就和蔡宇涛订婚了，原来是怀上了！ 不知道哪家的熊孩子大声说道：“先上车后补票！” “哈哈哈哈！” 惹得在场的人哄堂大笑。 然而，蔡父蔡母却笑不出来，脸色有些难看。 这年头，未婚先孕是件丢人的事情！ 谁家儿媳妇没结婚前就怀上了，大着肚子结婚，是会被耻笑的，尤其是他们这样有头有脸的人家！ 简直丢人现眼！ 蔡宇涛傻眼了，他半点要当父亲的喜悦都没有，只有惊慌失措。 他根本不想娶宋明珠，如今订婚只是权宜之计，他心里想的是先订婚，拖一拖，找到办法了再退婚。 哪想到，宋明珠居然怀了他的孩子？ 他自己都还没成熟，就要什么孩子？晚两年都不迟！ 他孩子的母亲，不可能是宋明珠这个心机深沉的女人，今天宋明珠接了男人的钻戒，害他丢脸的事，他都还没找宋明珠算账呢！ “明珠，你怎么了？是不是早上吃坏了肚子？” 陈婉上去，抓着宋明珠的手，着急问道。 她不希望宋明珠怀孕，只希望宋明珠告诉她，只是肠胃不舒服！ 宋明珠才高三，才满十八岁不久，这么早生什么孩子，怀孕了还得休学，还怎么考大学？ 陈婉这个人最要面子了，她不敢相信宋明珠要是真怀孕了，外面的人会怎么对她指指点点。 温鑫豪着急得从桌子上站了起来。 宋明珠摇头道：“我不知道，妈，我就是闻到肥肉的腻味，不舒服。” 她这几天都胃口不太好，但她是因为想订婚的时候穿裙子显身材，故意饿了几天，饿到后面，就不太爱吃油腻的东西了。 “你肯定是吃坏了肚子！早上你吃了凉包子，你不记得了？” 陈婉给她使眼色。 怎么着也不能在订婚宴上，把怀孕的事情透出去了，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笑话。 这个孩子要不要，得另说，回家了再商量。 先澄清！ 第249章 我来替你把把脉 “听说宋明珠和蔡宇涛早就有婚前关系了，难怪订婚订得这么突然。” “那怎么不直接结婚得了，还订婚做什么？难道以后大着肚子办婚礼？不大好看吧。” “老宋，恭喜啊，双喜临门的好事！” 不少人开始出声恭喜宋国伟。 也有人在故意阴阳怪气。 毕竟，宋家已经在走下坡路了，以前宋家热火朝天的时候，可得罪了不少人。 不能撕破脸，但偶尔怪声怪气几句，也无伤大雅。 宋国伟刚才就在思考宋明珠怀孕的事情，真怀了也不是坏事，蔡家不太情愿的态度他一直看在眼底，有了孩子，宋明珠在蔡家的脚步就能走得更稳了。 蔡家就算想反悔，也是不可能的。 但未婚先孕，的确是件不怎么光彩的事情。 这些声音，让宋国伟都感到难堪。 他看向宋明珠：“明珠是不是肠胃不舒服？一会儿结束了，爸带你去医院看一看，以后可别吃太凉的东西，也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对吧？” 说着，他朝大家说道：“明珠还小，肯定不可能怀孕了，大家别误会。” 温鑫豪明显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在场的人自然大多都是不信的，不过宋国伟都这样说了，谁还能打破砂锅问到底不成？ 没那么不识趣。 这时，一个老太太站了起来。 “国伟啊，让明珠过来，我给她把脉看看。” 这个老太太，是大院里林参谋长的母亲，平时和顾奶奶关系好，走动得多。 今天顾奶奶没来，顾家来的是顾芸和顾远霆，林家因为有事，只来了老太太过来吃席。 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学过几年中医，会把脉看点寻常的小病，而且她把喜脉把得很准。 大院里的谁家小媳妇有喜了，第一个先去林家找老太太。 宋染勾起嘴角，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 陈婉连忙拒绝：“不用了！我们去医院看看，不麻烦您老了！” 既然都否认怀孕了，自然不可能再让林家老太太把脉的。 “怎么着，是信不过我这个老婆子的医术？” 林老太太眉眼往下一压，露出不高兴的神态。 陈婉不敢得罪，赶紧说：“不是，林老太太，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婉，林老太太医术好，把脉一看就知道明珠的身体有什么问题，老太太也是关心明珠！” 钟婶第一个站起来说话，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和钟婶关系好的几个也纷纷开口：“就是！我们大院里谁生了点小病，都是找林老太太看的，她比医院里的医生看得都准，谁家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找老太太！” “明珠，老太太都站起来了，明珠，你还不快过来，让老太太帮你把把脉？” 她们一是想看热闹，二是她们平时有点小病，真是找的林老太太，老太太人都站起来，主动表示给宋明珠把脉，要是她们光看着，不帮着林老太太说几句话，怎么也说不过去的。 宋明珠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 她没想过她会怀孕。 和蔡宇涛发生关系之后，她被蔡母拉到一边单独谈过。 她平时月经不调，和蔡宇涛发生关系的时候，月经才刚走，蔡母知道后松了口气，然后解释说，怕她年纪太小怀孕了伤身体，月经刚结发生关系，是不会怀上孩子的。 所以她根本就没有往怀孕的方向想。 她到底怀孕了吗？ 她可不想上着学，大着肚子去学校，被同学背地里嘲笑。 “爸…妈……” 她看向宋国伟和陈婉。 宋国伟下不来台，他不能不给林老太太面子。 只是他很奇怪，林老太太怎么会主动想要给宋明珠把脉的？ 顾远霆看了宋染一眼，嘴角微扬。 那自然是他的染染找的他奶奶，帮的小忙了。 宋染也笑了。 早在几天前，她就发现宋明珠有些厌恶油腥的样子，便多长了个心眼，仔细观察了几天。 据她所知，宋明珠事后是没有去医院开药的。 怀孕的几率有五成。 没想到，还真是怀孕了。 不枉费她特意找顾奶奶帮忙。 宋国伟和陈婉没办法，只能让宋明珠过去林老太太那里。 蔡母很想阻止，可是找不到理由，心急如焚，还不好在脸上表现出来。 蔡父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要说全场最紧张的，并不是宋明珠陈婉她们，而是温鑫豪。 他害怕宋明珠怀孕。 他心里对宋明珠还有肖想。 宋明珠是他心目中的女神。 即使知道宋明珠和蔡宇涛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他也不介意。 宋明珠走到了林老太太身前，忐忑把手伸了过去。 “林奶奶，那就……麻烦您了。” 她觉得，可能只是肠胃不舒服，她有时候有一次犯了肠胃炎，就是恶心想吐。 林老太太点点头，给她把脉。 全场的目光，都聚集在两人身上，饭也不吃了。 刚才大家都看到了，宋家和蔡家的反应，肯定是不想宋明珠怀孕的。 谁大着肚子上学？ 而且宋明珠过几个月还要参加高考的。 林老太太认真把脉，眉头皱了皱。 宋明珠心慌意乱，有些着急的问：“林奶奶，怎么样？” 陈婉也着急看着林老太太。 “是喜脉。” 这话一出，陈婉脸白了一片。 不远处的温鑫豪如遭雷击。 完了，宋明珠怀了蔡宇涛的孩子，他们真的要结婚了。 宋明珠傻眼了：“怎么可能！” “宋明珠还真是怀孕了！” “哈哈老宋，真是双喜临门啊，恭喜了！” “瞧老宋的样子，要当外公了，太惊喜了吧！” 刚才宋家人信誓旦旦说宋明珠没有怀孕，结果林老太太把出了喜脉，真是太滑稽了。 虽说这事说出去不光彩，但发都发生了，像宋国伟陈婉这样遮遮掩掩的，反而惹人笑话。 大大方方的承认不好吗？ 反正都订婚了，怀上了就早点结婚呗，现在十八岁结婚的多的是，领证可以晚两年再领。 不过，众人结合蔡家人的脸色，发现，蔡家人好像并不是多喜欢宋明珠啊。 “你们看，蔡家人是不是不太高兴啊。” 钟婶指着蔡家那边，小声和同桌上的邻居说话。 “还真是啊，好奇怪，怀孕了不是喜事吗？” “就是，这要是放别人家，当公公婆母的，早就高兴坏了，要抱大孙子了，谁不高兴？” “不是有人说是宋明珠算计的蔡宇涛，不然蔡家瞧不上宋明珠，好像真是这回事。” 宋明珠的同学们听到这话，诧异地张大了嘴。 第250章 肚子里这个孩子，不能要 宋明珠算计了蔡宇涛，蔡家才会跟宋明珠订婚？ 和宋明珠关系好的这些同学，并不知道还有这一回事。 不过在场大院里的邻里，却是有所耳闻的。 当初宋染帮着顾远霆在津市完成了一个重大任务，还获得了上面亲自颁发的嘉奖和奖金，引发讨论的同时，背后陈婷婷和宋明珠的事情也被津市那边的人曝光了出来。 首当其冲的是陈婷婷，也就是陈婉的侄女，说她和倒卖国宝的犯罪团伙厮混在一起，以未婚妻的身份自居，实则不过是被人当成玩物和挡箭牌，要不是被抓，对方早就逃去了香江，把陈婷婷玩腻了就扔。 宋明珠在其中，虽说存在感不如陈婷婷那般强烈，但传回来的消息也说她和蔡宇涛是酒后乱来之类的，总之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只不过有人嚼舌根子的时候正好被宋国伟听到了，宋国伟狠狠警告了一番，说对方造谣生事，这才没有在明面上传播开来。 其实大家私底下都知道为什么宋明珠这么早就要和蔡家订婚。 但宋明珠的同学们年纪不大，家里人不会特意跟她们讲这些，以至于她们根本不清楚还有这么一回事。 她们都用震惊和意外的眼神看着宋明珠。 宋明珠惊慌摇头：“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算计蔡宇涛……” 但这个辩解，放在这里实在太无力了。 因为她被把出了喜脉。 她怀孕了。 未婚先孕，不是什么光彩事。 也说明她和蔡宇涛早就发生了关系。 在其他同学还在努力学习冲刺高考的时候，宋明珠居然已经在算计怎么嫁给优秀身世的男人了。 还有人在私底下小声说：“宋明珠那样的尴尬身份，被顾家退婚，肯定得早点傍上蔡家这样的人家了，说不定是故意怀孕，好让蔡家早点把她娶回去。” “谁说不是呢，她再怎么遮掩，也掩盖不了她亲生父母带来的缺陷，哪个好人家会看上她，她自己不给自己谋划谋划，哪能嫁到蔡家？” 越说，语气中的鄙夷越不加掩饰。 整个军区大院，也就出了宋明珠这么一个心机深沉又丢人现眼的。 可别带坏了风气。 最后，这场订婚宴，虎头蛇尾的收场了，大家打包了饭菜，各自离去，回去的路上，聊的都是宴会上发生的事情。 只怕接下来几天，宋明珠和蔡家，都将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宋国伟还有其他宋家人的脸色都阴沉到了极点。 要不是蔡家人还在，他们真恨不得把宋明珠打上几巴掌，好出口气。 宋家的脸面，都被她丢光了！ “染染姐，你跟我们一块儿回去吗？” 顾芸拉了拉宋染的袖子。 顾远霆也看着宋染，英俊的眉眼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宋染对上他的视线，脸颊微红，想起昨天晚上两人偷偷在屋后牵手，呼吸交缠，只差一点就情不自禁亲吻，不过被小孩子跑跳的声音打断，直到现在，她一想起当时的画面，都有些臊得慌。 “我和他们一起回去，你们先回去吧，放心，他们顾不上我。” 她知道，顾远霆和顾芸都担心她留下来，会被宋家迁怒。 但她不会给宋家人欺负她的机会。 她还要看看蔡家人究竟是什么态度，要不要宋明珠生下这个孩子。 顾远霆：“要不让顾芸留下来陪你。” 宋染摇头：“她在的话，他们说话会不方便。” 顾远霆深深看了她一眼，才带着顾芸离开。 宋染目送他们从大厅出去，此刻酒楼的大厅里，就只剩下宋蔡两家的人，以及吴家的一家三口。 温鑫豪已经失魂落魄离开了。 陈桂花这会儿跑到了宋明珠的身边，激动和她小声说：“明珠啊，怀孕了可是大喜事，早点生孩子就能早点让你公公婆婆抱孙子，就算是彻底站稳脚跟了！” 陈桂花眼皮子浅，也根本不在意什么名声好不好，她只知道宋明珠以后肯定稳了，一手拿捏当官的蔡家，一手拿捏温鑫豪那个痴情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就算现在名声差点，那有什么关系，以后别人还高攀不起呢。 想到这里，陈桂花愈发的兴奋，仿佛看到无数的钱在朝她招手。 荣华富贵，触手可及。 宋明珠心烦意乱，心里根本没有头绪。 她厌恶陈桂花，对方的嘴脸，在她眼中更加丑恶，她后退一步，急忙朝蔡宇涛走去。 “宇涛哥，没想到我居然有了你的孩子，该怎么办啊？” 女人要会撒娇，她得拿蔡宇涛要主意。 而且，她看到蔡父蔡母脸色很不好看，心里头慌得很，只能先把蔡宇涛稳住。 谁知道，她的手刚放在蔡宇涛胳膊上，就被对方甩开。 蔡宇涛盯着她手上的钻石戒指，冷笑道：“谁知道是不是我的孩子，我俩可只发生了那么一次关系，一次就能命中，那我可太牛了！” 他以前不是没玩过别的女人，从来没有谁怀孕过。 他本来就不喜欢宋明珠，觉得她心机深沉，再加上，之前他上厕所的时候，听到两个像是宋明珠男同学的人私底下议论，说宋明珠在学校和很多男同学关系亲近的话，令他打心底里更是厌恶宋明珠。 宋明珠一心想嫁给他，说不定，是故意怀了哪个野男人的种，好成功嫁给他！ 想到这一点，蔡宇涛的眼底更是冷意连连。 “你什么意思！” 宋明珠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我只有过你一个男人，不是你的孩子，还能是谁的！蔡宇涛，你怎么能这么没良心！” 她委屈得眼泪直掉，陈婉过来，心疼的抱住她。 宋楚萧脸红脖子粗的找蔡宇涛理论。 宋国伟脸色难看的把服务员等人赶走，和大哥宋国康一起朝蔡父蔡母走去。 宋国伟说：“宇涛这话就太不负责任了，明珠是我们千娇万宠养出来的宝贝女儿，她怀孕的事情，令我们猝不及防的同时，也心疼不已，她还在上高三，这时候怀孕，对她来说不是一件正确的事情，没人想她这个时候怀孕！” 蔡父还算和气的说道：“宇涛说话是冲了点，他也是太惊讶了。不过既然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那就先吃点药流了吧，对外可以说是诊错了脉，也保住了你我两家的名声。” 第251章 我现在就把钻戒还给他 蔡父说得轻描淡写，仿佛流个孩子，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蔡母也是一脸赞同。 宋明珠不敢置信。 蔡家对她的态度太冷漠了，她怀的可是他们蔡家的血脉，他们怎么可能让自己流掉！ “吃个药流掉？敢情不是你们的闺女，你们不心疼！小产多伤身子，你们难道不知道？明珠才十八，你们为什么要让她面对这种残酷的事情！” 陈婉护在宋明珠的前面，厉声质问蔡家。 陈桂花见状，眼神闪了闪，也大声说道：“蔡宇涛提了裤子就不认人，你们蔡家就是这样对明珠的？你们逼明珠打胎，我就去上面告你们！” 这话一出，蔡父蔡母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蔡母看向陈桂花的眼神，是不加掩饰的鄙夷。 “你就是宋家以前的保姆，宋明珠的亲生母亲？你居然说是我家宇涛提了裤子不认人？你怎么不问问宋明珠，她是怎么算计我家宇涛，想嫁进我蔡家的！ 我们已经答应娶她了，她却在订婚宴上，故意干呕，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怀了孩子，我们一点脸面，全被她丢尽了！” 蔡母越说越气，连带宋家人都看不顺眼。 当初就不该让丈夫答应和宋家联姻的事，谁知道宋明珠不仅没当成顾家的干女儿，还干尽了让他们蒙羞的蠢事！ 蔡父看着宋国伟说：“国伟，你我也是战友一场，是结亲家不是结仇人，明珠婚前怀孕，的确不光彩，就跟坐实了外面不好的传言似的。国宝倒卖案你也清楚，我们宇涛还有你家明珠差点和那个涂家扯上关系，这不是小事。” 蔡家在蔡宇涛的事情上，是走了关系的，蔡宇涛和涂安勾肩搭背吃饭喝酒，那晚上发生了蔡宇涛和宋明珠的事。 虽说蔡宇涛没有参与任何和古董有关的东西，但搅进去了的话，总归对蔡家无益。 后来外人说起陈婷婷和涂安之间的龌龊，提了一嘴宋明珠和蔡宇涛，蔡家立刻就否认了。 还说两人只是在处对象，一个以学业为重，一个以部队为重，只是先把婚事定下来这样子。 宋明珠要是这个时候怀孕了，那岂不是告诉外人，宋明珠来津市那几天，和蔡宇涛发生了什么，再联想到国宝倒卖案，到时候又说不清楚。 最关键的是，蔡父不想让人觉得他们蔡家说话没有权威。 说出来的话，就是钉起来的钉子，反复改来改去，以后别人怎么看蔡家？ 不过是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流了就流了，等结婚之后再怀就是了。 宋国伟听完，面露犹豫。 宋明珠脸色惨白，抓着陈婉的手，摇摇欲坠。 “难道，真的要让我打掉这个孩子？这是我和宇涛哥的第一个孩子啊，他\她多无辜啊。” 宋明珠掉着眼泪，委屈中带着无助。 蔡宇涛听着她的话，看着她痛苦的神色，心底闪过一丝不忍。 他刚才说的其实是气话，宋明珠和他那晚是第一次，床上还有血迹，他心里知道宋明珠怀的孩子大概率是他的。 只不过他真没想过这么早要孩子，也不喜欢宋明珠，不是真的想娶她。 但女人脆弱的神态，还是容易刺激男人的神经，让他觉得宋明珠很爱他，舍不得流掉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他半真半假的哄道：“明珠，你年龄还小，马上要认真备战高考，怀孕会让你分心，等你上了大学，我们再要孩子也不迟。” “真的吗，宇涛哥？可是我舍不得怎么办？” 宋明珠捂着肚子，眼泪越掉越急。 宋染在旁边看在眼底，心道，宋明珠估计也不想要这个孩子，不过是因为没有准备，突然知道怀孕的消息后，弄了个措手不及。 加上蔡家的逼迫，让她心里更不安。 宋明珠现在这个模样，倒像是故意博取蔡宇涛的同情，靠孩子赢得些“筹码”，和蔡家提条件。 果不其然，她说着说着，就松开了陈婉的手，哭着靠进了蔡宇涛的怀里。 蔡母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 蔡父略带警告性的眼神看向蔡母。 蔡母抿嘴，这才朝宋明珠和宋家说了几句好听的安慰话。 然后蔡父说：“国伟，陈婉，让明珠打掉孩子，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过我们愿意补偿她，不能让她白白受罪不是？” 蔡父是懂怎么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 而陈桂花一家，听到蔡家说结婚后给宋明珠配一台私人轿车后，全都露出贪婪的眼神来。 小轿车！ 那得多少钱！ 肯定很贵！ 宋明珠也闪过激动的神采。 她们宋家的车是公家的，要用的时候，还需要提前报备，还得等司机过来，如果她自己就有一辆小轿车，那岂不是想去哪里都方便？ 而且这年头，小轿车是顶有钱的象征，她有了一辆小轿车，以后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会受到人们的尊重！ ‘蔡家真是打得好主意，分明就没想娶宋染，先把人哄着流了孩子，车子也是婚后再给，那不结婚，自然就没有小轿车了。’宋染嘴角上扬，看着宋蔡两家达成共识，重归于好的样子，心想不知道蔡家以后打算怎么解除婚约。 不过，蔡家还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 宋染看到这里，知道没什么看头了，像个透明人一样走了。 一出门，竟然看到温鑫豪失魂落魄坐在台阶上，脚底下不少烟头。 ‘他还没走？真是个大情种。’宋染回头往里看，宋明珠和蔡宇涛还搂抱在一起，温鑫豪一探头就能看到，估计，他已经看到了，所以自暴自弃的低着头。 都这样了，他居然还不走？ 留下来等着安慰宋明珠？ 想到这里，她嘴角一扬，故意大声惊讶地说道：“温同学？你怎么还没走，在这里等明珠吗？” 里面的众人神色一滞。 蔡宇涛眉头顿时皱起来，推开了怀里一副温柔小意又委屈可怜的宋明珠。 “这个温同学和你什么关系？他很喜欢你吗？他送你钻石戒指，是另有所图吧，你不仅接了，还戴在了手上，到底是怎么想的？” 宋明珠被他的质问吓了一跳。 她连忙把戒指取下来，“我只是把他当成同学，没有别的意思，宇涛哥，你别误会，我现在就把钻戒还给他去！” 第252章 你们在干什么！！ 温鑫豪留下来，是想等事情结束之后好好关心宋明珠。 他本来是想一走了之的，任谁听到自己喜欢的女生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都不会好受，他那会儿真的很绝望。 甚至生出了放弃的心思。 可是，想起宋明珠惊慌失措、红着眼睛的样子，再想起那个蔡宇涛神色冷漠，宋明珠夫家蔡家，一个个冷眼相对，他走了没多远又回来了。 他看到了宋明珠钻进蔡宇涛的怀里，他心如刀绞，可是，他还是想劝一劝宋明珠，蔡家不值得，不如把孩子打了，嫁给他。 随着宋染一嗓子，里面的人走了出来。 温鑫豪连忙起身，瞪了宋染一眼，看向宋明珠。 “明珠，你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关心问道。 蔡宇涛脸黑了黑。 宋明珠皱眉，连忙说：“温鑫豪，今天是我的订婚宴，你以朋友同学的身份送我订婚礼物，我很高兴，但这枚钻戒实在不合适，还是还给你吧。” 一边说着，宋明珠肉疼的将钻戒从手指上取下来，放到温鑫豪手上。 温鑫豪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明珠，我送你钻戒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过得幸福，可是，这个男人他给不了你幸福啊！” “你说什么！” 蔡宇涛怒瞪温鑫豪，觉得对方是在挑衅他。 再不喜欢宋明珠，他也是个男人，宋明珠是他订了婚的未婚妻，他哪能允许自己男人的尊严受到挑衅？ “我说错了吗？明珠怀孕了，你对她一点关心都没有，还害她哭红了眼睛，这是你作为男人的担当吗？” “我有没有担当跟你有什么关系？明珠是我的女人，你瘦得跟竹竿一样，身上有几两肉吗，就敢跟我抢女人？你算什么东西！” 听到两人争吵，剑拔弩张，宋明珠有些着急的同时，心里隐隐开始得意。 男人果然需要危机感才行，瞧，温鑫豪刚表露出一点意思来，蔡宇涛就急了。 两人就跟正在争风吃醋似的，而她是故事的主人公。 这两人就差为了她而大打出手了。 不过，宋明珠也不敢让事情发展得太过分，她开口道：“够了，你们别吵了，宇涛哥，我跟温鑫豪只是最纯洁的朋友关系，你别误会。还有温鑫豪，我一直以来把你当成同学、朋友，我爱的人是宇涛哥，请你不要对我的感情指手画脚，破坏我和宇涛哥的感情，好吗？” 她也是权衡利弊之后才说的这番话，如果不说重一点，蔡宇涛和蔡家会不高兴。 但温鑫豪把她当成女神，她说点重话没关系，等这件事过去，她好好跟温鑫豪诉诉苦，说点好话就揭过去了。 温鑫豪很好哄，她试探过的，所以不介意对温鑫豪说狠话。 俗话说得好，柿子总捡软的捏，现在这种情形，要让蔡宇涛相信她和温鑫豪之间清清白白，也只能这样了。 指手画脚？ 温鑫豪本来就苍白消瘦的脸上，因为听了宋明珠吐出来的话，令他的脸甚至白中泛青了。 他不明白，蔡宇涛究竟哪里好？ 以前他自卑，是因为他胖，家里没钱没势。但是现在，他家里的财富，是别人几十辈子都赚不到的钱，他可以给宋明珠想要的一切，可是宋明珠眼里却只有蔡宇涛。 蔡宇涛要是优秀，与她恩爱也就算了，可蔡宇涛对她不好啊。 “温鑫豪，你回去吧，我不想宇涛哥误会，以后你不要来找我了。” 宋明珠又说了一句。 当然，她只是说给蔡家人听的。 温家那么有钱，她还参与了金矿和楼市，以后还要等着分钱，怎么可能和温鑫豪断绝关系呢。 陈桂花一家三口在旁边急得不行，但也知道不是开口的时候。 等温鑫豪咬牙切齿，猩红着眼睛把钻戒丢进垃圾桶里，转身就走的时候，三人趁着宋蔡两家不注意，偷偷追了上去。 “宇涛哥，你看到了，我跟他真的没什么，是他想要纠缠我，至于戒指，我收到的时候真没想那么多，这是我的错，我以后一定会更加注意的。” 宋明珠温柔看着蔡宇涛，语气乖顺。 蔡宇涛气消了不少，加上想到宋明珠同意打掉他们的孩子，身子要受苦，不免多了几分怜惜，搂住了她的肩膀。 众人又回去大厅里了，宋染从垃圾桶里把钻戒捡起来，绕到酒楼后面，见到了之前端着肥肉到宋明珠面前的女服务员。 说是女服务员，其实才十六七岁的样子，还是个孩子。 “喏，给你，这个钻戒大概能值个几千块，可以去当铺之类的地方换钱。” 这个钻戒很大，不是普通的碎钻，大概得有四五克拉的样子，切割镶嵌的工艺都很好，可见温鑫豪还是费了点心思的。 她不确定能卖多少，但几千块应该没问题。 这年头的几千块，非常值钱了。 女服务员一听能卖几千块，傻眼了：“这么贵，我不能要啊，我只是帮你一点小忙……” “拿着吧，刚才送给宋明珠的那个男人丢进垃圾桶的，我擦干净了，你别嫌脏。这是我答应给你的钱，拿着给你弟弟治病去。” 她另外将一沓现金递给这个年轻的小姑娘。 之所以找她，是因为宋染有一次路过，看到她靠在墙边哭，问了一句才知道，他弟弟出了车祸，肇事司机逃了，至少要两千块钱的手续费。 有了上次在山省的事，她不介意多做点好事，而正好，她也需要用到这个女服务员，于是才有了今天宋明珠闻到肥肉腻到干呕的画面。 “我不嫌脏！我的手才脏呢！”小姑娘是端菜洗碗什么都干，手上干裂，指甲里是洗不干净的油渍，她都不敢把手露出来，哪里会嫌弃一颗值钱的、不过是掉进了垃圾桶里的钻戒。 “您把钻戒给我就可以了，现金我不要了，我只是帮您很小的一个忙……” 宋染看着她真诚的眼睛，将两千元现金放到她手里。 “拿着吧，希望你弟弟能早点好起来，如果有剩下的钱，我希望你能继续上学，读书是穷人唯一能改变人生的道路。” 说完，宋染便走了。 小姑娘看着她的背影，抹了抹泪，同时在心中下定了决心。 她一定会好好读书的！ …… “钻戒呢？刚刚明明看到温鑫豪往这里面丢的！怎么一会儿功夫就没有了？” 陈桂花吴老汉还有吴二贵把垃圾桶翻了个底朝天，用手扒拉来扒拉去，满身臭味，结果发现，连钻戒的影子都没有找到！ 可恶的是，他们刚才去找温鑫豪，结果人都没追上，温鑫豪已经坐着小轿车走了！ “你们在干什么！！” 宋明珠和众人一起出来，率先看到这一幕，惊叫一声，脸都绿了。 第253章 是不是有点太猴急了？ 宋蔡两家人看着地上一片狼藉，再看吴家三人，身上脏臭不堪，又是嫌恶，又是觉得难以置信。 宋明珠的亲生父母和二哥，竟然在翻垃圾桶？ 宋明珠只感觉丢脸丢要了极致，恨不得拿刀出来，将他们一家三口捅个对穿。 “没……没干什么，你爸的一颗假牙掉了，我们找一找，找一找！” 陈桂花脑筋转得很快，连忙给他们的行为找了个借口。 但谁不知道，他们翻垃圾，肯定是为了找温鑫豪丢掉的那枚钻戒！ 蔡母刚平静下来的心情，被这一幕破坏了个彻底，血压都升高了，她按着一突一突的额头，连忙让蔡宇涛过来扶她。 “快，快送我去医院，我血压又上来了！” 她青着脸的样子，不似作伪，而是真的犯了高血压。 蔡父和蔡宇涛见状，赶忙喊司机开车过来，一阵手忙脚乱下，蔡母被送去医院。 宋明珠想跟着去，被蔡宇涛赶下车：“你跟着去做什么，我妈看到你亲生父母翻垃圾，被气成了这个样子，她看到你，血压能降下去吗？” 宋明珠没想到，她温柔小意，又哭又隐忍，好不容易让蔡宇涛对他的态度有了改变，没想到，陈桂花他们三个，一下就给她全毁了！！ 蔡家人一走，她立刻嚎啕大哭起来。 陈婉和宋国伟本来也怪陈桂花他们让宋家丢脸，同样迁怒到了宋明珠，但是，看到宋明珠这样委屈的样子，责怪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陈婉和宋楚萧上去安慰宋明珠，宋国伟则是直接走到陈桂花面前，厉声说道：“我不管你们嘴脸都多么贪婪，在外人面前，你们就得把你们丑陋的嘴脸遮掩上，否则，别怪我宋家对你们不客气！” 陈桂花几人心虚：“我们真是找假牙……” “够了！”宋国伟满眼嫌弃，捂着口鼻：“我话放在这里，你们再这样不合时宜的让宋明珠丢脸，她要是嫁不进蔡家，你们就把她带回乡下去吧，我绝对不拦着！” 听到这话，宋明珠的手都抖了一下。 吴家三人眼神虚得厉害。 他们本来只是打算随便在垃圾桶里看一眼，把钻戒找到，那么贵的东西，说丢就丢了，太可惜了，但没找到，一时间也没顾上别人，所以把垃圾桶都翻了个底朝天。 穷人嘛，就是思想狭隘，没找到钻戒，就跟他们损失了几千块一样难受。 而且他们也以为蔡家人跟着宋家回去了，按照礼数，是要去宋家坐一坐的。 现在不仅没去成，反而把蔡母气进了医院，三人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后果。 但他们心虚归心虚，根本不会反省自己的，反倒怨恨宋国伟他们不讲情面。 …… 宋染没想到她离开后还发生了这样的“趣事”。 幸好她将钻戒捡走了，不然白便宜吴家了。 后面蔡家人没来宋家，还有不少人嚼舌根，说蔡家对宋明珠不重视。 宋染晚上在大院里跑步，还被钟婶拉住，问她宋明珠的事。 “你们家明珠到底怀上没有？林老太太不是说是喜脉吗？怎么你爸妈又否认她怀孕了？” 顾远霆远远跟在后面，要不是突然出来一个钟婶，他已经到宋染身边了。 此刻只能默默看着宋染，一解相思之苦，顺便回味昨晚差点就接吻的美好记忆。 宋染回答得模棱两可：“我不太清楚，钟婶，我爸妈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我没有跟着去医院。” 宋家还是去了一趟医院，蔡母血压高，他们不可能不去看望，顺便找熟人给宋明珠悄悄开了药。 给她药流的药。 所以别人问起，宋国伟陈婉都说宋明珠没有怀孕。 宋明珠才怀上两个月，吃药最不伤身体。 休息几天就能去上学了。 钟婶见从宋染这里问不出什么，就讪讪离开，去找别的妇女聊八卦去了。 宋染看了一眼身后，嘴角勾起，继续跑了起来。 现在她每天早晚有时间的时候都会跑跑步，对于考试她已经有把握，学习完，除了去霍云烨那里，就是去吉祥胡同看她的新屋装修。 如果霍云烨有休息日，他们就会去图书馆之类的地方一起看看书。 只不过霍云烨每天都很忙，这个月才休息了一天。 所以两人只有早晚的时候，才有时间在一起说说话。 能锻炼身体，还能谈恋爱，宋染挺满意的。 她感觉开始跑步后的这一两个月，她的身体素质都变好了，不容易崴脚，也不容易感冒，连睡眠质量都好了不少。 她跑着跑着，突然被一只手搂住腰，拽到了一棵大树后面。 这里没有路灯，只有浅浅的一点光亮，熟悉的气息让宋染唇角上扬，她反手抱住顾远霆的劲腰，抬头低声道：“越来越觉得我们像是在偷.情了。” 顾远霆也笑了，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当眼睛熟悉了黑暗，视线能看清夜色中的很多东西。 此刻，他能看到宋染抬起的精致下巴，以及说话时一张一合的嘴唇上，晶莹的水色，诱人得，就像他小时候第一次看到果冻，很想尝一尝是什么滋味。 “偷.情的话，只牵牵手，抱一抱，太纯情了，可说不上偷.情二字。不如，我们再……深入一下？” 说着，他低头吻下了宋染的唇。 继续昨天被人打断的事情。 今天他没有挑围墙底下，而是没什么人过来的树林里，这一次，不会再有讨厌的小孩子跑来跑去了。 “唔……” 宋染没想到，他今天竟然这么主动，甚至有些“猴急”了。 不过，想想昨天两人耳鬓厮磨了好半天，情丝流露，好不容易情不自禁快亲上了，却被人打断，想必心情不会好受。 说不定顾远霆昨晚难受得半晚上没睡着觉呢。 所以今天直接先进入主题，谁也别想来打扰！ 这时，嘴唇上轻轻一痛，竟是被顾远霆用牙咬了一下！ “染染，别分心，和我接吻不许想其他事情。” 顾远霆说完，唇又磨了上来。 宋染刚想张嘴解释，说她才不是想别的事情呢，结果唇一张，顾远霆立刻“趁虚而入”…… 第254章 他跟老房子着火似的 接吻是什么感觉呢？ 宋染觉得像是飘在云端，起起伏伏，尾椎骨那里好像多了一根神经，将酥酥麻麻的感觉传遍四肢百骸，直达头顶。 大脑里好似分泌出快乐又兴奋的某种物质，令人沉醉其中。 老实说，两人都没有经验。 但探索中的过程，同样是其乐无穷的。 淋漓尽致的亲吻过后，宋染身子都快站不住了，整个人仿佛软倒在顾远霆的怀里，靠在他结实有力的胸膛上，听到他心脏跳动得极快，就像是战鼓在擂动。 宋染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染染，怎么了？” 顾远霆的声音低哑得厉害，但很有磁性，在耳边响起，性感的声线令她耳廓发麻。 她摇摇头，红着脸，从他怀里退出来。 “再让我抱一会儿。” “不行，你硌到我了。” 顾远霆：“？” “对、对不起。” 他猛地反应过来，轻咳一声，像是掩饰一般也往后退了一步，不过宋染看到了月色下，他红得快要滴血的耳朵。 宋染嘴角上扬的弧度更高了。 顾远霆比她想象中还要纯情！ 她理解顾远霆的反应，其实她刚刚也在亲吻中动情了，想了想，她干脆上前一步，主动牵住了顾远霆的手。 她狡黠笑道：“不能抱，但可以牵手。” 顾远霆被她柔软的小手握着，就差缴械投降了。 他真是被宋染吃得死死的。 “染染……” 他低头看着在他手中作乱的小手，有些无奈地喊她名字。 宋染一副犹然未察的样子，依然用手指勾着他的掌心，抬头“嗯？”了一声，眨巴眨巴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他。 她唇色殷红水润，一脸无辜的故意勾他。 顾远霆喉结滑动，手腕忽然用力，将宋染拉到怀里，再次低头重重亲了上去！ 十分霸道。 不过，宋染感觉到，他只是落下来的时候力道大了些，接着还是和之前一样温柔缱绻，情意绵绵。 她很喜欢。 伸手主动勾住了顾远霆的脖颈。 …… 跑步是不用跑了。 回到家，宋染的腿都是软的，唇也肿了。 不过心里甜丝丝的。 没想到，两人在一起已经快两个月了，她一点腻歪的感觉都没有，本以为处一处对象，可能会发现顾远霆的缺点，然后她也就能让自己死心了。 可真正谈了之后发现，顾远霆根本就没有缺点嘛！ 她也反而越陷越深了。 “难道，一个月之后，真的要告诉所有人，自己在和顾远霆处对象吗？” 她看着镜子里刚洗完澡，脸色红润的自己。 几缕发丝垂在肩上，上挑的狐狸眼媚眼如丝。 她捂了捂脸，回到床上，缩进被子里。 三个月的“地下期”只剩最后一个来月了。 早知道，就坚持半年了。 她现在正上头着呢。 这种时期，顾远霆什么都是好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在她眼里都是极好不过的了，哪有什么缺点？ 本来以为三个月时间不短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过去了多半，真不应该答应顾远霆的讨价还价的。 她倒也不是后悔，就是觉得时间好像过得太快了。 “不能让以后后悔，这两个月光谈情说爱了，还剩一个月，我得好好考验他才行。” 在宋染心里，一旦公开的话，就容不得她后悔了。 无论是顾奶奶还是顾芸，她都不想她们之间的情谊发生变化。 这个世界她在乎的人不多，她们算其中两个。 如果公开，那么将来就是要做结婚打算了。 她自己是这样想的，不知道顾远霆是不是也这样想的。 想到这里，她有点辗转难眠了。 该怎么考验顾远霆呢？ …… 顾远霆并不知道宋染心中所想，要是知道，肯定也该着急了。 他回到家里，先洗了一个凉水澡。 这个澡洗得有点久，出来的时候，家里的灯都已经暗了，大家都睡下了。 他擦干头发，先去自己的书房，从上锁的抽屉里拿出日记本，如同往常一般，记录下他与宋染之间发生的一切，以及他的心情变化。 他从小便有写日记的习惯。 以前的日记十分简洁，不过是记录了当日发生了什么事，最多一两句就写完了。 但若是有人往前翻他的日记，就会发现，从去年从外地出任务回来，他的日记越写越长。 以前一页纸能写一周的日记，现在一页就是一天，有时候一页还写不下，继续翻页往下写。 写完今天的日记，顾远霆合上钢笔，将日记本放回抽屉，然后继续上锁。 只不过他没回房间，而是转身又去了浴房。 无他，写个日记，回忆起树下和宋染的接触，他又红温了，需要给自己降降温。 “老”房子着火，扑灭可不容易。 …… 宋明珠没有吃药。 她是不想要这个孩子的，她这些年努力学习，不就是为了考上名牌大学，好得到更好的名声，得到更多的光环？ 她好面子，更不敢让同学知道她怀孕了。 一想到她如果要这个孩子，就得大着肚子参加高考，她真的很害怕有人对着她指指点点。 可是，当把药送进嘴里的时候，她还是犹豫了。 昨天去了医院，蔡母见都不愿意见她。 蔡宇涛虽然算不上态度多恶劣，可她能感受得到，蔡宇涛的眼神里有对她的嫌弃。 陈桂花吴老汉还有吴二贵三个人翻垃圾桶的行为，令蔡宇涛也嫌弃上了她。 可她分明也很无辜啊。 谁想有这样的亲生父母啊？ 这是她能决定的吗？ 蔡宇涛的态度，让她吃药的时候犹豫了。 她想，她得仔细考虑清楚。 半晚上没睡，第二天到了十点多，宋明珠才下楼。 “真的假的？你是说蔡宇涛在和其他女人相亲？这不可能吧？” “不清楚是真是假，早上跑步的时候，钟婶跟我说的，说她去东市买菜的时候，看到蔡宇涛送一个年轻女人进学校，好像是个中学老师。” 刚打开房门，她就听到楼下客厅里，宋染和顾芸说悄悄话的声音，她脚步一顿。 蔡宇涛和别的女人相亲？ 不！这不可能！ 她满脸愤怒，冲了下来，狠狠瞪了宋染和顾芸几眼，摔门而出。 找钟婶去了。 第255章 不吃药，孩子留着 宋明珠一摔门，顾芸立马心虚的站起来。 “染染姐，怎么办，她好像去找钟婶了！万一……” 宋染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 “别担心，我刚才让你说的话虽然是故意说给宋明珠听的，但不是假的，早上钟婶的确跟我说了这件事。” “啊？真有此事？” 顾芸有些难以置信。 蔡家这也…… 宋染也很意外，在听到钟婶拉着她神秘兮兮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确没想到事情会有这样的发展。 虽说原本她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宋明珠留住孩子，但她其实已经想好了别的办法。 然而钟婶信誓旦旦的说她没有看错，蔡宇涛很主动的将那女子送到学校门口，女子面容娇羞，长得还很漂亮，蔡宇涛依依不舍的朝她挥手。 所以宋明珠就算去问钟婶，得到的也是一样的回答。 钟婶又不需要藏着掖着，宋明珠问，她说不定正想等着宋明珠的热闹。 以钟婶为首的这些农村里来的妇女，向来不待见陈婉和宋明珠，如今宋明珠丑事连连，早已成为大院里的笑柄。 果不其然，宋明珠是黑着脸回来的，眼睛被气得通红。 “宋染，你很得意对吧，看到我倒霉，你就幸灾乐祸是不是！” 她迁怒于宋染，咬牙切齿大喊大叫。 “鬼喊鬼叫什么？” 周末，宋国伟在家，他从书房里把门打开，面色不善。 有顾芸这个外人在，宋明珠突然发什么癫？ 陈婉和宋楚萧这会儿倒是不在家。 “爸！蔡宇涛他背着我和其他的女人相亲了！他们骗我打胎，说不定想找借口取消婚约！” 宋明珠慌了，也顾不上顾芸在旁边，跑到宋国伟旁边就开始哭诉。 “你说什么？” 宋国伟惊讶且愤怒。 宋明珠就将刚才去找钟婶，钟婶说给她听的话，原封不动的说给了宋国伟。 顾芸在这里又怎么样，她跟宋染好得恨不得穿一条裤子，宋染会不告诉她？ 宋国伟听完，脸色阴沉极了。 “爸，你现在就给蔡伯伯打个电话问清楚……” 宋明珠着急。 她除了嫁给蔡宇涛，已经没有其他选择。 至于温鑫豪，根本不在她的选择行列之中，她要嫁也是嫁进官家，不可能嫁给满身铜臭的温家。有权势，才能将钱生出更多的钱。 宋国伟却抬手，看了一眼客厅里的顾芸，将宋明珠的声音按下去：“行了，先跟我来书房。” 书房门一关。 顾芸立刻小声问宋染：“你说他们会给蔡家打电话吗？” 宋染叉了一块苹果放嘴里：“我猜他不会。” “为什么？” 顾芸相当好奇。 “两家刚订婚，蔡家不可能承认，就算是真的，也能随便找个借口否认。” “可是你爸可以敲打敲打宋家啊。” 宋染笑了：“要是敲打有用，他们会干出这种事？他们瞧不上宋明珠，又推脱不掉这个婚事，只能先订婚把人拖住，骑驴找马，然后再想办法解除婚约。要不然，昨天蔡父蔡母两人态度为什么那么坚决？真有人不想早点抱孙子吗？” 说白了，蔡家不仅看不上宋明珠，还看不上宋家了。 因为宋家大伯已经渐渐被边缘化了。 宋家老三那一房彻底废了，昨天宋明珠订婚都没有出现，房子也被收走，只能搬去以前买的老胡同里，别说请保姆，以后的生计都是问题。 他们根本没有脸面再出现在邻里面前。 整个宋家，也就宋国伟还没有受到太大的牵连。 蔡家想和宋家联姻，原本是为了顾家这门干亲，如今他们就跟上当受骗了一样，哪能心甘情愿迎娶宋明珠？ 蔡家要是行事正派，就不会在那天她和宋明珠前去拜访，用餐的时候想给她灌酒了。 无非是她和顾家走得更近，还因为捐献古董上了报纸。 想起前几天顾远霆跟她说的关于蔡家的事，她嘴角扬了扬，对着还满脸不理解的顾芸说道：“你看着好了，宋明珠肚子里的孩子不会打了，很大概率还会瞒着蔡家，等肚子大了再告诉蔡家，让蔡家没有反悔的余地。” 她了解宋国伟，也了解宋家人。 蔡宇涛已经是宋明珠能找到的最好的对象了，没了清白还怀了孩子，比蔡家还要好的家庭是看不上宋明珠的，宋家只能牢牢扒住蔡家，达成目的，以后好和蔡家联手在京市发展壮大。 比起名声，眼前的利益显然更加重要。 顾芸其实还有点不能理解。 宋明珠能嫁去蔡家对于宋明珠来说不是好事吗？为什么染染姐要促成他们？ 不过染染姐没说，她也没有多问。 等宋明珠再出来的时候，眼睛已经哭肿了，不过神情却比之前精神了不少，冷哼一声，上楼去了。 顾芸嗤笑：“她在我俩面前装都不装了？” “她喜欢当着外人的面装一装。” 这时，宋国伟也出来了。 他脸上带笑，走过来同顾芸说：“小芸，刚才明珠那些话，你就当没听见，叔叔得请求你别往外说出去了，外头总是传闲话不太好。” 顾芸连忙点头应下：“您放心，我一定不会往外说的。” 宋国伟满意了，看向宋染。 宋染也点头：“爸，我知道轻重，不会乱说话。” 宋国伟更满意了，喊秦妈出来给两人多切点水果吃。 第二天早上，宋明珠去上学，秦妈收拾房间，在垃圾桶里看到了几盒药，悄悄拿给了宋染看。 宋染看了看，发现宋明珠果然没有吃药，和她的猜想一致。 加上宋明珠能直接去学校，身体肯定是没问题的。 就是不知道，宋明珠会怎么跟她的同学解释呢，是说她怀了，还是没怀？ 说怀了，就推翻了宋家之前的辟谣，并且会让学校里的学生都对她指指点点，背后议论。 说没怀，几个月后显怀了，一样是瞒不住的。 宋染觉得，宋明珠应该会瞒上一阵子。 要是让蔡家知道她不流掉孩子，指不定会做出点什么，那个蔡母就不是个心善的，宋国伟肯定会考虑到这些。 “等显怀了再告诉蔡家，到时候蔡家就算想做点什么，都于事无补了。只不过，宋明珠啊，要是蔡家到时候倒台了，你会怎么选择呢？” 宋染想着，眼尾眉梢，全是笑意。 第256章 出去约会，继续捡漏 忙碌了一个月，顾远霆终于闲暇了不少。 三月二号。 他下午两点就回到了家中，换了身衣服，然后光明正大的去了宋家。 “你找小染啊，她在楼上，找她什么事啊？” 宋家只有陈婉在家，见顾远霆来找宋染，她有些心惊，下意识就想探寻两句。 顾远霆已经好久没来宋家了。 上一次和宋染走得近，还是在宋明珠的订婚宴上，这都过去好几天了。 “奶奶想跟她说说话。” 顾远霆又拿顾老太太当挡箭牌了。 他心想，等这个月过去，他就可以不用找任何借口了，他想见就能见染染。 “噢，这样啊。” 陈婉还是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顾远霆居然在笑？ 虽然笑容很淡，但笑是达眼底的，看起来心情好像很不错。 真是奇怪。 “先进来坐吧。” 陈婉让秦妈上楼去喊宋染。 宋染很快开门，却是穿着睡衣，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从楼上围栏上，往下看。 “顾大哥？” 顾远霆站起身，目光落在宋染的真丝睡衣上，瞬间耳朵通红的挪开视线。 “那个……奶奶想跟你说说话，我来叫你。” 宋染：“……” 才不信他的鬼话。 不过顾远霆怎么不敢同她对视？ “小染，快进去换衣服吧！” 秦妈在旁边小声说道。 “顾大哥，你等等我，马上就好了。” 宋染进了门，低头突然发现，她睡衣的领口是敞开的，露出了里面的内衣！ 也就是说——刚才顾远霆红了耳朵，是因为他看到了她的…… ！！！ 宋染顿时满脸羞愤。 “我怎么就没注意到呢！” 秦妈还安慰她：“没事的，小染，走廊上刚才没开灯，他应该没看清。” 大白天的怎么看不清？ 更何况，人家顾团长的眼神好着呢，百步穿杨的枪法，不是吹出来的！ 宋染捂了捂脸，还是感激秦妈安慰的。 她洗漱后，换了身舒适休闲点的衣服。 现在气温上来，可以穿轻便些。 下楼看到顾远霆，她又想到了刚才自己睡衣的领口……有陈婉在，她表现得若无其事。 等和顾远霆出了宋家的门，她就立刻加快脚步，往顾家去找顾奶奶。 不过顾远霆腿长脚快，几步就跟上她。 “染染，你别生气，其实我没看清。” 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宋染扑哧笑出声来。 笑完，脸比之前更红了。 “我又没怪你，看见了就看见了，你昨天晚上偷偷摸了一下，别以为我没发现。” 嗡！ 顾远霆脑袋里仿佛炸开了花，把他的脸也整红了。 他很小声的解释：“我……我那只是情不自禁……” 昨晚他把宋染按在围墙上，经过几日互相的学习进步，两人吻技都大有提升，情动时，免不了手跟着动一动。 一开始他只是搂着宋染的腰，托着她的后背，或者双手托着她的脸，后来不知不觉，腰上的手就会动一动了。 而昨晚，他有些躁动，手往上移了两寸，大拇指便不小心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 那个触感，他现在还记忆犹新。 他鬼使神差的将手覆了上去，下一秒，他连忙收了回来，不敢唐突了他的染染。 他还以为染染没发现呢。 宋染盯着他看，越看，顾远霆的俊脸越红，眼睛也飘来飘去，就是不敢与她对视。 本来宋染更羞涩的，但是看到顾远霆这个样子，以前可没见过，她还是忍俊不禁的笑了。 “你俩在说什么悄悄话呢？也说给奶奶听一听？” 顾老太太站在门口，看着两人，慈祥的脸上笑容都合不拢了。 宋染轻咳一声，朝顾远霆使了个眼色。 顾远霆正了正色，朝老太太解释：“在说顾芸的糗事。” 远在学校的顾芸写着试卷，突然打了个喷嚏。 她紧了紧外套，奇怪，好像不怎么冷啊。 “哦，小芸的确喜欢闹出笑话来，是家里的开心果。来来来，进来说话，正好今天熬了松茸乌鸡汤，小染快来喝点。” 顾远霆本想拒绝，他带宋染过来，不过是走个过场，打算直接开车带宋染出去的。 但听到是鸡汤，他便点了点头。 “李妈的鸡汤煮得挺好喝的，里面会放当归之类的药材，能补气血。” 老太太的笑容更深了。 瞧瞧，她的大孙子平日里一口补汤都不喝嫌腻味的人，也会想着让小染补气血了。 真是不一样了。 不过一喝完汤，顾远霆就着急带宋染出去。 “奶奶，我有点事，带小染出去一趟。” “行！”老太太又问了句：“还回来吃晚饭吗？” “不回了。” 老太太听了，笑得牙不见眼的，想了想，还是说：“那也别太晚回来了。” 夜不归宿可不行。 不过等人走了，她看着车子离开的方向，又在想：远霆到底追上小染没有？ 怎么感觉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呢？ 也不知道小染是怎么想的。 她倒是想问问，又怕影响了两人的进展。 毕竟，在她眼里，她大孙子天天早出晚归，不是在部队里，就是在跑步锻炼，平时也不见他去宋家找宋染，两人能有什么进展？ 想到这里，老太太又担忧起来。 大孙子真能把小染娶回家里来吗？ 唉，这么大的人了，连追女孩子都不会，真是太没用了。 她哪里知道，她大孙子不仅追上了，连小嘴都早就亲上了。 “今天带我去哪里？” 宋染坐在副驾，好奇问道。 “上午拉练，经过了一个小市场，里面有摆摊卖古董的，我带你去看看。你上次不是说潘家园太多假货了？我带你去其他没去过的地方看看。” 宋染有些惊讶。 她还以为，顾远霆又带她去图书馆或者西餐厅之类的地方呢，居然还记得她之前说的话。 她这阵子其实也没少往潘家园跑，但好东西基本上没见着，有些小东西她买了些，转手就放到了郭高的店里寄卖，上个月光靠卖古董也挣了几千块。 她眼光好，没有看走眼的时候。 不过她想收集些更好的藏品，价钱贵点也没关系，托了郭高帮她打听。 如今古董再贵也贵不到哪里去，她觉得可能十年二十年以后价格会暴涨，以后再收藏的话，就没有现今这般划算了。 车子开了半个小时才到地方。 这是一个类似大集的地方，不过这会儿没什么人了，地上有十几个摆地摊的，宋染和顾远霆走过来，只看了一眼，她便眼睛一亮。 她小声对顾远霆说：“霆哥哥，我们假装随便看看，一会儿你看我动作行事。” 顾远霆笑了，捋头发嘛，他记得。 这会儿倒是又喊他霆哥哥了，嗓音娇软，跟小狐狸似的。 第257章 存折给你随便花！ 宋染没想到，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地方，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古董摊子聚起来。 而且一眼看过去，虽说混真混假，但也有好几样稀罕物。 不过她蹲下来仔细看了看，心中了然，原来是从土里新出来不久的，难怪没去潘家园那边。 如今，因着她上了报纸，引起不小的轰动，后来又因为出了走私国宝的大案，如今上面对文物管控得很严格。 并且在报纸上明令禁止盗墓挖坟等行为，前阵子还顺藤摸瓜，抓了不少盗墓贼。 这些收古董的二道贩子自然不敢再去潘家园那些地方，只能先在偏僻些的地方避避风头。 宋染看了看，带着严重土沁的物件她是看不上的，其实她本身也不喜欢从地下出来的东西。 但有钱干什么不赚呢？ 这些都算不上珍稀文物，捡捡漏再转手卖出去没什么问题。 宋染拿着一枚清代的铜币，随口问了价格。 “小同志，这是光绪改革的铜币，背雕蟠龙，外围珠圈，上有户部二字，乃官方正统！你看这蟠龙，工艺精湛，可不是市面上能见到的普通龙纹啊！我看你也识货，就算你一千元好了！” 摊主一开口，宋染就知道，这人真懂点。 她手里拿的这枚大清铜币，和她以前买到的三枚“珍珠龙”很像，其中两枚被闫老师和郑老师买回家收藏了，而她自己收藏了一枚有着七彩包浆的，品相极好，很有观赏价值。 她买的三枚铜币是江南省制造，而这一枚上面，有一个“川”字，代表的是不同的制造局。 不过最大的不同是，她买的珍珠龙是银元，眼下的是铜币。 铜币比银元差了不少。 一千元开得有些高了，就是去古董店，几百顶了天了。 但宋染没急着还价。 她道：“你这里的货来路不正吧，不如这样，我给你出个价，全部给你包圆了。” 摊主听到前半句，先是一激灵，差点站起来提着家伙什跑路，等听到后半句，他心中猛然一喜。 不过他笑容马上收了收，故意拿乔：“我的东西都是从下面村子里收来的，什么来路不正，村民老乡们还会骗我不成？我这些宝贝，都不是便宜货，你要是价格给低了，我肯定是不会卖的。” 宋染笑道：“你心中有数，我也有数，你摊子上也就三样东西是真的，但你过不了明路，而且也不是多值钱的东西。我给你的价格，你肯定满意。” 说着，她做了个手势，代表出价五千。 摊主眼珠子闪动，想来是满意这个价格，又担心自己卖亏了。 宋染放下铜币，站直腰：“除了我，没人能给你这个价格，你好好想想，我先去别处逛逛。” 说着，她就直接去别的摊子上了。 摊主犹豫间，宋染已经在摸其他人摊子上的物件。 他不好再出声了，干这一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不能抢生意，更不能瞎张口，今天你能抢他的生意，改天他就能抢你的，把你的生意搅黄。 他们都是混真混假的卖，可能有些真不真他们自己都不清楚，毕竟除了“拿货”，还有就是下乡去收些老物件，本钱不高，不过乡下的老物件到底老不老，他们也不清楚。 这个摊主懂点，但懂得不多，刚才这枚大清铜币，就是他用来吸引客人的。 要全是假的，东西很难卖出去。 正是假货多，才不能影响其他人做生意，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 见宋染看完又去了别的摊子上，根本没有回头看一眼的意思，这个摊主心里就开始急了。 早知道刚才就答应了。 他这些东西，到处收来的，本钱都不要五百。 他这会儿反倒担心宋染后悔了，不回来了。 这时，一个男人在他摊子前停下，看了两眼，去了别处。 这男人长得好，个子也高，看起来应该是不懂行的，看了就随便问价格，然后讨价还价了几句就买了，在几个摊子上都买了东西，就跟买大白菜一样随意。 宋染转了一圈，头发捋了五次，最后转到了最开始的这名摊主面前，问道：“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卖！我卖给你！” 宋染不动声色的点头，让他拿稻草垫仔细着打包，别磕碎了。 等摊主都打包好了，她才拿出钱递上去。 宋染提着东西离开，车子停到拐角处看不到的地方，顾远霆已经先回来了，看到她便大步走了过来帮她接东西，将东西小心放到后座上。 “看来这趟收获不错。” 顾远霆看着她脸上的笑，也弯了弯嘴角。 “是呀，我们去潘家园那边吧，我把东西送过去，让郭高帮我处理。” “郭高？就是上次我见到的那名白头发的男同志？” 顾远霆把水递给她。 宋染点点头：“是的，不过他是少白头，年龄好像三十出头，我如果不是拿来收藏的古董，基本上都是让他帮我出手的。” 顾远霆明白了，她买下来的这些，在他看来还不错的古董，她都不太满意，远远达不到她收藏的水准。 想了想，他说道：“正好顺路，不如，我带你去一家老字号的古玩店看看？” “好啊，不过我身上带的钱不多，要真有看上的，可能没钱买。” “没关系，我带了存折。” “？！” 宋染刚喝进嘴里的水都差点喷了出来。 “怎么还有人随身带着存折啊！” “我今天就是带你出来买古董的，担心现金不够，所以准备上了。” 居然是特意为她准备的！ 宋染心里头有些感动，心里面的甜水咕噜咕噜冒起泡泡。 “你怎么这么喜欢给我花钱？” “喜欢一个人，如果连钱都不舍得花，还叫什么喜欢？我还想把存折交给你保管，你没钱的时候随便取着花……” 前面那句好像很有道理，但听到后面，宋染吓得连忙摆手。 “不、不用了，我们没有结婚，我怎么能保管你的存折！” 顾远霆很想说，不如现在就结婚吧，但想到宋染的性格，他把这句话咽了回去，换了一个说法：“反正，染染，早晚都是给你的。” 第258章 镇店之宝，我有钱！ 宋染本想着要好好试探顾远霆一番。 只剩一个月的期限，让她有些心急迫切。 但顾远霆刚才的举动，让她发现，顾远霆就是一个对她极好的人，在一起之后，对她的喜欢不加掩饰，不论有什么好东西，首先想到的是自己。 这两个月，他多次以顾芸的名义，送来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还有进口的零食，知道她爱看书，还找来了不少绝版的书过来。 再忙，也不会忽略她的感受。 如今才在一起两个月，他就想把存折交给她了，还说以后早晚都是她的。 是不是从一开始，顾远霆就已经做好了和她结婚的打算？ 宋染心情有些复杂。 她高兴是挺高兴的，和顾远霆在一起的时候也很快乐，这阵子她很少去想上辈子的事情，可内心深处还是有一道坎。 顾远霆如果真的想跟她结婚，她反而有了压力。 这种感觉很难说得上来，她不想扫兴，对着顾远霆笑了笑，“我自己有钱的，一会儿要是用了你的钱，我回头再还给你。” 顾远霆敏锐的感觉到了她变化的情绪，她脸上是笑着的，但眼神却有些回避他的目光。 他本该告诉宋染，他的钱就是她的，不需要还给他，但他觉得没必要说出来了。 他本以为这些日子的相处，会让宋染对他放下戒心，但现在她的反应在告诉自己，事情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他甚至无法肯定的告诉自己，宋染与他是两情相悦。 不过没关系，顾团长给自己打气。 染染肯给他机会，就说明他在她心目中，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染染和他接吻的时候情动了，说明她喜欢与自己亲吻，她的脸红胜过千言万语。 不论是喜欢他这个人，还是只喜欢他的身体和脸，都是对他的喜欢，不然怎么没见她去找别人？ 既然染染喜欢，他一定要更加卖力才行，总有一天会让她离不开自己。 顾团长又重燃了信心。 “行，我知道染染最能赚钱了，走吧，看完了我带你去吃饭。” 他扶着宋染上了副驾驶，然后出发去他所说的古玩老字号。 “那家老字号是百年老店了，一直传承下来，中间断了十年，后来又重操旧业，他那边给的价钱公道，听说很多人都会拿了古董去那里卖，说不定有能让你看上的宝贝。” 宋染看着他神色如常的侧脸，点头嗯了一声。 幸好他没发现什么。 宋染知道，这是她自己的问题，和顾远霆没关系。 目前为止，顾远霆没有做错过任何一件事，哪怕是一件小事。 可能，可能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吧。 顾远霆一路说着话，二十分钟后，车子在一家名为“京宝轩”的古玩店前停下。 店里只有一个老掌柜和一个老伙计，没有客人。 两人靠在椅子上，头一点一点的打瞌睡。 “老人家，我想看看你们店里的镇店之宝，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宋染直接说明了来意。 和地摊上捡漏不一样，这种有店面的，大多做的都是老主顾的生意，也讲究口碑，一般不会坐地起价，想要什么，直接说就行。 两个老人家睁开眼睛，一下没了睡意。 他们先是看了宋染和顾远霆穿的衣服，衣料看起来不便宜，再看两人的脸，嚯，好一对金童玉女。 见不是有人来闹事，而是真的想买古董的，老掌柜就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两位贵客，我们店里的珍宝之宝可不便宜，您二位是想买来送人还是自己收藏？如果是自己收藏欣赏，我们小店里还有其他的珍宝，可以带二位看看。” 这语气也算是委婉了。 但宋染一听，更来了兴趣。 她道：“您放心，我们先看看，如果真买不起，再看其他的也不迟。” 话都说到这里了，老掌柜见状，对老伙计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老伙计从里面拿出质感很好的大木盒出来，约四五十公分高。 宋染来了精神，她猜测这里面应该是一个名贵的瓷器。 老掌柜用钥匙打开上面的小锁，老伙计则用半个身体将宋染和顾远霆挡着，以警惕的姿态，外面的门也已经从里面栓上了。 为的，就是以免外面有同伙进来，同时防备着两人抢东西，或者会突然暴起将东西砸坏。 顾远霆刚刚就注意到了，这个老伙计看起来年纪挺大的了，不过背脊笔直，眼冒精光，早些年应该也是练家子。 难怪老掌柜敢直接拿着出来。 等老掌柜打开锁，揭开盖子，宋染发出一声惊叹声。 “这是……元青花鬼谷子下山罐！” 她情不自禁往前了一步，眼睛整个黏在了上面，老伙计想阻拦，老掌柜摆了摆手，开口道：“没想到小友居然懂得不少。” “稍微懂一点皮毛，不过鬼谷子下山图很好认。没想到，元青花上还有鬼谷子下山的故事题材，属实罕见。” 岂止罕见，简直是稀世罕见。 宋染心里激动得不行。 要知道，元青花保存十分不易，这个青花大罐大约三十公分宽高，保存完好无损，耳盖完整，整体纹饰呈色浓郁，人物雕刻流畅自然，画面饱满，几乎浑然一体，简直完美到了极点。 见到识货的人，老掌柜也心情不错，他点了点头：“没错，这个元青花大罐上正是鬼谷子下山图，是精品中的精品，奇货可居，作为我店的镇店之宝，是名副其实了。” 的确，她要是拿回去，那就是镇宅之宝了，想想都开心。 “不知您开价多少？” “小友真想买？” 宋染道：“价格合适今天就买下了，不合适的话，只能再看看了。” 老掌柜也是痛快人，没那么多场面话，他道：“三十万，一分不少。” 三十万？ 顾远霆有些意外。 如今买个四合院，也才三四万块钱，这样的一个古董，要价居然这么高？ 不过他不太懂古董的价值，所以只是挑了挑眉，没有说话，免得说错了什么。 宋染笑了笑，道：“这个价格属实不低，那我再看看其他的，麻烦掌柜把其他的珍宝也拿出来我看看吧。” 顾远霆皱眉。 他看得出宋染是真喜欢，价格太贵的话，他是有钱的，这些年年年都有奖金…… 他握住宋染的手。 宋染回头，反手捏了捏他的手指，像是在说，稍安勿躁。 嗯？ 一分钱不少的意思，难道是还能讲价？ 第259章 顾远霆的小叔，超级有钱 三十万相当于天价了。 顾远霆也只是觉得有点贵，但只要宋染点头，他就去银行取钱来买下。 有钱难买欢心，关键是宋染喜欢。 可能别人会说三十万买这么一个玩意儿，只能看，什么也干不了，但一想到摆在家里，宋染每天看着都会心情好，他就觉得值。 不过他没想到，宋染居然真的将价格给砍下来了！ 三十万最后变成了二十二万。 宋染和郭高打的交道多，知道里面的门门道道。 这种古董店必然是会抬高价格的，但价格其实有点虚，全看有没有识货的人愿意给高价。 若是一直遇不到识货的，镇店之宝也只能一直镇在店里了。 开店就是为了做生意，不像宋染买下来是为了收藏，有人愿意买，还有得赚，自然是要卖掉的。 宋染嘴上说买不起，先看看别的，但看了一圈，其他的珍宝根本看不上眼，老掌柜这才主动同她商量价格。 原本二十五万是老掌柜的底价，这个元青花题材新颖特别，值得这个价格，事实也是如此，假如有识货的将这个元青花鬼谷子下山大罐带到国外或者香江去拍卖，价格翻倍都是最保守的了。 但如今的京市，大家消费能力都不高，这个老店虽是口口相传，口碑不错，但比起潘家园那边的名头还是差了很多，客流量不大，接触的有钱人更是有限。 就算是国外来的收藏家，要买古董也是先往潘家园那边去。 当然也不是没人识货，只是给的价格远远达不到老掌柜的心理预期，最后宋染杀杀价格便成交了。 “我回去取钱吧，我有不少现金在家里。” 宋染准备先付一部分定金，然后回家取钱。 她觉得顾远霆的存折里肯定没有这么多钱。 顾家虽然有钱，但那是顾家，顾远霆身为团长，工资也不算多高。 “不用，我存折里有。”顾远霆说着，看向老掌柜，问他是要现金，还是去银行当面汇款？ 宋染这下真意外了，他存折里面居然有这么多钱？ 他还说要把存折给自己随便花！ …… 回去的时候，宋染一直小心翼翼抱着自己的古董盒子。 太贵了。 这是她买过的最贵的东西。 她得更努力的赚钱才行，钱太不经花了，云烨表哥那边还是“空头支票”呢。 霍云烨给了她股份，钱却不收她的，说是干爸干妈替她出钱了。 但她不想白白拿他们的，该算清楚的帐是一定要算清楚的。 她心想，也该找个时间去香江一趟，看看干爸干妈，还有她的干弟弟了。 霍秋霞已经生下了一个男孩，母子平安。 她去看干爸干妈的同时，还能把她的藏品带几件去香江拍卖。 该卖的时候还是要卖的，不然怎么买更好更顶尖的古董呢？ 就像今天得到的这个元青花大罐，世间罕有，相比之下，她可以从自己的保险柜里拿出几个不是那么稀世少有的出来，进行拍卖。 想到这里，她忽然转头问顾远霆：“你能去香江吗？” 他身份的缘故，怕是不能随便出境的。 “嗯？什么？” 顾远霆连忙靠边踩下刹车，用惊疑的表情看向宋染：“染染，你想去香江？是定居还是……” 宋染一听，就知道原来他是误会了，难怪这么大的反应。 不过也正常，陈婷婷之前还经常阴阳怪气说她不去香江投奔干妈享福之类的话，宋家人估计也是这样想的。 就连钟婶都说过类似的话，觉得香江比这边更好，她去了就是真的享福，当资本家的大小姐，吃香喝辣了。 她笑了一声，赶忙同他说清楚：“不是去定居，我要是想去，当初就跟着干爸干妈一起去了。我干妈生了孩子，我想去看一看，顺便把我的几样藏品拿去香江拍卖，换点钱回来，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你想去看你干妈可以，不过没必要卖你收藏的古董，你缺钱的话，可以用我的。我的工资和奖金加起来虽然不多，但是爷爷去世的时候，给我和顾芸留了一大笔遗产。我小叔在华尔街做金融，他给我的资产翻了一百多倍，你再想买多少古董，我都能买得起。” 宋染：…… 宋染傻了眼。 她张大嘴，满眼都是不敢置信。 顾家有钱她知道，因为顾家很早以前开过纺织厂，那时候大清还没亡，顾家也是大户人家。 后来顾家投身革命，往上几代出了很多烈士，顾家那时候是一边经商一边提供补给，即使再后来捐出去了大半身家建设国家，但也留下了不少遗产给后代。 顾老爷子有两个孩子，一个是顾和瑞，另一个叫顾和霖，只是顾老爷子老早就跟顾和霖登报断绝了父子关系，后来再没人提过。 宋染这时才知道，原来顾和霖在华尔街，全世界最繁华的金融中心！ 一百多倍…… 宋染知道，这并不夸张。 七十年代开始，美丽国的牛市就已被人所熟知，只是国内很多人连股票是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也不清楚海洋彼岸发生了什么。 难怪顾远霆这么有钱！ 如果他的小叔是金融上的天才，他能在短短几年间就积累数不清的财富，那是最强的风口，百年难遇。 只不过，她想到什么，着急说道：“我听说华尔街那边已经开始了金融风暴，你得让你小叔先停下来了。”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场席卷全球的金融风暴，要到九零年才结束。 反倒是国内的深交所，来了赚钱的机会。 她想的就是从香江回来，去一趟深市，买几个她听说过的牛股，让钱生钱。 “是吗？我找时间给他打个电话。” 顾远霆并不清楚国外的事情。 宋染忽然有些心虚，这个时候，黑色星期一开始了吗？她记不清具体的时间了，只是突然想到黑色星期一之后，很多人破产，所以才着急提醒了一声。 希望不会让人起疑。 “我的钱你可以先花着，但你想去香江的话，我可以申请那边的任务，陪你一起过去。” 第260章 做点快乐的事情 宋染不好一直拒绝顾远霆的好意。 不过他有钱归有钱，自己不可能随便花他的钱，用他的钱肯定是要还回去的。 等赚钱了再还吧。 她还是决定去一趟香江。 四月中她要参加自考专科的考试，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普通人去香江还要各种申请，她有尹霍两家的打点，去一趟会很方便，而且从一九八零年的时候就有从京市直飞香江的航线了。 当初干爸干妈他们走得慢，是因为他们是从津市港口坐的自家的游轮回去的。 就是不知道顾远霆能不能一起去。 她之所以问顾远霆，是因为她依稀记得，顾远霆有去过香江做任务，顾远霆还给她送过蛋卷和老婆饼。 那是她第一次吃到那么好吃的蛋卷，也是第一次吃到老婆饼。 到现在她还记得那个味道。 但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老婆饼为什么叫老婆饼。 先去了一趟郭高那里送东西，然后和顾远霆在一个老字号的京味饭馆里吃了晚饭，两人才一起回家。 回到家已经快晚上八点了。 陈婉正在同宋国伟抱怨：“那丫头天天往外跑，不回家吃饭也不说一声，这么晚了也不知道回来，我让明珠去顾家找她，结果她根本就不在家！顾芸还说她和顾远霆出去了，顾远霆天天忙成什么样，怎么可能和她出去一下午！宋染这一天天的撒谎，嘴里没一句真话，像什么样子！” 宋明珠点头说：“是啊，爸爸，远霆哥怎么可能带她出去这么久，她乱找借口，顾家也帮着她撒谎，谁知道她到底干什么去了。” 宋国伟眉头紧皱。 宋染做事一向随心所欲，从来不跟他们当父母的商量，现在还让顾家帮着撒谎，的确越来越不像话了。 他沉声道：“等她回来，我一定好好教育她，作为宋家的女儿也太不像话了！” 这话一出，门从外面推开，宋染走了进来，眉头一挑：“我怎么不像话了？” “你还好意思问！”陈婉被她态度搞得怒火中烧。 宋明珠悄悄勾了勾嘴角。 “你为什么让顾家帮你撒谎，说你和顾远霆出去了？你说，你今天下午离开顾家之后，到底去了哪里！你还是黄花大闺女，天天往外面跑，不怕别人笑话吗？” 宋染嗤笑道：“妈，这都什么年代了，按你这样说，女人不需要在外面工作，干脆全部在家相夫教子好了。” 陈婉脸色一变，“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在胡说什么！” 妇女能顶半边天，这是那个伟大的人说的，她哪能搞封建那一套，她不过是想教育一下宋染！ “我是想让你懂事点，不要做出什么让宋家蒙羞的事情来！你撒谎成性，还敢顶嘴，你、你现在给我跪下！” 宋明珠脸上的幸灾乐祸更深了。 小小年纪就撒谎成性，还总是拿顾家当挡箭牌，活该受罚！ “陈姨，宋叔，怎么了？小染做错什么事了吗？” 忽然，门再次被推开，顾远霆抱着一个大木盒走了进来。 看到他的瞬间，几人脸色全变了。 宋明珠狠狠攥紧了手指，差点咬破了嘴唇。 宋国伟则是连忙堆起了笑容，上前一步：“远霆，今天下午，你真和小染出去了？看来应该是误会一场了！” 顾远霆：“是的，宋叔，下午我正好有空，送小染去潘家园那边看古董。” 宋国伟欣喜不已，试探道：“那你们吃饭了没有？要不要让秦妈下点面条什么的？” “吃过了，宋叔不用客气，我给小染把东西送上去就走。还有，她没有撒谎，你们不要对她有太深的偏见，如果你们觉得不妥，可以和我说，没提前跟你们说一声，是我的问题。” “没有没有，怎么会是你的问题呢，我们只是太担心小染了，没有别的意思，你说得对，我们是误解了小染，是我们的问题！” 宋国伟的语气好到了极点，甚至当着顾远霆的面，笑盈盈的给宋染道歉。 “刚才是爸妈误解你了，你别生气，你是去买古董的，这是正经事，爸妈其实就是担心你而已，你一个女孩子，万一受到点伤害多吓人啊。不过有远霆在旁边，我们就放心多了。” 言外之意，你以后多和顾远霆出去，走得近点。 就差没把钓金龟婿写在脸上了。 宋染没说话。 陈婉很尴尬。 她真没想到宋染真的和顾远霆出去了。 今天顾远霆来找宋染，不是说是老太太找宋染说说话吗？ 真是的，出门也不知道说一声，怎么能不叫人误会？ “我来拿吧！” 宋国伟想从顾远霆手里把宋染买的古董接过去。 顾远霆手往旁边挪了一下，避开了宋国伟的手，道：“这里面是瓷器，有点重，也容易碎，还是我帮小染送上去吧。” 说着，他拿着古董上楼。 “爸妈，我先上去了。” 宋染说着，跟在顾远霆身后。 “哎好，上去吧。” 宋国伟还是笑，心情不错。 宋明珠想跟上去看看宋染买的什么古董，刚往前走一步，就被宋国伟拽住了。 “你上去做什么，去给我泡杯茶来。” 他当然不希望宋明珠上去打扰宋染和顾远霆了。 宋明珠扣了扣指甲，压下心底的嫉恨，低着头去泡茶了。 宋国伟看着两人一起上楼进了房间，心情不错，他忽然问了句：“对了，楚萧哪里去了？这个点了怎么还没回来？” 正关门的宋染听到这话，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冷笑。 呵，宋楚萧这么晚了没回来，他们一句不说。 自己晚回来一点，他们就一起批判，真会区别对待。 被人这样骂，就算她并不在乎他们，心情也会受到影响，她情绪有点低落。 她咬了咬唇，接着将门反锁。 等顾远霆将古董放在桌子上，她就上前一步踮着脚尖，勾住顾远霆的脖颈，朝着顾远霆性感偏薄的嘴唇吻了上去。 和顾远霆接吻，她会快乐。 顾远霆先是一愣，感受到宋染的热情，他立刻便用手搂住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抵在衣柜上。 霸道的气息，将她包裹。 第261章 远霆哥怎么在宋染房间不出来 “什么叫你不知道他哪里去了？你不知道打电话问问陈家吗？” 听到宋国伟发怒的声音，宋明珠泡茶的动作顿了顿。 她知道宋楚萧为什么不回家。 因为今天在学校，到处都在传她未婚先孕的事情，基本上每个学生都在八卦这件事。 有人问她到底怀孕了没有，她否认了。 她想的是，等肚子大起来的时候她也差不多要高考了，等高考完，大家各奔前程，谁知道她撒谎呢？ 再说了，肚子大了就不好打胎了，蔡家没法逼她，到时候她和蔡宇涛一定会结婚，结婚之后再把孩子生下来，就是婚生子，就算有人说闲话也没什么，她达到目的不就可以了？ 但宋楚萧心思太敏感了，他知道她怀孕，并且没有吃药，可能觉得撒谎丢人，晚上都没去接她一起放学，中午在食堂看到她了也不打招呼，端了饭就走。 宋明珠本来想放学回家了哄哄他，没想到宋楚萧居然没回来。 这么大的人了，还不懂事，不知道为她考虑，不知道为宋家考虑，也不想想，她已经这么艰难了，如果不撒谎，这一学期她会遭受多少流言蜚语？ 更何况，当初她本来是算计宋染和蔡宇涛，好让宋染离京市远远的，哪想到蔡宇涛竟然摸进了她的房间，她也是醉得太厉害了才会让其得逞。 又不是她想怀孕的。 陈婉去打电话给陈家，电话接通，宋楚萧果然去了那边，让他回来他也不回来。 和陈家人说了几句才知道，宋楚萧下午竟然逃课了！吃完中饭就去了陈家。 陈婉不敢置信，对着电话那头发了好一通脾气。 宋国伟愤怒骂道：“他要今天不想回来就以后也别回来了！” 楼下吵闹不断。 楼上撞到衣柜发出声响，接着又移动到床上，柔软的大床陷了下去。 水声。 情不自禁的低吟声。 …… “都是你教的好儿子，如今叛逆得连老子的话都不听了！” “你什么都往我身上推，你这个当爹的怎么不多管教他！” 眼见着两人越吵越凶，宋明珠害怕把自己也卷进去，连忙开口：“对了，远霆哥怎么还没下来！” 这话一出。 宋国伟和陈婉忽然停下了争吵。 并同时抬头看向楼上。 与此同时，房门被打开，顾远霆穿戴整齐、面色如常的下楼。 “宋叔，陈姨，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宋国伟立刻笑道：“哎好，下次再来家里坐坐。” 宋明珠看着顾远霆从家里离开，却没有看自己一眼，她心里头就烦躁极了。 而且她觉得哪里有问题。 为什么顾远霆在宋染房间里这么久？他们干什么了？ 但顾远霆的神态，又不像是干什么了的样子。 顾远霆出了宋家，立刻深呼吸了几下，没人看到，他外套里面的领口歪了不说，还有两道宋染不小心用指甲划出的红痕，如果仔细看，还能看到顾远霆红得仿佛充血的嘴唇。 以及，被长外套遮掩住的……昂扬之处。 …… 宋国伟这会儿没心思管宋楚萧的事。 顾远霆一走，他就赶紧上楼，想问宋染和顾远霆在房间干了什么。 宋明珠当然也是二话不说跟了上去。 谁知，宋国伟按着门把手推了一下，竟然没推动，宋染锁门了！ “小染啊，你开开门，爸爸问你两句话。” 宋国伟的语气很和蔼可亲，十分温和。 宋染冷淡中带着委屈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你们不是说我不像话吗？我困了，想睡觉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门内，宋染嘴唇殷红，眼神有些迷离，呼吸还不顺畅，衣衫不整，任谁看一眼，都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门外，宋国伟像是被噎了一下。 但宋染这话也没说错，一开始的确是他们说话太过分了，陈婉还让宋染跪下。 想来，顾远霆留下来应当是为了安慰宋染几句。 想到这里，宋国伟又高兴起来。 他看着顾远霆长大的，可从没见过顾远霆安慰过别人，如今居然愿意留下来安慰宋染，说明宋染在他心中的地位是不一样的。 而且两人还在外面呆了一大下午，说不定培养了感情。 他也不能逼宋染太紧了，免得坏事，到时候如果宋染厌恶男人更严重那才叫麻烦。 等宋染心理上的疾病好了，他也可以和顾家谈一谈两家的亲事了。 顾远霆这么大的年纪了，顾家肯定也急。 至于宋染条件不好，顾家搞不好不会在意这些，况且老太太是真的喜欢宋染的。 “今天是爸爸妈妈不对，小染啊，你别放在心上，明天爸爸妈妈好好补偿你。你先睡觉吧，爸爸不打扰你了。” 宋国伟说完就下了楼。 宋明珠指甲都陷进了肉里。 宋国伟这是觉得顾远霆和宋染两人能成事，这才对宋染这么好的吧，居然还要补偿她，补偿什么给她？ 宋明珠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二天放学回来，她就看到了宋染房间里摆的新钢琴。 “爸妈！这个新钢琴不是送给我的吗？” 很早之前，宋国伟就说要给她买一台新的钢琴，怎么现在这台钢琴会在宋染房间里。 “你爸爸给她的补偿，等她玩腻了，我就让人抬到你房间去，你别生气，免得动了胎气。” 陈婉小声哄她。 玩腻了再给她？ 宋明珠不敢置信。 以前从来都是她不要的东西给别人，哪会要别人用过的东西！ “可是她都不会弹钢琴，她要钢琴做什么！” 宋国伟抬了抬眼皮子，说：“不会可以学，她天资聪颖，手指细长灵巧，是天生弹琴的好料子，我给她请了个钢琴老师，让她每天学。” 宋明珠差点气笑了。 宋染都多大了，哪有人这么大了还学钢琴的，手指头都僵硬了，她六岁就开始学钢琴，比宋染早了十二年，那么华丽漂亮的钢琴，送给宋染不是暴殄天物吗？ 她在心里冷笑，看她不把宋染学钢琴的事宣扬得人尽皆知！ 自己几斤几两都不知道？ 楼上。 宋染看着窗边的钢琴，神色平静。 她说不上喜欢。 但这是上辈子她做梦也得不到的。 别说新钢琴，就是宋明珠那台旧钢琴，她打扫卫生的时候摸了一下，宋明珠都嘲讽，说她一个保姆，不要肖想她得不到的东西。 第262章 你天赋比宋明珠强多了 宋染每天太充实了。 自从增加了一门钢琴，她在家的时间也多了。 周末，宋明珠放假，听着宋染房间里传来刺耳又杂乱的钢琴声，心头冷笑连连。 陈慧慧捂着耳朵，满脸嫌弃。 “这都是什么啊，难听死了！你爸妈怎么会让她学钢琴的？哪有人这么大年纪了学钢琴的！婷婷姐，你说是不是？” 陈婷婷脸色苍白，没有说话，神情萎靡不振。 她是被陈慧慧拉来的，两人今天打算陪着宋明珠去找温鑫豪，晾了温鑫豪好几天，也不能一直晾下去，也得给点甜头了，不然以后关系怎么长久？ 她们还要靠温家赚钱呢。 “婷婷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点心神不宁，心里不舒服。” 陈婷婷说。 宋明珠今天也有这个感觉，而且浑身也没什么力气似的，就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陈慧慧：“肯定是因为宋染弹琴弹得太难听了，咱们在这里跟受刑一样，难受死了。” 宋明珠和陈婷婷都觉得很有道理。 陈慧慧虽然发现宋明珠和陈婷婷的脸色都有点苍白，但她也能理解，陈婷婷自从从津市回来，就一直脸色不好，宋明珠则是怀孕了胃口不好，经常干呕。 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反倒是她得知宋染得到了一台崭新的好钢琴，心里也不舒服，一方面是替宋明珠打抱不平，另一方面是觉得宋染一个乡巴佬不配得到这么好的东西。 一个她们都瞧不起的人，却不仅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还经常大出风头，实在让人很难不嫉妒。 “明珠，你说宋染她这么要强，她敢不敢跟你比一比钢琴演奏？” 宋明珠惊讶看她：“这怎么比？” “你们这个军区大院不是每年五一都组织歌舞团吗？以前你年年上台表演，唱歌弹钢琴跳舞你样样拿手，如今想必整个大院都知道宋染不自量力学了钢琴，咱们激一激她，让她也去报名，然后你用你的钢琴曲狠狠碾压她！让她自惭形秽，抬不起头来！” 这话一出，连没什么精神的陈婷婷都眼睛一亮。 “没错，就该这样！就该让宋染好好见识明珠的厉害！免得她飘上了天，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陈婷婷恨极了宋染。 如果宋染当卧底的时候告诉她和明珠，涂家都是坏人，她也不会上去倒贴涂安，最后不仅失了清白，还毁了名声，本来应该天真活泼的她，成了现在这样一地鸡毛的样子。 尽管她也知道当卧底不能泄密，可是她是宋染的亲表姐啊，要是宋染心里向着她，会眼睁睁的看着她犯错吗？说不定，宋染心里不知道怎么嘲讽她趋炎附势的。 这会儿她是一点都没想，当初是她和宋明珠一起给宋染灌酒，好毁掉宋染的清白这回事。 宋明珠正在思考。 她觉得陈慧慧说得很有道理。 正好此刻，隔壁宋染房间里的钢琴声停了。 接着听到开门声，三女对视一眼，都起身从宋明珠的房间里出来。 宋染关上门，看了一同出来的三女一眼，没什么表情，下楼送她的钢琴老师。 “张老师，小染她学得怎么样？” 陈婉笑盈盈的同钢琴老师说话。 张老师是个中年女人，以前教过宋明珠两年，后来宋明珠想要更厉害点的钢琴老师，就把她换掉了。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张老师太严厉，不苟言笑，天天伴着一张脸，宋明珠不喜欢。 宋明珠觉得，张老师肯定会说宋染愚钝之类的话，因为以前张老师总是打压她的天赋，说她没有灵性，但是后来的老师却说她很聪明很有音乐细胞，事实证明，是张老师水准太低。 不过，教一教宋染这种门外汉，也足够了。 “小染学得不错，她很聪明，记忆力好，很有灵性，才学了短短几天，就已经能记得住五六个曲子了，再多加练习，以后说不定能达到专业水平。” 张老师脸上居然带着笑，说出来的话，更是让宋明珠难以置信。 “专业水平？张老师，您别是在开玩笑吧！我学了十多年，现在也才刚高级水平，她一个初学者，还这么大年纪了，怎么可能达到专业水平！” 钢琴分为一到十级，七级以上就是高级水平，而专业水平，需要九到十级，宋染弹得跟狗屎一样，还专业水平，简直搞笑？ 张老师用冷淡的眼神看她一眼，转头对陈婉说：“宋太太，我当初没说错吧，宋明珠没什么天赋，学了十几年的钢琴，才刚七级？” 陈婉惊讶：“七级不是挺高了吗？高级水准也不差了吧。” 张老师摇头：“有天赋的学生三五年就能考上七级，宋明珠学了十几年，才刚上七级，说明她不仅天赋一般，而且不够努力。以前我就说过了，宋明珠练琴不认真，经常开小差，不是手指疼就是手腕疼，现在看来我当初的话没有说错。” 听了这话，陈婉忽然想起来，好像很久没有听到宋明珠弹钢琴了。 不说不觉得，她仔细一想，宋明珠弹钢琴的确不是很积极，以前一周加起来弹钢琴的时间都不知道有没有三个小时，她还以为宋明珠的天赋好，不需要多练琴，也就没怎么管了。 没想到，居然有人三五年就能考上七级，可宋明珠整整学了十二年啊！ 她眉头紧皱地看向宋明珠。 宋明珠心下慌张，连忙说道：“妈，我经常认真练琴的，只不过现在学业重了，不像染染妹妹一样每天都有大把的时间练琴，既然张老师说她天赋好，不如您帮我和染染妹妹一起报名参加大院里的歌舞团，五一的时候上台表演，看谁表扬得好！” 宋染似笑非笑的看着宋明珠。 “你学了十几年，跟我一个初学者比，你好意思吗？” 宋明珠也知道有点牵强，但她就是想让宋染上台去自取其辱，她嘴硬道：“是张老师说你的天赋比我高，想必两个月的时间足够你进步了。” 其实认真算起来，根本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小染，你灵性十足，记忆力强，乐感灵敏，有些人就算是练习几十年也找不到乐感，有天赋和没有天赋，在弹奏上有着天壤之别。你大胆上台，将某些自大的人比下去。” 张老师说话真是不给宋明珠留半点情面，这个“某些人”已经是明指宋明珠了。 第263章 “顾远霆，你好喜欢我啊。” 宋染本来不想答应宋明珠的提议。 她不是很喜欢出风头的人，也没这个必要。 但张老师替她答应下来，她便只能顺势点头应下了。 张老师人很不错，虽然严厉，但教的东西都是真材实料，而且张老师对她很好，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她身世可怜，同情她，总之教她的时候可以说是倾囊相授了。 她自己也争气，学习的时候全身心的投入，不会开小差不会走神，更不会说手疼。 这算什么，她刚记事的时候就去田垄上割猪草了，不割满一竹筐陈桂花不给她饭吃，手疼得抬不起来，第二天依然继续干活。 她手腕有力，手指灵活，也坐得住，是一点都不觉得辛苦的，反倒觉得能让人的心静下来，确实有陶冶情操的作用。 她今天弹的是一个高难度的曲子，弹得有些磕磕绊绊，可能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宋明珠她们才会觉得她弹得差劲，想同她在台上比一比。 甚至有可能想的是，她在台上出丑，宋明珠美美发挥惊艳众人，正好拿她做衬托。 拿她衬托这种事，上辈子宋明珠做得可不少。 不过，陈婉却有点不太同意。 她怕宋染上台丢了宋家的人。 “妈！您看，染染妹妹自己都答应了，说明她对自己很有信心的，张老师都觉得染染妹妹是天才，正好让她上台表演也能锻炼她的台风，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啊。” 宋明珠赶忙劝说陈婉。 陈婷婷陈慧慧两人也在旁边帮腔。 陈婉心想，这倒也是，宋明珠当初学钢琴之后也第一次登台演奏过，那时候，她动员了宋家和陈家的人都过来看宋明珠的演奏，为了纪念这一天，她还亲手给宋明珠做了一个蛋糕。 如果宋染演出成功，她不是不能给宋染庆祝一下，但如果丢人的话…… “张老师，你真的觉得小染能上台表演吗？” 她不确定的问张老师。 “以小染的天赋，没有问题。” 张老师给出肯定的答复。 于是，宋染和宋明珠一起报名参加五一歌舞团表演的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张老师走后，陈婉就立刻让宋染好好练琴，虽然说话没那么直接，但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她别在台上出丑。 宋明珠笑得幸灾乐祸，仿佛快要看到宋染丢人现眼的样子了。 “妈，您放心吧，染染妹妹看起来很有自信的样子，她肯定会好好表现的！我也会好好练琴，争取不被染染妹妹比下去！” 宋染：“你是得好好练练，天赋不够，勤能补拙。” 她居然说自己拙？ 宋明珠狠狠攥紧了拳头，心头冷笑：那就看看到时候你表现得有多好！ 在家吃午饭，宋染不免多看了几眼宋明珠和陈婷婷。 两人皮肤状态很差，不是没有睡好觉的差，而是好像老了十来岁，脸上能清晰看到毛孔和油脂，面部动作大的时候，眼角和额头的纹路很明显，而且两人精气神也很差，不像陈慧慧，面色还带着红润的光泽。 这个年纪的女性，不该是这个样子。 宋染莫名其妙就想到了涂老爷子还有七窍流血而死的老道。 根据那对老夫妻的口供，涂老爷子以让老道给两人做法续命增加寿命为由，在她和陈婷婷的饭菜里加了东西。 做法的目的，是要将她和陈婷婷的寿命转移到两夫妻身上。 当然，如果结合老道死前说的话，说他再也不欠涂老爷子的了，说明做法的受益人应当是涂老爷子。 不过巧合的是，涂安割破的是他自己和陈婷婷的手指，而不是宋染。 宋明珠也事先被取了血，身上带着涂老爷子给的东西。 宋明珠和陈婷婷的东西都碎了坏了，像是印证了做法被夺阳寿一样。 而且两人看起来也憔悴了不少。 “奇怪，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不应该啊。前阵子两人的状态恢复了不少，怎么会今天突然变化这么大呢。” 宋染腹诽，心头疑惑。 她摇了摇头，甩走心中的迷信思想。 …… 下午。 宋染和顾远霆在吉祥胡同里会面。 刚进门，顾远霆就跟她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涂老爷子涂安等人在今天被执行死刑，枪毙了。” 宋染瞪大眼睛看着他，震惊不已。 她震惊的不是他们这么快就被执行了死刑，现在执行死刑说快很快的，确定了罪行，就能枪毙。 她震惊的是宋明珠和陈婷婷的变化，正好就是今天。 她同顾远霆说了她今天的发现。 顾远霆听完，剑眉紧蹙，心跳倏地加快，生出后怕的情绪。 “幸好当时割破的不是你的手指，幸好涂安对此也不知情，不然……” 是啊，当时她和陈婷婷已经昏迷。 假如涂老爷子没有防着瞒着涂安，涂安绝对不会把他自己的血挤到碗里，正是因为涂安不知情，以为老道和他爷爷是骗那对老夫妻的，是走个过场，那么…… 今天突然衰老的人，可能就是自己了。 宋明珠和陈婷婷自己还没发现，可能因为变化都是细微之处，加上两人最近状态都不好，就算之后发现了，估计也联想不到这上面。 “也不一定，我故意把凤形古玉输给涂安了，可能我的血没什么用。”宋染说完，又加了句：“也可能是巧合，都是封建迷信啦。” “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 顾远霆神色沉重，语气也显得很正经，他是真的把这些话都听进去了。 以前他不信这些，谁要在他面前说这些有的没的，他只会让人去看神经科。 可是这件事落到了宋染的头上，并且，她差点就成了受害者。 由不得他不多想。 “染染，以后离那些人远点。” 他认真说道。 他指的是那些看起来神神道道的人，万一里面混进来一个真的…… 还得防着点宋明珠和宋家人。 “以后别人送你的东西都不要随身带着，吃的喝的用的，都要小心些……” 手上忽然一热，宋染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顾远霆低头看她，不知何时，她用她那双漂亮的狐狸眼亮晶晶的看着自己，眸中光彩逼人。 “顾远霆，你好喜欢我啊。” 第264章 她的心，被融化 顾远霆听到这话，耳朵红了一下。 他神色宠溺地将宋染的手握紧，无奈道：“你才知道吗？” 你才知道，我好喜欢你吗？ 他眸光温柔似水，仿佛能让人化在里面，宋染也不由得脸颊发热，羞赧又欣喜。 她当然知道顾远霆喜欢她。 只是，刚刚看到顾远霆那么在乎她的样子，她忽然觉得，顾远霆比她想象中对她的心思还要深。 她太缺爱了，当一个人能无条件对自己好，事事想着自己的时候，哪能不欢喜呢？ 上一世，别人对她好一点，她都想涌泉相报。 可是经历了太多的痛苦，她的一颗心都冰封了起来，她当初答应顾远霆谈对象，本是不想让自己后悔，不仅是给顾远霆机会，也是给她自己一次机会。 他是自己两辈子唯一动情的男人啊。 如今，她觉得，她的心慢慢被顾远霆融化。 试探，好像没有必要了。 “咳咳！” 就在这时，韦志高的咳嗽声打断了两人的浓情蜜意。 宋染连忙挣脱开了顾远霆的手。 顾远霆皱眉，看向来人：“你今天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去霍氏上班了？” “我正好经过，过来监工啊！拜托，顾大团长，这是我给你俩负责的工程，要是哪里出了漏子，我怎么给你俩交代！” 韦志高都快无语了。 两人一进来就你侬我侬的，看不到他这么大一个人就站在屋檐下，他要是再不出声，其他工人都要看到了。 宋染失笑道：“韦大哥，真是辛苦你了，你别介意。” 韦志高也笑了，他哪能真的介意啊。 他其实还挺高兴的，因为他一直以来，都以为是顾远霆倒贴宋染，刚才看来，宋染对顾远霆也并非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人家两人当真是郎才女貌，两情相悦，他为顾远霆感到高兴啊。 说不定哪天真吃到顾远霆的喜糖了。 “你们俩来得正好，有个地方结合实际情况，还得改一改，我正想跟你俩商量呢。” 韦志高拿出图纸，指了地方，然后带着两人去二楼阳光房的位置。 他给出来的意见很好，可以说有不小的改进，宋染当即就同意了。 如今这个老房子已经大变了样。 因为韦志高是个干事利落的人，和宋染交流妥当之后就找了工人，买了材料，加班加点的干活。 房子还是原来的框架，但经过细致的改建后，已经有几分古香古色的感觉。 园林也有了雏形，三月正是种树种花的好季节，移来了几棵大树在围墙边上，今天正好阳光明媚，微风拂面，光影婆娑。 可以想象得出，以后枝繁叶茂，躺在阳光房里看着绿意盎然，阳光从枝叶间洒下，不用出门，就有治愈人心的景色可看。 韦志高设计的风格并非全是古中式，他有他的小巧思，比如阳光房里铺的不是木板，而是比木板颜色稍浅的、带花色纹路的瓷砖，凭空多了几分活泼跳脱，又不显突兀。 “按照现在的进度，最多三个月左右就能完工，不过好的家具需要手工定做，时间稍微长一些。” 韦志高说。 “这个不用担心，我有认识的家具厂的老板，她那边有高端的桌椅家具，我能现场去挑。” 宋染说的是干妈霍秋霞的好姐妹段阿姨，春节期间，她特意提着礼物去单独拜访了对方。 段阿姨是个女强人，家世很好，除了家具厂，还开了其他的工厂，包括京市很出名的东顺楼就是段阿姨开的。 她以前收到过段阿姨通家具厂的刘经理转交给她的信物，可以免费在东顺楼吃饭，还被宋明珠冒充过一次。 段阿姨对她很亲切，知道她买了宅子，早就说让她去挑家具的话了。 她们那边都是高端的家具，黄花梨的，檀木的都有，不需要担心工期长这一点。 等宅子装潢好了，就能挑家具进来了。 宋染特别期待，这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属于她自己的“家”。 想到家具，宋染忽然想起，家具也是古董，比如宫廷御制的交椅、黄花梨大四件柜、紫檀罗汉床、架子床等，尤其是明式家具，也就是清代之前明朝的家具，出了名的工艺精美，制作水平更高。 这些家具有的经过几百年都完好无缺，说不定以后会有很高的价值。 她完全可以拿这些古董当家具，因为现在的价格还不算很高。 想到这里，她和顾远霆送韦志高出去之后，她就立刻拉着顾远霆，开车去潘家园找郭高。 “买古董家具？要明代的？巧了，前几天有人想卖一张黄花梨的几案，要的价格太高了我没收，要不我带你们去看看？” 郭高描述了那张几案的长度宽度和厚度，宋染一听有三米多长，顿时就来了兴趣。 三米多长的几案不常见，而是整体全是黄花梨，厚度也有十公分，还保存完整，那就很特别了。 等到了地方，一见到这个几案，宋染就拍板买了下来，花了六千元，甚至都没有还价。 郭高是觉得不值的，现在不流行这种家具大件，更流行精致些的小件，比如妆奁盒之类的。 卖家倒是很高兴，见宋染这么大方，还领她去隔壁邻居家看一个紫檀浮雕龙纹的大四件柜。 “这都是祖传下来的，不过他家这个大四件柜是乾隆时期的，比我家的晚点。” “话是这么说，但这个大四件柜做工精湛，要不是家里用不上，我们是不想卖的。” 邻居说着，看向顾远霆，以为他才是买主，说：“您也看到了，我家这个大四件柜保存得特别好，底下特意垫高，从来没有受潮过，每年都刷清漆，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生过虫子。您要是想买，少于三万块我们是不卖的。” “三万太贵了！”郭高摇头。 “买不买，得问我对象。” 顾远霆轻笑着说。 郭高的眼珠子一下子瞪了出来。 对象？！ 宋染上次还说两人只是邻居关系呢！ 他就说顾远霆看他的眼神不对劲，带着防备，就跟看犯人一样的眼神。 原来两人谈对象了！ 宋染微怔，但没生气，还笑了一下。 毕竟隐瞒关系只是隐瞒给宋家顾家那边，郭高不是这个圈子的人，知道了也没关系。 “噢噢！”邻居反应过来，连忙向着宋染介绍这个古董家具的角角落落，看得出他是很想卖掉的。 现在来看，三万元买这么一个柜子，着实不值，甚至说得上是天价。 但从以后的价值上来讲，三万元真不贵。 第265章 我们，不见不散 宋染没讲价，把乾隆紫檀浮雕龙纹大四件柜买下了。 实在是太精美了，保存得也特别好，和货主说的一样，没有生潮没有虫蛀，上面的龙纹设计独特，几百年下来，居然还能保持着紫檀独有的光彩。 精湛华贵，如同一件极致的展览品。 可能往后几十年她都遇不上这么完美的柜子，心里有个声音叫嚣着让她快点买下来。 要不是怕货主会坐地起价，她早就笑出声了。 她此刻还不知道，这个大四件柜会在二十多年后价值数千万的价格，但以她的眼光来看，三万买很值了。 在清代，这样一个大四件柜的工期都是以年来计算，更别说还是珍贵的紫檀木，只有达官显贵才有能力定做出这样的柜子来。 其实货主说错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个四件柜绝不是他们祖上当官的传下来的，而是宫廷用的，只有皇帝才能用的五爪龙纹，看风格，大约是圆明园出来的。 也就是说，这个四件柜很大可能性是当年的联军抢走的东西，但因为物件太大不好运输，后来不知怎么机缘巧合归了这家人。 不过这些她不想去追究也没有必要追究。 十二兽首铜像是国宝，蕴含着重大的意义，但柜子就没那么多的说法了。 一想到皇帝用过的柜子，会被她放在家里用，就挺开心呢，虽说皇帝也不一定用过几次。 郭高特地找来货车，把她的“宝贝”运到了他在潘家园的仓库。 宋染的吉祥胡同暂时还不能放，里面工人来来往往，不说偷走，被弄坏了一点也得心疼坏她。 这一折腾，到家天又黑了。 顾远霆想与她单独多待一会儿，便把车子停到了大院外的马路上，两人一前一后进的大院，没多久就贴着墙走到了一块。 路灯光照不进阴影中的两人身上，趁着左右无人，顾远霆牵住了她的手。 宋染停顿，黑夜中，两人温柔对视，呼吸渐渐交缠在一起。 不过这是进家属区的主路，两人纠缠了几分钟就赶忙分开了，免得一会儿被人看见。 “染染，我真的好喜欢你。” 两道身影分开前，顾远霆的头抵着宋染的额头，用低哑磁性的声音说出这话。 宋染的心怦怦乱跳，脑袋里仿佛有烟花炸开。 心情就像是除夕那日，看到满城烟花为她绽放的时候一样。 “明天一天你有空吗？” 顾远霆温柔问她。 “当然了，明天是你的生日。” 她特地同张老师把钢琴课挪到了晚上，到时候她会去张老师家里上一小时课。 顾远霆眸光亮了亮。 他没想到宋染居然知道他的生日，还特地为他空出了时间。 自己，是被她重视的。 他心情极好，说道：“明天早上我带你去爬长城好不好？你来了京市，还没有去过这些地方，现在风景和天气正好，不去看看有点可惜了。” “爬长城？” 一瞬间，宋染脸色都变了，连声音都仿佛变了调。 “怎么，染染，你不想爬吗？没关系，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 顾远霆敏锐察觉到了她的情绪，连忙出声安抚。 他伸手去握宋染的手，但宋染却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我、对不起，是我失态了，我只是突然有点不舒服。” 宋染不想让顾远霆察觉到她的变化，这是她的问题，和顾远霆没有关系，是她自己还没有从上辈子走出来。 顾远霆约过她去长城，但，顾远霆失约了。 那次失约，就像是蝴蝶的翅膀扇动后，厄运开始一件件降临在她身上。 她怀疑一切都是她的自作多情，就是从那次失约开始。 顾远霆又约她去长城，她无法避免的想上一世的结局，想到她死前的痛苦和不甘。 可她没法同顾远霆解释更多。 她低着头，忽然加快了脚步。 “染染，是我不对，我没有提前问你的意见，你别生气好吗？” 顾远霆上来，在宋染躲避他的手之后，再次握向她的手，这次他的态度很强硬，不给宋染挣扎的空间，宽大的手掌将她的手握得紧紧的。 他另一只手抬起宋染的下颌，霸道却不失温柔，不给宋染回避他眼神的机会，让宋染的眼睛直直与他对视。 “染染，让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好吗？给我一个更深入了解你的机会，我真的很想走进你的内心。” “我……” 她该怎么说？ 说她活了二十多年死了，然后重生了？ 还是说她做了一个真实可怕的噩梦，梦见顾远霆背叛抛弃甚至遗忘了她吗？ 她垂下眼睫，深呼吸了几下，等抬眸看顾远霆的时候，她平静的说：“明天，六点，我在大院外的老地方等你，我们去爬长城。” 上辈子是上辈子。 这一世早就不一样了。 她该给顾远霆机会的。 她自己也要勇敢的跨过去，不然只会永远的成为她心中的一个坎。 明天，她会像上辈子一样，等着他。 顾远霆对她的情绪感知非常敏锐，他意识到，染染很看重这一件事，虽然他想不明白缘由。 但他也郑重的告诉她：“好，染染，明天我们六点见，不见不散。” 宋染听到自己跳动的心跳声，也听到自己认真的说“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宋染已经很久没有做关于上一世的梦了。 她仿佛回到了上一世二十岁那年，她努力自学，得到老师们的赞扬，考上心仪的大学，她变得自信多了，打算找机会从宋家出去。 那一天，正值她的生日，也是宋明珠的生日。 宋家人热闹非凡的为宋明珠庆生，家里喜庆洋洋，她被宋思明宋子辉几人关在保姆房里，命令她不要在大好的日子出来碍眼。 她听着陈婉温温柔柔的推着蛋糕出来一边唱着生日歌，熟悉的一道道声音加入其中，可以想象，宋明珠的二十岁有多幸福多耀眼。 而她，从早上关到晚上，没人在意她有没有吃东西，有没有喝一滴水。 直到宾客散尽，需要她打扫卫生的时候，宋家人才将她放出来收拾狼藉。 秦妈病了，家里只有她一个“保姆”。 看起来很美味的蛋糕蹭得桌上地上到处都是，桌上有剩的，她肚子饿得咕咕叫也没有想着去尝一口。 又拖又洗，收拾了两个小时才收拾干净。 那时，她便下定决心要离开，宋家的血缘亲情，早已在她心中消磨干净。 她出门丢垃圾的时候，看到了顾远霆站在铁门外，不知道站了多久，手里提着一个生日蛋糕。 第266章 顾远霆喜欢宋染？！ 宋家一向热闹。 宋明珠和宋楚萧总是呼朋唤友的来。 此时宋明珠的楼上都是灯火通明的，和她的朋友有说有笑，玩着游戏。 而旁边的顾家，一点光都没有透出来。 顾和瑞和老太太先后去世，顾芸伤心出国，庄安琴大受打击，整日用工作麻痹自己，几乎住在医院。 顾家的保姆在老太太去世后就遣散了，顾家仿佛没了人气，只是偶尔能看到顾远霆开车回来和离开的身影。 顾远霆此刻便站在宋家的铁门外，顾家院子里的灯都没开，他仿佛与背后的顾家融为一体，落寞孤寂，直到宋染提着垃圾出门才看到他。 顾远霆也看到了她。 他立刻放下了蛋糕，朝她快步走来，帮她将大桶垃圾接了过去。 “为什么是你在打扫卫生，秦妈呢？” 他的语气似乎有些生气。 宋染想接近他，却又自卑，只低着头回答：“秦妈生病了。” 顾远霆好像更生气了，他提着垃圾去倒。 宋染低着头，便看见了那个精致的生日蛋糕，上面的奶油裱出很漂亮的形状，颜色不俗气，整体是紫色，很好看，比宋明珠今天吃的生日蛋糕更好看。 看到顾远霆大步走来。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小声说：“宋明珠在楼上，需要我帮你把她叫下来吗？” 她以为，这个蛋糕是送给宋明珠的。 “我为什么要找她？我在等你，我白天打了电话，他们说你今天不在家出门了，要晚上才能回来，他们骗了我。” 宋染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到了顾远霆紧皱的眉头，和他那双带有深意的眼眸。 接着，她的手被人一把拽住。 不等她震惊，顾远霆捡起蛋糕，就拉着她进了顾家。 顾远霆没有打开灯，就这样在月光的照映下，点燃了火柴，在蛋糕上插上两根蜡烛。 “二十岁生日快乐，小染。” 宋染的脑袋嗡嗡地，仿佛什么都听不清了，她呆傻般怔愣地看着顾远霆，他冷毅英俊的脸庞仿佛被烛火映照得柔和，深眸变得温柔。 那是宋染人生中第一次过生日。 也是她第一次吃生日蛋糕。 好甜啊……怎么还有点苦？ 哦，原来是她的眼泪苦。 睡梦中的宋染，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可她没能醒来。 这个梦还在继续。 她吃了好甜好甜的蛋糕，那是她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她吃得好满足。 可她害怕被宋家人发现，所以她很快就要回去。 顾远霆送她出来，在宋家铁门外，他温柔的问自己，明天想不想去爬长城？ 他说，就当是生日补偿。 “奶奶说，生日爬长城，能活得像长城一样长，我希望你能活很久很久。” 对连接失去两个家人的顾远霆来说，长命百岁成了他最大的奢求，他想宋染能活很久很久，这只是最朴素的愿望。 宋染下意识的想拒绝，从顾远霆特地为她准备蛋糕，她就已经猜到了顾远霆的心意，包括这两年间，顾远霆对她也格外不同，她知道，那不止是同情，不止是顾奶奶的嘱托。 可是她就像是背着壳的蜗牛，她不仅不敢踏出一步，甚至会因为自惭形秽而缩进壳子里。 两年间，她总是不断的重复，伸出来，缩进去，伸出来，再缩进去。 可这一天，她鼓起了勇气，重重点头。 顾远霆的眼睛仿佛亮了亮，同她说：六点，不见不散。 这一夜，她辗转反侧，下定决心走出新的人生，她收拾好了她仅有的一点行李，打算爬完长城就离开宋家。 她早早就到了大院外，在围墙下等啊等，从天刚露出鱼肚白，等到旭日升起，等到日光猛烈。 她没有等到顾远霆，她没有爬成长城，没法活得像长城一样长，她只活了二十六年，便死在了火车头上。 宋染好似陷入了梦魇当中，她的眼泪打湿了枕巾，想醒都醒不来。 她知道她在做梦，或者说，她的记忆回到了上一世，她好像把自己困住了，好像又回到了杨树沟吴家的猪栏里，被铁链绑着脖子和手脚，身旁的大黑狼狗淌着涎水虎视眈眈。 她用力挣扎，好似徒劳。 就在这时，画面一转。 她回到了生日这一夜，顾远霆送她回去，在铁门外，顾远霆邀请她去爬长城，她紧张又认真的重重点头。 “早上六点，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宋染忽然能动了。 她抬起头，楼上窗口，映出宋明珠那张恶毒嫉妒的嘴脸，眼里闪过嫉恨的精光。 “呼！” 宋染猛地惊醒，从床上坐起来。 她醒来了。 她足足喘息了三分钟才缓过神来。 清晰的记忆，仿佛发生在昨天。 宋明珠扭曲的脸，还令她心有余悸。 “是她吗？原来……她听到了，她做了什么阻止顾远霆赴约？” 虽然心有余悸，但她的悲伤情绪却已经一扫而空。 她猜到顾远霆无法赴约是有原因的，只是没人给她一个解释，以顾远霆的性格，不会不给她解释，定是宋家暗中隐瞒了什么，甚至是挑拨了什么。 看一眼手表，居然才晚上十二点。 宋染眯起眼眸，从床上起身，她打开门后重新关上，故意发出不小的声音，接着往楼下走去。 下楼的时候，她敏锐的听到宋明珠的房门轻轻打开了。 宋明珠果然还没睡。 最近宋明珠迷上了用磁带听粤语歌，有的时候会听到很晚。 宋染来到楼下的电话旁踱步，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自言自语。 “我要答应和顾远霆去爬长城吗？该不该去呢？” 楼上走廊上，宋明珠震惊地捂住了嘴巴。 什么？ 顾远霆竟然约宋染去爬长城？ 怎么可能！ 顾远霆怎么会约她！ 难道…… 宋明珠不敢置信。 顾远霆虽然对宋染不一样，但那是基于顾老太太的缘故，她完全没想过，顾远霆会喜欢宋染这回事！ 她眼里是浓浓的不甘和嫉恨。 凭什么！ 凭什么顾远霆退她的婚，转头就喜欢上宋染那个乡巴佬！ 宋染除了那张脸，哪里比她强！ 不！她绝对不能让他们在一起！ 第267章 我去哪里，你们管得着吗？ 宋染在电话前自言自语了一会儿，像是要给谁打电话。 但她纠结许久，最后还是上了楼。 她回到房间，关了灯却没有睡觉。 大约一点左右，宋明珠趁所有人都熟睡了，鬼鬼祟祟下楼拨通了电话。 “对，我是他堂妹宋明珠，我找宋思明有急事，麻烦帮我喊他。” 没多久，宋思明赶来接了电话，然后听到了宋明珠压抑的哭声。 电话那头立刻慌了神，询问她发生了什么。 “思明哥，我真的不想活了，我觉得我活着就是一个笑话。” “你别说蠢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大哥给你解决！” “是、是宋染……她勾引顾远霆，约着顾远霆去爬长城，大哥，怎么办啊，要是顾远霆真的娶了宋染，别人会怎么看我？人人都觉得我不如宋染，大哥，是不是你也这样认为？” 宋明珠哭得很伤心，语气带着绝望。 “怎么可能！你比她强了一万倍！你是我们宋家的骄傲，她一个乡巴佬，算什么东西！就算是你不要的男人，也绝对不能让宋染得到！你放心，大哥一定会帮你的！” “可是，他们好像约好了明天早上六点见面……” “明天？这么快……” 宋明珠抽泣道：“大哥，还是算了吧，宋染抢我曾经的未婚夫，可能就是想报复我吧，是我欠她太多，我认了。就算是她想让我给她下跪，只要她能解气，我也心甘情愿。” “我不许你这样作践自己，她连你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你别着急，我现在就请假回来，帮你想办法！” …… “哼！宋染，多的是人愿意帮我，你就给我等着吧，我要让你永远都比不上我！还想和顾远霆爬长城，痴人说梦！” 挂了电话，宋明珠立刻换了一副嘴脸，擦掉眼泪，嘴角挂着阴险的冷笑。 宋染无声地关上房门，把蹭她腿的小猫抱在怀里。 宋明珠果然不会让她和顾远霆顺顺利利。 所以上一世，宋明珠知道顾远霆约她一起爬长城的时候，也一定同样按捺不住了。 她便看看，宋思明究竟会想出什么办法来阻止顾远霆来见她。 …… 宋染睡不着了。 她干脆开了台灯做数学题。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宋家的大门被人敲响，刚起来不久走进厨房的秦妈赶忙去开门。 “思明啊，你怎么这个点过来，是不是有什么急事？要喊醒先生太太吗？” “不用了，我是来找明珠的，跟她说点事，别把二叔二婶吵醒了。秦妈，你去忙吧。” “哦好，那我先去做早餐了。” 秦妈见怪不怪了，以前宋家三兄弟经常来找宋明珠，关系好如亲兄妹，也就是宋子辉出了事，宋国康让大儿子宋思明在部队里少回家，让上大学的二儿子宋思青也少过来。 如今宋思明从部队回来，先来找宋明珠是正常不过的事。 宋思明放轻脚步上楼，敲响了宋明珠的房门，宋明珠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挂着事没睡着，还是睡得不深，马上就过来把门打开，让宋思明进去了。 宋染起身，贴着墙听了听，只能隐约听到交谈声，听不清内容。 “才五点。” 宋染回到书桌上继续做题。 半个小时后，她洗漱干净，换了舒适休闲的衣服鞋子，拿了一顶遮阳的帽子下楼。 “秦妈，早上好。” “早上好啊小染，今天蒸了小笼包，还有桂圆花生粥和海参粥，你想喝哪个？” “桂圆花生粥吧。” 海参粥还是留给宋国伟喝吧。 说起来，宋家的海参瑶柱干虾之类的干货早吃完了，是她特地又买了一批回来，宋国伟还夸她孝顺。 想起宋国伟越来越疼的手指，以及开始发疼的脚趾，她的确挺“孝顺”。 当然了，这也和她让秦妈多煮肉汤给宋国伟喝脱不开关系。 宋染喝着粥的时候，宋明珠和宋思明下了楼。 算起来，宋染已经有好几个月没见宋思明了，对方过年都在部队里，大伯对他管教得很严格。 因为他没有经常出现在众人视野，连八卦他和曹部长女儿婚事告吹的声音都少了许多。 曹部长要面子，不会告诉外人他看中的未来女婿是个色胆包天的烂人，所以如今知道真相的人并不多，宋思明的名声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 这也和出了宋子辉那档子事有干系，宋子辉的事情一出来，讨论度太大，就把宋思明的事情给压下去了。 许久不见，宋思明黑了不少，体格看起来也硬朗了很多，不变的是，他看向宋染的眼神依然带着嫌弃和鄙夷，还有不加掩饰的厌恶。 他对宋染印象不好，觉得宋染心机深沉，加上当初他是在昆仑饭店出丑，他怀疑和宋染的干爸干妈有关系，一定是宋染指使的，他的婚事被毁，都怪宋染。 今天又在宋明珠的房间里听她哭诉了半个多小时，说宋染如何孤立她，排挤她，让二叔罚她跪，他心中更是火冒六丈，恨不得一巴掌甩上去泄愤。 但想起今天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他压下了心底的怒火，和宋明珠一起坐在了餐桌上。 “染染妹妹，你这一身是去哪里呀，这么早呀，爸妈知道了吗？” 宋明珠一副关心宋染的样子。 宋染慢条斯理的吃着小笼包，秦妈做的面食很好吃，肉香四溢，皮薄肉厚，浓浓的肉汁渗入包子皮里，令人食欲大开。 宋明珠的话就像是落在了地上，无人回应。 宋思明的怒火顿时重新翻腾了起来。 “宋染，你耳朵聋了，听不见明珠在跟你说话吗？” 宋染不紧不慢的抬头淡淡看了他一眼。 “我去哪里，你们管得着吗？” 宋思明拍着桌子一下子站了起来。 宋明珠连忙拉他袖子：“大哥你快坐下，染染妹妹可能不想说，这是她的隐私，不想说就算了，咱们别问了，快点吃早饭吧，你多吃点。” 她怕宋思明打了宋染，影响接下来的计划。 宋染扫了两人一眼，继续吃早饭。 吃完后她跟秦妈说：“等爸妈醒了，您帮我跟他们说一声，我今天和人约好去爬长城。” 秦妈笑着应下：“行，去吧，年轻人就该好好玩一玩。” 宋染提着挎包出了门，从始至终都没有再赏给宋思明和宋明珠一个眼神。 第268章 上辈子失约的真相 宋染出门，宋思明和宋明珠悄悄跟在后面。 她没有像昨晚约定的去平时上车的地方，而是在大院外顾远霆的车子前面等着。 这里正好可以看到大院内，等顾远霆出来的时候，也会先过来开车。 而这个地方，也是上一世，她和顾远霆约定见面的地方。 看了一眼时间，五点四十五。 离约定的时间还差十五分钟。 刚才她出门的时候往顾家看了一眼，没有看到顾远霆出门。 这其实是个有点奇怪的地方，以这两个月她对顾远霆的了解，他不是一个会迟到的人不说，他还会提前等在约定的地点，不会让自己多等。 所以这个时候顾远霆应该已经出门了才对，但是她摸了一下引擎盖，是冷的，车子没有发动过。 宋染站在原地等着，像是不经意的看向院内。 宋明珠和宋思明缩回脑袋，躲在围墙后面，他们像是在确认什么。 确认她和顾远霆见面的地点么？ 过了没一会儿，宋思明大步走了出来，目不斜视地出了大院，好似压根不知道宋染和顾远霆有约这回事，也好似没注意到她。 宋染眯起了眼睛。 宋思明去干什么？ 她心中有些不安。 宋思明的背影消失在道路的转角，恐怕除了宋明珠，无人知道他去做什么。 上一世，他们究竟用了什么办法让顾远霆失约？她本以为，顾远霆可能是接到了一个紧急的临时任务，但宋思明他们显然没有这么大的能耐，是不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发生过什么？ 宋染抓紧她的挎包，看了看时间，才过去五分钟，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 还不到六点，但大院的大门处已是人来人往，走路的，骑自行车的，还有司机专门开车来接人的。 等七点钟以后，进出的人流将会更多。 宋染心中焦急，但面色如常，她不动声色的看着宋思明离去的方向和宋明珠躲藏的方向。 宋思明离开后就没有再出现，宋明珠还没走，她时常露个头看一看，像在观察什么，所以宋染能确定，宋思明应当是在酝酿着什么，人就在不远的地方。 又过了五分钟。 宋染注意到，右手边宋思明离开的方向，一辆运输煤球的东风牌货车开了出来。 “小染！” 这时，马路右边斜对面的胡同里走出来一个高大的男人，他俊脸带笑，手里还提了不少东西。 不是顾远霆是谁？ 宋染看到他的那一刻，心弦一松，脸上露出笑容来，朝他招了招手。 她等到了顾远霆！ 然而，就在此时，顾远霆忽然变了脸色。 “染染小心！” 他声音发出的同时，刚才宋染看到的那辆东风牌货车突然加速，朝着宋染驶来！ 宋染瞳孔紧缩，往后退去，脑袋里忽然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 货车挡住了顾远霆的身影，宋染只看到被着急丢在地上，撒得到处都是的冰糖葫芦，一颗颗红色的山楂上裹满了白色的糖霜。 她并没有因为慌张而动不了腿脚，相反，她跑得很快，顾远霆的车就在旁边，是很大的掩体。 但货车却没有往她这边继续驶来，反而在一个急刹车之后，歪歪扭扭的往旁边另一边驶去。 马路上的行人惊慌着躲避。 宋染站住脚步，定睛一看，脸色大变。 只见顾远霆竟然不知何时拉开车门翻身上去，并与货车司机扭打在一起，争夺方向盘。 “顾远霆！危险！” 前面不远处还停放了一辆大车，那是一辆更大更长的黄河牌卡车，货箱里放满了沉重的货物。 一旦撞上去……后果不堪设想！ 脑袋里更多的画面一闪而过。 那些被她遗忘的，被她忽略的，被她认为不重要的画面，齐齐与现在这一刻发生的场景重合。 砰！ 一声巨响。 一辆货车从宋染不远处开过去，径直撞上了停在马路上的大卡车，货车的车头整个凹陷了进去，鲜血滴滴答答流了下来。 宋染有些害怕地看去，看到不少人围了过去，她想过去看看需不需要帮忙，此时正好有个一辆救护车经过，有医生从里面下车，车门被好心的路人拉开，好几个人合伙将车上的两人抬了下来。 一个人穿着工人服，年纪大约四十左右，另一个她看不清，只看见好多血将那人身上白色的毛衣染成了鲜红的颜色，触目惊心。 她当时心慌意乱，想要上去看看，忽然被脸色发白的宋明珠抓住了手腕。 “你在这里干什么！” 宋明珠的纠缠挡住了她的行动，等她再看过去的时候，救护车已经开走了。 她朝着路中央看去，只看到地上洒落的一颗颗裹着糖霜的山楂，车轮碾压后，留下红色的痕迹，犹如两车相撞后，从车上滴落的血迹。 “砰！” 一声巨响！ 两车相撞！ 宋染从回忆中惊醒，脸色剧变，瞬间没了血色，抬脚就朝着那边跑了过去。 “你在这里干什么！” 她的手腕忽然被白着脸的宋明珠攥住。 “啪！” 宋染想也没想，一巴掌甩在她脸上，用力挣脱，眼神冰冷的看着宋明珠：“顾远霆要是出了事，我让你和宋思明一起陪葬！” 说完，她快步跑过去。 宋明珠脸色惊慌不已。 “宋染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知道这件事是我和宋思明干的？” 这辆车原本是要撞向宋染的，可是谁也没想到，顾远霆从对面过来，并察觉到了车子的意图，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速度调转了方向。 她不知道顾远霆怎么样了。 她刚才急忙跑出来想拉住宋染，是想让宋染对这件事不知情，害怕被发现这件事是人为而不是意外。 另一方面，她不知道顾远霆情况怎么样，但宋染没出事，不能白白浪费了这次的计划，她想转移宋染的注意力，等顾远霆送去医院之后，宋染一定会觉得顾远霆失约了。 只是，她没想到，宋染居然知道里面的人是顾远霆，甚至，她还直接指出了自己和思明哥！ 宋染不在意宋明珠有多慌乱。 当她拨开人群看到染红的白色毛衣时，她呼吸蓦然加重，心脏痉挛般疼痛，喘不过气来，陡然被一种恐慌的情绪所占据。 第269章 别哭，染染 “顾远霆！顾远霆！” 宋染像是发疯了一样朝顾远霆跑去。 他提着东西在马路对面喊她，朝她笑的模样仿佛就在眼前，他刚刚明明还好好的！ 怎么会一身血的躺在那里？ 她心如刀绞，脸色惨白，眼泪如决堤般涌出，心痛到喘不上气来，脚下更是发软，全身力气仿佛被抽干，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挤进人群，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顾远霆的手。 “醒醒，你快醒醒啊，你不是想带我去爬长城吗？我们去爬了长城，就能活得像长城一样长了。快起来，我们现在就去好不好？” 顾远霆头上都是血，他被人抬出来，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任凭宋染说什么，他也紧闭着眼睛。 “打电话！谁能帮忙打急救电话！” 她话音刚落，救护车的声音响起，一辆正好经过的救护车在车祸前停下，医生下来抬伤者。 宋染的视线被泪水模糊，但关键时刻她也没有掉链子，上了救护车之后就立刻告知急救医生顾远霆的身份，先救顾远霆，另一个货车司机虽然伤得更重，但他是行凶的嫌疑人。 有她这句话，医生顿时转过身来先给顾远霆进行急救，先检查他身上的出血位置。 “小染，快跑！” 就在这时，顾远霆闭着眼睛叫了一声，接着猛然坐了起来。 宋染连忙抓住他的手。 “远霆哥哥，我在这里！你受伤了，快不要乱动！” 宋染像是被人紧紧攥住的心脏终于松动了个缝，看到顾远霆醒来，她都想跪下给老天爷磕几个响头了。 顾远霆头晕目眩又躺了回去，但他反手抓紧宋染的手，目光落在她身上，看到她身上染上了血迹，他担心问道：“染染，你受伤了？” “我没有，是你身上的血，你别说话，快让医生帮你检查检查吧。” 宋染另一只手擦掉脸颊上的泪水，吸了吸鼻子，虽然顾远霆醒了，但她心中依然担心恐惧，怕他哪个地方受伤严重。 “我没事，你别哭，别哭，染染，我身上的血不是我的……” 顾远霆神色温柔的看着她。 她没有受伤，一切都值得。 宋染看着他，又克制不住的涌出眼泪。 “你脑袋出血了，还昏迷了，怎么可能没事？” “我真的没事，哪里都不疼，可能是撞车的时候震荡到了脑袋，不要紧的。”顾远霆说着，看向急救医生：“这个货车司机受伤更严重，别让他死了，还得审讯他。” 医生点头，不过还是仔细给顾远霆检查了身体，毕竟这位可是团长。 检查完，他也松了口气，对宋染说：“您对象身上的血看来大部分都是货车司机的，他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头上的口子也不大，不需要缝合，但是车子撞击，可能会造成内脏上的伤害，需要住院观察。加上他晕倒了几分钟的时间，脑震荡甚至颅内出血都有可能，要有心理准备。” 他是看宋染刚才哭得太伤心了，给她提前打个预防针，大喜大悲，对身体影响很大。 宋染咬着唇点头，她握紧顾远霆的手，对他说：“一定会没事的！” 这不是上一世。 上一世她没有看到顾远霆从马路对面出来，可能只是一点不同，都会影响最后的结果。 她也告诉自己，顾远霆一定会没事的。 货车司机伤势很严重，宋染这个时候才看清对方的脸，她眉头皱了皱。 这人，她上辈子见过几次，是在大伯家，是大伯母石凤娥的一个远房亲戚。 这人来京市投奔宋家，大伯找关系让他学车，给他安排了运煤的工作，但这人烂赌成性，乡下的老婆孩子管也不管，整天不是在牌桌上，就是在窑子里。 宋思明去外面找女人，说不定就是他带去的。 宋思明能指使他，说明这人可能欠了很多的赌债，只有宋思明能帮他还！ 她的眼睛冷冷眯起。 “他还能活吗？” “能活，不过两条腿的骨头全部变形碎掉了，这两条腿能不能保住是个问题。” 能活就行。 活着，才能把宋思明和宋明珠供出来。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医院，是庄安琴所在的医院，刚才和医生的交谈中才知道，救护车经常被其他医院借用，所以会时常经过刚才那段路。 难怪无论是上一世的两年后还是今天，都正好有救护车经过。 不过，这应该也是顾远霆运气好的表现吧，上天也舍不得让他出事。 到了医院，货车司机被送去抢救室抢救了，顾远霆也被医生送去检查，宋染趁着这个时间，立刻去给公安局打电话，请他们前来调查，然后给顾家打电话说明情况，这个时候顾家人都还没上班。 让公安过来，这是重中之重。 她不想伤害顾远霆的人逍遥法外，顾远霆是为了她而受伤的。 打完电话，她跑着去找顾远霆，陪着顾远霆一起做检查。 二十分钟后，顾和瑞庄安琴还有顾芸都来了。 “哥，你怎么样？” “我没事，还要继续做检查，不过我的身体我清楚，没什么大碍的。” 他这话也是对宋染说的，他看到了她眼中的自责和愧疚。 只是他不知道，宋染觉得，她如果早知道宋思明会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无论如何也不会拿生命去试探。 她情愿永远都不知道真相，也不想顾远霆因为她而受伤。 可是，上一世，顾远霆就是因为她受伤的啊。 她还以为顾远霆故意失约，她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顾远霆出现，也没有等到他的解释与传话，直到过了好久，顾远霆才当面告诉她，说他当时是去做紧急任务了。 她还怪过顾远霆。 却不知道，顾远霆因她而受伤，那段消失的日子，可能一直都在医院。 那时候顾家只剩下庄阿姨和他，宋染不敢想象，自己当时给庄阿姨的打击有多大。 想到这里，她的眼泪又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竟然被一直蒙在鼓里！ “都是因为我……” 庄安琴看着心中一软，像一个母亲一样，将宋染搂进怀里：“好啦小染，脸都哭花了，他皮糙肉厚，不会有事的。” 不，他真的出事过，而我却一无所知！ 宋染哭得更加伤心，她埋在庄安琴的怀里，像是要把所有的情绪从眼泪里发泄出来。 第270章 我怎么忍心你愧疚伤心 大家都没想到宋染会哭得这么伤心。 庄安琴还说，小姑娘是真的吓到了，幸好远霆经过，及时上车把人控制住了，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顾芸很愤怒，听染染姐的意思，那辆货车是故意撞向她的，这是要置她于死地的意思啊。 他们一家三口从大院出来就看到了那辆被撞得车头已经严重变形的东风牌货车。 货车的车厢里面装得满满的煤球，最少也有几千斤。 如果当时这辆车撞上了染染姐，甚至从她身上碾压过去，染染姐是根本不可能有活路的！ 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恶毒！ 宋染早就止住了哭势，在顾远霆检查完之后，寸步不离的守在他的病床前，一直看着他，怕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当中。 “医生说了没事，你别担心，你看，你的眼睛都哭肿了。” 顾远霆的语气温柔到了极致。 他其实是有些受宠若惊的，他一向都能敏锐察觉出宋染的情绪变化，就像此刻，他明显感觉到宋染对他不一样了。 他觉得他受伤是值得的，但他并不想因为受伤而换取宋染对他的感激，爱和感激是两码事，这让他内心有点矛盾。 不过幸好，他的染染好端端坐在他面前，完好无损。 但没想到，他话音刚落，宋染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他连忙坐起身体，想拿手帕帮她擦泪。 宋染迅速用手背抹掉眼泪，站起来将他按回去躺下。 “你好好躺着，脑震荡会头晕想吐，不要有剧烈的活动，躺着会让你舒服点。” 她这是经验之谈。 顾远霆也想起她刚来京市，从台阶上救了奶奶，自己摔到脑袋的事情。 他现在的确有些晕眩和反胃，但想到以前宋染也是这样，他心里只有心疼。 “你今天也受到了惊吓，好好休息一下，一会儿军区也会来人协助调查，会查清楚的，别担心。” 宋染点点头，却没法不担心。 上辈子，宋思明和宋明珠都没事。 而她甚至不知道顾远霆受伤这件事。 刚才在急救车上，她还闻到了酒气，就算这个货车司机醒来了，也可以说他是喝醉了酒，无意识撞人。 这两人的狠毒，就算她早有所知，却还是小瞧了他们的胆量。 当街开车撞人行凶，路上行人众多。 如果不是顾远霆及时控制了货车，到时候，可能不止撞上她，其他的路人也会遭到无妄之灾。 公安来得很快，仔细询问了宋染和顾远霆的情况。 宋染没有隐瞒，并且说出了她的怀疑。 “这名货车司机叫石胜利，四十多岁，是我大伯母的远房亲戚，吃喝嫖赌样样不落，建议查一查他的账务，是不是欠了钱，收钱行凶。还有今天我出门之后，我堂哥宋思明和我家里的养女宋明珠鬼鬼祟祟跟在我身后，我有理由怀疑他们和石胜利开车撞人有关系。” 钟建文也是今天过来的公安之一。 他很清楚宋家的情况，对于这件事，他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 如果宋染没有撒谎，那么，是不是宋思明和宋明珠两人合伙买凶杀人，想让宋染死于车祸？ 这真的很可怕，很令人寒心。 宋思明是宋染的亲堂哥，很难说不是宋明珠故意怂恿的。 宋明珠如今在大院里名声很不好，未婚先孕这件事就已经令很多人诟病了，而且她和宋家还不承认这件事。 他妈特意去找了那天给宋明珠号脉的林老太太，林老太太说她不可能把错脉，若是连喜脉都号不出来，那她以后也不用给人号脉了。 也就是说，宋明珠是怀孕了，但怕影响名声，不承认，有可能现在还怀着，也有可能已经打掉了。 这么小小的年纪的，就这般的不自爱，钟建文对宋明珠的印象大打折扣。 “李队，宋家的情况我知道，我跟你们说说大致的情况，我觉得买凶撞人这件事还真有可能。” 做完记录，钟建文出去后就跟头儿几个把宋家的基本情况简单了说了说。 宋染是亲生的，宋明珠是抱错的养女，光是在这一身份上，就能找到动机。 而且这已经不是小事了，牵扯到了顾团长，上面一定会要求仔细调查清楚的。 李队神色凝重，点头道：“石胜利还没醒，派人守着。现在先去宋家，找到这个宋思明和宋明珠，录个口供，再找一找目击证人，证明两人的确有跟在宋染身后。” 这时，军区的同志也来了，派人跟着公安一起把这一事件调查清楚。 …… “染染姐，你回去换件衣服吧，我来照顾我哥就行了，他身体好得很，躺两小时就能跑能跳了，你不用这么担心的！” 顾芸劝宋染回去。 顾和瑞见顾远霆没事，先去工作岗位了，庄安琴今天要坐诊，也挪不出时间，所以顾芸打算请假照顾她哥。 “小芸，我来照顾你哥，麻烦你回去给你哥拿两身衣服来换，顺便告诉奶奶情况，别让她担心。” 因为衣服上全是血，已经换了病号服，但顾远霆个头高大，病号服不合身，袖子裤腿都短很大一截。 宋染也不想离开顾远霆，她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快速跳动的心跳还没能平静下来。 她很后怕，假如上一世的事情重演，她可能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可是你……” 顾远霆说：“去吧小芸，给你染染姐也带身衣服过来。” “那好吧。”顾芸说：“哥，你少指使染染姐，她也受到惊吓了。” “我知道。” 顾芸这才从病房里出去。 “口渴吗？” 宋染站起来想给他倒水。 顾远霆拉住她的手指，温声道：“我不渴，你坐下。你看，小芸都看得出你受了不小的惊吓，你的脸色很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别乱动了，好好休息一会儿。” 宋染反手握紧他的手，对他说：“你好傻，你为了我，是不是连命都可以不要？” 顾远霆轻笑：“怎么会呢，我要是出事了，你该多内疚啊，你这么善良美好，我怎么忍心你愧疚伤心呢。” 宋染的心脏顿时被酸酸涨涨的情绪所填满。 所以，这就是上辈子他没有告诉自己真相的原因吗？ 第271章 你和小染什么时候结婚？ 顾远霆的一句话，令宋染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他手忙脚乱的为她擦拭眼泪，因为找不到手帕，只能用手帮她擦拭，又担心他的指腹太粗糙，擦红她的脸颊，动作小心翼翼。 铁汉柔情，不过如此。 “女人真是水做的，你怎么眼泪这么多，要水漫金山了。” 顾远霆一句玩笑话，逗得宋染破涕为笑。 想到先前她在庄阿姨怀里哭，把庄阿姨穿的灰色棉麻外套都沾湿了好大一块，非常显眼，便忍不住的脸红。 她吸了吸鼻子，问他：“你那么早去巷子里，是特地给我买糖葫芦去了吗？” “嗯，那家的糖葫芦很好吃，不过要现做的才好吃，放一夜口感就不好了，我昨晚特意去找他们，让他们早上现做，想让你在车上无聊的时候吃。不过没关系，什么时候都能去买，洒了也不可惜。” 顾远霆心想，如果不是去买糖葫芦，可能他无法那么及时的拉开车门上去控制司机，他很庆幸他去了，并且出来的时间正正好，不早也不晚，才能挽救他的染染。 一切都是值得的。 宋染抿着唇，朝他说了声“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染染，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件事对我满心愧疚，这不是我想要的。” 宋染摇头。 她不止是为今天，也是为上辈子不知真相，日复一日的执念中对他产生的怨恨责怪而道歉。 为重生之后对他态度冷淡充满防备而道歉。 她真的错得很离谱。 “顾远霆，我想通了很多事。” 她红肿的眼睛看着顾远霆，脸上逐渐露出一个豁然的笑容。 她彻底放下了，也醒悟了。 她不该对在意她的人若即若离，她接下来要做的，是让那些伤害过她和顾远霆的人，付出最惨重的代价。 虽然眼睛红红的，肿肿的，但顾远霆不可否认，他的染染，无论什么样子，笑起来都是最好看最迷人的。 尤其是，这种发自内心的笑容，会将他人的情绪也带动起来。 顾远霆跟着嘴角上扬，紧握着她的手。 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敲响了，顾远霆立刻松开了宋染的手，担心被人看到，暴露了他和宋染的关系，他自己是不介意的，但是三个月的期限还没到，他怕宋染会不高兴。 谁知，宋染却拉住了他的手，两手紧密交握在一起。 他看向宋染的眼睛，见她眸光坚定，他的心跳怦怦加快跳动。 敲门声再次响起。 顾远霆喉咙发紧，仔细再看宋染的神色，看她根本不打算松手，这才开口：“请进。” 门打开了。 宋国伟和陈婉一进来，就立刻说道：“远霆啊，我和你陈姨听说你出了车祸，连忙过来看看你，你情况怎么样，要不要紧……” 话还没说完，宋国伟像是被人捏住了嗓子，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盯着顾远霆和宋染握在一起的手。 “你们……” 陈婉也看到了。 她难以置信，眼珠子都差点瞪了出来。 顾远霆和宋染，他们两个怎么手牵着手？ 她揉了揉眼睛，再看，两人的手还是牵在一起的。 怎么可能！ 这两人，三杆子打不着的关系，一个月见不了两次面，怎么会牵着手呢！ 还是宋国伟反应快，他脸上瞬间露出了狂喜之色。 “远霆啊，你和小染处对象了？小染早上说约了人要去爬长城，是不是和你啊？” 本来宋国伟还气愤宋染是个惹事精，刚才公安去了家里，把宋明珠和宋思明带走接受调查了。 他怪宋染好端端的要去爬什么长城，哪里想得到，宋染竟然是要和顾远霆爬长城！ 顾远霆没有急着承认，他还是先看宋染的脸色。 见她没有否认的意思，这才平淡的朝宋国伟点了个头。 陈婉惊得下巴快要掉了，已经忘了自己和丈夫过来的目的。 宋国伟欣喜若狂，连忙说道：“哎呀这真是太好了，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人品自然是没得说的，我跟你爸以前就关系不错，没想到以后要当亲家了！小染能和你处对象，我们真是再放心不过了。对了，你年纪也不小了，打算什么时候和小染结婚啊？” 顾远霆的剑眉皱起，宋国伟这幅嘴脸，看起来和着急卖女儿没两样。 连他都替宋染感到心寒。 宋国伟却会错了意，以为顾远霆不想结婚。 他不敢逼得太紧，连忙说：“小染还没到结婚年龄，当然也急不得，你们可以处一处对象，等彼此都觉得合适了再订婚也是可以的。” 陈婉看着，觉得顾远霆可能只是对宋染这张皮囊新鲜，不可否认，比起刚来宋家的时候，宋染现在出落得越来越好看了，皮肤白皙水灵，五官也愈发的精致漂亮，顾远霆是男人，男人都对美人难以抗拒。 等宋染到了能结婚的年龄，说不定就被顾远霆甩了，人家转脸就能找个更合适的女人结婚。 她推了推宋国伟，让他别忘了正事。 宋国伟瞪她一眼，有些不喜。 比起宋明珠，显然宋染和顾远霆谈对象这件事，对宋家的好处更大。 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不过，宋思明是他亲侄子，宋家已经进去了一个宋子辉，不能再进去一个了。 他试探性的问道：“远霆啊，公安刚才找到思明和明珠，怀疑他们在背后指使石胜利，这肯定是无稽之谈，他们和小染是亲人，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你说对不对？” “警方自会调查清楚，清白的人，自会还他们公道，若是作恶，他们也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顾远霆冷冷回应。 “这肯定是误会，是意外……” “宋叔，你要弄清楚一件事。”他冷声打断：“今天如果对方得逞，你现在就不可能见到好端端的小染，小染才是你和陈姨的亲生女儿，我想你们不会冷血到置自己亲生女儿的生死于不顾吧。” 陈婉心虚。 宋国伟尴尬：“怎、怎么会呢，我们当然担心小染，她没出事，我们也大大松了口气呢。” “那你们就应该等待警方给出调查结果，而不是在这里替嫌疑人推卸责任。” 第272章 棒打鸳鸯，情侣变兄妹？ 顾远霆都给宋思明和宋明珠定上嫌疑人的标签了，可见他此刻气性不小。 宋国伟顿时不敢再多提那两兄妹，免得再惹恼了顾远霆。 他有心想问问宋染她和顾远霆到底是什么情况，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怎么连家里人都瞒着。 “小染，你出来，爸爸问你点事。” 宋染面无表情的拒绝：“我没什么好回答的，有什么事情等这件事的结果出来了再说。” 她冷淡的态度，让宋国伟和陈婉都有点不高兴。 但转念一想，要不是顾远霆，今天被车撞的人就是宋染了，他们刚才过来原本是为了宋思明和宋明珠的事，想表明这只是一个误会，让顾远霆不要追究。 所以宋染心寒了，觉得他们不重视她。 晚点说就晚点说吧，宋国伟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从他进门开始，就一直旁若无人的握着，而且顾远霆句句都在为宋染撑腰，两人的婚事应当不成问题。 他脸上堆起笑容，温和的对宋染说：“小染，你放心，如果这件事真和宋思明宋明珠脱不开关系，爸爸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远霆说得对，你是我们的亲生女儿，我们血浓于水，爸爸怎么可能不在乎你呢？” 可惜他自以为煽情的话并没有引起宋染的感动，顾远霆也神色平静的看着他，让他有些下不来台。 “行，小染，你在这里好好照顾远霆，我跟你妈还有事就先回去了，有什么需要就给家里打电话。” 宋国伟说完，带着陈婉出了病房，并贴心的将病房门关上。 陈婉一出去，连忙将宋国伟拉到一边。 “国伟，你真不找顾远霆求求情，万一思明和明珠出事了怎么办？顾远霆对小染很有可能只是有新鲜感，哪能真娶她？他同意，他爸妈，尤其是庄安琴不会同意的。” 言外之意，两人能不能成事还不知道，可别把宋思明和宋明珠赔了进去。 宋国伟瞪她：“妇人之见！你怎么不想想顾远霆愿意冒险冲上车控制司机这件事？他是拿命救的小染！如果不是真的喜欢，会这样做？我之前就看出来了，顾远霆对小染很不一般，没想到两人真的在一起了。” 陈婉却很焦急，“那明珠怎么办？咱们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吗？” 她想起刚才宋明珠被带走时，抓着她的手喊冤枉，喊妈妈救我的时候，心里就跟被指甲尖掐一样疼。 宋染是她亲生的没错，可宋染不是没事吗？ “你养的好女儿！之前是怂恿宋子辉残虐女同学，现在是指使人开车撞人，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宋国伟咬着牙低声说道。 陈婉委屈的后退了一步，说：“你别这样说，宋子辉都没说是明珠指使的，今天这事指不定就是意外，明珠是咱俩看着长大的，她哪有这个胆子，就算真有点事，那也是思明干的。” 这话让宋国伟怒气更甚：“思明也进监狱了你才高兴是不是？你想让宋家的几个孩子全出事吗？”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这不是和你商量着想办法吗？你光怨我，我一天天的就不辛苦吗？” 陈婉哭着抹泪，要是以前，宋国伟说不定哄上两句，但现在他看也懒得多看一眼，转身就走。 宋染站在病房门口看到这一幕，心中忽然有了一个绝佳的主意。 陈婉不是自诩她是个幸福的富太太，婚姻美好，儿女听话，如今儿女一个赛一个的荒唐，婚姻也该出点问题了才对。 宋染不是什么恶人，但陈婉明知道宋明珠在其中扮演着指使者的角色，却还想着将人完好无损的捞出来，这种人不配当人。 既然如此，加上上辈子的一切，新仇旧恨一起算！ 陈婉红着眼睛下楼，正好碰上了庄安琴过来，陈婉很尴尬，害怕庄安琴听到了她和宋国伟吵架，连忙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安琴，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小染给你家添麻烦了。” 庄安琴以为她说的是顾远霆救了宋染这件事，她笑着说：“没什么麻烦的，小染当初救了老太太，也帮助过小芸，还救了和瑞，远霆不可能让她置于危险之中而不顾的。” 庄安琴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陈婉也不知道宋染还帮了顾芸和顾和瑞的事情，救了老太太她倒是知道，她觉得庄安琴可能只是客套两句，应该不是真的。 她叹气一声说道：“小染她从小在乡下长大，性子有点孤僻，陈桂花那些人对她不好，把她的性格也养歪了。说实话，她是配不上远霆的。我是觉得吧，两人反正现在感情也不深，不如早点让他们分开，也免得以后两家闹得不好看，安琴你说对不对？” 她是真心觉得宋染配不上顾远霆，担心两人在一起弄得人尽皆知之后，最后一地鸡毛，面子上都不好看。 宋染的性格也不好，为宋染考虑，她觉得宋染高嫁是不行的，最好是平嫁或者低嫁，才能拿捏住男方。 陈婉内心深处对宋染是有愧疚的，所以她才和宋国伟想得相反，她觉得之前同学聚会上的焦军就不错，虽然长得一般，但人家是中学教师，工作稳定，这种男人更适合过日子。 宋染现在是漂亮，可是漂亮不能当饭吃，没有内涵，没有文化，顾远霆那样的人早晚会烦了她，与其这样，还不如早点断了念想，别白白耽误了青春才对。 陈婉认为她现在是个很合格的母亲，她放下了宋家的利益，一心为宋染着想，甚至于都有些自我感动了。 庄安琴愣了一下。 什么感情不深？ 什么早点分开？ 远霆和小染在一起了？ 怎么可能？她儿子跟个木头一样，这么快就告别单身了？ 庄安琴满肚子的疑惑，不过她没有当着陈婉的面表现出来。 陈婉见她不说话，以为她也对宋染不是很满意，但碍于老太太的面子不好说。 陈婉苦口婆心：“安琴，我会劝说小染的，要是老太太不高兴，就说是我做的主张，老太太实在不乐意，可以认小染做干孙女，这样一来，咱们两家的关系也不会闹僵，远霆和小染当兄妹，远比谈对象来得长远，你说是不是？” 庄安琴眉心狠狠一跳。 要是远霆真的和小染谈对象了，那这样一搞，岂不是情侣变兄妹了？ 不行不行！ 她儿子今天二十五岁了，她要是还棒打鸳鸯，她儿子说不定能单身到三十岁去！ 陈婉这是害她啊！ 第273章 谁也无法将你我分开 见陈婉居然还有说下去的劲头，庄安琴连忙出声打断。 “陈婉，远霆的事儿我和他爸都做不了主，他已经是成年人了，选择和谁在一起是他的自由。你操心小染的心情我明白，不过也得看小染的意愿。另一个，我觉得小染很不错，性格也没你说的那么糟糕，相反，我觉得她性格开朗善良，我们一家人都挺喜欢她的。” 这话一出，陈婉整个人傻眼了。 什么？ 庄安琴眼界那么高的人，居然看得上宋染，还觉得宋染的性格好？ 宋染在顾家人面前是不是太装了？ 这是陈婉的第一个反应。 “小染在家里比较自我，经常顶撞我和她爸，可能在你家时，她比较收敛，像个乖乖女，但实际上，她性格乖张，很不懂事……” 庄安琴越听越怪。 哪有当妈的这样评价自己女儿的，这跟抹黑也没有区别了。 哪个当妈的不是对外人说自己女儿的好？ 她在外面就从来不说自己儿女的坏话，有时间假装抱怨两句，也是明贬暗褒。 陈婉这言外之意，不就是说小染在顾家都是装的吗？ 要不是有宋染帮顾芸认清了渣男，又帮着发现了马超群的犯罪行为，挽救了他们顾家在先，她都差点要听信陈婉的话了。 毕竟，没人会觉得亲妈会故意说抹黑自己亲生女儿的话。 庄安琴不想用恶意去揣测他人，但她觉得陈婉这样说，可能是另有目的。 想到之前宋染说怀疑宋思明和宋明珠故意请凶撞人，庄安琴忽然想通了关节。 她假意点了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 楼下，顾芸扒着墙偷全程听了两人的对话，一开始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听到后面，气得牙都差点咬出血来。 她连忙提着东西，从另一边的楼梯上去，把这件事告诉她哥和染染姐。 陈婉松了口气，她说：“我们也不是故意要拆散他们，而是他们之间本来就不合适，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我们都是为了他俩好。” 庄安琴没有附和她的话，转移话题道：“今天小染差点被货车撞上，行凶的人是凤娥姐家里的远房亲戚，听说他很喜欢赌博，欠的债有部分是宋家帮他还上的吧。” 怎么突然说这个？ 陈婉解释：“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肯定是巧合，那个石胜利爱喝酒，应该是喝醉了没看清人，跟宋家没关系的。小染是宋家的人，怎么可能会故意伤害她，是吧？” 庄安琴不置可否：“那宋思明和宋明珠鬼鬼祟祟跟在小染身后是怎么回事呢？也是巧合？” “那是因为他们俩听说小染约了人去爬长城，对和她约会的人很好奇，这才跟上去瞧的，真的是巧合！” 庄安琴没什么表情的笑了一声：“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了吧。” 陈婉顿时急了：“安琴，思明和明珠是咱们看着长大的，他们的人品怎么样，咱们不都知道吗？你不能光听宋染的几句挑拨，就觉得是有人故意害她，她回了宋家，除了闹得宋家鸡犬不宁之外，你看她有做什么好事？” “等等，陈婉，今天要不是远霆，你女儿小染可能就被那个石胜利撞上了，你自己应该看到那辆车了，真撞上了，小染有活路吗？你一个当亲妈的人，怎么不想着找到想要伤害的小染的人，不想着弄清楚真相，反倒在这里不断的抹黑小染？” 庄安琴都替小染觉得寒心。 她算是明白为什么陈婉要跟她说一大通，让小染和远霆分开了。 两人一分开，肯定闹得不好看，小染不就没了靠山？没了靠山，还怎么追究责任？ 陈婉不就是想着保护宋明珠，才说这些话吗？ “不是、安琴，我怎么是抹黑小染呢，我只是说这件事应该只是巧合，是她小题大做，莫须有的给思明和明珠安上指使行凶的罪行，其实根本没有人害她的。思明和明珠你看着长大的，他们哪能这么坏……” 庄安琴再次打断她的喋喋不休：“宋子辉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不也干了强女干囚禁生孩子的恶行？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只知道一切都要看证据。” 她拉出了宋子辉，陈婉瞬间说不出话来了，根本没法再反驳。 宋子辉就是宋家最大的污点，人都已经进了监狱，是不可能再洗白的了。 她尴尬的张了张嘴，解释： “安琴，我觉得你对我还有明珠他们有点误解，我今天说这些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明珠和思明，是真心的为小染和远霆好。 你看，你家远霆都二十五岁了，我们小染才十八，要结婚还得等两年，小染年纪小不懂事不成熟，万一在一块儿几个月就分开了，影响咱们两家的关系，还不如不在一块儿，是不是？” 她越阻止，庄安琴心里越不舒服。 跟激起了逆反心理似的。 你不让你女儿跟我儿子谈，是不是看不上我儿子？ 我儿子多优秀，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从小就是榜样，多少女孩子喜欢？ 你一直阻拦，要拆散两人，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庄安琴脸色冷了下来： “好了陈婉，远霆和小染都是成年人了，他们有自己的判断，如果两人真心相爱，我和和瑞是不可能阻止的，我还有事，你自便吧。” 说完也不管陈婉表情难不难受，直接就往楼上去。 陈婉扭头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很不顺畅。 她明明是站在顾家和宋家的角度来思考，为了两家着想，庄安琴却觉得她不安好心，她真的太委屈了。 等宋染回去了，她一定要好好跟宋染剖心剖腹的说个清楚！ …… “哥！染染姐！陈姨她要拆散你们！还跟咱妈说染染姐的坏话，咱妈好像信了她的话！” 顾芸提着东西一进门，就火急火燎的大声说道。 宋染松开顾远霆的手，猛地站起身来，眼底闪过冷色。 顾远霆也立刻坐起来，大手急忙一捞，重新抓住了宋染的手，深邃的眼底露出几分难以察觉的慌张，害怕染染会因此退缩，他急声说道： “染染，谁也无法将你我分开！” 第274章 谁说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了？ 顾远霆好不容易才让染染主动朝他向前一步，他害怕她会再次缩回壳子里去。 所以他的神色的确露出了着急。 顾芸呆愣地看着自己亲大哥，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他露出这样的神情，甚至有几分慌乱。 她哥向来冷静自持，不动如山，泰山倒下来都能面不改色。 其实她听到她妈和陈姨的对话，心里是有些不相信的，她哥跟木头块一样，不会说好听的话，同在一个书房都不主动找染染姐聊天，染染姐怎么会喜欢上他？ 但现在看到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以及大哥他着急的模样，她是真的信了。 “哥，居然真让你追上染染姐了！染染姐，你也别担心，我妈是讲道理的人，她一定不会听信陈姨的一面之词。你的好，我们都看在眼里的！” 顾芸也赶忙帮着自己大哥说话，免得染染姐打起了退堂鼓。 宋染没有说话，她在思考，思考以陈婉的性格会对庄安琴说些什么话。 陈婉这人一向是拧不清的，脑子里灌满了水，遇到大事容易没主见，但在宋明珠的事情上，她一直都是一个“好母亲”。 很可笑，尽管如今宋明珠已经劣迹斑斑，在陈婉眼中，也不过是犯了错的小孩子而已。 也对，就是养猫猫狗狗养了十几年也有感情了，宋明珠即使不是她亲生的，也不妨碍陈婉一心向着宋明珠。 她想拆散自己和顾远霆，怕是担心有顾家为自己撑腰，让宋明珠吃亏吧。 叩叩！ 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 “远霆，妈可以进来吗？” 庄安琴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宋染骤然感受到顾远霆握住她手的力道加重了。 顾芸慌乱起来，小声道：“哥，咱妈来了！” 她是不是来拆散大哥和染染姐的啊。 顾芸刚才嘴上虽然说庄安琴不会听信陈婉的一面之词，但陈婉说的话实在是太难听了，还说染染姐在宋家和在顾家不是一个样，故意让庄安琴误解宋染是装出来的乖巧。 她很怕庄安琴会因此真的误解了染染姐。 “你在房间里，我出去和我妈聊。” 顾远霆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 “你躺好，不许乱动。” 宋染连忙将他按了回去，并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我不会退缩的。” 顾远霆已经朝她走了九十九步，剩下的一步，该由她来走了。 顾远霆冷寂下来的深眸瞬间有了光亮，眼中的欣喜不加掩饰。 庄安琴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顾远霆和宋染手抓得很紧的样子，以及她的好大女正满脸警惕的看着她。 庄安琴：？ “庄阿姨，我和远霆哥正在处对象，很抱歉这个时候才同你们说。” 宋染主动对庄安琴说道。 “我和远霆哥是认真的，不是一时新鲜和好玩才在一起，我们是以结婚为目的在一起处对象，希望能得到您和顾叔叔的同意。” 顾远霆听到这话，呼吸一滞，满眼都是难以置信和激动。 染染说，和自己，是以结婚为目的的交往？ 所以说，染染想过以后要嫁给他？！ 顾芸也瞪大眼睛，心里头兴奋得不行。 “那如果我跟你叔叔不同意呢？你们会分开吗？” 庄安琴的话，就像是一盆冰凉的冷水洒在三人的头上，淋了个透心凉。 果然，自己没那么容易得到幸福，每当离幸福只差一步之遥的时候，都会有人阻挠。 宋染的失落只在瞬息之间，在顾远霆开口之前，她抿唇对庄安琴说道：“只要我和远霆哥真心相爱，就算你们不同意，也无法改变什么。不过，家人的认可很重要，我不希望因为我而影响你们一家人的和谐，如果您和顾叔叔有对我不满意的地方，我愿意改变，同时也希望你们不要因为外界的声音而对我产生误解。我对顾家的每个人，都是真心相待，不掺虚情假意。” 她的态度很郑重，语气认真。 她说了，她不会再退缩。 永远，不会了。 她真诚的眼睛就这样看着庄安琴，与其对视，眼底不见半点心虚，只有不易察觉的忐忑。 庄安琴便想起了早上刚来医院那一会儿，宋染抱着她哭得稀里哗啦，伤心到极点的样子。 再想起陈婉话里话外，除了对宋染的贬低，没有任何对她的关心。 这个没人疼的姑娘，却内心强韧，有主见也有态度，不认命，也不任人揉搓。 以前她是对宋染有偏见，以为其心机深沉，但在时间的验证下，她早就知道宋染是个好姑娘。 只不过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儿子会和宋染在一起，两人平时好像也没什么交集，远霆从来没有表现出喜欢宋染的样子，要说不惊讶是假的。 但转过头来一回想，又好像早就有蛛丝马迹了，就比如那时候宋染被宋子辉打破脑袋，是远霆主动给宋染包扎并把宋染抱上车去医院。 那时候她还觉得远霆是可怜宋染，现在看来，只怕早在那个时候，就看上人家小姑娘了吧？ “妈，我和染染是真心的，爸应该不会不同意，您要是不同意，我们会想办法让您点头。今天我想告诉您的是，没人能拆散我和染染。” 见庄安琴沉默不说话，顾远霆蹙起眉头，沉声对其说道。 染染？叫得这么亲热，还这么自然…… 庄安琴意识到自己儿子对宋染的感情比她想象中还要深些。 不过…… “我什么时候说我不同意了？！你和顾芸怎么看我跟看恶毒后妈似的，我就这么不通人情吗？再说了，我自己也是很喜欢小染的，小染能看上你，我都得烧高香去！” “妈！您同意了？太好了！太好了，哥，染染姐！你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耶！” 顾芸激动得不得了，上去抱住了庄安琴。 “我就知道妈最好了！要是您不同意，我哥以后都要打光棍了！” 宋染有些意外，但心里的石头落地了，她手心都紧张得出了汗。 顾远霆松了口气。 他也是关心则乱，庄安琴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光凭染染帮顾芸拆穿渣男这件事，就已经对染染有了很大的改观。 再加上后来，染染发现了马超群心怀不轨，阻止其投毒一事，可以说救了父亲一命。 父亲是母亲最在乎的人，她虽然没说什么，但后来也一直嘱咐他和顾芸多对染染伸以援手。 可见她并不会反对的。 陈婉的挑唆，并不管用。 第275章 我要给你生孩子 “小染，你是好孩子，我知道的，远霆他性子冷清，说白了，就是冷心冷肺，对什么都不上心，我真以为他要打一辈子光棍，幸好你出现了。” 庄安琴语气温柔：“阿姨和你叔叔都不会阻挠你们在一起，宋家那边你也不用担心，等晚上我跟你叔叔回家了就去宋家一趟，把事情摊开了说清楚。还有你差点被撞的事，我们也会要求宋家配合调查，给你讨回公道。” 宋染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她心里真的很意外很感动。 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和宋家人一样是非不分，只顾眼前利益，还有很多很好的人。 “染染姐，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家人了，宋家那边肯定不敢再欺负你了！” 顾芸高兴说道。 家人…… 只是处对象，怎么能叫一家人？ 宋染看了看顾芸，又看向顾远霆。 顾远霆对她温柔一笑，说：“染染，是你说的咱俩是以结婚为目的的交往，等你到了结婚年龄，我们就领证，好不好？这样我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庄安琴听得牙酸，她以为她儿子是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没想到哄人还挺有一套，她二十多年了都没有听顾远霆对谁说话这么温柔过。 真是铁树开花了。 其实顾远霆不是逼婚之类的，他就是想活跃一下气氛，他知道染染对家人早已不抱希望，但，他真的想给她一个充满爱的家，弥补她前面十八年所受的全部委屈与不公平。 当然了，他也有小心思，那就是提醒一下染染，让她记得她刚才说过什么话，可别下回就不认账了，他可全当真了。 “好。” 忽然就听宋染答应下来，并认真的点了点头。 不似开玩笑。 顾远霆瞬间挺直了腰背，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染染，你……你答应了？” 庄安琴和顾芸脸上也露出了狂喜之色。 虽然还有两年不到的时间，却只要婚事能确定下来，那就不需要再为顾远霆的婚姻大事而操心了啊。 庄安琴恨不得现在就去给丈夫打电话，告诉他这个喜讯。 谁说她儿子三十岁也结不了婚的？ 明明二十七岁就能结婚好不好！ 母女两人看着顾远霆翻身下床，双手都握着宋染的手，低着头，用那种黏黏糊糊的眼神看宋染，也不顾有别人在场，紧张的问道：“染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二十就会跟我领证吗？我没有听错吧？” 宋染脸皮没那么厚，旁边还有庄阿姨和阿芸呢，她推了推顾远霆，小声说：“当着庄阿姨，我还能骗你不成？” “太好了！再有两年，我们就能结婚了！” 这一刻的顾远霆，就跟刚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似的，激动得什么也不顾了，搂着宋染的腰，就将她抱举了起来。 宋染看到庄安琴和顾芸在偷笑，急得拍他肩膀，“顾远霆你快放我下来！” “咳！小芸，我有话跟你说，出去吧。” 庄安琴有眼力见的拉着顾芸出去，并把病房的门给关上了。 两个小年轻高兴，就让他们好好的多高兴一会儿吧。 这样的时刻，今后回忆起来，也是极其美好的记忆。 门一关，顾远霆就抱着宋染转了两圈。 “快放我下来，你头不疼了吗？” 宋染担心他的脑袋，万一一会儿更难受了怎么办？ “染染这么关心我，我全身都舒畅，脑袋也不疼了。” 顾远霆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听话的把她放了下来，额头抵着宋染的额头，温柔的嗓音道：“我今天真的太开心了，染染，这或许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刻……” 宋染连忙捂住他的嘴巴，蹙眉说：“什么叫这辈子，你这辈子还有很长很长，以后还有更开心的时刻。” 顾远霆听她这么在乎自己，俊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对，染染说得对，这是我活了这么多年最开心的时刻，以后还会有很多这样的时刻，比如我们结婚的时候，比如我们有了孩子的时候，比如我们孩子出生的时候，比如我们孩子结婚的时候……” 宋染忍俊不禁的笑了，脸颊上薄红一片。 “你想得也太长远了吧。” 居然已经想到以后的孩子了？ 不过，宋染喜欢这样展望美好，让她觉得未来充满了幸福和希望。 “那你想好给孩子取名了没有？”她故意笑着问他。 “啊？”顾远霆震惊过后，满脸激动：“我现在就想！男孩的名字想十个，女孩的名字想十个，等以后孩子出生了，你再从这些名字里面挑，好不好？” 她点点头：“好啊。” 顾远霆恍若身在梦中，只觉得非常不真实。 染染不仅答应两年后与他结婚，还要给他生孩子，并且连孩子的名字都可以提前想好。 他忽然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撞到脑子之后，产生了幻觉？ 于是，宋染就看到一向稳重的顾远霆突然伸手掐了他自己的手背一下。 “远霆哥哥你干什么！” 宋染连忙拉住他的手，怕他继续掐他自己。 “疼，这不是梦！”顾远霆低头就在宋染脸颊上亲了一口：“染染，这真的不是梦！” 宋染好笑道：“当然不是梦啊，我今天说的话，都是认真的，我想嫁给你，想给你生孩子。”这回轮到顾远霆耳廓发红了。 想给你生孩子…… 想给你生孩子…… 他满脑子全是这句话的声音。 宋染笑着将顾远霆扶到床上躺着，怕他一个激动，脑袋充血又晕过去了。 脑袋的事可不是小事，还是小心为上，切不可得意忘形的。 她自己当然也是有些害羞的，这话有点太大胆了，但她就是不想藏着掖着了，她要把自己的情意告诉顾远霆。 不是顾远霆单方面在付出感情的。 人生只有短短几十年，她现在已经知道了上辈子的真相，她很后悔错怪了他。 如果当时她察觉到了宋明珠和宋思明的歹毒恶意，主动避开，是不是就不会让顾远霆受伤了？ 如果她多去探究，去医院找庄安琴询问顾远霆的真实情况，是不是就能发现顾远霆受伤进了医院？ 而她根本不知道顾远霆为了救她而身受重伤，甚至不知道他伤在了哪里。 所以，她要弥补上辈子的遗憾，好好和顾远霆在一起！ 第276章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庄安琴让顾芸去医院外面转一圈，买点吃的回来。 她则是去给顾和瑞打电话，把顾远霆和宋染正在处对象的事情说了。 顾和瑞挺高兴，不过并没有多意外，他说：“你怎么不问问他们俩在一起多久了？” 庄安琴一拍脑门。 “嗐！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光顾着高兴了，咱们儿子活了二十五年，终于是告别单身了。” 顾和瑞笑了笑，和她说：“宋家那些人都有点拧不清，让小染受委屈了。小染是个好孩子，咱妈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关键也是远霆自己喜欢，挺好的。不过今天这件事，太过恶劣，如果真的和宋明珠以及宋思明有关系，绝对不能姑息。小染回到宋家才几个月，就已经经历了太多不公平对待，小打小闹还能说得过去，买凶杀人，就是人品问题了。” 说到后面，他的语气有些严厉。 饶是连他也想象不到，宋思明和宋明珠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他们的确算是看着长大的孩子，但一个人长大之后变成什么样子，家庭和后天的成长占很大因素，人是会学坏的。 俗话说得好，小时偷针，长大偷金。 小时候霸凌他人，家长不加以纠正，长大之后杀人都有可能。 宋家教育孩子有很大的问题。 宋国伟和稀泥，陈婉偏心宋明珠，都是问题。 “是啊，我真没想到啊！还有陈婉，她今天跟我说了很多抹黑小染的话，让我把远霆和小染拆散，我不知道她脑子里都是怎么想的，怎么会有当妈的人连亲生女儿和养女之间都做不出选择呢？就算不选择，她也该公平的对待两人，唉，我都替小染寒心。” “嗯，以后咱们对小染更好点，等我晚上回家，咱们去一趟宋家。” “我也是这个意思。” …… 石胜利被抢救回来了一条命，到下午一点多钟的时候终于醒来了。 不过，在警方的询问下，石胜利并没有供出宋思明和宋明珠，只说喝多了酒，当时困极了把油门当成了刹车。 然而这话公安和军方派来协助调查的人都是不信的。 一个上午的时间，他们已经掌握了不少证据。 多亏了宋染的提醒，他们很快就找到了石胜利欠了大笔赌债的证据，有邻居作证，几次都是宋思明来帮石胜利还钱的，就像是石胜利有宋思明什么把柄似的。 再一个，警方发现石胜利的车子半夜的时候就停在了军区大院的外头，有人看到宋思明过去，后来石胜利直接开车出来，撞向宋染。 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件事和宋思明脱不开关系。 至于宋明珠，大院里的人只看到她和宋思明走在一起，后来站在门口鬼鬼祟祟的偷看着什么，和石胜利之间并没有联系。 宋明珠解释说她只是好奇宋染和谁相约着去爬长城，这才在门口偷偷等着，她表示对一切都不知情。 石胜利不开口没关系，只要人没死，有的是本事令他认罪。 宋染不知道上辈子石胜利是不是死了，以至于这个案子几乎没人知道，而且当时宋思明已经娶了曹部长的女儿，有曹部长从中打点，加上人已经死了的话，想查根本无处可查。 况且除了她自己，谁也不会联想到宋思明和宋明珠的身上去，只当石胜利是真的酒后出的车祸。 这一天，整个大院里可以说是八卦满天飞。 几乎所有人都在谈论宋思明宋明珠这两人。 “宋明珠可真是个扫把星啊，害了宋子辉还不够，现在又害了宋思明，啧啧啧，宋家的小辈，算是废了啊。” “谁说不是呢！宋子辉是为了宋明珠干出那档子丑事，进了监狱，要坐几十年的牢。现在宋思明被抓去调查，肯定也是宋明珠怂恿他干的！” 如今可不是半年前的时候了，那时候宋染还没回宋家，宋明珠是大院里最耀眼的女孩子，是不少家长口中的好孩子。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有礼貌又聪明，还和顾家有亲事。 然而，自从宋染回来之后，宋明珠各种骚操作频出，人品一次比一次差。 上一次还是宋明珠订婚宴上诊出喜脉，结果宋明珠不承认这件事，才发生没几天。 在众人的心目中，宋明珠的嘴脸早就变了。 未婚先孕就不是光彩的事，还不承认，死鸭子嘴硬，很多人都告诫自己女儿，千万别跟宋明珠学，不要做这种丢脸的事情，一辈子的污点。 所以今天这事一出来，大家的第一反应就是宋明珠指使的。 宋明珠针对宋染也不是一两天了，宋染脑袋破了缝针就是宋子辉为了给宋明珠出气。 宋家四兄弟从小就和宋明珠关系亲近，她稍微一挑拨，还不是都乖乖听她的？ “宋子辉那事儿出来的时候，大家都说宋子辉喜欢宋明珠，宋思明别也是这样吧？” “嘶！还真有可能哈！他们已经不是血缘上的兄妹关系了，以前关系那么好，谁不知道会不会变成男女关系。” “那倒不至于吧，宋明珠都和蔡家订婚了，连孩子都怀上了，怎么可能是吧。” “怎么不可能？宋思明的婚约都取消了，搞不好就是为了宋明珠呢。后来宋家让宋思明去部队里，又急忙给宋明珠定亲，谁知道是不是害怕兄妹两个真成事了闹出笑话啊。” 这些风言风语很快传进石凤娥的耳朵里，她又气又怒，跑到宋家，一巴掌狠狠扇在宋明珠的脸上。 “该死的搅家精！你就是要害死我家思明！贱皮子，你怎么不早早跟你那当保姆的亲爸妈滚出宋家！” 宋明珠被放了回来，但宋思明还在调查之中，石凤娥本就担惊受怕，一腔怒火无处发泄，打完这一巴掌，又揪着宋明珠的头发狠狠扯了几下。 宋染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她嘴角勾起一抹讥嘲的冷笑。 真是有意思呢。 以前被骂扫把精、搅家精的人是她，现在这些辱骂都一个不落的落到了宋明珠的身上。 以前石凤娥疼爱宋明珠，挤兑自己，说她是没文化的乡巴佬，不如滚回乡下去，省得丢人现眼。 现在倒是要让宋明珠滚了。 风水轮流转啊。 第277章 顾家给宋染撑腰？ “别打了别打了！大嫂，明珠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你不能再打了！打流产了怎么办！” 陈婉急着上去拉架，连她都挨了石凤娥好几下，脸上多了两道指甲印子。 刚和宋染一块进门的庄安琴和顾和瑞立刻对视了一眼。 不是说宋明珠没怀孕了？ 陈婉怎么又说宋明珠怀孕了？ 这么说来，林老太太在订婚宴上把出喜脉的事情是真的了，可是宋家为什么不承认？ 看陈婉很在乎宋明珠和她肚子里孩子的样子，不像是会打掉孩子，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承认呢？ 庄安琴觉得很难理解。 不过顾和瑞却很快就想明白了关节，蔡家对和宋家的亲事并不是多看重，他这些日子也有所耳闻，宋家怕是想用孩子绑住蔡家。 只是这样一来，宋明珠岂不是要大着肚子参加高考，宋家这也太不像话了。 “和瑞！安琴！你俩怎么来了！” 这时，宋国伟看到了三人，连忙笑脸迎了上来。 石凤娥眼睛一横，不情不愿的松开了拽着宋明珠头发的手，走上来就对顾和瑞和庄安琴说：“和瑞，安琴，你俩是看着我家思明长大的，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们还不知道吗？他怎么可能让石胜利开车撞人？这只是巧合而已！你们快让远霆把案子撤了，让公安把思明送回来！” 宋染心想，石凤娥担心归担心，愤怒归愤怒，还是不够着急，可能是心里面觉得石胜利不可能指认宋思明，宋思明不会出事。 对宋明珠撒火，自然也是怀疑宋明珠怂恿的宋思明，所以气得把宋明珠的头发都拽下了一大把。 呵，早晚有让你急的时候。 这时石凤娥也看到了宋染，鼻子一哼，不高兴的说道：“你们可别听宋染的一面之词，她就是对我们思明怀恨在心，觉得我们思明当初在杨树沟村的时候没有救她，她就故意抹黑报复，无中生有！” 顾和瑞皱眉说道：“石大姐，你可能不了解情况，是远霆跟我们说，他当时是看着石胜利踩着油门朝着小染开过去的，并且石胜利的目标就是小染，当远霆翻身上车时，对方还想朝小染撞去，目的性很强。两人为了抢方向盘才扭打起来，最后撞到了马路上的大卡车。” 石凤娥并不知道这有这一回事。 她只知道顾远霆救了宋染，然后顾远霆和石胜利一起被送进医院，而正当他们一家人吃着早饭的时候，公安上门把宋思明带走调查。 她和宋国康好一阵打听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时宋国康就气得高血压犯了。 石凤娥当然恨宋染，她要不回宋家，会有这些事吗？ 见石凤娥张着嘴说不出话来，顾和瑞说道：“这件事警方会调查清楚，如果宋思明没有做过，自会还他清白。但如果他真的做了，那么法律该怎么审判就怎么审判，我们不做干涉。” 石凤娥慌了神：“和瑞，思明他真的不会做这种事情，我那个亲戚石胜利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他嘴里没一句真话，我怕他为了减刑，把思明连累进去。你们看在我们都是大院邻居的份上，就不能让远霆开个尊口……” “大伯母，假如石胜利撞我只是一场意外，他是不用入刑的，您说他会为了减刑而把宋思明牵连进去，就是无稽之谈了。” 这年头还没有喝酒不能开车的说法，就算意外撞死人了，只要赔偿得起就可以不用坐牢，而石胜利没有撞到人，如果真是意外，那就不用进监狱的。 所以石凤娥这也算是不打自招了。 宋染这话一出，石凤娥的脸都白了，她气急败坏道：“你这个死丫头，你懂什么，顾远霆是什么身份，石胜利能不害怕不恐惧吗？这种人急了什么都能做得出来！我看你就是记恨我们家思明，还嫉妒他对宋明珠好，你就想陷害他们，这下如你的意了？！” 顾和瑞和庄安琴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宋国伟见状，连忙说道：“行了大嫂，小染又没有做错什么，她是受害者，你不能拿气往她身上撒啊！” 他担心顾家听了这话，真觉得宋染人品不好。 现在宋染好不容易攀上了顾家的高枝，他不能让石凤娥给毁了。 虽然宋思明是他的侄子，但宋染是他的亲女儿，事已至此，就看警方调查结果是怎么样了，该断亲就立刻断亲，吸取上次宋子辉事件的教训，免得再受到连累也不怪他冷血，他总得把自己先保下来吧。 石凤娥脸色更加难看，她觉得宋国伟这是胳膊肘往外拐！ 而且宋思明为什么会做这些事，还不是为了宋明珠？ 这不是大家心知肚明的吗？ 陈婉见宋国伟这样说，有点不高兴了。 “国伟，大嫂说的也没错，本来只是石胜利一个人的问题，现在就是因为小染把思明和明珠扯了出来，才会招惹满大院的闲话，都怪小染嫉妒心太强了！” 她故意这样说，是想让顾家对宋染的人品产生怀疑。 宋明珠在身后捂着脸，暗自点头。 没错，就是宋染的嫉妒心强！ 宋染眉头蹙起：“依您这样说，我今天就算是被车撞死了，也是我自己的错？我看到宋思明和宋明珠鬼鬼祟祟在房间里谈话，看到他们偷偷摸摸跟在我身后，难道不能把疑点告知警方？难道远霆哥哥的伤就白受了不成？” “你怎么能顶撞我！我是你妈！” 陈婉语气冷硬，眼神气愤。 她心里还很委屈，她明明是为了宋染好，怎么宋染就不明白？ 和顾远霆在一起有什么好？到时候分手了，还要遭全大院的笑话，顾家根本不可能把宋染娶回去的，谁会要一个没文化的儿媳妇？ 陈婉就是觉得长痛不如短痛，找谁不好，找那个冷冰冰的顾远霆，那人连心疼人都不会，和他在一起以后有数不尽的委屈！ 可宋染却根本察觉不到她的良苦用心！ 这时，庄安琴上前一步，握住了宋染的手，对陈婉说道：“小染是受害者，她有资格说出怀疑的对象。还有，她当初在乡下，差点被毁了清白，宋思明这个当堂哥的不仅不帮，还处处针对，小染就算是怨恨他，又有什么错！” 宋明珠有些傻眼。 庄阿姨这是什么意思？她为什么会突然给宋染撑腰？ 这不是宋家的家事吗？ 第278章 我厌恶男人，顾远霆除外 还有，宋染为什么会喊顾远霆为远霆哥哥？ 虽然宋染的语气很正常，不是那种嗲嗲的像撒娇一样，但光是这样的称呼，就已经令宋明珠感到不安。 更何况庄安琴的话，就像是在给宋染撑腰一样。 宋明珠很不理解，按理说，庄安琴应该痛恨宋染才对的，如果顾远霆不是为了救宋染，根本不会受伤住院，顾远霆出事是被宋染连累的啊。 如果陈婉是她，一定会痛恨牵连自己孩子的人。 庄安琴的做法很不对。 她忍不住说道：“顾叔，庄姨，思明哥当初只是因为错信了吴家人的话，这才误会了小染妹妹，实际上思明哥对小染妹妹挺愧疚的，他是不可能做出伤害人的事情，可能是小染妹妹对我和思明哥的误解太深了。” 庄安琴神情冷漠地看着她。 “吴家人不是你的亲生父母吗？你猜宋思明为什么宁愿相信吴家人，都不愿意相信小染这个亲堂妹？除了因为你亲生父母势利狡猾，还有你在宋思明面前哭诉，让宋家人都不欢迎小染的回家吧。” “不、不是这样的……” 宋明珠眼底慌张，心里意外极了，庄安琴怎么会这样不留情面的斥责自己？ 她不知道，她刚才猜的也不算全错，庄安琴是痛恨让他儿子受伤住院的人，但她痛恨的不是宋染，而是宋明珠和宋思明这两个幕后指使者。 庄安琴和顾和瑞心里已经可以确定这件事和宋思明有很大的关系，就看调查结果出来，而宋明珠肯定是不会受到任何法律的制裁，就像宋子辉案件，进去的只有宋子辉和吴小玲，宋明珠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这次也是，抓不住宋明珠的任何把柄。 宋明珠永远都藏在别人的身后，享受胜利的果实，出事了也是别人承担。 庄安琴自己想通这一关节之后，看宋明珠自然是怎么看都不顺眼，说话更不会收着。 这种小小年龄就心机深沉的人，以后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宋明珠的恶劣，反而更能衬托出宋染身处在宋家的无助，让庄安琴更加怜惜。 陈婉却没有庄安琴拎得清，她沉声道：“安琴，明珠是什么人，我们自己心里有数，小染没回来之前，她就一直想着让小染回来和她做好姐妹，是小染不想和她亲近，怎么能怪明珠不安好心？你们对明珠的误解太大了！” 宋染忽然轻嗤了一声：“想和我亲近，她却任由您给我安排保姆房？你们原本不是想把我当成乡下保姆使唤吗？怎么又成了您口中想做好姐妹了？” “什么？陈婉，你一开始给小染安排的是保姆房？小染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庄安琴觉得很不可思议，怎么会有这样区别对待的人。 如果是她的亲生女儿从乡下找回来，受了十八年的委屈，她绝对会想尽一切办法补偿对方，而不会像陈婉这样，让自己的女儿去住保姆房！ 陈婉有些慌乱，眼神闪烁，心道宋染是怎么知道的，她是给宋染准备了保姆房，但是后来宋染还没回来就住院了，并且还认了尹家夫妇当干爸干妈，她就连忙重新安排了房间，这件事宋染不应该知道才对。 难道是宋明珠和宋楚萧说出去的？ 陈婉没有第一时间否认，顾和瑞和庄安琴就知道这件事是真的了。 真狠心啊。 世上居然有这样的亲生父母！ 宋国伟连忙解释：“都是误会，小染可能是理解错了，我们怎么可能给她住保姆房，是因为收拾房间的时候床脚坏掉了，临时修补来不及了，这才暂时将床铺安排到保姆房……” “好了，国伟，我们不想追究这些事情。”顾和瑞出声打断，言外之意，是让宋国伟别狡辩了。 他道：“小染现在正在和远霆处对象，两人是有结婚打算的，从今以后，小染就是半个顾家的人了，我们顾家不会再容忍她受到一点委屈。这也是我们远霆的原话，小染是他唯一喜欢的女孩子，他不希望小染再受到任何伤害。不要让某些心机深沉歹毒的人，再打小染的主意。” 他就差没有指着宋明珠的鼻子说了。 宋明珠已经被惊讶得目瞪口呆，听到后面更是难堪到了极点。 她不敢置信的说道：“远霆哥和小染妹妹处对象了？不，这不可能的！小染妹妹她厌恶男人，她不会喜欢远霆哥的，你们不要被她骗了啊，她才是最会骗人的骗子！” 啪！ 不等庄安琴和顾和瑞说话，宋国伟反手一巴掌打在了宋明珠的脸颊上。 “你胡说八道什么，小染就是在和远霆处对象，什么骗子不骗子，你怎么能嫉妒抹黑小染！” 宋国伟看她的眼神非常冷漠，冷漠到宋明珠感到害怕。 她从来没有见过宋国伟这样的眼神，就好像，自己如果破坏宋染和顾远霆在一起，宋国伟就会杀了自己一样。 涉及到利益，宋国伟比谁都能狠下心来。 宋明珠不敢说话，脸上委屈极了。 陈婉脸色不好看，但她心里是惧怕宋国伟的，毕竟在她心里，夫为妻纲，不能在外人面前忤逆。 她也没像往常一样把宋明珠搂进怀里，因为她的确有点心虚。 心虚以前她没把宋染放在心上，只给宋染安排了保姆房，舍不得把宋明珠的房间分给宋染。 她以前是很嫌弃宋染的，觉得乡下来的，身上说不定跳蚤臭虫，而且也是想磨一磨宋染的性子，让其不要觉得回到宋家就一飞冲天，怕宋明珠被宋染欺负。 宋染不紧不慢的开口：“我是挺厌恶男人的，但远霆哥哥不一样，我对他不排斥。我为什么会厌恶男人，我想宋明珠，你应该很清楚，你的亲生父母想让男人毁了我，你的子辉哥也想让男人毁了我，不是吗？他们都是为了你，你是受益者，所以，请你不要装出这幅委屈的模样了好吗。” 这话听着解气，庄安琴心里都舒畅不少。 宋国伟瞪着宋明珠，呵斥道：“你这副模样给谁看！还不快滚回你的房间去！” 说完，他笑脸对着宋染：“小染，是爸爸没有看清人，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以后，家里一定以你为先！” 第279章 说点掏心窝子的话 宋国伟的嘴脸变得比谁都快。 他这几个月胖了十来斤，全胖在脸上和肚子上，笑吟吟的样子，肥肉在脸上挤来挤去，油光满面，令人作呕。 宋染勾唇笑了一下：“谢谢爸爸。” 宋国伟听了，更加高兴，又连忙问起顾远霆的身体来。 顾和瑞说：“他再住院观察两天，确定身体没有大碍就可以回来了。我们送小染回来，就是想跟你们说一声，远霆出事不怪小染，他身为一个军人，遇到危险就该挺身而出，更何况差点被车撞到的人是他的对象。要怪，只能怪石胜利背后的人。” 顾和瑞这话，也是说给宋染听的，早上她哭得太伤心了，自责愧疚的模样，让人心疼，他和安琴都不可能会责怪到她身上的。 可石凤娥却不高兴了。 她冷笑一声：“你们口口声声说石胜利是受人指使，觉得思明要害死宋染，他会蠢到因为宋明珠的挑唆，就去干违法犯罪的事情吗？他也是个军人！你们抹黑他，合适吗？” “大伯母，您不必心急，是非曲直等调查清楚之后自有定论，还是说，您其实心里清楚宋思明做没做这件事呢？” 石凤娥怒不可遏：“你！你血口喷人！行！你们都给我等着！如果我们思明是无辜的，你们全部都要过来给我和思明道歉！” 宋染勾唇：“好啊，要他不是无辜的，你就过来给我们道歉，大伯母，你敢吗？” “我有什么不敢的！” 石凤娥冷哼一声，说了一句“你们给我等着”就扭着硕大的腰推门气冲冲出去了。 看来石凤娥挺有底气。 宋染眯起眼眸。 她这一次一定要宋思明进监狱，倒要看看石凤娥还有什么本事！ 宋国伟怕石凤娥惹恼顾家，等她一走，立马就替她给顾和瑞夫妻俩道歉，并帮着宋思明说好话。 还说既然顾家和宋家很快就是亲家了，还是别闹得太僵，两边尴尬。 言外之意，就是让顾家别再计较宋思明的事了，要不然让这事就这样过去吧。 宋国伟觉得顾远霆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但石胜利的两条腿已经废了，相当于已经受到了惩罚，没必要把事情闹得太严重。 宋思明如果真进去了，那对宋家将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本来宋家就已经因为宋子辉的事情坏了名望，三弟宋国强这一家子等于没用了，大哥一家再出点什么事，就只剩他一个支撑着宋家了。 他当然不希望宋思明进去。 庄安琴的眉头一直皱得紧紧的，他们两夫妻算是有涵养了，不会把话说得太难听，可这一刻，她都想骂宋国伟几句了。 差点被撞死的人，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装满了煤球的超重货车，撞上去小染根本不可能有活路，他竟然一点都不生气，反倒想借着小染和远霆谈对象，让顾家把事情压下去。 做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顾和瑞看到自己妻子的情绪起伏有点大，连忙给她递了一个安抚的眼神，并上前一步对宋国伟说：“国伟，我和安琴刚才说的话已经很清楚了，小染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们必定会为她撑腰。她不是没人疼的姑娘，她是我们远霆放在心尖上，愿意以命相护的姑娘。如果连我们都不追究真相，那她以后还可能受到更重的伤害。” 宋染鼻子一酸，低下头，用力眨了眨眼，把感动的泪水逼了回去。 她才不要当着宋国伟和陈婉的面哭呢。 顾和瑞的语气很郑重，也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他的身份摆在这里，当他放下儒雅，态度认真的时候，连宋国伟都能感受到压力。 宋国伟见他们态度坚定，连忙堆起笑容：“都是我和陈婉的错，我俩对小染的关心还是太少了，以后我们一定坚定不移的站在小染这边，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看笑话了。宋思明那边，如果真是他狠心对小染下手，我也不会姑息！” 顾和瑞和庄安琴过来，要的就是宋国伟摆明态度。 见状，顾和瑞点头，转头对宋染说：“小染，有什么事你直接过来顾家，或者给我和你庄姨打电话，远霆那边你不用担心，晚上有人照顾的，你今天受了惊吓，在家好好休息，明天再去医院吧。” 早上宋染失魂落魄，面色惨白的模样，还在他们两夫妻的脑海里。 原本宋染要坚持在医院照顾远霆，是他们把她带回来的，让她休息好，压力不要太大。 宋染点点头，朝他们笑笑：“我会好好休息的，叔叔阿姨你们别担心。” 庄安琴温柔拍了拍她的肩膀。 宋染又有些鼻子发酸了。 宋国伟留两人吃晚饭，被顾和瑞以还有事情要处理婉拒了。 宋染将两人送到门口才回来，她正要上楼，宋国伟笑容满面的凑了上来。 “小染啊，来书房，咱们父女俩说点掏心窝子的话。” 好一个掏心窝子。 陈婉看着宋染跟在宋国伟身后，脸色几经闪烁。 进了书房，宋国伟先是关心了她几句，接着就直奔主题，说什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之类她听了很多遍的话，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她去劝一劝顾家，不要为难宋家。 宋染一点都不觉得意外，虽然宋国伟刚刚才在顾家夫妇面前答应得好好的，但一点也不耽误他到自己面前来洗脑。 “宋家就是你的娘家，思明要真出了点什么事，宋家就垮了，就没有强大的娘家给你撑腰了，顾家嘴上虽然说得好听，但你真和远霆闹矛盾了他们肯定会向着顾远霆，你说是不是？” 宋染装出一副担忧的样子，眉头紧锁。 她犹疑着说道：“爸，您说得有道理，可是，妈妈她在医院想拆散我跟远霆哥哥，故意在庄阿姨面前说我的坏话，又怎么可能做我的后盾呢？” “什么？她要拆散你们？不，这不可能！” 宋国伟难以相信，陈婉怎么会做出故意拆散宋染和顾远霆的事情来？ 宋染神色委屈：“您要是不信，一会儿妈妈她要是单独找我说话，您不妨听一听吧。” 第280章 他怎么会有这么丢脸的姐姐？！ 宋国伟确实不信。 陈婉是个没什么主见的人，他在医院都已经将话说得很明白了，他相信陈婉不会忤逆他的意思。 所以当他听到陈婉把宋染也叫到书房，一副苦口婆心的语气劝宋染和顾远霆分开的时候，愤怒到了极点。 “妈妈是为了你好，你和顾远霆根本不可能过日子的，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他脑袋聪明，受过高等教育，现在年纪轻轻就是团长，以后还能升得更高，到时候，你怎么追得上？你就听妈一句劝，主动和顾远霆分手，和焦军好好处一处，嫁个普通人，对你而言才是最好的。” 焦军？ 宋国伟有印象，陈婉在他面前说过不少次，说她同学的这个儿子是中学教师，为人本分老实，对小染很是喜欢，是个不错的对象。 但宋国伟怎么可能让宋染嫁给这样一个普通人，他记得没错的话，焦家是陈婉那群同学里面混得最差的，焦军的妈早早就病死了，宋染嫁过去虽然不会受到婆母刁难，但对于宋家一点进益都没有。 他早先拿焦军试探宋染，也是为了知道宋染和顾远霆之间的关系，并非真的瞧得上对方。 宋染出落得亭亭玉立，愈发的美了，这样的容貌，就算没有文化，也能攀个高枝，给宋家带来助力。 美貌在什么时代都是通杀的。 尤其是宋染这种一眼就令人惊艳的美，大院里不知道多少年轻才俊偷看宋染，要不是宋明珠爆出宋染厌恶和男人接触，早就有人上门来了。 宋国伟很气愤，其他大院子弟他都看不上，更别说那个焦军了。 陈婉是有毛病吧，都已经攀上了顾家这个梧桐树，竟然还想让宋染去歪脖子树？ 宋国伟正想推门进去，就听宋染说：“妈，我不觉得您是为我好，我和远霆哥哥是真心相爱的，您觉得您拆散一对相爱的人真的对吗？您总是在我面前说焦军有多好，我只看出了他的自大无礼，我知道您和焦叔叔关系好，想让我嫁给焦军之后亲上加亲，但您为什么不考虑我的感受呢？” “什么亲上加亲，你在乱说什么？” 陈婉眼神闪烁了两下，低声呵斥宋染不要瞎说。 宋染见状，心里更加确认猜测。 其实她刚才的话只是试探。 上辈子她隐约听严诗诗说漏嘴，说陈婉和焦叔叔读书的时候是一对，但严诗诗很快改口说自己是胡说的。 严诗诗的妈妈于红梅和陈婉是同学，上次同学会就有她，严诗诗说的不一定是胡说八道，而是她妈妈告诉她的。 但陈婉和那个姓焦的、好像是叫焦建设吧，两人已经各自成家，严诗诗的妈妈于红梅虽然和陈婉从来不对付，但于红梅这个人，宋染接触过几次，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且严家地位也不低，有些话从严家人嘴里散布出去不合适。 所以这才是严诗诗说完了又否认的原因。 宋染之所以试探，就是因为陈婉三番五次在她面前提焦军，仿佛她嫁给焦军是一件好大事似的，她心里也有了怀疑。 正好，宋国伟生性多疑，不管陈婉和焦建设以前究竟是不是一对，她都是要说的，要让宋国伟逐渐对陈婉起疑心。 宋染不在意陈婉清白不清白，清白她也要让她不清白。 谁让她有仇必报呢。 宋染低下头，假装服软：“对不起妈妈，可能是我误会了，但我不想和远霆哥哥分开。” 有些话，说多了反而会起相反的效果。 她只需要提一嘴便好。 而陈婉没有达成目的，当然很不高兴：“你这孩子，我都跟你说了，你和顾远霆是没有未来的，他现在喜欢你，不过是喜欢你这张脸，等他发现你内里不过是个草包，这也不会那也不会的时候，你觉得他还会继续喜欢你吗？你要两年才能领证，两年后，顾远霆已经玩腻了把你甩了！焦军哪里不好？他孝敬长辈，彬彬有礼，关键是真心喜欢你！” “够了！” 宋国伟推门进来，怒声对陈婉说道：“陈婉，小染不可能和那个焦军在一起的，别说小染看不上，连我都看不上，他哪一点比得上顾远霆？” 他不好当着宋染的面对陈婉发脾气，转头对宋染说：“小染，你别担心，远霆这个人不是花心的人，他都能拿命救你，怎么可能玩腻了就甩了？你只要不像宋明珠一样，在婚前发生关系，一直吊着他的胃口，他就不可能甩了你。你别听你妈的，她是头发长见识短，你放心，爸爸一定会站在你这边。你先上楼去吧，我跟你妈说点话。” 宋染刚上楼，就听到楼下爆发了剧烈的争吵。 这时，天天早出晚归的宋楚萧提着篮球回来了，问秦妈发生了什么。 宋明珠肿着脸开门往下看，装出一副担心的样子，大声说：“染染妹妹，爸妈因为你吵架了？他们从来没有吵得这么凶过。” 秦妈看了一眼楼上，和宋楚萧解释：“家里发生了大事，楚萧你昨晚不在家不知道，不过这事情闹得这么大，你白天没听人说吗？” 宋楚萧摇头，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昨晚住在陈家，天刚亮就出门了，但他没去学校，而是找了个没有认识的人的地方去打球，直到天黑了才回来。 “楚萧，你上来，姐姐跟你说！” 宋明珠打断了秦妈想说的话，想把宋楚萧叫上楼，好添油加醋的撇清干系。 宋染哪会惯着她，她张口就说：“宋楚萧，你大哥宋思明和宋明珠买通大伯母家的亲戚石胜利开车撞我，是顾远霆救了我，他受伤住院了，现在宋思明已经被抓去调查，宋明珠也是嫌疑人，我建议你少和这种人品不端的人在一起，回头外人看到，又得嘲笑你。” 说完，宋染直接进门将门关上了。 她算是戳到了宋楚萧的痛处，宋楚萧天天逃课不回家，就是因为嫌宋明珠未婚先孕丢人，在学校里人人都在背后议论。 没想到，宋明珠竟然还想杀了宋染？！ “不是的，楚萧，你听我说，我没有怂恿思明哥，石胜利撞宋染是意外，和我没关系……” 然而，她话都还没说完，宋楚萧神色惊恐后退一步，丢了篮球，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宋明珠不仅未婚先孕，还是买凶杀人的嫌疑犯……学校里肯定已经传疯了！ 他怎么会有这么丢脸的姐姐？！ 第281章 染染是我对象，份内的事 宋染摸清了宋楚萧敏感时期的心思。 她也算是明白为什么上辈子宋楚萧一直厌恶她，三番五次想将她赶出去，最后还用了最恶劣的手段，给自己端来有问题的水，蒙骗自己喝下，将自己送回杨树沟村。 说白了，宋楚萧就是一个极要面子的人，比宋国伟陈婉更甚。 上一世，为什么她回到家里不受欢迎，为什么宋楚萧对她一点好感都没有，就是因为她来自乡下，并且清白尽毁。 这个时候，人人都向往国外，说什么国际化，说什么洋气，给乡下人冠上乡巴佬的外号，崇洋媚外，觉得土气很丢人。 所以宋楚萧这一世依然对她没有好脸色，把她认为是乡下来的乡巴佬，觉得有她这样一个亲姐姐是丢人的事。 而现在情况翻转了。 宋明珠不再像上辈子那样继续耀眼，反而不断的爆出问题，不断的丢人现眼，最后宋明珠未婚先孕的事情爆出，就像是压倒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棵稻草。 于是，宋楚萧一回来，宋染压根不给宋明珠狡辩的机会，直接简练的指出宋明珠的问题，宋楚萧一定会受到刺激。 这不，宋楚萧又跑出去了。 相信他出去随便一打听，就能知道更具体的内容，这只会让他内心更加痛苦。 早晚有一天，他会像今天的石凤娥，叱骂为什么宋明珠不跟着她的乡下亲生父母回自己的家。 宋染没看宋明珠的表情，她门一关，就将跑过来的小猫抱在了怀里。 “喵喵，你怎么这么乖呀，每天都乖乖等我回来。” 她太爱她的喵喵了。 喵喵平时也会到处跑，窗户的铁栏中间可以任它随意穿梭，小猫随便几个跳跃，就能稳稳落地，不过它都是白天出门，晚上都会在房间里陪她。 她之前去了山省，喵喵跟着顾芸也很听话。 不过家里的其他人都不能碰它，宋明珠之前还想假装喜爱的想摸一摸，喵喵根本不给她机会，嗖地一下就跑掉了。 这让宋染放心了很多，不怕喵喵会被人骗走伤害。 她可不是危言耸听，宋思明宋思青他们，为了宋明珠，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别说虐猫，杀猫都能做出来。 所以她很少抱着喵喵去楼下，也不让除了顾家人之外的任何人接触。 “不过你今天自己乖乖在家吧，我得去医院陪人。” 宋染小声地和小猫说着话，给它拿出小鱼干吃，宋国伟他们吃的鱼干都没喵喵吃得好。 喂完猫，她简单洗漱，换了身衣服，打开保险柜，拿出了一个腕表。 她早上带了生日礼物给顾远霆，但在经过今天的事情之后，她改变了主意，想换一件生日礼物给他。 这是她回来的目的。 等她下楼，宋国伟和陈婉正好吵完架。 陈婉眼睛红彤彤的，哭着就冲出去了。 “还没吃晚饭呢太太！” 秦妈从厨房里出来。 “不用管她，晚饭不吃能饿死她？我倒要看看她回陈家能硬气几天！” 宋国伟怒哼一声，显然也在气头上。 不过在他看到宋染的时候，立刻眼神一变，挤出笑容，慈爱问道： “小染，你背着包，这是要出去啊？” “嗯，我去医院。” “好好，远霆为了救你而受伤，去医院陪床是对的，你们俩刚在一起，得好好培养感情。” 宋国伟默认两人是刚在一起不久的，因为顾远霆和宋染平日里的交集太少了，要是早在一起了，顾远霆怎么也得来宋家来得频繁点才对。 秦妈心想，哪有这样的父亲，小染和远霆才处对象，就让小染去医院陪床一晚上，这不是糟践自己闺女吗？ 但她又说不上话，只好说：“小染，先吃点饭吧。” “不吃了，我去医院吃，谢谢秦妈。” 说着，宋染便出了门。 …… “哥，你怎么让我给你带两份饭啊，你吃得了这么多吗？” 顾芸拿着饭碗摆放，一边吐槽问道。 她看着这么多饭菜，都要怀疑她哥不是伤到了脑袋，而是伤到胃，变成大胃王了。 顾远霆一直往门口的方向看着，手里用来打发时间的书半天没翻动了。 “小芸。” 顾远霆突然扭头看她。 “什么？”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顾芸：？？？ 什么跟什么啊？ 不是，她哥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忧郁了？ 不对，也不是忧郁，就是一会儿笑一下，一会儿神色深沉，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顾芸这会儿相信她哥是真的伤到脑子了。 染染姐和他在一起，他不应该很高兴很激动吗？就像白天那样。 怎么染染姐一走，他就这样那样了呢？ 顾芸心里面跟看戏似的，平时哪能在大哥脸上看到这么多表情啊，真稀奇。 “咳，哥你有什么心事，跟你好妹妹说呗，说不定我能帮你呢。” “你连爱情是什么都不知道，跟你说什么？鸡同鸭讲。” 顾芸：…… 他羞辱我！ 顾芸气坏了。 但他说得也没错，自己是不知道爱情啥滋味，当初那个死骗子脚踩几条船，自己春心萌动，差点就被骗了，好在发现及时，她伤心了两天都不到，就走出来了。 认真说起来，她还真不知道爱情啥滋味，最多算是喜欢。 没那么刻骨铭心。 “哼！” 但这并不妨碍她朝着亲哥重重冷哼一声。 “等着吧，我早晚比你还懂爱呢！” 这话说完，病房门突然被推开。 宋染和霍云烨一前一后进来。 脸上都带了笑。 轰！ 顾芸的脸颊瞬间爆红！ 心里发出尖叫。 啊啊啊啊！ 染染姐听到就算了，怎么霍云烨也听到了！！ 他大晚上来做什么啊！ “染染。” 顾远霆坐直身体，看着宋染，语气温柔到极点，随后才不经意的看向霍云烨。 “云烨怎么也来了？” 霍云烨听到这声“染染”，跟故意宣誓主权似的，心里头有了猜测，他淡笑道： “听说你为了救小染而受伤，我肯定要来看看你的，远霆，我代表霍家和尹家多谢你救了小染。” 既然是代表的染染是干爸干妈，顾远霆认真回应： “不必客气，染染是我的对象，我救她是份内的事。” 这话一出，顾芸大气都不敢出，盯着霍云烨的脸，怕他脸一垮就出声反对。 第282章 远霆哥哥有心事么？ 顾芸的担忧并没有发生。 相反，霍云烨神色很平静，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道：“恭喜你得偿所愿，不过该有的礼节不能少，这些，是我们两家对你的感谢。” 他把手上提着的礼品靠着墙边放好。 “客气了。” 顾远霆没有拒绝，这是染染干爸干妈的心意。 霍云烨看到桌上的两份饭菜，眸光闪动，他转身对宋染说道：“阿染，我还有事要去处理，就不久留了，我有几句话想问问你，说完就走。” 宋染点头，知道他大概要问什么，便看了顾远霆一眼，朝他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眼神，然后跟着霍云烨出去了。 “云烨哥，我知道你想问我，是不是因为顾远霆救了我，所以我答应和他在一起的，其实不是这样。” 霍云烨温柔地看着她。 “不是就好，我、姑母姑父他们也不希望你因为报恩和一个男人处对象，报恩有很多种方式。” “我明白，但我和他在今天之前就已经在一起了。” “去山省之前？”他问道。 宋染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抱歉云烨哥，没有早点跟你说。我一开始只是想试试，后来发现，他真的很好，我很喜欢他。” 霍云烨点头。 “你喜欢最重要，我祝福你们，不过，你们接触的时间不算长，你要真正的认清他的为人，再做下一步打算。” “嗯嗯，谢谢云烨哥，我会的。” “好了，我先回去了，你不要太劳累，你今天也受了惊吓，需要好好休息。有任何需要，记得给我打电话。” 霍云烨本来想如往常一样拍拍她的肩膀，手微微抬起一点，又放了下去。 他目送着宋染回病房，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说情绪不低落是不可能的，在他眼里，宋染是个很特别的女孩子，越接触越能发现她的闪光点，比起她的优点和内涵，美丽的外表反而不值一提。 他在香江在外国见过各式各色的女生，却没有一个像宋染这样，身上带着朦胧的神秘感，让人的目光不自觉去追随。 其实早在山省的时候，他在去的火车上便隐隐察觉出了不对，只是他心里面不愿意承认。 现在回想起来，两人的表现其实很明显了。 他们两人之间有一种别人插不进去的磁场，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彻底的输给了顾远霆。 他本该嫉妒顾远霆，可他连这个心思都无法生出来，试问谁能像顾远霆一样做到以命搏命？ 换做是他自己，可能他也无法在那个瞬间打开车门翻身上车，与凶狠的司机搏斗。 不是他没有勇气，而是他做不到顾远霆那样不假思索的速度，可能从小家庭的培养告诉他，万事都以自身为重，豁出性命是愚蠢的行为。 他以前也深以为然，可现在，他觉得他的观念可能需要发生点变化。 “霍大哥！” 顾芸清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霍大哥，你是不是很难过？别这样啦，我哥和染染姐是天作之合，他们互相喜欢，喜欢这种感情，是无法控制的！” 霍云烨看了她一眼，继续往前走。 顾芸快步追上来：“爱一个人是没有先来后到的，你现在难过，也是暂时的，相信我，你以后一定会遇到更适合你的女生！” 霍云烨突然停下脚步。 顾芸一个没注意，鼻子撞到了他的后背上，疼得她龇牙咧嘴。 “抱歉。” 霍云烨转身，低头看她的脸，“鼻子撞出血了吗？” “怎么可能出血……血！！” 顾芸突然摸了一手的血，她瞪大眼睛：“你的背是钢筋铁骨吗？” 霍云烨低笑一声，拿出手帕递给她。 顾芸胡乱擦了几下，然后仰着脑袋。 “我以为你是来幸灾乐祸的，没想到你是来开解我的。” “啊？你竟然以为我会幸灾乐祸！” 顾芸无语极了，她就是从楼下往下看，看到霍云烨的背影很孤寂落寞，加上大哥和染染姐不需要自己这个电灯泡，她才赶紧追上来，想要安慰安慰霍云烨呢，没想到他居然把自己想得这么坏！ “别生气，我开个玩笑，你鼻血越流越多了，我带你去医务室看看吧。” “流鼻血有什么大不了的，一会儿就好了。” 霍云烨挺意外，他一直以为顾芸是那种娇滴滴的女孩子，看来和他想象中的并不一样。 叮铃铃！叮铃铃！ 自行车的铃声被着急按响，顾芸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却被霍云烨眼疾手快的拉了回来。 她后退的位置，正好一辆自行车骑了过去。 要不是霍云烨拉她，她就被自行车撞上了。 “谢……谢谢霍大哥。” 顾芸红着脸尴尬出声，因为她被霍云烨拉进了怀里，她的鼻血都沾在对方的白色衬衣上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帮你洗吧！” 霍云烨松开她，低头看着胸口的鼻血沉默了一瞬：“怎么洗？” 顾芸以为他衣服脏所以生气了。 大男人怎么这么小气？ “你脱下来，我拿回家给你洗，一定给你洗得干干净净，看不出一点血迹！” “我是问，就这样脱？” 霍云烨的眉头朝着她挑了挑。 顾芸瞬间反应过来。 白衬衣是贴着身体的！脱下来岂不是就…… 难怪霍云烨刚才突然沉默了，啊啊啊她怎么能说出这么蠢的话啊！ 霍云烨看着她爆红的脸颊，温润的眼底露出笑容。 “不用你洗，一点血迹而已，不值当用上顾芸小姐的纤纤玉指，走吧，去医务室看看。” 顾芸红着脸被他拉去找医生处理鼻血了。 …… 宋染和顾远霆一起吃着桌上的晚饭。 她发觉，顾远霆好像没怎么胃口，吃的分量比平时要少一半。 想到刚才霍云烨来了之后，他就跟浑身的毛都竖起来的炸毛猫，心里不由得好笑。 “远霆哥哥，你是有什么心事么？不如说给妹妹听一听？” 她脸突然凑近，语气俏皮轻快，对着顾远霆眨巴着一双乌黑娇媚的眼睛，一副无辜单纯的样子。 顾远霆喉结滑动，脑子里空白一片，眼睛落在少女一张一合的红润嘴唇上，动作比心思更快，心里叫嚣着“亲她”的时候，他已经啄了上去。 第283章 我想和你一起睡 顾远霆就是一只啄木鸟，在宋染唇上啄来啄去。 宋染被他亲得酥酥麻麻的，要是平时，她就钻进顾远霆的怀里了。 不过这里不是小树林，也不是围墙的阴影底下，而是人来人往的医院，虽说是最安静的单间，但如果有医护人员进来就尴尬了。 亲了一会儿，她赶紧叫停。 “好啦好啦，一会儿阿芸回来看到了多不好，等回家了去我房间。” 宋染这话可以说是胆大包天。 饶是顾远霆听了，耳廓上也冒出热意。 宋染却是一点都不怕的。 她对顾远霆已是全心全意，以后一定会嫁给他，陈婉越是反对，她越是叛逆，正愁不知道怎么气陈婉呢。 “阿芸不会回来了，你过来躺下休息。” 顾远霆拉着她的手，让她上床。 宋染还以为他想干什么，却见顾远霆从病床上起来，要收拾碗筷。 “你别弄了，哪能让你一个病人来收拾，我来吧。” “你躺下，今天你也很累了，听话，染染。” 顾远霆手脚麻利地将碗筷收拾好，放进篮子里，明天早上李妈送早饭过来的时候，会把这些拿回去洗干净。 他收拾完又去洗手间洗脸漱口。 宋染脸颊一红。 他不会是还想亲亲吧。 刚才只是小鸡啄米来着。 等他洗漱完，宋染也拿着带来的牙刷牙膏进去。 她没关门，顾远霆就靠在门口看着。 这让宋染忽然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如果以后结婚后也是这样的日子，似乎一点也不赖。 她刚洗完脸放下毛巾，顾远霆就将她搂在怀里，将她的背抵在门上，看似霸道，实则很温柔的与她亲吻。 宋染今天很主动。 反倒是顾远霆有些难以招架，某个节点非常尴尬，最后不得不关了灯，各睡一张床。 病房里只有两张床，单人的病床睡不下两个人，不然今天宋染是真的很想与他挤一挤的。 不过即使在两张床上，也不妨碍他们俩说话。 “我知道你心里面肯定会疑惑，疑惑我为什么态度转变这么大，觉得是因为你救了我，所以我很感动，才说了想嫁给你的话，对不对？” 顾远霆沉默了一下。 “我、我不想去想这些，只要你能永远和我在一起，我不在乎是什么理由。” 宋染在黑夜中勾了勾嘴角。 她说：“可我不想让你误解呀，我还记得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说了，我们两人之间不要存在误会，不要在心里留下小疙瘩，以免今后小疙瘩变成大疙瘩。 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不是因为感恩，才说了要跟你结婚的话，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我突然想通了很多东西，认清了自己的内心。我不想失去后后悔莫及，我只想和你长长久久。” 什么考验啊试探啊，在差点失去顾远霆的那一刻，就已经全部被她抛到脑后。 什么都是多余的，真相就是顾远霆能为了她去死，上辈子这辈子，同样的情景下，顾远霆做出了同样的选择，连一秒的犹豫都没有。 她因为错误的认知，和他人的刻意隐瞒，从而怨恨了顾远霆很久，如今拨开迷雾，她得到了事情的真相。 那一刻她后悔到了极点，她情愿不知道真相，也想要顾远霆好好的站在她面前。 她其实到现在还在后怕，假如顾远霆真的出事了，受了严重的伤害，她这一辈子都很难原谅自己。 她在后怕，顾远霆也是。 但他怕的不是他受伤，而是，当时他若是晚了一分钟才出来，他的染染很有可能被车撞了，他根本不敢继续往后想，他只是光有那个假设的念头，都心如刀绞。 他承担不了失去她的后果。 “染染，我也想和你长长久久，等我出院了，我们去爬长城吧。” 宋染本来还有点感性的，听到他又提起长城，总感觉他心里面好像对长城的执念很大啊。 “其实，奶奶还说，和心爱的人一起爬长城，就能长长久久不分离。” 宋染听到这句话，心脏好像被人敲了一下，竟然有些痛。 所以，上辈子顾远霆约她去爬长城，就是想告诉自己他的心意吗？ 一场人为的车祸，毁了她原本该有的幸福！ 宋染恨不得将宋明珠宋思明千刀万剐！ 她吸了吸酸胀的鼻子，下床把灯打开。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差点忘记了。” 她从挎包里拿出来一样东西，然后朝顾远霆走去。 “把手伸出来。” 顾远霆听话的伸出手，接着手腕上一凉，一个银色表带黑色表盘的机械腕表被宋染戴在他手上。 宋染眼睛里泛着泪光，朝他温柔一笑，露出手上的白色腕表。 “你看，这是情侣表，以后你看到这块表的时候，就会想起我了。我看时间的时候，也会想起你。” 顾远霆伸手将她拉入怀中，亲吻她的额头，帮她擦掉眼尾滴下来的晶莹泪珠，温声说：“谢谢染染的生日礼物，我很喜欢，非常非常喜欢。” 他的染染，心地善良，善解人意。 怕他误会，会把事情解释清楚，怕他失落，会给他准备生日礼物。 他知道，也许一开始的生日礼物不是这块情侣腕表，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重要的是他的染染，心里也有他。 宋染干脆脱了鞋子，钻进他的被子里，搂住他的脖颈，他身上好闻的气息将她包裹，带来一种独有的安全感。 宋染喜欢这种安全感，让她很安心，让她觉得她现在很安全，不会有人再来害她。 “远霆哥哥，我想和你一起睡，可不可以？” “可以，但是不可以乱动。” 顾远霆嗓音透着几分低哑。 宋染反应过来，笑出声，只将头埋在他的胸口，闷闷的声音说道：“我保证不会乱动的。” 宋染的保证果然很管用。 可能因为太有安全感，加上她昨晚几乎没睡，又大悲大喜情绪化太严重，所以在顾远霆的怀里很快睡着了。 她睡着了还是原来的姿势，乖巧得令人心疼。 顾远霆透过窗口的光亮，看着她熟睡的脸，动作轻柔地将脸上的碎发捋到耳后，就这样温柔的凝视着她的睡颜，心腔仿佛被幸福所填满。 第284章 小染以身相许了？ 宋染是第二回在顾远霆怀里醒来。 和上次的惊慌和害羞不一样，这一次她醒来看到顾远霆的俊脸，只觉得开心，心满意足。 她脸上不自觉的便露出了笑容，轻轻伸手，抚摸上顾远霆的眉眼。 顾远霆的眉骨很高，鼻梁英挺，骨相极好，还是顶尖的皮相，就是胡子一夜没刮，长出了点青茬，嗯，更性感了呢。 嘴唇微薄，但唇形很漂亮，还很会亲人。 不是都说薄唇薄性吗？顾远霆一点都不薄情。 可见有的面相也不全是对的。 不过嘛，鼻子高的男人好像都…… “染染在看什么？” 顾远霆忽然睁开眼睛，抓住了她放在他鼻梁上的一根手指。 宋染红着脸理直气壮地说：“看你呀，长得这么英俊，还不让人看啊。” 顾远霆笑了，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眸子上下盯着她的脸说：“那我也好好看看染染。” “看吧看吧。” 她才不慌呢，顾奶奶说过她的好皮肤是遗传她外婆的，外婆脸上像雪一样白，还不会长斑长痘痘，她身上的疤多，拿不出手，但这张脸她还是很有自信的。 年轻，就是最大的自信。 顾远霆学着她刚才的动作，用手指在她脸上描绘，摸着摸着，就用大拇指开始摩挲她的嘴唇。 他很喜欢用这个动作。 之前在大院里，当他在黑暗中用手找到她嘴唇摩挲的时候，就是他想要亲吻的时候，就像是一个两人独有的信号。 顾远霆低头凑得更近，两人呼吸相缠，宋染闭上眼睛，正要吻上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和李妈的声音。 宋染连忙将他推开，红着脸飞快下床，一边用手捋头发，一边把外套穿上，因为她这会儿头发太乱了，里面的衣服也睡得皱皱巴巴的。 她随便收拾好就立刻将门打开，以免耽误太久李妈胡思乱想然后告诉顾叔叔他们，那还是有点尴尬的。 “李妈，这么早啊。” 李妈满脸笑容：“吵到你们休息了，不过太晚了我怕你们会饿，我送完饭就走，你们吃完了再休息会儿。” 李妈年纪大习惯早起，做完了早饭就立刻先送过来，顺便将昨天的碗筷取回去。 说了几句，李妈赶忙走了，脸上笑意盈盈的，跟有喜事似的。 李妈在顾家不少年了，和老太太关系不错，把顾远霆当自家孩子看的，顾远霆不找对象她也跟着老太太急来着，现在终于有了对象，李妈当然高兴，回去就可以告诉老太太，两人感情好着呢，老太太也可以不用担心了。 两人刚吃完早饭，顾和瑞庄安琴和顾芸三人一块儿来了病房。 宋染稍微有点难为情，毕竟她昨天答应得好好的，说在家休息来着，结果转头就来了医院。 不过他们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反而觉得让她太辛苦了，就好像有些亏欠她似的。 “妈，我想今天出院，我脑袋没什么事了。” 为了表示自己一点事都没有，顾远霆在病房里走来走去，头稍微有点晕眩，但在他的忍受范围之内。 在医院不方便，他也不想染染跟他挤在充满消毒水味的这样一个小房间里。 而且，今天肯定会有部队里的人过来看望，都是些糙汉子，别吓着他的染染了。 “行，我让程主任过来给你检查检查，他说能出院，我就给你办出院。” 庄安琴去找昨天给顾远霆做检查的程主任。 程主任检查之后，发现他没有脑部损伤的一些症状，点头道：“出院是可以出院，不过还得在家多躺一躺，不要做剧烈运动，有任何不适要及时来医院，尤其是出现出血等症状。” 宋染稍稍松了口气。 当然也不敢完全松气，她决定她要时时刻刻看着顾远霆，以免他不听话不好好躺着。 顾远霆却皱眉：“那我还要躺多久？我什么时候可以回部队？” 顾和瑞道：“我已经给你领导通过电话了，你放心养伤，不要身体还没好就要回去，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宋染深以为然的点头。 顾远霆这才没说什么。 顾芸捂嘴偷笑，她发现了，还是得染染姐才能治得住她大哥，要是染染姐不在，大哥必定分秒必争，早点回部队里面去。 庄安琴要上班了，顾和瑞特意请了两个小时的假，开车送顾远霆和宋染回家，顾芸则直接背着书包去上学了。 宋染没落自己家，她不避嫌，扶着顾远霆就进了顾家，任由周围的邻居看到。 钟婶看到这一幕，眼珠子一转，大腿一拍，心道不好了，莫不是顾远霆把小染给拿下了？ 那她家建文咋办？ 她家建文都不愿意相亲了，问他是不是有喜欢的女生，他扭扭捏捏吞吞吐吐，最后才说他觉得宋染身世可怜，性子坚韧之类的话。 知子莫若母啊，钟婶哪能看不出建文心里有宋染呢？ 可是人宋染不是说了厌恶男人吗？她也不好上去逼着人和她儿子处对象吧。 “哎呀呀，顾团长救了小染，小染感动报恩，所以以身相许了？” 旁边有人问：“你在胡咧咧什么呢？” “就是，人远霆救了小染的命，她照顾远霆怎么了，谁说他们处对象了？” 宋明珠挎着书包出来，听到这话，眼神闪烁。 钟婶一看到她，就不怀好意的说：“明珠啊，上学去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没想到你还有心情上学，真是稳重呢。” 钟婶将“稳重”两个字说得很重。 谁不知道她说的是心机重的意思。 周围几个妇人偷笑。 不过钟婶这话还真没说错，宋明珠怂恿宋思明买凶撞人的事已经人尽皆知，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大家都觉得八九不离十了，毕竟大家也是亲眼看到宋家的亲闺女宋染越来越标致，反倒是宋明珠劣迹斑斑的。 有宋子辉那边的“前科”在，这一回，觉得她是无辜的人就少得多了。 如此说来，宋明珠心机的确太重了，要是平常人，哪有脸去学校，也就宋明珠脸皮厚，不怕别人指指点点。 宋明珠低着头，泫然欲泪：“我不知道你们误解了我什么，我真的没有针对过染染妹妹，不然，我爸妈早就将我赶出去了，不是吗？” 第285章 你跟顾远霆说，强扭的瓜不甜 钟婶几人不吃宋明珠这一套。 有个妇女嘴一撇，没好气说：“你嘴里哪有什么真话，怀孕了也说没怀孕，看等你肚子大起来还怎么藏着掖着，早知道丢人，干什么婚前和人发生关系，真是丢了咱大院的脸，连累大院里女孩子的名声！” 这人也有个女儿，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谁知相亲的男方那边竟然听说了宋明珠未婚先孕乱搞男女关系的事，说他们大院里风气不好，把她给气坏了。 宋明珠咬着唇，神色更加委屈。 陈婉昨天离家出走到现在还没回来，她本来想去陈家，可是宋国伟说她敢去就打断她的腿，让她立刻去上学，否则，她哪想去学校？ 去学校了要被同学议论，在大院里还要被这些长舌妇讨论，她怎么这么惨？ 她不觉得她有错，要怪只能怪宋思明愚蠢，没有把事情计划好，要是把宋染撞死，石胜利自己也死在了车祸里，就一了百了，人死了还能调查出什么来？ 可宋思明太没用了。 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宋染竟然毫发无损，顾远霆也只受了皮外伤，而且还凑成了顾远霆和宋染在一起，她昨天晚上差点怄出血来。 哼，一群长舌妇，等我嫁到蔡家，过两年蔡家升迁到京市来，看你们还敢不敢用这样的嘴脸对我！ 很快，宋明珠抬起头来说道：“我知道你们对我有很大的看法，但我真的没有做错什么，对了钟婶，染染妹妹她的确和远霆哥在一起了，可能和你说的那样，是为了报恩吧。” “什么？他们两个真在一起了？” 钟婶尽管猜到了，但还是很惊讶。 毕竟这两人，虽说容貌很相配，但平时好像没怎么接触啊。 宋明珠闪烁着眼神说道：“是啊，昨天染染妹妹亲口说的。” 昨天宋染虽然没说是为了报恩，但的确亲口说她和顾远霆在处对象，自己回答钟婶的问题，不算撒谎，不过是稍微引导钟婶等人想歪罢了。 钟婶是个大喇叭，她一定会传得整个大院所有人都知道，到时候，顾叔叔庄阿姨听到了，心里肯定不会痛快，还有顾远霆，他那么优秀的男人，要是让他知道宋染只是为了报恩，以他的骄傲，还会和宋染在一起吗？ 呵呵。 她不会让宋染好过的！ 在一起了，她也有的是办法拆散他们。 钟婶和几人面面相觑，她们不是很相信宋明珠的话，但宋染厌恶男人的事大家都知道，加上两人没什么交集，为了报恩以身相许，倒也说得过去。 最近不是武侠小说非常火吗？好多学生在家里抱着看，里面的桥段多是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的，发生在现实生活中也没多稀奇。 不过除了钟婶不赞同这种做法之外，其他人倒觉得也没什么不好。 毕竟顾远霆已经二十五了，再不找对象，三十岁了可能还在打光棍。 这么优秀的男人，找个漂亮的对象不是坏事，起码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对吧。 她们几个都是乡下来的，不觉得宋染没文化就很差劲，但大院里其他人听了这件事，不少人都觉得宋染配不上顾远霆。 “宋染漂亮归漂亮，身世是挺可怜的，但是没文化就是没文化，而且还没个体面的工作，听说她不自量力要参加自考专科，还要参加什么专升本，简直就是胡来。小学没毕业，还想自考专科，这不是搞笑吗？” “谁说不是呢，远霆这么年轻就是团长了，能力突出，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哪能找这样的老婆？以后丢人都不够丢的。” 像这样的声音不是少数，实在是顾远霆太优秀，对比起来，宋染差得太远。 再加上听说宋染厌恶男人，和顾远霆处对象只是为了报恩，就显得好像跟顾远霆占了便宜似的。 明明关系不对等，但听起来，倒像是顾远霆倒贴上去的。 搞不好是宋染故意勾引顾远霆的呢。 没看宋染长得像狐媚子一样吗？ 后来谣言愈演愈烈，李妈把外面的话学给顾老太太听，正好被顾远霆和宋染听到了。 宋染有点不高兴。 她怎么就成了报恩了？ 她和顾远霆分明是两情相悦。 “咱们出去散步吧。” 顾远霆忽然开口说道。 “嗯？” “医生不是说也要出门走一走，活动活动身体？” “是啊，可是，你不怕她们说你的闲话啊。” “我不怕，不过我不喜欢听到别人贬低你。” 宋染听了，朝他勾唇笑：“那有什么的，我不在乎这些。” “我在乎。”顾远霆认真看着她说：“我不希望你和我在一起受一丁点委屈。你等我一下，我去房间里拿件外套。” 宋染想帮忙，他已经快步回房，并拿了外套出来。 “奶奶，我和染染出去走走。” “去吧去吧，消消食也好。” 这会儿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顾远霆和宋染出去后，就往人多的操场方向走，那里有个篮球场地，平时不少人吃完晚饭坐在台阶上说话。 两人肩并肩地刚走过去没一会儿，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建文，你看！是宋染和顾团长！” 钟婶推了一下钟建文。 钟建文的家就在这边，刚吃完晚饭坐在院子里，就看到两人一起走过去。 钟建文瞬间就站起来跑了出去。 “宋染同志！等一下！” 宋染听到声音，扭头看去，微微一笑：“钟大哥啊，怎么了？是石胜利的案情有什么进展吗？” 顾远霆也看着钟建文，眼神中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好奇，并把宋染的手握在掌心。 “额…不是……”钟建文看到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好像卡了壳一样，不会说话了，顾远霆的存在感太强，他本来只想同宋染说话，目光却不得不转向顾远霆，像是汇报工作一样说：“顾团长，石胜利那边还缺少关键证据，他也还没有开口，可能还需要再磨一磨。不过您不用担心，上面很重视，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的。” 顾远霆点点头，微笑：“嗯，辛苦你了建文同志。” 钟建文立刻站直身体，双脚立正：“不、不辛苦，应该的！” 于是他想对宋染说的话一句都没有说出来。 “你蠢啊，你直接上去跟顾远霆说强扭的瓜不甜啊！我看小染好像不是很喜欢他的样子，你说了，搞不好顾远霆就放手了！” 等两人走远，钟婶恨铁不成钢，厚重的一巴掌拍在钟建文背上。 钟建文看着前方两人紧紧握着的手，迷茫了。 宋染真不喜欢顾团长？怎么不太像呢？ 第286章 他很早就喜欢宋染了 “他们牵手啦！” “传闻是真的，顾团长和宋染真在一起了！” “还别说，两人真是郎才女貌好登对啊。” 众人盯着顾远霆和宋染议论纷纷。 不少人本以为大院里传的八卦是假的，没想到竟亲眼看到顾远霆和宋染手牵着手出来散步了。 有人上前打招呼，问顾远霆的身体情况，顺便打探一下“军情”。 得知两人的确在处对象，大家心情复杂，有的为顾远霆高兴，有的则是心想怎么大院里的高岭之花最后被一个乡下来的女人给折走了呢？ 要说全大院妙龄女子心目中的梦中情人是谁，当然非顾远霆莫属，他不仅长得英俊帅气，还位高权重，又洁身自好，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这种疏离感，反而更加吸引人。 钟婶还推着钟建文，让他去问清楚。 可钟建文压根就没这个勇气，在顾远霆面前，他自惭形秽，况且两人看起来的确很登对。 就算宋染是为了报恩，那也是宋染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你不去我去！” 钟婶干脆自己追了上去。 她一身赘肉，跑几步就累得气喘吁吁，等到宋染和顾远霆面前的时候，额头上都出汗了。 宋染微笑着看她：“钟婶，您慢点，您是还有什么事吗？” “嗐，我呢就是想帮大家问问，你和远霆在一起是为了报恩还是什么，大家都挺好奇的。” 宋染听了，依然微笑，但笑容不达眼底。 “我和远霆当然是互相喜欢才约着去爬长城，没想到途中出了那样的事，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觉得我是为了报恩才和远霆在一起的？” “是宋明珠说的！”钟婶连忙甩锅，心里也有点不高兴。 她之前找宋染说过几次找对象的事情，都被宋染搪塞了，敢情是看不上她家建文。 她还当宋染不是攀高枝的人，没想到和其他女人没什么两样。 “你也不能怪宋明珠瞎说。”钟婶说：“还不是你自己说你厌恶男人，别人才以为你是为了报恩才和顾远霆在一起的。” 顾远霆脸色沉了沉。 宋染笑容不变：“钟婶，想必这话也是宋明珠传出来的吧，我好像没有同任何人说过。更何况，远霆这样优秀的男人，和别的男人不一样，我没有理由不喜欢上他。” 这话倒是真实。 顾远霆这样的男人摆在面前，钟婶她自己要是年轻几十岁，只怕也喜欢得不得了。 但钟婶心里不快活啊，她原本是想让宋染和她儿子处对象的，她甚至都想好了，等宋染和建文结婚之后，就让宋染去潘家园开个古董店，赚钱补贴家用。 她家的房子还是太小了点，听说宋染的那个香江表哥在开发楼盘，她也想住上报纸上深市的大高楼。 别人都嫌弃宋染没文化，她不嫌弃啊，可是为什么宋染竟然不声不吭的和顾远霆在一起了？ 顾远霆握紧宋染的手，牵着她转身继续去前面散步，不再理会钟婶。 宋染心里没什么波澜，钟婶这人嘴碎、自私，还特别喜欢以取笑他人为乐，她上辈子早有体会。 她的那些和男人私会的谣言，大多是从钟婶嘴里传出去的，虽然是宋明珠等人故意做局，但钟婶可不在乎这些，她就喜欢享受八卦时所有人都看着她追问的样子。 所以从一开始，宋染对于钟婶就只是利用，利用对方的大嘴巴，把一些消息散布出去。 其实钟婶不吃亏，因为她每次都送对方东西，只是没想到，钟婶这人不懂拿人手软吃人嘴软，一旦不如对方的心意，就变了嘴脸。 不过不重要了，她也没什么需要钟婶的地方了。 如今宋家早成了整个大院的八卦核心，多的是人议论，一点风吹草动都能人尽皆知。 钟婶见两人走了，她一蹬脚，阴阳怪气说道：“她一个乡下来的，小学没混毕业，居然拿下了咱们大院最优秀的年轻男人，的确有点本事啊！” 言外之意，就是说宋染心机重呗。 旁边有个妇女点头附和：“就是说啊，你看顾远霆跟她牵手出来散步，也不怕影响不好。” 另一个妇女说：“依我看啊，顾远霆不见得有多喜欢她，肯定只是随便处一处的！” 这几人都是想让顾远霆给她们家当女婿的，不过以前隐晦的提过就立即被拒绝了，本以为顾远霆眼界有多高，会找多好的女孩子，也不过如此嘛。 她们心里酸不溜秋的。 “顾团长！你钱包掉了！” 而就在这时，顾远霆的钱包从裤兜里掉了出来。 已经走出好几步了，才被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子捡起来，一同捡起来的还有一张照片。 男孩子低头一看，他哇了一声：“哇！顾团长钱包里装着宋染姐的照片呢！” “给我看看！” 有人凑过去看。 还真是宋染的照片。 宋染穿着白色毛衣，坐在沙发上，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漂亮极了。 “这是去年冬天的照片吧，我见过宋染姐穿这件毛衣！” 这个小男孩大声说道。 宋染看到照片，先是一愣，然后不敢置信的看向顾远霆。 “上次我们拍照，你多洗了我的照片出来？” 顾远霆藏在暗处的心思被摆在了明处，面对宋染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他是故意的，他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他顾远霆，很早就喜欢宋染了。 顾远霆的计划很顺利。 果然散步之后，所有人都在议论顾远霆早就喜欢宋染这回事。 有照片为证，这下谁都能看出顾远霆对宋染的心思有多深了。 说两人不般配的人也少了。 人家顾远霆自己喜欢，又不是旁人逼的，你管他和谁在一起？ 过了两日。 宋染和顾远霆在书房下棋的时候，忽然接到了公安局的一通电话。 “顾团长，石胜利全招了！” 宋染听到电话筒里传出来的激动声音，她心情也激动起来，目光灼灼的看向顾远霆。 顾远霆问了几句，挂了电话就告诉宋染：“石胜利把宋思明供出来了，宋思明被重新关押审查。” “太好了！大伯母搞的那些小动作压根没用，就等之后给宋思明判刑了！” 石凤娥在前两天发完话之后，去找了关系，但有人阻拦，她始终没见着石胜利。 第287章 宋思明买凶杀人证据确凿 石胜利的事情之所以进展得这么顺利，和顾远霆的坚持有关。 他坚持认为石胜利是故意杀人，加上医院不给石胜利上止痛药，稍微用点小手段，石胜利就撑不住全部招了。 这让宋染更加确定她之前的猜测。 上一世，石胜利恐怕是死于车祸了，所以即使调查也调查不到宋思明的身上。 现在石胜利不仅提供了口供，还有佐证证明宋思明和他之间很多次经济往来。 就比如，宋思明找女人，都是在石胜利的住处约的，是石胜利帮他找人，帮他当中间人给钱。 警方找到了给宋思明提供过服务的女人，证实了石胜利的话，还从石胜利的住所搜到了宋思明用过的手表钢笔收音机之类的东西。 而这一次的案件，是因为石胜利赌博欠了三千块，他已经连一毛钱都拿不出来了，之前就求了宋思明帮他，但宋思明没答应。 就在事发的凌晨，宋思明从部队里给石胜利打电话约他见面，并筹划了撞人事件。 部队里有电话记录。 只不过石胜利不认得宋染，所以开着装满煤球的货车在不远处停着，当天宋思明跟着宋染出了大院之后，把宋染的地点和穿衣特征等告诉了石胜利，石胜利才开车撞过去。 警方通过地毯式的访问，找到了当时见过两人说话的几个人证。 总之，宋思明买凶杀人是证据确凿。 石胜利说宋思明让他撞死宋染，所以他才会连夜将煤球装满车厢。 如果不是顾远霆，宋染当时就算反应快，动作灵活，但石胜利是直奔她来的，她跑得再快能比车快？ …… 宋思明刚被带走不久，石凤娥就哭着找到宋家。 得知宋染不在，又跑来顾家。 “小染，算是大伯母求求你了，你跟远霆能不能把这个案子撤了，谅解思明，他才二十多岁，正是人生最好的时候，你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进监狱啊！” 石凤娥见顾老太太也在，心一横，直接给宋染跪下了。 宋染总不能当着顾老太太的面，让她这个长辈一直跪着，不答应她的请求吧。 但宋染没什么反应，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更别说拉她起来。 石凤娥眼珠子一转，啪地一声，重重给自己脸上来了一巴掌。 “小染，上回是大伯母不对，大伯母给你道歉给你赔罪，都怪我误信了宋明珠的话！我该打！” 说着，又往自己另外一边脸上打了一巴掌。 事关自己儿子的未来，她不敢收着力，两下就把自己的脸给打肿了，头发也散了，低声下气，看起来很是可怜。 不过顾远霆和宋染一样，都只是淡淡的看着。 等石凤娥停下不打了，才开口道：“伯母，您在这里哭没有用，宋思明干的是违法犯罪的事，如同他得逞了，死的人就是小染。” “我知道我知道，远霆啊，伯母知道思明这次是真的错了，可是他也是被宋明珠指使的啊，宋明珠才是真正的坏人，是幕后指使者，要抓也该抓她是不是？” “宋思明不承认是宋明珠指使，您说这个是没用的。” 石凤娥跪在地上拍着大腿，痛哭流涕：“思明是个蠢货，他就是被宋明珠给哄骗了，他自己和小染哪有什么仇怨，可是他不把宋明珠供出来，我们也没办法啊。所以我才来求求你们，把案子撤了，写个原谅书，远霆帮帮忙找找关系运作一下，思明就能出来了。 他还这么年轻，还没娶妻生子，本来有大好的前途，部队里的领导都说他表现很好，之前还立过集体功，以后前途不可限量。要是他真被判刑，还不知道多少年能出来！他的人生就彻底被毁了啊。” 顾远霆听了不动容，反而冷笑了一声：“你儿子宋思明有大好前途，小染就没有吗？他这般恶劣，品行有极大的问题，就算他没进去，以后说不定也会再次伤害小染。只有进监狱好好反省，接受国家教导，才能改过自新。” 言外之意，他不会写什么原谅书，更不会帮宋思明找关系。 石凤娥绝望了，她把希望寄托在宋染身上，几乎用跪爬的姿势去拉住宋染的衣角，哀求道：“小染，你思明哥他只是一时被鬼迷了心窍，他还不成熟，你们都是姓宋，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堂兄妹，你肯定不会这么狠心让你思明哥去坐牢的对不对？” “刚才远霆哥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说的就是我想说的。大伯母，您与其在这里做无用功，不如早点回去让大伯父登报断亲，免得他的官途受影响。” 这话一出，石凤娥的脸彻底黑了下来。 宋国康在宋思明重新被带走的那一刻，就对她说要和宋思明断绝父子关系，她大骂宋国康太狠心。 可是她知道，宋国康一旦做出了决定，就不会改变，这是她为什么这么着急过来求宋染的原因。 可宋染无动于衷！ “我是你的长辈啊，我这样跪下求你你都不答应，你怎么这么冷血无情，不知好歹！你身上流的是宋家的血，你堂哥进监狱，对你有好处吗？” 石凤娥绝望从地上站起来，指着宋染的鼻子骂。 转头她又气急败坏对顾老太太说：“老太太，您看到了，宋染她好冷漠啊，她这样的人，心肠太硬了，根本就不是个好东西！她回来半年不到，把她两个堂哥送进监狱，她就是一个克星！你们顾家要是接纳这个克星，你们也会倒霉的！” 宋染眼神发冷，顾远霆握住她的手。 顾老太太却笑了。 “石凤娥，我呢，只知道做坏事的人要遭报应，在我看来，是宋子辉和宋思明做了罪大恶极的事情，他们人品败坏，正是小染的到来，揭露了他们的狠毒，将他们送进监狱，是为民除害。” 石凤娥被说得哑口无声，就跟一拳打在棉花上，气得她差点吐血。 “好！好！宋染，你六亲不认，一点都不为宋家着想，我看以后你能有什么好下场！” 第288章 我心疼她，谁心疼我？ “小染，是你大伯母咄咄逼人在先，你别害怕，我们会帮你撑腰，不会让他们威胁到你的。” 顾老太太温声安慰宋染。 只是她不知道，宋染根本就不带怕的，她要做的就是让整个宋家分崩离析，每个人都得到应有的报应。 看到曾经总是高高在上的大伯母跪在她面前，她只觉得像吃了人参果一样浑身毛孔舒坦。 石凤娥和三婶钟玉一样，非常喜欢纵容自己的儿子，要是犯错了，错的一定不是她们的儿子，而是旁人。 上辈子宋染被宋思明宋思青宋子辉他们欺负得狠了，当着这些长辈的面，揭穿他们的丑恶嘴脸，试图得到一点公道，最后她得到了什么？ 她只得到了劈头盖脸的羞辱、说教，她们永远最爱说的就是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 她什么身份？她分明是宋家有血缘关系的亲生女儿，所有人却都只把她当成乡下来的保姆看待。 想到刚才石凤娥居然拿自己和宋思明是亲堂妹的理由试图说服自己，她就觉得可笑之极。 石凤娥，这才只是开始呢。 你家还有一个儿子宋思青，你先祈祷他不要主动撞到我跟前来，否则，我会让你们痛不欲生！ …… 顾远霆休息了几日，重新去医院检查，发现身体没有大碍就回部队去了。 宋思明最后的结果还要过阵子才能出来，不过并不妨碍全大院乃至附近的军区家属院都在讨论这件事。 “真没想到，宋思明看起来人模人样，竟然喜欢嫖！” “是啊，我说当初为什么曹部长家里跟宋思明取消婚约了，搞不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你们才知道吗？我早就听说了，去年的时候，曹家和宋家在昆仑饭店吃饭，宋思明喝多了酒在洗手间里居然对着服务员又搂又抱，还拿钱羞辱，正好被曹家的人看到了，这才把婚约给解除了。” “什么？！还有这回事！” “千真万确！昆仑饭店里面的服务员亲眼所见，曹部长气得当时就带着女儿走了，宋家一直瞒着，石凤娥还托媒婆给她物色好儿媳妇，这家子人真是没脸没皮！” “啧啧啧，人可不貌相，宋思明长得也挺一表人才的，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喜欢那些卖的啊。” “有的男人就好这一口，而且他一直藏着掖着的，要不是被发现，说不定一边结婚生子，一边还跟外面的女人不清不楚呢。幸好这个人渣现在被抓进去了！” “你们发现了没有，宋家生的儿子都不行，先是宋子辉这个禽兽，又是宋思明买凶杀自己堂妹，这家子人太恶毒了。” 这话大家都很认同。 如果只出了一个宋子辉，那也就算了，还能解释得通，但是现在又多了一个宋思明，说明宋家人都不怎么样。 虽说这其中都和宋明珠有关系，她起了一个怂恿挑拨的作用，但是如果他们人品正直，会被当枪使吗？ 有人说：“那个宋思青还有宋楚萧，搞不好也有什么不能见人的缺陷。” 后来大人们闲聊的话，就传进了校园里。 宋楚萧只要去学校，背后都有人指指点点，还有人甚至过来问他，有没有跟他表哥宋思明去找过女人。 气得他当众将那人狠狠打了一顿，最后老师不仅让他道歉，请家长，还要他当着全校念八百字检讨书。 这是宋楚萧人生十几年里最丢人的时刻。 他从小容貌好，也聪明，学什么都快，从小学到高中，老师同学都喜欢他，很多同学都围着他转，自从宋子辉的事情闹出来，就渐渐不一样了，而真正的转折是在宋明珠未婚先孕的事情被曝光出来！ 他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老师同学对他投来的探究目光，就好像在说：你怎么会有那样一个丢人现眼的姐姐？你以前和你姐姐关系那么好，你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吧？ 宋楚萧的情绪越来越敏感，其实这个时候，如果宋国伟和陈婉发现之后加以干预和开解，并解决宋明珠的问题，宋楚萧可能还会有救。 然而，只有宋染发现这个问题，但她选择冷眼旁观。 就如同上一世的宋楚萧，每次都在她遭受欺凌的时刻选择冷眼旁观一样。 宋国伟只会对宋楚萧说：“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废物，考试考得差，还在学校打架，给我丢人现眼！你给我好好学，下次考试不考好，我打断你的腿！” 陈婉则只会哭着说：“你能不能省心一点？家里已经够乱了，我跟你爸爸天天吵架，这次我回娘家他都没有去接我，还是你舅舅把我送回来的。要是连你都不优秀，你爸爸只会骂我们是慈母败儿，楚萧啊，你那么聪明，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学习呢？为什么要不合群，要打架呢？” 没一个人理解宋楚萧。 连宋明珠都对他说：“楚萧，我不打胎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能顺利嫁入蔡家？你看蔡宇涛自从订婚之后，来找过我一次吗？我不是宋家亲生的女儿，我现在活得真的很艰难，楚萧，你心疼心疼姐姐好不好？” 宋楚萧迷茫了。 他心疼宋明珠，谁来心疼他？ 他的痛苦为什么没人能理解？ 而这一次，他再也说不出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宋染到来所造成的了。 他明显的感觉到，这一切，都是宋明珠造成的。 要不是为了宋明珠，子辉哥不会对文欣做出那些事，后面也不会找人来侵犯宋染。 要不是宋明珠，思明哥也不会找石胜利去撞宋染，也就不会进监狱了。 宋明珠怀孕，不是她自己想要的吗？她就是想嫁到蔡家，那是她自己的选择啊！ 可是宋楚萧再生气，也明白，他没法去责怪宋明珠。 因为宋明珠是他的姐姐，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不是亲生，却比亲生的还亲。 他只要想起小时候都是宋明珠陪在他身边，无论是生病，还是写作业，陪在他身边的不是宋国伟不是陈婉，是宋明珠！ 这是宋楚萧最痛苦的地方。 他为宋明珠是他姐姐而感到羞耻，但他却不能去恨她。 为了逃避现实，他开始逃课越来越频繁，和街上的小年轻混在一起，学会了抽烟，学会了脏话，学会了赌博…… 第289章 去我房间细聊呀~ 顾远霆回部队的第三天下午，就给宋染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你不是想去香江看你干爸干妈吗？我找上面申请了一个任务，正好可以陪你去香江。” 宋染听了很高兴。 上辈子差不多这个时候，顾远霆就好像去香江执行某任务，回来的时候还给她带回来了香江的美味食物，令她两辈子念念不忘。 原本她这个时候想去香江，就是想到顾远霆可能会去。 本来以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顾远霆不会去了，没想到当时只给他说一次他还一直记在心里的。 “可是，我还是有点担心你的身体，万一那次车祸有后遗症的话……” 顾远霆笑了，在宋家大门口偷偷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我在部队里的体能训练比特战部队还猛，军医也看过了，已经完全好了，没有后遗症，我唯一的后遗症就是太想你了，想时时刻刻都看到你。” 宋染没想到他会突然冒出一句情话，令她脸蛋一红，连忙往屋内看去。 好在秦妈去厨房了，陈婉在房间里没出来，其他人都还没回家。 外面虽然有人过往，但应该是听不清顾远霆说的话的。 “你现在好听的话一套一套的，没少跟人学吧。” “这还用学？我看到你，什么情话都会说了。” 宋染笑得嘴角都压不下来，她伸出手指拉着顾远霆的衣角：“要不要去我房间细聊？” 顾远霆深邃的眼眸都亮了一瞬。 这三天他在部队里忙得不行，每次回来都很晚了，和宋染见面的时间少之又少，更别说亲密接触了。 他当然想。 尤其是宋染媚眼如丝，手指一勾，动作极具有挑逗性。 他跟着宋染进了宋家的门，这个时候，陈婉正好端着杯子从房间里出来。 陈婉看到顾远霆，生硬地挤出笑容：“远霆来了啊？快坐吧，我让秦妈给你倒茶。” 宋染直接拒绝：“不用了，我和远霆哥哥去楼上说说话。” 陈婉脸色一变。 “你怎么能让外男进你房间，你们还只是处对象，还没有结婚，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对名声不好！” 顾远霆皱眉，心想要不还是不去染染房间了，免得陈婉对染染说话难听。 但宋染原本就是想气一气陈婉的，哪会听陈婉的？ 她嘴角一扬，说道：“妈，瞧你这话说的，现在又不是旧社会，我和远霆哥哥呢只是去房间里说说话，又不会干什么。你与其管我，不如管管宋明珠，她怀着未婚夫的孩子还与其他男人天天见面，暧昧不清，这才是真正的败坏名声。” 说完，她拉着顾远霆就往楼上去。 陈婉脸色难看。 她知道宋明珠又和温鑫豪见面的事，但她没法阻止，因为这件事对宋明珠有益。 宋明珠有温鑫豪给的金矿股份，还有房地产的分红，怎么可能真的断掉关系？当初不过是做戏给蔡家看的。 但这件事家里心知肚明，谁也没提，没想到宋染竟然当着顾远霆的面，这样大喇喇的说出来，不给家里留点颜面。 可她还没法说什么，和宋染比起来，的确是宋明珠做得更过分。 “陈姨好像憔悴了不少，你在家有没有受她的气？” 顾远霆一边关门，一边低声问她，眼神关心。 宋家的气氛一向很窒息，和他家完全不一样，他每次来都能感觉到来自宋国伟和陈婉夫妻俩的压抑感。 他很心疼在这种环境中生活的染染。 宋染笑着说：“你不在乎的人能气到你么？” 话是这样说，但顾远霆依然心疼她。 正常的父母不该是宋国伟和陈婉那样的。 没有孩子对亲生父母不抱期待，更何况他的染染在养父母那里受尽委屈，没有得到过一天的宠爱。 可她回到自己的亲生家庭，得到的依然是不公平。 “大好时光，说这些做什么？” 宋染盯着他英俊的脸，踮起脚尖，就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我们应该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才对~” 她轻柔的语气微微上挑，像是带了钩子。 顾远霆喉结滑动，搂着她的腰，双手往下滑，宋染浑身战栗，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心想，顾团长今天这么大胆？ 她没躲，但顾远霆一双大手很快滑了下去，双手一托，就将她抱起来，朝床上走去。 这个姿势很暧昧，也有点羞耻，她今天穿的是一条紧身的裙子，要是有人在她后面，就会看到她的曲线在顾远霆的手掌之下一览无余。 顾远霆看不到，却能感受得到，他的心跳不如他的脸色这么平静，脖子都红温了。 宋染被顾远霆放在床上，接着顾远霆有些喘着粗气的吻就温柔覆了上来。 宋染忽然笑了一声。 顾远霆动作一停，声音低哑：“染染笑什么，这么不专心？” “我没有笑你，我是在笑，我拥有你何其有幸啊。” 他明明已经忍耐不住了，却还是很温柔的对待她，不会不顾她的感受。 顾远霆一愣，随后更温柔地吻了上去。 …… 秦妈做好晚饭，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这时宋国伟和宋明珠都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宋楚萧。 陈婉尖叫了一声。 “楚萧！楚萧你怎么这样了，谁打的你？！” 宋国伟冷哼一声：“老子打的！他已经两天没去学校了，被同学发现在小巷子里和一群二流子抽烟！老子没打死他都算好的！” “什么！” 陈婉不敢置信。 她好好的儿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楚萧，你快给爸妈道歉，说你以后不去了，好不好？”宋明珠有些害怕的朝宋楚萧说道。 她真没想到宋楚萧会变化这么大，竟然逃学去和小混混玩。 爸妈会怪她没有教好他的！ 宋楚萧满脸倔强，梗着脖子，就是不低头认错。 “反正没人在乎我，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们管得着吗？” 宋国伟听得血压都上来了，抽了皮带就往宋楚萧身上狠狠抽去。 宋明珠吓得连忙后退一步，护着自己的肚子，以免被宋国伟打到。 宋楚萧正好看到了她的动作，眼底全是失望，连躲也不躲了。 第290章 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坐飞机 宋楚萧被打得惨叫连连，宋染在楼上都听到了。 她没着急下去，等宋国伟打累了不打了，才和顾远霆下楼去。 “爸，楚萧做错了什么，被您打成这样？秦妈，快去拿医药箱来。” 她一副着急担心的模样，伸手去将宋楚萧扶起来。 “楚萧，你还好吗？要不要去医院？” 她看着宋楚萧的脸，眼神关切的问道。 宋楚萧像是呆住了一样，看着宋染，任由宋染将他扶起。 他做梦都不会想到，所有人都站在他的对立面，而他这个和他关系不好的姐姐，居然是唯一一个对他释放善意的人。 他好像连呼吸都忘了，就这样不敢置信地盯着宋染。 宋明珠看到这一幕，连忙从秦妈那里把医药箱接过来，然后假装不经意的过去将宋染挤开，温柔对宋楚萧说：“楚萧，姐姐帮你上药，你快坐下吧。” 宋楚萧皱了一下眉头，宋染被挤到一边，却还是用担心的眼神看着他，而宋明珠眼中的担心更像是装出来的。 他垂下眼眸，心头闪过一抹讥嘲。 什么时候，明珠姐变了？ “远霆，你也在啊，楚萧不听话，让你看笑话了。” 宋国伟本身在气头上，但是一看到顾远霆，再大的脾气也收敛了回去，收起皮带，笑容满面的和顾远霆说话。 陈婉瞪了宋染好几眼，盯着宋染红肿的嘴巴看，又往她脖子底下看，恨不得将她整个人扒开看似的，脸上闪过浓浓的不喜。 宋染像是没瞧见她的眼神，和顾远霆挨着站在一起。 陈婉也不敢当着宋国伟的面说宋染什么，只得过去宋楚萧那边，帮着宋明珠一起给宋楚萧上药。 看到宋楚萧身上的伤，陈婉心疼得哭了。 自己儿子什么时候被打得像这样体无完肤过？ 宋国伟只知道打孩子，根本不教育孩子，也不心疼孩子！ 陈婉心里对宋国伟怨念加重。 在宋国伟的热情挽留下，顾远霆留下来吃晚饭。 不过陈婉吃不下，她借口给宋楚萧上药，吃饭期间都在楼上宋楚萧的房间里憋着哭。 宋楚萧没什么反应，眼神木然。 陈婉就骂他：“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学坏，被你爸爸打了也不知道说两句好听的求饶的话，你以前成绩那么好，为什么非要逃学啊，你让我跟你爸以后在大院里怎么抬得起头来？” 提起这个，宋楚萧就控制不住怨恨：“你问我为什么逃学，学校里天天有人对我指指点点，在我背后骂我，连老师也喜欢批评我，我怎么学得下去？你们要真的为我好，为什么不给我转学！” “转学？这，这不可能，你的学籍在这边，而且学校里都是各大院的子弟，你们是同样的人，你以为去那些普通学校就很好吗？外面那些学校的老师质量很差的！你要是转学了，大家都要笑死！” 别说宋国伟，陈婉都不会同意。 军区的学校普通人想挤都挤不进来，哪有想转学出去的？ 要让大院里的人知道了，不得笑话死她？ 宋楚萧失望至极的低头。 果然是这样。 他们只在乎自己的脸面，从不会站在他的角度考虑。 就算他说他现在很痛苦，可他们根本不会理解，什么口口声声为他好，都是假的！ 全是假的！ …… 宋明珠这饭吃得味如嚼蜡。 因为她看到顾远霆给宋染夹菜，给宋染盛汤，这个平时清冷漠然的男人，将其满腔温情，全给了宋染。 她嫉妒得恨不得将筷子掰断，将整个桌子掀翻，可她不敢。 不仅不敢，她还得露出笑容，让宋国伟觉得她很大度，没有威胁。 在宋思明的事情上，宋国伟已经警告过她了，如果她再敢做出任何对宋染不利的事情，他会毫不手软的将她送回乡下。 宋明珠知道，她虽然不承认，宋思明也没有供出她，但宋国伟知道这件事是她干的，之所以没有将她送走，是因为她肚子里怀了蔡家的孩子，以后还要嫁去蔡家的。 她庆幸她没有打掉孩子，否则，她可能真的会被宋国伟送走。 她心里怨恨滔天，恨宋思明连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恨没人站在她身边为她考虑，所有人都好像在围着宋染打转。 现在连顾远霆这样优秀的男人，也满心满眼都是宋染，即使是一个很平常的举动，也能从中看出爱意。 明明，明明当初顾远霆的未婚妻是自己啊！ 如果顾远霆愿意娶自己，自己就不会和蔡宇涛那种男人有来往了，自己又怎么会落得这样一个地步？ 看到宋染和顾远霆吃完饭后出去散步，宋明珠帮着秦妈收拾碗筷，险些将指甲掐进肉里。 这时，陈婉哭哭啼啼的下来，怨宋国伟把宋楚萧打得太狠。 “我不打，以后他就跟他两个堂哥一样进监狱！现在人人都盯着我们宋家，我不管教他，难道指望你来管教吗？” 宋国伟和陈婉又吵了起来。 这样的争吵在宋家越来越频繁。 宋明珠以前还会劝，但现在她只会躲得远远的，假装劝一劝，免得伤到她肚子里的孩子。 这可是她嫁到蔡家的希望啊。 她前两天听说蔡父政绩好，明年有机会再往上一层楼，她现在就盼着她肚子大了，让蔡家今年就举办婚礼将她娶回去，以后蔡家要是比顾家还强，那她就可以稳稳压宋染一头了。 …… 宋染和顾远霆在房间里其实没干别的，就是亲一亲抱一抱，然后再聊去香江的事。 在外面散步消食的时候，也是在说这个事。 顾远霆执行的任务是保护国家某科研人才，行程需要保密，所以宋染打算比顾远霆迟出发几天，等他完成任务之后再汇合。 这样一来，也不怕被敌特关注到。 要去香江，自然要问一问霍云烨要不要回去。 顾远霆虽说不太想霍云烨跟着一块去，但是该问还是得问，属于礼节。 宋染没打电话，而是第二天直接去找了霍云烨。 “我挺想回去的，不过现在的确脱不开身，不过我让我的助理陪你一起过去，等到了那边，干爸干妈会接应你的。阿染，到时候一定要好好放松的玩！” 就这样，六天后，宋染坐上了从京市飞往香江的飞机。 这是她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坐飞机。 第291章 通知香江豪门来参加她的接风宴 宋染一下飞机，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热风。 接着就看到霍秋霞抱着鲜花高兴地朝她跑了过来，她连忙过去，将漂亮的鲜花接过来，并和霍秋霞紧紧拥抱在一起。 “干妈，我好想你啊！你身体怎么样？” “好着呢，我产后恢复得很好，干妈也想你！” 霍秋霞开心的拍拍宋染的肩膀，又看她的脸，欣慰道：“我们阿染脸上终于多了点肉了，比我们香江的女明星都漂亮！” “哪有干妈您说得这么夸张。”宋染笑笑，转头朝尹杰峰打招呼：“干爸！” “哎！” 尹杰峰笑容慈爱，笑得牙不见眼，这辈子他和秋霞是生不出闺女了，不过好在他们多了一个又漂亮又懂事的干女儿。 “走，咱们为阿染接风洗尘，先去吃饭！” 宋染坐上了尹家的车，才真正知道什么是豪车。 难怪当初在京市的时候，尹杰峰非常嫌弃新买的桑塔纳，和国外进口的防弹豪车比起来，真是差之千里。 不仅外观好看奢华，内里也是奢华到了极致，坐起来非常舒适，香江的马路也很平整，坐车体验极好。 但更让她吃惊的是香江的繁荣，尽管她早就知道这一点，但听说和亲眼所见，差距是非常大的。 四处高楼林立，路人打扮新潮，街上轿车随处可见，到处都是彩色的霓虹灯，给宋染的感觉就像是从黑白电视换成了彩色电视，眼中的色彩都变得鲜亮起来。 尹杰峰和霍秋霞带她吃饭的地方是尖沙咀的福临门酒家，是专门吃鱼翅燕窝的地方。 宋染去过最高档的地方就是昆仑饭店那些地方了，但是和这些顶尖的饭店比起来，还是差了一大截。 而且这里的饭菜价格更是超乎她的想象，总之让她涨了不少见识。 不过惊讶归惊讶，在这个内地人会被本地人称做大陆妹、很多人带着有色眼镜的地方，宋染表现得很平静，她虽然说的是普通话，但她举止落落大方，温柔有礼，一点也不给尹杰峰和霍秋霞丢人。 尹杰峰笑道：“我们在包厢里吃饭，就是担心你会不适应，大厅里很多客人都是熟人，他们最八卦，都知道我们在京市认了一个干女儿，要让他们看到了，都要上来说两句了。” “理他们做什么，别吓着我们阿染了。阿染这么沉稳大气，我也放心了，原本呢是打算今天的洗尘宴叫亲朋好友都过来让你认认脸，以后有什么事了，这些人都是能找的，我们怕你不适应，就往后推了。现在看来啊，明天这个洗尘宴就可以办起来了，让香江豪门都认识认识我霍秋霞的乖女儿。” 霍秋霞这话一出，宋染连忙受宠若惊的摆手。 “干妈，不用弄这么大的阵仗，真不用，我来香江就是想来看看您还有小弟弟，顺便把几件藏品卖了，过几天我就回去了。” 她是真没想到霍秋霞要带她认识香江豪门，并把她的身份公之于众，她很感动，宋家都从未主动想过这些事，当初认亲宴还是她救了霍秋霞，宋家才办的，霍秋霞对她实在是太好了。 尹杰峰看起来也很乐意的样子，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只是干女儿都这么幸福，她不敢想象真成为他们的女儿会有多快乐。 可没有人的人生是完美的，她出生出宋家，从小被抱错，她苦了很多年，但是她现在也是幸福的，她有真心相爱的爱人，还有这么多人关心她的人，她很知足了。 “不行不行，这是我们两家的规矩。我们既然认你为干女儿，你就是我们尹霍两家的人，你没来香江就算了，但你现在来了，我们就必须这么办！” 霍秋霞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早在从霍云烨那里得知宋染要来的时候，他们就做好了准备。 宋染是得到了他们认可的干女儿，一旦认了，就不是随便认认而已，也就是宋染不愿意来香江这边发展，要是愿意过来的话，他们一定会连摆几天的流水席，让人知道他们认的干女儿有多被重视。 香江这个地界，要是没有点排场，其他人还以为他们不重视。 所以第二日，宋染在尹家刚吃完丰盛的早饭，就开始被霍秋霞拉着量尺寸定做衣服，当然不是全部定做，而是请设计师按照她的身材将最新款的时装进行定制修改，而这些衣服，此刻摆满了偌大的华丽客厅当中。 “干妈……这些裙子，会不会太隆重了？” 好多裙子的裙尾，得拖地两米了！ “这算什么隆重，我知道你不喜欢太复杂的，还特地让他们送来简单点的款式呢。来，快来挑一挑，还要配首饰的，到时候要穿三套，亮相的时候穿一套，敬酒的时候穿一套，送客的时候再换一套……” 宋染听得头都晕了，竟然要换这么多套的吗？ 然而她很快就知道，这才是开胃菜，后面除了选首饰选鞋子，还要请化妆师试妆容，做发型，做完之后霍秋霞又带她去保养皮肤和头发，为几天后的宴会做准备。 好在虽然好像一直在忙来忙去，但这种新奇的感觉很有意思，是一种很特别的体验，想来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了。 在宴会之前，尹杰峰和霍秋霞就先带着她见了尹霍两家的人，因为两人对她的态度足够看重，其他人也对她露出同样的态度，都很和善，没有一个人因为她的身份就瞧不起她，从这一点看，尹霍两家能做大做强是有道理的，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心齐。 哪像宋家三兄弟，一出事，宋国伟就想着怎么撇清干系。 宋染觉得她学到了不少。 而她最喜欢的，当然非她的干弟弟小奕莫属了。 小奕继承了霍秋霞的优点，白白嫩嫩，眼睛又黑又亮，像两颗大葡萄骨碌碌的转动。 胖胖的，手跟脚上都是像莲藕一样一截一截的，小家伙还很喜欢笑，尤其是喜欢对她笑，一笑就流口水，别提多可爱了。 这可是她挽救回来的小生命呢！ 第292章 宋明珠剽窃干妈的设计 宋染带来了几箱子的古董。 有的是送给干爸干妈的礼物，剩下的都是用来拍卖的。 尹杰峰特意找了拍卖行的专业人士来和宋染对接，对方看到宋染的拍卖品，可以说是眼睛都亮了。 尽管宋染带来的不是她最顶尖的收藏品，但是品质也足够亮眼，有瑕疵的她都不会带来。 能上拍卖行级别的，都是题材极好的珍品，要历史有历史，要题材有题材，要品相有品相。 对方原本还担心尹家这位从内地来的干女儿拿来的古董上不了拍卖行，来之前还想着不好对尹霍两家交代，但在看到宋染的古董之后，不仅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还充满了干劲。 原本他就愁这一季度的拍卖会珍品不够，拉低拍卖行的格调，宋染当真是让他久旱逢甘霖了。 “宋染小姐，您放心，我拍完照后这就编辑成册，送到各豪门府上，到时候拍卖会上，一定宾客如云，保证给您卖出高价。” 宋染荣辱不惊的朝他微微一笑：“那就辛苦您了。” “客气客气！” 真没想到，内地来的女孩子，居然这么大气端庄，看不到一点土气，他觉得他得改变对内地人的看法才行。 拍卖会的时间定在五日后。 尹霍两家这场盛大的接风宴，则在三日之后，各大豪门都收到了请柬。 宋染刚开始还有点紧张，后来都有点麻木了，该做脸做脸，该按摩按摩，任由霍秋霞摆弄她，总之霍秋霞高兴就好。 霍秋霞的确很高兴。 她做梦都想有个女儿，无奈她没生出来，尹霍两家也没几个女孩子，如今她就像是找到了自己真正的乐趣似的，按照自己的喜乐给宋染各种保养打扮。 连指甲油的颜色都是她先给宋染试了觉得合适，再让人给涂的。 宋染觉得几天下来，她连头发丝都是精致的。 她也是才知道，原来以前霍秋霞学过服装设计和珠宝设计，也有自己的品牌，只不过霍秋霞的儿子去世之后，她一蹶不振了很长时间，品牌也就都关了。 而且如今有钱人不认本土品牌，越是有钱的，越是喜欢国外的高级定制，最好是独一无二，单独给开一条生产线的那种。 见宋染对她的设计感兴趣，霍秋霞便带着她去了另一个别墅庄园，那是尹杰峰特意为她的作品设计的私人展厅，平时只有亲朋好友过来看。 “好漂亮啊！好时髦啊！” 说真的，宋染见到这些设计品的时候，都有些惊呆了。 她看过很多国外的时尚杂志，一些所谓惊为天人的设计在她眼中其实挺一般，但霍秋霞的设计真的让她眼前一亮。 无论是时装还是珠宝，都很新颖，最重要的是，有些还很适合普通人，并不浮夸。 宋染趴在柜台上欣赏时，忽然蹙着眉头愣住了。 展柜最中央有几款珍珠和钻石设计款的项链，她好像上一世在陈桂花脖子上见过。 “这可是明珠自己设计的珠宝命牌，叫做明珠奢牌珠宝，现在不仅开在京市，还有深市这些地方都有她的品牌店呢，一些有钱人家的太太小姐们，别提多喜欢我们明珠设计的珠宝了！” 这是陈桂花居高临下看着被狗链绑着的她时，满脸炫耀说的话。 陈桂花还说宋明珠设计的服装更是卖爆了，在广市建了个工厂专门供货给宋明珠的服装店。 宋染扭头往霍秋霞设计的服装展柜看去。 霍秋霞设计的都不是那种繁琐复杂的款式，无论是裙子还是外套，都比较简约，宋染的目光落在一件米色外套上。 对了，这件外套，她见陈桂花穿过。 口袋领口纽扣都一模一样，就连胸口绣的纹路也是一样的。 不同的是一个是全手工的，一个是流水线出来的，质量布料都有很大的区别。 宋染的眉头紧紧皱起。 “阿染，怎么了，干妈设计的这些衣服不好看吗？” 霍秋霞温柔问道，还叫她给她提意见。 宋染摇摇头：“很好看！很适合更广泛的大众，很适合设生产线大批量的卖，就是因为好看又实用，可能不太适合香江的富太太小姐们。” 她也明白，大牌不是那么好创立的。 更何况香江被外国的思想浸淫了很多年，国外的那些奢侈品牌已经深入人心，霍秋霞虽然也是豪门，但她只做高端品牌的生意的话，反而并不吃香。 她只是在想，上一世霍秋霞早早就出了意外，霍氏珠宝和服装也早就中断，而这些霍秋霞的亲手设计卖给的都是香江的富豪，那宋明珠怎么抄袭的？ 霍秋霞并没有因为宋染说她的设计不适合富豪就不高兴，听到宋染的肯定，她很开心，她笑着说：“我之前一直觉得我的能力不行，你干爸总说我是什么天下第一，我当然不信他那些话，不过阿染说的我信，你说的话最中肯了。我呢没什么事，就靠这些打发时间了。你看，这几件是我关店了之后设计出来的款式，全球仅此一件呢，是我有空了就亲手缝上几针，踩着裁缝机一针一针做出来的。” 霍秋霞引着她去另一边的玻璃橱窗，两个玻璃窗内分别是一条红蓝条纹的裙子、一套浅棕色的风衣外套，上面是白蓝条纹的短袖，下面是风衣同色的长裙。 关店之后的设计？也就是说，看过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了。 宋染心头生气，暗暗攥紧拳头，问霍秋霞：“干妈，您这两套衣服没有给外人看过或者拍照过？” 她见吴小玲穿过这样的裙子和风衣。 至于宋明珠，她回到杨树沟村之后总共也没见过宋明珠几回，倒是吴小玲偶尔回村炫耀，并在她面前耀武扬武，顺便看看她的惨状再回去告诉宋明珠。 “外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阿染会这样问，但霍秋霞还是仔细想了想：“有，去年李家的小女儿想来看看我设计的衣服和珠宝，特地拿照相机拍了不少照片回去。” 李家的小女儿么？ 宋染仔细回忆，按照上一世的轨迹，尹杰峰和霍秋霞是去京市考察想和内地合作的，但是霍秋霞出了事，尹杰峰之后再没有踏入内地一步。 后来和国家进行合作的香江大富商正是李家，宋明珠因为曹部长等人的关系，和李家走得近，好像和李家的小女儿成为了好朋友。 所以…… 李家小女儿剽窃干妈的设计，宋明珠是明面上的老板，但李家小女儿从中也能源源不断的擭取财富！ 好一个奸商！ 第293章 远霆哥哥，你快来陪我 宋明珠想清楚来龙去脉之后，只觉得李家小女十分奸诈。 李家不像尹霍两家不娶小老婆的作风，如今的李家当家人李如峰年近七十，却娶了六房老婆，生有七子九女，子女之间年龄相差很大，最大的儿子都已经有了孙子孙女，最小的女儿才刚二十。 就这样，李如峰前不久还被狗仔拍到和当红港姐冠军一起进餐，这位港姐今年才十八。 香江媒体戏称李如峰将迎娶比小女儿年纪还小的第七房老婆。 这些年，李家几房老婆争来争去的花边新闻可不少，其中正房老婆最强势，生有两子一女，手里握着大把家产，总之家族内斗严重。 李家小女名为李香敏，是前些年比较得宠的三老婆所生，但都说是前些年了，随着三老婆年纪越来越大，高龄博子失败，只生了两个女儿，身材容貌日薄西山，这些年是愈发低调了。 要知道，三房一向高调，早些年敢当众掌掴勾引李如峰的女人，李如峰也很宠着她。 今日不同往日，大房财产多，三房虽说比起普通人来富得流油，但和大房比起来差得太远。 李如峰鼓励自己的子女经商或者从政，并当众表示他会按照子女的能力来分配财产立遗嘱。 李香敏就是一个有能力有野心的人。 宋染记得她听到过这样的报道。 但宋染没想到，李香敏所谓的能力竟然是建立在剽窃抄袭上。 而剽窃的对象，还是霍秋霞。 想来李香敏也要脸面，虽然一点都不改，但她站在幕后，一切都让宋明珠去干，就算以后爆出来什么丑闻，也连累不到她的名声。 但珠宝店和服装店的大卖，看起来可能不起眼，但是内地人口多，进入了九十年代之后，服装业之类的都发展得极为迅速，宋明珠利用女首富来给品牌打出名声，带来的利益是巨大的。 后来李香敏还在内里开了连锁的酒店和饭店，这个人确实很有商业头脑。 只不过对于一个心思都是歪的，这种人再有脑袋，宋染也欣赏不起来。 “阿染，你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霍秋霞看到她露出深思的神色，有点担心。 宋染朝她笑笑，对她说：“干妈，我觉得您设计的衣服都太好看了，干爸说的没错，您就是这方面的天才，以后还要继续设计，不能埋没了您的天赋！” 霍秋霞不光会设计这些舒适实穿的衣服，还会设计礼服，宋染看了其他，觉得干妈的设计不比那些大牌差。 她挽着霍秋霞的手说：“干妈，我想穿您设计的礼服，戴您设计的珠宝，好不好？” “啊？好是好，可是，别人会笑话的。她们会觉得我不重视你，不给你穿最好的最新的时装，你知道的，越是有钱人，越讲究排场。” 霍秋霞考虑得很周到，她既然要办，就要办得盛大办得风光。 不要让外面的人说她只是因为阿染的救命之恩而认的干亲，越是重视，外人将来就是单独见到阿染的时候，也不会被轻视被说闲话。 “干妈……” 宋染感受到她的用心，鼻子又开始酸了。 霍秋霞笑着，将她拥抱在怀里，拍着她的背，温柔说道：“你就跟我的亲女儿一样，尽管你以后可能不会常来香江，但只要你来这里，我希望你能得到足够多的尊重，让人知道，你是我霍秋霞和尹杰峰疼爱的女儿。而且啊，以后内地的建设，说不定有用到其他富豪的地方，你干爸说你以后是干大事的料，让你和他们认识认识，总不会有错的。” “您和干爸对我真的太好了……” 宋染是真没想到这一层，她也没往这方面想，原来，干爸干妈是为她的以后在铺路啊。 经商方面她没有多大的野心，她有信心她的煤矿还有楼盘都能赚钱，收藏的古董可能在很多年以后也会有很高的价值。 但是，在突然发现宋明珠和李香敏剽窃干妈设计的这一件事情之后，她忽然很想替干妈打响名气。 而且去年的时候李香敏就已经用相机拍了干妈设计作品的照片，不知道私底下有没有其他的动作，她必须要赶在李香敏之前，让干妈的设计为公众所知。 最后她还是听从霍秋霞的话，宴席上的三套高定礼服都没有更换。 三天一晃而过。 这天早上，宋染终于接到了顾远霆的电话。 他的任务保密，所以不能与外界沟通，他说好完成任务之后就会给她打电话。 “远霆哥哥，你终于忙完了？” 热恋中的男女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宋染从电话里听到顾远霆的声音，整个人都开心起来。 霍秋霞抱着小奕在旁边笑。 她也是昨天晚上和宋染睡在一起聊天的时候，想要给宋染介绍对象，才知道宋染已经和顾远霆在拍拖的事情。 也是昨晚才知道她差点被车撞，是顾远霆拉开车门冲上去控制住司机，救了她一条性命。 当时霍秋霞就一点不好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当有个男人能为心爱的女人豁出性命的时候，这个男人的爱意就不需要去质疑了。 尤其是现在看到阿染笑得甜甜蜜蜜的，说话跟在撒娇一样，霍秋霞就对顾远霆更满意了。 霍秋霞一直很心疼阿染的遭遇，担心她在京市过得不好，但现在发现有顾远霆护着，两人还很甜蜜，就愈发的放心了。 “我上午还有事情要处理，可能得下午才能过去。” “没事，下午正好过来参加晚宴，不耽误的，你过来陪我，我才不会紧张！” 电话那头顾远霆开玩笑：“原来染染也会紧张？” 宋染也笑了：“我又不是神仙，当然会紧张的啦，我不管，反正你一定要陪我。” “哎呀我的小祖宗，你怎么不早说，我没给他定制西服啊！现在买不知道合不合身啊！” 霍秋霞着急了，她万事追求完美，心想要是阿染美美出场的时候，顾远霆穿着不合体的西服站在旁边…… 想想都头大了！ 第294章 以为她是乡下土气村姑？ 霍秋霞焦头烂额正要让宋染问一问顾远霆的身材尺寸，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西服时。 电话那头，顾远霆轻笑了一声，对宋染说：“染染，你跟你干妈说不用着急，西装我自己会想办法，到时候去你的晚宴上，一定不会叫你丢人。” 宋染扑哧笑道：“你帅过男明星，就是穿一块破布都好看，怎么会让我丢人，让我脸上有光才对。” 霍秋霞捂着额头，摇头无语。 她也承认顾远霆的确非常英俊，比TVB的当红小生还要引人注目，但大家也不光是看脸，这世上长得好看的人太多了，有句话说得好，先敬罗衣后敬人，往往人们第一眼看的先是身上的衣服。 看着亲爱的干女儿甜甜蜜蜜的打电话，霍秋霞心里着急，也不好催促，等阿染放下电话了，她连忙过来，对阿染说：“阿染，你再回拨电话回去，问问你男朋友的尺寸，干妈让人去西服店去找有没有相同尺寸的成衣。” “干妈，他说有办法就肯定有办法的，他从不说大话，您尽管放心吧。” “我才不要放心呢，今天可是阿染亮相香江的重要日子，要是他穿着不合体的西服站在你身边，别人还不知道背地里怎么说闲话，要让你听到了，都得入乡随俗骂一句‘八婆’了，说不定还会有记者在报纸上乱写！不行不行，想想都受不了，你快问问他的尺寸！” 宋染看着干妈为她着急的模样，心里暖到了极点，她笑着说：“干妈，有您真好，能认识您，是我最大的福气。” “你这孩子！” 霍秋霞眼眶一热，差点掉下泪来。 她不过是用自己家族的能力和金钱，来给阿染最高的重视，哪里比得上阿染赤手空拳冲上来为她搏命？ 她和小奕的性命，都是阿染所救，就是将一半家产送给阿染，她也不会介意。 可自己送阿染礼物，她会送回来更贵重的古董，这孩子知书达理，有来有往，从来不会向自己和丈夫索取什么。 短短的十八年里受尽了无数的委屈与虐待，却还能长出这样坚韧善良的性子，霍秋霞平日里就是想起来也觉得心疼至极。 明明应该是自己遇到阿染是最大的福气，是尹霍两家的福气，她却从不把她当成尹霍两家的救命恩人，反倒对自己说，能认识自己，是她最大的福气。 霍秋霞一想就心酸得厉害，不过这样大好的日子，还是大师算的黄道吉日，她才不要掉泪呢。 她吸了吸鼻子，嗔怪道：“你嘴巴再甜也没用，我是不会让顾远霆穿着不合体的西服进尹家庄园的！你还不回拨过去，待会儿找不到人了！” “不用回拨。” 眼见干妈瞪她，宋染笑着说：“我知道他的尺寸，我现在就写下来。” 毕竟，她可是能用脚来丈量出院落准确长度的，她天天与顾远霆黏在一起，顾远霆腰上的手感她都再清楚不过了，尺寸早就在她心里了。 霍秋霞拿到了尺寸，就立刻令一批人去高端西服店去购买成衣，到时候顾远霆来了，就给他试穿，总有一件合身的。 卸下了一桩心事，霍秋霞又开开心心和宋染一块准备宴会的事宜了，当然了，这个事宜不是去招待客人，而是开始打扮宋染。 说是晚宴，但其实该来的人下午就差不多到齐了，有些和尹霍两家关系亲近的会来得更早，中午还会准备一些席面。 这些事都是尹杰峰亲自来做的，尹霍两家的小辈也来帮忙，这一点上就能看出来，两家很团结，而且会锻炼小辈的能力，不是那种只知道飙车泡妹的二世祖。 宋染做好发型化好妆，一看居然已经十一点半了，时间过得也太快了。 霍秋霞拿来裙子让她去换上，就可以出去会见客人了。 “干妈，您可真好看！” 宋染看着早已装扮完毕的霍秋霞，由衷的夸赞道。 霍秋霞的五官很温婉大气，平日里都不怎么化妆，之前在京市因为是冬天，穿得厚不说，也怀着孕，身材略有一点浮肿。 现在生完孩子，霍秋霞在家庭医生的调理下，身材恢复得很好，一件深蓝色的丝绒裙穿在她身上，很显身材，皮肤白皙，脖子上的蓝宝石钻石项链显得她更加雍容华贵。 加上明丽的妆容，真是怎么看怎么好看。 霍秋霞宠溺的笑了，她说：“我都老了，哪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还是我家阿染最好看，什么港姐啊，比起阿染可差多了。” 她这话可不是瞎说的。 如今香江很流行卷发，所以发型师根据流行的元素，给阿染设计了一个适合她的卷发，阿染一头黑发笔直柔顺，烫发太可惜了，所以就只是做了个造型。 蓬松的卷发像海藻一样披在脑后，露出精致的五官，阿染的眉眼是明艳娇媚的，本身就很秾丽，化妆师觉得化妆品在她脸上都是多余的，只是打了眼影加深她的眉眼轮廓，加深眼线，将睫毛夹得更加卷翘，涂上口红增加气场。 像她这样的底子，只是稍微打扮一下，都能给人惊为天人的惊艳。 霍秋霞满意得不得了，让她快去将裙子和高跟鞋换上，整体一定更加令人惊艳。 宋染进去换裙子时，隐约听到了外面有敲门声，接着就是几个年轻女孩子的声音。 “霍阿姨！哇！您这一身好漂亮啊！” 霍秋霞扭头，看到霍云霏和李香敏几个富家小姐一块进来。 李香敏非常亲热的上来，挽住霍秋霞的胳膊，一脸惊讶的夸赞。 霍秋霞以前看到李香敏还挺喜欢的，不过今天有阿染的夸赞在先，她就觉得李香敏的夸赞很浮夸，不像阿染一样出自内心。 不过她没说什么，只是笑笑说：“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早，是来找云霏玩的吗？” 霍云霏不怎么高兴的站在那里，脸上的眼镜都没取，手里还拿着一本书，显然是正在看书，被李香敏几人拉了过来。 她道：“姑姑，是香敏想来看阿染姐，让我领她们过来的。” 霍云霏是霍云烨的堂妹，不过她是个书呆子，和其他的豪门小姐玩不到一块儿去。 因为堂哥以前经常打电话回来说起过宋染，所以霍云霏对宋染还挺喜欢的。 她知道李香敏是想来看看阿染姐长什么样的，这些小姐都跟看热闹似的，不安好心。 以为阿染姐是乡下那种土气的村姑呢！ 第295章 阿染妹妹也太好看了！ 李香敏怕霍秋霞不高兴，说话很好听：“霍阿姨，我们是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您干女儿阿染妹妹刚到香江，肯定有很多不熟悉的，我们提前和她认识认识，也能让她没那么紧张嘛。” “是啊是啊，你们家里就只有一个云霏妹妹，云霏妹妹爱看书，平时和阿染妹妹交谈一定很少，我们过来就是想帮帮忙！” 另一个混血的女生附和说道，她是香江徐家二房的小女，名叫徐爱琳，母亲是西.班牙人。 徐家是开塑料厂起家的，人称塑料大王，现在也涉及很多产业。 还有一个虽然没说话，但也跟着点头，她是廖家的小女廖瑾华，廖家做的是医药生意，家里开私人医院的。 三人之中，李香敏的地位更高，因为李家和尹霍两家的地位差不多，都是香江排名前十的富豪。 原本尹霍两家是比不上李家的，但在两家联姻之后，生意越做越大，二十年时间资产就翻了数番，已经赶超李家，未来更是前景无限。 两女都这样贴心的说话了，霍秋霞再拒绝就显得不好了。 其实她知道这些小女生心里面的心思。 要说这几日香江讨论度最高的人，不是港姐也不是某花花公子偷吃被拍，而是宋染。 香江的八卦新闻非常多，最喜欢报道各种八卦，因着尹霍两家一同发请柬请宾客来参加干女儿宋染的接风宴，如今各个报社报道的全是关于宋染的事迹。 还有人打电话去京市找朋友打听，还真打听到了宋染的事，先是发现宋染是古董天才，给博物馆免费送上价值连城的国宝，又发现宋染还参与了一个特大国宝倒卖案，当卧底，为抓到犯罪团伙起到关键作用。 加上有相熟的报社记者给尹家打了电话询问，霍秋霞觉得可以公布点阿染救她的细节，就将阿染是怎么救她的，当时是如何的惊险，都告诉了记者。 所以如今关于宋染的报道都是很正向的，都觉得她是一个传奇的少女。 如此一来，当然会有人不服气了。 不过呢，霍秋霞不担心阿染受欺负，以阿染的性格，谁要是给她不痛快，她能让人不痛快更久。 想到这里，她微微一笑，对李香敏几人说：“你们用心了，你们和阿染都是年轻的女孩子，肯定更有共同话题，她现在正在换衣服，一会儿出来，你们要是觉得她哪里打扮得不够完美的地方，记得给我提提意见。” 嗤！ 还完美？ 徐爱琳悄悄撇嘴，和李香敏廖瑾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各自眼中一闪而过的讥嘲。 一个乡下地方来的村姑，还想打扮得完美？ 只怕是土得没边了吧？ 报纸上那些报道，谁不会编？ 她们都觉得这是尹霍两家为了让宋染在香江找金龟婿，才买通记者写的。 就在这时，里面更衣室的门打开了。 一个身穿浅紫罗兰色鱼尾晚礼服的少女穿着高跟鞋优雅从容地走了出来，这一瞬间，李香敏等人呼吸一滞，三人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少女被衬得肤白胜雪，身材是凹凸有致的曲线，五官更是无可挑剔，美得惊心动魄，仿佛不似真人。 这……这真是霍秋霞在内地认的干女儿？ “干妈，怎么样？” 宋染微微一笑，目光只是淡淡地在三女身上扫一眼，就看向霍秋霞问道。 霍秋霞满脸宠溺：“好极了，我们阿染穿什么都好看，什么颜色都衬你！” 李香敏脸上堆起笑容，挽着霍秋霞亲昵说道：“霍阿姨，阿染妹妹真是美若天仙，她要是参加港姐选美，还有其他人什么事啊！您说是不是？” “我们阿染才不会去参加什么港姐选美，她啊，以后不愁吃不愁穿，想要什么都有，何必去抛头露面。” 霍秋霞挣开李香敏的手，上去给宋染整理裙摆。 她不是瞧不起港姐，而是李香敏这话有歧义，这个圈子里默认的都是港姐是香江富豪们之间的玩伴，参加选美是很多女人的跳板，这一点是事实，记者调查过，大部分女人都是为了能钓金龟婿去参加选美的。 有野心不是什么丑事，只不过圈子里瞧不上也是真的。 尤其是李香敏，她亲爸七十高龄了，还和选美冠军共进晚餐，闹出的花边新闻比谁都多，她要瞧得上港姐，就奇了怪了！ 宋染握着霍秋霞的手，一副好奇的语气。 “干妈，她们是？” “哦，忘了给你介绍了。这位是李家小女李香敏，这位是徐爱琳，这是廖瑾华，都比你大一两岁。” 宋染其实见过李香敏，在她快被宋家送走的不久之前，李香敏来宋家做客，指着自己让给她擦皮鞋。 自己不擦，她就说宋家的保姆真没规矩，这要是在她家，保姆早就跪在她面前给她擦干净鞋子了。 最后她也没擦，她活得再差，也有自己的尊严，但事后，她挨了宋家的一顿毒打。 李香敏给她留下的深刻印象是带着高高在上的审视，斜着眼睛看她，眼神中是不加掩饰的嫌弃。 自己与她没有半分交集，李香敏不过是好日子过惯了，来到京市不适应这里的落后，对什么都不顺眼，所以将气撒在她的身上。 而此时此刻，李香敏的眼神中依然带着嫌弃，不过这份嫌弃藏得很深。 她瞧不起自己的身份，却还不得不露出笑容，当着霍秋霞的面，夸赞她的打扮好看。 “霍阿姨，我是真的明白为什么您这么喜欢阿染妹妹了，连我看了都喜欢得不得了，刚才我说话快，没经过大脑，您千万别生香敏的气。今天我们来帮您引导阿染妹妹出去见客，给她介绍，就当是向您请罪了好不好？” 李香敏先是认错，然后又用撒娇的语气弥补自己的过错。 她态度真切，霍秋霞只当她是真说快了嘴，便笑着点头：“行，你们是同龄人，话题能说到一块儿去，到时候其他的小姐们来了，就由你来给她介绍吧。” 毕竟李香敏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以前李香敏还说想认她做干妈，后来她儿子意外去世，这件事就搁置下来，没有再提了。 宋染没说什么，不过心里对李香敏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此人既有野心，又能屈能伸，比宋明珠不知强了多少倍，她不仅要小心对方给她挖坑，还要想办法让霍秋霞认识对方的真面目。 第296章 一出场，惊艳全场 “阿染，鞋子穿着累不累？” “阿染，手包让云霏给你拿着。” “阿染，来，先吃点点心垫垫肚子。” “阿染……” 李香敏几人在房间里不过呆了十来分钟，就听见霍秋霞不知关切的说了多少句心疼宋染的话。 这让李香敏几人觉得不爽，觉得受到了冷落。 尤其是李香敏。 按照身份，她是现在所有年轻小辈之中最重要的，虽然她如今没有从前在李家得宠了，但是有以前的殊荣在，大家都对她很客气。 但霍秋霞却好像眼里只有宋染，把她给冷落了。 其实更让她心里不舒服的是，她妈妈以前就想让她认霍秋霞为干妈，霍秋霞这个人很正派，重感情，只要认了干妈，尹霍两家就能给我带来助力。 她从小就嘴甜，而且长得也漂亮，她觉得以前霍秋霞挺喜欢她的，还想今天找机会说一说认干亲的事，却没想到，霍秋霞直接将她忽略个彻底。 来之前，她和她妈妈都以为霍秋霞认的这个干女儿不过是走走形式，好让人觉得尹霍家族有情有义。 来了之后才发现，根本不是她们想象的那样。 尽管李香敏不断的找话题，想融入进去，想让霍秋霞发现自己的优点，可是宋染随便说句什么，就能将霍秋霞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 这让李香敏不忿到了极点。 一个乡下来的村姑，拿什么跟自己比？ 最令她心里不高兴的是，今天还是她的二十一岁生日，就是因为日子和尹家的日子撞了，她和妈妈才往后推了一天，本以为霍秋霞会记得这个事，会说点好听的话弥补她，结果霍秋霞早就忘了。 在宋染跟着霍秋霞出去见长辈的时候，李香敏眼神一闪，拉住了霍云霏的胳膊。 “云霏妹妹，你们家里又不是没有保姆，怎么让你当保姆给阿染妹妹提包啊？哎呀，我不是说你是保姆的意思，我只是觉得霍阿姨是不是太看重阿染妹妹了，反而忽略了你的感受？” 霍云霏怪异地看了她一眼：“我姑姑把阿染当亲生女儿看，让我给她提包是拉近关系的表现，为什么你会认为把我当成保姆？那瑾华姐经常给你提包，也是你的保姆？” 她看向廖瑾华说道。 廖瑾华手里就提着两个包，一个是她自己的，一个是李香敏的。 圈里人都知道，廖瑾华和徐爱琳是李香敏的跟班。 只不过当着她们的面，都说她们是好姐妹。 霍云霏直言直语，李香敏挑拨她，她就挑拨对方，她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看了一眼廖瑾华尴尬的脸色，她就走了出去。 李香敏连忙从廖瑾华手里把包拿了过来，亲亲热热的小声对她说道：“这个书呆子说话真难听，不过未免让人误会，我以后不让你帮我拿包了，之前是我考虑不周，瑾华你可别生我的气啊。” 这让廖瑾华受宠若惊，连忙摆手道：“香敏姐，给你拿包是我自己愿意做的，我怎么会生你的气！” “就是，我们是好姐妹！” 李香敏安抚住了廖瑾华和徐爱琳，跟着出门去。 一出门，就听到了众人惊艳的夸赞声。 “好靓啊！” “没想到尹家的干女儿竟然长得这么俊？哇，真是意想不到！” “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这容貌就是当明星也使得！” “落落大方，毫不怯场，这气度，真不像是普通人，难怪霍秋霞这么宝贝。” 只见霍秋霞领着宋染站在大厅入口，尹杰峰也在一旁，夫妻二人认真的给宋染介绍来客。 宋染一袭浅紫色长裙，黑长卷发被微风轻轻带动，侧脸在头顶水晶灯的照映下，仿佛带着莹玉的光泽，脖颈修长，仿若骄傲的天鹅，脖子上的昂贵项链仿佛成了陪衬。 她吸引了全场的目光，几乎每个人都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她，就像李香敏几人刚看到她的时候那样。 更多人的眼神里带着惊艳之色。 宋染本来就底子好，稍微一打扮，给人的感觉更是石破天惊。 关键是她身上没有半点小家子气，举手投足之间，落落大方，脸上带着温柔浅笑，和宾客问好，收到礼物也大方收下，不会手足无措。 任谁见了，都要夸赞几句。 尹霍两家的人更是满意得不得了。 虽说已经提前和宋染见面吃饭了，第一印象很好，但那是私人宴会，和这种宾客如云的宴会不一样。 没想到这种容易令人紧张的场合上，宋染不仅优雅从容，气场内敛，微笑的时候还让人觉得如沐春风，这样的表现真是让他们觉得面上有光。 她才十八岁，就有这样的表现，以后一定会是人中龙凤。 周围的夸赞声越来越多，李香敏的脸色就越来越难看。 她今天打扮得也很亮眼，穿的是D家最新的款式，设计师纯手工定做，妆容和发型是她早上七点就起来做，做了三个多小时，坐得腰酸背疼，本以为会惊艳全场，将宋染的风头盖得严严实实，没想到…… 没有艳压不说，她的生日也被所有人给遗忘了。 她心里太不甘心了。 “霍太太，你真是好福气，多了一个这么漂亮大方的女儿，真是羡慕你啊。我家里全是臭小子，改天我也要认个漂亮的干女儿回来跟我贴贴心。” 一个打扮华丽的中年富太太带着她的儿子笑盈盈走了过来，一边说，一边让她儿子把准备的礼物送给宋染。 “宋小姐你好，我叫汪嘉木，很高兴认识你，这是送给你的见面礼。” 汪嘉木说着有些拗口的国语，语气倒是挺谦和，长得也很英俊，穿着剪裁得体的西服，彬彬有礼。 宋染看了一眼干妈，见其点点头，她才微笑着将礼物接过来。 “谢谢。” 汪嘉木多看了宋染好几眼，才和他母亲一块儿进去。 徐爱琳摇了摇李香敏的胳膊。 “香敏你看，嘉木哥怎么一直往宋染那里看？他不会是看上宋染了吧！可是，他跟你……” 廖瑾华也说：“是啊，我以为他拿的礼物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呢！” 李香敏气得转身就走。 “李小姐。” 李香敏刚走几步，就被一个男人喊住。 她回头，皱眉看着对方，她没记错的话，这人好像是最近很出名的娱记记者。 第297章 豪门八卦实在是太多了 “李小姐，不知能否借一步说话？” 李香敏看着面前这个行迹猥琐的记者，眉头皱起：“我们之间应该没什么可说的吧，你如果是想问我爸爸和港姐的花边新闻，恕我无可奉告。” 她心情不好，转身就走。 “不是的，李小姐，我要说的关于尹家这位异姓小姐的事。您刚才看到了，您的绯闻男友似乎对宋小姐有意，您也不想看着她把您绯闻男友的心勾走吧？” 这戳到了李香敏的痛处。 汪嘉木连她的男友都算不上，最多算个绯闻男友。 什么是绯闻男友？就是外面传他们两个在一起，但实际上并没有在一起。 而真实情况是她对汪嘉木一厢情愿，死缠乱打了好几年，但汪嘉木只说把她当成妹妹看，不过在外面给她面子，没有说她死缠乱打的事。 原本最近她觉得她和汪嘉木的关系有所进步，汪嘉木还说要给她送生日礼物，却没想到，今天汪嘉木的目光全在宋染身上，礼物也只送给宋染，没有给她准备！ 她脸色一沉：“你到底要说什么？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听你瞎扯！” “我说的内容，能让所有人都不喜欢宋染小姐，还能让汪嘉木先生也嫌弃对方，您不妨听一听？真不耽误您的时间。” 李香敏狐疑地看向他。 两人来到人少的花园里，记者林豪拿出一张报纸递给李香敏。 李香敏仅仅只看了一眼，就瞪大了眼睛。 “这是宋染真正的身世？真的假的？她真的小学没毕业？” “如假包换！这是我找京市的朋友打听到的，对方正好认识宋染的表姐，从她表姐嘴里说的，还能有假的不成？” 李香敏脸上闪过惊喜之色，但很快又压了下来。 她看向林豪，问他：“你找我是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我只是想让李小姐帮我带报纸进来，发给大家看一看，认清宋染的真面目而已，我们当记者的，最难以忍受虚假新闻的发生！” 林豪说得义正言辞。 不过李香敏却笑了，点头道：“你叫林豪是吧，新闻稿写得不错，你这么认真负责的记者，以后一定会大有前途。” 她手里的报纸上新闻稿的撰写人为林豪，林豪最近也的确报道了不少的新鲜新闻，很多人都听过他的名字。 这种人说白了，就是喜欢博人眼球，出人意料，踩人上位。 如今香江最火热的话题就是尹霍两家认了干女儿，霍秋霞豪掷百万为干女儿接风，新闻上也都是正向的报道。 那么自然就有人想爆出负面新闻，来引爆热点。 这个林豪不知道哪来的请柬，得以入场，不过尹家明确规定不能携带相机摄影机进入，对于像林豪这样的记者会有查看背包的要求，所以林豪无法带进来更多的报纸。 而之所以不让照相，是尹霍两家为了保护宋染，因为如今绑匪十分猖獗。 李香敏几乎可以想象出，当这份报纸出现在每个人的面前时，众人脸上变幻的表情该有多大了。 “好，不过不着急，等人到齐了，我再联系你。” …… 宋染没怎么穿过太高的高跟鞋，她家里的高跟鞋都是霍秋霞送给她的，但她平时只穿矮跟的，今天穿着近十厘米的高跟鞋站了一个多小时，脚都有些酸了。 不过，她感受到了高跟鞋的魅力，她自己本身的身高就不矮，净身高将近一米六七，穿上十厘米的高跟鞋，一下拔高了半个头，好像人都更自信了，身段也更好了。 霍秋霞知道她没有穿高跟鞋的经验，带她接待了半个小时的宾客，就领她去休息了，只等来了重要的客人，再陪她去打招呼。 她记忆力很好，打过招呼的人都能准确说出名字，并在心中理出对方的家世背景和一些人的亲戚关系。 就像领着汪嘉木过来和霍秋霞说话的顾女士，她丈夫汪先生是偷渡来的穷小子，靠着顾家混得风生水起，如今是香江有名的房产大佬。 这个汪先生前些年闹出了不少新闻，被爆出他在内地有妻有子，被堵上门，后来澄清是对方认错了人，不过实际上是花钱将事情摆平，从而保住了顾家的颜面。 “我可以像霍阿姨一样叫你阿染吗？” 宋染正在心里回想霍云霏所说的八卦时，汪嘉木朝她走过来，温柔同她说话，脸上似乎带着一点不好意思。 霍秋霞被顾女士拉到了一边说话，宋染便微笑着点点头：“叫什么都可以的。” 汪嘉木对上她的笑眼，耳朵突然红了一下，连忙回避视线东张西望：“那个…我想问你有没有男朋友，不知道这个问题会不会有点冒昧。” 李香敏推开门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她感觉她的肺都要气爆炸了。 她连忙走上前去，笑盈盈挽着宋染的胳膊：“阿染妹妹，你在这里啊，来，我有几个好姐妹来了，我领你去认识认识，好不好？” 虽是询问的语气，但李香敏已经一边说一边拉着宋染往外走了。 霍秋霞看过来，笑着说：“去吧去吧，让香敏带你认认人也不错，你们同龄人，可能话题更多些。” 宋染点头：“好的干妈，那我们出去了。” 汪嘉木看着她的背影，想追上来，又不得不停下，眉头都皱成了川字。 李香敏带宋染出去，的确是介绍人给她认识。 不过这几个人脸上虽然带着笑容，喊她阿染妹妹，眼底却带着讥嘲，像是在上下打量她。 有个染了一头金发的女生凑近过来，嗤笑道：“听说你小学都没有毕业，你命可真好啊，这样的文盲，都能让霍阿姨认你当干女儿。你的手段是什么，教教我们呗。” 另一女道：“抢劫伤害霍阿姨的人，就是你安排，自导自演的吧。” “啧啧，你心机真够深的啊。要是让大家知道你的为人，就会被打回原形了吧？” 宋染脸上并没有她们以为的窘迫和慌张，她平静地看了几眼这几个女生，然后看向李香敏。 李香敏脸上的幸灾乐祸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就听宋染说：“李小姐，这些都是你的好姐妹？你和她们这种表里不一的人做朋友，实在让人怀疑你的人品。” 第298章 让她再得意一会儿！ 李香敏的笑容僵在脸上。 按照她们想象中的情形，应当是宋染听了她们说的话之后开始慌乱无措，然后在宴会上频频出错，引发宾客们的不喜，和尹霍两家人的不满意。 等这个时候，人们再看到关于宋染身世真相的报纸，印象则会大打折扣，宋染自己也会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现在的情况是，宋染听了她们的话，不仅脸上的表情没多大变化，反而用似笑非笑的转头看向李香敏，仿佛确认她就是引导这一事件的主导者。 “阿染妹妹，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说我，其实，我也很好奇她们说的是不是真的呢。” 李香敏调整表情，脸上再次堆起笑容，好似和宋染关系很好的样子。 看到汪嘉木朝这边走过来，她貌似天真好奇的问道：“阿染妹妹，你真的是小学都没毕业吗？那你岂不是连很多字都不认识？” 汪嘉木听到这话，脚步一顿，有些惊讶地朝宋染投去目光。 也不怪他惊讶，如今便是豪门的二世祖，也得读书混学历，就算成绩差，也得去国外混学历。 小学毕业？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就是爷爷辈的，也不可能小学没毕业。 内地落后到这个地步了？汪嘉木心想，一边快步走了上去。 “香敏，你们不要欺负阿染，她刚来香江，人生地不熟，你们干什么要揭人短？” 宋染朝他看去，他脸上似乎真没有嫌弃的神色，倒是豪门中的一股清流。 李香敏蹙眉，不高兴用粤语道：“嘉木哥，我们没有欺负阿染妹妹，只不过是因为听到了一些风声，所以阿燕她们来问问她而已，我们和她没有矛盾，怎么会故意揭她的短？你总是误会我！” 她噘着嘴，一副委屈的神色。 汪嘉木看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只好给她道歉。 “你别生气，我不是说你的意思，只是阿染她从内地过来，对我们这边还不适应，你们刚才有些咄咄逼人了，而且她就算是小学的学历，又和你们没有关系，别当人面说这些。” “你和她刚认识，就这样向着她，你是不是喜欢她？我刚才还听到你问她有没有男朋友！” 李香敏仗着宋染听不懂粤语，压着声音质问汪嘉木，想让汪嘉木打消心思。 汪嘉木回避她的眼神，只含糊解释道：“我只是随便问问，我妈让我和她做朋友，以后陪她到处玩一玩，她如果有男朋友就容易引起误会了。” 李香敏根本不信这话。 她足够了解汪嘉木，她觉得汪嘉木就是对宋染一见钟情。 宋染是长得好看，这一点她承认，可是没想到汪嘉木在听到宋染连小学都没有毕业的时候，还向着宋染说话，而且没有打消对宋染的心思时，李香敏的心就像是沉入了井底。 宋染听得懂粤语，她语言天赋向来强大。 听到这里，正要告诉汪嘉木她已经有对象了的时候，干妈过来，领着她去见一个远道而来的长辈。 李香敏发现汪嘉木的目光下意识跟着宋染，她握紧拳头，看到宋染被揭穿了文化水平，竟然还如之前那般落落大方，神态自若，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宋染这人，脸皮简直厚到了极点！ 她竟然都不觉得羞耻，不觉得无地自容吗？ 李香敏觉得宋染一定会是她的劲敌！ 她根本不信霍阿姨说宋染要回内地的话，如果真要回去，会弄出这么大的阵仗给所有人介绍宋染？ 不可能的！ 宋染这样的表现，也一定是想找个好男人，在香江站稳脚步，以后再做其他发展。 见识了香江的繁荣，她不信宋染还会回到那样落后的地方。 宋染勾什么人不行，居然勾她喜欢的男人！她绝对不允许宋染在香江好过！ 想到这里，她偷偷和身边的几个好姐妹使眼色，一起朝外面走去。 …… 宋染来了香江才知道，这边的富太太真的很喜欢打麻将。 霍秋霞准备了三间麻将房，这会儿已经坐满了，富太太们全部都过来打麻将。 因为时间还早，离晚宴还有几个小时。 宋染和霍秋霞迎完客人，换了身舒适的旗袍，被她拉着过来和大家一起搓麻将。 “干妈，我不会打，我看您打。” “麻将简单，看几局就会了。”顾太太笑着说道，一边喊汪嘉木：“你可以教教阿染咱们这边麻将的规则，以后你们这些小辈凑在一块儿也能玩玩。” “阿染妹妹，我可以教你啊！我最会打麻将了，小辈里面无敌手！” 一个公子哥赶在汪嘉木之前凑了过来。 汪嘉木也上去说要教宋染。 李香敏几人看到这一幕，脸色很难看。 今天来的年轻男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宋染身上，仿佛宋染就是全场的焦点，其他人都是陪衬一样。 “香敏姐，你别担心，她得意不了多久了，等晚宴开始的时候，她就笑不出来了。” “就是，她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早晚人人喊打的，让她再得意一会儿。” 徐爱琳几人小声说道。 宋染拒绝了汪嘉木等人，拉过来霍云霏教她打麻将。 霍云霏智商很高，别人说她是书呆子，其实她学什么都很快，而且讲起各家的八卦也十分顺畅，显然对各家的辛秘都了如指掌，宋染这几天经常和她一块闲聊，粤语也是霍云霏教她说的。 别人送给宋染的礼物都是珠宝首饰之类的，只有霍云霏送的是一本粤语入门书，宋染翻了翻就掌握了技巧。 霍云霏是不喜欢和李香敏这些小姐们打交道，玩不到一块，所以故意呆愣愣的，多装几次就没人找她玩了。 霍云霏教起来简单明了，宋染听完就懂了，不过当她和富太太们一起打牌的时候，她都是故意输一输，让长辈们高兴些。 打麻将起来，时间过得就很快了。 四点钟之后，又来了一波宾客。 宋染换了一身白色玫瑰造型的长裙，头发有些慵懒地高高扎起，露出精致的脖颈和锁骨，肤色白皙如玉，一出场就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迎进去一家宾客，霍秋霞有些担心的小声和她说：“阿染，你男朋友怎么还没来一会儿晚宴都要开始了，我给他准备的西服得早点换上啊。” 她还担心顾远霆没得体西服穿的事情呢。 第299章 宋染舌战记者！ “干妈，您别担心，他办事很有分寸的，既然说他会搞定西服的事，就不会再麻烦您啦。” 宋染对顾远霆很了解，他如果做不到的事情，是不会说出来的。 可能真用不上霍秋霞准备的那些西服。 不过，她心里也有点急切了，怎么顾远霆还没来？是不是路上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大厅内响起了小提琴的声音，优美动听，豪门的晚宴，不是宋染以为的吃席，而是在大厅内摆放上许多精致的食物和酒，一旁有侍者专门伺候。 大家都不是来吃饭的，都是借着这样一个机会，推杯换盏联络联络感情，甚至还有谈生意的。 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尹杰峰过来，问霍秋霞要不要宣布晚宴开始，先正式向大家介绍介绍宋染。 之前虽然都和众多宾客打了招呼，但当众正式介绍，也是一个不可或缺的环节，是告诉所有人，尹霍两家对宋染这个干女儿的态度。 “那就不等你男朋友了，来，阿染，先跟我过来吧。” 霍秋霞牵着宋染的手，带着她到了大厅正前方，前方放了一个话筒，霍秋霞拿着话筒，笑容满面的说道：“感谢大家赏脸来参加今天的晚宴，我正式向大家隆重的介绍一下！” 她举起宋染的手，笑着说：“她叫宋染，是我和我先生在内地认的干女儿，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们以后的关系一定比亲母女还亲！” 宋染看着霍秋霞，眼眶热热的。 尹杰峰接过话筒，正要说话，突然，一道身影冲了上来，抢过话筒，大声说道：“尹先生尹太太，你们都被这个骗子骗了！她的知书达理全是装的，实际上她连小学都没有毕业，在山沟沟里长大，是个天天喂鸡喂猪的土村姑！” 保镖跑上来将这人按住，但对方已经把要说的话都说出来了。 在场宾客纷纷交头接耳，用质疑的目光看向宋染。 宋染今天的表现很出色，一点都不像是内地来的，容貌和气度都像是经过培养多年的千金小姐，突然有人说她是喂猪的村姑，小学都没毕业，这叫人惊讶极了。 尹杰峰脸色难看，叫保镖把这个记者扔出去。 林豪冤屈大喊：“尹先生，您扔我做什么，我只是揭穿了这个女人的真面目，我是为了你们尹家好！我联系到了宋染的表姐，对方说宋染表里不一，没文化没素质，还心机深沉，说不一定，是她找来抢匪去抢劫尹太太，再落个救命的恩情！”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顾太太汪嘉木等人也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向宋染。 如果看起来娇滴滴的宋染是这种人，那就真的太可怕了。 李香敏几人嘴角都翘了起来，一副看好戏的神色。 宋染神色很平静。 她之前听李香敏和她几个好姐妹过来说的那些话，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原来，是这个记者找上了她的“好”表姐，就是不知道是哪位表姐。 “胡说八道！” 尹杰峰怒不可遏，沉声道：“阿染是什么人，我们心里最清楚，当初秋霞遭遇抢劫，完全是意外，那时候阿染刚下火车没多久，此前从未去过京市！正好去公厕撞上了这个事，她不顾自身安危，冒险与两个成年男性歹徒搏斗，手指都折断了，硬是一声不吭，等公安来了才发现！” 刚下火车就遇到了霍秋霞被抢劫，听起来的确不可能是宋染主谋的。 顾太太连忙大声说：“这个记者惯会编瞎话，根本不可信！” 李香敏有些着急，朝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廖瑾华立刻假装露出惊讶的神色，伸手去拿桌上的报纸：“咦，这个报纸上好像报道了宋染的身世，天哪，她竟然真是在山沟里长大的，没有读过几天书，还有她古董天才的报道也是假的，她实际上不懂古董！她还和村里的男人不清不楚呢！” “什么？宋染竟然是这种人，真是看不出来啊。这报道会不会是假的啊？”徐爱琳跟着说。 “不可能是假的！这是宋染的表姐陈婷婷和我打电话亲口说的！除此之外，她还说宋染勾引她姐姐的未婚夫！” 林豪大声说道。 众人惊哗！ 尹杰峰脸色铁青，竟然有人带来了这么多的报纸，在廖瑾华的话说完之后，每个人都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报纸在看。 这分明是有人故意在他家的宴会上生事！ 霍秋霞也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宋染连忙安抚她，拍拍她的后背。 “干妈干爸，你们别生气，我来说吧。” 她看向林豪，对保镖说：“把这位先生放开，让他过来。” 林豪立刻甩开保镖的手，朝宋染走了过来。 他神色倨傲，故意用粤语用很快的语速说：“宋小姐，我叫林豪，我承认你看起来很优秀，我也不是故意针对你，但是我身为记者，要实事求是，报道真相，不能让人被蒙骗。你的过往劣迹斑斑，并非你换了个地方，就能抹平一切！” 他说得义正言辞，大义凛然。 宋染不怒反笑。 她也没有用国语，而是用不怎么流利的粤语道：“林先生，我赞同你实事求是的态度，但是身为新闻从业者，你仅凭一个电话，就认为这是你所调查出来的真相，你是否认为这样的报道有失公允呢？” 林豪没想到她居然会说粤语，皱眉说：“对方是你的表姐，她不可能故意说你的坏话！” “为何不能？”宋染反问：“你既然调查过我，难道不知道，我亲生父母所在的宋家虽是公职之家，衣食无忧，但我却从小被保姆故意抱错，与保姆的女儿调换身份，十八年之后才回到京市？你既然追求真实，为何了解不到保姆的女儿与陈婷婷才是好姐妹的关系？” 宋染的粤语越说越流利，无论是她超群的语言天赋，还是她话里的内容，都令人震惊。 林豪被问得哑口无言。 因为陈婷婷只是含糊的说宋染命格硬，被养在乡下，没有说她是被调换的事情。 他更无法了解到，陈婷婷与宋染之间其实并不对付。 众人也是万万没想到，宋染还有这样坎坷的遭遇，难怪说她在山沟里长大，喂猪喂鸡，这是遭虐待了啊。 汪嘉木看向宋染的神色中都带上了同情。 李香敏顿时着急了，又推了徐爱琳一下。 徐爱琳只好硬着头皮说：“那你亲表姐也不至于帮着外人吧？她说你和村里的男人不清不楚，还抢你姐姐的未婚夫，总不会也是造谣吧？” 第300章 这个英俊的男人是宋染未婚夫？ “姐姐？” 宋染扭头，看向徐爱琳。 虽然是在看徐爱琳，但她的视线若有似无的落在一旁李香敏的身上，嘴角勾起一抹讥嘲的冷笑。 “你口中的姐姐，应当说的是保姆的女儿，她们口中所谓的未婚夫，是我还在我母亲肚子里时，长辈口头定下来的，这个婚约原本就是我的，何来‘抢’字一说？” 李香敏听到这话，顿时有些欣喜，大声道：“原来你已经有婚约了！” “是啊，可李小姐为何这么激动？”宋染眸光淡漠的看着她。 众人却反应了过来。 刚才一直挑唆的是徐爱琳廖瑾华她们，她们都是李香敏的“好姐妹”。 而李香敏喜欢汪嘉木的事情，可谓是人尽皆知，今天汪嘉木对宋染的殷勤大家都看在眼底，想来，只怕是李香敏把宋染当成了劲敌，才让人在这里拱火。 李香敏看到周围的视线，脸色僵了僵，不过在看到汪嘉木眉头紧皱的时候，她心情还是好了不少，她尴尬解释道：“阿染妹妹，你别误会，我只是好奇而已，你这么优秀，什么样的男子能配得上你呢？” 这话倒是提醒了大家。 宋染有婚约，想着和尹霍两家联姻的，都打消了心思。 而且她的对象肯定在京市那边，内地如今给人的感觉就是落后，和香江比起来，那边的男人条件肯定很差。 宋染将来只能嫁给那样的男人，让李香敏几人有种将宋染比下去了的感觉。 这边的观念是一个女人嫁到高门才会令人羡慕，嫁给穷小子，只会被豪门嘲笑死，当初顾太太一心要嫁给穷小子的时候，不知多少人在背地里笑话。 宋染今天惊艳四座，香江小姐们都开始把她当成假想敌了，结果得知她有婚约对象，在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不免产生了对比的心思。 就在这时，一个保镖进来，同尹杰峰和霍秋霞说道：“先生太太，外面来了一位先生，自称是阿染小姐的对象。” 汪嘉木扭头看向门口，脸色有些不好看。 李香敏却是心中大喜，和徐爱琳几人对视了一眼。 真是打瞌睡送枕头。 没想到，宋染的未婚夫居然从京市找过来了！ 想必，一定是个浓眉宽脸的壮汉，穿着土气的军绿色外套，或者穿着海军款短袖，土得叫宋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众人也有些好奇，宋染的未婚夫长什么样？是尹家邀请来的，还是自作主张来的？ 李香敏注意到霍秋霞的脸色有些紧张，她心里得意，心想霍秋霞肯定是不喜欢宋染的未婚夫，觉得对方丢人，才会露出紧张之色。 她心里稳了，所以不急着开口。 这么多人在，尹杰峰和霍秋霞不可能将人赶走的，否则名声还要不要了？ 她不知道，霍秋霞紧张，是担心顾远霆没有合体的西服，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宋染握着她的手，“放心吧干妈。” 她眼底带着欢喜雀跃，将近一周没见到顾远霆，她真的太想他了。 霍秋霞见状，摇头失笑，心道真是女大不中留。 “贵客来了，去把顾先生迎进来。” 霍秋霞对管家说道。 管家立刻恭恭敬敬出去了。 还装呢？ 李香敏心头嗤笑。 尹家这是下不来台阶了。 他们肯定没有想到，宋染会承认她有未婚夫的事情，更没想到宋染的未婚夫来了香江吧。 不光李香敏认为尹霍两家弄这么大的阵仗，是为了给宋染找对象，就是其他人也是这样猜测的。 现在宋染的未婚夫找了过来，让他们的计划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少人和李香敏一样，等着看笑话。 没人不喜欢看热闹看八卦，豪门也不例外。 大家的目光都追随着尹家管家朝大厅门口望去，有些人窃窃私语。 尹家霍家这边的人则有些担心。 霍云霏一点也不担心，就她有闲心拿着一个小盘子正在吃甜点。 开玩笑，能让她优秀的堂哥都认输的人，会是什么无名之辈吗？ 李香敏她们都没脑子。 很快，管家就将人迎了进来。 众人露出看戏的神色，等着出来一个土气的男人出来。 霍秋霞紧张，心道这么多人盯着，要是衣服真不合体，还不知道会被怎么议论呢。 尹杰峰却笑着握住了妻子的手。 他一点都不担心，毕竟，在气度这方面，顾远霆胜过他见过的所有年轻人，就算衣服不合适，那也无伤大雅。 就在这万众瞩目的时刻，一双锃亮的鳄鱼皮皮鞋首先踏了进来，往上是剪裁合体的西服裤子，长短合适，没有丝毫的褶皱，利落又不失高贵。 李香敏心中顿时咯噔一下，生出不好的预感。 她安慰自己，觉得这应该是尹家给对方准备的衣服，尹家不缺钱，还能缺合适的衣服不成？ 对方一定长了一张平平无奇甚至土气的脸，根本衬不上这么高档的衣料。 想到这里，她嗤笑着抬头往上看，然后，僵在了原地。 “哗！这是宋染的男朋友？” “怎么长得比男星还好看！” “好英俊的一张脸！好挺拔的身材！” 太太小姐们都惊呆了。 这个年轻男人，就是宋染的男朋友吗？ 简直太出乎意料了。 他身上没有任何她们想象中的土气，不仅不平平无奇，反而英俊得叫人移不开眼。 他身上穿着一身黑色的高级定制西服，这样普通的颜色，穿在他身上却格外的矜贵清冷，凸显出宽肩窄腰以及一双颀长的腿，他的头发并不是时下流行的男式头发，只比短寸稍微长一点，他根本不需要发型的修饰，就是硬帅！ 他的五官更是挑不出一点瑕疵来，眉眼深邃，眼神带着点不怒自威的凌厉，鼻梁高挺，薄唇性感，下颌线硬朗，面部显得很立体。 一眼看过去，给人不小的视觉冲击。 李香敏几人张大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就看见进了大厅的男人忽然加快了脚步，朝着前方的宋染大步走去。 宋染提着裙摆，精致的脸上带着娇媚的笑容，也朝他走了过去。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晶莹闪耀的水晶灯下，双向奔赴。 第301章 染染，你今天好美 宋染习惯了穿军装的顾远霆，第一次见他穿西服，真像矜贵的公子哥。 这气场和气质，比在场的富二代更像富二代。 香江风气开放，她不需要担心别人的看法，在顾远霆朝她伸手时，她直接钻进了顾远霆的怀里，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顾远霆嘴角绽放笑容，将她拥入怀中，并在她耳边低声道：“染染，你今天好美，像城堡里的公主，就是背露得有点点多。” 宋染差点扑哧笑出声来。 如果是在京市，她穿得确实有点暴露，后背露出了一小半，不过在香江这样的打扮就很正常。 她都能感受到顾远霆的手掌放在她背上，试图帮她挡上一挡。 “没关系啦，别人不会盯着看的。” 这时有个富太太笑着说道：“秋霞，你女儿和她男朋友感情真好啊，他家里是做什么的？” 霍秋霞脸上满是笑容。 在看到顾远霆身上仿佛量身定做的西装后，她就已经完全放下心来，闻言，她笑着说：“远霆家里不是做生意的，他是军人，不过职位不方便透露，大家就不要问了。” 原来是军人，难怪站姿这么挺拔，身材这么板正。 不过，内地的军人应该没什么钱吧，李香敏在心里暗想，宋染找的对方长得英俊又不能当饭吃，见识了香江的繁华，她真会回去和这个男人结婚吗？ 不见得吧。 顾远霆注意到地上的报纸，上面的标题写着“尹霍两家内地认干亲，干女儿竟是文盲骗子？” 他将报纸捡起来，只看了几眼内容，脸色便沉了下来。 “尹叔霍姨，我来之前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是谁故意抹黑染染？” 霍云霏立刻站出来说：“是这样的，这个记者联系到阿染妹妹的表姐，对方好像叫陈婷婷，陈婷婷向林记者说了很多抹黑阿染妹妹的话，并且没有求证就登上了报纸。” 李香敏撞了廖瑾华一下，廖瑾华接收到她的眼神，脑筋飞快转动着开口：“报纸上全是假的吗？也不见得都是抹黑吧，阿染妹妹小学没有毕业的事情应该是真的吧。我也不是嘲讽阿染妹妹没文化啦，只是觉得女孩子还是要多学点东西好些，不然什么都不懂，容易和同龄人没有共同话题的。” “对啊对啊，小学没毕业，真的会让很多人笑话的。”徐爱琳也附和，然后用英语说：“你没有文化，所以你听不懂我现在在说什么，走到大街上都会被人歧视……” “我很清楚你在说什么，但我的知识储备不比你们少，不必在我面前高高在上，学历不代表所有。” 宋染直接开口用英文打断了徐爱琳的话，她口语流利，神态也落落大方，即使被质疑，脸上也没有半点尴尬与窘迫。 徐爱琳张大嘴，不敢置信的看着宋染。 众人也没想到宋染竟然会说这么流利的英语，并且不带一点地方化的口音。 想起刚才她说粤语也是越说越流利，这让人意识到，她的智商可能真的比普通人高。 “瑾华，爱琳，你们真是够了，不要再针对阿染了。” 有富太太用批判的眼神看向两女。 两女低着头，简直无地自容。 李香敏倒是不尴尬，但是心里很不爽，觉得又让宋染出了风头。 霍秋霞过来，牵起宋染的手，对众人说道：“我知道阿染的身世很多人看不起，质疑的人很多，她是个善良聪明的孩子，我和我丈夫以及我们家族的人都喜欢她。她是没学历，但原因你们之前就听到了，她从小就被无良保姆调换了身份，参加小学考试时，那保姆为了不让她继续读书，故意打破了她的脑袋，让她无法参加考试。 这些问题都不是她的错，她回到京市之后一直很努力，今天也会在内地参加自考，学历对她来说，只要花点时间就能拿到，我不希望这件事成为抨击她的理由！” “天哪！真是太可怜了！” “好没人性的保姆！让自己亲生女儿过好日子，却虐待别人的女人，真是坏透顶了！” 大家看向宋染的目光都带了同情。 霍秋霞又继续说：“今日这接风宴，是我和我丈夫坚持要办的，为的就是体现我们对她的重视。阿染过几天就回去了，她要真是一些人口中爱慕虚荣的人，她就不会离开香江！” 记者林豪低着头，脑袋都快缩进了身体里。 顾远霆朝他看去：“林记者，我希望你在明天的报纸上发出澄清，否则，我不介意找律师来告知你什么是诽谤罪。” 他眸光凌厉，语气冷肃。 林豪连忙点头哈腰：“我一定澄清！一定澄清！我现在就给宋小姐道歉，请宋小姐原谅！” 宋染并没有接受他的道歉，只是淡淡的看着他：“身为新闻工作者，你对严谨二字的认知还不够，怕是配不上记者这个职业。” 林豪无地自容，他承认是他功利心太重，没有调查清楚，只想当众揭穿宋染的真面目，得到更多的荣光。 也是他把内地想得太落后，觉得宋染不可能那么完美，所以才会听信了陈婷婷的话。 他对宋染保证：“宋小姐，我以后一定会更加严谨，不会再让人失望！” 这也算是他用真诚的态度，在富豪们面前挽回信任了。 他说完，就连忙自己离开了。 李香敏凑上来，笑盈盈说：“阿染妹妹，刚才是爱琳和瑾华误会你了，她们也是听了林豪信誓旦旦说的那些话，才会误解，你不会生气的吧？” 她把她自己给摘了出去，还维护了自己的形象。 徐爱琳和廖瑾华心里不舒服也根本不敢说什么。 宋染微笑：“怎么会呢，我知道爱琳和瑾华是受人挑拨，给人当傀儡。” 别人听着，像是宋染在说林记者，但李香敏知道，宋染是在说她。 难道宋染察觉到了自己的恶意？ 怎么可能？自己没有表现出来才对。 霍秋霞看着李香敏，心里也觉得不对劲。 这时，有个富太太过来，向霍秋霞打听：“秋霞，听说云烨现在在内地做房产生意，不知道做得怎么样了？” 李香敏本来要走，闻言立刻顿住脚步。 其他人也竖起耳朵。 事实上，今天来的不少人，都是有心想打听打听内地的情况，要是能赚钱，谁不想去分一杯羹呢？ 第302章 豪门果然复杂啊 香江从七十年代以来，繁荣至今。 十几二十年的发展，看似灯红酒绿，实际上已经过了发展最快的阶段。 像贸易、港口这些行业当然还是相当赚钱的，但是比如房地产之类的行业，却是有下滑的趋势。 毕竟香江一共也只有这么大，经过十多年的高速发展，有敏锐的商人已经嗅到了今后几十年的危机。 如今香江都知道，尹霍两家和内地达成了合作，搞房地产，原本人们只是觉得他们是贴钱搞虚荣，但前阵子深市楼房热销的事，给了各家不小的冲击。 原来内地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落后。 他们这次过来，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向尹霍两家了解内地的情况，看看能不能寻找到新的机遇，为家族的今后布局。 所以在这个富太太的话说出口之后，众人的动作都停顿了一下，目光看着尹杰峰和霍秋霞夫妻俩。 尹杰峰笑了一声。 “诸位，我知道大家都很好奇，不过呢，云烨那边，是阿染给他做帮手，我只知道国家给了不少友好的政策，其余具体的，你们得问问阿染了。” “没错，别看阿染年轻，她很有经济头脑。去年她让云烨买的股票，这才年初，就已经翻了一倍多了。” 霍秋霞也笑着说道，眼中写满了对宋染的赞叹。 “嘶！真是厉害啊！” “后生可畏！” 听着众人对宋染的夸奖，李香敏心里不爽，她露出笑容说道：“没想到阿染妹妹年纪轻轻居然还会炒股！不知道买的是哪只股票？” 她不信宋染一个从乡下来的人会懂炒股，肯定是尹霍两家故意给她安排的说辞。 宋染看向李香敏，将霍云烨买的那两只股票说了出来。 这股票，是当初宋染听霍秋霞说她的侄子霍云烨要来京市，途经深交所，便向霍秋霞提了一嘴，可以让霍云烨顺便买几只股票，这些股票都是大牛股，如今已经涨了一倍多，今后还会继续涨。 不过她说出来也没什么，已经涨了这么多，别人只会认为股价要下跌了，不会去冒险高位接盘，她不让李香敏因此而赚钱。 她将股票的名称都说了出来，看起来很了解的样子，李香敏说不出质疑的话了。 顾太太上来亲热的对着宋染说：“阿染真是厉害啊，你快跟阿姨说说，云烨现在在京市发展得怎么样了？” 顾太太的丈夫汪先生是做房地产的，这些年靠着房地产从穷小子变成新贵，如今房地产开始萧条，是该寻找新的出路了。 宋染明白了干爸干妈的用意。 他们之所以把自己推出来，是因为他们想突出自己的能力，让自己的声望更高，他们想为自己铺路，让自己得到重视。 她看了一眼干爸干妈，随后转过头对着顾太太微微一笑。 “内地正在大力提高发展，机遇是巨大的，云烨哥做房地产的项目很顺利，因为有扶持政策。只是想要盈利，还需要周期。” 她并没有因为讨厌李香敏，就说内地赚不到钱。 内地需要很多很多的资金流入，真正发展起来才能壮大，一家独大是没用的，光靠尹家和霍家，无法加快建设。 只有在发展起来之后，才会有更大的商机。 孰轻孰重，宋染很清楚。 顾太太说：“房地产都是这样，需要周期的，只是建好了房子好不好卖，这是一个问题。” 宋染自信说道：“不愁卖的，在京市不会有卖不掉的房子。” 五十年以后她不清楚，但是十年以后，房子一定是最值钱的，尤其是京市还有深市这些地方。 在内地干房地产，一定会赚得盆满钵满。 她这自信的态度，让在场人都深思起来。 如果真如宋染所说，那倒是可以试一试内地的发展。 搏一搏，或许今后家族能多一条出路。 这时有其他太太小姐过来找宋染问问题。 有的问餐饮，有的问服装业，不管问什么，宋染都耐心回答。 众人发现，宋染还真是什么都懂，并且说得条条是道，有她自己的观点，并不像是别人教她怎么说就怎么说的。 大家也听得出来，她对内地的发展非常看好。 众人心思各异，只怕不少人都要试着派人去京市考察考察了。 李香敏在心里撇嘴。 她认识从内地来的同学，那些人都是铆足了心思往外跑，没有几个人想回再回去的，说起内地，都是说落后愚昧，看不上希望。 她不信宋染的话，既然家里人让她过来打探情况，她也没放在心上。 就算内地能发展起来，那就等发展起来了再去呗，这样也能最大程度的减少风险。 接下来的宴会，宋染几乎是所有人的焦点，都过来与她说说话，还说以后去内地了会去找她。 不少太太们领着自己的儿女过来与宋染加深认识。 因为大家都看到了尹杰峰和霍秋霞的态度，他们的态度就代表了一切。 说不定尹霍两家将来会把内地的管理交给宋染，宋染虽然年轻，但经过了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大家都看到了她的优点，也在这个年轻的女孩子身上看到了不可低估的未来。 豪门最重要的就是人脉，豪门当家人一定不会缺少欣赏人才的眼光。 人人都说富不过三代，但是擅于运用人才，眼光好的家族，一定是能够长久的。 李香敏看到汪嘉木一直看向宋染那边，都不对自己瞧一眼，心情糟糕极了。 他就看不到人家男朋友一直站在旁边当护花使者吗？ 眼瞧着汪嘉木看见宋染周围没人了，犹豫片刻之后朝宋染走了过去，李香敏脸色更是大变。 “宋小姐。” 汪嘉木一靠近，就感受到了来自顾远霆的死亡凝视。 他只得看着顾远霆解释道：“顾先生不要误会，我只是想问宋小姐几个问题，关于房地产的。” 顾远霆面不改色的点头，不过没有丝毫回避的觉悟。 宋染也主动挽住顾远霆的胳膊，对着汪嘉木笑道：“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答。” 汪嘉木吞吞吐吐：“还是借一步说话吧。” 宋染眸光转动，心道，莫非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人畜无害的汪嘉木，也有架空他爹的野心？ 不然为什么要私下里问房地产的问题呢？ 豪门果然复杂！ 第303章 染染，再叫一个老公听听？ 宋染猜得没错，汪嘉木要问她关于京市房地产的问题，就是想找机会架空他的父亲，得到汪氏集团。 汪氏是他父亲汪顺一手创立，但启动资金是顾女士的小金库和陪嫁，人脉也是顾女士一个一个找的。 外面传闻他父亲在内地已婚已育的消息也是真的，并非澄清中所说的认错了人。 不仅如此，汪顺在澄清之后，瞒着顾家让人去找到那母子二人，并给其在香江一套大房子居住，请了保姆伺候，以作补偿。 如果只是出于内疚也就罢了，汪顺还将上个妻子生的儿子安排进了汪氏，让心腹去培养对方，大有让对方接管汪氏集团的心思。 顾女士一直以为她和汪顺感情好，事后经过仔细调查，才发现，汪顺这些年一直和内地有联系，经常让老乡送钱回去，他回过几次内地，也是去看妻子。 在那边的人眼里，汪顺只是去香江打拼赚钱，并没有抛妻弃子，也就是说，汪顺在两边都有家室。 甚至，汪顺对他的糟糕之妻感情更深，心怀愧疚。 只是汪顺都没有想到，他在内地的妻子会来香江找他，这才两边败露。 更可笑的是，汪顺和顾女士只有汪嘉木一个儿子。 但是汪顺却和内地的妻子生了一儿二女，还是在与顾女士结婚之后回内地的那几次怀上的。 这两个女儿都被汪顺安排到香江读贵族学校，也有菲佣伺候。 顾女士在知道真相之后崩溃了，但好在，生长在豪门，她还有足够多的理智，她崩溃过后没有大吵大闹，而是把私家侦探拍的照片给汪嘉木看，告诉他要从他父亲手里，把汪氏集团拿回来。 她这个年纪已经不会像年轻时候那么在意情情爱爱了，令她痛苦的是汪顺对她的隐瞒和背叛。 她痛苦的是汪顺对她的狠心和绝情，她当年不顾一切，便是要与家里决裂，也要和汪顺在一起，可是汪顺从接触她的时候就心怀目的，对她满是算计和利用。 在得到一切功成名就之后，就开始露出了真面目，原来以前汪氏还有她的人，但都被汪顺找借口踢了出去，汪氏成了汪顺的一言堂，丝毫不顾及夫妻的情面。 如今顾女士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就是要夺回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而身为顾女士的儿子，汪嘉木坚定的站在了母亲这一边。 他找宋染，就是为了弄清楚京市的楼市究竟值不值得投资，他要做清楚调研，然后说服他的父亲投资京市楼市。 香江的楼市几乎没有更大的开发价值，如果真的适合，他父亲会同意的。 加上他父亲如今真正想培养的人是其内地长大的大儿子，自己去了京市开分公司，才能给对方腾出位置来。 “我母亲说，做人应该足够真诚，才能交到真心的朋友，所以我说清楚我现在的情况，希望能得到宋小姐真诚的建议或者意见。” 汪嘉木语气真挚的看着宋染和顾远霆说道。 此刻，他们三人在二楼的一间屋子里，因为汪嘉木希望借一步说话，所以来到了这里。 宋染听完，算是明白为什么今天汪嘉木一直对她有种欲言又止的感觉了，她还当她魅力真的大得不行呢。 “我可能给不了你多大的建议，但我想告诉你的是，京市的楼市一定能挣钱，那是这个国家的中心，除了沿海，没有哪里能比得上它。当然，你去深市或者海市，也一样有很多的机会，只是其他地方的政策我不是很了解。你要调研的话，你应该带着你的队伍去一趟。” “我明白了。” 有宋染肯定的说出一定能挣钱的话，汪嘉木心里也多了信心。 他又问了些京市政策的问题，宋染一一解答，不作隐瞒。 “谢谢你宋小姐，以后我去京市一定会找你、还有顾先生的！” 汪嘉木本来只是对着宋染说的，感受到顾远霆带有压迫性的目光，他连忙加了上去。 宋染笑着点头：“好，我们等你的到来。” 顾远霆也朝他点了点头。 汪嘉木将门打开，先走了一步，然后伸出手做出女士优先的动作。 宋染正要走，忽然被顾远霆拽了一下手。 她看向顾远霆，唇角扬起，对汪嘉木说：“汪先生你先下去吧，我和我男朋友几天不见，说会儿话再下去。” “啊，好，好的……” 汪嘉木神色尴尬，忙不迭的出去，然后帮两人将门关上了。 门刚关上，宋染就被顾远霆压在了墙上，嘴也被堵住。 “呜呜呜……” 背后好凉！ 她发出抗议，下一秒，顾远霆的手就放在了她露出来的后背上，这下不凉了，顾远霆的掌心简直滚烫！ 不过她此刻也没心思去管顾远霆的掌心烫不烫了。 因为他真的好热情！ 都说小别胜新婚，她和顾远霆好像有点这个意思了，她第一次感受到顾远霆这么着急的与她接吻，双手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面，两人合二为一似的。 好一会儿，直到两人都快换不上气的时候，顾远霆才松开她，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喘着粗气说：“染染，我好想你，看到别的男人和你说话，我都快要疯了。” “有这么夸张？那我以后岂不是不能和男人说话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染染。这个汪嘉木，他看你的眼神分明是喜欢，我是男人，我最了解男人。不过，我很开心，因为染染一直牵着我的手，不让别的男人有任何机会。” 顾远霆说着，又在她嘴唇上亲了一下，眼里仿佛带着胜利的笑容。 宋染心软软的，搂着他的脖颈，“当然了，你可是我未来的老公，我认定你了，怎么会给别人机会呢？放心，不管你在不在我身边，我都不会给任何人机会的。” “老公”两个字从宋染嘴里说出来，就像是撒娇一样，顾远霆喉结滑动，感觉呼吸发紧，身体都不由自主有了反应。 他低声说：“染染，再叫一个老公听听？” 第304章 顾远霆还没将你？？ “谁要叫，我才不叫，要叫也是两年后，还早呢。” 宋染羞红了脸，眸光娇嗔的看着他。 她才不会这么早就改口。 不过顾远霆不恼，还挺高兴，因为他的染染时刻记得要在二十岁之时嫁给她的事。 这种确定，让他不会再患得患失。 宋染主动搂着他，然后就感觉到了异样，她瞪大眼睛，不知道是该感慨顾远霆的天赋异禀，还是该感慨自己太有魅力了。 才说了一个未来老公，他居然就这般动情了。 顾远霆往后躲了躲，没想唐突她，宋染偷笑，假装什么也没发现，问他：“你怎么这么晚才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还有，你这身衣服真合身，哪儿买的？” “我见到了我小叔，衣服是他临时找了几个好裁缝帮我改的，加上他拉着我说了很多话，这才耽误了时间。” 宋染惊讶道：“你小叔来了香江？” 之前听顾远霆说对方在华尔街，好像还是有名的华人股神。 她还提醒过顾远霆，华尔街的股灾发生，将会持续很长时间，而非人们以为的一个短暂周期，届时会有无数人血本无归，走投无路从天台一跃而下。 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到了香江？ 顾远霆笑着回答她：“说起来，小叔从那边回来，还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告诉我华尔街在发生股灾，我也不会转达给他，他也因此了解到了国内股市的情况，打算回到国内，开一家投行。” 宋染再次震惊地瞪大眼睛：“投资银行吗？这……普通人能行吗？” “我小叔不是普通人，他人脉很广，且资金雄厚，有足够的经验。你干爸干妈都认识他，前几天你干爸还去见了他，他们即将达成合作。” 尹家有私人银行的事，宋染是知道的，而且霍家的老爷子，以前负责过金管局。 金管局全称香江金融管理局，负责监管香江的金融机构和市场，监管范围包括银行、保险、证券、期货等，是一个非常权威的部门。 有尹霍两家联合合作，顾远霆小叔的投行一定能顺利成立。 只是她没想到，对方这么雷厉风行，这才多长时间？半个月不到吧，竟然就已经重新规划好了未来。 “不过我干爸干妈没有跟我说过。” “那是因为我小叔没有透露他出自京市顾家，也没有透露和我的关系。” “可是，顾爷爷早就没了，当初断绝父子关系，说不定只是气话，他真的不打算回到顾家吗？” 顾远霆叹息一声。 “我小叔比较固执，希望他有想通的一天，奶奶一直盼着他回家。” 他不是没劝过，只是对方从来没有松口过。 上一辈的恩怨他不清楚，只知道爷爷去得早，或许临死前是遗憾的，但爷爷铁血一生，便是在去世的那天，也不曾提起过他曾经最宠爱的小儿子。 宋染也跟着叹息了一声。 上辈子她是没见过顾和霖的，对方在顾家出事之后都不曾回来。 但是对方却帮着顾远霆打理爷爷留下来的遗产，让资产翻了百倍，来了香江之后也和顾远霆联系，帮着他准备西服皮鞋什么的，可见对家人并不是那么的痛恨。 或许，对方悄悄回去过，只是物是人非了吧。 “你会带我去见你小叔吗？” “当然。”顾远霆轻抚她的头发，温柔道：“他当然要见一见他未来的侄媳妇。” 宋染勾唇笑了起来，主动亲了顾远霆的唇。 顾远霆很快反客为主，将她的口红吃得一点不剩，害她下楼后赶紧找霍云霏要包包，拿口红补妆。 “别补了，你嘴唇殷红得像樱桃，口红还没你的唇色好看呢。” 霍云霏跟着她一起去洗手间，贼兮兮笑嘿嘿的说道，说得宋染脸也红了，腮红也不必补了。 宋染凑过去小声说：“你是不是偷偷交男友了，怎么笑得这么鸡贼？快老实交代！” “交男友有什么意思，还没小说好看。对了，阿染，你肯定没有看过湾湾小说吧，我晚上送两本过来给你看，涨涨姿势！” “知识？云霏姐你普通话还得练练啊。” “什么知识，是姿势啊！”霍云霏两根手指点了点，“这种姿势，男女姿势啊！阿染你真是太纯洁了，看来顾远霆还没有将你吃干抹净……唔……” 霍云霏的嘴巴被宋染一把堵住了，宋染耳朵通红，说：“云霏姐，你真是人不可貌相！” 霍云霏是典型的书呆子打扮，别人都穿的裙子，她穿的是上衣和裤子，脚上是平底鞋，头发扎成了马尾辫，脸上还架了一个黑框眼镜。 加上她长得白白嫩嫩的，看起来挺乖巧，霍家的人五官都挺好看，只是霍云霏不爱说话也不爱笑，所以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书呆子。 宋染承认，她也被霍云霏的外表给骗了，这人，内里闷骚极了！ 眼镜底下，霍云霏笑得狡黠，等宋染松开手，她就立刻说：“阿染，待会儿宴会结束了我就给你送过来，给你打开新世界，你一定会很喜欢！” “我、我才不要呢！你不要拿给我！” 霍云霏当然不听了，她帮宋染提着包就走开了，悄悄找自己家里的佣人，让她回去帮自己拿几本书过来。 宋染从洗手间里出来，就看见尹杰峰和霍秋霞夫妇正带着顾远霆和大家说话。 顾远霆一身黑色西装，身材笔挺，五官俊朗，手上拿着一只香槟杯，与面前的宾客微笑说话，看起来儒雅又温润，深邃的眼神显得很自信，仿佛天生就是名利场的人，对一切都游刃有余。 这一幕真的很容易令人痴迷，这是平时很难见到的另一面，宋染发现，她喜欢顾远霆的每一面。 “阿染妹妹，我带着瑾华和爱琳过来给你赔罪。” 这时，李香敏带着廖瑾华和徐爱琳端着酒杯过来，微笑着将一杯酒递给宋染。 “瑾华和爱琳她们并非故意的，你这么大度，一定不会怪罪她们的，对吗？” 李香敏说完，廖瑾华和徐爱琳就举起酒杯，给宋染敬酒。 第305章 我们早点订婚吧 “阿染妹妹，我们真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我们的气，好不好？” 徐爱琳一副亲切的模样，举起酒杯和宋染干杯。 宋染微微一笑，正好有侍者经过，她将李香敏塞进她手上的酒杯放在侍者的托盘上。 “不好意思，我今天不方便喝酒。” 李香敏眉头微皱，故意大声说：“阿染妹妹，你这是还在生她们的气吗？” 周围的目光看了过来。 “你怎么会这样认为？”宋染很惊讶的样子看着李香敏：“我不喝酒是因为我今天不方便，都是女人，你们难道听不明白么？你们想和我喝酒，不如过两天过来一起喝？” 言外之意，你们如果有诚意的话，过两天再来赔罪也是可以的。 宋染又不在香江生活，她根本无需给李香敏等人面子。 更何况，今天干爸干妈为她大办接风宴，为的就是让她有底气。 她要是就这样接受了李香敏等人的道歉，反而在外人眼中好拿捏。 李香敏还是太年轻了，以为别人都看不出她的小心思。 在场的人大都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的老狐狸，之前她一直怂恿徐爱琳和廖瑾华针对自己时，就已经被不少人看在眼底。 她后来问了霍云霏，才知道李香敏爱慕汪嘉木，这才会一直针对她。 而李香敏对汪嘉木死缠乱打的事，亦是人尽皆知，谁能看不出李香敏的心思？ 现在李香敏又领着两女过来给她道歉，一副自己不接受道歉就好像是自己的错似的，自己当然不会如她的愿。 霍秋霞大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笑，但是笑容不达眼底。 “香敏，你们想和阿染喝酒，就过两天再来，正好，我跟你妈咪也很久不见了，让她一块儿过来喝茶。” 李香敏听到这话，脸色倏地一白。 让她妈咪过来，那不就是请家长了？ 难道霍秋霞知道了什么？ 李香敏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面上神情有些慌张。 霍秋霞到底还是给她留了点情面，没有把话说得太难听。 记者是不可能带这么多报纸进来的，所以刚才她和丈夫让管家去查看了闭路监控器，然后就看到了李香敏和徐爱琳几人鬼鬼祟祟出去，把报纸塞进包里来回几次带进来。 原本霍秋霞对李香敏这个小辈的感观一直不错，她没女儿，李香敏从小就嘴甜乖巧，只是没想到，越大心思越多，竟然与记者联合起来，抹黑她家阿染。 如果只是因为汪嘉木对阿染的态度嫉妒而说些不好听的话也就罢了，可以私下里和李香敏说一说，不会当着众人的面。 毕竟只是小辈之间的事，不好牵扯到大人。 但连霍秋霞也没有想到，李香敏居然偷偷摸摸让人把报纸带进来，这已经不是小事了。 如果这种事情都坐视不理，说不定以后李香敏还会对阿染做出更过分的事情，到时候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倒不如找来李香敏的母亲过来把事情说清楚，该赔罪赔罪，该约束约束，不能继续放任下去。 身为长辈，霍秋霞的做法谁也指摘不了。 总的来说，李香敏今天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成了豪门内的笑话，汪嘉木也对她有了不小的意见，回家还挨了她妈咪的骂，第二天还被几个同父异母哥哥姐姐们轮番打电话过来嘲讽。 这当然是后话了。 这场晚宴直到十点多才结束，等到陆续送走宾客，宋染累得往沙发里一坐，整个人陷了进去。 “啊，好舒服！” 霍秋霞忍俊不禁，笑着摇头道：“看来幸好你以后不用经常参加这种宴会，否则再来几次，得累得你走不动路了。” 宋染坐直了身体，喊干妈也过来坐。 “我就不坐了，时间不早了，让远霆抱你回房间吧。” 霍秋霞这话一出，顾远霆演也不演了，一个大步就走了过来，将宋染打横抱起。 “阿染你房间在哪？” 宋染指了指。 顾远霆立刻抱着宋染就往楼上去。 霍秋霞“咳咳”了两声，说：“远霆你的房间也在二楼，先暂时住下来，明天再让管家给你好好安排一下。” “多谢霍姨，我住哪里都行，不挑。” “我是想说阿染今天太辛苦了，当然你也是，你们俩都早点去休息，休息好了我带你们在香江到处玩一玩，你们还没去玩过。” 其实顾远霆早听出了霍秋霞的意思，霍秋霞是担心他和阿染晚上发生点什么，事实上，即使霍秋霞不提，他也不会做什么的。 “霍姨，您放心。” 有他这句话，霍秋霞的确放心了些。 她就是担心干柴又烈火的，两人感情这么热烈，别真做出点什么。 虽说现在时代早就变了，婚前发生关系没什么，未婚先孕也没什么，但总归不好听，也容易背后被人指指点点说闲话。 阿染是她认定的女儿，她得多为阿染考虑。 “行，你们上楼洗漱好好休息。” 顾远霆抱着宋染上楼，两人红着脸都没说话，等进了房间，宋染埋进他胸口说：“远霆哥哥，咱们今年下半年找个日子订婚，后年就结婚，好不好？” 顾远霆没料到她会突然说订婚的事，他心里早就想过了，但他没提是觉得对染染来说可能显得太紧追紧赶，好像怕她反悔似的，怕她心里不高兴。 可她竟然主动提了出来！ “为、为什么忽然说这个？” 宋染抬起头看着他说：“因为你没来之前，我说你是我的未婚夫，我觉得真正有了婚约，才叫未婚夫，你说对不对？” 顾远霆眼神里迸发出毫不掩饰的惊喜。 “你说我是你的未婚夫？哈哈！我真的太高兴了染染！染染，你觉得五一怎么样？” “啊？五一订婚吗？太早了吧，而且我从香江回去后就差不多要参加考试了，考试完还要参加五一大院里的钢琴表演来着，我和宋明珠打赌了。” 顾远霆知道这两件事，他思索道：“那就六一吧。” “六一儿童节？不要不要，这个日期好像显得有点幼稚。” “那七一呢？” 第306章 这个地方，你最好别进去 宋染在顾远霆怀里笑得花枝乱颤。 她笑着开玩笑说：“要不咱们回去后就立刻摆酒订婚吧，然后咱们明年先结婚，后年再领证？” “啊？不行，这不太好，会让人以为又是宋明珠那种情况，只怕会有闲言碎语。” 顾远霆认真思考着说道。 宋染笑靥如花，她就知道顾远霆一定会先为她考虑。 顾远霆见她一直笑，也反应过来她是在开玩笑，他也不生气，温柔对她说：“是我太心急了，还是过两天跟你干爸干妈商量一下，让他们长辈来给我们定个日子，染染觉得怎么样？” “也好，他们这边不管做什么，都喜欢黄道吉日，干爸干妈一定会为我们挑选一个最值得我们的日子。” 宋染心里更高兴了，因为顾远霆没有说要征求宋国伟陈婉的意见，而是要和她干爸干妈商量，证明他跟自己一样，把干爸干妈看得比她的亲生父母更重要。 干爸干妈给了她从未体验过的父母亲情，而宋国伟和陈婉从未给过。 就像今天在宴会上，霍秋霞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她和干爸认定了她是他们的女儿，虽没有血缘，却胜有血缘。 她是真的从霍秋霞身上感受到了从未体验过的母爱。 所以她的人生大事，自然是要同他们商量的。 至于宋家那边，商量是不可能商量的，最多通知一声。 时间不早，两人达成了共识，顾远霆亲了亲她的额头便出去了，以免待太久会让霍秋霞误会。 宋染洗漱完，累极了沾床就睡，睡梦里都是开心的事情，一觉醒来，脸上红光满面的，容光焕发。 这张漂亮的脸蛋显得更加引人夺目了。 她刚下楼，霍云霏就神出鬼没的出现在她面前，贼兮兮小声问道：“阿染，你气色这么好，是不是昨天和你男友嗯嗯了？我就说我给你的书很管用吧。” 宋染就差捂住她的嘴了，幸好她起来得晚，左右无人。 “别害羞啦阿染，我们这边的年轻人现在开始讲究试婚，什么是试婚，就是婚期先试一试，要是男方不行，还能及时止损，总比领了结婚证才发现不行好吧？” 宋染是看出来了，别看霍云霏一副书呆子乖乖女的样子，实际上她内心离经叛道着呢。 不过这话也没错，她听过不少男人不行，女人守活寡，有的因为怀不上孩子一直被婆家磋磨，有的按捺不住寂寞红杏出墙。如果婚前就知道男方行不行，那就不会有这种悲剧发生了。 好在现在不是旧社会，女人也可以提出离婚。 “那个……额……实际上你的书我还没来得及看，不过我会好好看一看的。” “你还没看？好吧，你多看看，会打开你新世界的大门！”霍云霏朝她挑眉挤眼，然后赶紧坐回了沙发上，拿起一本外国财经的书在看。 俨然一副沉迷学习的样子。 宋染失笑，一扭头，就看见干爸干妈和顾远霆三人一块从门口进来，看他们穿着舒适的居家服，就知道他们应当是出去散步了。 她看到顾远霆，第一时间就在想，霍云霏所说的顾虑在他身上应当是不存在的，她多次感受到对方…强烈的存在感了。 “染染，起来了？吃早饭了吗？” 顾远霆一看见她，就加快步伐走了过来。 宋染摇头：“还没呢，你们都吃了吗？” 她看墙上的大时钟，已经显示十点，看来她这一觉睡得有点久。 “我们都吃过了，你的早饭厨房有准备，管家应该让厨师去做了。” 霍秋霞笑着同她说：“远霆跟我还有你干爸说了你们今年想订婚的事，如果你们都决定好了，那我和你干爸今天下午就去找大师去算算日子。” 宋染惊讶看向顾远霆，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迅速地就找干爸干妈说了这件事，办事真的太有效率了。 尹杰峰脸上也带着笑容，看着宋染说：“阿染，虽说我很欣赏远霆，不过呢，你自己还是一定要考虑清楚的，订婚了可就不能再随便取消了，婚约大事，不是儿戏的。” 顾远霆看向宋染，微微蜷缩的手指显示出他现在略有些紧张的情绪，他自然是担心染染临时改变了主意。 “干爸，干妈，我已经想好了，我一定是非他不嫁的。” 宋染目光坚定的看着干爸干妈，毫不犹豫地给出答复，说后面半句话的时候，她是看向顾远霆的，她想让顾远霆知道，她决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 昨天说的话，包括以前她说的每句话，都不是说说而已，不会随便反悔。 顾远霆下意识抓住了她的手：“我也是非染染不娶的。” 看两人感情好，霍秋霞和尹杰峰都挺欣慰。 女子最怕遇人不淑，但对于顾远霆，他们也的确能放心，一是他的身份不允许他做出对婚姻不忠的事情，二是他本身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很可靠。 当然了，两人今天心情好，那完全是因为两个小辈把他们当成真正的长辈来商议婚事，这说明，在阿染心里，他们也是得到了认可的。 这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因为临时决定要去算日子，尹杰峰和霍秋霞两人一起去，所以就安排霍云霏带着顾远霆和宋染一起去逛一逛整个香江。 人多了也不自在，宋染和霍云霏关系比较亲近些，适合当个“导游”。 霍云霏也不走寻常路，先带他们在繁华的地方到处逛，还特意带了相机给两人拍照，然后就带着两人去了九龙城寨，主打的就是一个反差。 九龙城寨里面是不能随便进去的，里面帮派横行，多的是人进去了出不来。 和不远处光鲜亮丽的高楼大厦对比，九龙城寨就像是一座不断叠加违禁建筑的积木，一层一层往上叠盖，布满了乱拉的电线。 隔得很远都能看到城寨内狭窄的窗口，随风飘动的衣服被单，以及脏臭的垃圾堆还有飞来飞去的苍蝇。 这是一座出名的三不管地带，也是平民窟，是罪恶的摇篮。 但不可否认的是，抬头往上看，这座城寨给人的视觉感官很震撼，比看到高楼大厦还要震撼。 霍云霏下车，用相机拍了不少照片。 她还想继续往里走的时候，宋染连忙将她拽住。 “我知道你很有冒险精神，但这个地方，你最好别进去。” 她已经看到很多双贪婪的眼睛在他们这边流连忘返。 第307章 针对她的一个局 一群飞车党呼啸而来。 顾远霆挡在宋染和霍云霏前面，手已经放在了腰间。 那里是出门前，尹杰峰特意拿给他的。 他这个动作令人忌惮，加上他的眼神很有震慑力，气质冷肃，一看就不是花架子，加上几个保镖也快速靠近，这群飞车党从马路边上呼啸着离开，留下呛鼻的尾气。 顾远霆看着霍云霏道：“你得上车了，我怀疑有人认出你的身份，想绑架你。” “什么？” 霍云霏吓得脸色一白，抓紧手里的相机，赶忙上车。 顾远霆护着宋染上车，才关上车门，坐回副驾驶的位置。 宋染惊讶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想绑架云霏？” 顾远霆指着他旁边的后视镜：“看到吗？那辆停在树下黑色的面包车，离我们大概只有一百米，从在尖沙咀的时候，它就一直在跟着我们。” 宋染顺着看过去，果然看到了一辆黑色的面包车，车窗好像是改造过的，司机则是戴着一顶帽子看不清楚脸。 “那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想要绑架我，而不是阿染呢，阿染最近风头很盛，全香江都知道，我姑姑姑父很喜欢她。” 霍云霏很好奇的问向顾远霆。 “很简单，刚才的飞车党最前面的中年人是他们的头子，他的目光一直在你身上，是奔着你来的。” 顾远霆的观察力很敏锐，他分析说道：“况且染染虽然风头盛，但外界无法确定她究竟有没有绑票价值，简而言之，他们不能确定绑架了染染尹家霍家会不会出赎金，因为她来香江的时间太短。而你，是霍家的千金小姐，显然绑架你的准确性会更高。这应该不是临时的，可能策划已久的，你可以想想最近有没有遇到别的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吗？” 霍云霏皱起眉头，思索道：“现在回想起来，有一个很怪的事情，就在半个月前，有个学弟他经常给我写情书，约我私下见面，不过我没理他，是不是他有问题？” 顾远霆：“不好说。” 宋染担忧道：“如果真的被人盯上了，那会很麻烦，还是先和家里人说吧，让他们仔细调查清楚。” 可惜她上辈子与尹霍两家并不交集，所以她不清楚霍云霏的情况。 但仔细想想，霍云霏是见过干妈所有设计的人，如果她发现内地有个品牌的作品和她姑姑的设计一模一样，她会坐视不理吗？ 以她对霍云霏的了解，一定不会的。 霍云霏很在意家里人，昨天宴会上，她向着自己说话，就证明她很护短。 宋明珠后来是内地女首富，这个噱头很大的，香江不会没有媒体报道，自然也会有人知道那个品牌，如果说干爸在干妈死后心如死灰不理世事，那么霍云霏不可能看不到。 霍云霏看起来是乖乖女，实则很离经叛道，说话也喜欢直来直去，她知道这件事后，一定会闹大。 可是按照宋染上辈子的了解，宋明珠后来可谓是顺风顺水，一切都很顺利，没有任何丑闻上身，所以新闻上经常能听到关于宋明珠的报道。 那么，有没有可能，霍云霏是真的出事了？ 这样一想，宋染的心脏都紧了紧。 霍云霏是霍秋霞最喜欢的娘家子侄之一，尹杰峰对霍家的小辈也是爱屋及乌，如果上辈子他刚经历失去妻子，霍家又传来了霍云霏被绑匪撕票的噩耗，不敢想象对尹杰峰的打击会有多大。 他会不会觉得没有保护好亡妻的侄女，陷入内疚之中？ 宋染不敢继续往下想。 她抓紧霍云霏的手，对她道：“你有没有跟谁说过你想来九龙城寨？” “啊？”霍云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样问，但还是想了想，如实回答：“我跟我玩得好的几个女同学说过，我对这些一直挺猎奇的，还很喜欢摄像。其中有个女同学她很励志，她小时候就是九龙城寨的人，后来考到了香江大学，她说里面的人没有外面说的那么坏，里面承载了很多她小时候美好的回忆。因为这里在传要拆了嘛，所以我想多拍点照片，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有这个地方了。” 宋染不知道这里什么时候会拆，但拆一定是会拆的，因为对于繁华的香江而言，这里太影响城市美观。 而且香江寸土寸金，肯定很多人盯着这块地盘的。 忽然，宋染灵光一闪。 “云霏，如果你在这里被绑架，尹家和霍家的怒火一定会落到这个地方，官员也会很有压力，你说，这里会不会迫于压力拆掉呢？” “你是说……有人故意引我来这里，是想让这里快点拆掉？” 霍云霏说完，手臂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因为宋染分析得很对，这个可能性很大。 首先尹家霍家在香江的影响力很大，她如果在这个地方被绑架，两家一定会非常愤怒，甚至有可能逼迫这边的官员推平这里找她。 这是一石二鸟的计策。 九龙城寨在几年前就说要拆了，但一直有很大的阻力。 她汗毛倒竖，赶紧喊司机快点开车，她想回家。 宋染和顾远霆也没有继续闲逛的心思。 车子启动后，后面的黑色面包车也启动了，不过往前开了两分钟就转弯了，好似他们的猜测只是虚惊一场。 但霍云霏越想越后怕，她听阿染说顾远霆很厉害，在内地是团长，职位很高，经历过很多艰难任务，获得过几次一等功和特等功，年轻人之中，几乎无人能与他匹敌。 所以霍云霏选择相信他。 如果真的针对她的一个局，她不过是颗棋子，对方真正的目的是九龙城寨！ 她是知道一些绑匪的歹毒的，不仅会撕票，还会被凌''辱！ 幸好，幸好姑姑姑父临时决定去找大师算日子，让司机把她接过来陪阿染和顾远霆逛逛，所以她临时带他们来这里看看。 否则，如果她自己一个人过来，可能还没进九龙城寨，就被人塞进那黑漆漆的面包车里了。 简直可怕！ 第308章 真是个狠角色 回到尹家，宋染顾远霆和霍云霏一起将一些蛛丝马迹理顺。 等尹杰峰和霍秋霞回来的时候，他们就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了出来。 两人面色一沉，立刻各自去打电话。 尹杰峰打给他的人去调查，霍秋霞则是打给霍家。 并且两人还告诫家族中的小辈，让他们多加注意，出门必须带有保镖。 能盯上霍云霏，就能盯上尹家和霍家其他的小辈。 顾远霆之前就分析，如果真是冲着九龙城寨的拆迁，那么尹霍两家其他小辈也有可能听到过类似的话，让他们也对九龙城寨的内部感兴趣，想进去探险。 相比其他家族，尹霍两家的影响力加起来的确最大。 一圈电话打下来，还真有两个小辈有朋友跟他们说过关于九龙城寨内去探险的话。 在富豪公子小姐眼中，九龙城寨是个截然不同的地方，加上帮派斗争带来了许多传奇色彩，这种普通人避之不及的地方，很容易令有钱人家里的小辈产生猎奇心理。 这两个小辈都已经分别和他们的朋友约好，找个时间进去探险。 如果不是宋染的到来，家族临时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他们可能都已经计划好了时间了。 “幸好阿染来了！幸好啊！” 霍秋霞后怕极了，一手抓着霍云霏，一手抓着宋染的手。 后人之人是谁还不清楚，但对方请的绑匪一定是亡命之徒，如果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九龙城寨的拆迁，那么绑匪一定会在得到了钱之后撕票，激起尹霍两家的怒火，从而达到目的！ 云霏这样娇娇嫩嫩的小姑娘，落到绑匪手里会发生什么，她都不敢往下想。 宋染感受到霍秋霞颤抖的手，连忙安抚她：“干妈，您别担心，既然已经发觉了，这种事情就一定不会发生了！” 尹杰峰沉声道：“背后算计之人，一定要将其揪出来，不然他们以为我们两家好欺负！” 顾远霆道：“那就还不能打草惊蛇，找个诱饵才能将幕后之人揪出来。” 今天霍云霏是临时决定去的九龙城寨，但带上了顾远霆和宋染，所以对方是措手不及的，那伙飞车党应该就是试探。 如果尹霍两家现在立刻表现出严防死守的样子，那就真正打草惊蛇，对方可能会改变策略。 “嗯，你说的有道理，我们需要好好计划。不过这件事你们就不用操心了，我们两家不至于连这个能力都没有，之前是没有察觉，既然已经察觉到，就绝不会让对方逃脱。远霆，阿染，你俩这两天继续和云霏在香江四处游玩，别的不用管。” 顾远霆和宋染都点点头。 尹家霍家能有今天，自然不是吃素的。 宋染看向霍云霏：“云霏姐，你怎么样，要不休息两天再出门？” “我没事阿染，只是想起来有点后怕，幸好你们发现了问题。我不能因此不出门，不然对方还以为我们发现了什么。我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继续给你们当导游。这样一来，姑姑姑父还有我爸妈他们也好揪出后面的人。” 霍云霏还是很理智的，她和其他娇滴滴的富家小姐不同，遇到事情虽然有点慌张，但冷静得很快。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接下来的时间，霍云霏继续当导游，偶尔也有尹家霍家其他的同龄人过来带着顾远霆和宋染他们一起吃饭，去游轮玩。 看起来就像是什么时候都没有发生过。 尹霍两家也没有找霍云霏的同学去询问，他们直接派人将可疑的人暗中监视了起来，总有要露出马脚的时候。 这期间，李家三太太领着李香敏过来给宋染赔罪，准备了许多名贵的珠宝首饰。 三太太叫孔悦雅，名字很好听，不过外人都习惯叫她三太太。 如今香江也讲究一夫一妻，也就李家一夫六妻，从大太太到六太太，不需要说名字，人人都知道称呼的是谁。 三太太保养得极好，还能看出年轻时的美貌，只不过人都逃不过衰老的定律，每个人都会老，当初恃靓行凶的三太太也同样如此。 她是李如峰宠爱最久的女人，可惜李如峰重男轻女，对儿子们更加在乎，三太太只生了两个女儿，如今年纪大了，也就越发被忽视。 李家的六房太太都是各自住在自己的地方，最近的报纸上就八卦说李如峰已经三个月没去三太家中。 宋染想着乱七八糟的八卦，心想香江真是一座八卦之城，连她都被影响，看到谁第一时间就是想起对方的八卦新闻。 “你就是阿染吧，果然长得钟灵毓秀，一看就叫人好生欢喜，难怪秋霞这么喜欢你，我看了也喜欢得紧呢。” 三太太说话的声音非常温柔，眼睛注视着宋染，目光真诚，脸上的笑容像是发自内心，给人一种她好像真的欣赏自己的感觉。 宋染露出受宠若惊的神色：“您谬赞了。” 心里却在想，难怪六房太太中出身最差，曾经是服务员的三太太能独得李如峰多年宠爱，人家是有真功夫的。 “秋霞，阿染看着真是乖巧懂事，若不是你已经收她为干女儿，我都想认这个干亲呢，还是你有福气。” 这话霍秋霞爱听。 可不就是有福气吗？ 要不是遇到阿染，她就一尸两命了，哪能生下小儿子？ 要不是阿染，云霏还有家中的其他小辈也有可能遇到危险，是阿染的到来，让他们化解了这一未知的危机。 她笑着说：“阿染就跟我的亲生女儿一样，我呢，这辈子没有女儿缘，能让阿染做我的女儿，一定是我上辈子行善积德得来的。悦雅，我也不是不顾两家情面，实在是这件事香敏做得太过分，只能叫你过来，好好约束约束香敏了。” 站在三太太身后的李香敏低着头，一副悔过的模样。 三太太不生气，反而点头说：“秋霞你做得没错，是香敏的错，她对汪嘉木的那点心思人尽皆知，我劝过她很多次强扭的瓜不甜，她倒好，竟然为难到阿染的头上。这个丫头，真是不知所谓，我罚她跪了一夜，让她写检讨书。” 说着，她竟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厚厚的本子，一打开，里面写了十几页的检讨。 宋染看了一眼检讨书，又看向李香敏的腿。 李香敏今天穿的是正好到膝盖的裙子，隐约能看到她膝盖上的乌青。 宋染心中沉了沉。 心道，这个李家三太太，看来真是个狠角色。 第309章 你的存在，影响了别人的利益 一个当母亲的，能对女儿这样狠下心，仅仅是为了做给外人看。 宋染觉得这位三太太，真是个厉害的人。 为何她说三太太只是做给外人看，而非真的因为李香敏犯了错而惩罚她，自然是因为假如对方一直对李香敏这么严厉，那么李香敏不会长成这样这种性格。 李香敏敢在尹家的重要宴会上做小动作，敢让自己的狗腿子不断针对宋染，就说明她本身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一个真正严格的母亲，不会让自己的女儿成为这种人。 李香敏能这么大胆，大概率是被三太太放任的。 说起来，宋明珠和李香敏难怪前世能玩到一起，这两人的底色都是差不多的。 这种人，遇到小事的时候自然无关痛痒，所以三太太和陈婉一样可能只是口头上说一说，甚至怪自己的孩子不懂遮掩太过愚蠢，只有真正遇到了像前几天这种关乎两家族关系的大事，才会想着补救。 而和陈婉不同的是，陈婉优柔寡断，遇事没主心骨，但这位三太太，倒是又狠又利落，给出足够的“诚心”。 霍秋霞看到厚厚的检讨书，上面的内容看起来是真诚悔过，再看李香敏苍白的脸色，以及她乌青的膝盖，果真有些动容。 李香敏见状，想起母亲的交代，连忙看着宋染说道：“阿染妹妹，对不起，是我太喜欢嘉木哥了，误以为他对你一见钟情，我出于嫉妒，所以才会在记者找上我之后，答应了他的请求。都怪我对你抱有偏见，才会误信了记者的话，阿染妹妹，请你原谅我吧！” 在三太太的注视下，宋染莞尔一笑，大度说道：“我那天说的也是气话，没想到伯母真的带你过来了，看到你挨罚，我都有点过意不去了。” 李香敏看宋染的笑脸，可一点过意不去的意思都没有，她反而从宋染的眼里看出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 这贱.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要不是她攀上了尹家霍家，哪有资格让自己来道歉？ 李香敏满心不忿，看着宋染的笑容，只觉得碍眼极了，她很少有这么愤怒的时候，她觉得宋染就是在洋洋得意。 原本她料想着，宋染应当会不情不愿的接受她的道歉，在霍秋霞面前一副小家子气的样子，让霍秋霞低看宋染一眼。 哪想，宋染居然一副毫无芥蒂的模样！ “香敏姐，你怎么了？” 李香敏不过是一会儿没开口回应，宋染就疑惑的看着她：“香敏姐，我已经不生气了，难道不好吗？” 霍秋霞听到这话，才意识到，李香敏好像对于阿染的原谅很意外，她希望阿染是什么反应？ 她眉头沉了沉，刚才对李香敏升起的那点子好感，立刻就消散干净了。 尽管李香敏马上回应，三太太也立刻为李香敏解释，但霍秋霞已经不再为其感动。 当然，为了两家关系，不可能真的撕破脸面。 霍秋霞替宋染收下了道歉礼物，客客气气将人送出了门。 三太太坐上车，保养极好的脸上一直笑意盈盈，但在车子启动之前，她的目光有一瞬和宋染交错，眼底冷光闪现。 车子刚驶离尹家，三太太反手一个耳光，啪地一声脆响，李香敏脸上结结实实挨了重重一个巴掌。 “妈咪！你为什么打我！” “蠢货！我怎么会生下你这种蠢笨如猪的人！” 三太太脸上已经全无笑意，她脸色阴沉，与之前判若两人。 “不能怪我啊，是宋染不按常理出牌，我都跟您说了，她心机很深沉！嘉木哥都被她迷昏了头！”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男人！”三太太按了按眉心，沉声道：“我本想让你认霍秋霞为干妈，现在这个可能性为零，你与其去想一个不喜欢你的男人，不如好好想想怎么从你爸爸手上分更多的家产！明天起，去你舅舅公司给你舅舅当秘书去！” 李香敏不想去，她舅舅靠着李家的关系，早年做了房地产的生意，赚了很多钱，前不久还说要开发一块地，每天忙得不行，她去给舅舅当秘书，岂不是累得要死？ 可她不敢拒绝生气的母亲。 三太太直接让司机开车去她亲弟弟公司。 李香敏不知道她母亲和舅舅在办公室里谈了什么，总之过了有将近一个小时，她母亲才从办公室里出来。 出来时，脸上已经没了怒气，反而露出了笑容。 类似于志在必得的笑容。 这让李香敏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 三太太临走时的眼神，令宋染提起了戒心。 因为霍秋霞没看见，所以她没和霍秋霞说，不过她和顾远霆说了这件事。 顾远霆眉心微蹙，对她说：“按照你所说的话，这位三太太心机深沉，并非外面所传的性情直率，她表面上对你道歉，却在临走时用冰冷的眼神看你一眼，说明她领着李香敏过来道歉并非真心。” 宋染点头。 “她不过是做给干妈看的，真不真心，我看得出来。” “那她这样做，就是有利可图，她有需要你干妈帮忙的地方吗？” “应该没有吧。”宋染想了想，说：“不过干妈之前说过，以前三太太提过想让李香敏当干妈的干女儿。可能当时只是试探性的说了一句，见干妈没有反对，就一直有这个计划。只不过我的到来，令她的计划落空了。” 如果李香敏能成为霍秋霞的干女儿，三太太在李家的地位，自然也能水涨船高，这对三太太而言，是稳赚不赔的。 更何况，三太太自己手上有点产业，她还有个亲弟弟，也是做生意的，如果有了干亲这一层关系，益处是显而易见的。 顾远霆的眉头皱得更深，他看着宋染说：“这么说来，你的存在直接影响到了她的利益关系，以最坏的打算来想，我担心你的安危会受到威胁，今晚的拍卖会，多带点保镖吧。” 今晚，是宋染带来的古董拍卖的日子，她还有干爸干妈他们都会过去。 这个行程不是秘密。 第310章 日子定下，去见小叔 这是宋染第一次参加拍卖会。 很有意思。 但这属于有钱人的游戏。 金钱仿佛只是数字，一串串的天文数字，在富豪眼中和零花钱差不多，不会伤筋动骨。 而宋染带来的几样拍卖品，在意料之中的拍卖出了极高的价格。 为什么说是意料之中呢？ 因为尹家和霍家如今在香江如日中天，花点钱给宋染抬抬轿，就能得到尹霍两家的好感，何乐而不为？ 再一个，宋染带来的拍卖品很优秀，很有收藏价值，不过是价格往上抬得虚高一点，但长远来看，是一定会升值的。 让宋染意外的是，三太太居然带着李香敏一起来了拍卖会，并拍下了一件由宋染带来的古董。 这在外人眼中，三太太和李香敏的道歉足够有诚意了。 即使宋染觉得她别有用心，也不得不带着无懈可击的笑容，和霍秋霞一块儿去朝三太太道谢。 对比起早上的李香敏，这时的她，脸上的神色看起来更加的真诚，面对宋染，没有再失态了，就像是“成长”了不少。 宋染自然也戴起面具，不露半点情绪。 在外人看来，她和李香敏冰释前嫌，笑意盈盈，好似两个好姐妹。 拍卖会结束之后，顾远霆和宋染坐在同一辆车上，他牵紧宋染的手，视线时刻看着后视镜，浑身都紧绷着，另一只放在腰间，时刻准备，蓄势待发。 但许是有保镖车队在，他们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一路相安无事回到了尹家。 这一片有守卫和保镖，普通人车都开不进来。 宋染脑子里紧绷的弦也难得松了松，她用手指点了点顾远霆硬邦邦的胸肌，说：“咱们买点特产，过两天就回去吧，反正该看的风景都已经看过了，没什么好玩的了。” 顾远霆抓住她作乱的手，温柔点头：“那就尽早回去吧，不过明天我想带你去见我小叔。明天出门后，我们两人来个金蝉脱壳，两个人目标不大，正好看看究竟有没人盯上你。” 对于顾远霆，宋染是绝对信任的。 她相信顾远霆的实力。 人多确实不方便，而且目标太大了，香江这种地方是经常发生枪.战的，有些绑匪敢跟警方对战，一旦打起来，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这也是为什么今天在去和回来的路上，顾远霆都很紧张的缘故。 但如果只有她和顾远霆两个人，她相信以他的实力，发现并顺利甩掉坏人肯定不成问题。 …… 第二天，宋染跟霍秋霞和尹杰峰说了要回京市的事，并没有提她和顾远霆所担心的事，以免叫两人担心。 两人自然开口挽留，不过他们也知道宋染还要回去参加考试，只好说等她和顾远霆订婚的时候，他们再去内地看她。 宋染和顾远霆订婚的日子算好了。 大师按照两人的八字，算出来一个最适合两人的黄道吉日——七月二十八，农历的六月二十二。 对于这个日子，顾远霆非常满意。 因为他以为按照霍秋霞的性格，会让他和染染订婚时间更晚一些。 也就是说，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他和染染就是真正名义上的未婚夫妻了。 而霍秋霞和尹杰峰两夫妻身为干妈和干爸，是一定会去参加他们订婚礼的。 这样一算，要不了多久，又能见面了。 宋染希望在她和顾远霆订婚之前，能把在背后算计他们的人揪出来，以保未来无忧，不要在她走之后，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说好了离开的时间之后，宋染就跟着顾远霆一起准备出门。 尹杰峰和霍秋霞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顾和霖是顾远霆的小叔这件事。 “原来他是你的小叔，难怪我看着他有些熟悉的感觉，你们长得并不像，但某些地方，又有相似之处。” 尹杰峰感慨说道。 顾家人果然都是人中龙凤。 顾和霖是他岳父都夸赞有加的人，不到四十的年纪，自己拼搏出了旁人难以想像的身家。 他是真正的单枪匹马，不像其他人背后要么有家族，要么像汪顺那样娶了个千金小姐，少奋斗几十年。 “那你们去吧，顺便告诉顾先生，他和尹家还有霍家也是亲戚关系了，以后多来走动走动。” 之前不知道顾和霖是顾远霆小叔的时候，更多的欣赏，当然也有防备，但有了顾远霆的这层关系，就完全不一样了。 “多谢尹叔霍姨，我会和我小叔说的。” 顾远霆眼神中带有几分感激。 小叔初来香江，这里的老牌豪门根深蒂固，即使小叔不说，他也知道小叔的创业会面临多大的压力，甚至是打压。 现在有尹杰峰这句话，他至少不必太过担心了。 他也是在感激尹杰峰夫妻二人对他的认可。 霍秋霞温柔看着两人说：“去吧，记得回来吃晚饭，今天有新鲜的帝王蟹到。” …… 顾和霖住在中西区，他的办公室在一座大厦高层，宋染和顾远霆被秘书小姐带进来，站在窗边，看到的便是宽阔的维多利亚港。 今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天空很蓝，海面上有游轮也有渔船，更有万吨巨轮，构建出一副繁华景象。 什么时候，内地也能有这样的景象呢？ 宋染看着远处的高楼大厦，内心憧憬。 一旁的顾远霆也沉默地看着这一幕。 宋染猜到他可能和自己有着同样的想法。 来了香江才知道差距有多大。 她也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的年轻人渴望出国渴望来香江。 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见识过了外面的发达，再回头看，的确心里落差太大。 不知道也就算了，意识不到差距，但真正了解过的人，如果有能力，他们肯定会做出对他们好的选择。 只不过，或许很多年以后，当他们融入不进别人文化的时候，当国家强盛起来，可能他们也会有后悔的时刻吧。 宋染看向顾远霆，温柔对他说道：“总有一天，我们那边也会像这里一样繁荣，不，也许会比这里更繁荣。远霆哥哥，你信吗？” “我信。” 顾远霆眼神坚定的对她点头。 他是个坚定的爱国主义者，他可以为国家付出性命，他已经看到了国家的点点变化，在变得越来越好，他也相信，强大起来只是时间问题。 “小姑娘口气不小！” 这时，一道中年男人深沉的嗓音从门口传来。 第311章 八卦到小叔身上了 宋染和顾远霆扭头看去，就看到一个穿着西服的成熟男人走了进来。 他和顾家人一样，都身材挺拔，气质绝佳，不过比起顾和瑞的温润儒雅、如沐春风，顾和霖给人的感觉更有压迫性，那双沉稳的眼眸，仿佛能看透人心。 “小叔。” 顾远霆牵着宋染朝顾和霖走过去。 不等顾远霆介绍，顾和霖的目光已经落在宋染身上，并开口说道：“你真的认为国内的城市有机会赶超香江？告诉我，你这样猜测的依据是什么？” 顾远霆眉头轻皱。 宋染不卑不亢地看着顾和霖，眸光与他对视，认真说道：“当然是上面改.革.开.放的决心，深市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也许不要十年，深市也满地高楼大厦，京市作为首都，发展潜力不比深市小。还有其他的沿海城市，都有很大的发展机会。” 顾和霖朝她点头，身上尖锐的冷肃气质也倏然消失。 “难得你会有这样的觉悟，如今很多年轻人，很少有你这样对国家充满信心的。我在华尔街见到过很多志得意满的年轻人，他们见识过外面的强大和繁华，就对自己的国家嗤之以鼻，殊不知国家正需要年轻一代的建设。” 宋染没有附和，她觉得顾和霖早年出国打拼，一直不曾回国，和他口中的那些年轻人似乎没有多大的区别。 “坐吧，远霆已经朝我介绍过你了，相信你也从他那里知道了我的为人，那就不必再互相介绍了。” 顾和霖领着两人在一个茶桌前坐下。 他烧水煮茶，动作娴熟。 顾远霆将泡好的茶放在宋染面前，往前推了推，怕她不小心烫到。 随后喝了一口茶，就开门见山的说道：“小叔，今日我带染染过来，是想告诉您一声，我们打算今年订婚，日子定在了农历的六月二十二，如果小叔有空，可以过来喝杯喜酒。” “这么着急？” 顾和霖眉头一皱。 就在宋染以为他不是很满意自己的时候，顾和霖瞪着顾远霆说：“是不是你对人家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宋染听得脸嗡地一红，连忙摆手。 顾远霆也知道小叔是误会了，解释道：“不是您想的那样，我和染染发乎情止乎礼，没有越界，是我想早点确认名分，所以想早点订婚。日子是染染的干爸干妈定下的，我已经给家里打过电话，他们都知道此事了，也很赞同我的做法。” 宋染眼睛睁大。 他居然已经给顾家打过电话了？ 这是宋染没想到的，她还想着等回去了再说呢，没想到顾远霆这么迫不及待了。 顾和霖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顾远霆担心宋染在这里不自在，喝完茶就准备带她离开。 离开前，顾和霖叫住两人，然后从办公室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老式木盒，送给宋染。 “顾先生，这是……” 宋染没立刻接过来。 顾和霖道：“以后你可以跟远霆一样叫我小叔，这是我送给未来侄媳妇的礼物，收下吧，等回去了再打开。” 宋染看向顾远霆。 顾远霆朝她点头：“小叔给你的就收下吧。” 宋染收下并道谢。 两人一同下楼，下电梯时，宋染举着手中的木盒，问顾远霆：“你小叔这是认可我的意思了？” “是，不过他认可不认可不重要，没有任何人能改变我的心意。” 顾远霆是想让宋染不要不高兴。 他说：“小叔一直就是这样的性格，对谁都做不到交心，我父亲和他兄弟之间也没有多亲厚。今天过来，只是通知他一声。” 宋染点点头。 她没有不高兴，起码顾和霖对顾远霆这个侄子是真正上心的，不仅给他打理爷爷留下来的遗产，还给顾远霆准备西服皮鞋参加宴会。 而且她看到顾和霖时，心里就有了大概的印象，加上上一世顾和瑞也没有出现过，可见这个人其实对亲情是比较淡漠的。 她问：“远霆哥哥，你说你小叔他会回去参加我们的订婚宴吗？” 顾远霆摇头：“我不知道，他或许没想过回去。” 这么多年，要回去早回去了。 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不过宋染忍不住八卦的问道：“我只知道你爷爷和他断绝父子关系，然后他就出国了，具体为什么断绝关系，是真的因为一个女人吗？” 大院里有传言说当初顾和霖喜欢一个女人，但是他父亲坚决反对，为此两人断绝了父子关系，顾和霖去了国外就没有再回来过。 顾远霆看着她因为八卦而狡黠的目光，笑着说道：“其实我也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他们发生争吵的时候我还小，后来我问过爷爷还有我爸，他们都缄口不提，我也就没有再问了。” 宋染叹息一声：“唉，可能真是这个原因吧，你看你小叔到现在还没结婚，可能就是忘不掉多年前的心爱之人。” 她脑海里钻出很多剧情，什么爱而不得，什么心爱之人嫁作他人妇等等。 要真是这样，顾和霖还真是个大情种呢。 顾远霆任由她胡思乱想，没有说出他的另一个猜测。 这和他这次的保护人的任务可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事关机密，更何况还只是他心中的一个猜测，不一定能当真。 宋染没注意顾远霆的神色，她在手里把玩木盒，好奇里面究竟是什么礼物，不过想到顾和霖的交代，她还是没有立刻打开，先放进了包包里，等回去了再打开看。 “我们已经把跟踪的人甩掉了，要不咱们自己逛一逛，买点特产回去？” 宋染看着顾远霆说道。 虽然尹家霍家都给她买好了带回去的特产，但是她也想自己逛逛，给顾芸顾奶奶还有庄阿姨买点小东西带回去。 “那就先找个地方买衣服换上吧。” 因为今天是来见顾和霖，两人都穿得比较讲究，这衣料，一看就是有钱人，比较引人耳目。 两人去了隔壁的商场，买了时下流行的衣服穿上，还戴上帽子和眼镜。 宋染心血来潮挑了一条热裤，从试衣间里出来，顾远霆看到她一条雪白的笔直长腿，眼睛都直了，然后下一刻立马红着耳朵就从旁边衣架上拿来一件衬衣，给她挡住。 第312章 准备进军餐饮业？ “先生，咱们香江现在流行穿这种超短牛仔裤，这位小姐穿的不算短了，你看她的腿又长又直还白，多少明星都没有她的腿好看，这叫彰显优势，大家都这样穿！” 店员翻着白眼，把顾远霆手上的衬衣拿走，放回货架上。 因为两人刚才交流用的都是普通话，所以店里的人知道两人不是香江人，她们是有鄙视链的，向来瞧不起内地人。 也就是顾远霆和宋染一个长得英俊，一个长得漂亮，所以店员才会有点耐心。 只不过在顾远霆皱着眉头，一个冷漠的眼神看过来的时候，这名店员立马就闭嘴了。 宋染没理会店员，把顾远霆拉到一边：“我只是想试一试，不会穿出去的，以后我只在自己的家里穿，穿给你看。” 她说的自己家，是指吉祥胡同那个正在装修的家，那里没有其他人，她到时候想怎么穿都行。 她当然不会现在就穿着这个裤子给自己自找麻烦，这样只会吸引更多的注意力，先不说现在的确有人跟踪她，就说招惹上了地痞流氓也麻烦。 香江现在可太多游手好闲染着一头黄毛的年轻人了，这些人都是有帮派的，目无法纪，最喜欢惹是生非。 顾远霆听到她说穿给自己穿，脸上的严肃一下就绷不住了。 他凑上去小声对宋染说：“其实你穿出去也没关系，现在是开放的年代，大家都这样穿，你当然也可以这样穿。等回到京市，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这话没错，回到京市，这样穿只怕是会被人指着骂不检点，尤其是陈婉等人。 接受新鲜事物都有一个过程。 顾远霆又朝她解释道：“我刚才只是下意识想帮你挡一挡，并没有管控着你的意思。你想穿什么，是你的自由，而我身为你的对象，该做的是保护好你。如果我连这都做不到，还算什么男朋友。” 他也学着香江这边的说法，自称是男朋友，赶一下时髦。 宋染温柔地看着他，对于他说出来的话，是既意外又不意外。 他和其他男人真的很不一样，她能感受到顾远霆其实是一个掌控欲强大的人，但是他很尊重自己，他的思想领先了太多同时代的人。 可能就算是在香江，也没有哪个男人能说出“你想穿什么是你的自由，而我该做的是保护好你”这种话。 她踮起脚尖，也不顾被人看着，就往顾远霆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以后回京市可就不能这样随时随地亲了。 “我的男朋友都这样说了，那我就不换了！” 就算被别人看也没什么，之前他们坐尹家的游轮出海的时候，在别的船上看到很多身穿三点式泳衣的人，那样都能穿出去，她有什么可害羞的。 顾远霆口中的保护，就是她最大的底气。 顾远霆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去结账。 提着大包小包不方便，他们干脆先将东西寄存在顾和霖公司，然后四处闲逛，没什么目标，看到什么想买的就买，虽然这边的物价对比京市高得离谱，但开心嘛最重要。 先不说顾远霆有他小叔为他打理的遗产，就说宋染这回拍卖会上几样古董都卖出了天价，不仅投资房地产和金矿的钱可以补给霍云烨了，她还能留下一部分用来购买股票和今后购买古董。 两人不缺钱，买东西很随意。 直到买的东西连顾远霆都提不下了，两人才回到顾和霖的大厦下，给尹家的司机打电话。 先前他们出来后先是绕开了跟踪的人，然后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下车，司机则回尹家去了。 正好等司机的时间，两人去隔壁的西餐厅吃了点东西。 宋染最爱吃的就是菠萝包了，和上辈子顾远霆带给她的菠萝包味道一样，不过每家店都有细微的区别。 菠萝包很难存放，而且轻轻一压就瘪了，她很难想象顾远霆是怎么提着它回到京市，然后送到她手上的。 “真好吃！” 她幸福感慨。 顾远霆当她只是单纯的喜欢吃菠萝包，笑着说：“要不然买下配方，去京市开一家店？” 宋染眼睛一亮。 如今京市的西餐厅里都是比较甜的西点，还真没有菠萝包，香江这边的很多食品都还没有传到京市去。 包括现在她正在喝的加了冰块的丝袜奶茶。 这个奶茶真的太好喝了，听说在香江已经有了几十年的历史。 丝袜奶茶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当然并不真是和丝袜有关，而是丝袜奶茶的创始人早年用白色的布袋过滤红茶，时间久了，咖色的茶袋就像是丝袜，于是被人叫做丝袜奶茶。 这些应该不难，若是能够早早创立自己的品牌，今后开连锁肯定不是问题。 从宋明珠当女首富这件事，她深刻明白，做生意就是需要一个大噱头才能吸引人，做餐饮也是一样，所以想成功并不难，难是难在发现商机。 天时地利，缺一不可。 她现在不缺钱，而商机就在眼前。 不过霍家的三叔就是做餐饮的，她走之前，可以去找霍三叔取取经。 “等我以后赚钱了，给你分红！” 宋染朝着顾远霆眨了眨眼说道。 “行，我等着宋老板的分红！” 宋染扑哧一笑，心情好极了。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了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转头却只看到一个男侍者端着餐盘从旁边离开。 她盯着对方的后脑勺多看了两眼。 “染染，怎么了？” 顾远霆的视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眉头微蹙。 “这人拿餐盘的姿势和其他服务员不一样，染染，要小心。” “我就是觉得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惜看不到正脸。” 她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这些天看过的人太多太杂，光看背影很难回想起来。 通过顾远霆刚才的提醒，她也注意到，这个店里的员工都是经过培训过的，就算是拿空餐盘的时候也是两只手托着，但这个人手里的空餐盘只用一只手托着。 顾远霆神色微变，起身拉着宋染的手就往外走。 不论对方可不可疑，以他的危机意识，立刻抽身离开是最好的办法。 第313章 干妈，顾远霆呢？ 顾远霆连买的东西都没拿，就拉着宋染快步走出西餐厅。 刚出门，他就拉着宋染毫不犹豫地往餐厅后方跑，那里有一个拐角，能迅速让他们离开里面人的视线。 身后店员大喊着“吃霸王餐”，话才刚出口，就被人推开，刚才那个令人起疑的男店员黑着脸打开门冲出去，并立刻从腰间拔木仓，果断对准宋染的脑袋。 砰！砰！ 两声木仓响。 店里所有人都抱头躲在桌下，外面马路上的人尖叫着抱头逃窜。 “妈的！” 男人打了个空，咬牙骂了一句。 “山哥！他们去那边了！” 一个骑着摩托的黄毛从马路对面过来，叫山哥的男人跨上后座：“他们饮料里面被我加了料，跑不远，给我追！” 宋染感觉子弹是从自己的耳边擦过去的，要不是顾远霆反应迅速将她拉开，她可能已经倒在了地上。 再一次感觉到死亡离自己这么近。 但宋染压住了内心的慌张，跟着顾远霆快速跑进后面的巷子里，接着爬上楼梯进入老居民楼里。 居民楼有走廊，一口气跑到四楼，顾远霆拉着她蹲下向前移动，摩托车的声音突然在楼下响起，震耳欲聋一般，令人心跳加快。 这个不知是绑匪还是杀手的人是奔着她来的。 一开始在店里没有对她动手，那么极有可能是绑匪，等她和顾远霆跑出去，对方朝她开枪，是为了要她的性命。 也就是说，她和顾远霆现在很危险，对方杀不杀死她都可以，全在对方一念之间。 而且她现在感觉头晕脑胀，极有可能她和顾远霆喝的丝袜奶茶里面被加了东西。 简直防不胜防！ “远霆哥哥，你先走，他们要找的人是我，如果我放弃反抗，他们不会杀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们会带我去九龙城寨里，找尹霍两家要赎金。杀了我，他们就无法得到两笔钱。” 宋染脑子里快速转动，低声对顾远霆说道，挣开他的手，想让他躲起来，自己给他争取生机。 顾远霆对他们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带来威胁，他们肯定会朝他出手。 自己相对而言，要安全一些。 “别说傻话，任何时候我都不会抛下你。” 别说宋染有一半的可能性能活，就算是八成把握，他也绝对不会让她自己去面临恶徒。 楼下传来很多辆摩托车的声响，十几个拿着刀拿着钢管的小混混们往楼上冲，接着还有一辆面包车开了过来，里面又出来七八个人。 这些人堵住了出口。 只要上四楼就会发现他们。 “别害怕，这个居民楼很大，我有办法让他们找不到我们。” 顾远霆低声安抚，并从她头发上取下来一个黑色的小发卡，继续往前挪动，然后伸手开锁。 他的动作很快，门咔嚓一声就开了，他打开一条缝，拉着宋染钻了进去。 他关上门的一瞬间，山哥领着几个小混混已经跑上了四楼。 宋染和顾远霆靠在门上，心跳如雷。 她还担心这个屋里有人，发现他们后大叫着将外面的人引进来。 好在她这个顾虑被打消了，屋内没人，里面很整洁干净，主人的拖鞋还放在门边，应该是出门上班或者干什么事情去了。 顾远霆拉着她进入卧室，躲在床底。 “人呢！” “跑哪里去了！” “是不是躲进屋子里了，给我砸门！” 接下来是砰砰嗵嗵的声响，很多居民的门被敲开，那些人进里面搜查。 没搜到人继续大声敲门，凶悍无比。 宋染第一次感受到黑.帮的可怕，要是普通人惹上，那真是绝望到头了，这些人无法无天。 她的脑袋好像要炸开了一样，听着砸门的声音越来越近，她不由得紧紧抓住了顾远霆的手。 顾远霆也反手将她的手紧握。 “别怕染染，我在，不会有事的。” 他另一只手里拿着木仓，但是弹匣里只有十五颗子弹，而外面的人，远远不止十五人，对方手里都有武器。 平时他有把握以一敌十，但这次他也喝了丝袜奶茶，他虽然喝得少，也受到了药效的影响，这会让他的速度和反应变慢。 他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过眼下，他以保全两人为先，不会上去硬来。 砰砰砰！ 外面有人用钢管在砸门。 “里面的人给老子开门！” 对方又砸了几下，见里面没动静，就停了下来。 就在宋染以为对方会立刻离开的时候，对方突然朝着门上狠狠踹了几脚，一声响，门锁被踹坏了，房门从外面被打开。 宋染紧张地和顾远霆在床底对视，呼吸都不敢重上一点。 顾远霆朝她摇摇头，示意她别害怕。 听脚步声，外面进来了三个人，他们嘴里叫嚣着滚出来，钢管拍在桌椅上，砸得叮当作响。 宋染紧张到了极点，大气不敢出。 她听到有人朝卧室走来，从床底，她清晰的看到对方的鞋子，这是……对她开木仓的假店员！ 对方手里有木仓！ 危险！ “去衣柜里找，去床底下给我找！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把那个女人找出来！” 山哥面色凶狠，浑身都带着煞气。 他进来就先翻衣柜，里面没人，接着他就弯腰往床底下看去。 顾远霆已经用木仓口对准了对方。 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想起警车的声音，听起来至少有几十辆之多。 “山哥！条子来了！！” 有个黄毛脸色苍白跑了上来。 “怕什么！我们一不杀人二不犯法，条子来了又怎么样！” 这个山哥有恃无恐的说道，显然，他背后肯定有靠山，才敢说出这种话。 只不过他还是把木仓收了起来，否则不好跟条子交代。 他脸色阴沉似水，往屋内看了一眼，走了出去。 宋染长长松了一口气，接着她眼前一黑，终于支撑不了强大的药效，晕了过去。 隐隐约约之间，她好像听到了一声木仓响。 等她醒来的时候，她正躺在医院的病房里，身边是干妈和霍云霏。 “干妈！顾远霆呢！” 她没有看到顾远霆，顿时猛地坐起来，急声问道。 第314章 面临杀人指控 宋染昏迷的时候隐约听到了枪声。 醒来后没有见到顾远霆，她来不及思考，心中只有紧张担忧的情绪在胸腔蔓延。 见她要下床，霍秋霞和霍云霏连忙将她按住。 霍秋霞：“别急别急，阿染，远霆好着呢，他没受伤，你放心好了！你们俩都喝了有问题的饮料，需要在医院观察。” “他在哪儿？我去看他！” 宋染还是心慌意乱，她只想赶快见到顾远霆。 霍秋霞和霍云霏对视一眼，只得告诉她实话： “阿染，远霆现在面临杀人指控罪，正在接受调查，不过你真的不用担心，有尹家和霍家在，他不会有事的。” “什么？怎么会？” 宋染不敢置信。 顾远霆怎么会杀人？ 她昏迷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霍秋霞告诉她，警方赶到的时候，房间里已经发生过激烈qiang战，死了三个人，包括那位“山哥”，还有一人重伤昏迷，而顾远霆完好无损，手里还拿着手qiang。 死者和伤者身上的子弹都是出自他的弹匣。 所以顾远霆被逮捕了，现在尹家霍家正在周旋。 “远霆他不会主动杀人的！” 宋染摇头说道。 顾远霆从来不是冲动的人，一定是她昏迷的时候，那个“山哥”又转身回来，造成威胁，他才会动手。 顾远霆是军人，他比谁都懂法律。 “可是你晕迷了，在场已经没有目击证人能还原当时的情况。” “不是还有一个重伤昏迷的吗？他能醒来吗？” 霍云霏叹气道：“医生说大概率会脑死亡成植物人。” 也就是说，顾远霆面临的指控目前是没有目击证人能证明他是正当防卫。 “干妈，我想去见他！” 宋染坚持要下床。 “好，干妈这就给你干爸打电话，让他给你安排。” 霍秋霞明白她的心情。 尽管这件事最后肯定能顺利解决，但是以顾远霆的身份，怕是有可能会影响他的前途，甚至会被革职调查。 这在内地是影响重大的事件，不像香江，很多事情用权势就能摆平。 所以宋染担忧很正常。 但宋染却逐渐冷静下来，问霍秋霞： “干妈，幕后的人是不是还没有调查出来？” “山哥底下的那些小弟都是小喽啰，他们说他们只是听令于山哥，要干一单大的，具体的下面的人都不知道，现在山哥一死，更是成了谜团。” “不一定是谜团。” 宋染冷静摇头，看向干妈说道：“干妈，我想在见远霆之前，先去看那个山哥的尸体。” 逃跑的过程中，她一直没有看清山哥的脸。 在床底下也只看到对方的鞋子。 她想，她既然记得对方的背影，那么一定认得出对方的脸，也就能想起她是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霍秋霞很意外，“你确定要去看尸体？” 宋染点点头：“可能会给我带来一点线索。” 不至于让他们像无头苍蝇。 “好，我们这就过去。” 尸体在警署的停尸房，已经进行了尸检。 山哥是右胸中枪，应该是顾远霆故意想留活口，可是谁也没想到，对方是心脏偏偏在右胸腔，比中六合彩还低上万倍概率的事件，让顾远霆给遇上了。 宋染只看到山哥那张青白的脸，就立刻回想起她第一次见到对方时的画面。 “干爸，这个人我在拍卖会上见过！他曾端着果汁进我们的贵宾室，拍卖行应该有闭路监控电视吧？” 停尸房这种地方阴气重，宋染本来拒绝了霍秋霞她们陪她进来，但尹杰峰怕她害怕，坚持陪她进来。 “有的，你的意思是，这个人在拍卖会的时候就在观察你？” “我之前就在想他是怎么认出我的，因为我没有照片流出去，他一定要先来见我一面，才能找机会绑架我。所以他在拍卖行的时候，装成侍者进来认过我的脸。” 其实宋染没说的是，她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个人和李家的三太太是有过交流的，她那天去洗手间的时候，看到三太太和一个男侍者说话，对方很快低着头离开。 如果这一幕被闭路电视记录下来，不知道能不能把幕后指使者指向三太太呢？ 没有证据之前，她自然是不能开口说怀疑什么人的。 尹家霍家李家都不是小门小户，互相之间一直有生意往来，她不能破坏两家关系，更不能说出来让干爸干妈为难。 但有证据就不一样了。 如今尹杰峰和霍秋霞他们都认为绑匪是想绑她，朝他们要赎金，毕竟她现在在香江的确名气很大，所以还没有往霍云霏几个小辈和九龙城寨的关系上想。 如果让他们看到三太太和绑匪之间有联系，那这背后的利益干系，可就值得深思了。 宋染自己很笃定这件事一定和三太太有关。 不仅是因为对方那天从尹家离开时看自己的眼神，还有对方藏在温和面具下的野心。 三太太想让霍秋霞认李香敏为干女儿，却被自己捷足先登，自己要是死了，这个计划三太太早晚能成真。 霍秋霞是个心软的人，别人对她好，她也对别人好，在宴会那件事发生之前，她对李香敏的印象一直不错的。 当一个人充满算计接近另一个人的时候，想要继续获得好感，只是时间问题。 接着，宋染跟着尹杰峰和霍秋霞，见到了审讯室里的顾远霆。 让她松了口气的是，顾远霆的状态还不错，也没有戴上手铐，面前还有茶水。 “别担心，染染。” 顾远霆见到她的第一眼，说的就是安慰她的话。 宋染鼻子一酸，觉得他好像憔悴了，忙问道：“你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她在医院昏睡了三小时，中间还输液了，但是顾远霆却被直接带来了警署，她很担心他的身体。 “我没事，我喝得比你少，问题不大。” 顾远霆语气温柔。 尹杰峰和霍秋霞出去，他们给顾远霆和宋染争取了单独见面说话的时间。 宋染坐在他面前，抓住他的手低声道：“远霆哥哥，那个被你打死的山哥我在拍卖行见过，他有和三太太说话。你把我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仔细告诉我，我来想办法，争取早点让你出来。” 第315章 幕后之人是三太太？ 顾远霆仔细将她昏迷过后的事情告诉宋染。 果然如宋染所料，顾远霆并未主动开qiang。 是“山哥”出去时，风吹动了卧室的窗户，对方突然朝房间里开了一枪，接着进来重新查看，在对方看向床底的时候。顾远霆才动手射击对方的右胸。 原本只是为了让对方瞬间丧失开qiang能力，谁知道正好他的心脏在右边，当场就毙命了。 “山哥”的qiang掉落到卧室门口，被另一个黄毛小弟捡起，还有两个拿着长刀砍了过来。 与此同时，其他十几个小弟也涌了进来，所有人都很凶残。 为了震慑后面的人，加上情况危急，顾远霆这才朝三人射击，但都不是射击的要害。 有两个是失血过多到医院才死的，还有一个只是击中了手臂，剧痛和惊恐之下往外跑时从四楼摔了下去重伤。 “太好了，你并没有主观杀人，这绝对说不上性质恶劣，只能说他们倒霉。我刚才去停尸房的时候听法医和干爸说，有个是大腿动脉流血不止而死，另一个是凝血功能有问题！” 顾远霆失笑，还有心思开玩笑：“这样说来，那我也挺倒霉的，没想杀人，却死了三个。” “说明他们命有一劫，躲不过去的。这种亡命天涯的人，你不收，也有别人收，你这叫为民除害！远霆哥哥，你等着吧，你一定很快就能出去了。” 干爸已经亲自领着警方去了拍卖行查看闭路电视。 接下来就该传唤三太太了。 不知道警方能不能调查点什么出来。 宋染就在警署里等着消息，霍秋霞和霍云霏一直陪着她。 她本想让两人都回去休息，尤其是霍秋霞，产后偶尔会出现腰疼的情况，她不想让其太过劳累。 但霍秋霞担心她，不愿意离开。 这个期间，她看到顾和霖带着律师团队过来，正好与尹家请的律师碰上了，两队人马互换信息。 她也上去和顾和霖说了一些详细的情况。 “你很好，很冷静，比我想象中好，去休息吧，你今天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放心吧，远霆不会有事。” “我知道他不会有事，辛苦你们了。” 刚说完，霍秋霞身边的保镖就接到了尹杰峰打来的电话。 霍秋霞拿着大哥大出去接电话，接完回来脸色有些难看，见宋染朝她走来，她握着宋染的手说：“阿染，想绑架你的人，可能是、是三太太。” 她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将这个猜测先告诉给宋染。 宋染并没有故意露出惊讶之类的表情，她说：“干妈，我猜到了，那天她从尹家离开的时候，看我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恶意，令我记忆犹深，所以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己是可能得罪过她女儿的缘故。” 霍秋霞神色中带着愤怒和不解，“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她那样的身份，竟然对你一个小辈这么深的恶意，以前怎么不知道她这么记仇？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宋染问道：“干妈，可是干爸发现了什么线索？” “是的，闭路电视上记录下来三太太与那个山哥有过两次短暂的交流，一次是在洗手间外，只是说了两句话就分开；另一次是在拍卖行外不起眼的拐角，三太太从包里拿出钱给对方。” 闭路电视拍得很清晰，也是他们运气好，拍卖行以前没这么多摄像头，是拍卖行的老板特意从国外带回来了设备重新安装的，并且安装没多久。 是以虽说三太太已经是躲着摄像头了，但只是躲着以前的摄像头，没料到原本没有的位置也安装了更隐秘的新摄像头。 这下宋染就真的很意外了。 她都做好了抓不住证据的打算，毕竟两人只是说话而已，算不上证据，三太太有很多狡辩的理由。 她想的是，让尹杰峰亲眼看到，好让尹家和霍家知道三太太的真面目，先产生警觉，再继续往下调查。 没想到，竟然拍到了三太太给“山哥”一笔钱的画面。 虽然三太太依然有办法诡辩，但是这也算得上“证据”，起码能有理由让干妈相信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她对霍秋霞说：“干妈，其实在三太太走之后，我就开始警觉，和远霆商量之后决定更加警惕，所以让干爸给我们多配了几个保镖。今天的事情，足以证明我们的猜想是对的。三太太找人绑我，不仅仅是为了给她女儿泄愤，还有一层目的，是除掉我给李香敏让路。” 霍秋霞眉头紧紧皱起。 “李香敏她是想让我认她干女儿，我去京市之前，三太太还说过。我以为，她们现在会打消这个主意……” “三太太如今在李家不受宠，李先生去年生了一场大病，身体差了很多，有立遗嘱的打算，如果李香敏能成为您的干女儿，背后就是尹家和霍家，李先生会重新对自己最小的女儿估值，三房有可能获得更高的遗产。这是其一，其二……” 宋染继续说：“我这两天仔细了解过三太太的情况，发现一个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她的弟弟在做房地产，并且在争取九龙城寨这个地盘。而前几天，云霏姐差点准备进入九龙城寨，您说，是不是很巧。” 霍秋霞的眼睛倏地瞪大。 “你是说……背后算计云霏他们的，也是三太太？” “这个可能性很大。有时候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 宋染点头说：“干妈，如果那个山哥一开始就想杀我，在西餐厅就会动手，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他是想带我去九龙城寨内，那辆黑色面包车就是最好的佐证。只是他没料到药性还没发作，我和远霆就突然跑了出去。” 三太太是想一箭双雕。 一来，除了她这颗眼中钉，可以给其女儿让路。 二来，利用尹霍两家的怒火，解决九龙城寨难以拆迁的问题。 这比绑架霍云霏更加合适。 “山哥”当时对她开qiang，肯定是因为三太太想要她死，绑架不了她，就趁机杀了她，以免她之后更难杀。 显然，三太太分得清她和九龙城寨孰轻孰重。 杀伐果断，是个真正的狠人。 霍秋霞听了，手都在微微颤抖。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的！亏我以前拿她当朋友看！竟然算计到我们的身上！” 第316章 让她在香江人人喊打 霍秋霞这会儿也回过味来。 在愤怒之下，她回想起三太太这些年与她的交情。 早年她曾说过羡慕人家生女儿的话，三太太就说早点定个儿媳妇，当女儿养一样的。 她当时觉得挺有道理，甚至还觉得李香敏是个不错的人选，乖巧听话。 但是她儿子从小就身体不好，她和丈夫商量之后，还是决定不祸害别人家的女孩子，这才打消了这个心思。 李香敏喜欢来她家找她儿子，她倒也没阻止过。 后来她儿子去世了，三太太带着李香敏来安慰她，来得很频繁，她那时候正是伤心的时候，把三太太的好放在心里，一直记着这个情的。 她其实都已经和丈夫说过找个时间认李香敏当干女儿了，只不过去了一趟京市，认识了阿染，所以打消了从前的心思。 但她对三太太母女俩一直都有不错的印象，宴会那天，她给李香敏准备了价值百万的生日礼物以作为弥补，还没拿出来，李香敏自己就处处针对阿染，甚至做出了吃里扒外的事情，以至于她一怒之下，没有将礼物给出去。 在三太太带着李香敏道歉之后，她已经把这件事放在脑后，也算是消气了，并未因此对三太太有多大的意见。 可是，现在有证据以及动机，都表明三太太想利用尹家和霍家，来达成开发九龙城寨的目的。 假如阿染出事了，在她不知真相的情况下，三太太带着李香敏日夜来安慰她，她说不定会认李香敏为干女儿。 她这个人就是重感情，三太太想来也是看准了这一点。 阿染说的没错，云霏他们被引导着吸引去九龙城寨，是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这时候阿染还没来，三太太的重点是云霏。 霍家总共就一个霍云霏以及一个在国外的霍云梦两个女孩子。 云梦在国外做生物研究，有自己的研究所，回来的时候很少。 云霏不一样，云霏在霍家上下都很受宠，自己这个姑姑也对她尤其宠爱，她要是出事了，对霍家来说会是重大的打击。 三太太同样可以带着李香敏趁虚而入，得到她们想要的利益。 越想，霍秋霞越发的心惊。 “阿染，我真的没想到，她怎么能这么狠辣啊！” “干妈，您别慌，这只是我和远霆的猜测，真正是什么情况，还得看警方的调查对不对？而且，‘山哥’死了，死无对证，她怎么可能承认呢？只怕是会变成一桩悬案。” 事实也如宋染所言。 在查看了闭路电视之后，警方传唤了三太太。 三太太一脸无辜和惊讶，看到霍秋霞她们，竟是一点慌乱的神色都没有，仿佛不知情，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解释她不过是在拍卖行里给侍者小费，并不认识对方。 警方也根本找不到她和“山哥”的其他联系记录。 只是闭路电视上的两个画面，代表不了什么。 宋染知道，三太太有恃无恐。 她除了在拍卖行失误露馅，其他地方都没有露出马脚，就算是与对方联系，也是用的公用电话。 更何况“山哥”已经死了。 三太太很快就出来了。 “阿霞，这只是巧合，而且是那个侍者先找我搭讪的，说不定是别人为了嫁祸我，你我这么多年的好姐妹，你难道也怀疑我吗？” 三太太脸上的伤心和委屈恰到好处，都让霍秋霞有种自己误会了她的错觉。 霍秋霞说：“我不是怀疑你，我只相信我看到的事实。” 三太太眉头轻蹙。 “阿霞，那不叫事实，我没有必要做这些事情，这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 尹杰峰直接打断她的话：“够了，证据自然有警方会去收集。三太太，从今天起，你不要再进尹家霍家半步，另外，九龙城寨那块地，尹家看上了，让你弟弟打消主意。” 三太太神色终于变了。 九龙城寨那块地太复杂，尹家之前是看不上的，而且尹家的重心在港口货轮上，现在竟然…… 见丈夫态度强硬，霍秋霞也多了底气。 她抬起宋染的手，对她道：“我们的干女儿只有阿染一个，以后不会再认其他什么干亲，不要再让李香敏来我眼前晃了！” 这话说出来，她心里都舒畅多了。 证据不证据的，不重要，既然他们都觉得三太太有问题，那就不怕是误会了对方。 再说了，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那个“山哥”穷凶极恶，去拍卖行当服务员就是为了去认阿染的脸，怎么三太太偏偏就给他小费和他说话？ 她说别人陷害她，原因呢？ 以前不觉得，现在看到三太太的嘴脸，霍秋霞竟觉得可怕。 不过好在，她丈夫不在意和李家翻脸，既然如此，她也不必憋着一口恶气了。 以尹家和霍家的实力，他们有本事让三太太以后都夹着尾巴做人！ “阿霞，你们真的误会了，我没有……” “你别说了，以前当我瞎了眼，你解释再多，我也不会相信。” 霍秋霞直接牵着宋染走开，不再和三太太有任何交流。 宋染回头看一眼三太太，对方依然一脸委屈和失望，像是没想到会被这样对待。 要不是那天见到了三太太那冰冷含恨的眼神，她都要误以为真误会对方了。 “阿染，刚才你干爸说九龙城寨的时候我盯着她的眼睛，看到了她的慌乱，现在我相信她就是真正的幕后黑手了。” 霍秋霞低声同宋染说道，语气有些沉重。 宋染明白她的心情。 这就像是发现身边的好友其实是一条剧毒的毒蛇，令人后怕。 霍秋霞之所以心情沉重，是因为三太太心思缜密，只怕是抓不到可以令其伏法的证据。 “干妈，就算没证据，尹家和霍家也足以令她在香江抬不起头来。” “你是说？” “我的意思是，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以及所有的猜测，都公之于众，就像是传八卦一样传出去，李家也抓不住源头，就算请律师也没用。” 香江的八卦传播速度最快，人们茶余饭后就喜欢讨论豪门八卦，香江人会让三太太和李香敏人人喊打的。 宋染只担心顾远霆这边什么时候能出来。 现在能证明“山哥”是有预谋性质的绑匪，律师团队能以此理由为他辩护。 第317章 你这丫头，回来怎么不跟家里说一声？ 宋染没想到转机来得这样快。 从四楼摔下去，医生说其有可能成为植物人的小混混竟然醒来了。 警方录了口供，证实是“山哥”先开qiang，顾远霆属于正当防卫。 加上警方又找到了很多在西餐厅的目击证人，纷纷证实“山哥”有绑架意图，在顾远霆和宋染逃跑过程中开qiang。 顾远霆很快就被无罪释放。 只可惜，最终也没能找出和三太太有关的证据。 不过，在宋染出的主意之下，不过短短一天的时间，三太太疑似买凶杀人的话题就登上了多家八卦小报，弄得人尽皆知。 报纸上说的字眼是“疑似”，李家也没办法起诉报社。 但报纸上说得都煞有其事似的。 说尹家霍家的小辈都被人灌输去九龙城寨探险的思想，经过调查，他们的同学的确是被人砸钱故意指使，目的就是将人引去，好进行绑架，从而让尹家霍家施威，把九龙城寨的遗留问题搞定，进而便宜开发商。 而三太太的亲弟弟现在就盯着这块地，并且靠着李家的关系，拿到这块地的可能性有八成，有人爆料其已经半场开香槟了。 再来说的就是想要绑架宋染的事，先把李香敏想认霍秋霞为干妈这个话题引出来，再说她在接风宴会上故意针对宋染，两人因此结仇。 有些人找当天参加宴会的人一打听，还真有这回事，这不可信度就变高了？ 既然是八卦爆料，当然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宋染特意找了个公用电话亭给报社打去爆料电话，说李香敏剽窃霍秋霞的珠宝和服装设计，打算开设自己的品牌。 不管李香敏现在有没有这个打算，她这个爆料一上报，李香敏再多的心思，也不敢做了。 总之，不过短短三四天的时间。 三太太和李香敏名声变得臭不可闻，尽管两人都出来为自己辩解，李家也公开发声明说是捏造事实，但收效甚微，李家的股价如瀑布般大跌，市值缩水百亿，损失巨大。 这让宋染有种出了一口恶气的畅快。 唯一可惜的是，没法让三太太吃牢饭。 但好在经此一事，李家对三太太只怕是怨恨极了，三太太和李香敏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多拖了几天，宋染和顾远霆也该回去了。 再晚点，她就要错过自考专科的考试了。 她和顾远霆先去深市，她花一百万购买了几只大牛股，明年能翻数倍之多，可以无视短期波动，不需要操作。 她也想多买点，但除去投资煤矿和楼市，所剩不多，她必须留下足够的资金购买古董，以免今后遇到喜欢的古董无法拿下。 不过顾远霆拿出五十万让她购买股票，顾远霆的资产是他小叔在打理，已经从国外转到香江账户，当然也是在他小叔的名下，他的身份不适合拥有这么多财产。 知道宋染要买股票，他特意提前准备了五十万出来。 宋染笑他：“都说股市如泡沫，你就不怕这么大一笔钱打水漂？” 顾远霆笑容宠溺：“你眼光独特，你买肯定有你的理由，就算亏了也没关系，以后还能再赚。” 于是宋染再加了五十万。 这五十万，明年至少能变成两百万。 到时候还能继续做其他的投资。 不得不说，有钱才能生钱，没钱就算知道股市能挣钱，也赚不了多少。 他们只在深市待了几个小时，就乘坐飞机前往京市。 到京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顾叔叔知道他们回来，特意开车来接他们。 “你们居然带了这么多箱子！” 看到面前的六个大箱子，饶是顾和瑞都有些惊了。 宋染不好意思的说：“本来只买了些特产，临走时我干妈又给我带了几箱子衣服鞋子还有首饰之类的，所以就有点多了。” “没事没事，正好我没让小芸一起过来，后座还能放。你干妈是喜欢你心疼你，才会给你准备这么多东西。” 顾和瑞笑着说道，一边和顾远霆一起把箱子往车上搬。 不过顾远霆没让顾和瑞把箱子放后排，而是在副驾驶位放了两个箱子，自己和宋染坐后座去了。 宋染狂对他眨眼使眼色，哪能这样放东西，就跟让顾叔叔来当司机似的。 顾远霆却直接握着她的手坐好，说：“没事染染，咱俩马上就要订婚了，不用避嫌在我爸面前避嫌。” 顾和瑞系上安全带就笑了起来。 弄得宋染更不好意思了。 她也不懂她明明这一周多的时间天天和顾远霆腻在一块，手也没少拉，怎么回去路上也要拉手呢？ “小染，远霆说得对，你别不好意思，你们年轻人拍拖，就按年轻人的做法，不需要在意别的眼光。” 顾和瑞故意用了“拍拖”这个词，把宋染都逗笑了。 不过顾叔叔本身就是外交官，在国外时间不短，他思想比同龄人开放多了。 宋染也就没挣脱顾远霆的手，任他牵着。 顾和瑞一边启动车辆，一边从后视镜里看了两人一眼，嘴角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好啊，真是好，他这个冰棍一样的儿子，去了一趟香江，终于没那么古板了。 身上穿的衣服也时髦，可比平时穿的好看多了，在他看来，那是显年轻了，多了生气和活力，不像以前那样，太过沉稳严肃也不是好事。 年轻人就该穿点年轻人穿的衣服。 今天一天都在奔波，宋染和顾叔叔聊了一会儿，就靠在顾远霆的肩膀上休息。 晃晃悠悠的睡了会儿，没想到一睁眼就已经到家了。 车子在宋家停下，秦妈披了件衣裳过来开门，满脸高兴。 “小染和远霆从香江回来啦！” 她大声朝里面喊了一声，然后出来迎接。 一楼二楼都亮起了灯，宋国伟和陈婉原本已经睡下，听到声音有点不高兴，怎么这么个时间回来，要回来也不知道早点。 虽然抱怨，两人还是穿了衣服赶紧出来。 因为他们听到顾远霆也在。 “和瑞，怎么是你开车接的他俩啊，哎呀，应该我去接的，真是辛苦了辛苦了，快进来喝杯茶！” 宋国伟上去帮着搬箱子，一边和顾和瑞寒暄。 同时还对宋染责怪道：“你这丫头，回来也不说一声，爸妈都没个准备。” 宋染嘴角轻嘲，道：“我不是打电话回来了吗？宋明珠接的电话，怎么，她又没跟你们说吗？” 第318章 有没有做不要脸的事情？ 宋明珠穿着睡衣下楼，听到这话，她脸色一变，下意识说：“我跟爸妈说过了！” 明明是爸妈对宋染不上心而已！ 宋染真当自己是根葱了？ 然而话刚说完，她就看到了宋国伟不高兴的眼神，想到顾叔叔也在这里，她才意识到她说错了话。 宋国伟正是因为忘记去机场接宋染了，所以才在顾叔叔面前说不知道宋染回来的话。 自己正好揭穿了宋国伟的谎言。 她心中一慌，连忙道：“我、我想起来我忘记同爸妈说了，我当时接完电话就是弹钢琴了，我还以为我和爸妈说了呢，真是对不起啊染染妹妹，我不是故意的。” 她现在还在宋家，自然要以宋国伟为重，她还指望着宋国伟以后多给她准备点嫁妆的。 她肚子已经开始显了，现在还能用衣服遮掩，但再过两个月就会更大，瞒都瞒不住了的，今年她是必须要和蔡宇涛办婚礼，嫁到蔡家去的。 孰轻孰重她分得清。 “你也真是的，忘性怎么这么大，幸好你顾叔叔去接人了，不然小染和远霆晚上都回不来了。” 宋国伟心里满意，假装骂了宋明珠一句，然后笑着同顾和瑞说：“和瑞，今天辛苦你了，喝杯水再走吧，大晚上的就不喝茶了。” 陈婉还算有眼色，看到秦妈去拿水杯，赶紧给顾和瑞和顾远霆各倒了一杯白开水。 顾和瑞眉头微皱。 陈婉只倒了两杯水就跟着宋国伟在沙发上坐下了。 虽说小染是小辈，但是身为父母，给远道归家的女儿倒杯茶很正常吧。 陈婉这是故意给小染脸色看，还是平时就这样忽视小染的？ 顾远霆却是对宋家人的本性了解了不少，他没说什么，只把面前的茶杯推到宋染面前。 “染染喝点吧，我在飞机上喝水了，不渴。” 宋国伟听他说话了才意识到陈婉做了什么，他脸一沉，狠狠瞪了陈婉一眼。 在外人面前都不知道对小染重视一点，而且顾家也算不上外人，是小染以后的婆家，顾远霆对小染很护短，她这样做，不就是告诉顾家他们对小染不上心吗？ 陈婉脸色也是一变。 她倒不是故意针对宋染，而是没想过要给宋染倒水。 当妈的哪有给女儿端茶倒水的道理？ 宋明珠看到这里，连忙上前去把要站起来的陈婉按了回去，说，“染染妹妹，你别怪妈，妈这两天有点头疼，不是故意不给你倒水的，我来给你倒吧。” 不用她，秦妈赶紧把水倒上，放到顾远霆面前。 陈婉松了口气，握着宋明珠的手，心道还是明珠最贴心，瞧瞧宋染，回来后也没主动和自己这个当妈的打招呼，现在还因为没给她倒水被顾家责怪，她也没向着自己说半句话。 顾和瑞看着几人的神情，在心里摇头，以前不觉得宋家有什么问题，现在看了只觉得糟心。 他站起身来：“时间不早了，远霆和小染都该好好休息休息，养足精神，小染好像快参加考试了对吧？” 宋染跟着起身，温顺点头：“还有三天就要考试了。” “那你还要抓紧复习复习，巩固知识，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要保持好身体好心态，别考试临头的时候生病了。” 顾和瑞关心的说道。 宋染笑着点头：“谢谢顾叔叔，我会记住的。” 宋明珠目光闪了闪。 呵，宋染参加自考专科就是天方夜谭，也不知道宋染是怎么看起来一脸淡定的。 难道她真的有底气？ “爸，你先回去，我马上过来。” 顾远霆没喝面前的水，起身就去搬刚才放在客厅里的箱子。 他一手一只，分了三趟提到楼上宋染的房间。 宋国伟想帮忙，却发现每个箱子都有百来斤，他提是能提动，但是他最近脚趾疼得厉害，把行李箱上楼梯有点够呛，最后只能讪讪作罢，看着顾远霆三步作两步把箱子全提了上去。 看到这么多的重箱子，宋明珠不用猜都知道是宋染的干爸干妈送的好东西，想起这阵子陈婷婷有个去香江留学的同学回来了，说尹家霍家在香江有多厉害，她心里就酸得冒泡。 要是是她救的霍秋霞该多好，现在吃香喝辣的人就是自己了！ 她忍不住问道：“染染妹妹，你箱子里都是什么啊，能打开给我们长长见识吗？这次香江之旅，一定很好玩吧。” “箱子里是我干妈准备的礼物，我没打开看，不知道是什么。不过我给爸妈准备了礼物，今天太晚就不打开了，明天再送给爸妈，对了，顾叔叔庄阿姨你们也有礼物，是我和远霆哥哥一起买的。” 宋染转头对还没走的顾和瑞说道。 “那我和你阿姨真是沾了你的光了，我跟你说，远霆他无论去什么地方，都没给我们带过任何特产之类的东西。” 顾和瑞高兴的说道，眼底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他觉得自己的木头儿子跟小染在一起之后，变化很大，让人欣慰啊。 对比起宋染的几个大箱子，顾远霆的东西就少得多了，只有一个装着衣服鞋子的行李袋。 要是让他小叔知道那几件高级西装被顾远霆这样放着，只怕也得无语大半天了。 “染染，我走了，明天见。” 宋染朝他挥手：“远霆哥哥明天见，顾叔叔也明天见！” “哈哈好明天见！” 顾和瑞笑吟吟招手，转过头来也和宋国伟打了声招呼，然后和依依不舍的顾远霆一起离开宋家。 目送两人出去，宋染便要上楼去洗漱休息。 陈婉却突然拉住了她的手，沉声问她：“你去香江之前，不是说单独去香江看你的干爸干妈，怎么会和顾远霆在一起，你瞒着我跟你爸爸，是不是私底下干了什么不要脸的事情？” 宋染盯着陈婉的脸，眸光眯起，冷笑：“什么是不要脸的事情？您具体说一说呗。” “你、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这么不害臊，你难道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您不说我怎么知道？爸，您跟我解释一下，妈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国伟皱眉不赞同的看向陈婉：“孩子刚回来，你问这些做什么？再说了，两个孩子以后有结婚的打算，就算越界了又有什么？” 第319章 保险柜里都放不下了 宋染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妈说的是男女之事啊，既然您眼中这是不要脸的事情，那怎么不见您好好教育宋明珠呢？她未婚就大了肚子，比起我，您不如早点去逼蔡家把宋明珠娶回去，这才是关系到宋家脸面的大事！” 宋明珠有些难堪。 虽说她是着急想嫁去蔡家，但宋染也用不着这么贬低她吧。 她不爽道：“染染妹妹，你怎么同妈妈说话的，妈妈只是关心你的清白，怕你被男人哄骗。我就是你的前车之鉴，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有什么好的？妈妈问你，是为了你好！” 陈婉点头：“没错，我就是明珠说的这个意思，你一身犟骨头，好像我会害你似的！” 她不高兴的看着宋染，眼神责怪。 “是吗？原来是我故意您了？我还以为您关心我的清白，是还没打消把我介绍给您老同学儿子焦军的打算呢。” 宋染故意提起陈婉的老同学，顺便用余光看宋国伟的反应，用来判断她离开的这阵子，宋国伟和陈婉之间的关系是什么个情况。 果然就见宋国伟眉头往下一压，脸色冷了下来。 接着就听他冷哼一声，对宋染说道：“小染，你不用听你妈的，她那老同学半点本事都没有，生出来的儿子也是个没用的，你是我宋国伟的亲生女儿，他们焦家还高攀不起！” 陈婉脸上写满了不赞同，可她不敢和宋国伟正面反驳，眼底隐忍着怒气。 宋明珠眼珠子一转，说：“染染妹妹，妈妈就是关心你，你扯别人做什么，你不会是真的和顾远霆发生了关系，所以不敢正面回应吧？” 她心里头有些激动，如果真是这样，人家也会觉得宋染不检点。 宋染和自己，不过是半斤八两而已。 “你当所有人都跟蔡宇涛一样龌龊不成？你坏我名声没关系，要是你损坏了顾远霆的名声，那你就等着人来调查你吧！” 宋染不会陷入自证，也没必要，她一眼就看穿了宋明珠的心思，这句话，就是在警告宋明珠。 宋明珠也突然意识到，顾远霆的身份和别人不一样，自己要是真的传播了什么不好的影响，怕是会给自己惹上麻烦。 她连忙将心里的歪主意给打消了。 宋国伟听了宋染的话，也严肃对宋明珠警告了一番。 宋染累了，她说了一声，就直接上楼去洗漱。 一觉睡到九点，正是周一，宋国伟宋明珠宋楚萧都不在家，只有陈婉和秦妈。 她下楼吃了点东西，然后才上楼去收拾行李。 即使看到陈婉在客厅里看电视，她也没打招呼。 谁让陈婉一副冷傲的模样，仿佛等着自己上去给她赔礼道歉一样，想让自己热脸贴她冷屁股？ 简直可笑嘛。 干妈准备的衣服裙子实在太多了，宋染往衣柜里摆都摆不下，鞋子也没地方放。 她就把冬天的衣服都收好，然后放一部分春夏可穿的衣服挂上去，但就是这样，也依然放不下。 幸好她在吉祥胡同的房子够大，而且在韦志高的强烈建议下，将一个大房间改成衣帽间，等到时候那边装修好了，她就把这些衣服鞋子都拿过去挂起来。 干妈对她实在是太好了，衣服一天不重样都能穿很久，而且她翻到最底下，看到了干妈亲手设计并缝制的衣服款式。 她说她喜欢干妈设计的衣服，干妈听进去了，给她带上了。 不过，想到宋明珠的剽窃能力，她暂时不打算穿出来。 回来之前，她跟干妈说她想和干妈合伙开一家服装厂，专门供应自家的品牌，干妈说等她物色好合适的人才来帮她。 这些事情，都可以一步步来。 干爸干妈会给她最大的支持，她也会帮他们获得最大化的利益。 箱子里的珠宝首饰都被宋染放进了保险柜中，保险柜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看来是时候买新的保险柜了，不然以后古董都没地方放了。 接下来宋染将送人的礼物一一分好，下楼先给秦妈送了一份礼物，然后并没有主动找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陈婉说话，而是将几份敷衍的礼物放在桌上，就提着其他的礼物去了隔壁顾家。 “小染来了啊！老太太刚刚正念叨着呢！” 李妈开门，笑着同她说道。 “今天起得有点晚了，不然早就过来看奶奶了。”宋染笑着，将一份礼物递给李妈：“李妈，这是给您带的小礼物。” “哎呀呀，没想到小染还给我准备了礼物，真是谢谢谢谢，太有心了！” 李妈很高兴。 “奶奶您快坐下！” 宋染看到顾奶奶走过来，连拐杖都没杵着，连忙上去搀扶。 “没事没事，奶奶的腿好多了，俗话不是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我这都一百好多天了，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庄姨也说了，我得多走动走动，有利于恢复。” 顾奶奶笑容满面。 宋染见她气色好，走路的样子的确比自己去香江之前好很多，心里松了口气。 可能因为上辈子顾奶奶身体不好，摔到脑袋加重了病情，后来身子骨越来越差，她心里总是有种顾奶奶身体弱的印象，担心她会摔跤之类的。 现在看来，顾奶奶状态好，一定还能活很多年。 “奶奶，远霆哥哥不在家吗？” 她问道。 如果顾远霆在家，听到她来，早该出来了。 可是昨天回到家都快一点了，他今天就去部队了？ “他得回去汇报任务，而且你们不是在香江遇到了一点麻烦吗？上面还得仔细了解调查清楚才行。” 宋染担心问道：“奶奶，他这个事情会影响他的前途吗？” 香江的律法和这边不一样，而且军队里更加严格，她真担心会令顾远霆的前途受到严重的影响。 顾奶奶笑着拍着她的手道：“别担心，香江那边有咱们的军队，大致的情况领导们都是了解的，现在不过是走走流程，不会有事。” 宋染不知道的是，顾远霆出事的当天，顾家就接到了顾和霖的电话。 时隔多年，顾和霖终于联系了他们。 顾家出面，所以这件事上报的速度很快，上面了解得也很全面。 宋染的担忧不会发生。 第320章 宋染是故意膈应她的！ 顾家人都收到了宋染的礼物。 这是顾远霆和宋染共同挑选的。 顾和瑞和庄安琴收到的是一对男女情侣同款的腕表，两人收到礼物就立刻取下了手上的旧表，戴上新表，给予宋染足够的重视，很珍视她和顾远霆带回来的礼物。 顾奶奶的礼物是一个水头极好的玉佛，好玉养人，大师级的雕工让顾奶奶爱不释手，逢人就把脖子上戴的玉佛拿出来给人看，说这是她未来的孙媳妇孝敬的。 顾芸则是收到了新裙子新鞋子，还有香江时下最流行的饰品，她第二天就穿着新衣服戴着新发卡去了学校，叫同学们好一番艳羡。 “明珠，你和宋染是姐妹，顾芸都收到这么多的礼物，你收到了什么好东西，给我们开开眼呗。” 几个女同学围在宋明珠身边，好奇问道。 宋明珠脸色难看。 因为宋染没有给她送任何礼物，连秦妈都有礼物，她却什么都没有收到。 爸妈都收到了礼物，是皮带和胸针，两人嘴上没说，但昨晚放学回去的时候，她看到两人都很高兴。 今天早上宋国伟换上了新皮带出的门，在大院里还和人炫耀说是他女儿从香江带回来的鳄鱼皮皮带，让其他人羡慕不已。 大家都只听过牛皮羊皮，谁听过鳄鱼皮啊。 宋国伟还跟人说这皮带能用几十年都不会坏。 皮带这个礼物，让宋明珠膈应极了，看到宋国伟摸皮带，她就脸色惨白。 她觉得宋染是故意的，她故意送宋国伟鳄鱼皮的皮带，就是让宋国伟以后抽皮带打自己的时候打不坏！ 宋国伟之前打她，已经打坏了两条皮带！ 宋染那样的性格，怎么可能给宋国伟送礼物？ 她就是为了膈应自己！ 可偏偏宋国伟和陈婉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宋国伟还夸宋染有孝心。 以前一直向着自己的陈婉，因为收到了一枚漂亮的胸针，也像是被宋染收买了似的，开始关心宋染了。 不就是镶了碎钻的胸针吗？ 她看了，好看是好看，足够耀眼，可上面全是碎钻！ 碎钻根本不值钱，加起来还没之前温鑫豪送她的钻戒贵！ 陈婉真是没见过好东西！ 还以为那枚胸针肯定很值钱呢！ 自己明里暗里说以后要给陈婉买更贵的胸针时，陈婉把玩着胸针，像是没听到似的，开始在衣柜里找合适的衣服搭配这个胸针了。 难道，就是因为胸针是从香江带回来的，所以陈婉就觉得它很贵很值钱吗？ 宋明珠觉得难以理解。 怎么一个小礼物，就会让陈婉的心思变化这么大？ 她不是嫌宋染不听她的话吗？ 还是因为宋染是陈婉的亲生女儿，只要宋染主动卖一点好，陈婉都觉得受宠若惊？ “明珠，你怎么不说话，难道宋染没有给你送礼物？” 女同学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她抿嘴委屈说道：“可能因为染染妹妹她不喜欢我吧，没关系，我不在意有没有礼物。” 严诗诗和几个同学走过来，正好听到这话。 她嗤笑一声：“她为什么不喜欢你，你自己没点数吗？你大哥宋思明为了你买凶想撞死宋染，我要是她，我得恨死你。还给你买礼物？疯了吧！” 旁边的同学也发出笑声，像是在笑话宋明珠不知廉耻、异想天开。 “严诗诗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根本不知道宋思明会干出这种事情来！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连公安都不能说我有罪，你这是诽谤！” 宋明珠严肃说道。 只是周围的女同学都纷纷远离她，其实自从宋思明的事情出来，她已经隐隐被孤立了。 就算有以前和她关系好的，现在也都离她远远的，和其他女同学手挽手不带她了。 不知道是听信了那些不好的流言，还是她们的父母对她们说了什么。 但没人像严诗诗这样说话露骨，给她难堪。 “你少来这一套！宋思明保着你，他不说，谁知道你都怂恿了什么？要我说，宋家养了你真是倒霉，先是进去了一个宋子辉，又进去了一个宋思明，还有你那个弟弟宋楚萧，听说他天天和小混混们吸烟喝酒，成绩一落千丈，都和你脱不开关系！真是个扫把星！” 严诗诗说完，趾高气扬的走了，像是打了胜仗。 她现在已经不屑于和宋明珠争了，这种卑鄙小人，已经和她不是同一个阶层。 “你给我站住！严诗诗！你今天必须给我道歉！” 宋明珠大声喝道，她难以忍受周围异样的目光，她还要继续读书，还要参加高考的，绝对不能让严诗诗就这样走了！ 严诗诗转过头来，看着她讥笑着说：“动这么大的气做什么，我不过是说了两句实话而已。你小心你肚子里的孩子别因为生气动了胎气，那你可就嫁不去蔡家了！” 随着严诗诗的话，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看向宋明珠的肚子。 “宋明珠穿的衣服越来越宽松了，不会真的怀孕的吧？” “这还能有假？她订婚的时候，林老太太都把脉把出来了，只是她不承认而已！” “肯定是怀了，她以前最爱穿显腰身的衣服，最近都不穿了，哪有这么巧的事。” 四周窃窃私语，全进了宋明珠的耳朵。 她难堪极了，强忍着想捂着肚子的想法，两个拳头紧紧握着。 “宋明珠，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这个时候，宋明珠的班主任忽然喊了一声。 宋明珠浑身一震，脸色发白，狠狠瞪了严诗诗一眼，然后往班主任的办公室走。 “宋明珠，你跟老师如实说，你是不是怀孕了？老师不希望听到你撒谎。” 面对班主任严厉的目光，宋明珠知道肚子藏不住了，不敢撒谎，只能点头。 接下来班主任苦口婆心劝她休学，说这样带坏了学校的风气。 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快点结婚，不要等肚子完全藏不住了，引发议论，影响风气。 宋明珠低着头，心情压抑极了。 休学是不可能的，今年就要参加高考了，她不可能等到明年，这会打乱她的计划，而且生了孩子，她不确定她有没有经历复读。 当然了，她更不想她休学后成为全校全大院的笑话！ 看来，是该和蔡家摊牌了！ 第321章 我怕宋明珠影响你参加考试 宋明珠放学回家，就看见家里来了客人。 是陈婉以前的几个好姐妹。 陈婉正在炫耀宋染送给她的那枚胸针。 “真好看，香江的款式就是时髦洋气，配你这条裙子，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陈婉你命真好，对象厉害，生的女儿也这么优秀，又孝敬父母，幸好小染被你们找回来了，太让人羡慕了。” “就是，还是亲女儿贴心，要不怎么说血浓于水呢？” “还是陈婉生得好，亲生女儿长这么漂亮，才会让香江的富豪收为干女儿。” 陈婉听着，心里还是很高兴的，眼角的得意掩都掩饰不住。 她虽然不满意宋染不听她的话，还总是跟她疏远，但是宋染给她送礼物，说明心里还是有她这个当妈的。 这个胸针多漂亮啊，上面全是钻石，造型也好看，一看就是宋染用心挑的。 她觉得宋染挺在意她的，只是心里面拧巴，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妈，我回来了，刘阿姨周阿姨，你们也来了啊。” 宋明珠假装没听到这些对话，笑着上去，和以前一样同她们打招呼，一副乖巧的神色。 要是以前，刘阿姨和周阿姨早就笑着跟她说话了，但现在却只是点点头，眼睛往她肚子上看，尤其是那位周阿姨，虽然眼底的嫌弃掩饰得很好，但宋明珠还是看到了。 她下意识缩了缩肚子，觉得很难堪，更多的是气愤。 见风使舵！ 以前她们还巴结过自己呢！ 现在只是因为宋染和顾远霆处对象，觉得宋染以后有前途，就开始吹捧宋染了，呸，什么东西！ 她咬着唇上了楼，直到宋国伟回来了她才从楼上下来。 宋染在张老师家里练习钢琴后去顾家复习了大半天，吃完晚饭，和顾远霆散步后才抱着猫回来。 客厅里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秦妈在厨房里收拾，见她回来，小声对她说：“小染，你爸妈在书房里好像在商量明珠结婚的事情呢，明珠的肚子快藏不住啦。” “这样啊，那我先上楼看书去了，秦妈，您忙吧。” 宋染心中了然，宋明珠现在胎稳了，也是该和蔡家提结婚的事了。 蔡家被架在火上，不娶也不行了。 这本来就是她预料之中的事情。 今天顾芸还问她，宋明珠嫁到蔡家对宋明珠而言不是好事吗？问她为什么不阻止一下呢？ 宋明珠在顾芸眼中，那就是过街的老鼠，恨不得宋明珠狠狠倒霉才好，用她的话说：就没见过比宋明珠更恶毒的人！ 宋染当时意味深长的说：“宋明珠不会嫁到蔡家的，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原因只有她和顾远霆知道。 所以现在宋家要和蔡家早点结婚，她只是看着，不打算做什么。 早先在宋明珠的订婚宴上，林老太太把脉，爆出宋明珠有孕这件事，为的就是推波助澜，她该做的都已经做了。 宋明珠会付出代价的。 她只需要等着。 马上就要参加考试，宋染目前的主要任务是不断的复习，确保自己能考出好成绩。 第二天。 宋国伟和宋明珠都请假，他们一家三口去了一趟津市。 三人没在那边过夜，晚上就开车回来了，都累得脸上没什么精神气，不过宋染下楼添开水的时候，看到宋明珠对她露出得意的笑容，就知道婚事应该是谈拢了。 她嘴角一勾，转头就朝宋国伟问道：“爸爸，你们这趟应该挺顺利的吧，宋明珠的婚礼打算什么时候办？” “不出意外，日子应该定在端午节前后，还得重新合一合两人的八字。” 宋国伟疲惫的回道。 看来和蔡家的沟通并不是特别顺利，也对，蔡家对宋明珠本来就不满意，以为孩子打掉了，结果孩子没打，而且胎像都已经稳了，最关键的是今天宋明珠特意穿的一条紧身点的裙子，露出微微凸起的小腹，还让蔡家的邻里都看到了，这让蔡家很不高兴。 可事已至此，蔡家再不情愿，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那就只有不到两个月了，可得好好准备准备，也得早点告诉亲朋好友，免得到时候太突然，会被人说闲话。” “小染说得对，是该早点通知了，陈婉，你明天就给亲朋好友一个个打电话通知一声，就说端午前后明珠结婚，等有了具体时间，再重新通知。” “好。” 陈婉点点头，看向宋染，觉得宋染想得挺长远，而且是在为宋家思考，看来她是真正融入这个家了。 可惜顾远霆并非良配。 算了，现在不想这个，反正宋染要结婚还早着，足够她想办法拆散两人的。 她这阵子得操心宋明珠的婚事。 …… 宋明珠要和蔡宇涛结婚的事，很快传遍了大院，她的学校也全知道了。 她一改前阵子的低调，带着喜糖去学校给同学发。 宋染听到顾远说这事的时候，都忍不住笑了。 “她可真高调。” “可不是嘛！她可能觉得蔡家很有前途，以后要升调到京市来，我听说她们班上现在还有同学巴结她呢。她这么趾高气扬的，真想看看她到时候不嫁给蔡宇涛，会怎么收场。” 顾芸实在是太好奇了。 到时候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让宋明珠不嫁到蔡家去呢？ 不过她没继续问，而是转而关心起宋染的考试。 “染染姐，你后天就要考试了，千万小心点饮食，我害怕宋明珠故意使坏，让你无法参加考试！我听说以往经常有人吃坏肚子错失了考试机会，还有在考试的路上发生意外的，总之得好好防着宋明珠！” “放心吧，我都知道的。” “染染，后天早上我开车送你去考场。” 这时，顾远霆推开大门进来，一边换鞋，一边对沙发上的宋染说道。 “你回来啦！” 宋染转头站起来，眼睛亮晶晶地朝他走过去。 这让顾远霆有种宋染已经和他结婚，在家里等着他回家的错觉。 这种感觉真的太美好了。 “嗯，我回来了，今天过得怎么样？” 宋染眼睛里都是笑意，回道：“挺好的，奶奶让我天天过来这边复习，怕我家里有什么事情影响我的状态，然后下午去张老师家里练了两个小时的钢琴。” 顾芸坐在沙发上直摇头。 这两人一在一起，眼里只有对方，真是没眼看了！！ 第322章 想要她的钱？一毛钱都别想！ 陈婷婷和陈慧慧知道宋染要考试，考试前的这天晚上，来到宋家。 “大姑，小染马上就要参加考试了，不知道她有没有信心考出好成绩？” 陈慧慧找陈婉打听。 宋明珠就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书，她学校马上也要小考了，她这次一定要考个好成绩，扬眉吐气。 不过此刻，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耳朵竖起来听陈婉怎么说。 陈婉摇头道：“她能考出什么好成绩，她小学毕业证都没有，自考专科什么难度，你们不知道？我看不过是白忙活，等她考试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陈慧慧觉得很有道理。 她不明白为什么陈婷婷觉得宋染参加自考专科是坏事，明明就是好事嘛，现在大家都知道宋染不自量力参加考试，等回头成绩出来，不知道多少人取笑她呢。 而且宋染去香江玩了一趟，纸醉金迷的，还上了香江的报纸，都没有心思去学习，这两天临时抱佛脚有什么用？ 说起香江，陈慧慧就生气，她也不是缺什么，但连秦妈一个保姆都有礼物，为什么她这个表姐却没有收到礼物？ “妈妈，其实染染妹妹很聪明，学什么都是一学就会。婷婷姐在香江的朋友说，染染妹妹很快就学会了粤语和英文，在香江接连收到夸赞呢！” 宋明珠像是反驳陈婉的话说道。 陈慧慧瘪嘴道：“谁知道真的假的，说不定是为了巴结尹家霍家而虚构的！” 她语气有点酸。 她没去过香江，但是在电视上见过香江的景色，京市根本无法比拟。 那里太发达太富饶了，她也是听婷婷朋友说起，才真正意识到尹家霍家实力有多强悍，人家家里的钱几辈子都花不完。 在这种背景下，宋染这个唯一的干女儿当然受宠了。 如果她是宋染，她才不要回来呢。 陈婉说：“再聪明也不可能一学就会，她想折腾就让她去折腾吧，不撞南墙不回头，我们说什么都没用。希望她认识到自己的能力之后，能踏踏实实的去工作。” 陈婷婷眸光闪了闪，问道：“大姑，你们打算让小染去哪里工作？” “应该是去博物馆文物局那些地方，轻松而且说出来也有面子，以后好嫁人带孩子。” 毕竟宋染在鉴赏文物上的确有点天赋的。 说起这个，陈婷婷忽然说道：“大姑，你知不知道，香江那边在传，小染带着古董去香江拍卖，卖了一千多万呢。” “什么！” 陈慧慧和宋明珠震惊地看向她。 陈婉也不敢置信：“多少？一千多万？” “是啊，我也是才听我老同学说的，她在香江上大学嘛，她的消息不是很灵通，但她身边有香江豪门的，所以知道了这件事。大姑，小染她没有同你们说过吗？不应该吧，这么大的事情，她都不跟你们商量的吗？” 陈婷婷一副很意外的神色。 陈婉脸色就有点不好看了。 胸前的胸针都有点看不顺眼了。 一千多万！！ 为什么宋染不跟她还有宋国伟说一声？ 宋明珠傻眼了，书都掉在地上。 温鑫豪已经算是非常有钱了，除了无法跟国外的老牌家族相提并论，比起国外很多家庭都要好上很多倍，更别说是在国内了，她就没见过比温家更有钱的，当然香江的尹家霍家不算。 可你现在告诉她，宋染的古董在香江参加拍卖会，卖出了一千多万？比温家继承的遗产还要多？ 其实陈婷婷也嫉妒坏了，凭什么宋染能捡漏，自己不能？自己学考古比宋染更早！ 她脸上看起来一副意外的样子，无非是为了让大姑更生气些。 最好因为这件事和宋染闹矛盾，让宋染明天无法去参加考试，再把宋染的钱全部要过来。 以陈婉的性子，肯定会给娘家分一部分的。 到时候，她们陈家也不缺钱花了。 一千多万，就是分给她们陈家五百万，也够花到天荒地老了！ 这才是今天她喊上陈慧慧一起过来的主要原因。 “小染呢？她还在顾家没回来？” 她假意问道，内心已经等着看热闹了。 “你在找我？”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宋染的声音。 殊不知，她已经在门口站了几分钟了，将几人的对话和神色尽收眼底。 “宋染！你给我过来！” 陈婉怒声喝道。 宋染走了进来，陈婉正要教训，就见顾远霆跟在宋染身后，一块儿走进来。 “陈姨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顾远霆淡淡出声问道，冷漠的目光落到陈婷婷宋明珠三人身上，压迫得三人喘不上气，眼神下意识闪躲，心虚极了。 陈婉也没想到顾远霆跟着宋染一起来了，脸上连忙挤出笑容：“没什么，我们刚才在谈家事呢。” 言外之意，他不是宋家人，就不要没有眼色的继续呆在这里了。 谁知，顾远霆却牵着宋染的手，一起走到客厅里坐下，道：“刚才你们说的话我和染染都听到了，在香江我一直和染染在一起，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问我，而不是听一些道听途说的东西误会了染染。” 误会？ 也就是说，没有赚一千万这回事？ 陈婉顾不上尴尬，连忙问道：“远霆，既然你一直和小染在一起，那你一定知道她拍卖古董的事情了，真有这回事吗？” 顾远霆直接否认：“当然没有。染染去香江只带了几件衣服，谁见她带古董了？” 宋染嘴角上扬。 她就是担心会被宋家陈家知道她拍卖古董的事，早在宋家没人的时候，就把古董放在了顾家，出门的时候是顾家的司机送她的，宋家根本不知道她带了古董。 陈婉一想，对啊，她看着宋染出门的，宋染当时只拿了个小箱子，里面放不了古董的。 “可是，婷婷说她同学有朋友是富豪，这是她富豪朋友说出来的，如果没有这回事，人家会瞎说吗？” 宋染这才淡淡开口：“妈，你不知道，在接风宴上，有人说我是乡巴佬，还说我古董天才的名称是假的，干妈干爸为了给我正名给我出气，把他们的藏品以我的名义拿出来拍卖了，但钱都是干爸干妈的，跟我没关系。我总不能占了名声的好处，还把钱带回来吧，您说是不是？” 这些说辞宋染早就提前想好了，为的就是应对这一天。 想要她的钱？一毛钱都别想！ 第323章 宋明珠忌惮她，不死心 陈婷婷错愕。 那一千多万的拍卖款，竟然不是宋染的？ 她狐疑道：“谁知道你到底有没有拿古董去香江，你撒谎我们也没办法去论证！” 宋染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她：“婷表姐，你也是学考古搞研究的，我最值钱的古董都已经捐给国家了，其他买到的古董你觉得能价值一千多万？你太小看一千多万的价值了吧。” 陈婷婷一噎。 这话倒也没有说错。 能拍卖出一千多万的高价，那得是多有收藏价值的古董？ 她当然不觉得宋染能捡这么大的漏。 只是她之前忽略了这一点，满心都是嫉妒，而且对一千多万的概念并不清晰。 超过十万，在她这种人眼里就只是数字了，毕竟如今整个陈家加起来的存款可能就是一万元左右，因为还没分家，钱都捏在老两口手里，她平时零花钱很少。 别说她，陈慧慧和宋明珠，包括陈婉，一样都想象不出什么样的古董能拍卖出一千多万的高价，简直匪夷所思。 想来，尹家霍家一定是拿出了什么珍藏的稀世宝贝，这才能拍出那么高的价格。 当着顾远霆的面误会了宋染，陈婉尴尬干笑一声，对宋染说：“小染，是妈妈误会你了，你表姐也真是的，随便听了外人几句话就跑过来质问你。既然说开了就好了，其实你表姐也是担心你怕你被人骗了。” 话说得真是虚伪。 不过宋染没有戳穿她的嘴脸，只说道：“妈，我明天就要去参加考试了，远霆哥哥明早会送我过去，早上我就不在家吃饭了。” 宋明珠皱眉。 不在家吃饭怎么行？ 她还想着让宋染拉肚子好错过考试呢。 当初吴小玲在她房间里留下了一点泻药，她一直藏着没丢，就是等能用到的这一天。 陈婷婷和陈慧慧过来，正好她能浑水摸鱼。 只是，宋染刚才这话，就像是看穿了她的意图似的，她都不敢抬眼看宋染和顾远霆。 “怎么能老是麻烦人家远霆呢？” 陈婉心里不喜，嘴上说：“还是让你爸明早送你去吧。” “不麻烦，陈姨，明天早上我正好有空。” 顾远霆的语气听着很平淡，但给人的感觉很强势，陈婉顿时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本以为顾远霆马上就走，没想到，他一直等到宋国伟回来，然后和宋国伟去书房里说话。 宋明珠陈婷婷她们有些好奇，顾远霆要说什么话？ 宋国伟是笑容满面打开书房的门的，一边转头对顾远霆说：“你让你爸妈放心，我们家肯定没异议，既然六月二十二是好日子，那就定在这个日子！” 陈婉满脸疑惑。 六月二十二要干什么？ 等顾远霆一走，宋明珠就立刻假装好奇的问道。 “哦，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小染和远霆打算在今年农历的六月二十二举行订婚仪式，远霆说顾家从现在开始准备，到时候小染的干妈干爸也会从香江过来，真是双喜临门啊！” 宋国伟脸上的兴奋藏都藏不住。 看到宋染，比看到部队里的领导还要亲切。 “小染啊，你明天就安心考试，就算考不好也没什么，爸爸到时候会给你找个好工作的。” 陈婉惊愕得说不出来。 这会儿反应了过来，她沉声道：“不行！我不同意！明珠端午结婚，她六月订婚，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养不起女儿！而且，顾家这么着急订婚，谁知道是不是顾远霆有什么隐疾啊！” 隐疾？ 宋染差点气笑了。 陈婉想阻止她和顾远霆在一起，也不知道找个好一点的借口。 顾远霆看起来像是有隐疾的人？ 宋明珠心里嫉妒到了极点，眼珠子不安分的转来转去，正想说话，就听见宋国伟冷哼一声。 “陈婉，小染和顾家的婚事是对宋家再好不过的好事，你不要给我在这里胡说八道！小染没文化，人家远霆和顾家都不嫌弃，你嫌弃个什么东西！” 宋染在心里嗤笑了一声。 陈婉可不就是觉得她配不上顾远霆，一心想把她赔给她老同学的儿子焦军么。 不过，宋染觉得不能白白送出去一个胸针嘛，她上前去，对陈婉说道：“妈，这次我在香江差点被绑架，有绑匪对我开.枪，子弹从我的耳边划过，要不是顾远霆，我今天已经见不到您和爸爸了。” “什么？还有这回事？”宋国伟很震惊。 陈婉也惊讶道：“怎么会这样？绑匪想绑架你找尹家霍家要钱？” “是啊，这件事在香江闹得很大，怎么，婷表姐没跟你们说吗？她同学肯定跟她说了的。” 陈婷婷脸上露出慌乱，她没想到宋染会突然说这个话题，她的确知道，但她故意不说，就是不想宋染得到关心。 “我、我不知道这个事。” 宋国伟皱眉道：“我看你就是故意隐瞒的，一点都不想宋家好，白眼狼！” 他早就对陈家这些人有意见了。 说完也不听陈婷婷的狡辩，转头关心了宋染几句。 陈婉也关心了几句，心里后悔起来，早知道不对宋染那么强势了，宋染差点中枪，想到的都是她和丈夫，还特意给自己买了胸针，自己对宋染，应该更有耐心一点的。 看来在顾远霆的事情上，她还得委婉点才行。 “好了，婷婷你和慧慧先回去吧，让司机把你们送回去，顺便让楚萧回来。” 陈婉对陈婷婷两人说道。 宋楚萧前两天和人打架摔破了头，不愿意回来，一直住在陈家的。 现在宋明珠的婚事定下，宋楚萧也该回来好好上学了，更何况明天学校还有小考。 宋明珠嘴唇紧抿。 陈婷婷和陈慧慧都走了，她还能想什么办法把泻药给宋染服下呢？ 宋国伟把宋染叫到书房，交代了不少话，无非是好好在顾家人面前卖好，明天考试完就收心，给她安排工作，不要再异想天开好高骛远之类的话。 宋染没解释什么，只点头敷衍答应下来。 都不看好反而是好事，免得考试之前发生其他的什么幺蛾子。 不过，她刚上楼没多久，房门就被宋明珠敲响了。 她眸光微眯。 看样子，宋明珠很忌惮她，还不死心啊！ 第324章 难道自己不是他最亲近的姐姐吗？ 宋染只把门打开了一个缝。 “找我什么事？” “楚萧回来了，他不愿意和我说话，染染妹妹，你是他的亲姐姐，你去劝劝他，让他重新开始，好好学习，不要和小混混在一起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他变成现在这样，我真的好心痛。” 宋明珠满脸伤心，眼神担忧，用近乎哀求的神色看着宋染，就像真是个为弟弟着想的好姐姐，放下恩怨来求她似的。 宋染眼尖的发现，宋明珠的眼神往左边瞟了一下。 那边是宋楚萧的房间，也就是说，宋明珠故意说给宋楚萧听的，想从他那里获得好感。 而以自己和宋明珠的关系，她觉得自己大概率会生气，这样一来，正好还挑拨了自己和宋楚萧的关系。 于是，宋染眉头一挑，惊喜说道：“楚萧回来了？好久没见到他了，不知道他头上的伤怎么样了，我这就过去看看！” 在宋明珠惊异的表情中，宋染进房间拿了东西，就将门锁上去宋楚萧的房间了。 宋明珠还不能阻止，因为是她让宋染去的。 可是，在她的想象中，宋染应该骂她假惺惺又或者对她说难听的话，让宋楚萧听到后觉得心寒，从而真正离间这二人的关系。 尤其是宋楚萧现在情绪不稳定，容易暴躁，说不定会过来砸门，找宋染的麻烦，让宋染明天没法正常参加考试。 看着宋染推开宋楚萧的门进去了，宋明珠咬牙跺脚，无可奈何，脸色难看。 宋楚萧的门没关严，正应了宋染的猜测，刚才的话宋楚萧肯定都听到了。 她进去就看见宋楚萧坐在窗前的书桌上，背对着她，看不清表情。 头上没缠着绷带，看来伤势不重，可惜了。 “楚萧，我可以进来吗？” 她站在门边，说：“我从香江回来给你带了礼物，可是你这几天都不在家，听说你脑袋受伤了，严不严重啊？” 她语气中带着关心。 宋楚萧别扭地扭过脑袋，瓮声道：“我不要你的礼物，也不要你管。” 宋染走上来，把一个礼盒放在他的书桌上。 “楚萧，我知道你心里痛苦，觉得没人能理解你，但你不应该自己作践自己，你看看你，已经和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那时候你意气风发，看到你这么优秀的弟弟，我都有些自惭形秽。” 宋楚萧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自惭形秽？ 她刚来京市的时候，竟然会觉得自卑吗？ 宋楚萧忽然想到，那时候宋染看起来强势，但实际上只是刚从乡下来到大城市的迷茫人，她肯定很期待看到自己和爸妈，但自己对她的态度很不好，见到她的第一面就说他只有宋明珠一个姐姐，她当时应该很失望吧。 “楚萧，你现在这样，真的让人担心，你本来有很好的前途，为什么要自毁前程呢？” 宋染痛心的看着他。 宋楚萧抿着嘴不说话。 家里这么多亲人，宋明珠也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姐姐，可是没人真正关心他，每次只知道骂他不争气，宋明珠也总是说自己不学好，她会挨爸妈的骂，她眼里只有她自己。 可宋染这个被他针对过的姐姐，却真正在关心他。 他忽然意识到，可能血缘才是最重要的。 “楚萧，振作起来吧，你才十多岁的年纪，以后还有大好的青春年华，你难道想你老了回忆起过往，只留下无尽的遗憾吗？” 在她温柔的话语下，宋楚萧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我不想！我会好好读书的。” 他在心里面喊了一句“姐姐”。 他性格别扭，实在是无法低头喊宋染一声“姐姐”。 宋染便笑了起来：“这样才对，楚萧，我相信你一定会变得越来越好的。听说你们学校有小考，我明天也要参加考试了，一共考两天。大家都对我没信心，但我自己对自己有信心，我也一定会考出理想的成绩。” 她的笑容充满自信，让宋楚萧觉得她好像真的能够做到。 “嘘，我只是悄悄告诉你哦。”宋染笑着说：“你也知道，我小学毕业考试的时候，被陈桂花打破了脑袋，错过了考试，其实我现在也挺害怕的，不过大家都觉得我肯定考不好，这对我来说也是个好事呢。” 宋楚萧听了，嘴唇抿得更紧了。 他以前对这件事没感觉，但现在再听宋染旁若无事的提起，甚至脸上还带着笑容，他就觉得难受，觉得气愤。 可能是经常和小混混们在一起，他的性格也变得暴躁了。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往外说的。”宋楚萧加了句：“你好好考。” 宋染重重点头：“你也是，好好学习，越来越好，为自己而活。” 为自己而活么？ 宋楚萧竟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我送你的礼物是我走了好几条街认真挑选出来的，希望你能喜欢。我先回屋了，你也早点休息。” 宋染说完就往外走，隐约看到宋明珠的身影回到她自己的房间。 宋染嘴角上扬。 宋明珠，你既然按捺不住，那我就给你机会，你可千万别不中用啊。 自己今天不过是说几句话，就令宋楚萧感动，如果让宋楚萧知道宋明珠想让她没法考试，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她忽然有些期待了。 房间里。 宋楚萧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伸手将面前的盒子打开。 印入眼帘的，是一块真皮腕带的手表，颜色是蓝色，很适合年轻的男孩子。 如今京市流行的手表都是金属腕带，尤其是银色最受欢迎，他面前这块手表一看就不普通。 想到宋染刚才说她走了好几条街用心为自己的挑选的，他心里面顿时有种暖洋洋的感觉，原来，宋染这么在意他啊。 自己以前对她真的太过分了。 他小心翼翼将手表戴好，连睡觉都是握着这块手表入睡的。 第二天一早，宋楚萧就穿上校服提着书包下楼了。 “秦妈，宋染姐呢？” 没看到宋染，他疑惑问道。 “楚萧，你今天去上学啊？染染妹妹她去顾家吃早饭了，一会儿远霆哥送她去考场。” 宋明珠一边下来一边说道。 她脸上虽然在笑，心里却不爽极了。 之前她劝了宋楚萧那么多次，宋楚萧一次没听，宋染只是劝了一回，他就乖乖穿上校服准备去上学了。 难道自己不是他最亲近的姐姐吗？ 第325章 参加考试，证明自己 “这个手表真好看，是染染妹妹送给你的吗？” 宋明珠的目光落在宋楚萧手上的蓝色手表上，眼底闪过一抹愤恨。 宋楚萧缩了缩手，只“嗯”了一声。 宋明珠不高兴，委屈地说道：“唉，也不知道是不是染染妹妹一直对我有意见，连秦妈都收到了她的礼物，我却没有。当然了，我并不缺她的礼物，只是她好像很讨厌我的样子，我不知道我哪里对不起她。” 若是以前，宋楚萧听到这话，一定会给宋明珠讨公道，质问宋染是不是对宋明珠区别对象，甚至有可能一怒之下将宋染送他的手表砸个稀巴烂给宋染看。 但现在，他听完却皱紧了眉头，反驳道：“你和她不是亲姐妹，她想送就送，不想送就不送，她又没必要委屈她自己！” 什么叫委屈宋染？ 给她送个礼物，就是委屈宋染了？ 宋明珠气得指甲都差点掐进了肉里。 她压根没想到，宋楚萧会是这样的回应。 “楚萧，你现在对我好冷漠，是不是你也觉得我是个坏人？你也怀疑我想害死染染妹妹？” 宋楚萧回避她的视线，不耐烦道：“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不吃早饭了，以后你不要再在我班上找我。” 说完，他提着书包，饭也没吃，就大步走了出去。 “哎！楚萧，怎么不吃早饭！” 陈婉出来就看到儿子走了，急得喊了一声。 “哼！他不想吃就让他饿着！天天没个正形！”宋国伟冷哼道。 宋明珠眼珠子一转，连忙说：“爸爸妈妈，我昨晚劝楚萧好好去上学，他听进去了，他说他以后都认真读书，不会再逃课去校外了。” “真的？明珠，还是你的话管用，我们说了那么多他都不听，现在终于愿意改正了。” 陈婉欣喜说道。 宋国伟也很欣慰，点头道：“明珠，你这次做得不错，要是楚萧成绩进步了，爸爸给你奖励。” 宋明珠很高兴，也很痛快。 因为她抢了宋染的功劳。 等以后宋楚萧变好了，成绩优异，爸妈只会夸她劝导得好，关宋染什么事？ 宋染不知道宋明珠抢了功劳，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 因为她知道，一个人已经学坏了，是不可能马上就改好的。 宋楚萧的问题归根到底是家庭的问题，是觉得宋明珠丢脸，令他在学校里抬不起头来。 现在宋明珠已经把婚事确定下来了，可能学校里嚼舌根的人就会少很多，宋楚萧因此能平静一阵子。 但，宋明珠的婚事是不会这么顺利的。 到时候，面对流言蜚语，宋楚萧那点心理意志能撑得过去才怪。 宋染是被顾远霆早早就接去顾家，和他们一起吃早饭。 令她没想到的是，今天庄阿姨和顾芸居然都穿了旗袍！ “嘿嘿，奶奶说旗袍的意思就是旗开得胜，我和妈妈祝你今天考试顺顺利利，旗开得胜！” 顾芸这话一出，宋染鼻子立马就酸了。 她感受到了顾家人的关爱和在乎，浓浓的，心里都被填得满满的。 “小染怎么眼睛都红了，你别紧张，考不好没关系，重在参与和体验，你就当今天是去体验一下专科考试的流程和内容，明年还能继续考！” 庄安琴以为宋染是紧张，温柔地安抚她。 宋染心里更加感动，庄阿姨不知道她的真实实力，可在这种前提下，庄阿姨居然都穿了旗袍，祝她胜利，这让她怎能不感动？ 她点点头笑着说：“我不紧张了，阿姨，我会放平常心的！” 顾芸嘟囔道：“染染姐厉害着呢，肯定不用明年继续考！” 顾和瑞面上带笑，“好了好了，都快坐下来吃早饭，一会儿远霆送小染去考场，早点去做好准备也能从容点。” 等吃完饭，宋染和顾远霆都要出门了，顾奶奶又让她多带两只钢笔，再仔细检查好其他备考物品，那样子，比宋染还要紧张。 宋染上去抱了抱她，说：“奶奶，您快别操心了，远霆哥哥他早就帮我准备好啦，您放心吧，我会好好考试的。” “尽力就行，尽力就行。” 瞧瞧，顾家人对她多包容，可昨晚，宋国伟让她去书房，虽然委婉，但所有话都围绕着她“不自量力”这四个字。 人跟人之间的差别就是这么大。 坐车到了考场，顾远霆把车停到路边，眼底竟也露出了几丝紧张。 宋染不由得失笑：“怎么好像你要参加考试似的，别紧张啦，放心好了，我有把握的！” 她做了那么多的卷子，可不是白做的，对自己的实力她是有清晰认知的。 “我知道你有把握。”顾远霆温柔看着她的眼睛：“我只是想到你小时候错过了考试，无法上学，令你这些年付出更多的艰辛，这次考试，于你而言意义深重。” “是啊。” 这是她正式踏出人们偏见的第一步。 虽然文凭不代表所有，但有了才会不被歧视，就像她在香江宴会上，别人说她是没文化的文盲时，她第一反应不是觉得羞辱，而是不想让干爸干妈被人影响了心情。 可见学历的重要性了。 当然，她考试也是为了自己。 顾远霆说的没错，她小学时错过的那次考试，是她两辈子的遗憾。 今天，她来弥补遗憾。 她伸手勾住了顾远霆的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谢谢你这么在乎我，设身处地的为我着想，为我紧张，我很高兴。好啦，我要进去了，中午见！” 现在的自考专科考试分为两天，上午一场下午一场，一共四场。 顾远霆很重视她的考试，为此，特意休假，这两天都陪考，等上午考试完，带她回顾家吃饭，休息一下再送她继续考试。 考试开始，宋染拿到试卷后粗略看了一遍，就开始全身心投入答题之中，没听到周围有人吸气，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 “这些题比上年的难多了！” “这怎么解啊！” “安静！所有考生认真考试，不可以发出声音！” 监考老师打断了考生的哀嚎。 宋染没在意这些声音，钢笔在试卷上留下优美的字体痕迹。 第326章 可能是旧情难忘吧 宋染考完就出了考场，没和人对答案。 主要是她和其他人都不认识，也没有一起上过复习班。 见到顾远霆等在大门外，她嘴角上扬，朝对方挥了挥手。 不少人都看了过来。 实在是宋染和顾远霆的容貌太过惹眼，想不注意都不行。 两人看起来郎才女貌，尤其是顾远霆的身后还停着一辆军用吉普，一看身份就不普通。 只不过，宋染在考生中太年轻了，不像是来参加自考的，更像是参加高考的。 这倒也没错，参加自考的考生普遍年纪都不小了，大多已经参加工作，有些还是机关单位的，国家现在鼓励通过自考来提升学历。 而且自考的难度比较大，很多考生都是一考好几年。 “小染，还真是你呀，你来参加自考的？” 宋染快要走到顾远霆身边的时候，突然有两个人走了过来。 男人语气中带着惊喜和惊讶。 宋染记忆力好，听声音就知道，这人是陈婉老同学的儿子焦军。 她扭头，朝她走来的人果然是焦军。 焦军旁边还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此刻正皱紧眉头，带着敌意的看着自己。 宋染淡淡朝焦军点头，没有和他寒暄的意思。 焦军却自来熟的说道：“之前就听陈姨说你要参加自考，没想到你真来了，我邻居家的妹妹也参加考试，她说今年的题目特别难，不过你也没学多久，难不难对你影响不大，就当是来体验一下了。” 宋染很不喜欢这种一股子爹味的男人，说什么话都带着说教的味道。 不过她跟焦军不熟，甚至说得上只是陌生人，所以她还是淡淡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旁边那个带有敌意的女人叫孙倩，她却嗤笑了一声，说：“军哥，她就是你以前提起的宋染吧，听说她小学都没毕业，来参加自考，这不是自欺欺人吗？小心步子跨得太大，闪着腰了。” 顾远霆已经走了过来，站在宋染身边，漠然看了焦军两人一眼，旁若无人的问宋染：“考得怎么样？” 宋染嘴角弯弯，主动挽住顾远霆的胳膊：“挺好的，不是很难。” 孙倩盯着两人的手，眼珠子转了转，看向焦军，焦军脸色可以说很难看，像是觉得难以思议。 孙倩就开口道：“不是很难？你这人年纪轻轻，还挺会说大话，刚才从考场出来的考生哪个不说题目难的，就你不一样？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你这种满嘴胡话的人！” 她音量不小，以至于周围的人全听到了，都对宋染投去怀疑的目光。 焦军听到这话，也点头说：“你小学都没毕业，来参加考试凑个数就算了，大言不惭是会惹人笑话的。” 他这是在故意贬低宋染，因为他看到宋染和顾远霆关系亲密，令他心里很不爽。 在他心里，宋染应该和他处对象才对，他父亲也几次说起陈姨有让他当宋家女婿的话。 在他这话一说完，果然就看到很多人看宋染的眼神变得鄙夷和嫌弃。 小学都没毕业，来凑什么热闹！ 简直胡闹！ 宋染差点气笑了。 她是懒得与外人一般计较，而不是真的好说话。 见顾远霆蹙眉想为她出头，她一把拉住顾远霆，然后看向焦军冷笑道：“你们两人真有意思，我跟你们熟吗？上来张口就是贬低，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拜托，你们俩回去好好照照镜子，先认清自己的身份好吗？还有，我无论是不是小学成绩，都没有任何人能阻止我来参加自考，这是公平公正面向全国人民的考试，你们要是有质疑，就去教育部质疑去！” 焦军和孙倩当然不敢去教育部。 他们面露尴尬。 焦军解释道：“我不是质疑你，小倩说考题比较难，你肯定不会的，干什么要说难度不大，这不是太过自负了吗？我刚才这样说，也是为了你好，怕你养成自负自大的性格。” 顾远霆冷眼看去，沉声道：“她是什么性格，我这个正牌对象都没意见，什么时候轮到你管？” “你是她对象？”孙倩故意问道，是为了让焦军死心。 她和焦军一起长大，焦军家里条件不错，还是独生子，又是铁饭碗的教师。 自己家里兄弟姐妹多，她到现在都没有自己的房间，如今到了要嫁人的年纪，焦军是她最好的选择，自然不能让别人抢了去。 谁知，面前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不仅没回她，甚至连看都没有多看她一眼，把她当成空气，仿佛不存在。 宋染也没理会她，看着焦军冷声道：“我跟你不熟，以后不要用这种熟稔的语气跟我说话，说实话，看到你说教的嘴脸，我只觉得恶心。真正自大自负的人，是你。另外，我能不能考好，那也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外人操心。” 说完，她拉着顾远霆就走。 多看焦军两眼，都会让她感到生理性的厌恶。 “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说话，你妈和我爸是老同学，你等着，你妈会狠狠批评你的！” 焦军觉得当众失了面子，气急败坏，没忍住说了句狠话。 顾远霆停下脚步，回头，威严冷厉的视线落在焦军的脸上。 “你这样的人，真是为人师表？你在哪里教书，看来有必要跟你们的校长反应一下了。” 这话一出，焦军的脸唰地白了。 他知道顾远霆的身份不一般，如果真去他学校投诉他，说不定校长真会顾忌对方的权势，把他开除了。 想到这里，焦军头上冷汗直流，一时间话都说不出来了，也不敢回答。 宋染嘴角上扬，和顾远霆一块上车，开着车扬长而去。 从后视镜看到焦军如同吃了苍蝇的神色，宋染心情好极了。 “你真会去他学校找他校长吗？” 顾远霆失笑：“当然不会，这是乱用职权。不过，他如果有很大的错处，该举报的时候我肯定不会手软。” 宋染点点头：“他就是焦军，你们应该见过，就是陈婉同学聚会带我去的那天。陈婉到现在还想让我和焦军处对象，我觉得她可能真的对焦军的父亲焦建设旧情难忘。” 顾远霆当然记得焦军。 就是那次看到焦军想给宋染披外套，他才真正意识到他对宋染有多喜欢。 只不过焦军这种男人，不会令他产生半点危机感，纯粹就是厌恶。 但听到宋染说陈婉还想着撮合她和焦军的时候，顾远霆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第327章 分享我的喜悦给你 “你我都要订婚了，陈姨还想着让你和焦军处对象，我看她脑子是真拎不清。” 顾远霆很少会这样议论长辈，可见他是真的生气了。 宋染笑着说：“她要是拎得清，又怎么会做出让亲生女儿住保姆间的事？她要是拎得清，宋明珠早回她自己的家里去了。” 顾远霆是后来才知道陈婉给宋染准备的房间是连窗户都没有的保姆间，说是保姆间，其实就是杂物间，随便收拾出来给宋染住的。 从一开始，陈婉对宋染的态度就不好，没把她当亲生女儿看。 早前他有听到奶奶说陈姨的后妈把她养歪了之类的话，那时还没放在心上，如今想来，陈姨的性格真的有太大的缺陷了。 已经不像是正常人会做出的事情。 “回头我找人打听打听，看看陈姨和那个焦建设是不是真有过一段过往。” 宋染摇头道：“没必要这么麻烦，你刚才听到了，焦军肯定会找他爸告状，到时候焦建设会联系陈婉的，就等看陈婉是什么反应了。你我也不用做什么，宋国伟知道后会处理的。” 说完，她笑着说：“这么说起来，咱俩的感情也是像小说里面的男女主人公一样受到了阻碍的，只不过这个阻碍没什么力度罢了。” 顾远霆闻言也笑了。 “我爸妈都是开明的人，你的优秀你的好他们看得见。” 宋染点点头，她真觉得顾家人都是最好最温暖的人。 回到顾家，李妈做了一桌子饭，鸡汤还是顾奶奶亲自看着熬煮的，大家都让她多吃点，可能是害怕她考得不好，担心她受到影响，没有一个人问她考得怎么样。 在这种环境下，宋染的胃口很好，吃完饭离下午的考试还有一段时间，顾奶奶就让她去睡会儿午觉。 顾远霆说：“去我房间睡会儿吧，一会儿我叫你，放心，不会让你迟到的。” “啊？这……不太好吧。” 她看向顾奶奶庄阿姨她们。 庄安琴瞪了自己儿子一眼，还没结婚，悠着点儿！ 顾奶奶笑笑：“天气暖和起来了，远霆的房间凉快，安心去睡一会儿吧，让远霆去书房看书去。” 都这样说了，宋染也就没有不好意思的了。 她其实这几天进过好几次顾远霆的房间，两人偷偷在房间里接吻，不过担心被发现，每次都心惊胆战的。 但睡在顾远霆的床上，还是第一次。 一躺上去，就感受到了来自于顾远霆身上的冷松气息，还有被褥上淡淡的肥皂味道，她有种给顾远霆包围着的感觉，好有安全感。 她本来不困的，一躺下，竟然就打了个哈欠。 “我还以为会不适应呢，没想到这么舒服。” 顾远霆看着她，喉结滑动，回避视线，道：“快睡吧，休息好了才能状态更好的参加下午的考试。我去书房看书，时间到了叫你。” “嗯嗯。” 宋染没注意他的神态不自然，点着脑袋，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顾远霆去了书房，但他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脑海里只有宋染脱了外套，钻进他被子里的模样。 他的被子是部队发的，军绿色的颜色，将宋染白皙的脸衬得更加娇嫩白皙，令他冷硬的床上，瞬间就多了一抹柔色。 不过，有件事令他难以启齿，那就是他昨晚做梦梦见染染了。 美梦到关键时突然惊醒，当时他就换了裤子重新冲洗，床单上他仔细看了，没有留下什么。 但他有点洁癖，所以临出门前交代了李妈，让李妈帮他把被子换洗一下。 可他没想到的是，李妈可能忘了，以至于他床上还是昨晚他睡过的被子。 看到宋染躺上去，并盖好被子，他脸上有些不自然，却又不好说什么。 鬼使神差的，他放下书，回到了房间。 看着宋染甜美的睡颜，他脸上不由浮现笑容，一些燥热的心思，又重新被他压了回去。 宋染下午考试完，又碰到了焦军和他邻居孙倩。 不过这回两人一句话没敢说，看着宋染上了顾远霆的车离开。 不过宋染猜测得不错，她刚回到宋家，陈婉见顾远霆走了，就立刻把宋染拉到房间，低声质问道：“听说你中午碰到焦军了，还羞辱了他，还打算让顾远霆去他学校找他的麻烦？” “那是羞辱吗？如果算的话，你应该问问他，为什么先羞辱我。” “他怎么羞辱你了？他不过是说你小学没毕业，这难道不是事实啊？你还在外面说大话，说考题难度不大，钟大姐的侄儿正好参加这次的自考，现在好了，她大嘴巴一嚷嚷，全大院都知道你大放厥词了！” 这一点宋染倒是不知道，毕竟她根本不认识钟婶的侄儿。 不过她没什么反应，只道：“我跟您说了很多次了，我对自考有把握，会考出好成绩，您不相信我我也没办法。您宁愿相信外人的话，也不相信我，真的令我很失望。” 说完她就直接跑了出去，一副委屈的神态。 她是懒得和陈婉多费口舌，继续下去，不知道陈婉还有多少话要扯。 等宋国伟回来了，她向宋国伟告状就是了。 一出门，就看到宋明珠鬼鬼祟祟坐下。 宋染本来想回房休息，眸光一转，上楼往宋楚萧的房间去。 “楚萧，在吗？” 过了几秒，门从里面打开，宋楚萧看着她，别扭问道：“你来做什么？” 宋染笑盈盈地说：“我来看看你呀，看看你今天在学校有没有被人欺负。” 对上她的笑脸，宋楚萧一愣，随后才嗡声回答：“没人敢欺负我。” “那就好，我就放心了。我还要给你分享我的喜悦呢，今天的自考，我发挥得很不错，明天还有最后两场就考完了，我觉得我肯定能拿到好成绩。” 宋染信誓旦旦的说道，而且还故意放低了声音，像是怕给其他人听到，就像是她和自己之间的秘密。 宋楚萧更别扭了，他发现宋染真的很信任他，丝毫不担心自己会故意影响她的考试。 第328章 宋楚萧自己把汤喝了 宋染说完，就回到了自己房间。 宋明珠就在楼下，自己刚才压低了声音说的话她应该大致听到了，没听到也没关系，自己和陈婉的对话她就在门外偷听，肯定听到了自己考得不错的话。 考试还剩明天一天，她不信以宋明珠的性格，在明知自己考得好的情况下，会没有动作。 就看是今晚还是明早了。 回到房间，她没有继续复习，而是洗漱完躺在床上休息。 对她来说，这次考试的难度并不大，知识都在脑海里，融会贯通很简单。 所以休息好比什么都重要。 小猫扒着窗户沿爬了上来，宋染听到声音，露出笑容，下来打湿毛巾，给小猫擦脚。 “你又跑小芸房间去了？我都闻到牛肉干的味道了。” 她去香江那阵子，小猫都是跟着顾芸的，现在她回来了，小猫也经常往顾芸那里跑。 肚子吃得圆鼓鼓的，顾奶奶也经常让李妈给它熬大骨头吃。 以前瘦骨嶙峋的小猫，现在已经是只毛发油亮的健壮小猫了。 顾奶奶听说小猫和她睡，每天都让李妈给小猫擦洗身体，身上干干净净。 其实宋染并不是喜欢和猫一起睡，其他猫不行，但喵喵可以，因为上辈子她和喵喵相依为命，最冷的时候，盖着单薄的被褥，是她和喵喵互相取暖。 小猫都不嫌弃她，她为什么要嫌弃小猫呢？ 搂着小猫，宋染很快就睡着了。 但没多久，门外传来敲门声把她吵醒了。 “谁呀？” 外面不说话。 宋染猜是宋明珠在作怪。 她看了一眼腕表，才晚上八点，她没开门，而是等了十分钟，听到外面没有声音了，才将门打开。 门外放了一碗汤，底下还有张纸条。 “小染，喝点汤再睡。” 很像是秦妈的笔迹，秦妈只会认点字，写的字歪歪扭扭，像是刚学会写字的小孩子。 不过这么拙劣的借口，宋染怎么可能会上当？ 她将纸条叠起来，塞到碗口底下，然后拿着托盘去敲响了宋楚萧的门。 门打开，露出宋楚萧一张困惑的脸。 “楚萧，这是你放在我门口的汤吗？好香的汤啊，谢谢你啊！” 宋染挤进门，顺便将门关上，小声开心的说道。 宋楚萧摇头道：“我没有给你送汤。” 他有点不好意思，没想到宋染看到汤，会误以为是他送的，他在宋染心目中，就这么好吗？ “啊？不是你吗？” 宋染端起碗，然后就看到了碗口底下的纸条。 “咦？” 她将托盘放到一旁的柜子上，然后将纸条展开。 “原来是秦妈啊，这肯定是秦妈的字迹。秦妈肯定是担心我考试太辛苦，所以给我送汤过来，我真是太幸福了。” 说着，她朝宋楚萧扬了扬纸条。 “秦妈也真是的，放下汤就走了。我刚才在房间里复习呢，听到敲门声马上出来，就已经看不到秦妈了。所以我还以为是你给我送的汤，送完就回了房间。” 她看到宋楚萧的眉头皱了皱。 宋染假装没看见，端起碗就准备把鸡汤喝了。 宋楚萧急忙伸手阻止。 “等一下……” “怎么了？楚萧。” 宋染满目疑惑地看着他。 汤还冒着热气，温度正好，宋楚萧找不出不让她喝的借口，只得灵机一动道：“我晚上没吃饱，你的汤给我喝吧。” 说着，就将她手上的汤碗拿了过去，抱着喝了几口。 宋染当然不会让他只喝这么一点，她笑着说：“你慢点喝，不够的话下面厨房里应该还有。” 宋楚萧连忙几大口将鸡汤喝完，然后说：“我喝饱了，你坐会儿吧，我一会儿给你送汤上来。” 宋染眼睛晶亮：“谢谢你啊楚萧，有你这个弟弟真好。” 宋楚萧眼神闪躲，带着不好意思的扭捏。 他端着汤碗出去，下楼之前看了一眼宋明珠房间的方向。 宋明珠的门紧闭着，他希望他的怀疑只是他多疑。 那张纸条是秦妈写的。 他把碗放桌上，走到秦妈房间外敲门。 “秦妈，这个纸条是你写的吗？” 秦妈出来，他就把纸条拿出来给秦妈看，他紧盯着秦妈，希望能看到秦妈毫不犹豫的点头。 谁知道，秦妈却摇摇头，还很诧异的问：“这是谁用我的笔迹写的，还给小染送汤了？我没有给小染送汤啊。” 宋楚萧的心整个沉了下来。 但他下意识想替宋明珠遮掩，解释说：“没有，是我想给她送汤，想用你的名义给她送。” 秦妈一听，失笑道：“你关心小染是好事，你们才是亲姐弟，也不需要用我的名义，你直接端汤送上去，小染会很高兴的。你别看她话不多，但她人很好很善良，心里也是真心喜欢你这个亲弟弟的。” 要是放在以前，宋楚萧肯定听不进去这些话，但现在他听得很认真。 他觉得秦妈说得没错，宋染就是一个很好的人。 是自己以前没有发现，被鬼迷了心窍。 不是秦妈送的汤，那肯定是宋明珠了。 “咦，我还剩一大碗汤放冰箱的，怎么没了？” “只有那一碗吗？我太饿，所以喝掉了。” “那我重新再煮点汤，你给小染送上去？” “那算了吧，我明天再给她送汤。” 宋楚萧把拿下来的汤碗洗得干干净净才放下。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宋明珠应该是想关心宋染，但是又不好意思，这才伪装成秦妈。 对，肯定是这样。 他自己给自己洗脑。 上楼后，他抱歉的告诉宋染汤已经没了，明天再让秦妈多熬点。 “没关系，我不饿，楚萧，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定要多吃点，要长得更高更俊，以后一定会有光明的未来。” 宋染嘴上说着好听的话，实际上是在拖延时间，因为她很想知道，宋明珠在汤里放了什么“好东西”。 宋楚萧很感动，这阵子，宋染是唯一真正关心他的人。 都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宋染对他，就像是雪中送炭。 不过，他觉得，宋明珠应该没有在汤里放什么，因为他没觉得哪里不舒服。 可能真和他想的那样，宋明珠只是想换个方式关心宋染，想弥补两人的关系。 想到这里，他脸上露出笑容。 他可以不必在两个姐姐之中左右摇摆了。 然而，下一刻，他肚子抽疼，笑容僵在脸上。 第329章 宋明珠在他这里最后的情分 “楚萧，你怎么了？” 宋染明知故问，关心问道。 宋楚萧咬着牙，强忍着腹痛，摆手道：“我没事，就是脚好像有点抽筋了，很快就好了，你回去吧，我准备休息了。” “真没事吗？要不要我帮你揉一揉？你疼得脸都白了，太让人担心了。” “真没事！” 宋楚萧推着宋染出去，门一关，立刻往房间里的洗手间跑。 宋染站在门外，嘴角上扬，笑意浅淡。 她不紧不慢的往回走，开门时停顿了一下，盯着宋明珠的房门，心道：宋明珠啊宋明珠，这下，连你的好弟弟也识穿了你的真面目，离你众叛亲离，又近了一步呢。 这次回到房间，她睡得更香了。 早上起来和顾远霆晨跑了半个小时，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宋明珠红肿的脸。 “呀！你的脸怎么这么肿，谁打你了？” 宋染大声问道。 她看到一旁宋楚萧脸色惨白，眼中怒气冲冲，心想这只怕是拉了一晚上的肚子。 难怪这么大的怒气。 宋国伟冷哼一声，怒声道：“楚萧现在脾气越来越坏了，竟然连自己的姐姐都敢打！依我看，这个学也别上了，直接送去偏远地区参军！” 参军？ 那不就强行洗白了吗？ 不过宋染还没说话，陈婉就红着眼睛说道：“可能只是他们姐弟之间的小摩擦，国伟，你不能这么狠心送他去偏远地区当兵，那些地方太苦了，他还没成年，要当兵怎么也得参加完高考再说啊！” 宋染附和道：“是啊爸爸，楚萧其实本性不坏的，您别生这么大的气了，不如问清楚楚萧和宋明珠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再惩罚也不迟啊，说不定不是楚萧的错呢？” 宋明珠捂着红肿的脸，眼中对宋染闪过浓浓的怨恨。 她没想到宋楚萧喝了那碗鸡汤，还拉了一晚上的肚子，刚才一下楼就来质问自己是不是给宋染的鸡汤里下药了。 她当然不承认，可宋楚萧竟然满面愤怒地打了她一巴掌，打得她的脸现在还火辣辣的疼。 都怪宋染，一定是宋染故意给宋楚萧喝的！ 陈婉觉得宋染的话有道理，她心里还是在意自己这个儿子的，哪里真舍得让他去吃苦呢？ 她见宋楚萧脸色难看，便问宋明珠：“楚萧打你，总有缘由，你们两姐弟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姐弟之间没有隔夜仇是不是？” 宋明珠捂着脸，一脸无辜：“妈，我真不是楚萧为什么打我，我还觉得很奇怪，我一心想让楚萧更加优秀，从来没有得罪过他啊，他应该是哪里误会我了。” 宋楚萧听到这话，脸上露出冷笑：“误会？是不是误会，你心里清楚！非要我说出来？” 宋明珠脸色微变，连忙道：“楚萧，你我以前关系最好了，爸妈不在家的时候，都是我陪的你，我们俩是一起长大的情分，你真的要对我这样咄咄逼人吗？” 宋明珠这是搬出以前的情分，想让宋楚萧不要当着父母的面说出来。 宋染没阻止，因为宋明珠这是在消磨她和宋楚萧之间最后的情分。 果然，听到这话，宋楚萧犹豫了。 他低着头，果然没有将宋明珠在鸡汤里下药，想让宋染喝的事情说出来。 宋明珠大大松了口气。 可宋国伟却满脸怒气：“看到没，看到没，陈婉，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现在还随便对家人动手动脚，我看他就是皮子痒了！该打！” 只见宋国伟熟练的抽了皮带，朝着宋楚萧打过去。 这皮带，正是宋染送给他的鳄鱼皮皮带，宋国伟喜欢得很，盛怒之下，他打人也没收着力道，没几下，就把宋楚萧的胳膊抽红了好几道。 宋染看到宋明珠闪躲开，并护着肚子，嘴角微嘲，上去拉住宋国伟的胳膊。 “爸，您别打了，楚萧还小，他会变好的！” 陈婉也连忙上来，“国伟，楚萧肯定知道错了，你别打了！” 宋国伟这才收了皮带，对着宋楚萧又是好一顿批评教育。 宋楚萧嘴唇都被他咬出了血来。 他看到宋明珠护着肚子，还没有宋染关心他，他的心彻底死了。 今天他没有揭穿宋明珠，就当是最后还她的恩情，以后无论她再说什么，他也不会再听一个字了。 宋染演戏演到底，拿药箱给宋楚萧伤口上上药。 宋国伟和陈婉看到这一幕，竟有些欣慰。 毕竟两人才是亲生血缘的姐弟关心，两人能关系变好，是他们乐意看到的。 宋明珠站在一旁，想上前，但看到宋楚萧冷漠的眼神，不由得后退贴到墙边，显得与宋家人格格不入。 她心里很恼火，但她安慰自己，没关系，反正她端午节就要嫁到蔡家去了，以后宋家就只是她的娘家。 宋国伟想和蔡家组成好的姻亲关系，就不会不管她。 而宋楚萧现在这样子，以后肯定不会有什么出息，根本不能指望，所以就算关系闹僵了，对她来说也没有多大的影响。 但最可惜的是，喝下鸡汤的不是宋染！ 一想到宋染平安无事去考场上参加考试，有可能取得好的成绩，她就浑身难受，比挨了宋楚萧一个巴掌还要难受。 为什么不是宋染拉了一晚上的肚子啊！ 不，就宋染那水平，怎么可能考出好成绩？ 宋明珠这样一想，就没那么难受了。 宋染惯来喜欢说大话，就像她刚学会弹钢琴，就敢跟她打赌比赛。 就像她在古董上的天赋一般，却有脸顶着古董天才少女的称号在香江开拍卖会。 说白了，宋染本身就是个自大自负的人，以前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她找人打听了，这次自考专科的考题比往年难多了，就算是以前有把握的考生，这回也不敢保证自己有好成绩。 她宋染算什么东西，小学的水平而已！ 她现在高三，看了自考的那些题，都看得云里雾里，宋染拿什么跟自己的水准比？ 自己还是太心急了，听到宋染说大话，就真的误以为宋染有本事，导致现在楚萧也与自己生分了。 宋明珠心里后悔不已。 第330章 我给染染姐化个惊艳的妆 第二天的考试依然很顺利，又个别的难题她也能解出答案。 不过太过于高调也不合适，她只跟顾家说她考得还可以，回到宋家并未将喜悦表现出来。 宋明珠放学回来，看到宋染的脸色，心道她果然猜对了，宋染就是喜欢说大话，害她投鼠忌器，还真以为宋染会考好，用了昏招。 这次把吴小玲留下的泻药全部用完了，可惜下次没法再用了。 再用也会让宋楚萧第一个怀疑到她的头上。 她眼珠子一转，温温柔柔的说道：“染染妹妹，你终于考完试了，你最近没有练习钢琴吧，你可得抓紧时间练习了，五一我们还要上台表演呢，你不会忘了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宋国伟和陈婉就在旁边。 两人闻言，都看向宋染。 宋国伟说：“小染，你才学几天钢琴，真要上台表演？到时候丢的可是你的脸，听爸的，到时候称病别去了。” 陈婉也跟着点头：“你爸说得对，你那个张老师说你天赋高，可能是给顾家面子，你不要真被恭维话给骗了。” 宋明珠原本只是为了让爸妈贬低宋染几句，可不是为了让她退出比赛的！ 她有些着急的说道：“爸妈，我觉得这是锻炼染染妹妹能力的好机会，每个人都有第一次登台演出，错过了下次就没有这么好的舞台了，况且，大家都知道染染妹妹刚学钢琴，对她一定很包容的。” “这倒也是。” 陈婉想起宋明珠第一次登台演出，他们一家人很重视，为此她还给宋明珠准备了小蛋糕。 她不能让宋染觉得她偏心宋明珠，所以对宋染说：“小染，明珠说的也有道理，离五一还有一个多星期的时间，你好好练习，到时候上台弹个简单的曲子，争取不出错就行了。” 宋国伟听了，觉得有道理，加了一句：“到时候把你干妈送你的漂亮裙子穿上，到时候人们的注意力都在你的脸上，自然也不在意你弹得怎么样了。” 宋染乖巧点头，一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样子。 宋明珠却攥紧了拳头。 她不得不承认，宋国伟这话没说错，宋染的确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稍微一打扮，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到时候再穿上从香江带回来的时髦裙子，不知道多少人会只盯着宋染那张娇艳的脸。而忽略宋染的水平。 想到这里，她眼底闪过嫉恨。 她也要买漂亮的裙子，化最美的妆容，到时候比宋染先出场，惊艳所有人。 她是没钱，但是她可以找温鑫豪啊。 每个星期她都会和温鑫豪见面吃饭，在温鑫豪面前，她也展现出了她的无奈，说她对清白看得很重，是蔡宇涛酒后对她霸王硬上弓，她第一次给了蔡宇涛，所以认定蔡宇涛是她唯一的男人，即使蔡家不喜欢她，她也得从一而终。 这番说辞让原本就对她带着卑微爱意的温鑫豪更加心动，觉得他的童年女神还是那么的美好善良，即便是女神肚子里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他也依然觉得宋明珠是个纯洁无暇的女人。 无论宋明珠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会尽量完成。 更何况只是花钱这点小事？ 而且他不光给宋明珠花钱，还给宋明珠的亲生父母亲哥哥花钱。 陈桂花吴老汉他们悄悄找到他哭穷，他二话不说就给几人买了一个房子，还给吴二贵花钱治腿。 不过吴二贵的腿变形得厉害，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只能一辈子跛着腿了。 吴二贵这人也会看脸色，知道温鑫豪喜欢宋明珠，所以说宋明珠是好妹妹，说他把温鑫豪当妹夫，哄得对方心花怒放，给了不少钱让吴二贵去花。 等宋明珠知道的时候，吴二贵都穿得人模狗样的进出夜总会了。 宋明珠去找陈桂花他们闹了一场，让他们别太狮子大张口，坏了她在温鑫豪面前的形象。 陈桂花几人不依不饶，差点和她打起来，是她好好给他们分析利弊，他们才答应以后多注意点。 宋明珠真痛恨她有这样的亲生父母亲哥哥，幸好温家其他人不知道这件事，否则，温家还不知道会怎么看她。 这次她打算让温鑫豪给她买高档的裙子和首饰，到时候用她的钢琴实力，将宋染碾压。 当然，她也没少给蔡宇涛打电话，约蔡宇涛见面表达爱意。 温鑫豪只是她的取款柜，蔡宇涛才是她以后的对象，蔡家的荣辱与她息息相关。 为了让蔡宇涛心甘情愿娶她，她没少从一些不健康的小说里学知识，打算好好取悦蔡宇涛。 之前以为蔡宇涛和其他女生相亲，好在蔡家说没这回事，对方只是远房亲戚，蔡宇涛正好送送人家，恰好被钟婶撞上了而已。 宋明珠计算得很好，等五一上台表演钢琴，她狠狠压宋染一头之后，她名声好转，再与蔡宇涛结婚，到时候别人也不会紧盯着她的肚子不放了。 等她高考顺利考出好成绩，生了孩子，就是蔡家的功臣，人们会淡忘她婚前怀孕的事，以后只会巴结她这个高官家的少夫人！ 等她日子过得好了，宋染算什么东西。 她以后也不用在意宋家人喜不喜欢她了。 …… 日子过得很快，一个星期眨眼过去。 宋染天天去张老师家里练习弹琴，每次都会得到张老师的夸赞。 她的进步很大，不过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在香江的时候，跟着干爸请来的国际钢琴大师练了几天，虽然加起来只有几堂课，但是她的进步是显著的。 她的感情细腻饱满，她的琴技炉火纯青，缺少的只有时间的沉淀，但和宋明珠相比，已经不在一个层次。 因为她要上台表演，顾芸早早就过来翻箱倒柜帮她把要穿的裙子和鞋子准备好，还特意看了几天的外国杂志，跟着学化妆，想到那天给宋染化一个惊艳的妆容。 宋染没有辜负她的好意，就先让她在自己脸上练练手。 顾芸正化着，顾远霆敲门进来了。 “哥！我正在给染染姐化妆呢，我的手艺简直太棒了，我觉得我以后可以去开一家专门给人化妆的店！” 顾芸满脸自豪的对自家大哥说道。 “是吗？有多好看？” 顾远霆说着，就看到宋染转过头来，正一脸哀怨地看着他，他剑眉一动，失笑出声来。 第331章 参加钢琴表扬，谁赢？ “哥你笑什么，难道不好看吗？” 顾芸噘着嘴，觉得自家亲哥很不给面子。 “染染这张脸，能被你画得难看，也是你的本事。” 顾远霆点评说道。 “好呀！染染姐，你听到没有，我哥他居然说你难看！” “你可不要瞎理解，你敢挑拨，小心你零花钱给你没收。” 顾芸顿时闭上了嘴巴。 宋染看着他们兄妹俩个斗嘴，觉得挺有意思。 她当然听得出顾远霆的意思，不会因为一点小字眼生气了。 顾远霆笑着看了她的脸好几眼，熟练的去她的洗手间端来水和毛巾，给她打湿了递给她。 “喂！大哥，这是我辛辛苦苦给染染姐化的妆！” 顾芸连忙阻拦。 “顾芸，你的审美看来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我建议再多学学，不要来祸祸你染染姐的这张脸蛋。” 宋染笑道：“没关系啦，第一次化妆肯定有瑕疵的，她多练练手，下次就熟练多了。” “这不是瑕疵的问题，而是审美的问题，谁正常人把脸涂这么白，嘴涂这么红，腮红打这么重，眼影还是紫色的，加在一起，就是你这样的天仙，也驾驭不了。” 顾远霆正儿八经的指出问题，顺便夸赞染染美若天仙。 把宋染夸得不会了。 顾芸既自我怀疑，又恶心她哥对染染姐说这些肉麻的话，这人自从和染染姐谈了对象，真是脸皮越来越厚了。 她哼声道：“你审美好，那你来画，你要是画得比我画的好看，我就承认我审美有问题！” 那紫色眼影多好看啊，还有腮红多适合染染姐啊，她觉得很好看！ “行，我来画。” 宋染听到顾远霆要给她化妆，美眸瞪得溜圆：“你要给我化妆？” “嗯，我可以试试吗？” “可以是可以，只是我没想到你居然会做这种事情。” 毕竟顾远霆是个铁血军人，平时都是看他做俯卧撑仰卧起坐之类的、令人血脉偾张的活动，他带着薄茧的手可以用来打球，可以做引体向上，可以抓着笔杆子，就是没想到他会拿起眉笔，来细致地给自己描眉。 顾芸在宋染脸上“下笔”浓厚，用热水洗了几遍才完全洗干净，等在脸上抹了一层薄薄的润肤膏，顾远霆才开始给她描眉。 他没有给她脸上抹上美白遮瑕的粉膏，因为她的皮肤不需要这些，她的眉形本来就是柳叶眉，只需要轻轻描深一点，便已经很好看了。 这点上，顾远霆比顾芸下手轻多了。 和顾芸给她带来的感觉不同，顾远霆在她面前弯腰，在她脸上“作画”，两人的呼吸都交缠在一起，给她带来一种与平时不同的感受。 有满足，也有欣喜，还有从胸腔里溢出来的情意。 顾远霆不是天生就会，但他会观察。 他见过化妆师给宋染脸上化妆，所以他全部记下，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帮她化妆。 他的速度比顾芸快多了，只用了十多分钟，就给宋染化好了妆容。 顾芸看得一愣一愣的。 “好吧，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大哥画的的确比我画的好看。” 染染姐皮肤白皙，不适合画太浓的妆容，大哥用的眼影不多，但让她的眼睛变得深邃了，腮红只打了一点点，就显得很有气色，嘴唇也没有很红艳，但整体就是变得更夺人眼球了。 只能说，染染姐不化妆的时候就是出水芙蓉，美得清丽，化了妆，则像是盛开的牡丹，容貌更盛，让人移不开视线。 顾远霆毒舌道：“化妆不就是为了放大优点？你的化妆手法，只适合去做纸扎。” 顾芸：…… 意思是，她只适合给纸人化妆是吧？ 太羞辱人了！！ “哥，你也给我画一下吧，我看看你有多厉害！” “我只给我未来媳妇画，你找别人去吧，你之前不是说你早晚比我更懂爱？怎么还没个动静？” 听到这话，顾芸脸颊瞬间爆红。 她当时在医院说了句玩笑话，谁知道刚说完就被霍云烨给听到了，现在想起来她都觉得尴尬，大哥竟然还敢提！ “好啦好啦，你别气阿芸了，阿芸，你过来坐下，我帮你画。” “哼！还是染染姐好！” 顾芸乖乖坐下，让宋染给她化妆。 顾远霆笑笑，在一旁坐下。 宋染也是根据顾远霆所说，放大顾芸脸上的优点，顾芸长得好看，只不过脸颊上还有点婴儿肥，但这并不是缺点，稍微一打扮，就更加娇俏可人了。 顾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意得不得了。 “我会啦，以后我就这样画！嘿嘿！染染姐，我想高考完烫头发，你说适不适合我？” “别，咱们这边烫出来的头发显老气，你要真想烫，有机会带你去香江做头发去，那边烫出来的更加时髦。” “真的吗？太好了！” 顾芸高兴极了，她对香江充满了向往。 “现在有飞机很方便，提前办好一些手续就好了，而且云烨哥他也要回去家里看一看的，到时候可以一块儿去。” “暑假就别去了，你不是想去香江读大学？好好高考，考出优异的成绩，你就能去了。” 顾远霆说。 “嗯？阿芸想去香江读大学？” 宋染有些意外，她没听顾芸提起过。 “我很想学服装设计珠宝设计这一类的，听说香江的这个专业很好，我蛮想去的，就是不知道爸妈会不会同意。” 听到这里，宋染心思微动。 她说：“我干妈就是学的这些，我衣柜里有的衣服就是她设计的，我觉得这个行业很有前景，你如果感兴趣的话，下次我给干妈打电话的时候，你们可以聊一聊。” “太好了！” 顾芸兴奋坏了。 顾远霆没说什么，他觉得爸妈不会不同意，他们是开明的人，如果小叔不在香江，可能他们会犹豫，但现在小叔在香江定居，有这层保障，他们不会拦着顾芸的。 宋染还不知道，是她今天的话坚定了顾芸的信心，让顾芸走上了一条与上辈子完全不同的人生轨迹，很多年后，顾芸会成为时尚界的领军人物。 …… 五一这天，家属院组织的歌舞团表扬在电影院举办，下午两点正式开始，才一点钟的时候，电影院里就已经挤得水泄不通了，都是提前来抢占靠前的好位置的。 这个电影院是附近最大的电影院，是老国营厂电影院，中间一个舞台和幕布，周围全是台阶一样的座椅，能容纳一千五百人左右，每次有电影免费放映，都是人山人海。 这次因为是家属院的五一歌舞团的节目，所以来的都是附近几个家属院的人，小孩也多，非常热闹。 门外不少商贩，有卖冰糕汽水的，有卖几分钱一包的小零食小玩具的，小孩子穿来穿去，仿佛来了菜市场。 宋染还没有过这种体验，她提前和顾芸先去了，要换的衣服鞋子放到顾家，顾奶奶说她到时候和庄阿姨一起去的时候给她带过去。 她和顾芸买了不少小零食，仿佛找到了童趣似的，还挺有意思。 “顾芸！宋染！” 这时，人群里严诗诗走了过来，看向宋染身上的衣服，皱眉道：“你不是和宋明珠打赌一起上台钢琴表演吗？宋明珠已经换好了漂亮的裙子，脸上还化妆了，你就穿成这样吗？” 严诗诗一副很不赞同的样子，觉得宋染要被宋明珠比下去了。 她一向和宋明珠关系不好，自然不希望看到宋明珠大出风头。 “谁说染染姐穿这样，她到时候会换衣服的。” 顾芸不太喜欢严诗诗，咋咋呼呼的，不过有时候严诗诗说话能把宋明珠气死，她又觉得挺解气。 严诗诗虽然说话没礼貌，但想法也算是殊途同归了。 “你可千万别失误啊，而且就算是弹错了就别停，继续弹下去，反正真正懂钢琴的人也不多，你不一定会输给宋明珠的。” 严诗诗觉得，宋染这张脸每次看都很有冲击性。 宋明珠和宋染都上台，到时候谁的呼声高，就是谁赢，宋染是有机会的。 “好的，多谢你提醒。” 宋染点头应下，并未做多解释。 时间很快就到了两点，宋染去后台提前看了节目单，发现她的节目排在了中间，宋明珠正好在她前面。 而且她报上去的钢琴曲也被人换了。 从一个普通难度的钢琴曲，换成了高难度的钢琴曲。 第332章 宋染的高难度曲目 宋染刚拿到节目单，就立刻被歌舞团的一个女生抢了过去。 “我还要去对一下节目，你叫宋染对吧，你是第十四个出场的，在宋明珠的后面，你演奏的曲目是舒曼《梦幻曲》对吧。” 宋染盯着对方的眼睛，把对方看得心虚，眼神闪躲的时候，她才淡淡点头。 “没错。” 对方松了口气，拿着节目单走了。 不远处换好了裙子、化了浓妆的宋明珠一直关注着这边，见宋染没什么反应，也松了口气。 刚才宋染只是随便打开节目单看了一眼，马上就被拿走了，她应该没有看到她的钢琴节目被改成了高难度的曲子，不然早就让人改了。 到时候，报了节目，宋染就算是硬着头皮，也得弹下去。 而且，宋明珠觉得，宋染肯定没学过更高难度的钢琴曲，届时僵在原地，弹都不会弹，那就真要哄堂大笑了。 一想到顾家人都会来看宋染表演，对宋染充满了期待，等宋染上台之后，期待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而且今天还有许多高官领导，自己大出风头，宋染沦为陪衬，想想，她心里就激动得很。 宋染可真是不自量力，居然要和自己比！ 台上开始表演了，悦耳的歌声从前台传到后台。 宋染和顾芸去前面看节目，并不着急回后台换衣服。 而宋明珠一心想惊艳众人，并不想提前露面，所以一直在后台等着。 “明珠，你真美啊。” 温鑫豪混进了后台，将一束玫瑰花送给宋明珠。 “谢谢你鑫豪哥，你怎么进来了？” 宋明珠接了花，却没有多高兴，甚至有些紧张。 因为她早上给蔡宇涛打电话，蔡宇涛答应今天会来看她演出的。 而她之前订婚的时候，就答应了蔡宇涛不再和温鑫豪有任何联系，她和温鑫豪之后的见面都是私下里约见的。 要是让蔡宇涛见到温鑫豪，指不定又要发脾气。 “我实在是忍耐不住想见你的心，你今天的打扮，比我想象中更美，这条裙子，就像是为你量身定做，我过来，是特意给你送项链的，你不觉得你脖子太空了吗？” 听到这话，宋明珠心中一喜，她对着镜子照了照，的确有点太空了。 见温鑫豪打开首饰盒，露出一条钻石项链，她眼睛都瞪大了。 “明珠，我帮你带上吧。” 温鑫豪拿出项链，想为她佩戴。 宋明珠盯着耀眼的钻石项链，实在难以抗拒。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声音：“宋明珠是不是在里面？” 竟是蔡宇涛的声音！ 宋明珠满脸大骇，连忙推着温鑫豪钻进一旁放表演服的衣柜里。 她将柜门关紧的那一刻，蔡宇涛也走了进来。 “宇涛哥！” 宋明珠掩饰脸上的慌张，带着笑容朝蔡宇涛迎了上去。 “宇涛哥，你怎么才来啊。” 蔡宇涛的眼珠子黏在宋明珠的裙子上。 宋明珠穿的是粉色的花苞裙，裙摆比较夸张，露出了半个肩膀，隐隐约约能窥见一点。 这是蔡宇涛第一次看她穿这种颜色的裙子，倒是显得娇嫩不少，而且若隐若现的，还挺勾人的。 “演出这不是刚开始吗，你还有多久上台？” 蔡宇涛往宋明珠坐过的地方一坐，伸手一拉，让宋明珠坐在他腿上。 宋明珠想起温鑫豪就在衣柜里，稍微挣扎了一下。 但蔡宇涛竟然毫无顾忌，伸手就往她衣服里探。 “宇涛哥！一会儿有人进来了！” 宋明珠满脸惊骇的说道。 “怕什么，你上次不是主动让我弄吗？你说人多反而刺激，这不是你自己喜欢的吗？” 蔡宇涛今天来，就是想起上次宋明珠主动伺候他，让他舒爽到了，这才觉得娶宋明珠也不是不行，起码房事上有乐趣。 要不是宋明珠现在怀孕了，估计乐趣更大。 他来就是奔着这点子事来的。 他干脆拉着宋明珠去窗帘后面，让宋明珠蹲下。 宋明珠不愿意，蔡宇涛就脸色一沉：“怎么，你不想嫁给我了，连这点小事都不能帮我？” 他态度和动作都很强硬。 宋明珠害怕好不容易定好的婚事会告吹，无奈之下，只能忍下屈辱。 衣柜里，温鑫豪目眦欲裂，双手握拳，那条还没戴到宋明珠脖子上的钻石项链差点陷进他掌心的血肉里。 他没想到，他的女神，竟然会被蔡宇涛这样对待。 他连手指头都不敢碰一下，担心会唐突了的梦中女神啊。 他牙齿都咬出了血来，嘴里蔓延着血腥气。 没等几分钟，宋明珠剧烈咳嗽了几声，然后温鑫豪听到了吞咽声。 他满脸痛苦。 外面进来了人，蔡宇涛提好裤子，旁若无事般和宋明珠说道：“一会儿你好好演奏，我会在下面看你表演的。” 说完就出去了。 温鑫豪趁着有人进出，把项链放到桌子上，也偷偷溜走了，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宋明珠。 他内心里觉得宋明珠是无辜的，是被蔡宇涛胁迫的，可是蔡宇涛也说，宋明珠自己喜欢刺激。 他心里很矛盾，很割裂，甚至他无法再观看宋明珠的表演了。 宋明珠擦干净嘴，看着桌子上的项链，面无表情的戴到了脖子上，然后抹口红补妆。 她很丢脸，可为了嫁给蔡宇涛，她无法拒绝，也没有别的办法。 好在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嫁给温鑫豪，只是把温鑫豪当做来钱的路子，所以即使温鑫豪听到了，虽然可能对她的印象变差了，但总体来讲对她的影响也不算太大。 嫁到蔡家才是她的最终目的。 很快，就轮到宋明珠表演了。 顾远霆送宋染来后台换衣服，一进来，他就闻到了一股难闻的气味，他眉头紧皱，仔细查看每个角落有没有藏人，确定安全，才让宋染去换裙子。 宋染换好裙子，重新梳发，简单化妆，就被顾远霆牵着手到了幕后的位置。 此时宋明珠刚弹奏完毕，很多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现场掌声热烈。 宋明珠弹得的确还行，她这一阵子都很努力的练习这个曲子，加上她学了这么多年，上台演奏自然算不得什么。 “感谢宋明珠同志的精彩演奏，接下来，我们有请宋染同志，她弹奏的曲目是——肖邦的《冬风练习曲》！” 底下有人惊呼：“哗！宋染不是刚学弹钢琴吗？她居然演奏这么高难度的曲目！” 第333章 演出顺利，掌声如雷 台下有人懂钢琴，但大多数都是外门看个热闹，什么都不懂的。 就有人问了：“这个冬风练习曲很难吗？” “当然难了！打个比方，你刚学数学，你做题做的是加减乘除，但我给你跳过分式函数入门，让你解微分几何题，你说难不难？” 说这话的是一名大学数学老师。 其他人听得云里雾里，但总之算是听明白了，那就是宋染表演的曲目难度非常大。 “这个曲子比宋明珠弹奏的难度还要大吗？” 又有人好奇发问。 宋明珠还没下台，她从主持人那里拿过话筒，发出惊讶的声音：“没想到染染妹妹居然会弹奏冬风练习曲，这个曲子我都只会弹一点呢，染染妹妹才学了个把月的钢琴，竟然敢挑战这种高难度，真是令人敬佩！” 她说话的时候，目光看着宋染站立的位置。 只是令她不解的是，她居然没有从宋染脸上看到惊慌的神色。 有点不对劲。 宋染不应该很慌张吗？ 难道她会弹《冬风练习曲？》“我上台了。” 宋染转头，微笑朝顾远霆说道。 “去吧。” 顾远霆点头。 他目送着宋染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到台上，他听到底下发出惊艳的吸气声。 今天宋染打扮得好像富家千金，她并不像宋明珠穿得那么花哨，她身上穿的是一条黑色的晚礼裙，穿着小高跟鞋，只露出一截洁白的脚腕。 她的头发也很简单，上面一半用一个黑色蝴蝶结的夹子夹着，底下黑顺的头发披散在肩上，脖子上戴着珍珠吊坠的项链，淡妆点缀，轻轻松松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眼球。 从那小山村里出来之后，她的光芒愈发耀眼，难以掩盖。 顾远霆嘴角缓缓上扬。 宋染上台之后，宋明珠和主持人一起下去，宋明珠不肯回去换衣服，她就站在顾远霆的旁边，她倒要看看宋染到底有什么样的底气！ 该不会弹一曲儿歌吧？ 宋明珠在心里讥笑，没发觉顾远霆鼻子动了动，然后蹙眉往旁边挪了几步，眉宇间闪过嫌弃。 宋染在钢琴站定，面向观众，道：“我原本报上的钢琴曲目是舒曼的《梦幻曲》，中等难度，和宋明珠刚才弹奏的差不多。不知道谁临时给我改了曲目，改成了高难度的肖邦的《冬风练习曲》。” 这话一出，全场发出惊讶的声音。 而因为宋明珠的名气不好，所以大部分的人都怀疑是宋明珠故意给宋染换的。 宋明珠听到这些声音，脸都绿了。 她也没想到，宋染居然会当众说出来，以往学校里举办一些节目的时候，她也临时给别的同学换过，大家都哑巴吃黄连，没人会指出来，怎么到了宋染这里就不一样了？ “宋明珠太坏了！我就知道她不安好心！” 台下，顾芸愤慨说道。 庄安琴也感到愤怒，宋明珠怎么这么喜欢欺负小染？ 顾和瑞拍拍她的手道：“别气了，我看小染底气十足的样子，不会吃亏的。” 果然，就听台上的宋染说道：“《冬风练习曲》又叫《枯叶练习曲》，这个曲子篇幅很大，音域非常丰富。你们可以想象冬天的狂风将枯叶齐齐卷起，在风中飞舞的景象。既然有人将我的演奏曲目改成了它，那我就进行演奏吧。因为篇幅大，所以时间可能会有点长，还请大家海涵。” 什么？ 宋染居然要演奏这个曲目？ 学过钢琴懂音乐的，都知道《冬风》的难度有多大，宋染居然将错就错，演奏这个曲目吗？ 她明明可以继续弹奏她原本准备的《梦幻曲》，虽说《梦幻曲》的难度也不小，但和《冬风》比起来，就不是一个等级了！ 不过不懂的人，却因为宋染的话而喝彩，觉得她很有性格，很有骨气。 陈婉在底下咬住了嘴唇，暗骂宋染太张扬，到时候弹得狗屁不是的时候，就知道丢人了。 早知道宋染会这么丢人，她就不来看了！ 庄安琴也担心宋染到底能不能弹好，就在这时候，宋染缓缓坐下，将手指放在了钢琴键上。 随着优美的琴声传出，没有一个尖锐刺耳的音色时，庄安琴就放心了，她不是很懂钢琴，但好不好听，她还是能听得出来的。 顾芸则是一脸敬佩地看着台上弹钢琴的宋染，觉得染染姐真是太优秀了，连高难度的钢琴曲都会！ 宋明珠此刻还没放在心上。 《冬风》的前奏没那么难，前面二十多秒连小学生都会弹，宋染一定是装装样子，骗骗不懂的人。 然而，她这个念头刚出来，宋染手上突然变调，就像是沉寂之后的突然爆发，宋染一双手像蝴蝶一样在琴键上翩翩起舞。 宋明珠的脸色渐渐发白，没了血色。 宋染是真的会弹！ 她不是吹牛，也不是卖弄，而是有真正的实力！ 底下的观众在这一瞬间就融入了进去，配上宋染之前所说的枯叶的说法，竟真有种冬日景象，冷风萧瑟，又充满了激昂！ 一曲弹完，将近四分钟的演奏，所有人鸦雀无声，这是一场极致的听觉享受。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所有人站起来鼓掌，爆发出激烈的掌声。 “宋染太厉害了！听说她才刚学弹钢琴，居然弹得这么好！” “老宋，你女儿简直就是天才啊！” 宋国伟脸上都笑成了菊花，还摆手谦虚道：“还有进步空间，可别让她骄傲自满咯！” “陈婉，真没想到小染弹得比学了好多年的明珠还强，天赋高就是天赋高，还是你们会生啊！” 陈婉一扫先前觉得丢脸的心思，被夸得心都飘了起来，她笑道：“之前教钢琴的张老师就说小染有天赋，所以我和她爸爸也是让她好好学。至于明珠，唉，这次真的太不像话了，回去我好好批评她。” “是啊，还是亲生女儿好。以后小染嫁到顾家，也是和你们挨着的，多好啊。” 陈婉笑笑，没说话了。 她一直不想宋染嫁到顾家。 另一边，顾家人高兴极了。 宋染演出顺利，还演奏得这么好，感情丰富，打动人心，是再好不过的苗子了，只可惜被耽误了这么多年。 庄安琴给丈夫说：“要是小染愿意，咱们可以出钱让小染去国外进修去。” 顾和瑞笑道：“你倒是比她亲妈还要操心了。” 第334章 宋明珠的名声遭遇滑铁卢 “我不操心谁操心？” 庄安琴没好气说道。 有些太难听的话她都不好意思说，也没法指责陈婉什么，免得别人以为她对小染不满意。 但事实就是这样，陈婉这个当亲妈的，还不如没有。 两家坐得不远，她看到小染出场说话的时候，陈婉嫌丢人的神情，像是生怕小染会表现得差劲，让她难堪似的。 要她说，陈婉是该难堪，但应该是为了宋明珠而感到难堪。 连她这个平时一直在医院忙前忙后，不怎么在大院里闲聊的人都知道，陈婉以前把宋明珠夸出了花，说其成绩好，钢琴弹得好，样样出色。 结果呢？ 宋明珠弹得还不如刚学钢琴的小染呢。 钢琴弹得一点感情都没有，也好意思说她学了十几年？ 自己要是陈婉，现在就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陈婉这种拧不清的，能指望她关心亲生女儿？ 庄安琴越是了解陈婉和宋国伟这两口子，就越是心疼小染。 尤其是小染根本不像一开始人们所说的粗鲁、不安分、心机重等等，这么好的女孩子，却得不到父母的看重，也享受不到缺失了十八年的亲情，每每想起来，庄安琴都觉得心疼。 她把小染当成了半个女儿看，况且以后小染是要嫁到顾家来的，她多为小染打算，本来就无可厚非嘛。 顾和瑞知道妻子的心思，他摇头失笑。 真让小染出国深造，远霆怕是要吃一吃相思的苦了。 而且以远霆的身份，是不能随意出国的，只能等小染回来。 这出国深造，最少也得两年吧。 不过小染要是真愿意出国，他们肯定是要支持的。 小染在钢琴上的天赋，真的很高。 他刚才就看见几个大学音乐老师往后台去了，估计是想要破格录取小染。 “谢谢几位老师，我学钢琴只是为了陶冶情操，没有想以此为专业的打算。” 后台，宋染婉拒了几位老师的邀请。 有一个老师不死心，干脆提出收宋染当学生，想去学的时候学一下就行。 宋明珠就在旁边，她嫉妒得差点控制不了脸上的表情，面部肌肉都变得扭曲。 她没想到宋染只是弹了一首钢琴曲，就突然变得这么抢手。 这些大学老师她都认识，都是附近几个家属院里的，陈婉以前带她去找过他们，结果都以她年纪小拒绝了，现在看来，哪是因为她年龄小，分明是觉得她没天赋！ 她学了十多年的钢琴，怎么就比不上宋染了？ 这几个老师竟然还腆着脸想当宋染的老师，一副卑微的样子，令宋明珠嫉妒的心情更是上升到了顶点。 然而，她梦寐以求都得不到的东西，宋染轻飘飘就拒绝了。 “不好意思，我已经有老师了。”宋染有礼貌的拒绝了对方。 几名老师都很好奇，问她的老师是谁。 “是香江大学的伯恩斯教授，他曾在伊斯曼音乐学院。” “嘶！你是说以前伊斯曼的副校长？他现在在香江大学？” 宋染点头，伯恩斯教授年纪大了，已经退休了，是被香江大学高薪返聘的，而且他现在已经不收学生了。 “难怪！难怪你的技巧和一般人不一样，原来是有名师指导过，是我们冒失了。” 宋明珠听到这里，心里更是不服气。 她觉得宋染就是因为有个有钱的干爸干妈，才会有名师将其收为学生，这是名师的功劳。 如果自己也有什么劳什子国外教授的指导，肯定比宋染更厉害。 她恨得牙痒痒，宋染怎么命这么好？！ 这时，她注意到一道目光落在她脸上。 侧目就看到顾远霆正冷漠地看着她，深邃的眼底仿佛带着警告，令她的心脏重重咯噔了一下。 等几个老师走后，宋明珠也赶紧想溜走。 “宋明珠。” 顾远霆冷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宋明珠战战兢兢回头：“远霆哥……” “不要这样叫我，我记得我以前跟你说。” 宋明珠连忙改口：“顾、顾团长，你叫我做什么？” “宋子辉宋思明都进了监狱，而你安然无事，你自己心里清楚这是为什么，但你要是继续心怀侥幸的话，下一次进去的人，就是你了。” 后台还有其他人，顾远霆这话没有避着人，警告的意味很浓。 言外之意，你不要再有下一次。 宋明珠面色惨白，委屈道：“顾团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本来就是无辜的……” 顾远霆不吃她这一套，冷漠道：“别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 说完，他牵着宋染的手出去了。 宋染回到更衣室换了衣服，和顾远霆他们一起在台下看完了所有的节目，她觉得挺有意思的，其中还有个特意留长头发的男青年弹吉他唱摇滚呢。 这时候，的确有小部分能接触到国外音乐元素的人开始玩摇滚乐了。 只不过老一辈的都不喜欢，觉得很吵闹，没个正形。 宋染接受程度很高，唱得好听她还是会听一下的。 等所有的节目表演完毕，居然还有评委打分，宋染事先不知情，稀里糊涂的被顾芸推到台上，领了个“一等奖”——一台收音机。 虽然在场的，几乎家家都有收音机，但宋染拿到这个奖励，还是很高兴，这是她第一次参加节目拿到奖励，挺有纪念意义的。 等回头吉祥胡同那边装修好了，她就把这个收音机放到新家去。 宋染上去领奖的时候，掌声雷动，可见是实至名归。 没想到宋明珠还得了一个“进步奖”，上去的时候，底下嘘声不断。 严诗诗幸灾乐祸和几个小姐妹大声议论道：“宋明珠这次又输了，我都替她丢人，她一个学了十多年钢琴的人，还不如初学者，我要是她，我才不上台领奖呢！” “我看有个评委和蔡家是亲戚，这是黑幕吧。就她那水平，能得奖？” “笑掉大牙了，她不得奖，反而没那么多嘘声，毕竟也是中规中矩嘛。可谁让她是和宋染比呢。” 这些话周围的人都听见了，也跟着一起附和。 这一次，宋明珠的名声再一次遭遇滑铁卢。 连着蔡宇涛也被人鄙夷了。 第335章 等着看她作茧自缚 蔡宇涛原本身心舒爽，现在被人议论得，脸上都有点挂不住了。 从电影院出去，蔡宇涛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宋明珠快步追上去，坐到副驾驶上，急声道：“宇涛哥，怎么连你也对我这样冷漠？我是你未过门的妻子，我肚子里揣着你的骨肉，别人对我不好也就算了，你怎么能无视我，嘲讽我？” “我嘲讽你？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你学了十多年的钢琴，连宋染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赶着上去被人打脸的人，这世上也就只有你这一个蠢货了！害得我也被人议论！认识你，真是我倒霉！” 蔡宇涛说话也不克制，本来就是宋明珠上门倒贴，不需要他求着哄着，卑微的那一方是宋明珠，他当然不必克制自己的脾气，想发火就发火。 不爽了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 宋明珠一听，根本不敢对蔡宇涛生气，还只能哄着对方，解释宋染是去香江找了名师的缘故，才能弹得这么好。 还说宋染是故意怂恿她打赌，想让她丢脸，一直在针对她。 见蔡宇涛不消气，她又说了很多好听的话，还想主动取悦蔡宇涛。 不过蔡宇涛今天已经“发泄”过一次了，没法再“立正”，但好在她这番温柔小意的模样，让蔡宇涛消气了不少。 只不过宋明珠不知道的是，这一幕全部落在马路对面的温鑫豪眼里。 温鑫豪牙齿都快咬碎了，虽然车子里的视线被遮挡，但他能看清两人的动作。 一次就算了，宋明珠竟然给蔡宇涛弄两次，而且这次还是主动的，他看得一清二楚！ 手里重新买的花束，被他狠狠砸在地上，转身就走。 “嗯？他看到了什么？怎么这么生气？” 宋染看到温鑫豪愤怒离开，有些疑惑，扭头看向温鑫豪之前看的方向。 还没看清楚什么，顾远霆就立刻挡住了她的视线。 顾远霆个子高，视力好，虽然宋明珠弯着腰，一般个头的人看不到他们在做什么，但他之前在后台更衣室那里和宋明珠身上都闻到了难闻的气味，所以一下就联想到了。 “别看了，染染，是宋明珠和蔡宇涛在车上做见不得人的事。” 他这样一说，宋染一点都不好奇了，头赶紧往另一边扭，免得长了针眼。 难怪温鑫豪会愤怒的跑掉。 不过话说回来，宋明珠这也太胆大了，电影院外面全是人，她怎么敢的？ 为了取悦蔡宇涛，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转念一想，今天宋明珠再次丢人现眼，被人取笑，正好蔡宇涛也在，宋明珠还想顺利嫁进蔡家，自然要让蔡宇涛消消气的。 这两人，真是够恶心的，大庭广众，这般不知羞耻。 她和顾远霆大步离开，一起去图书馆。 路上，她忽然笑了一声。 “想到什么了，这么高兴？” 顾远霆开着车，目光看着前方，不过心思大半都在宋染身上。 宋染笑道：“我就是突然想起来，到时候宋明珠再去找温鑫豪，以这样的情况，温鑫豪会接纳她吗？真没想到这次温鑫豪自己撞见了，宋明珠这是自绝后路。” 顾远霆也淡淡一笑。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她人品卑劣，翻车是迟早的事。” “是啊。” 她很想看到宋明珠作茧自缚的那一天。 那天不会太远了。 …… 在图书馆还完书，宋染和顾远霆一起去供销社买零食汽水。 他们打算明天去爬长城！ 这次两人只跟顾家人说，尽量低调，免得再出现意外。 主要是宋染担心得比较多，上辈子加上这辈子，两次爬长城都没爬成，给她留下了遗憾，她担心这次又再出什么问题。 两人在供销社买了不少吃食，除了在车上吃，他们还打算在野外露营，上次买的锅碗瓢盆都还在，很方便。 长城那边的位置很好，适合观星。 现在的气温也正好。 然而计划还是赶不上变化，两人车子到大院门口的时候，看到霍云烨在门岗处登记，顾芸可能是出来买东西的，正好和霍云烨碰上，两人在一块说话。 看到顾远霆的车子，顾芸连忙朝他们招手。 “哥！染染姐！” 霍云烨做好登记，放下笔，微笑朝顾远霆点头，然后看向宋染道：“姑姑姑父托人给你带来水果，特地坐飞机带来的，一下飞机，我就给你送过来了。” 说着，他晃了晃手上的两个漂亮的水果大花篮。 顾远霆下车，帮霍云烨将水果放在车上，和顾芸和霍云烨一块上车。 “干爸干妈对我也太溺爱了，这么大老远给我送水果。” 宋染感动说道。 霍云烨笑道：“正巧家族里有人来京市，顺手的事，坐飞机很方便，现在正新鲜，不过也得尽快放冰箱保存。” 宋染点点头，对顾远霆说：“水果就放在你们家吧，我不想带回去，到时候我想吃了再过去吃，大家都一起吃。” “好。” 顾远霆知道，她是不想便宜宋家人。 她现在对宋家人的厌恶，已经不在他面前藏着掖着了。 等到了顾家，打开果篮，顾芸一看，惊讶道：“哇，这都是什么水果，我好多都没见过！” 现在交通没那么方便，京市市面上常见的水果就是苹果梨还有柑橘橙子这些。 柑橘橙子是南方的，但这些水果相对好保存，最重要的是产量大，路上有损耗也可以忽略不计。 但那些热带水果就很不好保存了。 顾芸平时也就吃吃应季的水果，比如北方的西瓜、桃子、葡萄，有时候还有草莓吃，只不过这时候的草莓都不甜，需要蘸白糖吃。 家里来客，顾家人都出来了，顾和瑞见多识广，指着水果给老婆女儿说：“这是荔枝，这是芒果，这是龙眼，这个叫莲雾……” “这是荔枝？” 顾芸惊讶道：“荔枝不都是黑黑的吗？竟然这么红，这么漂亮！” 宋染忍俊不禁，见霍云烨面带疑惑，她笑着说：“像广省那边的荔枝到了北方，都已经不新鲜了，壳是黑色的，大家都没见过这么新鲜的荔枝。” 霍云烨恍然大悟。 也对，内地也是这几年才开始快速发展，加上途路遥远，肯定不会很新鲜的。 他笑着说：“你们别光看着，都尝尝，香江的热带水果多，我们家吃的水果是从马来运过来的，是自家的林场，不打一点农药的。也就是我们家的榴莲比较晚熟，不然这次姑姑还会让带点榴莲过来。” 榴莲这个名字，就更令顾芸她们感到陌生了。 第336章 顾奶奶对霍云烨很满意 “榴莲是什么？好吃吗？” 顾芸好奇的问道。 “好吃的，闻起来臭，吃起来香甜。不过你哥不太喜欢。” 宋染笑着说道。 她在香江吃了榴莲，好像也是马来的榴莲，不过应该不是霍家自己种的。 干妈觉得她好不容易去一趟香江，真是什么都给她尝试了，只要是能买到的，都给她送了过去。 她刚闻到榴莲的时候，也觉得这个味道很冲鼻，但尝试着吃了一口，她立刻就能接受了，是她喜欢的甜甜的味道，听干妈说，这个榴莲的品种叫猫山王，比普通的榴莲肉要更细腻。 不过顾远霆不太能接受这个味道，最后强忍着不适将那块榴莲吃掉，就不再动手指了。 霍云烨笑道：“榴莲就是这样，爱的人很爱，不喜欢的就没法接受这个味道。回头等我们自家的榴莲树成熟了，我给你们送几个过来尝一尝。” 顾芸一听，开心坏了。 她内心对香江的憧憬更加深了。 香江真是一个好地方啊。 霍云烨带来了两大篮水果，加起来足有一百多斤，宋染怕顾芸她们不好意思，自己拿了盘子过来，将每种水果都挑出来，让顾芸去洗了拿过来吃。 “小染，要不你送点水果回家里去吧。” 庄安琴觉得这样不太好，回头让宋家人知道了，还以为他们顾家霸着好吃的不给宋家呢。 宋染不想送，不过，云烨哥拿着大果篮在大院门口应该不少人看到了，免得被人嚼舌根子，说顾家的不好，她还是打算送点回去。 她便点点头说：“阿姨，我一会儿送过去，您先尝尝看，这些荔枝龙眼可新鲜了。奶奶，您也多吃点。” “好，好。”顾奶奶笑着，让霍云烨去沙发上坐，李妈已经泡好了茶。 她觉得这个年轻人样貌谈吐处处都优秀，真是个不错的小辈。 她年纪大了，看到优秀的小辈，就充满欣赏。 再说了，瞧瞧，这一屋子人个个容貌不俗，多赏心悦目啊。 她当初对庄安琴满意的最大原因，就是庄安琴长得漂亮，这不，生出来的远霆和小芸，也好看得紧。 就是可惜了，这个霍云烨，是香江人，以后怕是要回香江继承家产的。 不然，还能撮合他跟小芸呢。 宋染和顾家人一起吃了水果，才拿了些水果回宋家。 她拿的是莲雾香蕉这些，拿得并不多，至于荔枝龙眼，宋家人一颗都别想。 或许几年以后买南方的水果方便便宜，但现在，在京市，多少人连荔枝龙眼见都没见过？ 这些太难保存了，还是留着给顾家人吃吧。 她送了回去，宋国伟还得夸她孝顺，吃着没什么滋味的莲雾，嘴上也一个劲的说好吃。 宋染说了几句话，又回到了顾家，顾奶奶在同霍云烨说话，问他年纪多大了，在京市适不适应之类的，霍云烨很有礼貌的回答，对顾奶奶还挺尊敬。 霍家和尹家人的教养是毋庸置疑的，这是他们刻进骨子里的素质，从小就有长辈的悉心教导。 顾奶奶越聊，对这个小辈越喜欢，越欣赏。 她自己本身就是出自大家族，只是可惜那些年战火颠沛流离，家族十不存一，最终还是落魄了。 她只能做到好好教育自己的孩子，至于亲戚家的那些孩子，更多的是自生自灭，野蛮生长，关系淡了，家族的凝聚力也就断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所以她很欣赏尹家霍家这样的家族，虽家大业大，却没有内斗，每个家族成员都自己在自己的领域上发光发热，不过度依赖家族，但也有家族的托举，这样才能千秋万代，永不凋零。 宋染见他们聊得正开心，她干脆和顾远霆一块儿去收拾东西了。 不过主要是顾远霆在收拾，她在旁边看，也是顾远霆将东西搬到车上，他力气大，天热了，只穿了个短袖，搬东西的时候露出胳膊上精壮的肌肉，不算很夸张，恰到好处，迷得宋染眼睛都挪不开。 太有男人味了。 顾远霆被她看着，好像更卖力了？ 霍云烨从客厅往外看，看到顾远霆提了个桶放车上，不由得好奇问道：“远霆这是要出远门了？” 顾奶奶笑道：“不是的，他和小染准备去爬长城，晚上搭帐篷看星星，是不是很浪漫？哈哈，你去过长城没有，要不要一起去，正好小芸也想去，到时候你和远霆一个帐篷，小芸和小染一个帐篷，也挺不错对吧！” 顾芸在旁边瞪大眼睛。 奶奶，我什么时候说我想去了？ 好吧，虽然她的确觉得晚上在长城上看星星看月亮很浪漫，期待以后也会有机会和喜欢的男生一起去，但是，奶奶，您怎么能突发奇想，让霍云烨一块儿去当电灯泡呢？ 她很想解释她并不想去，但是这样一来，会让奶奶很没面子。 她只能期待着霍云烨赶紧拒绝，霍云烨应该会拒绝的吧，他去了多尴尬啊！ 谁知，霍云烨在一番犹豫之后，竟然答应了。 “听起来很有趣，我的确还没机会看过世界奇迹之一的长城，不过，应该不会打扰到阿染和远霆吧？” 顾芸很想点头，没错，太打扰了，你赶紧反悔吧。 可奶奶却很高兴，说：“不会打扰的，人多才热闹，也相对能安全一点。” 主要是，她担心被别人知道了，会说小染的闲话。 宋明珠未婚先孕这件事，被人诟病许久，名声上不好听。 她担心两人干柴又烈火，真发生了什么，对小染不好。 要是不小心怀孕了，那对小染来说影响就更大了。 虽说以前的女子十来岁就结婚生子，但是她从庄安琴那里知道，女子太早生孩子，骨盆都没有发育好，是容易难产的，对身体损伤也比较大。 小染年底才十九，至少也得二十多岁再要孩子，才是最好的。 她也和顾远霆说过，孙子答应得挺好，但是有时候吧，男人自制力再强，也很难把持住，年轻人嘛。 当然了，这是原因之一。 原因之二。 她觉得霍云烨真的很不错，而且刚才问清楚了，霍云烨是打算一直在内地发展的，也就是说，回香江的时间会比较少，那真是非常合适小芸不过了。 第337章 一起去当电灯泡 竟然就这样敲定了？ 顾芸万万没想到，霍云烨竟然真的答应了。 不对劲。 她脑瓜子转动，心想，莫非霍云烨现在还喜欢染染姐，所以想要去当电灯泡！？ 好啊，原来他还没死心呢！ 她赶紧跑出去，和自己亲哥以及染染姐把这个事说了出来。 “哥，你快去跟奶奶说，唔…就说帐篷不够，不让霍云烨去！” 帐篷是够的，前些年周边地区发生了一场大地震，家属院里都发放了帐篷，以备不时之需。 顾远霆眉头只是微微蹙了蹙，摇头道：“既然奶奶开口了，他也答应了，想去就去吧。” 说着，他看向宋染：“染染觉得呢。” 宋染也点头：“人多是热闹点。” 霍云烨不是冒失无礼的人，他应该只是担心自己。 事实也正是如此。 霍云烨之所以答应，就是因为霍秋霞交代过，让他把阿染当成亲妹妹来看待，不能让阿染受到任何伤害。 单独和顾远霆出去露营过夜，如果是婚后，自然没什么，但两人现在还没订婚，既然是当成亲妹妹看待，那必然是要看紧一点了。 当电灯泡就当电灯泡吧。 顾芸无语住了。 她不知道该说她哥太自信，还是没有一点危机意识，霍云烨这明显就是贼心不死啊！ 她咬着下唇，心想，为了哥哥和染染姐的幸福，她要狠狠将霍云烨拖住，让其没有机会去打扰他们！ 于是，第二天一早，两人行变成四人行。 好在天气好，蓝天白云，早上气温凉爽，很容易让人产生好心情。 顾芸拉着霍云烨坐到后面，生怕霍云烨去副驾驶。 也得让霍云烨看看她哥和染染姐多恩爱，早点打消了不切实际的心思！ “阿染，昨天忘了跟你说了，我想替云霏感谢你，救了她的小命。” 霍云烨用开玩笑的语气对宋染说道，不过感谢的心还是很庄重的。 主要是昨天顾奶奶太热情了，顾叔叔庄阿姨两人也很温和有礼，和他说了不少话，不知不觉坐了几个小时，肚子里全是茶水，回家翻来覆去半晚上没睡着。 以至于忘记正事了。 宋染笑着扭头，对他说：“云烨哥，你别突然这么客气，你要这样，那我还得感谢你昨天给我带那么多好吃的水果来呢。” “这不是客气，我们霍家还有尹家，真的感谢你还有远霆及时发现了问题，不然，以云霏那喜欢冒险的性子，一定会偷偷去城寨里面，那时候，我们两家就算有滔天的本事，也没法将云霏全须全尾的带回来。就算她运气好没机会进去，家族其他小辈也有可能进去，我们没有防备，早晚会钻进他人的圈套。” 顾芸听得满心震惊，不过她没有插嘴，继续听着。 “因为这件事，还让你和远霆陷入了危险，我们都很愧疚自责。” “云烨哥，你千万别这样说，有些人心坏透了，防是防不住的。我和远霆出事后，你们两家也在积极想办法，真不用自责和愧疚。况且，干爸干妈对我很好，把我当成了亲生女儿一样看待，我也把你们都看做家人，不会眼睁睁看着云霏他们受到伤害的。” 其实这件事过后，宋染很欣慰的。 她仔细思考分析过，上辈子霍云霏很大可能性是遇害了，三太太和李香敏是最大的得益方。 三太太的弟弟因为开发城寨赚了很多钱，三太太和李香敏才有实力将重心转移到内地，暗中扶植宋明珠，在背后赚得盆满钵满，并且因为李香敏足够出色，甚至李先生的遗嘱会分更多的遗产给李香敏。 李家的遗产，才是这母女俩最看重的东西。 其他的只是跳板，为的是让李先生看到李香敏这个幺女的能力。 霍云霏的“意外”，就是她们的跳板之一。 为了巨额财产，她们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人命也不放在眼底。 但好在，她和顾远霆去香江，改变了霍云霏这一命运。 那天正好因为她和顾远霆决定尽早订婚，所以原本是干爸干妈陪他们游香江，变成了霍云霏过来陪同，干爸干妈去找大师算日子。 霍云霏看起来像乖乖女，实则性子比较跳脱，不被拘束，喜欢探险。 霍云霏当时就是临时决定去九龙城寨，所以当时如果没去，保不准会什么时候突然过去，幸好当时去了，并且及时发现了问题，否则极有可能和上辈子一样发生悲剧。 后来干爸干妈他们都看清了三太太和李香敏的真面目，在她和顾远霆离开香江之前，两人的名声已经坏透了，全香江的花边报纸上都在报道这一恶劣事迹，中间自然也有添油加醋，顺便起底三太太曾经见不得人的往事等等。 可以说既让霍云霏躲过了这一危机，也揭露了三太太李香敏的真实嘴脸，不虚此行。 唯一让她愧疚的是，让顾远霆也牵扯进了这一危机当中，幸好他没出事，这件事也给她长了教训，那就是不要再将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陷入危险当中。 为了防止霍云烨继续道谢，她转移话题，问霍云烨：“现在三太太和李香敏怎么样了？” “李氏集团这次因为三太太出现了不小的信用危机，市值惨遭缩水，骂声如潮，李先生为了平息舆论，公开与三太太断绝了关系。” “真是大快人心，那李香敏呢？” “可能是三太太和李先生达成了什么协议，三太太不再纠缠之类的，所以李香敏并未被逐出李家，反而回到了大太太身边。” 宋染听了，倒没觉得不忿。 李家妻妾成群，然而香江实际上早就是一夫一妻制了，大太太的地位是不可撼动的，李香敏到大太太手底下讨生活，可没那么轻松。 加上一些流言蜚语，李香敏的日子一定不会太好过。 李先生的遗产份额也不会往李香敏身上倾斜了。 李香敏别想再踩着尹霍两家得到好处。 霍云烨没说的是，经过此事，尹霍两家的手段不复从前温和，借着李家的危机，吞并了不少产业。 可能是以前太过温和，让外人觉得他们两个家族是温顺的老虎，谁都想拔上几根毛。 不管李先生知不知道这件事，三太太是李家的人，这件事就和李家脱不开关系，两家对李家进行报复，无可厚非。 第338章 感受到染染满腔爱意 顾芸很好奇他们在说什么，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于是她便问了一句。 宋染觉得这没什么不能说的，于是把在香江发生的事情都说给了顾芸听，只不过把她和顾远霆遇险的场面简略掉了，免得顾芸觉得害怕。 顾芸听得一愣一愣的。 “天哪，和香江比起来，我感觉我现在就是生活在乡下。这种豪门家族的恩怨，听起来跟做梦一样。” 霍云烨在旁边都笑了。 “云烨哥，香江是不是特别的奢华啊，你是不是也觉得咱们这里像乡下？” “是有点，不过我们这不是在建设吗？香江只不过比你们早建设了几十年，等几十年之后，京市肯定也会焕然一新，说不定香江对京市拍马难及。” 顾远霆从后视镜里看向霍云烨，眼神有些意外。 “看来你对内地很有信心。” 即便是尹杰峰和霍秋霞，也不像霍云烨一样，说出这么有信念的话。 虽然他一直对自己的国家有信心，但霍云烨毕竟是从小在香江长大的。 霍云烨与他对视，笑道：“是的，我对这里很有信心，我从你们的政fu感受到了你们的决心，从工人们身上也感受到了他们的上进和淳朴，以及对未来的憧憬和热情，你们的土地足够广袤，人口足够多，一旦发展起来，效果是很显著的。” 在香江开发楼市，效率可比这边慢多了。 现在砖墙上随处可见“劳动人民最光荣”的口号。 顾远霆点点头：“以后会越来越好，希望来京市会是你最正确的选择。” “会的。” 霍云烨坚信这一点。 或许一开始他的确是抱有赌徒心理，想来内地试试水，但现在，他对这片土地充满信心。 顾芸对霍云烨有些改观。 她还以为霍云烨是那种豪门公子哥，温润儒雅只是他的表象，赚钱很有手段，但没想到，霍云烨好像也挺爱国的，骨子里是国人的血，不是她想象中的资本家。 想到这里，她问霍云烨：“云烨哥，你是打算以后一直在内地发展了吗？真不回香江了？” 虽说昨天奶奶问了同样的问题，但她还是想再问一遍。 “嗯，内地的房地产才是起步阶段，以后我应该会越来越忙，至少，未来的十年，我的重心会放在这里。” 霍云烨认真回答她的问题，并没有敷衍，说的也是实话，至于未来什么打算，那得往后再看。 “十年啊！那你得在京市找对象结婚了，不然等十年后，你都三十多了！” 副驾驶正在喝水的宋染差点把嘴里的水喷出来。 顾芸的关注点果然很清奇。 顾远霆开着车，转头看向宋染，见她没呛到，才与她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霍云烨扶了扶额头，脸上露出无奈的笑，说：“我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想以事业为主。” 顾芸心想，你怕是还对染染姐贼心不死吧！是不是还想撬墙角呢！ “你比我哥还大一点，我哥同学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你也得急一急了。你想想，你现在找对象，还得处一处，互相了解吧，这都要时间的。你早点找对象，以后就能早结婚。人家都说成家立业成家立业，成家在前，立业在后，这可是人生大事，马虎不得！” 顾芸小嘴叭叭叭，一嘴大道理。 一般人这样说话，霍云烨可能会觉得聒噪，不过顾芸一副“为你好”的神态，婴儿肥的脸颊因为说话而一鼓一鼓的，眼睛里透着狡黠的光彩，倒是挺有趣的。 他这会儿也算是明白顾芸的意图了，这是在防着他，怕他破坏顾远霆和阿染的感情吧。 他不是死缠乱打的人，也懂知难而退，而且姑姑姑父都挺满意顾远霆，输给顾远霆他不冤。 不过，当着阿染的面，他没对顾芸解释他现在是把阿染当妹妹看，免得将他曾经的心思揭露出来，弄得气氛尴尬。 他笑着点头：“好，多谢你的提醒，我会好好考虑考虑，有好的女孩子，我不会错过的。” 顾芸这才满意，然后拿出自己的零食分享给霍云烨。 “这个红薯干，你肯定没吃过，尝尝。” 霍云烨接过来，失笑道：“小芸，我生活在香江，香江大部分人以前的祖籍都是内地的，红薯干我是能吃到的。” “哇，我还以为你们不吃这些便宜的东西呢！” 宋染听着觉得挺有意思，云烨哥对顾芸还蛮有耐心的。 不过顾芸这种性格，只要是正常人，和她多接触都会喜欢上她的。 这个喜欢，不是说男女感情上的喜欢，而是对顾芸的欣赏。 顾芸是个单纯且心地善良的女孩子，她乐观且向上，身上也有坚韧的意志，有很多美好的品质。 宋染一边听着顾芸和霍云烨聊天，一边吃零食，一边给开车的顾远霆投喂食物。 车子开了将近两个小时，路上也有些颠簸，但四人心情都很好，等爬上长城，眺望远处的葱葱绿绿时，心情更是豁然开朗，一切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可能有的人觉得长城灰扑扑的，没什么好看的，可想到这是古人用血肉建造出来的奇迹，绵延无尽，就非常震撼。 宋染的心情也起伏很大，在顾远霆伸手握住她手的时候，她反握住对方的手，然后转过身来紧紧环抱住顾远霆的腰身，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吸着鼻子说：“远霆哥哥，我们终于登上了长城，我们不仅要活得长长久久，还要长长久久永远在一起。” 这话令顾远霆心头一震。 他其实对他和染染之间的感情并不自信，因为她说想跟自己结婚的时候，是自己为了救她受伤之后。 或许染染在这份感情里，不像自己这么纯粹，除了喜欢，也有报恩的心思，他不在意，因为他觉得他会让染染全心全意的爱上他。 可就在这一刻，他忽然感受到了来自染染的满腔爱意，像是跨越了山海，经历了岁月的沉淀，就这样捧着一颗炽热的真心来到他面前。 第339章 顾远霆想不想早点要孩子？ “染染……” 顾远霆将宋染抱得更紧。 他一时间，竟觉得有些手足无措。 他在这一刻感受到了来自宋染汹涌的爱意，就好像她比自己更期待两人牵着手爬上长城，好像这样就会圆满一样。 他真真切切的意识到，这段感情里，宋染投入得并不比他少。 蜿蜒的万里长城，仿佛看不到尽头。 泪眼朦胧了视线，却是幸福的眼泪。 宋染吸了吸鼻子，从顾远霆怀里退出来，她露出笑容：“走，我们才刚爬上来，还要一起走更远的路！” “好，我们一起走更远的路。” 顾远霆紧紧牵着她的手，与她一步一步，走得更远。 霍云烨和顾芸在后面看着两人，并没有追上去。 顾芸说：“云烨哥，我们往这边走吧，他们肯定有很多话要说。” 她试探地看向霍云烨，怕他这种情况还要上去插一脚。 霍云烨对上她的视线，心头原本有些落寞，但顾芸的心思几乎写在脸上，单纯得令人一眼就能看透，他低笑了一声，点了点头，两人往相反的方向走。 顾芸眼珠子转来转去，故意开玩笑：“云烨哥，刚才染染姐说，一起爬上长城，就能长长久久，今天你跟我一起爬长城，是不是意味着咱俩也能长长久久？” 霍云烨看她：“你跟我？兄妹之情长久么？” “那也不一定，说不定以后你会喜欢上我，咱俩当情侣呢！” 顾芸嘿嘿说道，故意逗霍云烨。 她对霍云烨没有杂念，更没有男女之情，所以说这话的时候，纯粹只是在开玩笑。 霍云烨也知道这一点，顺着她说：“嗯，阿芸这么好的女孩子，喜欢上也很正常。” “是吧！我就知道我很优秀！” 顾芸还挺沾沾自喜。 上次穆泽的事情，还是给了她不小的打击，让她有时候都怀疑自己的魅力了。 她长得好看，成绩还好，家世也好，但穆泽脚踩几条船，就是个花心大萝卜，以至于她现在都不敢随便对人动心了。 霍云烨摇头笑了笑，还真跟个小孩子一样。 在他眼里，顾芸的确就是和一个妹妹差不多。 至于刚才的玩笑话，是一定不会成真的。 …… 宋染和顾远霆手牵手，肩并肩，一步一个台阶，脚踏实地，走得很快乐。 顾远霆一直在看她，见她笑，他也跟着露出由心的笑容。 “你为什么傻笑？” “有吗？我笑得很傻？” 宋染笑着点点头：“嗯，傻乎乎的，像《射雕英雄传》里的靖哥哥。” “有那么傻吗？” 顾远霆故意嘿嘿笑了一声，把宋染逗得肩膀都抖动了起来，太好笑了。 香江八三年就拍摄了电视剧版的《射雕》，传到内地，不少人天天守到电视机前观看，宋染有时候跟着顾芸一起看电视的时候，会看到一些片段。 她觉得顾远霆看着她笑的样子，真的挺像郭靖看着黄蓉傻笑。 不过顾远霆要英俊多了。 之前在香江，顾远霆被好几个星探递名片，说他有成为当红小生的潜质来着。 当然，宋染自己也收到了不少名片。 “郭靖爱黄蓉，我爱你，所以我们有共同之处。” 顾远霆温柔看着她说道，帮她把被风吹歪的遮阳帽重新戴好。 宋染抿唇微笑，就只是这样互相对视着，都觉得心满意足。 或许，这就是爱吧。 微风拂过，帽子上的飘带与碎发一同飘舞，宋染漂亮的笑眼里带着不加掩饰的爱意，这一幕，将永远镌刻在顾远霆的脑海中。 两人继续登高望远，心情开阔，主要是意义非凡，对他们两人而言，就像是一次得偿所愿。 其实对宋染来说，意义更加深重。 她盼了两辈子，两次都发生了意外，心里面都快有执念了。 她这一路过来，虽然一直在听顾芸和霍云烨聊天，实则还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担心路上会出别的意外，比如车子出问题，比如其他变化等等。 好在，一切都很顺利，天公也作美。 “我们拍照吧！我先给你拍！一会儿让云烨哥给我们拍合照留念。” “我先给你拍吧，别一会儿你先出汗了。” “嗯嗯，也好！” 宋染找了个能看到远处长城的方位，朝着顾远霆微笑。 “这个位置可以吗？” “可以，很完美，我调一下参数。” 顾远霆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他调完参数，又帮着宋染将衣服帽子重新整理，然后力求完美的拍出让宋染满意的照片，不见半点敷衍。 顾远霆拍完，宋染拿过相机给他拍。 他这张脸就是硬帅，宋染各个角度都拍了照片，怎么拍都满意。 等和霍云烨顾芸汇合，让霍云烨给她和顾远霆一起拍合照，霍云烨拍照技术比较好，顾芸属于会用，但技巧一塌糊涂。 在有游客经过的时候，让人给他们四人拍了一张大合照。 四张青春洋溢的脸，定格在这一瞬间。 爬完长城后，他们就近找了一家饭馆吃饭，吃完都下午三点了，干脆开着车去找露营的地方。 顾远霆找了一个地势较高的山地，身后就是长城，前面的视野很开朗，下午有林荫遮挡太阳，晚上可以去空旷点的地方看星星月亮。 顾远霆和霍云烨两位男士负责搭帐篷。 他们先搭好了一顶，让宋染和顾芸进去休息。 因为是在树荫下，十分凉爽，往上面一躺，腰腿瞬间就不累了。 顾芸小声对宋染说：“我真没想到云烨哥居然也会搭帐篷，我还以为他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豪门少爷呢。” “他们家里的小辈从小就要培养动手能力的，都能吃苦耐劳的。” 这就是一个家族的大格局和远见了，一个人的韧性是需要不断锻炼的，以后即便是遇到绝境，也有绝地反攻的实力。 她以后要是和顾远霆有孩子了，也会这样教育孩子。 不过，可能不需要她教育，顾远霆也会将孩子锻炼得很好。 这样一想，她忽然有些期待要孩子了。 她想，她如果有孩子，一定会给她/他全部的爱，自己在亲情上的空缺永远不会出现在孩子身上。 而且，她和顾远霆生的孩子应该会挺漂亮的，小小的，多可爱啊。 可能是她在家庭上有缺失，上辈子对亲情很重视，在认定了顾远霆这个人之后，她就想与他成家，早早组建自己的家庭，从而圆满。 也不知道顾远霆想不想早点要孩子呢？ 第340章 他尝到了甜头？ 顾芸不知道她只是意外霍云烨动手能力强，她的染染姐就已经联想到以后生孩子了怎么样去培养孩子了。 宋染自己反应过来时，脸颊都红了，面上滚烫，耳朵红得滴血。 天哪，她都在联想什么？ 还没订婚，就想着以后结婚生孩子的事了，至少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呢。 想到这里，她赶紧搓了搓脸，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等脸上温度降下去，她出去给顾远霆和霍云烨倒水喝，顺便看看需不需要打打下手。 不过顾远霆对搭帐篷已经非常熟练了，这些是行军打仗的必要能力，霍云烨学习能力强，两人刚才已经搭好了一个帐篷，搭第二个速度就更快了。 “你和小芸去帐篷里休息，今天爬了那么多台阶，好好休息一下。我和云烨去附近捡点干柴，晚上用来烧火野炊。” “行，你们捡完也进帐篷休息会儿。” 宋染回去的时候，顾芸已经翻个身睡着了，底下的褥子垫得软软的，温度正好，今天爬了很多台阶，加上刚吃完饭不久，正是打盹的好时候。 她轻笑一声，给顾芸身上搭了件外套，自己也躺下了。 她眯了一会儿，醒来到帐篷外，就看到顾远霆和霍云烨一人提着个篮子，正在找野菜。 宋染加入了进去。 “哇！好多野菜！” 等顾芸醒来，野菜都已经处理好洗干净了。 荠荠菜、婆婆丁、小根菜、大叶芹、柳蒿芽……可以说非常丰盛了。 家属院那些大姨，就爱到处找野菜，顾家的李妈也爱包野菜包子，可香了。 顾芸学过做饭，过来打下手，四人趁着天色还亮，一起动手，做了不少菜。 本来以为中午吃饱了不饿，但做完饭下来，天上晚霞都出来了，大家都消耗不小，吃得都挺香。 这期间，顾芸一直防着霍云烨去找宋染，特意缠着霍云烨，指挥他干这干那，总之没时间去找宋染，她觉得她累坏了，饭都多吃了一碗。 吃完饭往身后踩地上一趟，哇，真是太惬意了。 宋染拿来相机，给大家各自抓拍。 可能很多年以后，这些照片拿出来会很有纪念意义。 霞光消散，天色渐渐暗下来，地上生了火，周围都洒上了硫磺粉，以免蛇虫爬过来。 顾远霆去拿望远镜了。 宋染在火堆前的小马扎上坐下，和霍云烨聊天，谈的煤矿生意。 顾芸尽职尽责，挡在两人中间。 霍云烨盯着顾芸毛茸茸的头顶，有些好笑，倒也没跟她计较。 不一会儿，顾远霆拿来望远镜，顾芸一下子就忘了自己的“本职任务”，拿着望远镜去看星星了。 天色越暗，头顶上的星河越璀璨。 平时也能看到这片天，但许是因为在外过夜，也许是因为地势高，今天的银河，好像显得格外壮观。 “观星先找到北斗七星，它们分别是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往天枢天璇的方向，你看到的那颗最亮的星，就是北极星，找到北极星，你就能观测其他星群。” 霍云烨不知何时，来到顾芸身边，同她温和说道。 他当然是知道避嫌的，既然已经输了，自然也就放下了，宋染和顾远霆以后只会是他的妹妹和妹夫。 所以他没有一直和宋染说话，等顾远霆来了，便起身到顾芸旁边，见她一脸兴奋，却又好像根本看不懂的样子，于是耐心的跟她说起如何观看星群。 “哇！云烨哥，你怎么什么都懂，那你知道那是什么星星吗？” 顾芸一脸崇拜的看着他。 霍云烨笑了笑，一一给她解答，很有耐心。 “染染，我们去长城上看星星吧。” 顾远霆提议。 “好呀。” 两人跟霍云烨顾芸说了一声，就往后面的长城上爬。 就当是饭后消食了。 晚上的风很凉爽，两人爬上城墙，宋染往台阶上一坐，累得直喘气，因为爬得太快了。 反观顾远霆，脸不红气不喘的，额头上甚至看不到汗。 “顾团长，你身体素质可真好。” “这才哪跟哪，小意思，我以后多带你去爬山。” 顾远霆拿出手帕，坐下来给她擦汗，免得被风一吹着凉了。 不过宋染经过几个月的锻炼，身体比刚来京市那会儿好很多了，不会动不动就发烧生病。 宋染干脆往石头上一躺，任由顾远霆帮她一点一点的擦汗。 她看着顾远霆英俊认真的脸，虽然光线昏暗，但比天上的星河可好看多了。 她就这样仰面朝天的看着他。 “我脸上有什么吗？你还没答应我。” 顾远霆是个纯情硬汉，被心爱的女人这样看着，心绪波动非常大，为免自己把持不住，他开口说话。 “嗯嗯，我答应你，咱们以后可以去爬三山五岳，我很想去这些地方。另外，你脸上有东西。” “什么东西？” 顾远霆下意识往脸上摸。 宋染忽然勾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有我的吻。” 她说完，自己都觉得有些肉麻有些难为情，不过好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没有外人。 她都主动了，顾远霆哪里还有把持的心思，没等宋染抽离，就伸手托住了她的后脑勺，准确找到她的樱唇，熟练的吻了上去。 自从香江回来，两人很久没有这么畅快的接吻了，每次都是亲几下，担心有人过来。 以前关系没公开的时候，可以在小树林里，后来关系公开了，两人再去散步或者跑步，就会被人打趣，弄得没办法再去小树林里消磨时光。 到最后，宋染差点喘不上气来，顾远霆才将她放开。 两人肩并肩一起躺在古老的城墙上，抬头看着头顶的星幕，耳边是各自的心跳声。 咚咚咚！ 在胸腔回响。 “远霆哥哥，你刚才是不是摸我xiong了？” “咳咳咳！” 顾远霆一下子坐了起来，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对不起染染，是我情不自禁。” 他认错态度很好。 宋染便忍不住问他：“离我二十岁还差一年半，你能憋得住么？” 毕竟，常年禁欲也就算了，但现在也算是尝到了一点甜头？ 第341章 要是能当豪门太太就好了 “憋得住。” 顾远霆扭头，看着宋染白皙红润的俏脸，呼吸起伏，额角的碎发被汗水沾湿，白白增添了几分魅惑。 他喉结上下滚动，飞快挪开了视线。 笑话，看到染染还能憋得住，那就不叫男人了。 不过憋不住他还有手，再如何，也不会婚前和染染发生关系，这是最基础的尊重。 宋染噗嗤笑出声来。 她飞快在顾远霆脸颊上印上一吻，然后平躺下来，抬头望着头顶的银河，嘴角上扬着感慨道：“真好啊，一切都在变好。” 不论是生活，还是她和顾远霆的感情，都令她满意得不得了。 宋明珠那边，也差不多要收网了。 …… 汪嘉木说服他父亲之后，终于来到了京市。 他靠着母亲那边的关系，联系到了霍云烨，从霍云烨这里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数据，并且有意与霍云烨合作。 他是香江顾家的外孙，顾老先生虽然对女儿恨铁不成钢，但到底是从小宠到大的女儿，女儿如今悔悟了，他不能不管，所以暗地里也帮着外孙争夺家产。 商人嗅觉敏锐，汪父的确看好内地市场，但他曾经的发妻和孩子都来到了身边，好不容易一家团聚，还想着让发妻和子女在香江好好享福，就答应了让汪嘉木去开拓内地市场。 汪嘉木明面上得到了汪家的资金，背地里还有顾家的资金扶持，实则是在内地开了两家公司，而霍云烨也的确需要更多的合作伙伴，于是就这样敲定了。 宋染有霍氏房产的股份，也和汪嘉木在京市吃了几顿饭，了解清楚情况。 作为东道主，自然也免不了带汪嘉木到处看看，顾远霆出去执行任务了，霍云烨有时候忙得抽不开身，所以宋染就带着顾芸一起去陪同汪嘉木玩了几次。 没想到，两人竟非常聊得来，一来二去，竟成为了好朋友。 汪嘉木刚来京市，还有些水土不服，经常给顾芸打电话，搞得顾奶奶庄阿姨她们还以为顾芸开始谈恋爱了。 经过了上次穆泽的事情，顾奶奶庄阿姨觉得不能打击到顾芸，直接问又怕她太敏感，于是找到宋染私底下询问。 “和小芸打电话的是香江来的汪嘉木，他和小芸很聊得来，小芸想去香江上大学来着，也经常问汪嘉木一些事情。一来二去，两人关系就越来越好了。不过我看着，两人不像是男女之间的那种情谊，更像是惺惺相惜的朋友。” 宋染顺便把汪嘉木家庭背景也介绍了一下，免得她们担心。 “云烨哥知道汪嘉木的情况，我之前问过，他说汪嘉木这人性格不错，不是花花公子的类型，为人真诚，小芸和他做朋友，不用太担心会出什么问题。你们要是担心的话，我让云烨哥同汪嘉木委婉地说一下吧。” 庄安琴摆手：“倒也不是太担心，小芸这个年纪，真想谈，我们也不拦着，毕竟现在提倡自由恋爱嘛。回头要是真有什么苗头，咱们再看看也不迟。” “真有苗头，就迟了，依我看，把那个汪嘉木请到家里来吃顿饭，人品怎么样，一顿饭就能看出来。” 顾奶奶如此说道。 宋染觉得有道理，既然是朋友，请来吃顿饭也不唐突，好让顾奶奶庄阿姨她们打消担忧。 见也没见过，心里就会一直想，就像是什么东西悬着，怕是睡觉都不踏实。 于是她便和顾芸商量，叫汪嘉木来顾家吃顿饭。 汪嘉木很高兴，来拜访提了很多礼物过来，大院里的人见到了，都不由得好奇这个后生是什么身份，长得俊俏白嫩。 因为担心别人说闲话，宋染早就想好了说辞，在有人问的时候，她顺势解释道：“这是我干爸干妈那边的亲戚，前几天他生病了，庄阿姨给他治病，他是过来感谢的。” 这个理由一下就站住脚了，不会有人胡乱猜测，影响顾芸的名声。 她提前和庄阿姨还有汪嘉木说了，两人都表示同意。 汪嘉木第一次来军区的家属院，对一切都挺新奇。 经过宋家时，宋明珠看到了和顾芸说话的汪嘉木，目光上下打量，眼底闪过惊讶。 对方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革履，头发也像是被精心修剪过，身上透着一股子贵公子的气息，是温鑫豪这种没品味的暴发富难以比拟的。 提着的东西也好像很昂贵的样子。 这人是谁？ 和宋染和顾芸是什么关系？ “染染妹妹！” 宋明珠快速走了上来，一脸笑容，看向汪嘉木，好奇问道：“这位是？” 汪嘉木正打算礼貌的自我介绍，宋染淡声道：“是从香江来的朋友，来拜访顾家的。” 说完，就抬脚往顾家去。 汪嘉木一听，就知道宋染很不喜欢这个女人，于是也不多话，脚步不再停顿。 到了顾家，顾芸才小声说：“刚才那人是宋明珠，宋家的养女，就是从小和染染姐调换了身份，还赖着不走的那位。” 汪嘉木恍然大悟。 原来是她啊！ 那天在尹家的宴会上，李香敏刁难宋染的时候，尹伯父他们就说了宋染的身世，并且都知道宋染是被保姆调换的，保姆的女儿一直鸠占鹊巢。 他心里闪过厌恶，这种人人品存在极大的问题，心道以后要离那个女人远远的才行，尽量不要沾染上。 当初被李香敏缠上，他就已经够头疼的了。 眼睁睁看着宋染汪嘉木三人回到顾家，一点给自己介绍的意思都没有，宋明珠咬牙切齿，脸色铁青。 宋染是故意的，她就是防着自己，生怕自己认识了贵人，会压她一头！ 可恶！ 这个男人一看就很贵气，一定是出自香江豪门，说不定跟尹家一样有自己的游艇和私人飞机，家里的底蕴，是温鑫豪那种走了狗屎运靠继承遗产乍富的暴发富没法比拟的。 自己要是搭上这种男人，还找什么蔡宇涛！ 当官太太哪里比得上当这种豪门太太？ 她也是看过香江八卦新闻的人，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进豪门！ 内地可没有这样的豪门！ 第342章 这两人，纯粹是朋友关系 顾家人对汪嘉木的印象挺不错。 当然，不在家的某人除外。 顾远霆对汪嘉木的印象可说不上好，以为当初汪嘉木是想挖他墙角的，直到见到了他这位未婚夫，汪嘉木才打消了心思。 加上，李香敏针对宋染，有一部分是因为汪嘉木的原因。 印象自然好不起来。 听说自家妹妹和汪嘉木成了朋友，他还有几分不高兴，但也没去妨碍两人。 毕竟两人现在还只是很纯洁的朋友关系。 庄安琴她们觉得汪嘉木这孩子挺有礼貌，有教养，会说话，礼数周全，还不是心机重的那种人。 真正见了人，反倒不是很担心了。 看顾芸和汪嘉木说话的样子，也不像是有什么的感觉。 汪嘉木在顾家做客也挺高兴，这让他觉得他在京市有了朋友，没有刚来京市时候的不适和迷茫了。 虽然这里的确比香江贫瘠了很多倍，但这里的人都很热情，脸上洋溢着笑容，不像香江那边，都是虚与委蛇。 顾家的氛围也很好，顾奶奶听说他母亲家族也姓顾，还说百年前是一家，让他以后想家了就来顾家吃饭。 汪嘉木很感动，他家里向来冷淡，父亲早年打拼应酬，多数时间在外面，母亲不是约着朋友喝茶打麻将就是侍弄她的花草。 他其他朋友也都是这样长大的，他以为这样是正常的，没想到这会有这么温馨的家庭氛围。 最关键的是，他觉得李妈做的饭菜特别好吃！ 很像他小时候在外公家吃过的口味，只不过那个厨子回了老家，之后外公家里请了很多内地来的厨子，都再没那个味道了。 那天之后，他果然隔三岔五去一趟顾家，每次都提特别多的礼物。 顾奶奶喜欢热闹，自然是高兴的，但是一来二去，大院里就多了点风言风语，说汪嘉木是顾家未来女婿。 这天顾远霆出任务回来，和宋染饭后散步，就听见大树底下以钟婶为首的几个妇女在绘声绘色地说汪嘉木给顾家拿了什么好东西。 宋染眉头皱起，上前就要辟谣，被顾远霆拉住了。 他问：“染染，小芸和汪嘉木之间真没那个苗头？” 万一这边辟谣了，回头两人真在一起了咋办？ 宋染摇头：“我看汪嘉木纯粹就是想来顾家蹭饭，他来半个月不到，脸上都圆了一圈。” 这不是在开玩笑。 她是真觉得汪嘉木长胖了，毕竟他每次在顾家吃饭，都吃三大海碗的米饭，若主食是馒头，他一顿能吃五个瓷实的大馒头。 就像是他家里从来不给他吃什么好东西似的。 于是汪嘉木那张还算俊俏的脸，就像蒸馒头一样鼓起来了。 顾芸还每次都让他多吃点菜，可劲的夹菜，就跟平时拿小鱼干小肉条喂小喵似的。 综上所述，宋染觉得这两人肯定没戏，都没那个心思。 单纯就是两人比较聊得来。 “好。” 顾远霆点点头，然后上去告诫钟婶不要胡乱说话，坏人名声。 钟婶没想到她在这里八卦被抓了个现形，连连保证。 宋染没上前，自从她和顾远霆公开了关系之后，钟婶就经常看她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 但钟婶这人欺软怕硬，对上顾远霆，就不敢造次了。 回去的路上，宋染提议：“我看阿姨叔叔都挺喜欢汪嘉木的，要不认他当个干儿子，闲言碎语就自动消失了。” 总不好特意去对汪嘉木说，你以后少来蹭饭？ 顾奶奶都说了，这孩子来了京市，爹不疼娘不爱怪可怜的，平时想来就来。 汪嘉木没那么多心眼子，听不出别人的客套话，还真就想来就来了。 “我先问问顾芸吧。” 顾远霆还是想确定顾芸究竟对汪嘉木有没有那个心思，免得回头乱套了。 “哥！我怎么可能喜欢汪嘉木！我和他聊得来，是因为他没什么架子，问什么答什么，感觉他没什么心眼子。我已经想好了，我想去香江上大学，他给了我很多意见，特别中肯，他人是真的不错的。但，我跟他真的只是朋友啦！” 顾芸看着自家大哥，相当认真的说道。 宋染朝着顾远霆摊手，看吧，我就说不是了。 顾远霆这才放松地颔首。 他虽然做什么事情都运筹帷幄，但对于揣测女孩子心思这一点上，没那么敏锐，他自己好不容易才追上染染，所以对于妹妹究竟有没有那个心思，他觉得难猜。 既然难猜，那就直接询问好了。 不过，对于要认干亲这事，他觉得还是算了。 他单独对宋染说：“他来京市只是一开始不太适应，等回头忙起来，来顾家的次数就少了。若是真认什么干亲之类的，倒像是故意想和香江豪门攀关系的意思了，我们家也不太合适。” 宋染想想也是，顾叔叔和顾远霆的身份都不一般，如果认的是根正苗红的就算了，汪嘉木是典型的资本主义家的孩子，的确不太合适。 “那这样吧，我跟云烨哥说一下，让他这阵子多带带汪嘉木，等他来的次数少了，闲话自然也就少了。” 唉，没办法，家属院就这么大，一点新鲜事能被人反复嚼着说，有利也有弊吧。 她第二天就给霍云烨打了电话。 霍云烨听她说了才知道这回事，在电话那头蹙眉道：“汪嘉木是不是喜欢阿芸，怎么能三天两头往顾家跑？” “额，应该不会吧，这两人关系看起来挺纯粹的。不过，感情也是培养出来的，两人年纪相差不大，也正是容易生情的时候，以后怎么样也说不好。” 后面这句话是宋染故意加上去的，说实话，她觉得顾芸和霍云烨还挺相配的，一个沉稳一个活泼，而且霍云烨对顾芸有时候挺纵容，可能他自己都没发现，他面对顾芸时，笑容都多了。 霍云烨不自觉按了按眉心。 他说：“好，阿染，我知道了，我最近会多带上汪嘉木，让他没空去顾家蹭饭。” 宋染笑着点头。 霍云烨忽然问道：“对了，阿染，你自考的考试成绩是不是快出来了？” 第343章 今天出自考成绩！ 宋染的自考成绩出来了。 宋家根本没当回事，早上宋明珠故意在饭桌上问宋染什么时候去查询成绩，宋国伟和陈婉脸上一点期待的表情都没有。 陈婉说：“肯定考不了几分，有什么好查的，小染，之前你答应你爸爸考试后就放弃幻想，回头你爸爸给你找好工作，你就踏踏实实去上班，不要再游手好闲，不切实际了。” 宋国伟也说：“你妈说的没错，考试也让你考了，什么都依着你，我们对你够好了吧。你也该收心了，过几天就去博物馆上班去吧，你自己给你几个老师打电话，他们肯定会给你安排好的。” 宋明珠眼珠子转了转。 她还以为宋国伟给宋染安排了什么好工作呢，没想到最后还是让宋染自己去找关系去博物馆上班。 博物馆虽说的确也不错，是个轻松闲散的活，但宋国伟这个态度，让宋明珠心里挺通畅的。 她不知道的是，宋国伟倒是想给宋染找个更体面的工作，说出去有面子，但是问了一圈，都说宋染文化程度太低，可能连基层工作都无法胜任，全部都婉拒了。 没办法，宋国伟思来想去，觉得宋染去博物馆可能更合适一点，一来说出去好听，二来轻松，以后结婚生了孩子，也能一门心思扑在顾远霆身上，免得被厌弃。 这时，桌上的宋楚萧说道：“说不定宋染姐的成绩还不错呢？” 宋国伟和陈婉像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向宋楚萧。 “成绩不错？你读书读傻了？她参加的是成人自考，好多人是高考失利重学了一两年再去考试，宋染小学成绩，你觉得她能靠得好？” 宋国伟觉得自己这个儿子是真的废了，怎么能蠢成这样？ 宋明珠抿唇偷笑。 宋楚萧脸色不好看，宋染特意朝他投去感激的目光，对他说：“弟弟，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你是咱家唯一相信我能考好的人，等我拿到成绩，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这话一出，宋楚萧原本还有些不爽，现在反而有些害羞了，宋染居然喊他“弟弟”。 而且说的话让他有种，自己和她在这个家里，是同一阵营的关系。 他心里很高兴。 宋明珠心头冷哼。 宋染就喜欢大言不惭，这又不是弹钢琴，不是看天赋的，而是实实在在的真才实学，需要多年的积累，宋染以为她随便看两天书，就能考出好成绩？ 简直可笑死了。 一旁陈婉的眉头都能夹死苍蝇，她说：“你真是冥顽不灵，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水平，外人不知怎么嘲笑你的，也就是顾忌着顾家，不敢在你面前说。” “我不在意外人是怎么看的，我只在意我的家人，可是你们都不相信我，只有楚萧相信我。算了，无所谓，有楚萧相信我就够了。” 宋染一脸落寞的说道。 这让宋国伟和陈婉都有些尴尬。 他们没想到这样会伤了宋染的心，但事实上宋染根本不可能考出好成绩，他们这样说，有什么问题？ “好了好了，等成绩出来再做打算，你自己也能死心。”陈婉说着，意识到语气太冷硬，她又加了一句：“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宋染低着头点头，看起来还是很伤心。 宋国伟和陈婉没有再说什么，不想太惯着她，等成绩出来她就老实了，就知道他们不是在打击她了。 在顾家，和宋家完全不是一个气氛。 宋染过去时，庄安琴刚把电话放下。 她过来对宋染说道：“阿姨刚才问了，自考成绩要十点之后才出来，可以打电话询问成绩，也可以去自考办公室查看。” “我陪染染去自考办公室查询，电话可能会被占线。” 顾远霆扣好衬衣最上面的钮扣，朝宋染走来。 “你今天不去部队吗？” “嗯，今天有空。吃早饭了吗？” 宋染点头：“吃过了。” 心道，顾远霆真是一个合格的对象，从来不会错过她的任何重要事情，每次都提前空出了时间。 “今天人肯定很多，我们提前过去。那附近有几个古玩店，正好可以先去逛逛。” 自考办公室离上次考试的场地并不远，那两天都是顾远霆送的，所以附近有什么，他早就摸清楚了。 宋染闻言，眼睛一亮。 和庄阿姨顾叔叔他们挥手之后，她就乘坐着顾远霆的车，一块儿去古玩店了。 原本她还想回去拿钱的，不过顾远霆说他带钱了，就没有再回去。 到了古玩店，宋染鲜少有空手而归的时候。 她买了几个还不错的古董，比较有收藏价值。 买完也差不多快到时间了，两人把车停到路边，一起去自考办公室。 里里外外已经挤满了人，办公室里的两个电话不停地响，工作人员忙得焦头烂额。 顾远霆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十点零几分了。 一个中年秃顶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端着个查岗慢悠悠走出来。 “黄主任！” “黄主任您来了！快坐！大家都等着查询成绩呢。” “急个什么，成绩出来了又不会跑，也不会变，急不急，都是那么多分。” 黄主任坐下，椅子被他压得嘎吱作响，他依然慢吞吞的，看到满屋子的人一点也不着急。 “黄主任！您不急有的人急，这位同志，她说她考得特别好，肯定名列前茅，您要不先给她查一查吧！” 一道还算熟悉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宋染看过去，人群里竟有两个熟悉的面孔，正是她考试时见过的焦军和他邻居孙倩，而说话的人，就是孙倩了。 她看起来好像认识黄主任，语气比较熟稔，她说的人不是别人，伸手指着的就是宋染。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宋染身上，视线仿佛在说，这人这么大言不惭，是不是很有本事？什么来历？ 焦军有些害怕顾远霆，不过想到宋染瞧不起自己，不愿意与自己处对象，心里面很不快活，他跟着附和道：“是啊黄主任，她说这次考试的题目一点也不难，从考场出来的时候很神气。我们都挺想知道，她一个连小学文凭都没有的人，怎么考出好成绩！” 这话一出。 嚯！ 别说黄主任脸上的肥肉一撇，四周的人也纷纷嗤笑起来。 小学没毕业，居然来参加专科自考？ 还自诩考得好？ 真是笑掉大牙！ 第344章 一看你，就知道是人中龙凤！ 焦军和孙倩的心思太明显了。 宋染根本不为所动，连脸色都没有变化过。 身边的顾远霆面色冷漠，冷眼看了两人，也并未着急开口。 既然有人帮着提前揭晓成绩，也免得排长队了。 更何况，他很清楚染染的实力，对于成绩，他丝毫不担心。 那黄主任听了之后，果然露出感兴趣的神色，目光落在宋染身上，先是惊艳，但看到她旁边还有个高大的男人，看姿态应当是一对，嘴角便是一撇，眼底露出点嗤笑来。 他捧着大茶缸喝了一口茶，呸地将茶叶子吐了出来，才慢悠悠地说：“有些人，就是浪费国家的资源，小学都没有毕业，来参加什么自考？印卷子不要钱的吗？” 孙倩兴奋点头：“您说得对，有些人就是没点自知之明，没自知之明也就算了，她还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觉得她把所有人踩在脚底，就她成绩最优秀！” 这话宋染就不爱听了。 她似笑非笑地看向孙倩：“这位女同志，你不能为了一个男人，而对我泼脏水。我跟你不过是几面之缘，谈不上认识。你身边的焦同志也只是我母亲同学的儿子，我已经有更好的对象，你大可不必把我当成假想敌。就算是个瞎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顾远霆嘴角上扬。 染染的嘴还是这么犀利，真要计较起来，是绝不会落下风的。 他伸手揽住宋染的肩膀，目光看着焦军，眼神不言而喻。 众人看了看顾远霆，再看向焦军，嗯，的确瞎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一个高大帅气，穿着白色的衬衣，肩宽腰窄，气势逼人。 一个穿着普通的军绿色长袖，瘦得像只猴，戴着厚厚的近视眼镜，五官甚至谈不上周正。 这，差距未免也太大了点，比都不用比。 也就孙倩把焦军当成宝，怕被别人抢走。 焦军脸色绿了又绿，可对上顾远霆，他的确连与其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他也没想和顾远霆比，他只是怨恨宋染不给他机会，不与他深入了解一下，说不定了解了他，就会被他的人格深深吸引，而忽视他的外表了呢！ 孙倩更加难堪。 她的心思就这样被宋染当众揭露了出来，人群里还有不少人是她认识的，回头传到亲朋好友还有同学那里，她还要不要脸了？ 她连忙道：“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我跟军哥是邻居关系，从小玩到大，他是来陪我看成绩的！你不要转移话题，你自己说，你有没有说过考题很简单的话？” “考题对我而言，的确简单，这是不争的事实。” 宋染这话刚说出口，周围的人就都不服气了。 “简单？你这小姑娘，长得白白净净的，怎么光说大话呢！” “就是！谁都知道咱们这一届考题是历届最难的，大家都没考好，你一个连初中都没有上的人，怎么可能做得来！” 孙倩立刻冷笑说：“大家都听到了吧，这可是她自己说的，不是我胡乱说的！” 焦军赶紧对黄主任说：“黄主任，您赶紧看看她的成绩，省得她继续在这里说大话，影响大家的心态！” 他倒要看看，宋染这样骄傲，究竟考了几分！ 黄主任也觉得这个女同志实在可笑，一旁的年轻男人看起来不普通，他并不是很想得罪对方，但是刚才宋染这一番话下来，这男人依然无动于衷的样子，估摸着也不像是什么聪明人。 “你报考的什么专业？” 他斜着眼睛看宋染。 “经济类。” “嘶！这么个女同志，居然报考经济专业！” 这年头，大家的专业普遍是教育类专业，以后好当老师，拿铁饭碗，谁都不想报不确定性高的专业，怕以后找不到好工作。 而且经济专业比较难，包含了管理学、经济学、会计学、财务管理、人力资源管理等等，前几年才刚开始有这个专业的。 大家没想到，宋染这么一个小姑娘，居然学这个！ 这是想去当会计？ 会计都是给人顶包的，可不是什么好活。 总不可能是想去干什么财务管理、企业管理吧？ 殊不知，宋染之所以选这个，是因为现在专科能选的学科不多，其他的对她没什么挑战性，她也没想过去参加工作。 她光买卖古董，就能赚常人一辈子赚不到的钱，用不着去工作。 这下，孙倩更得意了，她嗤笑：“这个专业的考题更难，你说简单，这不是吹牛是什么！” 黄主任一拍桌子，生气道：“真是乱来！现在的小年轻，不知天高地厚！你考号多少，报出来，我倒要看看，你什么水平！” 宋染平静地报出考号。 满屋子的人也不急了，等着黄主任找到宋染的成绩。 现在专科设的科目数量是十门，满分一百，六十分既为及格，全部合格，便可以获得专科毕业证书。 黄主任找到编号，刚翻开第一页，就看见了宋染的考号。 他绿豆大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你，你叫宋染？” “没错！黄主任，她就叫宋染，怎么样，她十门都没有及格吧？” 孙倩高声说道，脸上得意，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宋染在吹牛。 谁知，黄主任竟然态度大变，连忙从里面出来，到宋染面前。 “哎呀，真是一场误会，我一看你，就知道你肯定是人中龙凤，你怎么不早说你叫宋染呢！这次专科自考，就数你考得最好，不少大学老师都想通过我，给你抛橄榄枝呢！你家里是军区大院的吧，要不要一会儿我派车送你回去？” 黄主任一副谄媚的模样，让焦军孙倩等人脸色大变。 宋染居然真的考得好？ 连大学老师都想收宋染当学生吗？这得是什么样的成绩！ 孙倩不服气道：“黄主任，您可别看错了，她是叫宋染没错，但她小学毕业证都没有拿到，她拿什么考出好成绩？” “我看没看错，我自己不知道？再说了，这次专科自考，只有宋染同志一个人考了九门满分，只有一门扣了三分，是天才中的天才！” 黄主任大声说道，想给宋染卖个好，因为成绩刚出来，就有大学校长让他帮忙收拢人才，没想到却被焦军和孙倩给坏了印象！ 这可都是人情啊！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九门满分？！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考得这么好，她不会是作弊了吧！” 孙倩震惊着大喊。 顾远霆凌厉的目光扫了过去：“同志，造谣诽谤也是罪名，你三番五次挑衅抹黑，意欲何为？” 焦军也被顾远霆看得脸色苍白，压迫力极强，感觉下一秒就能将他和孙倩带走调查的样子，他连忙道：“顾、顾团长，您别误会，孙倩她只是太惊讶了！” 顾团长？ 眼前这个年轻高大的男人，竟然是团长？ 黄主任眼前又是一黑。 第345章 一起为宋染庆祝 黄主任早就看了宋染的成绩和家庭住址，心想这姑娘肯定有来历。 但他下意识认为这个宋染是个戴着眼镜的文静女孩，所以才会在看到宋染之后，没往对方身上想。 毕竟宋染实在太漂亮了，让人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她的脸，她身上穿着一条洁白的裙子，头发也不像其他人一样扎着麻花辫，而是扎起一个类似于丸子的头，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五官明艳到了极点。 因为刻板印象，给人感觉就不像是一个成绩好的。 黄主任作威作福惯了，平时也没少借着职位占便宜，看到宋染，他心思就有点不太正，但宋染身边的顾远霆看起来很不好惹，他才顺着焦军和孙倩，故意针对宋染。 其实他和焦军孙倩以前是邻居，但那是很多年前以前的事情了，关系也就那样。 他不过是喜欢被人吹捧，喜欢借着权力为难人罢了。 一听到焦军喊顾远霆为顾团长，黄主任整张脸都变了颜色，眼珠子转得飞快，立刻露出讨好的笑容看向顾远霆和宋染。 然后他转头训斥焦军和孙倩：“你们胡说八道什么东西！今年的监考老师比去年多了一倍，进考场之前也是检查了又检查，你说宋染同志作弊，就是说我们考场不合格咯！” “不是的，黄主任，我不是这个意思，是宋染她、她不能服众啊，她没读过中学和高中的，她怎么可能考出好成绩！反正我不信！” “我也不信！” “我也不信！” 这年头，作弊案经常发生，大家都担心会遇到不公正的事。 这个宋染，对象是位团长，身份背景不一般，说不定是有人泄题呢！ 宋染面不改色，她直直看向孙倩：“既然如此，你来出个你觉得最难的题目，看我能不能解答出来。在场的诸位同志，也可以尽管来出题。” “好大的口气！”有个男同志不爽道：“那我现在来给你出个数学题，看你会不会！” 说着，他从挎包里拿出纸笔，把一个困扰他很久的数学题写在纸上，然后递了过去。 顾远霆替宋染将纸笔接过来。 宋染只是简单的扫了一眼，随后看到墙上有个小黑板，她走了过去，将题目写了上去，接着，就像是不用思考一样，用粉笔一步一步将这道数学题解了出来。 看到她这么从容不迫地解出答案，不少人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孙倩不服气，怀疑这人是不是宋染请来的托，她也走上去，在黑板上出了个题，没想到宋染依然很快就解出来了。 其他人也上来出题，但无一例外，宋染每道题都会做，而且几乎不用思考，也就是说，这些知识早就印入她的脑海之中，她已经滚瓜烂熟，能熟练运用。 经过这么一遭，再也没人再说宋染是作弊的了。 这也是宋染自己想看到的。 她之所以一开始没有反驳孙倩和焦军，为的就是令他们激起大家的怀疑，从而当众证明自己，以免之后再被人举报，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她相信等宋明珠知道之后，一定会匿名举报，这一点根本不用怀疑。 “焦同志，孙同志，还有什么问题吗？” 宋染放下粉笔，拍了拍手，看向焦军二人。 两人简直无地自容，脸色尴尬到了至极。 要不是孙倩还没查成绩，两人恨不得缩着身体离开，也不用看四周嘲讽的眼神。 大家都对宋染服气了，毕竟她是真材实料，而非作弊，对于有实力的人，多数人都是真心欣赏的。 宋染拿到专科毕业证书就和顾远霆就走了，她对孙倩的分数不在意。 她也没理会黄主任的殷勤，对方说到时候去家里拜访，直接被她当众婉拒，弄得黄主任脸色不太好看，但他不敢对宋染有气，只能把脾气发到孙倩身上。 他翻找孙倩的考号，找出成绩，冷笑一声：“你还好意思说别人，十门你有六门不及格，你这是第二年考了吧，就你这水平，还考什么，不如赶紧找个工作，早点死心！” 孙倩被他说得满脸羞愤。 她本以为大家都考得差，结果考得差的居然是少数，宋染甚至考了九门满分！ …… 顾远霆出去后就找了个小卖部给家里打电话。 “染染考过了，拿到证书了。嗯，还是第一名，有九门都是满分，还有不少大学老师想打听她，她真的很优秀。” 宋染在旁边听着，满脸通红。 顾远霆真的好喜欢在家人面前夸赞她啊，语气中的骄傲都不加掩饰的。 听着听着，她嘴角也高高扬了起来。 打完电话，两人一起去吃西餐庆祝。 …… 晚上，顾家为了庆祝，准备一大桌子饭菜。 李妈和秦妈一块儿出去买菜的时候，一边说起宋染的成绩，都为宋染感到开心。 她们说话没避着人，有人问，她们就说。 所以没过多久，全大院都知道宋染自考成绩很好的事了。 “什么？宋染拿到专科证书了？” “不可能吧，不都不看好她？宋国伟之前还说宋染就是考着玩？” “就是！陈婉亲口说宋染没文化，让她考一次就死心了，就会去博物馆上班了。” “可顾家都准备在家里庆祝了，还能有假？听说证书都已经拿到手了。” “也就是说，宋染现在从小学生文化，一下子成了大专文凭了？” “嘶！一下子就高攀不起了啊！” 钟婶听到这话，心里很不高兴。 宋染没和她儿子处对象，她当然不希望宋染越来越好。 她赶紧找人打听。 同样像钟婶一样到处打听的人还不少，很多是好奇宋染究竟有没有这个本事，只参加一次自考就考过了，关键是她来京市也没上过学。 宋家反倒是最后才知道的。 晚饭宋染在顾家吃。 宋家的饭桌上，宋明珠忽然问宋国伟：“爸爸，染染妹妹成绩怎么样？她是不是没有考好，所以在顾家吃晚饭，不敢回来？” 她今天一天和蔡宇涛在外面，才刚回来，并不知道宋染的成绩。 不过她觉得，宋染没有回来炫耀，肯定就是没考好！ 第346章 宋染肯定办的假证！ “哼！她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知道怎么这么倔，也不知道像谁！” 陈婉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今天打麻将输钱了不说，回来时钟婶她们还对她指指点点，有个想上来和她说话，被钟婶给拽住了，也不知道她们私底下在蛐蛐什么难听的话。 她猜就是宋染的成绩出来了，肯定一门及格的都没有，被人笑话。 早知道，当初就不让宋染去考试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就是愚蠢，给外人当乐子！ 宋国伟筷子啪地掉在地上。 他手指又开始疼了，明显都能看到两个大拇指肿胀起来，所以筷子都没能拿住。 他满脸烦躁：“还说这些做什么，反正小染已经答应考不好就去上班，到时候在博物馆有体面的工作，工作不到两年就能领证和顾远霆结婚了！” 宋明珠一听，立刻就不爽了。 是啊，宋染只是被人说几句闲话，回头订婚了，别人还得巴结她。 对宋染来说，不算什么影响。 她咬咬牙，还想挑拨，忽然听一旁的宋楚萧闷闷出声道：“你们不要这样说宋染姐，她之前特意来告诉我，她这次考得很好，成功拿到了专科毕业证书。” “什么？！楚萧，你在开什么玩笑？” 宋明珠不敢置信地看向宋楚萧，仿佛他在说什么天大的笑话。 宋楚萧皱眉，他第一次觉得宋明珠的嘴脸难看。 “宋楚萧！你也蠢吗？宋染说什么你都信，她就读了几年小学，她说考就去考，临时抱佛脚看了几天书，就能考到专科毕业证？真把人当傻子啊！” 陈婉的不满到了顶点，宋染犯了错不知道回来，天天在顾家吃饭，就跟家里没饭吃似的，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现在还没嫁出去，水就已经泼出去了，一点贴心都看不到！ 宋国伟也看向宋楚萧：“你多读点书吧，免得以后一问三不知！你知道什么是专科考试吗？你知道是什么难度吗？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乱说话！” 宋楚萧没想到他仅仅是说了一句实话，就被他们这样批评。 “我没有在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宋染姐，也不相信我？你们这是偏见！” 宋国伟怒瞪：“你给我闭嘴！饭桌上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 宋楚萧咬住下唇，低下头，眼底满是失望。 他也体会到了宋染的无助，当初宋染刚来家里，被爸妈忽视，被爸妈质疑的时候，是不是也和他现在是同样的心情？ 他不明白，自己说得这么认真，他们却不相信自己，还骂自己愚蠢，他们为什么不去求证一下，再发表意见呢？ 这一刻，他有一种，他和宋染才是一路人的感觉。 而爸妈还有宋明珠，都不再像是他的家人，他们在把自己越推越远。 秦妈端着一碗撒了葱花、香气浓郁的肉汤过来，她一边给宋国伟几人盛汤，一边小声说道：“先生，太太，你们可能真的误会楚萧和小染了，她真拿到了毕业证，我和楚萧都看到证书了，上面还有红章呢。” 宋国伟一下子站了起来。 “你们看到毕业证书了？！” 秦妈点点头：“是真的，顾家今天晚上为了庆祝，特地准备了很多饭菜。” 陈婉先是震惊，随后脸色一沉：“为什么要在顾家庆祝？她现在还没嫁过去，还是我们宋家的女儿，简直一点规矩都没有了！” 先不论拿到证书的事情是不是真的，陈婉对宋染的举动，感到相当不满，这是不把她这个当妈的和宋家放在心上！ 秦妈小声说：“太太，小染让我给您打电话，您接了之后说没空就挂了，小染这才去顾家庆祝的。” 陈婉张了张嘴，像是被什么东西噎在了喉咙里似得，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好像真有这回事。 她面色尴尬。 宋国伟瞪了陈婉一眼：“你看你干的好事！赶紧把小染接回来，给她庆祝！” 宋明珠脸色变幻，听到这话，连忙说：“是呀，染染妹妹如果真的考出了好成绩，获得了大专文凭，也该咱们一家子庆祝才对。不过，这事究竟是不是真的啊，我听说最近办假证的人也挺多的，可别是染染妹妹怕丢人，拿了假证回来。” “假证？！” 陈婉尖声重复了这两个字，脸色顿时更难看了。 “说不定全大院都知道宋染拿了证书，如果是假证，咱们家的脸，那是彻底被丢尽了！国伟，咱们赶紧去找宋染问个清楚！” 宋国伟起身，脸色黑得像锅底。 没考好，和没考好却拿假证忽悠人，性质完全不一样了。 丢人都是小事，这事要是传出去，他都得被领导训话！ 宋明珠也起身跟着去看热闹，见宋楚萧满脸担忧的跟上来，她落后一步，小声对宋楚萧说：“楚萧，你不能学你染染姐这么虚荣，以后也不要被她当枪使，她可真是把你骗得团团转。你自己想想，她什么学历，拿什么考？” 见宋楚萧低着头不搭话，她再接再厉道：“我就是担心你被她骗了，前阵子找人要了这次京市自考的基础考题，难度真的不是一般的大，你看我成绩不错吧，已经高三了，今年就要参加高考，连我都觉得难，你觉得她真会做吗？” 这话让宋楚萧心里有些动摇起来，他皱眉道：“宋染姐她很聪明，一学就会，钢琴她不就才学了个把月吗？” “钢琴和学习怎么能一样呢？一个可以看天赋，一个是要靠积累的啊，你难道能在短短时间里就学到高中三年的全部知识？” 这话好像没错。 宋楚萧抿着嘴，感觉自己似乎受到了欺骗。 宋染到底考得好不好？ 她一直在骗自己吗？ 宋明珠一看，就知道她说动宋楚萧了，她嘴角悄悄上扬，说道：“你看你，今天就是被她当枪使了，她只让你和秦妈看了证书，就神是想让你帮着她在爸妈面前说好话。还好我听人说现在有办假证糊弄人的，这才没让爸妈上当受骗。到时候，真相曝光的话，咱们全家都跟着宋染倒霉！” 宋楚萧脚步一顿，脸色不太好看。 此刻已经到了顾家。 顾家里正欢声笑语，顾奶奶不知是被谁哄得开心在笑，一副温馨的好氛围。 第347章 你们别怪染染妹妹啊 宋国伟陈婉听到里面的笑声，脸色不太好看。 自己家里冷冷清清，宋染倒好，在顾家跟人欢声笑语，好不快活。 而且一想到宋染是用假证哄得顾家人如此开心，他们两人就如鲠在喉，脸色愈发的阴沉。 他们刚到门口，李妈就看到他们了，连忙过来开门。 饭桌上原本正说得开心的众人脸色都有了微妙的变化。 顾和瑞站起身迎了上去。 “国伟，陈婉，你们吃了吗？要不一起喝点？” 宋国伟摆手，张嘴笑道：“不用了不用了，我们都吃过了。没想到你们家里这么多客人，我们过来是想找小染说几句话，不耽误你们吃饭。” 宋染弄出这么大的篓子，他哪里还好意思在顾家吃饭？ 而且他的确没想到顾家还有其他人，霍云烨他是认识的，另一个年轻俊俏的公子哥他就不认识了。 霍云烨有教养，站起来喊了声伯父伯母，那小年轻却只抬起头，也没有和他们长辈打交道的意思。 这个小年轻，自然就是汪嘉木了。 他这几天都跟着霍云烨，得知霍云烨要来给宋染庆祝她考了大专证，他屁颠颠就带上礼物，一点也不见外的来了。 说他嘴甜吧，有些时候吞吞吐吐好像话都说不明白，但说他嘴不甜吧，又把老太太哄得特别高兴，刚才就是他说了个笑话，把老太太给逗笑了。 宋国伟和陈婉来得真不是时候。 顾和瑞和妻子庄安琴对视一眼，都嗅到了奇怪的气氛。 怎么这夫妻俩脸上不见开心，反倒有点严肃，尤其是陈婉，不高兴已经写在了脸上。 又是来找宋染的，只怕是有什么事和宋染有关。 宋染准备起身，被身旁的顾远霆按下了。 他看向宋国伟陈婉说道： “今天是染染拿到证书的好日子，我们正在给她庆祝，宋叔如果不是有什么急事，就等染染吃完饭了，我再送她回去，怎么样？” “不行！” 陈婉立刻出声拒绝：“宋染现在立刻就要跟我们回去，你们都别护着她，等你们知道她做出什么不要脸的事情，你们也得唾弃她！” 宋国伟拉了陈婉一把，让她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宋家和顾家以后可是姻亲关系，现在破坏了宋染在顾家的印象，不是好事。 可陈婉本来就不想宋染嫁到顾家，根本就不在意这个。 她冷眼瞪着宋染：“还不走，让我请你吗？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我还真不知道您为什么这么生气，不如就在这里说清楚好了。” 宋染嘴角勾起，不仅没站起来，反而靠着椅背抱着胸，似笑非笑地看向宋国伟和陈婉，以及两人身后的宋明珠和宋楚萧。 人的神情能反映出很多细节，比如宋明珠虽然装出担忧的样子，但眼底的幸灾乐祸显而易见。 宋楚萧则垂着头不说话，即便是抬头看了她一眼，也皱起眉头很快就垂下头去。 自己之前特意趁着家里没人，把证书拿给宋楚萧看，他当时还挺为自己高兴的，现在这情形，应该是被宋明珠又挑拨了什么。 “你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别给我装傻！你再不跟我们回去，我就把你做的破事说出来！” 顾家人都皱起了眉头。 霍云烨和汪嘉木没想到宋染的亲生母亲态度会这样的恶劣。 宋明珠目光在汪嘉木身上打转，这个男人今天的衣服看起来也很贵，霍云烨她是高攀不起了，那是宋染的干表哥，但这人看起来还挺好接近的。 她对着宋染缓缓开口，语气很温柔的说： “染染妹妹，你就快跟我们回家吧，爸妈真的很生气，如果现在说出来，你会后悔的，你就别和爸妈犟了，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啊。” 她一副全心为宋染着想的样子。 可惜没人信她这一套。 顾家不用说了，从宋思明找人撞宋染，想置宋染于死地，就已经看清了宋明珠的真面目。 宋明珠原本是给汪嘉木看的，然而顾芸早就跟他吐槽过宋明珠的骚操作，对于宋明珠，他早就有了恶贯满盈的印象。 加上他出身豪门，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宋明珠那不安分的眼神，他早注意到了。 压根不想分一点关注给宋明珠。 宋染坐着没动。 她淡声说道： “我这个人，行得正坐得端，没干亏心事，不怕所谓的被人唾弃。爸妈，你们就在这里说清楚你们口中的‘破事’到底是什么，不用藏着掖着。顾奶奶，顾叔叔，庄阿姨，你们说是不是？” “小染说得对，你们说吧，不用卖关子。但我这个老婆子丑话说在前头，你们要是错怪了小染，必须给她道歉！” 顾奶奶说道，语气有些严厉。 “我们怎么可能错怪她？！”陈婉很不高兴，瞪着宋染说： “你们知道宋染做了什么，就不会这样护着她了！” 宋国伟皱紧眉头，“宋染，你到底走不走！” “国伟，到底什么事，直说就是，做什么对小染这么大的恶意？” 顾和瑞打圆场，同时也很疑惑，究竟什么事，让宋家这么生气？ 宋国伟不想说出来，想回去关门了教训宋染，再想补救的法子。 宋明珠赶紧说道： “唉，顾叔叔，我们本来不想来的，是染染妹妹做的有点过分了，她骗了你们，你们这么开心的为她庆祝，可实际上，她并没有考过，她拿的证书是在办假证那里弄来的！” 这话一出，顾家人面面相觑。 宋染自己恍然大悟，她就说怎么宋家人这么生气，竟然是以为已经拿假证书骗人？ 她想了又想，都没想到这上面去，要不怎么说宋明珠诡计多端，心思太歪了呢！ 路上就算有办假证的，她也不会多看几眼，只有起过这个歪心思的人，才会觉得别人是办的假证。 顾远霆更是怒极反笑，哈了一声，问： “你说染染是办假证拿的证书？” 宋明珠以为他也生气了，点头说： “是啊，远、顾团长，染染妹妹她肯定是因为放出话了，内心虚荣，又怕你们失望，也怕丢脸，所以去办了假证书。你们也别太生气，她要是知错就改，以后不会再犯，你们就原谅她这一回吧。” 说着，她看向宋染： “染染妹妹，你快给爸妈还有大家道歉啊！” 第348章 看看他们两口子怎么收场！ 宋明珠急不可耐想让宋染认错的嘴脸，让顾家人以及霍云烨汪嘉木都觉得有些膈应。 但宋国伟陈婉两口子却不觉得她的话有什么问题，还觉得她有了当姐姐的样子，是真心为宋染着想，甚至还有些欣慰她变好了。 再看宋染无动于衷的样子，两人都气得慌。 “宋染，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犯了这么大的错，还不知道认错，你脸皮怎么这么厚，死猪不怕开水烫是吗？” 陈婉顾不上有外人在场，指着宋染就骂了起来。 宋楚萧在身后没说话，还用有点幽怨的眼神看她，像是在责怪她骗了自己。 宋染冷笑道： “宋明珠说我办假证，你们不用看我的证书，就确定我没考上，是办了假证糊弄人，公安办案都要找证据，你们的证据是什么，就是宋明珠的这张嘴？” 宋国伟冷哼：“你别在这里狡辩，你什么文化，我们不知道吗？你怎么可能一次自考就成功？要十门考试全部及格，才能发毕业证，你有这个本事吗？行了，立刻跟我回去，我在外面给你留点面子！” “国伟，你这话就不对了。” 顾和瑞也看不下去了。 哪有人这样怀疑自己亲生女儿的？ 话还说得这么难听。 “小染是没有读过初中高中，但她一直在自学，她是一个刻苦努力且天赋异禀的人，你不知道吗？她有几乎过目不忘的能力，这能让她节省很多时间，只要她愿意学，她就能学到东西。” 顾和瑞看着宋国伟诧异的表情，眉头又是一皱，看样子，宋国伟根本不知情。 陈婉反驳：“她来京市才多久？连半年时间都不到，就算她脑瓜子聪明，她自学就能学到这么多东西？你们都被宋染给骗了！她连自己几斤几两都不清楚，还把你们全部哄得团团转，你们就宠着她吧！” 她早就对宋染天天来顾家不满了，逮着机会，可不得阴阳怪气两句？ 庄安琴冷声道：“我们就是宠着，怎么了？你们不相信小染，我们信！你们不宠，我们宠！你们说小染办假证，你们找办假证的人问了吗？你们去找自考办公室的人核实了吗？” 他们一家人都真真切切为宋染自考成功而感到开心，可是宋家人，却上来兴师问罪，好像并不希望宋染努力获得学历一样。 怎么会有这样的亲生父母？ 庄安琴都为宋染感到失望，感到不值。 宋染并不失望，因为她早就对宋家人没了期待，所以何来失望？ 不过，她不会任由宋明珠胡乱造谣。 她淡淡说道： “阿姨，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他们觉得我没有这个能力，就在心里给我判了刑，你们说再多都没用。” 宋国伟陈婉都脸色微变。 宋明珠连忙说：“染染妹妹，你怎么能这样说爸妈？他们是为了你好，担心你的谎圆不过去。你骗了顾叔叔一家，是不是也把你自己给骗了，觉得你真的很厉害。咱们要讲事实，要讲真相，你不能再继续自欺欺人下去了啊！” 她一脸痛心疾首的神态。 “真有意思，宋明珠，你不去演戏可惜了。” 宋染嘲笑道。 她看向宋楚萧：“楚萧，你也觉得我办假证骗了大家？” 宋楚萧抬头看她，抿着嘴，好一会儿才开口： “宋染姐，办假证是不对的，你的成绩大家随便去查就知道是真是假，趁现在还没多少人知道，你赶紧认错吧，爸妈会帮你的，你再冥顽不灵的话，到时候，远霆哥还有大家也不会喜欢你了。” 宋染失望地看了宋楚萧一眼，然后挪开目光。 “我不是眼盲心瞎的人，染染身上全是优点，你们却把她的闪光点当成缺陷，真正冥顽不灵的人是你们才对。” 顾远霆的大手搭在宋染的肩膀上，用行动和言语，给予宋染最大的支持，并表明他坚定的态度。 顾家人也同样支持宋染。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宋染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心中都有数，更何况，拿成绩的时候，是顾远霆陪着一起去的。 顾远霆打电话回来的时候还炫耀宋染在自考办公室里当场做题，让所有人信服的事迹。 他们当然是坚定的站在宋染这一边的。 顾奶奶直接发话： “行了，你们去了解完真相再来，别在这里碍我这个老婆子的眼，人都说老眼昏花，老眼昏花，我这么大岁数了，眼睛还管用得很，可有的人，年纪不大，眼睛已经看不清东西了！” “老太太！您不能这样惯着宋染！而且她是我的亲生女儿，我训斥她几句怎么了？” 陈婉不满地说道。 “你这是训斥吗？你这叫无中生有，这叫凭空给小染定罪！” 顾奶奶气得慌：“哪有你这样当亲妈的！错把鱼目当珍宝，你不是眼瞎是什么！” 陈婉还是不服气，她不相信宋染能自考通过，她觉得就是老太太太惯着宋染了，才把宋染的性格养得愈发的目中无人！ 她还想再说，被宋国伟给拽住了。 宋国伟不想和顾家闹僵，而且看顾家对宋染的态度，他心里有底了，不担心宋染被揭穿之后，顾远霆不想和宋染处对象的事。 而且宋染这么有底气，搞不好真是他们错怪宋染了？ 想到这里，他连忙对顾奶奶等人说道： “是我们的错，我这就去打电话找人问个清楚，如果是我们弄错了，我们一定过来道歉！” 他拉着陈婉几人出去。 陈婉满脸写着不高兴。 宋明珠心想，宋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不过这样一来，顾家人有多相信宋染，到时候就会有多失望。 她真期待过会儿看到顾家人，尤其是顾远霆对宋染失望的神色。 宋国伟一回到家，就赶紧翻找电话簿。 他们走后，顾家气氛还是受到了影响，但顾家人更多的是心疼宋染，都过来安慰她。 宋染不好意思的说： “本来今天是很开心的一顿饭，没想到因为我，影响了大家的心情。” 顾奶奶怒气未消：“怎么能怪你，你别自责，我倒要看看他们两口子今天怎么收场！” 第349章 什么？她真自考通过了？ 宋家人不分青红皂白就给宋染身上泼脏水，实在让在场人都感到恶心。 除此之外，便是满满的心疼了。 宋染是被自己的血亲误会，在解释过后，陈婉依然态度恶劣，宋家人也依然不信任她，这是最令人寒心的。 抱错十八年，正常的父母都应该是对孩子有所亏欠，尽力弥补，可宋家对宋染的偏见太深了。 大家都在安慰宋染。 “我不伤心，真的，他们已经让我死心了，所以他们就是对我再过分，我也不会觉得难受。我现在不缺关心也不缺爱，干什么要在意他们呢。” 宋染不想他们心情变坏，真的没必要。 她在自考办公室特意自证实力，就是为了免除不必要的麻烦。 主要是她真没想到宋明珠居然还能想个办假证的说法出来，是她低估了宋明珠的想象力。 “就该这样！”顾奶奶年纪大了，没那么多顾忌，她说：“小染，你以后就不必把他们放在心上，他们怎么对你的，你就怎么对他们，他们没有一个值得你付出一丁点感情！一群没脑筋的蠢货！” 这话说得有些难听了，如果是平时，顾和瑞肯定会劝说自己母亲几句，免得两家关系闹僵。 但今天的事，连他这个好脾气的人都觉得生气。 他们这样对小染，难道还要指望小染在乎他们吗？ 不可能的了。 宋家。 宋国伟回去后就在对着电话簿找电话号码。 陈婉往沙发上一坐，满脸不高兴，冷笑道：“她还一副底气十足的样子，真当她自考成功了不成！我看她就是仗着顾家对她的宠爱，已经目中无人了！顾家也真是的，全部都是自以为是的人，我宋家的事情，凭什么归他们管！” “妈，您别生气，别气坏了身体！” 宋明珠上去温柔劝说，替陈婉顺气，心里那叫一个得意。 宋染这叫一失足成千古恨，原本上次钢琴演奏让宋国伟和陈婉都为其骄傲，对宋染好了不少，这次宋染是自己毁了一切。 不过她也能理解宋染，毕竟自从上次弹钢琴弹得好之后，所有人都说宋染是天才。 她或许自己也这样认为，所以面具戴上，就揭不下来了。 只可惜，宋染啊宋染，你这点心思，全被我看透了！ “还是明珠贴心，不像某些人，专门跟外人一起和家里人作对！” 陈婉阴阳怪气，并看向宋楚萧：“楚萧，你多跟着你明珠姐学着，少和宋染走得那么近，免得把你带坏了！胳膊肘往外拐！” 宋楚萧坐在一旁，没回应，但也没反对。 他心里不太舒服，他以为他和宋染已经是很好的姐弟关系了，他那么信任宋染，为什么宋染连他也要骗？ 宋国伟打了几个电话，才问到黄主任家里的电话。 “感谢感谢，老战友，回头我请你喝酒！” 宋国伟一边在纸上记下最后一个数字，一边挂了电话。 他正要继续拨打，陈婉忽然站起来。 “国伟，你真要打吗？打完了，咱们就得给宋染收拾烂摊子了！” 不打还能装作不知道，打完，回头那个黄主任把这事说出去，他们的脸还要不要了？ 宋明珠连忙说：“妈，这个电话肯定是要打的，我们必须要让顾家知道染染妹妹究竟犯了什么错误，不让他们再继续溺爱染染妹妹，以免她今后会更加目中无人。况且，就算染染妹妹以后嫁到顾家，也得仰仗娘家，她现在这样，我都要怀疑她以后嫁过去就不认娘家了。” 开什么玩笑，马上就要揭露真相了，宋明珠当然不能让这么好的机会悄悄溜走了！ 宋国伟点点头，宋染和顾家结亲，娘家怎能没有好处？ 不能让宋染再放肆下去了。 “明珠说得没错！我们这是在帮她，早点认识到错误，就能早点改正！” 说着，宋国伟毫不犹豫地拨打了一串号码。 很快，电话被接通。 宋国伟脸上堆起笑容，朝电话那头问好：“黄主任是吗？您好啊，我是第十一军区的宋国伟，我找林科长要的您的电话，我是想……” 宋国伟想的客套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 “您是宋染小同志的父亲宋国伟？” “啊是，是我……” 宋国伟听到对面放大的声音，一时分不清对方是生气，还是什么情绪，令他内心有些忐忑。 心想，莫非宋染办假证的事情，已经传到黄主任耳朵里了？ 这个孽女…… “真是虎父无犬子啊，宋同志，您可是生了一个好女儿啊！恭喜你啊！” 这话说的，难道是在反讽？ 宋国伟只觉得丢人到了极点。 “黄主任，真是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 他觉得他没必要问了，对方的语气，就已经证明宋染肯定是办的假证，说不定十门每门都只考了几分，早就已经闹出了笑话。 “我一定好好教育宋染，让她改过自新……” “什么改过自新？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黄主任在另一头也变了语气，他本想和宋国伟拉近关系，然后找机会带着人去宋家见见宋染，可听着听着，怎么感觉不对劲了？ “宋染小同志考得特别好，她分数是最高的，十门里面有九门是满分，听说她只读过小学，这可真是天才中的天才啊！今天她在黑板上做的题，被一个大学教授看到了，教授都说她解题思路奇特，想见见她呢！” 黄主任想提出去带教授去宋家找宋染。 但宋国伟只听到了前面一段，脸上露出震惊之色：“你说什么？宋染她真的自考通过了，而且还考了九门的满分？！” 宋国伟这道嗓门极大，将陈婉宋明珠以及宋楚萧全部都惊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不！这肯定不可能！爸爸，您是不是打错电话了？这人肯定是和宋染勾结好的！” 宋明珠第一时间提出质疑，她根本不信，也不敢信。 她都没察觉，她的手指都在颤抖。 如果宋染真的自考通过，她都不敢想象宋国伟陈婉他们会怎么责怪自己！ 她会迎来怎样的狂风骤雨！ 第350章 去跪着给小染认错！ 宋明珠的声音太大，以至于电话那头的黄主任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惊讶道：“什么勾结？宋同志，你那边是谁在胡说八道，我堂堂自考办公室的主任，怎么会与人勾结！每个人的成绩一查就能查出来，是我能瞎说的吗？” 说到后面，黄主任都有些生气了。 心想这人究竟是不是宋染的父亲，旁边听起来年轻的女人又是什么人，怎么说话这么难听？ “抱歉抱歉，是有人乱说，您别生气。黄主任，您刚才说，宋染她考的十门都过了，还拿到了九门满分，我没听错吧？” 宋国伟顾不上宋明珠，也顾不上黄主任生气，只想求证他刚才听到的话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宋染也太厉害了。 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当然是真的！真得不能再真了！您要不信啊，明天亲自过来查。对了，宋染小同志在家没有，能不能让我和她说几句？” “真是不好意思，黄主任，宋染她现在不在家，等她回来了，我让她给您回个电话！” 黄主任更觉得奇怪了，这都饭点了，宋染不在家在哪里，这人莫非真不是宋染的父亲？ 挂了电话，他赶紧查看电话号码，还真不对！ 宋染留的家庭电话不是这个号码！ 可恶！ 居然被骗了！ 白费了一番口舌，还耽误了吃饭！ …… 宋国伟挂了电话，满脸欣喜的看向陈婉。 “咱们女儿出息了！她真的自考通过了，用自己的实力自学考到了大专文凭！太好了陈婉，小染她没撒谎，她竟然创造了奇迹！” 陈婉笑容僵硬，先是笑了一下，又面露尴尬和难堪。 她说：“如果是真的，那顾家和小染那边……” 她还是很不理解，很难以置信，怎么会是真的呢？怎么会是真的！ 宋国伟被陈婉提醒，陡然想起了这一遭，他顿时狠狠瞪向宋明珠：“都是你办的好事！你说小染是办的假证，害得我们也怀疑她，都怪你嫉妒小染，胡说八道！真是个孽障！” 宋明珠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爸爸……是不是哪里弄错了，染染妹妹怎么可能……” “你还冥顽不灵，还想给小染身上泼脏水！早知道，就该把你送回你亲生父母身边，免得你在这里挑拨我们一家人的感情！” 宋国伟一想到顾家刚才的态度，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他将这一切归结于宋明珠的故意挑拨，要怪只能怪宋明珠，不怪他们！ “妈妈，我本意是为了咱们家的脸面，我……” 宋明珠看向陈婉，希望陈婉能帮她说话。 可这会儿陈婉正是心情复杂的时候，哪会向着她？ 陈婉打断她的话，严厉说道：“明珠，你爸爸说得没错，要不是你说小染是去办了假证，哄骗顾家和我们，我们怎么会去顾家找小染算账？你没有去求证，就随意给小染身上泼脏水，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 宋明珠不敢相信的看向陈婉。 明明陈婉自己也质疑宋染，怎么到头来，只有自己一个人有错？ “楚萧，你说句话啊，我难道不是为了咱们家好吗？” 宋明珠只得看向宋楚萧，期望他能帮着自己说话。 谁知，宋楚萧的态度更加愤怒，他狠狠瞪着宋明珠：“我本来是相信宋染姐的，都怪你！要不是你，我不会让她失望！你怎么这么恶毒，你就是要故意破坏我和宋染姐之间的感情，你见不得我们好，你怎么不早回到你亲生父母身边去！你这个害人精！” 他一想到在顾家时，宋染对他失望的神色，他的心就跟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似的。 宋染姐还特意问了他，可是自己偏信宋明珠，不信宋染姐的解释。 现在真相大白，宋染姐没有撒谎，而且她第一时间就回来把证书给自己看，那么高兴的与自己分享喜悦，自己却错怪了她，她一定很失望很难受吧。 要是自己没有听宋明珠的，就不会发生在这样的事！ 宋明珠接连被宋国伟、陈婉还有宋楚萧指责，他们都往自己身上推卸责任，这令宋明珠很不甘，同时也很害怕。 她不知道宋国伟会怎么惩罚她，而现在连个能帮她求情的人都没有了。 她真的不理解，宋染怎么会考过的？ 她是真的看过考题的，她成绩这么好，很多题都不会做，凭什么宋染会做？ “我回来再教训你，你现在跟我去顾家，给小染跪下道歉，乞求她原谅你，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你和蔡家的婚事，全由我做主！我说取消，就能取消！” 这是宋明珠的命穴，嫁去蔡家才能彻底改变她的命运，她害怕被送回乡下，到了乡下，吴老汉陈桂花随便给自己找个老头嫁了拿钱都有可能。 她心里怨恨，嘴上连忙说：“我这就去给染染妹妹道歉，爸爸妈妈，我知道错了，求求你们不要把我送走！” 顾家这会儿气氛已经好了不少。 顾奶奶发话，让李妈将外面的大门关上，谁也不让进，吃饭的时间，任何人都不可能进来打扰。 所以这顿饭又活跃了起来。 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宋染靠自己的本事获得了文凭，这是实打实的，宋染不担心，顾家也不担心。 霍云烨对自己这个“表妹”也有信心，知道她从来不会说大话，自然也不担心。 汪嘉木见大家都不担心，他当然也没什么好担心了的，拿起酒杯，就和大家喝酒。 喝的是去年庄安琴亲自酿的杨梅酒。 庄安琴酿的杨梅酒味道很好，度数不是很高，带一点酸甜的口感，比市面上能买到的好喝很多。 不过汪嘉木酒量一般，刚喝几杯下肚，就头重脚轻，说话大舌头了。 “顾奶奶，您知道我最近最崇拜的人是谁吗？” 顾奶奶慈祥笑道：“是谁啊？” “是顾大哥！他能在上百人之中让他和阿染毫发无伤，枪法神准，简直比飞虎队还要厉害，他都已经成了我们圈子里的神人了！” 宋染听到这话，忍不住对着顾远霆笑了起来。 没想到，他在香江豪门后生仔的圈子里，已经成了传说人物。 搞不好香江的人都觉得内地的军人个个像顾远霆这样能打呢。 第351章 不原谅！ 顾远霆没想到汪嘉木竟然会说自己是他崇拜的人。 讲真，他对汪嘉木一直没什么特别的好感。 今天汪嘉木一来家里，就对他献殷勤，先是给他送钢笔，又是给他倒茶敬酒的，搞得他和染染还以为汪嘉木想当他家姑爷。 因此他还有点防着汪嘉木，担心自家这个头脑简单的妹妹会上汪嘉木的当来着。 搞了半天，汪嘉木对自己献殷勤，是因为汪嘉木崇拜自己？ 这是顾远霆没想到的。 他意外归意外，脸上神色变化不大，给汪嘉木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汪嘉木忍不住问他：“顾大哥，你是不是学过什么武功绝学，能不能教教我？” “你小说看多了吧。” 顾远霆道：“没什么武功绝学，基础武术你倒是可以去学一学，多扎马步多跑步，强身健体，你看起来太虚了。” “我看起来很虚吗？” 汪嘉木很好奇：“我看过老中医，喝了一阵子中药，还晒黑了很多，人家都说我看起来更结实了，没人说我像小白脸了。” 这话一出，满桌上的人都笑了起来。 看来以前还真有人叫汪嘉木小白脸啊。 说实话，宋染也觉得汪嘉木看起来有点虚，一吃就胖，虽然没有胖得很过分吧，但的确有些缺乏锻炼了。 她笑着说道：“你可以听你顾大哥的，多扎马步多跑步，先强身健体，不然喝什么中药都没用。” 庄安琴也笑道：“嘉木，你过来，我给你把把脉看看你到底虚不虚。” 汪嘉木屁颠颠就过去了。 庄安琴笑着把脉，把着把着，突然脸色大变。 “这脉象，怎么虚浮成这样！” 她站起身来，翻看汪嘉木的眼睛，又让他张嘴看舌苔，随后眉头紧皱道：“阿姨建议你做个全身检查，你的脉象有点不对劲。” 汪嘉木的脸吓得瞬间煞白。 “阿姨，您别吓我，我不会是得了什么大病吧？” “大病应该不至于，不过你这健康情况有点问题。” 汪嘉木连连点头，“阿姨，我明天就去看看！” 大家劝他别喝酒了，他也赶紧放下酒杯，可以说十分在意身体健康了。 宋染忍不住问道：“你说你喝过中药，是前不久喝的吗？” “是啊，就几个月前，喝了一个月的中药。” “什么原因？就因为你觉得身体有点虚？” “是，我有一阵子睡眠不好，老出虚汗，我妈听人说有个老中医看这方面好，特地给我开了不少药，喝完之后的确感觉身体好了不少。” 宋染听了点点头。 心道希望她多虑了，这是汪嘉木母亲给他找的老中医，应该没问题。 她可能是在干妈家里听霍云霏讲了太多豪门八卦和辛秘，以至于一听到汪嘉木身体不好，就往阴谋论的方向想。 毕竟，汪嘉木家里也的确有这个可能性，谁让他有个成分复杂的亲爹呢？ 就在这时候，外面的大门被敲响了，宋国伟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小染！是爸妈误会你了！爸妈给你道歉！你出来吧，爸妈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许是李妈已经告诉他们，大门关上，老太太不让任何人进去，宋国伟只好朝宋染打亲情牌，想让宋染出去。 “小染，别急着出去，先晾一晾他们！” 顾奶奶冷哼道：“就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家长！” 宋染笑着点头：“奶奶，我听您的，不出去。” 宋国伟说完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宋染出来，又继续认错喊了几声，还是没回应。 他知道顾家生气，这事的确是他们的错，当时顾和瑞庄安琴都帮宋染说话，宋染也做出了解释，是他们不信，现在真相大白，生气也是应该的。 他没法对宋染生气，只能迁怒宋明珠，要不是宋明珠，哪有这些破事？ 他真是后悔没有早点把宋明珠送出去，随便在外面安排个住处待嫁都比现在好。 蔡家虽然好，但哪里比得上顾家？ 和顾家搞好关系，才是重中之重。 前些日子一直好好的，顾和瑞见了他也一直很和气，今天这事一闹，顾和瑞只怕是会对他有点看法，也不知道能不能挽回形象。 他也没想到宋染会这么争气，要知道这一点，他肯定会更看重这个女儿。 眼看着大院里其他人凑了过来，他连忙朝宋明珠喝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跪下认错给小染道歉！都是你办的好事！要不是你说小染去办了假证，我们会误会小染吗？” 钟婶就在张望的人里面，听到这话，顿时按捺不住了，眼睛一闪，赶忙大声问道：“国伟，你家小染自考没通过啊？怎么能买假证呢，这不是骗人吗？我还当小染有多厉害，小学文凭，一次就能考上大专证呢！” 她语气中带着嘲讽，可算是揪到宋染的小辫子了吧。 呵，还瞧不上她儿子，这下，是宋染配不上她儿子了。 宋国伟眼珠子一瞪：“钟家嫂子，你可别胡说八道，我们家小染是真的自考成功了，十门里面还有九门满分呢！我刚才亲自给黄主任打了电话，黄主任亲口说的！” 钟婶不高兴了：“那你刚才怎么说办假证？” “是宋明珠这丫头，以为小染是办了假证，害得我们误会了小染，这不，我们让宋明珠过来给小染道歉的！” 宋明珠感觉宋国伟说完这话，所有人都对她投来了嫌弃的眼神，毫不加掩饰一般，她连跪都跪不下去。 她低着头，摸着肚子，一副委屈的神色。 陈婉不免有点心软了，她对宋国伟说：“要不别让明珠跪了，明珠她知道错了。” “不跪怎么能体现她认错的诚心？宋明珠，你惹了这么大的祸，难道还要我请你跪下？我看你是不想嫁人了！” 宋明珠一听，再不情愿，也连忙跪在了地上。 她扒拉着顾家的大门，对里面喊道：“染染妹妹，对不起，我不该胡说八道，我不是故意的，我给你道歉，请求你的原谅！请你原谅我吧！” 顾家里面没有一点动静。 反倒是大院里来看热闹的邻居越来越多了。 宋明珠头都不敢抬起来。 第352章 你给我当伴娘吧！ “宋明珠真是个搅事精，怎么什么事都有她！” “她不是快结婚了吗？怎么还嫉妒人宋染，给人胡乱造谣？” 大家都很唾弃宋明珠。 也有人问：“宋染到底有没有自考过，会不会真的办了假证骗人啊？自考专科哪是那么容易的？” 这也不怪外人怀疑。 因为自考本身就很难，能考一回就全部通过的少之又少，更别说宋染只读了个小学，她能考上，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这是真的！我找教育部的打听了，的确有个叫宋染的考了非常好的成绩，被不少大学老师教授看上这个好苗子了！” “是呀，宋染真是太有出息了！而且她自学很刻苦的，我有两次陪着我女儿去图书馆借书，每次都看到宋染在书桌上认真做题做笔记，不是装装样子而已，人家是真的在自学。” “这孩子真是太聪明了，不敢想象，如果她没有被抱错，现在该有多优秀！” “还真是！最宝贵的十八年给浪费了！好在她自己有出息，现在有顾家给她撑腰。” “宋家一直把宋明珠当块宝，最后养出了这么个闹腾的玩意儿，要我说，宋家真该把她送走的，瞧她这几个月，惹出多少事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附和，对着宋明珠指指点点，声音也没有多小，一句一句钻进宋明珠的耳朵里，她只觉得难堪到了极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真的做错了吗？ 她不过是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她有什么错？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她不可能看着宋染越来越好，而她自己却越来越差，被人拿去比较！ 她觉得她错的地方只在于她太小瞧了宋染，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自考通过了。 宋明珠的确在反思，只不过她反思的是她用的方法不对，她应该早早就借着别人的嘴巴，把宋染办假证的事情宣扬出去，这样一来，就没人知道是她造谣的。 就算宋染会辟谣，也能狠狠恶心她一阵。 早知道宋染这么厉害，她说什么也会找机会让宋染吃下泻药，让其没法去参加考试！ 她跪在地上，扒着顾家大门，心里面恶狠狠地想：她绝对不会让宋染的光芒继续盖过她，早晚她要让宋染生不如死。 宋染打开门出来，看到的就是宋明珠阴毒的眼神。 她眸光微眯，心头冷笑。 宋明珠，你心里还憋着坏呢？马上你就要自顾不暇了。 宋染在顾远霆的陪伴下，缓缓走了出来。 宋明珠连忙收了恶毒的目光，脸上露出可怜之色，一手捂着怀孕的肚子，说道：“染染妹妹，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看到办假证那里有一个人的背影很像你，这才以为是你去办的假证，让爸妈也跟着误会了你，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怪爸妈好不好？” 宋国伟可不会因为她这话而感动，还顺着她的话说道：“是啊，小染，远霆，我们都是被宋明珠给骗了，她信誓旦旦说看到了小染办假证，我们才会相信她的话。刚才我们打电话问清楚了，小染是真的通过了自考，绝无作假，小染的用功得到了回报，我们都替小染感到高兴！” 陈婉想赶紧结束这场闹剧，被这么多邻居看着，她大失面子，她看着宋染说：“小染，明珠她已经认错了，你看她大着肚子，都给你跪下道歉，你就原谅她吧。” “妈妈，这不是原不原谅宋明珠的问题。” 宋染高声说道：“宋明珠道不道歉，我并不在意，也不关心。您和爸爸还有楚萧，才是我真正的亲人，从始至终，我在意的人只有你们。可是你们不听我的解释，不亲眼看看我的证书，就认定我是办了假证，真的令我心寒。” 陈婉脸色愈发尴尬。 宋楚萧咬着唇，嘴里都是血腥气，他感到羞愧，枉费宋染这么相信他，这么在意他。 宋国伟连忙说：“是，都是爸妈误信了宋明珠，爸妈给你道歉，小染，爸妈今天当着在场的所有人向你，还有远霆保证，以后我们一定听你的解释，遇到事情，一定先去求证，不会听信别人的话！” 宋染点头，假装有些感动的答应了。 外人见了，只觉得宋染太容易心软，这么快就原谅了宋国伟两口子。 实则是宋染想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就是要给人一种她善良心软，在意亲情的印象，以便今后行事。 她看向宋明珠：“你也起来吧，你大着肚子，小心孩子别出了什么差池，回头怪在我头上。” 宋明珠本来想假装晕倒，博取同情，没想到宋染这么快就把她叫了起来，还看透了她的心思。 她讪笑着站起来：“染染妹妹，谢谢你原谅我，我今后也一定会谨言慎行，求证之后再发言，不会再乱说话了。我马上就要结婚了，你能不能当我的伴娘呀？” 她知道宋染不会答应，她故意这样问，就是想让外人听到宋染对她厌恶的恶意，让外人知道，宋染也不是那么善良的人。 谁知，宋染竟然点头答应了。 “你既然邀请了我，那为了爸妈开心，我答应给你当伴娘，希望你嫁人之后，不要做让爸妈伤心的事情。为了你能嫁到蔡家过得好，爸妈放下了骄傲和尊严，你不要让他们失望。” 这话一出，宋国伟和陈婉都有些动容。 他们也感到意外。 因为就算宋染拒绝也没什么，尤其是在宋明珠故意给她抹黑之后。 但宋染不仅答应了，还劝诫宋明珠嫁过去安分懂事，这实在是令人意外，也令两人感到欣慰。 宋染真是太懂事，太有孝心了。 他们俨然已经忘了半个多小时前，还在骂宋染虚荣不懂事。 宋明珠听到宋染答应，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假笑都要维持不住了。 她不过是随口一说，宋染怎么能答应！ 宋染比她长得好看，比她高，比她白，她给自己当伴娘，岂不是将自己的风头全部抢光了！ 到时候，婚礼上，所有人都盯着伴娘看，她这个新娘子被衬得黯然无光怎么办？ 第353章 工厂的地址选好了！ 宋明珠这时候再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是她主动提出来让宋染给她当伴娘的，宋染这么爽快的答应，还说是为了爸妈着想，她要是再反口不认，只会更令人诟病，骂声一片。 她只得忍下心里的憋屈，打碎牙齿往肚里吞。 反正到时候由她来定伴娘服，她一定要给宋染打扮得土不可及！ 宋明珠尽量忽略外面对她的议论声，认真做出嫁前的准备。 她现在已经不遮掩她的肚子了，怀孕五个月的她，小腹已经隆了起来，她是比较显怀的类型，看起来像是别人怀了六个月一样，也有人说她是怀了双胞胎。 蔡夫人得知这个消息后，还特意从津市来了一趟，给她送了点补品，让她好好养身体来着。 也是庆幸蔡家不在这边，这几天她诬陷宋染办假证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蔡家没在舆论中心，应该也没人刻意去蔡家面前说她的坏话，以至于蔡家虽然知情，但也没说什么。 蔡夫人过来，神色依然倨傲，只不过目光多落在了她的肚子上。 宋明珠觉得，蔡家还是挺想抱孙子的，而且还是想要双胞胎。 她打算明天就去做个超声检查，现在很多人在怀孕之后找关系做检查，如果是个龙凤胎，想必蔡家会更高兴，蔡父大喜之下，说不定会在婚礼上给她奖励呢，那将会给她极大的荣耀。 第二天，本来是上课时间，但是宋明珠特地请了假，让陈婉带她去医院做检查。 宋染出门前，还看到宋明珠眉飞色舞说她肚子里肯定是龙凤胎。 她嗤笑了一声。 现在的宋明珠有多高兴，到时候就会有多痛苦。 她出了大院，看到一辆白色的丰田皇冠停在马路边上，她朝着里面的人挥了挥手，对方摇下车窗，朝她招手。 宋染小跑着过来，打开副驾驶的门，微笑道：“段阿姨，今天怎么是您亲自来了？” 这位段阿姨，正是以前送给宋染东顺楼终身免费信物的幕后老板，也是高级家具厂的老板，还是她干妈的好友。 干妈在京市生活过，和段阿姨是儿时的玩伴，后来也一直没断联系。 这次因为宋染想开服装厂和餐饮店的事情，干妈送了不少人才过来帮她。 不过干妈担心她没有领导底下人的经验，所以特地让段阿姨先来帮帮她，教她点东西。 之前几次开车过来的人是段阿姨的司机，没想到今天她自己开车过来的。 段方月笑道：“于叔家里有事，我闲着也是闲着，出来遛一遛，今天我带你去看厂址，昨天我们从五个厂址之中挑选出两个合适的地方，今天都去看看，早点敲定下来。” 按照干爸干妈的话，无论是厂址还是店面，都相当重要，选好了地方，看好了风水，等同于事半功倍。 宋染现在也有点信风水，所以今天选服装厂的厂址之前，她和段阿姨两人还要去接一位擅长看风水的老者。 段方月的车子开得很稳，姿态潇洒自如，她和霍秋霞是两个极端。 霍秋霞很顾家，很在意老公孩子，很在意家庭氛围，也很享受相夫教子的生活。 但段方月不一样，她和霍秋霞同龄，却从未结婚生子，倒是有个感情稳定的对象，没领证的那种，听说比她小十多岁。 她是个不婚主义者，在这个时代，她显得很格格不入。 但宋染觉得，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人生苦短，何必把自己框进条条框框里面？ 段方月活得潇洒恣意，脸上几乎不怎么保养，都看起来比她的实际年龄要小个十来岁的样子，这不是挺好的吗？ 宋染看着段方月单手握方向盘的样子，有些羡慕的说：“要不是考驾照很麻烦，我也想学开车，自己开车，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 现在学开车，还得学修车，而且还要挂靠单位，不挂靠是不让学不让考的。 在两年前，汽车还不能私人购买，都是公家的，直到这两年，才多了不少的私家车。 但因为私家车太少，所以考驾照是非常难的，不仅要学习开车，还要学各种修车理论，在学好之后，还得跟着师傅开车实习，得到师傅认可盖章了之后，才能获得驾驶证。 而这样一个流程下来，慢则三五年，快也要一年以上。 段方月轻笑道：“小染，你说的麻烦，那是对于普通人，他们学习驾照是为了找到司机的好工作。你不用给人当司机，没人会为难你。” 她这话说得隐晦，但宋染听明白了。 普通人挤破脑袋都想拿到驾驶证，在如今，驾驶证可以说是身份的象征，司机的身份，在相亲市场上都算是很好的条件了。 正是因为这个需求在，那些带徒弟的师傅才会对徒弟各种压迫刁难，让对方拿到驾驶证的时间延长。 所以才会有跟着跑车跑了两三年，才拿到驾驶证的情况存在。 于是，普通人就愈发觉得驾驶证太难考了。 宋染不用当司机，她也有钱打点，师傅不会为难她。 “您说得对，我觉得，这种情况可能几年后就慢慢消失了。” 因为以后的私家车，只会越来越多。 从前资源缺乏的年代，逐渐远去。 “但愿如此。” 段方月现在年纪上来，反倒没了年轻时候的野心。 事实上，她去香江闯荡过，也去过国外，她的财富就是在外面积累下来的，当内地刚开始改变的时候，她就回来了。 这一晃，八年过去了。 她反倒没了想扩张的心思，从小现在开始退居幕后，也能看出来。 宋染觉得，她似乎对这个国家的未来不是太有信心。 这八年间，她经历了很多。 宋染决定以后空闲的时候学车，如果顾远霆有时间，应该愿意教她。 一个上午的时间，段方月陪着她选好了厂址和店铺地址。 并且连厂房的大门方位等都定好了。 这个位置，宋染自己也很满意，就在离吉祥胡同大概二十分钟车程的永定门东街上，离天坛公园很近，也离现在霍云烨和她开的第一个楼盘的位置很近，只有五分钟的车程。 到时候楼盘出来，她自己肯定是要留一套的，那时再去工厂就更方便了。 等以后京市发展得更好了，她再把厂房迁走也不是问题。 第354章 宋明珠结婚，出意外 宋染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她刚进门，就听到宋明珠正眉飞色舞的给蔡家打电话。 “是呀伯母，真是双胞胎，不过可惜不是龙凤胎，而是两个男孩子，以后不知道多调皮呢。” 对面似乎高兴坏了，说了不少好听的话，让宋明珠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蔡夫人当然高兴了，自从八二年全面实施少生优生，后面愈演愈烈，蔡家这样的更得以身作则，不管生男生女，总之只能生一个。 蔡夫人一开始不喜欢宋明珠，是看不上对方的人品，觉得酒后乱性不容易怀孕，后来怀上了又担心生女儿，认为宋明珠看起来不好生养。 现在得知宋明珠不仅怀了双胞胎，而且还是两个男孩，蔡家当然高兴坏了。 宋染进门，给自己倒了杯茶。 听到宋明珠提要求，说她想要一辆小轿车，以后回娘家方便，蔡家那边居然也答应了。 宋染眯了眯眼。 蔡家虽说是该高兴，但小轿车可不是便宜货色，居然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蔡家那边，不会是发生了什么事吧？ 宋明珠挂了电话，满脸笑容的朝宋染看来。 “染染妹妹，你都听到了？今天真是天大的惊喜，爸妈知道后也高兴坏了，蔡家那边也是，刚才蔡伯母说，等我生下孩子，就给我奖励一辆小轿车呢！” 这时候的小轿车，可以说是天价也不为过。 宋明珠总想高人一等，在各个地方展现出与众不同，若配有私人小汽车，的确足够吸引人眼球。 宋染嘴角微微上扬。 “那真是恭喜你了，想必很多人都会羡慕你。” 宋明珠想要的就是别人羡慕的眼神。 但她没有从宋染脸上看到羡慕的目光，这让她有些不高兴。 小汽车那么贵，宋染肯定也买不起，而顾家虽然有点底蕴，但也不一定能掏出钱给宋染单独配一辆小汽车的，宋染为什么不羡慕自己？ 她见左右无人，得意道：“真没想到我运气这么好，竟然怀的是双胞胎，我现在觉得肩上的任务一下子就轻了，以后只用好好将孩子生下来，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染染妹妹，你结婚还要一年多，可得提前把身体养好，早点怀上孩子才对。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找我取经。” 她的言外之意，宋染要生孩子还早得很，小心结完婚一直要不上孩子。 到时候，她两个儿子都能走路了，宋染要真成了不生蛋的鸡，拿什么跟她比？ 眼下虽然看起来宋染比她更好，可将来的事，可说不准的！ 宋染眼底染上一抹讥嘲。 “宋明珠，我真心期盼你能好好将孩子生下来，到时候可别让我失望。”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我最宝贝的骨血，我怎么可能不将孩子好好生下来！你咒我是不是！” 宋明珠捂着小腹，情绪有些激动。 宋染看到宋楚萧从楼上下来，她神色平静道：“你马上就要出嫁了，我不想与你有任何争端，你也少上来故意惹我。” “我怎么故意惹你了！” “你难道不是故意想激怒我，让家里人看到我推你，或者骂你，影响你养胎？” 宋明珠虽然的确有这个心思，但她还没行动。 她肚子里揣着的可是蔡家的两个宝贝乖孙，要是她被宋染害得胎像不稳，爸妈以及蔡家那边一定会追究宋染的责任。 “宋明珠，你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去！都要嫁人了，为什么还不安生！” 宋楚萧快步下楼，对着宋明珠怒目相向。 这几天，他对宋明珠的态度有了很大转变，如果说，以前他还把宋明珠当姐姐，那么自从宋明珠害他误会宋染办假证，破坏了他和宋染的关系之后，他对宋明珠多了几分怨恨，已经连“姐”都不喊了。 宋明珠看向宋楚萧：“楚萧，我什么时候闹了，你怎么也不分青红皂白给我身上泼脏水！我只是把我怀了双胞胎的好消息分享给她而已！是她误解了我！” “你不要再在她面前装模作样了，你害她害得还不够吗？你是不是想用你肚子里的孩子来嫁祸她！” 宋染嘴角勾了一下。 很好。 看来宋楚萧对宋明珠已经没了以前的姐弟情，宋明珠不断犯错，一点点耗掉了最后的亲情。 当一个人经常作恶，再有什么事发生时，人们只会把经常作恶的人首先当成过错方。 就像现在，宋楚萧看到她和宋明珠吵架，可能没清楚始末，但因为宋明珠平时多恶劣，所以觉得挑衅的人是宋明珠。 自己刚才所说的“宋明珠想用孩子嫁祸自己”这样的言论，肯定也被宋楚萧听了进去。 所以她不再说话，直接上了楼。 宋楚萧看着她上楼的背影，几次想追上去，想让她原谅，最后还是羞愧的将头低下。 …… 宋明珠婚期在端午这一天。 而结婚的前一天，要在女方家里办“女儿宴”，用来招待女方这边的亲朋好友。 宋家宾客如云，纵使对宋明珠有些不好的观感，也不会在大喜的日子说出来，一个个脸上都是笑容满面。 宋明珠心情很好，蔡家已经送来了彩礼，十分丰厚，大家都说蔡家对她足够上心，嫁过去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明珠，你真让宋染给你当伴娘啊，伴娘服准备好了吗？” 和宋明珠说话的，是她班上的女同学，平时关系还不错，只不过这个女同学家庭条件一般，之所以和宋明珠玩到一块儿，是因为平时能从宋明珠身上占到点便宜。 她也是宋明珠找的伴娘之一，容貌比较普通。 “准备好了，小梅，到时候你得帮帮我。” 宋明珠眼里闪过恶毒的光。 女同学点头，小声道：“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给她衣服做手脚，让她当着所有人出丑丢脸，不会让她抢你风头的！” 宋明珠得意的笑了。 抢风头？ 不存在的！ 宋明珠打扮得很隆重，下来见宾客。 大家自然是各种夸赞声不断。 宋国伟和陈婉两口子也是满脸笑容，蔡家的彩礼，让他们面上有光。 “都这个时间了，蔡家人怎么还没来？” 这时，有个宋家的长辈出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