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老婆要离婚，我反手跟人结婚》 第一章知青老婆要离婚 “江北，别藏着，我知道你在里面，咱们今天必须把婚离了！” “头好痛啊，这不是老家的房子吗，怎么会在这儿？” 江北的脑子有些迷糊，看着周围熟悉的房间，熟悉的装扮，曾经的一些记忆，逐渐涌上心头。 前世，就是今天，结婚三年的女知青老婆林雪听说马上就能拿到回城的资格，毫不犹豫地就向他提出了离婚。 原本，林雪的家庭有点成分问题，父母全被遣去了北大荒，她也被下放到了这柳树沟大队当起了知青。 一开始就是住在知青点，由于身份问题，时常受到欺负。 可偏偏又长得绝美，放眼十里八乡，也算是数得上号的美人。 所以附近的那些二流子，时不时的就会调戏她，甚至还有人趁着天黑爬到知青点的窗户上偷看她洗澡。 后来不胜其烦，就去求村支书重新安排，而村支书把她安排到了江家住着。 这一来二去熟了，后来两人就走到了一起， 原本，江北还以为自己捡到了大便宜，娶了这么个漂亮女知青回家。 可没想到啊，自始至终他都只是那个小丑罢了 三年来虽有夫妻之名，却根本没有夫妻之实，哪怕在外人面前也冷得像块冰块似的，从未给他半点夫妻间的温情。 最近刚得到消息，林家被平反了，林雪得到了回城的机会，所以毫不犹豫地就准备离婚，逃离这个地方。 可笑，前世的江北为了不离开她，死皮赖脸，不顾所有人反对跟着她去了省城。 结果就是去给他林家做牛做马的，在林家十年，自己尽心尽力为他们家干了十年。 到最后，悲哀地发现，三个孩子没一个是自己的。 甚至自己好不容易攒下来的一点家底，也全都被林家那群吸血鬼，吸得干干净净，身无分文，被撵出来，惨死街头。 如今重生了，这窝囊事儿自然不可能再干 “以前真是脑袋被驴踢了，平白无故被人当猴耍，这回老子不伺候了！” 一股脑儿打开门，发现门外站着的正是林雪。 “江北，既然你出来了，那我们就把话说清楚，我要跟你离婚，这日子我是一天也不想过下去了！” “我跟你走到一起本来就不是自愿的，这三年里，也没有任何的感情。” “只要你答应离婚，并且以后绝不说起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可以在省城给你安排一个机械厂职工的工作，以后你也能衣食无忧！” “好，我同意了！” “我知道你不愿意，可是……啊？什么，你同意了？” 林雪也愣了一下，满脸的错愕，这家伙今天不对劲啊，怎么答应的这么干脆！ “怎么，没听清楚？工作的事情就算了，我有手有脚能养活自己！” “带好你的东西，明天公社离婚！” 说完这话，他就转头准备回屋，完全不管依旧有些呆愣的林雪， 都重活一世了，谁还当舔狗啊！ 关了门，看了一眼家里各处，来到堂屋，给爸妈和哥哥上了炷香，坐在床上的他沉默了。 刚才话说得漂亮，结果这会儿用家徒四壁来形容都不为过，真的是一点余粮都没了，耗子来了都得哭着出去。 再不想办法搞点吃的，那是真不行了。 【神农系统已激活，新手大礼包奉上】 脑海中的声音把江北吓了一跳 “等等，系统，金大腿这不就来了吗？” “系统，你有啥功能！” 【本系统目前处于初级模式，可开启狩猎模块，种植模块】 【请打开新手大礼包了解！】 “打开！” 【恭喜宿主，成功开启狩猎模块，获得枪支X1，子弹X10，捕兽夹X2，简易弓箭X20，天赋技能，超强感知】 【超强感知，可感知到周围百米范围内一切猎物的踪迹信息，分辨出他们的气息族群，帮助主人进行更好的狩猎！】 “我的妈，人形猎犬！” “这个牛啊！” 【狩猎成功的礼物可选择卖出，获得同等积分，积分可换取各种系统物资，也可在开启养殖模块后进行养殖，获得双倍成长速度，并有几率复制猎物】 他直接拿出了系统给的那把枪，这是一把普通的B5型气枪，看上去还是崭新的，先试试，弄点吃的回来再说 都说靠山吃山，以前的时候没少在这山上转悠，什么地方有好东西，他可是一清二楚。 前世离开村子后不久，就听说村东头的高老二两兄弟上山打猎，弄到一头三百多斤的野猪，一下子发了财，卖了钱，娶了媳妇儿，日子过得美着呢。 现在这林雪是靠不上了，靠这双手，靠系统，难道还怕讨不到个媳妇儿？ 这个村子后面一大片山山高林密，山路崎岖难行，时常还会有各种野兽出没，听说里面还有老虎，林中还有瘴气，但同样猎物也多。 没办法，为了肚子拼一把吧。 背好了猎枪，带好了夹子，拿着仅剩的俩红薯，江北就准备出门，突然看了一眼墙上的挂历 一九八零年三月十五号，等等，今天不是嫂子关雅婷上门的日子吗，前世嫂子就是今天被她家里人赶到自己家的，还来要彩礼呢。 这一转头，果然就看到一大群人，呼呼啦啦的，已经到了院儿里！ “你个死丫头，赔钱货，都已经是许出去的人了，还天天赖在家里，吃老娘得喝老娘的，老娘家又不是地主，凭什么留你在家吃白食？” “嫂子别打了，我疼，我能干活的，求求你别赶我走，我能干活的……” “少来这套，以前死老头儿在的时候，还能护着你，现在老头都没了，这家就是老娘做主，想在老娘这吃白食，门也没有……” “喂，你们干啥呢？” “江北啊，来得正好，你家的人，我可给你送过来了！” 果然一切都如同记忆中的一样，熟悉的剧情开始了 关雅婷是关家沟的人，早年间两家父辈关系还是比较厚的， 所以，就找人给关雅婷和江北的哥哥江南说了婚事，原本两家都挺满意。 谁想到啊，大哥在伐木场工作的时候，被倒下来的大树砸死了，人当场就没了。 爹娘听到这消息，一时承受不住，也全都撒手人寰，这婚事儿也就这么搁置了。 “唉，江北，我跟你说话呢，你装什么傻呀？ 我跟你说，这人呢，是许给你们家的，我也给你送过来了，你该把彩礼给我们了吧！” “周红，你没搞错吧，我哥人都没了，你还来要彩礼？” 周红是关雅婷的嫂子，为人刻薄，说白了就是个母夜叉，极其的贪财。 “那我管不着，反正这人已经是你们家的了，就算你哥哥死了，这钱你也必须得给，一百块钱一分也不能少！” “没有，家里的钱全给爹娘还有哥哥办丧事儿了，没钱！” “小兔崽子，想赖账是不，这事儿咱们可都说好了的……” 江北头也不回。 “我打死你个贱丫头，打死你个赔钱货，送人都没人要的玩意儿，老娘遇到你真是晦气。” “就是，原本还想把你嫁人换点粮食，换些钱，吃点好的呢，谁想到送都送不出去！” “给我打往死里打，打死了往山上一埋，省得她天天搁家里吃白食” “哥，嫂子别打我疼啊，我能干活的，求求你们别打了，我吃的很少的！” 第二章进山打猎养嫂子 可这帮家伙，哪里会给关雅婷解释的机会，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呀，把女孩打得无处可藏，只能一下子藏到了江北的身后。 “死丫头你还敢躲？” 江北终究还是心软了，一把就将对方的手给抓住 前世，就是因为他一心扑在林雪身上没管这档子事，关雅婷最后被他们给带了回去，卖给了隔壁村的一个傻子。 那傻子又不能人道，几乎每天晚上，会有村里的光棍爬窗户进去，最后关雅婷不甘受辱，跳了白沟河了，二十几岁正是如花一样的年纪，却…… 这一次，他不想再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这可是个好姑娘，不该有那样的下场！ “够了，别打了，你们还是不是人，自己的亲妹妹都下得了死手！” “江北，少说废话，反正今儿要么你就把钱拿给我，这丫头你留下，让她干什么都可以， 要么我就把她打死，反正我们家是不要她了” “好，我养就我养，那她现在是我家的人了，你们谁也不许再动她一下，不然，我对她不客气” “那行，钱呢？” “没有！” “我这么大个黄花闺女都给你了，你居然跟我说没钱？” “赔钱的玩意儿，还躲着呢，没听人家说不要你啊！还躲着，我告诉你，就算老江家不要你，你也得给我嫁出去， 隔壁花婶都跟我说了好几次了，下河沟吴老七想要个媳妇，走，去下河沟” “不，不要不要，我不要嫁给那个傻子！” “这可由不得你！” “等等！” “你小子还想干嘛，没钱还想白要我家姑娘，你想得美！” “现在没有，三天，三天之后你来取，答应你家的，我一分都不会少！” “好，我就给你三天时间，你小子最好说到做到！” “这就用不着你们操心了，滚！” “雅婷姐，你没事吧，这帮东西下这么毒的手，瞧给打的…… 别怕，以后你就住在我家，有我一口吃的就绝对不会饿着你！来我这儿还有个红薯，你拿着！” “谢谢，谢谢，那个，也可以干活的……” “好，你先休息吧，我出去一趟，晚上就回来！” 安抚好关雅婷之后，直接顺着小路上了山， 这山里到处都是岔路，一不小心就得迷路，而且里面老虎黑熊之类的可不是吃素的， 早几年的时候，有几个偷猎者跑进来，结果，等找到他们的时候，骨头都散架了。 但风险和收获并存，这山里除了各种猎物之外，还长有各种珍稀的草药， 只不过这外围是没了，都被附近的乡亲们给搜刮光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继续往里面走，翻过了一座山头，这都快到中午了，啥也没发现 搞得江北都怀疑这系统是假的了，不是说有超级感知的吗？这怎么没用啊 【前方三点钟方向，发现野鸡屎，十五分钟前曾有野鸡在此活动，宿主可提前设套，捕获野鸡概率，60%】 这刚想着，提示就来了 有屎就有鸡，当下就地取材，砍下了几节树枝，用绳子扎好，做了一个简易的套子，用枯树叶做了遮盖，另一头的线绑在树上。 又把手里的红薯掰下一小块来，捏的碎碎的，算是下了饵 野鸡这玩意儿警惕性极强，一般有人在，不容易上钩，所以他不打算在这苦等 当下拿着系统给的弓箭，继续往山里面摸 这枪里子弹不多，可不能随便用，必须得是见到大家伙的时候用来防身的。 【前方两点钟方向十三米处，有一只野生灰兔，正在进食。】 一只硕大的兔子居然在旁边啃野生的稗子 这兔子那叫一个肥，他悄悄的摸了过去，张弓搭箭找准机会，看着那兔子没注意的时候，直接就是一箭 这一箭直接穿透了兔子的肚子，那兔子蹦哒了两下，直接就死了 江北大喜，顿时跑了过去，一把将其拽了起来， 还真不轻，至少得有个五斤。 “遇到我算你倒霉！” 把兔子收在背篓里，一路继续往前面摸，或许是太久了，记忆出现了偏差，一个不小心一脚踩空，顺着坡就滚下去了 这下子可把他摔的那叫一个天旋地转，等爬起来的时候，背篓都丢出去老远 “哎哟，我的个亲娘哎，摔死我了！” 龇牙咧嘴的站起来，转头一看，高兴的差点蹦起来 面前山坡上密密麻麻一大片蕨苔，这玩意儿可是不可多得的美味，蕨苔炒腊肉，蕨苔炒鸡蛋，都是一绝 而且如今刚刚开春，正是蕨苔最美味的时候，他也是毫不犹豫的，撅着个屁股就去采蕨苔 正在他忙活的不可开交的时候，突然 【警告，背后有大型猎物，一头即将成年的野猪，危险，危险！】 江北赶忙回头，左右看了看， 一头硕大的野猪就在后面不远处，正在树上蹭着痒，这头野猪也没多大，看样子还没成年。 可真是大宝贝了，江北也顾不了那许多了，猫着腰，悄悄的绕了过去 动静可不敢太大，万一惊扰了这头猪，那就划不来了。 这玩意儿的嗅觉很灵敏，他也不敢靠得太近，只能是逆风方向，躲在了一棵大树后面，距离那头野猪至少也得有个八十米。 他取下了背后的枪，这会儿这野猪一边蹭着一边吃着地上的东西，时不时还得抬头看看周围，很是警惕 他找了个正对猪的位置，压弹上膛瞄准一气呵成。 一枪下去砰的一声，一颗子弹迅速飞出，一枪干到猪胸口上了 这猪一下子就被惊动了，剧烈的疼痛让他立刻大叫起来，一下子就找到了江北的藏身之处， 找到这个在背后偷袭自己的家伙，它直接就发起了死亡冲锋，撒开四只蹄子，嘶吼着冲了过来 江北紧张却不着急，再次开了一枪，这一枪直接打在了脑门上 “中了！” “唉，不对，没打穿！” 江北眼珠都快瞪出来了，这野猪皮实在太厚了，再加上这儿蹭蹭那儿蹭蹭，泥巴和松油滴在身上，就像一层坚硬的铠甲似的， 这一枪下去虽然只是打伤了他的脑袋，但没直接打死 接连挨了两枪，这猪只是晃了晃，甩了甩头，继续冲过来，这会儿已经不足三十米了，眼看着就到面前了 那两只獠牙就像两柄刺刀似的，这要真被这畜生挑一下，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顾不了那么多了，再次开了一枪，这一枪打的好，直接崩碎了野猪的一个眼珠子， 与此同时他拔腿就跑，像个猴子似的，三下两下蹦到了旁边树上 “皮是真的厚，老子不相信今天收拾不了你 野猪已经来到了树下，毫不犹豫的就朝着树干撞了过来，这时，江北却率先一步，砰的一声，又是一颗子弹打进了对方另外一只眼睛里 这下好了，这猪彻底瞎了，头骨都被干裂了，整头猪摇摇晃晃往旁边一倒 见到这猪爬不起来了，等到彻底没动静之后，他跳了下去。 第三章第一桶金 这会儿后背全被冷汗湿透了，这会儿稳定下来了，只觉得脚一软扑通一声就坐地上了，伸手一摸，还好裤子没湿 “弄死你还真不容易！” 好不容易爬起来，踢了踢野猪，畜生打是打死了，可这该怎么弄下山去啊 没办法，只能去旁边砍了些藤条，费了老鼻子劲儿，将猪放在上面，另一头搭在肩膀上拖着走 好在这猪没多重，倒也不是很费力。 这会儿时间也不早了，该回去看看了。 拖着野猪，捡起被摔烂的背篓，必须得赶紧走了，不然的话这野猪的血气再引来其他的野兽，那可真就只能等死了。 这一路出来，天都快黑了，他也被累了个半死，好不容易走到之前下套子的地方，你还别说，那套子里正有两只鸡，这会儿被吊在树上，还活着还能蹦哒呢 把鸡收下来之后，剩余的几个套子就继续留在这儿了，今天累死个屁的了，赶紧回家。 家里这边，关雅婷已经把整个屋里上上下下从里到外全都打扫了个干干净净，就连江北的衣服裤子都洗了。 一会儿正站在门口，一脸急切的等着 “怎么还没回来？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真是急死个人了，不会连他也不要我了吧！” “哎哟！” “谁？” “我，雅婷姐快过来帮忙，我实在是拖不动了！” 听到是江北的声音，关雅婷这才松了口气， “你怎么才回来？呀，这么大头野猪！” “慢点慢点搭把手，累死我了！” 哐当一声把猪砸地上，他一下子也躺地上了 “小北，你没事吧？” “没事，让我歇一会儿……” 休息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恢复了点体力，仔细一闻，自己身上都臭了， 在山里钻了一天一身的汗，再加上还混上点儿猪血，又骚又臭。 算了，先洗洗再说吧 院子里有口压水井，正好用来洗个凉水澡。 脱了衣服，露出精壮的上身，拿着一桶水往头上一浇，真爽！ “呀！” 突然背后哐当一声，直接把江北吓了一跳，转头一瞧 关雅婷不知何时已站在了身后，这会儿两人大眼瞪小眼，多少是有些…… 关雅婷脸瞬间涨得通红，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撞见这样的场景，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眼神慌乱地想要移开，可又像是被什么黏住了似的，不受控制地多瞟了几眼。 江北也尴尬得不行，手忙脚乱地想要去拿一旁的衣服遮挡，可越急越乱，那衣服半天也没拿稳。 “雅婷姐，我……我这太脏了，就想着赶紧洗洗。” 关雅婷这才回过神来，赶忙把眼睛看向别处，可心里却像揣了只小鹿一样，砰砰直跳，有些娇嗔： “你……你也不说一声呀，我……我先进屋了。” 说着，脚步匆匆地往屋里走去，可这一会儿，连耳根子都红了 江北看着关雅婷离去的背影，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以前在家里只有一个人，也习惯了，看来以后得注意点了 等江北洗完穿好衣服进了屋，桌上放着野菜糊糊，两人再对上眼时，又都有些不自然地别开目光，可气氛里却仿佛多了些之前没有的微妙感觉。 一时之间，屋子里安静得只剩下彼此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第二天一大早，江北借来了隔壁周叔的板车，两人就这么推着山货，直接来了公社国营饭店门口， 这些山鸡野兔子一般人可吃不下，就只能找国营饭店看看了。 国营饭店的经理姓王，大光头，所以又叫王大脑袋 以前的时候，江北在这里当过力工，就是帮忙卸卸菜，拉拉泔水桶之类的。 老王，对他也很照顾，经常就会把客人吃剩下的或者没卖完的，悄悄塞他一些。 这会儿王经理正在门口，指挥着人卸菜呢。 “王哥！” “哟，小北来了，快快快过来帮忙，我这儿正缺人手呢！” “王哥别着急，我今儿不是来找活干的！” “那你来干啥？我这会儿没工夫跟你扯犊子！” “我有个好东西，你要不要？” “你小子能有啥好东西，别拿我开玩笑了！” “这么大头野猪，你小子哪儿弄来的？” “当然是从山上打来的，怎么样？不错吧！” “不错不错，这么大头猪，你打算卖多少钱？” “不多，就咱俩这交情，你看着给呗！” “那好，帮我把菜搬了，我就把猪给你收了！” “你个老扒皮！” 搬完了菜，老王让人抬出一杆很大的杆秤来。 野猪上称一秤，足足一百五十多斤，怪不得这么沉 “兄弟，你这猪一百五十八斤，给你算八毛一斤，一共是一百二十六，蕨苔一毛一斤，一共是两块钱， 这野鸡，给你算两块一只，所有东西加起来，算上你刚才的工钱，一共是一百三十五，你拿好了！” 看着手里这一沓儿大团结，江北别提我多高兴了，有钱了，就饿不死了，有了这第一桶金，以后赚钱还不简简单单。 就在这时，街的另一头，林雪带着几个女孩走了过来 她们是来这饭店吃饭的，这马上就要回城了，自然得好好聚聚。 “唉，雪儿，你看那不是你老公吗？” “还真是他，他在这干什么？” “什么老公，雪儿都要跟他离婚了，以后就再也没关系了，三年了雪儿，你总算是要摆脱这个鬼地方了！” “走，过去看看！” “江北！” “哦，你来了，稍等我一会儿，等我收拾好了，咱们就去！” “这不弟媳妇吗，你咋来了，你男人离开一会儿，你就舍不得了？” “你看看你爷们多有本事，这么大一头野猪，一个人就弄死了，还有这么多山货，卖了一百多块呢！” “这么多，咱们一个月累死累活也就只能挣三十块，这都能赶上我们四个月工资了，好厉害啊！”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一次性赚这么多钱，没看出来啊，江北这家伙这么厉害！” 听到旁边姐妹们的惊叹，林雪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可又说不上来。 “好了，差不多了，走吧！” “等等，江北，你真的打算跟我离婚吗？” 第四章不是你说要离婚的吗 “这话怎么说的，不是你说要离婚的吗，既然这日子我们大家都过不下去了，也没必要继续。” 眼看江北的态度如此坚决，林雪顿时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嫂子，你先在这儿等等我，等我办完了事儿就回来！” “小北，要不然这事你再考虑考虑，离婚是大事儿，不能草率啊！” 关雅婷在旁边劝，这好端端的两口子要是就这么散了，这不是让人看了笑话了。 “嫂子，你不用劝我了，这事儿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我只是个乡下的泥腿子，别耽误了人家林大小姐的前程。” 说完这话，他就毫不犹豫，直接朝着公社办事处的门口走去。 背后的林雪刚想跟上，结果却被身后的几个姐妹给扯住了 “雪儿姐，你过来一下……” “雪儿姐，你不会真想跟这个家伙离婚吧？” “我，我也不知道……” “哎呀，你傻呀，之前咱们大家都被这个家伙给骗了，以为他只是一个混吃等死的废物，可没想到，藏得这么深。” “你看看，他居然会打猎，而且还一个人弄到了这么大一头野猪，转手一卖就是我们三四个月的收入，现在要是跟他离婚，那可就亏大发了，你什么也捞不着。” “所以说不能跟他离婚，至少现在不行，现在只是传言说你可以回城了，正式的通知还没下来呢，趁着这段时间，正好可以在他身上狠狠的敲一笔。” “之前他对你可是百依百顺，你说什么就听什么，现在不过是听到离婚，有点气恼，不碍事儿的。” “只要你稍微给他一点甜头，对他说几句软话，他肯定也就乐呵呵的答应，而且肯定会心甘情愿把这100多块钱给你用。” “咱们前两天不是看好了一件裙子，你没舍得买吗，今天这事儿正好啊。” “哎呀，你快去呀，再等一会儿，办了手续可真就来不及了。” 被几个女的架着一顿忽悠，林雪这边也有些动摇了，其实在一开始看到江北能赚到这么多钱的时候，她就已经动摇了，否则也不会问出你真的要跟我离婚吗这句话了 其实说白了，人都是逐利的，要是没什么好处，要是江北没这么多钱，他们肯定会毫不犹豫的，一脚就把他踹了，这一点江北可是真有体会 “可是我应该怎么跟他说呀，毕竟离婚这事是我先提出来的，现在要我反悔，这……” “哎呀，雪儿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及这个，男人嘛，好哄的很，尤其是这种男人，你就上去，拉着他撒娇就行了。” “他要是不同意，我们就帮你到时候闹起来肯定是他面子上不好看，反正我们不会吃亏，事情闹大了，他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不得不说这群女人的如意算盘打的真好，这会儿林雪也主动走了上来，纠结了半天，总算是开口了。 “江北你等等！” “你又想干嘛，这都到门口了，进去，早点把事儿办了，你不是想要自由吗？婚离了，你就自由了！” “嗯，那个，这件事情我刚才仔细考虑了一下，我觉得我们两个之间都太草率了，我们虽然没有感情，但做了三年的夫妻，多少还是有点儿……” “要不然这样吧，我们还是先回去，这件事情再仔细好好想想，好好考虑考虑，只要你愿意上进，我还是可以给你一个机会的……” “哼，机会，我不需要，我说了，这段婚姻我也受够了，所以早点离婚，对你我都好。” “可是……” “哎呀，小北，我之前跟你说的都是气话，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心里其实已经有你了，只是迫于上面的政策，这才……” “少来这套！” “江北，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没必要这么绝情吧！” 这时林雪的闺蜜团发力了，旁边一个短发妹子走了上来，伸着手就对江北一阵数落。 这女的叫陈秀秀，就是个狗头军师，要说起来，江北和林雪之间闹离婚，多少还是她给挑的头呢。 “我们家雪儿姐跟你在一起三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难道这三年的温情，你全都忘了吗？” “你平日里不是口口声声说你爱雪儿姐，你愿意为了他做任何事情吗，现在闹这么点小矛盾，你就闹离婚，心眼儿比针眼儿还小，可见你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 “现在雪儿姐愿意给你个机会，你不偷着乐就算不错了，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你装什么装啊，能娶到雪儿这样漂亮的老婆，那是你祖坟上冒青烟了好吧。” “还不赶紧带雪儿姐回家，对了，你今天挣的这些钱也都该交给她管，你们男人花钱大手大脚的，几天就花完了，交给雪儿姐管着正好。” “呵呵，哈哈哈……” “哎呀呀，林雪，我说你怎么突然转性了，又不想跟我离婚了，原来你是看中了我的钱啊。” “还口口声声说心里有我，要好好考虑考虑，我呸，你说这话你也不嫌臊的慌，你那是喜欢我吗？你那是喜欢我的钱，你下贱！” “江北你闭嘴，我不是……” 林雪被气得俏脸通红，虽然他有这样的想法，但是被人当面这么毫不留情的说出来，面子全丢光了。 这会儿几人的争吵也引来了旁边那些办事儿的人，此时全都围拢到这吃瓜，在这么多人面前差点被人把底裤都给扒了，这简直比杀了她们还难受。 “姓江的，你胡说八道，好，既然你说你要离婚也可以，那我们应该好好算算账了。” “这三年雪儿姐嫁给你，照顾你的饮食起居，为你们家的事儿忙前忙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现在要离婚了，你说离就离，哪有那么好的事儿，我们女孩子的青春就这么几年，能有几个三年陪你挥霍， 所以要想离婚也可以，你必须给雪儿姐补偿，我们要的也不多，就要你身上所有钱的一半。” “我们女孩子的名节也是很重要的，这三年不能白陪你吧？” 第五章你把她当什么了 “呵呵，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对对对，对个屁！” “陈秀秀，亏你这话说得出口，这三年里我有没有碰她，你知道的一清二楚， 你口口声声让她吊着我，不要让我轻易得手，最好是让我看得着吃不着，这话是不是你说的……” “你敢说你没说！” 陈秀秀一下就慌了神，这些话的确是林雪说过，而且也是她给出的主意，没想到没想到居然被江北给知道了 “那咋了，我不是想让雪儿姐多观察你一段时间，看看你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我们女孩的第一次可是很宝贵的，可不能随随便便就便宜了你们这些臭男人， 再说了，你们夫妻两个之间的事，我一个外人管得了吗，三年了你都没搭上手，这能怪我吗，要怪就怪你自己没用， 连自己的老婆都弄不上手，你说你还活着干什么？” “反正我不管，三年过去了，一年就算100块吧，你给我们300块钱，我们马上就走！” 江北的三观都炸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简直绝了呀 “呵呵，三年300块，你把她当什么了，鸡吗？给点钱就可以随便上手？那还真够下贱的！”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雪儿姐，你别听他胡说……” “是不是胡说你自己知道，我没工夫跟你在这瞎掰扯，林雪，等你什么时候把彩礼凑齐了给我，咱们什么时候离婚，要不然，你休想” 说完这话，江北转头就走，没有丝毫的留恋。 “唉，你们……江北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陈秀秀追上来还想纠缠，结果却被林雪给拉住了。 “行了，咱们走吧，今天已经够丢脸的了，我也不想吵下去了，咱们回家吧……” 一群人闹了个灰头土脸，倒是让外人看了笑话。 紧接着江北也没闲着，有了这钱，自然得买点米面粮油， 好在之前关雅婷手里还剩了些粮票油票啥的，倒是用不着花那么多钱。 现在有钱了，他也不想弄的苦巴巴的，所以进了供销社直接就找销售员小姐姐。 “你好同志，请给我称10斤大米，10斤面粉，外加5斤肉，两斤油！” 好家伙，就这土豪式的购买手法，直接把周围的人都给看得一愣一愣的，谁家好人没事买这么多啊，这简直不拿钱当钱啊 “你好同志，有是有的，但是我问一下，你买这么多是家里要办什么事儿吗？” “没什么事，就平常吃而已，怎么了？不能买吗？” “可以可以，我这就帮您称！” 销售员小姐姐总算是反应过来了，然后就去忙活去了 关雅婷看到这一幕，也愣住了，小北这家伙怎么了？怎么这么败家子，这些钱好不容易挣来的，怎么一出手就花这么多。 “小北，你买这么多干什么呀，咱们稍微买一点，能吃能喝就行了， 再说了买肉干什么呀，房后面还有些野菜，大不了我就找块地开个荒，咱们两个够了，别乱花钱” “哎呀，嫂子，这钱挣了就是要花的嘛，再说了，我那屋里要啥没啥，不买点东西回去怎么办， 哎，对了，你还没有换洗的衣服吧，那个麻烦同志再帮我挑几尺布，唉，对对对，就那个的确凉的” “嫂子，你尺寸多少来着，你看看要几尺布合适？” “哎呀，不买了不买了，我有衣服穿，再说了，也用不着这么好的布料啊。” “那哪儿成，我是一家之主，我说买就买，我要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咱不能让外人说你在我家过得还不如之前！” “哎呀，你这孩子……” “我说大妹子，你好有福气啊，有这么个体贴替你想的男人，那简直就是前世修来的福啊。 你看我们这些女的，哪个不是辛辛苦苦给家里老爷们儿操心着，有谁在乎过我们啊，我看啊，这孩子挺不错的，是个知冷知热的。” 旁边的大姐直接就误会了，把他俩弄成两口子了，搞得关雅婷想解释都没机会开口。 到最后这些所有的东西算下来，好家伙，足足20块了，这都快赶得上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了，一下子就花出去这么多，关雅婷有些心疼啊 “那个小北啊，我突然肚子有点疼，要去上个厕所，你先到外面等我好吧” “不是，嫂子，那你去呗，我就在这等你好了，顺便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其他要买的。” “不行，你在外面等着，我马上就出来，你等等啊！” 连推带搡，江北被推到了门外，被关雅婷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一愣一愣的，这都啥呀。 大概过了10多分钟左右，关雅婷总算是走出来了，衣服底下鼓鼓囊囊的，似乎是抱着什么东西 “嫂子，你这是干什么去了，你这拿的啥呀？给我看看呗！” “哎呀，有啥好看的呀？回家回家！” 两人回了家里，江北放下手上的活儿，就准备去做饭，他今儿要弄的是红烧肉，好久没尝到这个味道了，自然得弄点好吃的，好好解解馋。 可就在烧锅的时候，嫂子却突然走了进来 “小北，来，你出来一下，我给你量量尺寸……” “啊，给我量尺寸？” “这好端端的给我量尺寸干什么呀，我也用不着啊！” “你就别管了，跟我来就是了……” 来到堂屋里，关雅婷从衣襟下摸出那卷藏着的软尺，指尖还带着一丝温热。 “你站好了。” 她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江北下意识地挺直背脊，闻到她发间淡淡的皂角香， 江北忽然觉得后颈有些发烫。 “肩宽……” “得量准了，不然袖子该短了。” 她的手指无意间擦过他喉结，江北猛地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时蹭到她的指腹。关雅婷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 “你、你乱动什么！” 她瞪着他脸色却越来越红 “我没动啊。” 江北无辜地眨眨眼，却看见她耳根红得快要透出血来。 “手抬起来。” 她的声音细若蚊子，两人的距离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第六章山里的狼 两人之间的动作多少是有些暧昧了，江北此时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一般，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 “那个……哎呀妈呀，锅烧糊了……” 突然他闻到一股糊味儿，赶忙撒丫子跑了， 他一走，关雅婷这边也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小脸红的发烫。 好不容易手忙脚乱，总算是做了一桌子菜出来。 “吃饭了！” “唉，不对啊，嫂子，我不是买的的确良的布料吗，这怎么成了普通棉布了，是不是她给拿错了？我找她去” “小北你回来，跟人家没关系，是我换了的！” “我想着我平日里在家里也就做做家务，干点农活啥的，也用不着穿的那么好， 再说了，买那么贵的布料糟蹋了，我就把它们全换成了棉布， 你看这还多出一些呢，我打算给你也做一身衣服！” “嫂子，你这……” “行了，你赚点钱不容易，要不是因为我，也不会拖累你，你要是连这点都不接受的话，那嫂子就没脸在这住下去了。” “唉，行行行，嫂子，你可千万别这么说，这个家现在就咱两个人，你可千万别说走的事儿，咱们得好好过日子，不能让外人笑话了。” “对了嫂子，这剩下的钱你收着，等我下午再到山里逛逛，说不定还能找到些什么好东西，明儿个拿去卖了，凑够了钱，交给那两口子，换你一个自由身！” “好，那你小心点啊！” 眼看着下午时间还早，江北就准备再去山里逛逛，靠着系统给的狩猎天赋，他就不相信，还找不到更好的玩意儿 和之前一样，在野鸡野兔子出没的地方下了套子，做好伪装之后，他就直接起身离开了 这玩意儿其实就是碰运气，他也不打算靠这个挣钱 他要找的，是这山里的药材，比起野猪这玩意儿，山里的药材才是更优的选择 要找药材，就必须去老鸦沟，那个地方听说药材挺多的，但曾经闹过土匪，后来土匪被剿灭了， 据说当时死了很多人，后来那地方就没人去了，据说呜呜咽咽的还闹鬼呢，大白天都被瘴气笼罩，要是不做好准备就去的话，大概率就是死。 前几年，有个在村里手脚不干净，偷东西的，被乡亲们给逮到了， 那可是大棒小棒打的没办法，撵到山里来，据说是误打误撞跑进了老鸦沟，等到人找到的时候都彻底疯了，现在还整天在村里游荡着呢。 所以他也不打算进去，就在外面找找看。 一路往里面走，那可真是越走越凉快，越走越幽深， 周围的树参天蔽日，把太阳都快遮没了，还得时刻注意脚下，这样稍不注意，就容易踩上长虫。 猎人直觉倒是时刻发挥着作用，周围有什么动物什么情况他都一清二楚， 这大多数都是一些小玩意儿，像什么松鼠，野鸡野鸭子之类的也不好抓。 走了一个多小时也没什么收获，他就打算在一处溪水边休息一下，这刚坐下，就听到旁边的草丛里似乎有点动静 他一下就来了兴趣了，直接悄悄的摸了过去，扒开草丛一看，一只野鸭子正在里面下蛋呢 这玩意儿也很警惕，察觉到他的靠近，立马掉头就走，扑棱棱一下飞出老远。 “嘎嘎嘎……” 我靠，这是真的连娃都不顾了，嘿嘿，白白便宜他了。 翻开草丛一看，里面整整齐齐摆着5个鸭蛋，还残留着体温呢 二话不说全给收了，顺着方向一看，我的妈，这河里的小鱼儿不错 这小鱼儿，没多大，也就两指来宽，跟鲫鱼差不多，但这种小白鱼刺儿少肉嫩，极为鲜美，因为这山里全是上好的山泉水，所以是一点腥味也没有 这种鱼无论是炖汤还是过油一炸吃起来都老香了，他记得前世的时候，有人在这里建了一个厂，专门养着这种鱼，买的干炸小鱼儿，大几十块一包呢。 今儿遇到了，那就绝对不能放过呀，于是就赶紧挽起裤腿，下河抓鱼，这溪水很清澈，直接就可以一眼看穿，这小鱼儿还挺多的，幸好他今天带了个桶过来，倒也不怕装不下 大概只用了10分钟左右，就已经抓了半桶鱼，就在他准备四处找找的时候，突然 【警告，有危险，背后20米处有一头林狼，体重40公斤！】 江北心里咯噔一下，转头去看时可不吗，背后的灌木丛里，一头狼正死死的盯着他呢，这还不算这货两只眼珠子。都泛着绿光，张着嘴那哈喇子都流出来了，明显是饿狼 我的妈，狼这玩意儿可不好对付，这东西又凶又滑，而且绝对不可能只有一只出现，有这东西在这儿，就说明附近很有可能有狼群 这会儿他也不敢大意了，回头死死的盯着那只狼，狼同样也盯着他，二人就这么看了半天，江北缓缓的后退，那畜生竟然得寸进尺跟了上来 就在江北退到岸上，拿了枪准备退走的时候，这畜生竟然一个飞扑，嗷嗷的一口就咬了上来 江北瞬间冷汗都下来了，立马一个后仰，险而又险的躲过了这头恶狼的一扑，那哈喇子都流到他脸上了，很是腥臭 “我去，老子没招你没惹你，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知道你兄弟在附近呢，你就当没看到我行不行？” 说真的，江北真的不想开枪杀了这头狼，一来是开枪血腥味很有可能会引来其他的狼，二来狼这种东西报复心极强，很容易找后账。 但这头狼似乎已经把他认成了猎物，今儿是非弄死他不可，一击不中，竟然直接又扑了过来 江北也只能应对，好在他手里的枪也不是摆设，一枪托将其砸翻之后，按在地上就是噼里啪啦一顿打，这畜生一开始还想挣扎，两人就在地上滚，借着这个机会，江北干脆把枪管伸到了对方嘴里，砰的一声，这家伙脑袋就开花了 滚烫的血溅到了他的脸上，他可不敢大意，立马将这头狼的尸体收入空间之中，转头就跑。 因为他已经隐隐约约看到了一群狼正在朝这边围拢过来。 第七章香甜的野蜂蜜 那幽绿的眼珠子在昏暗的林间连成了一片，伴随着此起彼伏的狼嚎，光是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妈呀！” 江北怪叫一声，哪还敢有片刻停留，拔腿就往林子深处狂奔。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用尽全力地跑！ 身后的狼群紧追不舍，风声、喘息声和树叶被踩踏的沙沙声混杂在一起，能把人吓个半死。 江北仗着猎人直觉赋予的敏锐，专挑那些灌木丛生、地形复杂的地方钻，好几次都是险而又险地从狼嘴下擦身而过。 也不知跑了多久，嘴里跟冒烟了似的，两条腿跟灌了铅似的沉重。 他猛地窜过一条溪流，又手脚并用地爬上了一处陡峭的石坡，这才终于将狼群甩在了身后。 终于，身后的声音渐渐远去，江北再也撑不住，一屁股瘫倒在一棵粗壮的老樟树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上下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呼……呼……累死我了……” 歇了好一阵，他才缓过劲来，从随身的布包里摸出水壶，拧开盖子正准备灌上两口，缓口气。 就在这时，头顶“嗡”的一声，一个黑点急速飞下，没等他反应过来，脸上就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嗷——！” 江北疼得一嗓子就嚎了出来，手里的水壶都差点扔出去。他捂着迅速红肿起来的脸颊，骂骂咧咧起来： “哎哟喂！哪儿来的小东西，这么不讲道理！我招谁惹谁了，刚躲开狼口，又被你给欺负了，今天出门指定是没看黄历！” 他一边抱怨，一边抬起头，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偷袭自己。 这一抬头，他整个人都愣住了，眼睛瞪得溜圆，脸上的疼似乎都忘了。 只见头顶斜上方粗壮的树杈上，赫然挂着一个足有水桶大小、灰褐色的野蜂窝！几只负责警戒的野蜂正绕着蜂巢盘旋飞舞。 江北顿时高兴坏了，心里的那点郁闷和疼痛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抑制不住的狂喜。 野蜂蜜！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啊！ 如今是1980年，物资依旧算不上充裕，白糖都要凭票供应，像这种纯天然、营养价值又高的野蜂蜜，那可是有钱都难买到的稀罕物。 这玩意儿要是拿去卖，绝对是抢手货。不说卖给供销社，就是私下里找门路卖给那些讲究的城里人，一斤起码也得卖个两三块钱！ 眼前这个蜂窝如此巨大，少说也能刮下二三十斤蜜来，那可就是五六十块，甚至上百块钱！这笔钱要是到手，100块的小目标那是够够的了，还能有些富余。 想到这里，江北嘿嘿直笑，感觉脸上被蜇的地方都没那么疼了，这哪是蜇人啊，这分明是来送钱的“小福星”嘛！ 兴奋归兴奋，江北很快就冷静下来。 这野蜂可不是吃素的，看看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就知道，这玩意儿攻击性强着呢。 这么大一窝蜂巢，里面的野蜂少说也有成千上万只，要是没做好万全准备就冒然上去，非被蜇成猪头不可，搞不好小命都得交代在这儿。 取野蜂蜜，老法子离不开一个“烟”字。 用浓烟先把蜜蜂熏个七荤八素，让它们自顾不暇，才能趁机下手。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很快就有了主意。 这山林里最不缺的就是枯枝败叶。他先是找了一些易燃的干草和细柴，然后在附近潮湿的沟边扒拉了一大堆半干不湿的腐烂树叶和带着泥土的青苔。 接着，他脱下身上的外套，将裤腿紧紧地扎进袜子里，又把衬衫的领口扣到最上面一颗，虽然简陋，但好歹能提供些许防护。 做完这一切，他在离老樟树下风口十几米远的地方点燃了干草，等火势稳定后，便将那些湿润的腐叶和青苔慢慢地堆上去。 “滋啦……” 火苗被压制，一股股夹杂着草木和泥土气息的浓烈白烟立刻滚滚而起，呛得人直咳嗽。 江北忍着熏人的烟雾，用两根粗树枝夹起一大团冒着浓烟的草料，小心翼翼地朝着老樟树靠近。 蜂巢里的守卫蜂显然察觉到了威胁，原本只是盘旋的几只蜜蜂瞬间变得狂躁起来， 更多的野蜂从蜂巢的出口处涌出，发出“嗡嗡嗡”的巨大轰鸣，像一架准备起飞的轰炸机。 江北不敢怠慢，将冒烟的草团放在一根结实的树杈上，让浓烟顺着风向直冲蜂巢而去。 随后，他又手脚麻利地爬上另一边的主干，从空间里掏出之前抓鱼用的那个空桶和一把柴刀。 烟熏的效果立竿见影。 被浓烟一呛，蜂群的阵型顿时大乱。蜜蜂的本能是遇到烟火，它们会立刻返回蜂巢拼命吸食蜂蜜，准备随时弃巢逃生。 吸饱了蜜的蜜蜂，腹部变得臃肿，难以弯曲身体做出蜇人的动作，攻击性也随之大大降低。 那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渐渐变成了一种低沉的、无力的嗡鸣。 时机到了！ 江北看准机会，慢慢挪到蜂巢下方。他强忍着零星几只“漏网之蜂”的叮咬，探出柴刀，对准蜂巢与树干连接的地方，用力一割。 “咔嚓！” 一大块蜂巢应声而落，被他用桶稳稳接住。 一股浓郁到极致的甜香瞬间弥漫开来，那混合着花粉与蜜糖的芬芳，只是闻上一口就让人心旷神怡。 桶里的蜂巢呈不规则的片状，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蜂房， 金黄透亮的蜜汁从破损的切口处缓缓流淌出来，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江北心中大喜，手下动作不停，一刀又一刀，将一块块沉甸甸的蜂巢割下，装进桶里。 他没有赶尽杀绝，特意留下了靠近树干的一小部分，给这窝蜜蜂留个根，来年还能再来取。 很快，小半桶色泽金黄的蜂巢便到手了。江北估摸着这连蜜带巢的，起码有三十来斤，这可是一大笔收入！ 他不敢再耽搁，带着沉甸甸的收获，小心翼翼地从树上爬了下来。一落地，他立刻将装满蜂巢的木桶往系统空间里一收，然后捡起自己的外套，头也不回地朝着山外跑去。 今天这一趟，真是又惊又险，但收获也是前所未有的丰厚！ 第八章百货大楼李卫国 一路疾行，江北终于在天色擦黑前赶回了家。 “雅婷姐，我回来了！” 他推开院门，人还没进屋，声音就先传了进去。 正在院里收拾东西的关雅婷闻声抬起头，看到江北满头大汗、衣服上还沾着草叶的样子，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担忧，赶忙迎了上来。 “小北，你可算回来了，没事吧？你看你这一身……” “没事没事！”江北摆摆手，脸上是藏不住的兴奋， 他神秘兮兮地把关雅婷拉进屋，关上门，然后像是变戏法一样，从系统空间里将那个装满了蜂巢的木桶取了出来。 “当当当当！雅婷姐，你看这是什么！” 木桶一出现，那股浓郁香甜的气息便瞬间充满了整个小屋。 关雅婷整个人都惊呆了，她捂着嘴，美眸中满是不可思议： “天呐……这、这是野蜂蜜？小北，你从哪儿弄来这么大一窝？” 她随即反应过来，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后怕和责备： “你是不是又去老鸦沟那边了？多危险啊！为了这点东西，万一出点事可怎么办！” “哎呀，雅婷姐，我心里有数。” 江北笑着安抚道，“就是在林子外围碰上的，运气好。快，咱们赶紧处理一下，把蜜给滤出来，这可都是钱啊！” 听到“钱”字，关雅婷也知道这是眼下最要紧的事，便不再多说。 “你快去拿块干净的纱布过来，再找个大点的盆。”江北指挥道。 两人立刻分工合作，关雅婷找来了家里最大最干净的瓦盆和一块洗得发白的医用纱布。 江北则将纱布蒙在盆口，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蜂巢捧出来，放在纱布上，用手轻轻挤压。 金黄粘稠的蜜汁立刻顺着纱布的网格缓缓滴落，汇聚在瓦盆底部，宛如流动的琥珀，空气中的甜香味愈发醉人。 忙活了大半天，总算将大部分蜂蜜都过滤了出来，满满一大盆，剩下的蜂蜡也是好东西，江北可没舍得扔。 “这么多蜜，咱们拿到县里去卖，肯定能卖个好价钱！”江北看着成果，信心满满。 说干就干，两人将蜂蜜分装进两个木桶里，用扁担一挑，趁着夜色尚未完全笼罩，便朝着县城的方向快步走去。 到了县里，天已经彻底黑了，但街上依旧有些人气。 两人找了个人来人往的街角，放下担子，准备开张。 江北揭开桶盖，用勺子舀起一勺蜂蜜，那晶莹剔透的蜜汁在昏暗的路灯下泛着诱人的光泽，立刻吸引了几个路人的注意。 “哟，小伙子，卖蜂蜜呢？怎么卖啊？”一个大叔凑过来问道。 “两块五一斤，保证是纯正的野蜂蜜！”江北热情地吆喝。 大叔闻了闻，点点头：“闻着是香，行，给我来一斤尝尝。” “好嘞！”江北爽快答应，可当他拿起勺子准备给人家装时，整个人却愣住了。 坏了！ 他光想着怎么把蜂蜜弄出来卖钱，却压根忘了准备给客人装蜂蜜的容器！总不能让人家拿手捧着走吧？ 看着大叔和他身后几个同样感兴趣的路人，江北急得一拍脑门。 “雅婷姐，你先在这儿看着，我马上回来！” 说完，他丢下扁担，拔腿就往不远处的供销社跑去。 他气喘吁吁地冲进供销社，对着柜台后正在打毛线的售货员阿姨喊道：“同志，同志！买瓶子，有没有小点的玻璃瓶卖？” 售货员抬了抬眼皮，指了指角落里的一堆杂物： “那边有，一毛钱一个，自己挑。” 江北如获至宝，冲过去一看，都是些装水果罐头或者药品的空瓶子，大小不一，但洗洗都还能用。 他赶紧挑了二十来个大小差不多的，付了两块多钱，抱着一堆叮当作响的玻璃瓶就往回跑。 这下，总算是能开张了！ 江北抱着一堆叮当作响的玻璃瓶，三步并作两步跑回了摊位前。 那个等着买蜜的大叔还没走，只是脸上已经有了一丝不耐烦，他身后原本围着的几个人也散得差不多了。 “小伙子，你这干啥去了，还卖不卖了？”大叔问道。 “卖！这就给您装！”江北连忙放下瓶子，歉意地笑了笑，“大叔，刚才忘了带家伙了。您看，这瓶子都给您备好了。” 大叔这才注意到那堆瓶子，点了点头，又问了一遍：“多少钱一斤来着？” “两块五一斤，正宗深山野蜂蜜，假一赔十！” 江北报出价格，底气十足。 “什么？两块五？” 大叔一听，眼睛就瞪圆了， “小伙子，你这蜜是金子做的啊？供销社的糖稀蜜才一块二，你这贵了一倍还不止！” 他这一嗓子，让旁边仅剩的几个路人也纷纷摇头，显然觉得这个价格太离谱了。 江北却不慌不忙，他拿起勺子舀了一点蜜，凑到大叔面前，满脸真诚地说道： “大叔，话可不能这么说。 供销社那是啥蜜？我这又是啥蜜？您闻闻这香味儿，这是上百种山花酿出来的百花蜜，纯天然，没半点脏东西。 这玩意儿润肺止咳，清热去火，老人吃了腿脚有劲，孩子吃了不爱生病，女人吃了养颜，那效果，是糖稀蜜能比的吗？一分钱一分货，咱不能光图便宜不是？” 他这一通连珠炮似的话，说得大叔一愣一愣的。 再闻闻那扑鼻的浓郁花香，确实比以前闻过的所有蜜都香甜，他心里也开始动摇了。 “就……真有那么好？” “那还有假！”江北拍着胸脯保证，“您买一斤回去试试，要是不好，您明儿个还来这儿找我，我退您钱！” 话说到这份上，大叔终于一咬牙：“行！冲你这句话，给我来一斤！” “好嘞！” 第一笔生意做成，江北心里一喜。 有了第一个带头的，再加上江北那张能说会道的嘴，后面零零散散又来了几个客人，但大多是买个半斤尝尝鲜。 卖了半个多小时，桶里的蜜也才下去一小层，大概就卖出去三四斤。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街上的行人也渐渐稀少，江北看了一眼身边有些倦意的关雅婷，便说道： “雅婷姐，我看今天就先到这儿吧，咱们先回去，明天再来。” 关雅婷点了点头，今天能卖出去几斤，她已经很满足了。 两人正准备收拾东西收摊，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笔挺的蓝色涤卡中山装，脚踩锃亮黑皮鞋的男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看样子十分时髦。 “同志，等一下！你这蜂蜜……是野蜂蜜？” 男人扶着膝盖喘着气问道，眼睛却死死盯着木桶里金黄的蜜汁。 “是啊，大哥，正宗山里货。”江北停下了动作。 “怎么卖？给我来十斤！”男人说话又快又急，直接报出了一个惊人的数量。 江北和关雅婷都愣住了，这可是个大主顾！ “两块五一斤。”江北回过神来，连忙报价。 “行！”男人毫不犹豫，从兜里掏出一沓“大团结”，看得关雅婷心头一跳。 江北手脚麻利地给他装了十斤，男人付了钱，这才松了口气，自我介绍道： “同志你好，我叫李卫国，是县百货大楼采购科的经理。” 百货大楼的经理？ 江北心中一动，这可是个大人物。 李卫国指了指蜂蜜，继续说道： “现在城里头，就认你们这种乡下没污染的山货。我问你，你桶里这些还剩多少？能不能便宜点，我全要了。 以后你要是还有这种野蜂蜜，也别在街上零卖了，直接给我送到百货大楼去，有多少我要多少，价格保证公道！” 第九章养蜂赚钱 天上掉馅饼了？ 江北心里乐开了花，这简直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而且还是个金枕头！ 他连忙热情地说道：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李经理，您真是个爽快人！您看这样行不，剩下的这些蜜，我也不按两块五算了，都给您算两块钱一斤，您看怎么样？” 李卫国眼前一亮，对江北的识趣很是满意： “小同志，不错，会做生意！行，就按你说的，两块钱一斤，剩下的我全要了！” “好嘞！” 江北喜笑颜开，手脚麻利地将另一个桶里剩下的十几斤蜂蜜全都倒进瓶子里面，又用了李卫国带来的大油纸包好，仔细地称量好。 “李经理，您要是有空，把地址和联系方式留一个给我，以后要是有啥山货，我第一个给您送去！”江北一边打包一边说道。 “聪明！”李卫国赞许地笑了笑，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个小本本，撕下一页写下了百货大楼采购科的地址和电话，递给了他。 两人钱货两清，江北挑着空空如也的木桶，和关雅婷一起，心情愉悦地踏上了回家的路。 一回到家，门一关，江北就迫不及待地将今天赚到的所有钱都掏了出来，哗啦啦一下全倒在了八仙桌上。 一张张“大团结”，还有些零散的毛票，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诱人。 “快，雅婷姐，咱们数数！” 关雅婷看着桌上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巨款”，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 两人凑在一起，一张一张地数着。 起先零卖了四斤，一斤两块五，是十块钱。后来李经理买了十斤，是二十五块。最后剩下的十六斤按两块一斤卖，又是三十二块。 加起来，总共是六十七块钱！ “六十七……天呐，小北，咱们一会儿的功夫就赚了六十七块钱！”关雅婷捂着嘴，眼眶都有些湿润了。这笔钱，比一个正式一个月的工资都多！ “雅婷姐，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江北笑着将所有的钱都推到关雅婷面前， “这些钱你收着，现在这钱差不多应该够了，明天我们就去找你哥哥，嫂子，把你的事儿给办了！还你一个自由身，就再也不用被人欺负了。” 说完，他便心满意足地回了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可躺在床上，江北却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今天的经历实在太过刺激，赚到钱的兴奋感让他大脑皮层异常活跃。 他干脆心念一动，意识沉入了系统空间里，想看看那头狼和剩下的蜂蜡。 可这一看，他整个人都傻眼了。 只见空间角落里，不知何时竟然多出了一个和白天见到的一模一样的巨大蜂巢，成千上万只野蜂正绕着蜂巢飞舞，进进出出，一片繁忙兴旺的景象，比白天见到的蜂群还要有活力。 “这……这是怎么回事？”江北彻底懵了。 他记得清清楚楚，自己只割了蜂巢取蜜，压根没动那些蜜蜂啊，它们怎么会跑到自己空间里来了？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脑海中突然响起了系统那冰冷而熟悉的提示音。 【检测到宿主获得稀有资源：野生中华蜜蜂蜂群。】 【系统已自动为宿主复制并优化蜂群样本，可在空间内进行养殖，也可取出至外界进行养殖。】 听完系统的提示，江北先是一愣，随即一股巨大的狂喜涌上心头，激动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发了！这下真的发了！ 他原本以为今天能找到野蜂蜜只是撞大运，是一锤子买卖。可万万没想到，系统居然还能复制蜂巢。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他拥有了一个可以源源不断产出顶级野蜂蜜的永久财路！ 这一夜，江北兴奋得几乎没怎么合眼。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他便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整个人精神百倍，跑到院子里就开始忙活开了。 他从墙角找来几块废弃的旧木板，又拿出了家里的斧头和柴刀，叮叮当当地，像一个真正的木匠一样，开始刨木头、锯木板，准备打造专业的养蜂箱。 有了这宝贝蜂群，他得给它们安个好家才行！ 江北在院子里忙得热火朝天，关雅婷一推开房门，就看到了这叮叮当当的一幕。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当看清江北正在费力打造的东西时，不由得愣住了，那分明是一个蜂箱的雏形。 “小北，你这是……打算养蜂赚钱？” 关雅婷走到他身边，有些惊讶地问道。 “咦？”江北停下手里的活，抬起满是汗珠的额头， “雅婷姐，你怎么知道的？” 关雅婷浅浅一笑，眼眸里流露出一丝怀念： “我还在娘家的时候，我爹就爱摆弄这些。 他以前是村里有名的养蜂人，我从小就跟在他屁股后面打下手，看都看会了。” 说着，她蹲下身，指着蜂箱的结构，轻声细语地提了几个关键的改动建议。 江北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雅婷姐还有这本事！ 关雅婷见他发呆，便鼓起勇气说道： “小北，要不……这养蜂的活儿就交给我来做吧？” “那哪儿行！”江北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这活儿看着轻松，其实又脏又累，还得成天往山里跑，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吃不消。” “你可别小看我。” 关雅婷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木屑，脸上带着一丝倔强， “我别的本事没有，但伺候这些小东西，保证比你在行。你就让我试试吧，我也想为这个家出点力。” 又是一阵好说歹说，软磨硬泡，江北心里一软。他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行，那就交给你。不过说好了，重活累活都得我来干！” 就在这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吵嚷声，紧接着，虚掩的木门被人一把推开。 关大宝和周红一前一后地闯了进来，周红双手叉腰，一进来就扯着嗓子喊道： “江北！我问你，说好的一百块钱呢？什么时候给我们！” 面对这不速之客，江北脸上却丝毫不见慌乱， 他放下手里的工具，慢悠悠地站起身，淡淡地说道：“钱，我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 关大宝和周红一听，顿时喜上眉梢。 “不过，”江北话锋一转， “想拿走，没那么容易。咱们得立下字据，白纸黑字写清楚，今天我把这一百块钱给了你们，雅婷姐就跟你们关家再无任何瓜葛，从此婚丧嫁娶，是好是坏，都与你们无关，你们也不许再来找她半点麻烦！” “行啊！只要你给钱就行！”关大宝满不在乎地一挥手， “反正我们家里也没她待的地方了，你要是想养着这个赔钱货，随你的便！” “好。”江北点了点头，转身进屋，很快就拿出了一沓钱。 就在关大宝和周红两眼放光，伸手就要来拿的时候，江北却猛地把手一收，将钱又揣了回去。 “等等！” “你什么意思！耍我们玩呢？” 周红瞬间就炸了毛，以为他要反悔，上来就要掰扯。 “闭嘴！”江北厉声喝道，瞬间镇住了两人。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他们，冷冷地说道： “这么大的事，光我们几个人说可不行，必须得有个见证人。” 说完，他转向关雅婷，语气温和下来：“雅婷姐，麻烦你去一趟村部，把王叔给请过来。” 村支书老王？ 一听到这个名字，周红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她赶忙上来打圆场，脸上挤出笑容： “哎呀，这都是咱们自家的事，哪能惊动王支书呢，不用不用……” “必须！”江北严肃地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不容置疑， “这字据，必须有王叔做公证，不然我一个子儿都不会给！” 第十章又有新发现 江北斩钉截铁的态度，让关大宝和周红彻底没了脾气。 他们看得出来，今天要是没有村支书在场，这钱是别想拿到手了。 关雅婷看着江北坚毅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她不再犹豫，点了点头，便快步朝着村部跑去。 院子里，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关大宝搓着手，眼巴巴地盯着江北的口袋，而周红则眼珠子乱转，显然还在盘算着什么。 没过多久，关雅婷就带着一个身材高大、面色黝黑的中年男人走了回来，正是柳树沟大队的村支书，王建国。 “王叔！”江北尊敬地喊了一声。 “小北啊，雅婷这丫头火急火燎地跑去，说你找我，这是出啥事了？” 王建国看了一眼院里的关大宝夫妇，眉头微微皱起。 不等江北开口，周红就抢先一步，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 “哎呀，老王，您看这事闹的，多大点事儿啊，还把您给惊动了。 我们就是过来看看雅婷，这不，江北非要较真，说要把以前的彩礼钱给了，我们说不要，他还不乐意。” 她一边说，一边给关大宝使眼色，嘴里还不停地打着圆场： “都是亲戚，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两家的关系不要弄得那么僵嘛。算了算了，江北，钱我们不要了，你快让王支书回去忙吧。” 江北冷笑一声，他一眼就看出了周红这点小心思。 这是想当着村支书的面把姿态做足，既显得自己大度，又把事情搅浑。 今天要是真让她这么算了，这钱没给出去，以后他们就有无数个理由再来纠缠，到时候在外人面前，反倒是自己理亏了。 “王叔，事情不是她说的那样。” 江北直接打断了周红的表演，沉声对王建国说道： “当初我大哥和雅婷姐订婚，确实有彩礼一说。现在我大哥不在了，这笔钱，我替他还。 但是，今天钱给了，就要有个说法。 我希望您能做个见证，咱们立下文书，从今往后，雅婷姐和他们关家，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江北的语气异常强硬，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王建国是看着这几个孩子长大的，关家那点事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赞许地看了江北一眼，点了点头，沉声道： “江北这娃说得对！这么大的事，是得写清楚！省得以后扯皮！” 说着，他直接走进堂屋，从兜里掏出纸笔，往八仙桌上一拍：“写！” 周红的脸瞬间就垮了，她没想到江北这么不给面子，王建国也向着他。 在王建国的口述下，一份内容清晰的文书很快就写好了。 “自今日起，关雅婷与关家再无任何干系，其婚丧嫁娶，皆由其自理，关家不得以任何理由上门叨扰……此据一式三份，双方各执一份，村部留存一份为证。” 王建国将写好的文书念了一遍，然后看向关大宝和周红：“没问题就按手印吧！” “这……这……有必要吗？”周红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按！”江北将那一百块钱拍在桌上，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看到钱，关大宝再也忍不住了，抓起周红的手，蘸了印泥就往上按。 “哎哟你干啥！”周红尖叫一声，但手印已经清清楚楚地留在了纸上。 关大宝自己也利索地按了手印，然后一把抓过桌上的钱，揣进怀里，拉着周红，头也不回地就往外走，生怕江北反悔似的。 一场闹剧，总算收了场。 看着关大宝夫妇狼狈离去的背影，江北总算是松了口气。 “小北，好样的。”王建国拍了拍江北的肩膀，脸上满是赞许， “你做得对，对付这种滚刀肉，就得把事情办得明明白白。 你保管好这份文书，以后这两口子要是再敢来闹，你直接来找我！” “知道了，王叔，今天真是麻烦您了。”江北感激地点了点头。 “说的什么话，咱们一个村的，应该的。” 王建国正准备再寒暄两句，院门外突然着急忙慌地跑进来一个大娘，人还没到跟前，声音就先传了进来： “老王！你快去看看吧，村东头的田埂垮掉了！水都往外冒，要淹着旁边那几分秧田了！” “什么？” 王建国听了之后，脸色一变，也顾不上多说，拔腿就往外走，“走，赶紧过去看看！” 田埂垮了？ 江北心里也很好奇，这田埂年年都修，牢固得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垮掉？ 他转头吩咐关雅婷留在家里，看好院子，然后自己也快步跟了上去。 还没到村东头，就听见那边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呼喊声。 等江北挤进人群，往田埂边一看，发现田埂的确是垮掉了一个一米多宽的口子，浑浊的田水正哗啦啦地往外流。 这一会儿，十几个乡亲们正手忙脚乱地用锄头、铁锹挖着旁边的泥土，试图拦住水流，但效果甚微。 “这田埂咋就垮了呢？真是莫名其妙的！”一个妇女一边奋力地铲着泥，一边抱怨道，“是不是你没给修好啊？” 旁边一个黑脸汉子立刻不乐意了，梗着脖子反驳： “放屁！这田埂明明都是按照往年的法子来的，可今年怎么就垮了呢？老子修了十几年的田埂，从没出过这事儿！”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说着说着，突然，一个正站在水里堵口子的小伙子“嗷”地发出一声惨叫，猛地从水里跳了出来，一屁股摔在泥地里。 这声惨叫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纷纷停下手里的活围了过去。 “二柱子，你咋了？” “有东西咬我！疼死我了！” 叫二柱子的小伙子龇牙咧嘴，低头去摸，却从自己的小腿上摸下来一个通体火红、张牙舞爪的虫子。 那虫子被他甩在地上，还挥舞着两只大钳子，一副凶悍的模样。 村民们哪见过这东西，都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好奇又畏惧地盯着地上的怪虫。 “这是啥玩意儿啊？”有人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啊，看着像蝎子，可又没尾巴……”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的时候，挤在人群后的江北看到那东西之后，眼睛却骤然亮了，心里顿时一阵狂喜，兴奋地三两步就走了过去。 这哪里是什么怪虫，他认识这玩意儿，这正是小龙虾啊！ 第十一章小龙虾 “都离远点！别被这玩意儿给夹着！” 江北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他弯下腰，毫不畏惧地伸手，精准地捏住了那只小龙虾的背甲，将其轻松地提了起来。 那两只大钳子在空中徒劳地挥舞着，却伤不到他分毫。 “小北，你小心点！”王建国也有些紧张地喊道。 “就是啊江北，这怪虫看上去张牙舞爪的，还挺厉害！” “别是啥毒物吧？” 村民们议论纷纷，对江北的举动感到既佩服又担忧。 就在这时，一个眼尖的汉子指着被冲垮的田埂豁口，大声喊道： “哎！你们快来看！这田埂底下全是洞！密密麻麻的，就是这东西打洞把田埂给弄塌的！” 此话一出，人群瞬间就炸了锅。 “好家伙！原来是这害人虫搞的鬼！” “我说这田埂怎么好端端的就垮了，感情是让这些虫子给掏空了！” “踩死它！妈的，害咱们白忙活半天，还淹了秧苗！” 一个脾气火爆的后生说着就要上前一脚踩烂江北手里的小龙虾。 “别踩死啊，这玩意儿看着肉还不少，拿回去喂鸡喂鸭正好！” 乡亲们刚才的畏惧瞬间转化成了愤怒，纷纷嚷着要将这些罪魁祸首就地正法。 “等一下！” 江北见状，赶忙上去阻止：“各位叔伯婶子，手下留情！千万别踩！” 他清了清嗓子，迎着众人不解的目光，晃了晃手里的小龙虾，： “这玩意儿对我可有大用！” “这样，大伙儿也别费劲堵水了，反正也堵不上。 不如帮我个忙，把这田里的虫子都抓起来，有多少要多少。 大家收集起来，用桶装好，我拿钱买，一块钱一桶都行！” 一块钱一桶？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江北。 王建国最先反应过来，皱眉道：“小北，你没发烧吧？花钱买这害人虫？” “就是啊，这玩意儿祸害庄稼，白给都没人要，你还花钱买？” 江北笑了笑，一脸认真： “王叔，大伙儿，我没开玩笑，这东西对我真有用。你们就当帮我个忙，成不？” 短暂的寂静后，一个大婶率先摆了摆手，爽朗地笑道： “哎呀，要什么钱啊！这玩意儿搁田里也是个祸害，你要是真有用，咱们帮你抓就是了！就当是除害了！” “对对对！不要钱！” 乡亲们一听，也纷纷附和起来，一个个都显得很热情。 “反正咱们也没什么用，小北你要，拿去就是！” 乡亲们觉得，帮江北的忙，又能清理田里的害虫，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哪还好意思要钱。 说干就干！ 王建国一声令下，村民们也不堵水了，纷纷回家拿水桶、拿撮箕，甚至还有孩子直接脱了鞋袜，卷起裤腿就往田里冲。 一时间，田埂边热闹非凡。 “哎哟，这儿有一窝！” “快快，这边多，夹我手了，这鳖孙玩意儿！” “哈哈哈，看我抓了这么大一只！” 男女老少齐上阵，不过半个小时的功夫，田边的水桶就摆了一长排，粗略一数，足足有十几桶的样子。 随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帮着江北把这些装满了小龙虾的水桶全部送到了他家里。 关雅婷正在院里收拾东西，看到这么多人挑着一桶桶红彤彤的怪虫子走进来，哐当哐当地放在院子中央，当场就傻了眼。 她看着堆得跟小山似的十几只大桶，又看了看满脸喜色的江北，完全摸不着头脑，小声地凑过去问道： “小北，你……你弄这么多怪虫子回来干什么呀？” 江北却没理会她的惊讶，只是冲她嘿嘿一笑，压低声音道： “雅婷姐，先别问了，快，把咱们身上的零钱拿些出来。” 后者虽然满心疑惑，还是赶忙照做，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零散的毛票。 江北接过钱，转身面对着帮忙的乡亲们，朗声说道： “各位叔伯婶子，今天真是辛苦大家了！” 说着，他便按照之前的约定，一个一个地数着水桶，开始给这些乡亲们钱。 “王大娘，您这一共两桶，这是两块钱，您拿好！” “哎呀，小北，这哪好意思……” 王大娘嘴上明面上推辞着，手却很诚实地接过了钱，脸上喜笑颜开的，褶子都深了几分， “这害人虫，你还要，真是……那俺就不跟你客气了啊！” “二柱子兄弟，你家三桶，三块钱！” “嘿嘿，谢谢北哥！” 二柱子接过钱，小腿被夹的疼都忘了，心里美滋滋的。 一时间，院子里推辞声和道谢声不断，但无一例外，拿到钱的乡亲们都喜笑颜开的。 这可是白捡的钱，谁不高兴啊？ 等所有人都拿到了钱，江北才清了清嗓子，再次开口： “大伙儿，今天的事就这么定了！ 以后要是在田里、沟里再发现这种虫子，就麻烦你们诸位也像今天一样，用桶装起来，送过来，有多少，我要多少！” “好嘞！没问题！” “小北你放心，以后见着了，保证都给你送来！” 拿了钱的乡亲们热情高涨，纷纷拍着胸脯保证。 解决了心头大患，还赚了外快，他们这才心满意足地各自散去，回去收拾各家的田地。 他们走了之后，院子里总算安静了下来。 关雅婷看着那十几桶还在张牙舞爪的红色怪虫，终于忍不住拉了拉江北的衣角，小声问道： “小北，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你花钱买这么多回来，到底要干嘛？” 江北这才笑着向她解释道： “姐，这是小龙虾，不是什么怪虫。别看它长得怪，要是做出来，别提有多好吃了！ 而且这东西城里人稀罕，咱们处理干净了，还可以拿到县城里去卖，又是一笔新收入！” “能吃？还能卖钱？”关雅婷瞪大了眼睛，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那当然！不信我今天就给你露一手！” 说干就干，江北找来两个大盆，倒了半桶小龙虾进去，然后打来清水。 “来，我教你，咱们先把它们清洗干净。” 江北拿起一把旧牙刷，一边刷着小龙虾腹部的泥沙，一边演示道： “刷干净之后，要挑去虾线，你看，捏住尾巴中间这一片，左右拧一下，然后轻轻一拉，这黑线就出来了，这样吃起来才不腥。” 关雅婷学着他的样子，虽然一开始有些笨拙，但很快也掌握了技巧。两人蹲在院子里，一边说笑，一边忙活着。 清洗了一大盆出来后，主角就去厨房准备调料。 他从墙角摸出几头干大蒜，剥皮后切成细密的蒜蓉，又切了些姜片和干辣椒。 一切准备就绪，他起锅烧油，等油温升高，便将蒜蓉、姜片和干辣椒一股脑地倒进锅里爆香。 滋啦一声，一股辛辣霸道的香气瞬间从厨房里弥漫开来。 紧接着，他将处理好的小龙虾哗啦一下全都倒进锅里，大火翻炒。小龙虾遇到高温，虾壳迅速由暗红变为鲜亮诱人的红色。 等院里的关雅婷闻到香味，好奇地走到厨房门口时，江北已经将一大盘热气腾腾、红亮诱人的小龙虾盛了出来。 那浓郁的蒜香混合着虾肉的鲜香扑面而来，金黄的蒜蓉均匀地覆盖在每一只小龙虾上，油亮的光泽让人食指大动。 当这盘香喷喷的小龙虾端到面前的时候，关雅婷的眼睛都亮了。 第十二章摆摊卖小龙虾 “这……好像还不错” 关雅婷小心翼翼地学着江北的样子，剥开一只小龙虾鲜红的外壳，露出里面白嫩饱满的虾肉，蘸了点盘底的蒜蓉汤汁，迟疑地送入口中。 下一秒，她的眼睛猛地睁大了。 那浓郁的蒜香瞬间在口腔里爆炸开来，紧接着是虾肉本身的鲜甜和Q弹，混合着汤汁的咸香，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味觉冲击。 她顿时惊为天人，直夸好吃： “天哪，小北，这个也太好吃了！” “好吃吧？”江北得意地笑了起来， “这还只是蒜蓉的，算最基础的口味。只不过家里的调料不够了，要是调料够的话，我还能做出麻辣的、十三香的，味道比这个更好吃呢！” 两人风卷残云般地解决完一大盘小龙虾，关雅婷看着院子里剩下的十几桶，眼神已经彻底变了，充满了期待和兴奋。 “小北，你说这真能卖钱？” “肯定能！”江北信心十足，“走，姐，咱们收拾收拾，推着车，准备去县里卖！” 他们将剩下的小龙虾全部清洗处理干净，用大锅煮熟后，淋上蒜蓉料汁，分装在几个干净的大木桶里，盖上盖子保温。 一切准备就绪，两人直接在医院门口找了个空地摆摊。 这里是县城里人流量比较大的地方，进进出出的病人家属、医生护士络绎不绝。 当江北掀开木桶盖子的一瞬间，那股霸道的蒜蓉香味混合着小龙虾的鲜味，立刻就飘散开来。 来来往往的客人闻到这味道之后顿时食指大动，纷纷凑过来好奇地张望。 “小伙子，你这卖的是什么东西啊？闻着可真香啊！” 一个大爷忍不住问道。 江北立刻热情地跟他们介绍，把这个小龙虾夸了一番： “大爷，这叫‘小龙虾’，是我们山里河沟的宝贝！看着红火，吃着更香！ 男的吃了，干活都有劲儿！女的吃了，保管你气色红润！” 这番半真半假的吹嘘，顿时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那这个怎么卖？多少钱一份啊？” 江北朗声说道：“不贵！用饭盒装，满满一饭盒，八毛钱！今天刚开张，图个好彩头，如果有粮票、油票的话，也可以用粮票油票抵！” 一听能用票抵，这一下子那些人顿时来了兴趣。这个年代，谁家里没点富余的票证？ “行！给我来一份尝尝！”一个穿着工装的年轻人第一个掏钱。 “好嘞！” 江北大声应着，拿起大勺子，结结实实地舀了满满的一大勺装进对方的饭盒里，红亮的小龙虾堆得冒了尖，上面还浇了一勺香浓的蒜蓉汤汁。 那年轻人接过饭盒，当场就吃了一个，眼睛瞬间就亮了：“嘿！味道真不错！”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后面的人立刻就跟上了。 “给我也来一份！” “我要两份！带回家给孩子尝尝！” 纷纷嚷嚷着自己要一份，江北和关雅婷一个收钱一个装盒，忙得不亦乐乎。 江北卖东西实在，每一份都给得货真价实，量又大，金黄的蒜蓉配上红彤彤的小龙虾，看着就让人有食欲。 口碑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吸引了更多的人前来买，将整个小推车前都围得水泄不通。 “哎哎哎，别挤别挤！” 两人没办法，实在是有点儿忙不过来了，只能大声喊着让人排队。 而此时，不远处的县电报局里，林雪刚好走了出来。 她捏着手里那张薄薄的电报纸，脸色有些发白。之前家里说好让她回城的事儿，现在却出了变故，电报上说让她再等等， 而且因为一些原因，最近没办法给她寄钱过来，让她自己想办法。 刚出来，几个闺蜜就围了上去。 “雪儿，情况怎么样？”陈秀秀关切地问。 林雪勉强笑了笑，摇了摇头。 几个闺蜜看她的脸色，知道情况不好，便不再多说什么，其中一个提议道：“走吧，别想了，我们带你四处逛逛，散散心。” 几人漫无目的地逛街的时候，很快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来来往往的人手上，几乎每人都端着一个饭盒。饭盒里面是一只只红彤彤的虫子，虽然样子奇怪，但闻着味道还真不错。 她们还听到那些人边走边说：“好吃！真香！明天还来买！” 她们就好奇地上前询问一个路人：“大姐，请问你们这饭盒里是什么呀？在哪买的？” 那大姐热情地指了指不远处：“在医院门口买的！叫什么小龙虾，可好吃了！你们也快去吧，去晚了就没了！” 几个女孩儿也忍不住好奇，就凑了过来，想看看究竟是什么稀罕玩意儿。 前面的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她们好不容易才挤进人群。 结果刚挤进去，林雪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正满头大汗、忙着给人舀东西的熟悉身影——正是江北！ 她脑子“嗡”的一声，几乎是下意识地转身就走。 结果被几个闺蜜一把拉住：“哎，雪儿，你跑什么呀？” 她们顺着林雪的目光看过去，也看到了江北，再看看他那简陋的小推车和一身的油烟味，这几个女的也是面露尴尬。 她们怎么也没想到，这引得满街轰动的小吃，居然是江北在卖。 只有陈秀秀，此刻却双眼放光地看着那热闹的场面，脸上丝毫没有尴尬，反而发挥了那极不要脸的品质，拽着林雪的胳膊，理直气壮地说道： “走什么呀！过去看看！上次的账我还没找他算呢” 陈秀秀不由分说，拽着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林雪，硬是挤到了小推车前。 “江北，没想到你还真干起这小买卖了！” 陈秀秀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大大咧咧地扫了一眼桶里红亮的小龙虾，撇了撇嘴，语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优越感， “闻着还行，给我来一份尝尝。” 江北正忙得满头大汗，听到这个声音，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陈秀秀，又在后面恨不得把头埋进胸口的林雪脸上一顿，随即恢复了平静。 他什么也没说，就像对待其他客人一样，利落地舀了满满一勺小龙虾，递了过去。 “八毛。” 陈秀秀接过，看都没看，随手从口袋里摸出几张毛票，往小推车上一扔，发出一声轻响。 “喏。” 然而，后者却只给了五毛，转身就要走。 “等等。”江北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嘈杂的人声。 陈秀秀不耐烦地回过头：“又干嘛？” 主角指了指车上的钱，语气依旧平淡：“八毛一份，还差三毛，麻烦你把钱补上。” 周围排队的客人都看了过来，目光在江北和陈秀秀之间打量。 “什么？”陈秀秀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吊起眉梢，抱着胳膊说道， “就这么多了，你爱要不要！” “不就几只破虫子吗？我们家雪儿好歹跟你处过对象，给你五毛都算看得起你了！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第十三章举报，工商所的调查 此话一出，不仅是江北，连旁边排队等着买东西的客人都皱起了眉头。 江北的脸色冷了下来，他甚至懒得去看旁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林雪，只是盯着陈秀秀，一字一句地说道： “不好意思，我跟你不熟。开门做生意，童叟无欺，八毛钱一份，少一分都不行。” 这话让陈秀秀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她急眼了，声音尖利起来，骂骂咧咧的： “你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几只破虫子卖八毛，你怎么不去抢？给你五毛是给你脸了！” 说着说着，她端着饭盒就要强行挤开人群走。 结果却被堵住了。 江北不声不响地横过一步，像一堵墙似的挡在她面前，眼神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把钱补上，或者把东西留下。” “你！” 周围的客人也看不下去了，纷纷开始指责。 “哎，我说你这女同志怎么回事？人家小伙子明码标价，你情我愿的买卖，怎么还想赖账呢？” “就是啊，我们都排着队给钱，就你特殊啊？” “不想买就别买，吃了东西不给够钱，这不是耍无赖嘛！” 一句句的议论像针一样扎在陈秀秀和林雪的身上，弄得她们很没面子。林雪的头都快埋到地里去了，她用力拽着陈秀秀的胳膊 “秀秀，别说了，快把钱给他吧，太丢人了！” 陈秀秀看着周围鄙夷的目光，又看看纹丝不动的江北，终于扛不住了。 她从口袋里胡乱摸出几张毛票，一把摔在小推车上，最后只能又补了三毛钱。 “给你！吃！吃死你们！” 临走的时候，她怨毒地瞪了江北一眼，怀恨在心，暗戳戳地压低声音： “你给我等着，不整死他这事儿不算完！” “秀秀！你别乱来！” 林雪吓了一跳，连忙劝道，“我看他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这事儿就让它过去了吧，别去招惹他。” “过去？凭什么！”后者还是愤愤不平， “他让我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我咽不下这口气！” 她眼珠子一转，忽然捂着肚子，对林雪和另外几个闺蜜说： “哎呀，我肚子不舒服，得去上个茅房，你们在这儿等我一下。” 说完，也不等她们反应，就借着要上厕所的机会，一溜烟地跑了。 但她去的方向，却根本不是公共茅房，而是不远处的县工商行政管理所。 她一进去，就换上了一副委屈又痛苦的表情，对着一个正在看报纸的干部哭诉道： “同志，我要举报！” 那干部放下报纸，皱眉道： “小同志，你慢慢说，举报谁？怎么回事？” “就是医院门口那个摆摊的！不知道从哪弄来些红色的怪虫子，就敢摆出来卖！ 谁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卖不安全的食品，吃坏了肚子怎么办？而且他一份卖八毛，连票都不要，这不是典型的投机倒把是什么？ 请有关部门一定把他查了，最好能把他的小车一起没收了！” …… 医院门口，江北的生意依旧火爆。 眼看着桶里的小龙虾越来越少，关雅婷喜上眉梢，小声对江北说： “小北，咱们今天可算没白忙活！” 江北笑了笑，正要说话，却看到两个穿着蓝色干部制服、神情严肃的中年男人朝他们的摊位径直走了过来。 周围热闹的气氛瞬间一滞。 “谁是负责人？” 其中一个国字脸的男人开口，声音洪亮，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们是县工商所的，接到举报之后就来到主角这里调查。” 工商所的人？ 关雅婷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她紧张地抓住了江北的衣角。 “小北怎么办啊？” 江北轻轻拍了拍雅婷姐的手背，示意她安心，然后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说道： “同志，我是负责人，请问有什么事吗？” 那国字脸男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指了指小推车里的木桶： “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说你在这里无证经营，搞投机倒把，还贩卖来路不明的食品。现在，请你配合我们调查。” 投机倒把？无证经营？ 这几个字眼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关雅婷心上，让她瞬间手脚冰凉。她只是个本分的农村女孩，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江北的心也是一沉，他知道，麻烦来了。 他脸上却不动声色，解释道：“同志，您可能误会了。这小龙虾是我们村里河沟的，很干净的，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真不是什么投机倒把。” “是不是投机倒把，不是你说了算。” 另一个瘦高个的干部冷哼一声， “我们只看事实。你的营业执照呢？卫生许可呢？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江北哪里有这些东西，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没有？”国字脸干部眉头一皱，语气变得更加严厉， “那就是无证经营！走吧，东西收拾一下，跟我们去工商所一趟，接受调查处理。” 周围的食客们一看这架势，也都不敢再买了，纷纷散开，远远地观望着，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完了完了，这小伙子要被抓了。” “哎，可惜了，这东西味道是真好，以后怕是吃不着了。” 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关雅婷的眼圈都红了，急得直掉眼泪。 江北深吸一口气，知道今天这事躲不过去了，只能低声安慰道： “雅婷姐，别怕，没事的。” 说完，推着沉重的小推车，跟着两个干部去了不远处的县工商所。 进了办公室，那股特有的严肃气氛更是压得人喘不过气。 国字脸干部，也就是工商所的张所长， 坐在办公桌后，翻了翻记录本，头也不抬地宣判道： “经过调查，你的行为已经构成了无证经营。根据规定，你这辆小推车和剩下的这些小龙虾，我们要全部扣留，另外还要处以五十块钱罚款。” “什么？！”关雅婷惊呼出声。 五十块！这几乎是他们这段时间所有的积蓄了！还要把车和东西都收走？这简直是要了他们的命！ 江北也急了，连忙上前求情： “张所长，同志，我们真是第一次，不懂这些规矩。罚款我们认，能不能只罚款？ 这个小推车……就不要扣下了，这车是我们跟村里借的，弄丢了没法交代啊！” 张所长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语气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态度很强硬： “规定就是规定，谁都不能例外。” 一句话，就堵死了所有的路。 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江北心里一阵憋闷和无力，真没想到生意刚有点起色，就栽了这么大个跟头。 第十四章厌食症？小问题 他看着旁边六神无主的关雅婷，再看看自己这一路辛辛苦苦弄来的成果，难道今天就要这样血本无归吗？ 而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一个面带愁容的妇女大姐，抱着一个女孩儿走了进来。 那女孩儿看起来有七八岁的样子，但身体瘦弱得厉害，小脸蜡黄，眼窝深陷，整个人软绵绵地靠在母亲怀里，脸色也很苍白，好像好几天没吃饭似的。 办公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那大姐径直走到办公桌前，对着一脸严肃的张所长，声音里满是疲惫和焦急： “老张啊，咱闺女的身体是越来越虚弱了，在县医院的医生已经没办法了，说查不出毛病。我琢磨着，不能再拖了，打算带她到省里去看看，你快给我拿点儿钱。” 原来这两人是工商所负责人的家属，那个女孩儿是他的女儿。 刚刚还威严十足的张所长，看到妻女的瞬间，身上的气势顿时就卸了大半，脸上浮现出浓浓的忧色和无奈。 “去省里……又要花不少钱吧。” 他叹了口气，起身绕过桌子，心疼地想摸摸女儿的脸，却被小女孩下意识地躲开了。 江北本来正愁着自己的事，看到那女孩儿的情况，目光却微微一凝。 只见那女孩眼神涣散，对周围的一切都提不起兴趣，哪怕是父亲的关爱，她也显得有些抗拒和麻木。 “大姐，”江北忍不住开了口， “冒昧问一句，这孩子是怎么了？” 那大姐正愁得不行，听见有人问，也没多想，叹着气就把自家女儿的情况说了出来： “还能是怎么了？就是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去，别说饭了，就是水都喝不了几口。 看见吃的就犯恶心，说想吐。这才个把月，人就瘦得脱了相，浑身没一点力气，整天就想睡觉……” 厌食、恶心、消瘦、精神萎靡…… 江北一听这些症状，脑海里立刻就跳出了一个词这很有可能是厌食症！ 这在后世是很常见的心理性疾病，但在八十年代，别说乡镇，就是县医院的医生恐怕都闻所未闻。 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这或许是自己的转机！ 他当即开口：“所长，大姐，别带孩子去省里了，我有办法治好她这病！” 此言一出，那夫妻俩一听，顿时就惊呆了。 张所长皱着眉，正要呵斥他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他妻子已经抢先开了口，她上下打量着江北，眼神里充满了不信任和一丝被戏弄的恼怒： “小同志啊，你可别在这儿开玩笑了。我们家闺女这病，连县医院最有经验的老医生都瞧不出个所以然，你能有什么办法？” 她的话尖锐而直接，充满了为人母的焦虑和对陌生人的不信任。 一旁的张所长也皱起了眉头，刚想开口呵斥江北不要胡言乱语，却被江北制止了。 只见江北摇了摇头，脸上没有丝毫轻浮，反而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笃定和从容。 “大姐，所长，我不是在开玩笑。” 他看着他们怀里瘦弱的小女孩，认真地说道， “孩子这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只是脾胃虚弱，食欲不振，时间长了，身体亏空得厉害。这个时候，光靠吃药是没用的，得想办法把她的胃口‘勾’回来，让她自己想吃东西才行。” 这番话说得条理分明，虽然简单，却似乎有几分道理。 张所长夫妇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动摇。 江北趁热打铁，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赌约： “这样吧，所长。您就让我试一试，也不用什么名贵药材，就给我一口锅，一点米，一点水就行。 我给孩子熬一碗粥，如果她肯吃，您就高抬贵手，把我的车和东西还给我。 如果她还是不吃，那这车、这货，还有罚款，我二话不说，全都认了！” 他语气恳切，眼神坦荡，完全不像是在投机取巧。 张所长的心猛地一颤。他看着江北自信满满的样子，又低头看了看怀里奄奄一息、连睁眼都费劲的女儿，心中天人交战。 理智告诉他，这太荒谬了。 可为人父的本能，却让他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丝希望。 “老张……”妻子拽了拽他的袖子，显然也有些意动了。 最终，张所长一咬牙，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沉声道： “好！我就信你一次！你要是真有这本事，今天这事儿不仅一笔勾销，我老张还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所长放心。”江北微微一笑，心中大石落地。 工商所后面就有一个小小的职工灶房。 张所长亲自带着江北走了过去，指着里面简陋的炉灶和米袋：“东西都在这儿，你看还需要什么？” “有米有水就够了。”江北答道。 等所有人都退出灶房，只留下他一个人时，江北立刻在心中默念起来。 “系统，强化食物！” 他熟练地淘米、加水，将瓦罐放在炉火上。 就在他盖上盖子的瞬间，他意念一动，将那股来自系统的神秘力量，悄无声息地注入到这锅平平无奇的白粥之中。 “强化方向：极致开胃、温养脾胃。” 做完这一切，他便守在炉火前，静静地等待着。 办公室里，张所长夫妇和关雅婷都在焦急地等待着，气氛压抑得可怕。小女孩依旧有气无力地靠在母亲怀里，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难以形容的奇妙香气，若有若无地从灶房的方向飘了过来。 那不是普通米粥的清香， 而是一种……仿佛能钻进人骨子里的，醇厚而又清甜的香气，只是闻着，就让人忍不住口舌生津，腹中饥饿感顿生。 “咕……”张所长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他老脸一红，却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真的感觉饿了。 更让他们震惊的是，一直昏昏欲睡的女儿，此刻竟然动了一下小鼻子， 原本涣散的眼神，也慢慢汇聚起了一丝光彩，朝着灶房的方向望去。 就在这时，江北端着一个粗瓷碗，稳稳地走了进来。 碗里，就是一碗再普通不过的白粥，熬得烂熟粘稠，热气腾腾。 但随着他的走近，那股勾魂摄魄的香气也愈发浓郁。 “妈妈……” 女孩儿发出了蚊子哼一般的微弱声音，小手竟然颤巍巍地抬了起来，指向了江北手中的那碗粥。 “我……想……尝尝……” 这一刻，张所长的妻子眼泪刷地一下就流了出来！ 一个多月了！她想尽了办法，威逼利诱，山珍海味摆在面前，女儿都视若毒药，可现在，她竟然主动要吃了！ 她激动得浑身发抖，连忙接过碗，用勺子舀起一点点，小心翼翼地吹凉，颤抖着送到女儿嘴边。 在所有人紧张的注视下，小女孩张开了嘴，将那勺粥吃了下去。 然后，她眼睛一亮，仿佛品尝到了世间最美味的东西，迫不及待地张开了小嘴，催促着下一口。 一勺，两勺，三勺…… 原本一整碗的白粥，竟然被她吃得干干净净！吃完后，她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苍白的小脸上，竟也奇迹般地泛起了一丝健康的红晕。 “妈妈，我还想吃……” 看着女儿判若两人的模样，张所长夫妇彻底呆住了， 他们看着江北，眼神里充满了震撼、感激和难以置信。 “神了……真是神了！”张所长的妻子抱着女儿，喜极而泣。 张所长更是激动地一个箭步冲上来，紧紧握住江北的手，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小……小兄弟，你……你简直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 第十五章新目标三轮车 面对张所长近乎失态的感激，江北笑着摆了摆手，没有半点居功自傲的意思。 “张所长，您太客气了，这不算什么大事儿，不用这样。” “孩子的情况刚刚好转，肠胃还很虚，接下来需要注意。” “这几天最好还是以清淡的米粥为主，让她慢慢养胃。 千万别急着给她吃大鱼大肉，等她自己喊饿，想吃别的东西了，再一点点加。 记住，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急不得。” 张所长夫妇听得连连点头，将每一个字都牢牢记在了心里。 江北嘱咐完毕，这才话锋一转， 目光落在了墙角那辆孤零零的小推车上，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个……张所长，您看，我们的板车……” “哎呀！你看我这脑子！” 张所长一拍大腿，立马就明白了。 他此时看江北，简直比看亲儿子还亲，哪还有半分之前的威严。 “快快快，小兄弟，车你赶紧推走！” 他大步走过去，不仅帮着把车推了出来，还指着那个装着小龙虾的木桶，豪爽地说道， “这剩下的东西，你也别费劲再卖了，我全要了！你开个价，我正好今晚回去加个餐，好好喝点儿，去去这一个多月的晦气！”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钱包，直接抽出十块钱递了过去： “够不够？” 江北连忙推辞：“用不了这么多，给个三五块钱成本就行了。” “拿着！必须拿着！” 张所长硬是把钱塞进他手里，板起脸道， “这是你应得的！你要是不收，就是看不起我老张！” 话说到这份上，江北只好收下。 张所长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拉着江北说道： “对了，小兄弟，今后就别在医院门口摆摊了，人多眼杂，容易招人惦记。 你要是还想卖，就直接来我们工商所门口！反正前面有一大片空地，对面就是县国营服装厂的职工宿舍，人流量也少不了， 有我在这儿，保准没人敢来找你麻烦！” 这番话，无疑是给了江北一个天大的方便和护身符。 江北心中一暖，郑重地道了声谢。 …… 推着空空如也的板车，和关雅婷走出工商所的大门，两人都还有些如在梦中的感觉。 危机不仅化解，还因祸得福。 手里有了钱，江北也不打算直接回家。他看天色还早，便对关雅婷说：“雅婷姐，咱们去供销社转转。” 两人推着车，直奔县里最大的供销社。 江北这次是真不手软了，扯了几尺耐磨的蓝布，准备给两人都做身新衣裳，又买了油盐酱醋等各种调料。 最扎眼的，是他大手一挥，直接在肉铺那儿，割了好几斤肥膘锃亮的五花肉和板油， 当然给关雅婷护肤的雪花膏自然也少不了，而且还是最好的。 这年头，猪肉可是稀罕物，他这一举动，引得周围排队的社员们纷纷侧目。 等从供销社出来，大包小包的东西放了满满一板车，两人这才心满意足地踏上了回村的路。 回去的路是上坡，板车上又装满了东西，变得异常沉重。 江北在前面拉着，推着，不一会儿就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小北，歇会儿吧，看你累得够呛。” 关雅婷跟在旁边，看着他被汗水浸湿的后背，满脸心疼，递上水壶。 江北摆摆手，笑着说没事，但额头的汗珠子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淌。 关雅婷看着那笨重的板车，忍不住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这个板车还是有点儿太笨重了，没装东西还好，这一推这么多东西，还是太累人了。” 无心的一句话，却像一道闪电，瞬间点醒了江北！ 他猛地停下脚步，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对啊！ 板车终究是人力车，运力有限，还累得半死。自己现在手里有钱了，格局也该打开了！ 既然这玩意儿省不了多少力，干嘛不直接搞一辆三轮车？ 哪怕是脚蹬的三轮车，都比这板车强上百倍！ 有了那东西，别说县城，就是跑趟市里，也能轻松不少！到时候能拉的货更多，行动也更方便，生意才能做得更大！ 三轮车的念头，像一颗种子，在江北心里迅速生根发芽。 他越想越觉得，这就是接下来奋斗下去的目标。 有了这个新目标，回去的路上，那沉重的板车似乎都变轻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江北家的院门就被人敲响了。 打开门一看，乡亲们三三两两地过来了，手里都提着水桶，脸上挂着期待的笑容。 “小北，我们又给你送货来啦！” 江北笑着把大伙儿迎进院子，目光扫过那些水桶，发现又提来了不少小龙虾，只不过这数量比起昨天就要少了一大截。 很显然，经过昨天地毯式的搜刮，田里的小龙虾已经被抓得差不多了。 而且，桶里也不再是清一色的红壳大钳子，里面还混杂了不少的田螺、小杂鱼、青壳的普通河虾之类的东西。 还有人更直接，手里拎着布袋子，里面装着自家舍不得吃的干蘑菇，还有的捧着一小筐金灿灿的花生和玉米， 甚至还有一个大婶端来了一小坛子自家腌的咸菜。 “这个收不收？小北，我们寻思着，既然你都要收去县城卖，那这些东西城里人应该也稀罕。 要收的话，俺们就一起卖给你，也省得我们自己跑一趟了。” “收！怎么不收！” 江北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答应下来，大手一挥，爽快地说道： “大伙儿信得过我，我肯定不能让大家吃亏！ 这样，这些小鱼小虾田螺，跟小龙虾一个价，还是一块钱一桶！ 至于这花生玉米干蘑菇，咱们就按市面上供销社的粮价来算，保证公道！” 这价格绝对是良心价了。 特别是那些田螺杂鱼，在村里人看来根本不值钱，能换成钱，简直跟白捡一样。 一听这话，大伙儿的脸上顿时乐开了花，纷纷称赞他江北有出息，懂事理。 “那敢情好！” “还是小北你爽快！” 院子里立刻热闹起来，点货的，数钱的，一片喜气洋洋。 江北不仅打开了财路，更重要的是，他正在用自己的方式，一点点地改变着这个贫穷的小村庄。 可就在这个时候，人群后面却突然传来一个尖利刻薄、极不合时宜的声音。 “都别卖给他！他就是个骗子，他把你们都给骗了！” 这声音如同腊月里的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院子里火热的气氛。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齐刷刷地转头一看。 只见人群后面，一个穿着的确良碎花衬衫的女人双手叉腰，正满脸嫉妒和鄙夷地看着院子中央的江北。 又是陈秀秀这个娘们儿！ 第十六章滚出我们村儿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个不速之客的身上。 陈秀秀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人，径直走上前来，双手叉腰，摆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 “江北！你还要不要脸？你就是这么坑害乡里乡亲的吗？” 这劈头盖脸的质问，让在场的村民们都愣住了，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陈秀秀见自己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也就愈发的得意： “他把大家都给骗了！你们别看他表面上装得人五人六的，心比谁都黑！” “就拿这些小龙虾还有河鲜来说，你们知道他拿到县里卖多少钱吗？ 就那么一小碗，很少的一份都要卖八毛钱！还一分都不少！” “嘶——”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陈秀秀满意地看着众人的反应，继续添油加醋地说道 “你们再想想，可他从乡亲们手里收，却只给一块钱一大桶！这里面差了多少倍？ 他这根本就是坑了乡亲们，把咱们当牛做马，给他一个人赚大钱呢！” 这番话极具煽动性。 “所以，我劝大家不要把东西卖给他了！” “我再告诉你们一个秘密！他这个人根本就不怀好意，干的是投机倒把的勾当！昨天，他就被工商所的人给抓进去过！” “轰！” 这个消息，如同一颗炸雷，在人群中炸响！ “投机倒把？” “被工商所抓了？” 村民们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在这个年代，投机倒把可是个能把人送去劳改的罪名！谁沾上谁倒霉！ “他也就是运气好才被放出来！你们要是再把东西卖给他，说不定乡亲们也得跟着遭殃！到时候被当成同伙一起抓走，你们哭都没地方哭去！” 此言一出，整个院子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短暂的寂静之后，院子里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陈秀秀还以为自己得逞了，看着村民们脸上变幻的神色，她脸上的得意之色愈发浓郁。 她甚至大胆地凑到江北面前，压低了声音，用一种自以为胜利的姿态挑衅他： “怎么样？怕了吧？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江北是一副成竹在胸、好像根本不怕的样子。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她，眼神里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怜悯，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就在陈秀秀感觉有些不对劲的时候，一个平日里最老实巴交的汉子，猛地把刚赚到的一块钱重新揣回兜里，像是生怕被人抢走一样， 然后梗着脖子，冲着陈秀秀吼了一嗓子。 “关你屁事儿！” 这一声怒吼，像是一个信号，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怒火。 “就是！我们就要把这东西卖给他！”另一个大婶也站了出来，叉着腰骂道， “小北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孩子，他什么人品我们不清楚？他会骗我们？绝对不可能干出这种龌龊事儿来！” “再说了，一块钱也不少了，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我们下田摸半个小时，稳稳当当能拿到一块钱，一个月下来就是三十块！比你这个知青挣得还多呢！” 这话一出，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鸣。 他们是穷，但他们不傻！江北给的这条路，是实实在在能让他们吃饱饭的路！ 一个辈分稍长的老大爷，更是指着陈秀秀的鼻子，痛心疾首地教训道： “你一个下乡来的知青，好歹也是上过学的知识分子，怎么什么好的都没学到？也不想着教书育人，也不想着建设国家，就跟村头儿那帮老娘们儿似的，学会串老婆舌头了！” “说得对！”人群里立刻有人附和， “人家小北和林雪原本过得好好的，就你在里面当搅屎棍儿，把人家好好一桩婚事给搅黄了不说， 现在看人家小北有出息了，又眼红，还用出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乡亲们你一言我一语，纷纷指责她，将陈秀秀之前做的那些烂事全都翻了出来。 “我们村不欢迎你这种人！” “滚出我们村儿去！” 有人甚至激动地喊出了要把她撵出村儿去的话。 陈秀秀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骂得狗血淋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完全没想到，这些平日里愚昧无知的泥腿子，竟然会为了江北这个穷小子跟自己翻脸！ 她急了，口不择言地尖叫起来，试图为自己辩解：“ 我说的都是真的！他们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县里问！”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她彻底豁了出去，大声嚷道： “就是我昨天去报的工商所！那些人真的把他抓进去了！不信你们问他自己！” 这话一出，顿时引起了众怒！ 如果说之前还只是猜测，那现在就是她自己亲口承认了！ “好啊！原来真是你这个毒妇在背后使坏！” “自己过得不好，就见不得别人好！心怎么这么黑啊！” 乡亲们这才明白原来是她使的坏，一个个怒目而视，气得恨不得要冲上去撕了她。 “都住手！干什么呢！” 一声雄浑有力的怒喝传来，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一个身材高大、面容黝黑的中年男人沉着脸走了进来，正是随后赶来的村支书王建国。 王建国看了一眼院里的情形，又听到乡亲们七嘴八舌的控诉和陈秀秀刚刚那句愚蠢的自白，脸色顿时沉得能滴下水来。 他走到陈秀秀面前，眼神锐利如刀： “陈秀秀同志，你身为一个知青，不想着怎么团结群众，帮助村民脱贫致富， 反而在这里搬弄是非，恶意举报，破坏我们村的生产自救！你的思想很有问题啊！” 这一次，就连村支书都不站在她这边了！ 陈秀秀彻底慌了，语无伦次地辩解： “王书记，我……我不是……我是为了大家好……” “够了！”王建国大手一挥，打断了她的话，语气里满是厌恶和决绝， “你不用再说了！这件事，性质很严重！我明天就要去公社报告，把你这种思想不正、破坏团结的人弄走！ 我们江家村，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第十七章小仙女，简直离谱 王建国的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陈秀秀的心理防线。 她看着眼前义愤填膺的村民，看着一脸决绝的村支书， 再看看那个从始至终都云淡风轻、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江北，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次是彻底栽了。 她输得一败涂地！ 巨大的羞辱和恐惧让她再也待不下去， 尖叫一声，拨开人群，转头直接跑掉了，那背影狼狈得像一只丧家之犬。 可是，她还是免不了被一阵口诛笔伐，村民们愤怒的声音在她身后追着，那口水差点儿没把她喷化了。 “这种害人精，就该把她弄走！” “就是！省得天天在村里搅风搅雨，没安好心！” 骂了好一阵，乡亲们的气才消了点。 他们转过头，纷纷围到江北身边，七嘴八舌地告诉江北，让他放心大胆地干。 “小北，你别往心里去！” “对！我们就相信你，不会听那些外人胡说八道！以后你收啥，我们就卖啥！” 朴实的话语里，是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支持。 江北心中一暖，郑重地向众人道了谢。 一场风波，不仅没有打垮他，反而还让这些乡亲们更信任他了。 …… 闹剧散场，乡亲们各回各家。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透，江北还没起床呢，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砰砰砰！” 声音又快又急，透着一股焦躁。 江北皱了皱眉，披上衣服起身去打开门，看清门外站着的人时，不由得愣住了。 外面来的竟然是林雪。 她看起来一夜没睡好，眼圈有些发红，神色憔悴又慌张，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清高。 江北的表情瞬间冷淡下来，堵在门口， 连让她进门的意思都没有，只是淡淡地问： “这么早，你来干什么？” 林雪被他冷漠的态度刺得有些难受，但还是咬着嘴唇，低声说道： “我……我过来找你有点儿事儿说。” “那你说吧。”江北抱起胳膊，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可她却扭扭捏捏起来，眼神躲闪，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角， 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江北，你……你能不能去给陈秀秀求个情？” “什么？” 江北一听这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掏了掏耳朵，脸上露出一种极度荒谬的表情。 “不是吧？大姐！” 他讥讽地笑了一声， “他昨天可是憋着害我来着，我差点儿就身败名裂了，你居然让我去给她求情？” 他上下打量了林雪一番，像是看一个怪物： “你脑袋被门挤了吧？” “你！” 这句话仿佛踩到了林雪的尾巴，后者顿时就有些怒了， 原本苍白的脸颊涨得通红，声音也尖锐起来： “江北，你怎么这么说话？我们两个之间的事儿，有必要牵扯到别人吗？” 这神一样的逻辑，直接把江北给气笑了。 他还没来得及反驳，就听见林雪用一种受了天大委屈的语气，自顾自地控诉道： “你不就是不想跟我离婚，所以才故意弄出这么多事情，就是想看我笑话，想让我屈服于你吗？ 现在秀秀因为我的事被村里赶走，你满意了？你得逞了？”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也愈发尖利，仿佛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江北身上。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先是故意在我面前装可怜，看我不理你，就开始折腾这些事！ 你不就是想证明你现在有本事了，能赚钱了，想让我后悔，想让我求着你别离婚吗？” 林雪向前一步，眼神里充满了她自以为是和鄙夷。 “现在好了，全村人都向着你，你成了大能人！ 秀秀呢？她做错了什么？ 她不过是替我说了几句公道话，看不惯你这种投机倒把的手段，她有什么错？！ 就因为她是我的朋友，所以你就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来对付她，是不是？你把她赶走了，不就是为了孤立我，逼我就范吗？” 她说着，眼圈一红，竟然还带上了哭腔， 那模样，仿佛自己才是那个被全世界欺负、孤立无援的受害者。 “江北，我真是看错你了！我以前只觉得你窝囊，没本事，但至少还算老实！ 没想到你现在这么有心机！这么恶毒！你一个大男人，就这点气量？非要把一个女同志逼上绝路才甘心吗？ 你这么做，跟村里那些无赖有什么区别？” “我告诉你，你要是还算个男人，还有一点良心，就马上去找王书记，把事情说清楚，给秀秀求情！ 不然，你就是个小人！一个靠着打压女人来满足自己可悲自尊心的小人！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此刻的林雪，胡搅蛮缠，不可理喻， 那副以自我为中心、全世界都欠了她的模样，像极了后世那些不讲道理的小仙女，越是这样，反而越令人厌烦。 听着林雪这一长串颠倒黑白、自以为是的控诉，江北直接呵呵一笑，随即毫不掩饰地冲她甩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那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轻蔑与不屑，仿佛在看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江北这副态度，彻底点燃了林雪的怒火。 她像是抓住了什么确凿的证据，抓住这一点，尖声叫道： “你笑什么笑？被我说中心事，心虚了吧！你心里肯定就是这么想的！ 我告诉你，江北，你别以为装傻就能蒙混过关！你还不赶紧去给秀秀道歉求情！” “够了！” 江北终于忍无可忍，一声低喝打断了她的叫嚷。 他脸上的讥笑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川般的冷漠。 他向前一步，强大的气场瞬间压得林雪不由自主地后退。 “林雪，我以前只是觉得你天真，现在我才发现，你是蠢。蠢得无可救药。” 江北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句句诛心，他直接回怼道： “你是不是觉得，全世界都得围着你转？ 我江北吃喝拉撒，做的每一件事，都必须跟你有关？ 你是不是觉得，我冒着被抓去劳改的风险做生意，就是为了演一出苦肉计，好让你这位大小姐回心转意？” 第十八章第一次表白，失败 他嗤笑一声，摇了摇头，眼神里的怜悯让林雪感到一阵难堪。 “收起你那可怜的自尊心和那份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吧。 你是没有公主命，却得了公主病！ 陈秀秀想把我往死里整，往牢里送，咱俩现在还没正式离婚吧，不帮我就算了，竟然还跑来让我给那个想害我的毒妇求情？ 你脑子里的水，是抽干了太平洋灌进去的吗？” “我告诉你，我做这一切，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活下去，是为了活得更好！ 跟你林雪，没有一毛钱关系！别太自以为是了，别以为没了你，地球就不转了！” 这一番毫不留情的话，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林雪的脸上，打得她脑子嗡嗡作响，让她无话可说，无力反驳。 就在这时，屋门开了。 关雅婷听到动静从里面走了出来，她揉着惺忪的睡眼， 看到门口剑拔弩张的两人，有些迷茫地刚想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结果，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江北眼疾手快地拉了过去， 下一秒，一条有力的臂膀横过她的肩膀，直接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关雅婷瞬间僵住，脸颊刷的一下就红了。 江北却根本不看她，只是死死地盯着脸色惨白的林雪。 “林雪，你给我看好了，也听清楚了，我江北不是除了你就没人要！你也别把自个儿当成天上的仙女了！” 他紧了紧怀里的关雅婷，下巴微微扬起，充满了挑衅和决绝。 “看到没？这就是我要娶的媳妇儿，要过一辈子的女人！她比你懂事，比你善良，比你漂亮，总之哪儿都比你强多了！你连她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说完，他毫不客气地吐出一口唾沫。 “我呸！滚吧！” 江北那一番决绝的话语，如同一道惊雷，劈得林雪头晕目眩，浑身冰冷。 她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被江北紧紧搂在怀里、满面羞红的关雅婷， 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你和她？这怎么可能！你们两个可是叔嫂！” 在林雪根深蒂固的观念里，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这简直就是在乱来！你们……你们不要脸！” “脸？”江北冷笑一声， “我有没有脸，这事儿就用不着你来管了。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他话锋一转，语气瞬间变得森然： “你有这闲工夫，不如想想该怎么还我那笔彩礼钱？” “我……”林雪的气焰瞬间被打压下去。 “我告诉你，我的耐心可是有限度的。” 江北盯着她，一字一顿地警告道， “现在是新社会，不兴以前那些封建糟粕了。 结婚自由，离婚也自由，但拿了我的钱，就得给我吐出来。 别把我逼急了，否则我什么事儿都能做得出来，不信你试试。” 他那毫不掩饰的威胁，像一条冰冷的毒蛇。 她被他吓到了，心底生出前所未有的恐惧， 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转身赶紧就跑了，背影仓皇，如同落荒而逃。 见她走了，江北怀里的关雅婷才如梦初醒。 她猛地用力，迅速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通红的脸颊上写满了又羞又气，狠狠地瞪了江北一眼， 然后就冷着脸，一言不发地转身跑回了屋子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江北看着紧闭的房门，无奈地苦笑一声。 他看出她是生气了，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鲁莽，于是赶紧跟了过去，抬手敲了敲门。 “雅婷姐，开门，你听我解释。” 屋里传来关雅婷压抑着怒气的声音： “我不想听！” “雅婷姐，我知道你生气了，刚才是我不对，我不该……” “你当然不对！” 门猛地被拉开，关雅婷红着眼圈站在门内，质问他： “江北，你怎么能这样？你把我当什么了？跟别人置气的筹码吗？”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的颤抖： “这件事情要是被传出去了，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 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在背后戳我们俩脊梁骨呢！” “我不管！他们爱说说去吧！” 他上前一步，双手扶住关雅婷的肩膀，迫使她看着自己。 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郑重。 “雅婷姐，你听我说。” “我刚才对林雪说的那些话，可能是有赌气的成分，但我说的，都是我的真心实意。” 关雅婷愣住了，怔怔地看着他。 江北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哥走了，但他把你托付给了我。 以前我是没本事，没资格说这些。但现在不一样了。” “雅婷姐，我愿意娶你过门，照顾你一辈子。” “所以……你愿不愿意跟自己在一起？” 江北的表白，直接就让关雅婷不淡定了。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砰砰狂跳，再也无法淡定 他……他说的是真的？ 他要娶自己？ 这个念头让关雅婷彻底乱了方寸，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无法思考。 她没有回答，只是羞窘和慌乱到了极点， 猛地一用力，将江北给撵了出来，砰的一声，再次把门重重地关上， 自己则靠在门板上，心乱如麻。 被推到院子里的江北，摸了摸鼻子，听着那决绝的关门声，脸上满是苦笑。 出来之后的他，就后悔了。 刚才被林雪一激，又看到关雅婷的模样，一时冲动就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可现在冷静下来才发觉，这话说的也太直白了，太心急了。 刚才脑子一热，现在才冷静下来。 他跟雅婷正儿八经的相处，也不过十几天而已。 虽然有大哥的遗愿在，但感情这种事，终究是急不来的。 这会儿的确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唉，慢慢来吧。” 江北叹了口气，暗下决心，再怎么着也得再过段时间再说，得用行动让她真正地接受自己才行。 …… 于是，当天下午的时候，村里就变得吵吵嚷嚷的。 在村支书王建国的强硬态度下，公社那边很快就下了批文。 陈秀秀连收拾东西的时间都没给多少，就在全村人或鄙夷或痛快的目光中，灰溜溜地背着自己的小包袱，直接就被撵了出去。 当她路过江北家门口时，脚步顿了顿，走之时还不忘恶狠狠地看了江北一眼， 那眼神里的怨毒和不甘，都能把他给吃了 很明显，她是怀恨在心了。 对此，江北也懒得理会， 一个跳梁小丑而已，还不值得他顾及这许多。 反正恨就恨呗，还怕你咋的？ 送走了瘟神，江北感觉整个村子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他抬头看了看远处的青山，算算日子，自己又有两天没上山了，山上那么多好东西，还在等着自己呢。 得去搞点儿山货，回来继续搞钱 毕竟，这发财大计，还是得继续搞。 想到这里，江北不再耽搁，转身回屋拿上自己的背篓和镰刀，跟屋里还没缓过劲儿来的关雅婷打了声招呼，便大步朝着后山走去。 第十九章山猫子和羊肚菌 江北心里清楚，如今村里人都知道他能赚钱，这山的外围怕是早就被翻了个底朝天，想找点好东西，必须得往深处走。 凭着前世的记忆，他轻车熟路地绕开那些无用的区域，专门朝着那些记忆中物产丰饶的山坳摸去。 果然，没一会儿，他就在一片潮湿的腐木上，发现了一大片长势喜人的黑木耳。 “好东西！” 江北大喜，这年头的木耳可是稀罕货，城里人爱吃，晒干了能卖不少钱。 他手脚麻利地将木耳全都采了下来，装了小半背篓。 正当他准备继续深入时，一阵凄厉的动物悲鸣，伴随着一阵低沉的嘶吼，忽然从不远处的密林中传来。 有情况！ 江北瞬间警惕起来，立刻闪身躲到一棵大树后，屏住呼吸，将手中的镰刀握得更紧了。 他悄悄探出头，循声望去，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猛地一缩。 只见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一头半大不大的狍子，后腿被他之前设下的一个套子牢牢困住，正在拼命挣扎，发出绝望的哀鸣。 而在它对面，一头体态矫健、浑身布满铜钱般斑点的山猫，正弓着身子，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低吼。 一双碧绿的眼睛死死盯着动弹不得的猎物，显然是想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好家伙！ 江北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这哪里是狍子和山猫，这分明是行走的钞票和肉票啊！ 这只狍子少说也有三四十斤，能吃上好几顿肉。而那只山猫更是宝贝，一张完整的山猫皮，拿到城里黑市上，价格可是相当不菲！ 不过，江北也清楚，山猫虽然体型不大，但性情凶猛，动作迅捷，尤其是在捕猎时，绝对是个难缠的对手。 跟它硬拼，自己手里的镰刀可占不到什么便宜。 得智取！ 就在他思索对策的瞬间，那山猫失去了耐心，猛地向后蓄力，化作一道黄影，闪电般地扑向了被困的狍子！ 说时迟那时快，江北毫不犹豫地捡起脚边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山猫侧面的方向猛地掷了过去！ “嗖——砰！” 石头带着风声，狠狠地砸在山猫身旁的一棵树干上，发出一声巨响。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山猫受惊不小。 它一个急停，放弃了攻击，警惕地扭过头，一双凶光毕露的眼睛瞬间锁定了江北的位置。 “畜生！放开它，让我来！” 江北从树后走了出来，大吼一声，试图气势吓退它。 山猫盯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类，喉咙里的嘶吼声更大了。 它来回踱着步，显然是在权衡利弊，既不甘心放弃到嘴的猎物，又对江北这个未知的威胁充满忌惮。 对峙！ 一人一猫，在林间展开了无声的对峙。 江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这种野兽最是狡猾，一旦自己露出胆怯，它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扑上来！ 他缓缓地、一步一步地，朝着狍子的方向挪动，眼睛却始终死死地盯着山猫，已经把枪都掏出来了。 他心里已经做好打算了，如果这山猫给脸不要脸的话，他就一枪直接崩了对方。 终于，这只山猫还是忍受不住饥饿，直接一个飞扑。 这畜生速度快得惊人，江北迅速举起猎枪瞄准，但山猫在空中灵活地扭转身体，躲过了第一枪。 江北迅速调整枪口，再次射击，却依然落空。 这只山猫比他想象的要更加难对付，即使拥有顶级猎人的天赋，也差点阴沟里翻船。 一人一猫僵持不下，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就在江北考虑要不要换弹夹的时候，山猫突然瞅准时机，朝着江北的喉咙猛扑过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在山猫即将扑到他身上的瞬间，他猛地将枪口怼进山猫的嘴里，扣动了扳机。 一声枪响，子弹贯穿了山猫的脑袋，山猫应声倒地，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呼……好险，总算是干死了。” 江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已是一片冷汗。 这畜生是不能动了。 他快步上前，检查了一下那只狍子，发现它的后腿已经被铁丝套勒得血肉模糊，就算放了也活不成了。 江北没再犹豫，手起刀落，给了它一个痛快。 他左右看了看，确定四下无人，意念一动，便将这头大狍子连带着这只山猫子，全都收进了自己的空间里。 做完这一切，他刚准备离开这片是非之地，眼角的余光却被狍子刚才挣扎过的那片土地吸引了。 因为剧烈的刨动，那里的腐烂落叶和泥土都被翻开了，露出了一丛丛长相奇特的菌子。 它们的菌盖上布满了凹凸不平的褶皱，看起来就像一个褐色的羊肚子。 江北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这……这竟然是羊肚菌！ 在前世，这可是大名鼎鼎的珍稀食用菌，价格比肉还贵！ 尤其是在这个年代，这玩意儿在国内还没被广泛认识，但在国外却是顶级餐厅才能用得起的高档货！ 要是能找到门路卖给那些专门做出口贸易的供销社，那价格简直不敢想！ 江北他怎么也没想到，从山猫嘴底下抢到一只狍子不说。 竟然能让他遇到这种传说中的宝贝！ 这下可真是发大财了！ 强压下心中的狂喜，立刻行动起来。他放下背篓，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开始采摘这些羊肚菌。 这些菌子长得极为肥厚，品相极佳，每一朵都堪称精品。 江北采摘得格外仔细，生怕弄坏了这些金贵的宝贝，尽量保持完整，轻轻地放进背篓里。 这一片羊肚菌的数量远超他的想象，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宝窝。 他越采越是心惊，越采越是兴奋，完全沉浸在了收获的喜悦之中。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江北才直起酸麻的腰。 看着自己满满一背篓的战利品，粗略一掂量，弄了接近10斤羊肚菌，这可都是小钱钱啊。 他不敢再耽搁，背上沉甸甸的背篓，趁着最后一丝天光，匆匆往山下赶。 一直忙到天黑才回。他心里还是有点忐忑起来。 他想起了白天的事儿，想起了那番冲动又直白的表白，就忍不住心虚。 她现在……还生不生气？会不会因为白天的事儿不理他了。 怀着这种七上八下的心情，江北推开了自家院门。 没想到回去之后，预想中的冷清和尴尬并没有出现。 只见堂屋里亮着一盏昏黄的油灯，灯光下，关雅婷正坐在桌边， 而那张不大的八仙桌上，赫然摆着几盘热气腾腾的家常菜， 一碗米饭冒着香气，旁边还放着一只小酒盅，还有半瓶老白干。 这……似乎就在等着他回去呢。 看到江北背着东西进来，关雅婷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站起身，脸上闪过一丝不太自然的红晕，避开他的目光，低声说道： “回来了？快……快去洗把脸，准备吃饭吧。” 第二十章也不是没有机会 江北点了点头之后答应了一声欸，便将背篓小心地放到墙角，快步走到院子里的水缸边，舀起一瓢清水，痛痛快快地洗了把脸，才走进屋里，在关雅婷的对面坐了下来。 饭菜的香气和酒的热气缭绕在两人之间，气氛却有些微妙的尴尬。 关雅婷不敢看他，只是低着头，默默地给江北盛好了饭。 两人拿起筷子，都想说点什么来打破这沉默。 “那个……” “那个……” 两人会同时开口，然后又同时闭口不言，抬眼对视了一下，又都迅速地将目光移开，气氛多少也有些尴尬。 最终，还是江北先叹了口气，主动打破了僵局。 他放下筷子，看着对面那个脸颊微红的女人，语气里充满了歉意： “雅婷姐，对不起。今天早上的事儿，的确是我急了，没有顾虑到你的感受，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听到他的道歉，后者却是沉默片刻之后，才幽幽地抬起头，眼圈泛着一丝红。 “小北，我知道你对姐的感情……”她轻轻咬着嘴唇， “其实姐本来就是个没人要的女人，还没嫁过门呢，就克死了你哥哥，又被家里人给赶出来了。 现在外面有很多人都说我是扫把星，是不祥之人。 我……我不能害了你，更不想因此坏了你的名声。” “你长得帅，有本事，能挣到钱，以后喜欢你的姑娘肯定还会有一大把，你……” 然而话还没说完呢， “我不管！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 江北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他死死地盯着关雅婷的眼睛： “只要你愿意，别人说什么我都不管，实在不行我大耳刮子抽他！” 他顿了顿，“姐，我已经错过你一回了，不想再错过第二回。” 是啊，上一次已经错过一回了，这一次他说什么也不想错过，否则这从来一次又有何意义？ “……错过一回？”后者听到这话为之一愣，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不过看到他那认真的表情，心头也是一软， “你……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江北斩钉截铁地回答。 “姐，你别听外面那些人胡咧咧，他们那都是嫉妒！我哥的死跟你没有一点关系，那都是意外！ 而且我也绝对不会相信你是他们口中说的那种人！” “反正我这辈子认定是你了，你要是不同意，我就一辈子都不娶，我打光棍儿！” 话音未落，他直接一把拽住了对方放在桌上的手。 关雅婷的手很凉，被他温热的大手包裹住，如同触电一般，猛地一颤，想要抽回，却被他握得更紧。 江北的目光灼灼 “姐，难道你真的不要我了？” 这一声不要我了，像是一把重锤，彻底击溃了关雅婷心中最后一道防线。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看着他眼里的执拗和深情，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地触动了。 彻底心软了，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慢慢适应一下……或许等哪天我能真的忘了你哥，到那时，我们就在一起，好不好？” 听到这话，江北高兴坏了。他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好！好！多久我都等！” 两人相视一笑，之前的一点儿不愉快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整个屋子里的气氛，也随着两颗逐渐靠近的心，变得无比温馨起来。 和关雅婷之间那层窗户纸被捅破后，江北只觉得浑身都是用不完的劲儿。 第二天一大早，天边才刚刚泛起鱼肚白，江北就起床了。 他先是悄无声息地将从乡亲们那儿收来的东西搬到院子里，然后意念一动， 自己昨天弄到的那些木耳、羊肚菌，以及那头肥硕的傻狍子，还有皮毛油亮的山猫，凭空出现在墙角。 他将这些山珍野味全都放在了板车上，沉甸甸的货物把板车压得吱呀作响。 推着这些东西累得吭哧吭哧的，江北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才让板车稳稳地动了起来，直接朝着县城去了。 土路颠簸，每走一步都格外费力，没一会儿江北就累出了一身臭汗。 “妈的，太累了……等这趟货出手，说啥也得先搞辆三轮儿才行！” 到了县城之后，他直接就去了最热闹的农贸市场。 这些东西自然不可能卖给供销社以及百货商店啥的，那里规矩多，价格死，还容易惹人眼红。 想卖出高价，也只能卖给收山货的贩子。 在他前世的时候也曾认识过这样一个人，那人手眼通天，路子很野，专门倒腾这些稀罕货。这人叫赵大海，好像就在这农贸市场里面。 江北凭着模糊的记忆，推着车在人声鼎沸的市场里穿行。 于是他就朝着记忆中的方向走了过去，绕过几个卖菜的摊位，终于在一个小摊上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个三十出头的汉子，皮肤黝黑，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正开摊呢，摊位上空空荡荡，仅仅只是收了一些干蘑菇，正百无聊赖地抽着烟。 正是赵大海！ 江北心中一喜，连忙推着车凑了上去，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大海哥！” 可后者抬起头，眯着眼睛打量了他半天，满脸都是疑惑，一愣一愣的，显然根本不记得他了。 “兄弟，你哪位啊？咱认识？” “大海哥，贵人多忘事啊。” 江北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说道：“我叫江北，是胖哥介绍过来的。” 胖哥是赵大海一个很要好的朋友，为人仗义，上一世的江北就是通过这个“胖哥”，才和赵大海搭上了线。 如今故技重施，果然管用。 一听到“胖哥”这个名字，赵大海脸上的警惕立刻就少了几分，他掐灭了烟头，站起身来：“你说哪个胖哥？” “还能是哪个，城东粮站收鸡蛋那个胖哥呗！”江北说得有鼻子有眼。 “哦！原来是胖子介绍来的兄弟！” 赵大海恍然大悟，态度瞬间热情了不少，他目光落在江北那堆得像小山一样的板车上，眼睛顿时一亮， “兄弟，你这车上……拉的都是啥好东西？” 第二十一章赵大海 赵大海的目光在江北那堆满货物的板车上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心里顿时有了底。 看这小兄弟的穿着打扮，就是个乡下来的穷小子，八成是走了狗屎运，才弄到这些东西。 这种人最好拿捏，随便给点钱就能打发了。 他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地说道： “兄弟，有啥好东西，拿出来给哥瞧瞧？” 江北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心里跟明镜似的，也不点破。 他先是将那几大包从乡亲们手里收来的干蘑菇和木耳拎了出来，放在了摊位上。 “大海哥，你先瞧瞧这些。” 赵大海一看这么多山货，一开始还挺兴奋。 他随手抓起一把木耳，成色不错，肉质也厚实，是好货。 他点了点头，开始报价： “兄弟，你这些蘑菇成色一般，一块二一斤。木耳还行，给你算三块一斤，这价格可不低了。” 这个价格也算不错了，勉强达到了他心里的预期。 江北笑了笑，又从板车底下掏出自己采的那一小篓顶级的黑木耳，和那一捆格外肥厚的羊肚菌，往摊子上一放。 “大海哥，那你再瞧瞧这些呢？” 赵大海的目光瞬间就被吸引了过去，尤其是看到那些长相奇特的羊肚菌时，他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他可是识货的人，一眼就看出了这东西的金贵！这玩意儿都是专供那些大饭店和出口的，寻常地方根本见不着！ 他强压下内心的激动，又拿起那头处理干净的傻狍子掂了掂，沉声道： “兄弟，你这是把山神爷的家底都给掏了啊！ 行，哥也爽快点，狍子肉算你一块一斤，这羊肚菌是稀罕货，算你十五块一斤！这价，整个县城你打听去，没人比我更高了！” 他给出了不错的价格，确实显得十分有诚意。 江北心里盘算了一下，光是这些东西，加起来就已经小300块了，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他点了点头，就在赵大海以为生意要成，准备掏钱的时候，江北又慢悠悠地从板车最底下，将那只用麻袋装着的山猫给拎了出来，往地上一放。 “大海哥，还有个压轴的宝贝呢。” 当赵大海看到那张皮毛油亮、斑纹华丽的山猫时，眼睛都直了！ 但随即，他有些不敢下手了。 这玩意儿可不比寻常山货，是正经的禁物，抓到了是要挨批斗的，倒卖这玩意儿风险太大。 可这利润也实在诱人！一张完整的山猫皮，转手卖给那些有特殊门路的大老板，价钱能翻上好几番！ 他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伸出五个手指头，压低了声音： “兄弟，这东西……风险大。这样，我给你这个数，五十块！你卖了拿钱就走，剩下的事儿都跟你就没关系了。” 他试着给出了一个价格，想仗着江北年轻不懂行，把这最大的便宜给占了。 听到这个报价，江北不是很满意。他非但没生气，反而笑了。 他蹲下身，慢条斯理地把麻袋重新系好，这才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赵大海。 “大海哥，咱们都是在这街面上混的人，你出这么低的价格把我当傻子，不好吧？” 赵大海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这是碰到行家了！ “别说别的了，就这山猫子皮，就已经值很高的价格了。你看好了，这皮除了脑袋上有个洞之外，其他的我可是一点儿没弄破。这品相，卖给城里那些大老板，你转手至少也得赚个几百块吧？” 江北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锤子一样，敲在赵大海的心坎上。 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绝对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愣头青！ 被江北一语道破了心思，赵大海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显得有些尴尬。他搓了搓手，连忙换上了一副诉苦的表情。 “哎哟，兄弟，你可真是……真是高看你哥了。”赵大海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 “我自个儿也给不了太高的价格。这玩意儿现在上面查得严，风声紧得很，一个不小心就得进去啃窝窝头。我收到手里也不好出手啊！” 他指了指自己那已经瘪下去的钱包，一脸肉痛地说： “再说了，我今天带过来的本钱，买你那些山货也差不多全都搁在这儿了。我就做点儿小本儿生意糊口，哪里还有闲钱收这个？这价格太高了，我也给不起嘛。” 这一套说辞滴水不漏，把自个儿摘得干干净净，既想压价，又不想得罪人。 换做真正的乡下小子，恐怕就被他这番话给唬住了。 但江北只是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等赵大海说完，他点了点头，二话不说，弯腰就拎起了地上的麻袋。 “既然大海哥有难处，那我就不为难你了。” 江北拿着这山猫子就准备走，“我再去别处问问看。” 眼看这只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赵大海顿时急了，赶忙上来阻拦。 “哎！哎！兄弟，别急着走啊！” 他一把拉住江北的胳膊，脸上堆满了笑，“有话好商量嘛！” 见江北停下脚步，他眼珠子一转，凑到江北耳边，神秘兮兮地说道： “兄弟，你看这样行不行？我虽然给不了这么高的价格，但有个大哥专收这个皮货。 他路子野，给的价钱也敞亮。我自己可以带你过去，说不定还能卖出个更好的价钱！” 江北心中冷笑，这套路和他上辈子遇到的简直一模一样。 他故作迟疑地看了赵大海一眼，像是在权衡利弊。 赵大海见状，赶紧又加了一把火： “你放心，都是胖哥介绍来的兄弟，我还能坑你？带你过去，要是卖出去了，你给我俩跑腿钱要是卖不出去，我一分不要。” “行。”江北这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那就麻烦大海哥带路了。” “好嘞！跟我来！” 赵大海大喜过望，连忙把自己的摊子交给旁边一个熟人照看，然后便领着江北，跟着对方继续往市场里面走。 两人七拐八拐，越走巷子越是偏僻，周围喧闹的叫卖声渐渐远去，光线都暗淡了不少。 这里的摊位稀稀拉拉，摆摊的人眼神都透着一股警惕，交谈也是压着嗓子，鬼鬼祟祟的。卖的东西更是五花八门，除了些紧俏的工业品，甚至还有人在偷偷交换着粮票、布票之类的东西。 江北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心里清楚，这才是县城里真正的地下交易市场，也就是俗话说的黑市。 第二十二章黑市 最终，赵大海领着江北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摊位。 说它是摊位，其实更像是一个临时的窝棚。 几根粗糙的木头搭了个架子，靠在斑驳的墙壁上，外面则用一块又大又厚的军绿色油布整个罩了起来，油布上满是尘土和油污，边上还堆着几个破破烂烂的木头箱子。 从外面看，谁也想不到这里面竟是个做买卖的地方。 这种遮掩方式，既能挡风遮雨，又能隔绝外人探究的目光，是这个年代做这种皮毛生意最常见的伪装。 赵大海熟门熟路地掀开油布帘子的一角，对江北递了个眼色，示意他稍等，自己则先钻了进去。 很快，里面就传来了鬼鬼祟祟的交谈声。 他说了几句什么之后，油布帘子被猛地从里面掀开，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理着板寸头，眼神像鹰一样锐利的男人走了出来。 那人先是冷冷地扫了赵大海一眼，随即便转过头来，看了江北一眼。 他的目光在江北身上上下打量，像是在估量一件货物的成色。 “就是你？”男人开口了，声音有些沙哑。 江北点了点头，不卑不亢地与他对视。 男人往前走了一步，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说了两句黑话：“兄弟，这趟货，走的是哪条道儿？” 这话听着像是在问路，但实际上是在盘江北的底细，问他这货是偷的抢的，还是正经路子来的。 一旁的赵大海心里顿时捏了把汗，生怕江北这个乡下小子听不懂行话，把事情给搞砸了。 谁知，江北听得懂，他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嘴角微微一扯，以同样的方式回答道： “山路，自己趟出来的。” 这句回答言简意赅，却信息量巨大。 意思是货是我亲手从山里打来的，根子正，没麻烦。而且，我本人有这个本事。 那板寸头男人听到这回答，眼中锐利的寒光顿时柔和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欣赏和惊讶。 他重新打量了江北一番，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个算不上热情但足够真诚的笑容。 “行，是条汉子。”他侧过身，掀开油布帘子，“进来聊。” 对方请他进去之后，江北拎着麻袋，面色平静地跟着他走了进去。 窝棚里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硝制皮货和动物油脂混杂的特殊味道，墙角挂着几张处理了一半的兔子皮和黄鼠狼皮。 “东西拿出来我掌掌眼。” 板寸头男人指了指旁边一个倒扣过来的大木箱。 江北也不废话，就让他把山猫拿出来。 他解开麻袋，将那只品相极佳的山猫往木箱上一放。 板寸头男人眼神毒辣，只扫了一眼，就看出了这山猫皮毛的成色是上上之选。 但他的目光很快就死死地锁在了山猫脑袋上那个不起眼的血口上。 “兄弟……这是铳子儿打的？” 这年头，能有这东西的，绝对不是一般人。他瞬间就明白，眼前这个穿着朴素的年轻人，是个深藏不露的狠角色。 他彻底不敢再小瞧江北了。 “兄弟，真人不露相。这件‘尖货’，打算开个什么‘山门’？” “开山门”是行话，意思就是问，你打算卖多少钱。 一旁的赵大海听得心里直打鼓，生怕江北接不上话。 谁知，江北压根没开口，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然后缓缓地伸出手去，跟他勾了勾手。 板寸头男人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眼中的欣赏之色更浓了。 他也立刻伸出手，两人的手在半空中相遇，顺势滑入板寸头男人宽大的夹克袖子里。 一旁的赵大海看得眼都直了，大气都不敢喘。 这可是老一辈生意人谈价钱的法子——袖里乾坤！ 靠手指头在袖子里摸价，既隐秘又安全，就连他都不怎么会。 做梦都没想到，这个乡下来的小子竟然也懂这个！ 袖子底下，江北的手指不疾不徐地在对方手心敲了两下。 二百。 板寸头男人的眉头微不可察地一挑，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了捏江北的手指，然后伸出一个指头，再快速地伸屈五次。 还价一百五。 江北不为所动，只是用指尖在对方的手背上轻轻划过，暗示这皮毛的光滑和完整度，一枪毙命，损伤极小。 袖子里的交锋无声无息，却比任何争吵都更激烈。 最后，过了半晌，板寸头男人的手指终于松动。他先是伸出一个指头，然后又伸出八个指头，在江北的手心重重一拍。 一百八！成了！ 两人同时抽回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对面会给出一个江北满意的价格，这个价钱比之前赵大海给的要高出三倍还多， “兄弟，敞亮！” 板寸头男人冲江北竖了个大拇指，眼神里全是服气。 他当即就从里屋的一个铁皮箱子里，数出了一百八十块钱，整整齐齐地递给了江北。 江北接过钱，当面点清，塞进了内兜里。 而那板寸头男人，也就是后者，则拎起了那只山猫。 只见他从腰后摸出一把薄如蝉翼的柳叶小刀，手法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他没用案板，直接将山猫倒吊起来，刀刃游走，只听见一阵细微的皮肉分离声， 不过几分钟的工夫，一张完整的山猫皮，就被直接用特殊的方法完美地剃了下来。 他将那张皮子小心翼翼地收好，然后把光秃秃的山猫肉往麻袋里一塞，扔还给江北。 “兄弟，这肉你拿回去下酒，哥们儿我就要这张皮。” 他拍了拍江北的肩膀，态度比之前热络了不止一星半点， “下次要是有什么好东西，尽管送到他这里来。不管是狐狸皮还是黄鼬皮，这里各种皮货都收，价钱保你满意！” “行，有劳了。” 随后江北就带着赵大海离开了这里。 回去的路上，赵大海一反常态地一言不发，只是闷着头走路， 但那双眼睛却时不时地往江北身上瞟。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乡下来的年轻人，怎么会懂那么多道道，胆子还那么大，三言两语，袖子里比划几下，就把一笔自己想都不敢想的生意给做成了。 两人走到一个僻静的拐角，江北停下了脚步。 他早就看出他心中所想，也不点破，只是从兜里掏出刚刚到手还没捂热的钱，数出两张大团结，直接递了过去。 “大海哥，这是你的跑腿费，拿着。” 赵大海吓了一跳，像被烫到一样连连摆手，直推脱不要。 “哎！兄弟，这可使不得！ “我就是带了个路，啥忙没帮上，哪能拿你这么多钱！” 二十块！这都快赶上他摆摊好几天的收入了！ 江北却不容他拒绝，直接把钱塞进了他的手里，沉声道： “大海哥，一码归一码。之前说好了的，生意做成了就给你一笔跑腿儿钱。没有你，我上哪儿找门路去？” “再说了，以后做生意的地方还多着呢，少不了要麻烦你。我江北就把你当朋友处，这点钱你要是不收，那就是看不起我，不想跟我交这个朋友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赵大海要是再推辞，那就是不识好歹了。 他握着那两张崭新的十元大钞，手都有些发抖，心里又热又烫。他看着眼前的江北，重重地点了点头。 “行！兄弟，你这个朋友，我赵大海交定了！以后有啥事，你尽管开口！” 第二十三章一大笔钱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一桩交易做得干净利落，双方都心满意足。 两人走到赵大海的摊位前，江北就和赵大海分手了。 临走之前，他特意叮嘱了一句： “大海哥，今天这事儿，还请你帮忙保密。我这人……不太喜欢张扬。” 赵大海闻言，立刻心领神会，拍着胸脯保证道： “兄弟你放心！道上的规矩他懂，不会乱说的！今天这事，出了这个门，我就烂在肚子里！谁问我都不认识你！” 他现在看江北，已经完全是看一个值得深交的大人物的眼神了。 “行，那我就先回去了。”江北点了点头，便拎着东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县城。 走出县城好一段路，拐进一个无人的小树林后，江北才停下脚步，从兜里掏出那厚厚一沓钱。 他靠在一棵大树下，开始清点今天的收入。 他先是把自己的钱和乡亲们的钱分开存放，放在了两个口袋里面。 他从乡亲们手里收来的那些干蘑菇和木耳，是此行的重中之重，必须算得清清楚楚。 根据之前和赵大海谈好的价格，乡亲们的钱其实没多少。 那些干蘑菇卖了24元，木耳卖了60元。 总计：84元。 江北仔细地数出八十四块钱，用一块手帕小心翼翼地包好，郑重地塞进了自己左边的内兜里。 这是乡亲们的血汗钱，一分一毫都不能差。 而剩下的，才是他自己的收入。刨去给赵大海的二十块跑腿费，光是卖货的现金，他自己就净赚了三百四十五块五。 这笔钱，在这个年代，无疑是一笔惊人的巨款！ 他将属于自己的那一大沓钱塞进了右边的口袋，又掂了掂板车上那几十斤山猫肉，心头一片火热。 江北心头一片火热，正准备把钱收好，起身回家。 可就在他数钱的时候，周围的小树林里突然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突然一大帮子二溜子就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 足有七八个人，个个流里流气，歪戴着帽子，嘴里叼着草根，瞬间将他团团围住。 为首的一个身材高瘦，脸上长着几颗麻子，手里还拿着根半米长的木棍子，他用棍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自己的手心，吊儿郎当地走了上来。 “哟，兄弟，你有这么多钱啊？” 麻子脸咧着一口黄牙，目光贪婪地盯着江北鼓囊囊的口袋， “手头挺宽裕嘛，不妨拿出来让哥儿几个也帮你花花？” 江北知道自己这是遇上麻烦了。 他心里一沉，面上却不动声色，迅速将钱塞回兜里，站起身来，冷静地看着他们。 “几位大哥，有事？” 他环顾四周，盘算着脱身的路线。 “我家里还有急事，得先回去了。” 他刚想抬腿走，结果却被对方给堵住了去路。 那个麻子脸用棍子一横，拦在他身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急什么？今天不给钱，哪儿也别想去！” “出门在外，交个朋友嘛。把钱留下，我们保你平平安安地走。” 沟通无果之后，江北眼神一冷，知道今天这事儿善了不了了。 那麻子脸见他没反应，也失了耐心，冲旁边的小弟使了个眼色： “还愣着干什么？给脸不要脸，动手！” 一个小混混立刻上手就要抢夺江北的口袋。 结果却被他给躲了过去！江北常年在山里跑，反应何其敏捷，他侧身一闪，那混混的手就抓了个空。 这一下，彻底点燃了火药桶。 “妈的，还敢躲！” 几个混混叫骂着一拥而上，拳脚并用地招呼过来。 这种混混打架，没有什么章法，就是仗着人多欺负人少，乱拳打死老师傅的野路子。 虽然对方人数很多，但江北也不是吃素的。 他常年打猎练就了一身结实的筋骨和远超常人的力气。 眼见避无可避，他眼神一狠，不退反进，一脚踹在最前面那人的小腿迎面骨上。 “嗷！”那人惨叫一声，抱着腿就蹲了下去。 江北趁乱冲开一个缺口，却被手持木棍的麻子脸一棍子拦腰扫来。 他当即一个矮身，木棍带着风声从他头顶擦过。 就是现在！江北抓住机会，猛地发力，像头蛮牛一样撞进麻子脸的怀里。 麻子脸被撞得连退好几步，差点没站稳。 江北根本不恋战，他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 勉强周旋一阵之后，瞅准一个空当，拔腿就往人多的地方跑。 “别让他跑了！追！”身后传来麻子脸气急败坏的吼声。 江北闷头狂奔，专挑那些狭窄的巷子钻。 他从小在山里长大，耐力极好，七拐八绕，又转过几个巷子后，身后的叫骂声和脚步声渐渐远了。 他闪身躲进一个堆满杂物的死胡同后面，屏住呼吸，侧耳听着他们由远及近，又像无头苍蝇一样从巷子口乱撞过去。 “人呢？妈的，跑哪儿去了？” “真的邪门，这小子属泥鳅的吗？” 就在这时，领头的那个麻子脸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他一脚踹在墙上，还不小心说漏了嘴，破口大骂道： “陈秀秀老娘们儿不是说这小子手无缚鸡之力吗？是个没什么本事又爱舔女人的怂包嘛？ 怎么会这么滑溜啊？这都让他给跑了，简直晦气！” 躲在暗处的江北听到这话，瞳孔猛地一缩。 陈秀秀！ 到这个时候江北才明白，这些人其实是陈秀秀找来的！就算不是他亲自找来的，也或多或少会跟她有些关系！ 怪不得！自己刚进城，前脚卖了钱，后脚就被人堵了，哪有这么巧的事？ 反正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他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意。 以后得小心点儿，这婆娘。看来把她赶出村子，她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想直接下黑手了。 当确定把他们全都甩掉了之后，江北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服，才从巷子里走了出来。 他没有急着回家，而是揣着那笔差点被抢的钱，径直去了县城里最大的百货大楼。 他这次进城，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看看三轮车卖多少钱。 每次都靠板车拉货太费劲了，要是有一辆人力三轮，效率能高出好几倍。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在百货大楼一楼的角落里，他果然看到了崭新的老式人力三轮车。 黑色的烤漆车身，锃光瓦亮，车后是一个半米多宽的铁皮车斗，看着就结实耐用。 他走上前去，敲了敲厚实的铁皮，心里很是满意。 “同志，这车咋卖的？”他问向柜台里一个正在织毛衣的女售货员。 售货员眼皮都没抬一下，懒洋洋地回答：“二百三十八块。” 要的钱还真不少！几乎是他今天卖货收入的大半了。 不过江北觉得值，咬咬牙，从兜里掏出钱： “行，我要一辆。” 那售货员这才抬起头，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说道： “光有钱有啥用？必须要有工业券才能买！没票，你就是搬座金山来也不管用，规定在那儿！” 江北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券？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在这个年代，许多紧俏商品，光有钱是买不到的，还需要各种各样的票证。 看着那辆梦寐以求的三轮车，再摸摸口袋里厚厚的一沓钞票，江北第一次有钱也寸步难行的无奈。 第二十四章分钱 他看着那辆在阳光下泛着光泽的崭新三轮车，再摸摸自己口袋里那厚厚的一沓钱，心中满是无奈。 在这个特殊的年代，钱，还真不是万能的。 既然买不到，江北就只能另想办法。 他不是个会轻易放弃的人。脑子里迅速盘算起来，工业券……这东西普通人可弄不到。 看来，想走正规渠道是不行了，还得从别的门路下手。 看来要去搞些票券才行。 他将这个念头暂时压在心底，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把乡亲们的钱安全带回去。 出了百货大楼，江北没有立刻去推他的板车， 而是先在县城里绕了两圈，确定身后没人跟着，这才提高警惕，小心翼翼地回到了之前被那群人围堵的那个小树林。 他仔细观察了一圈，发现里面没人，那伙二流子早就跑得没影了。 江北松了口气，快步走过去，推着板车，直接就回了村儿里。 回去的路比来时要轻松不少，但江北的心情却有些沉重。 没买到三轮车不爽。 “回来了！江北回来了！ 等他来到家门口的时候，发现黑压压的一片，村民早就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几十号人，把他家门前的小院子围得水泄不通。 “小北，咋样啊？卖出去了没？” “是啊江北，我们的蘑菇……换成钱了吗？” “叔，婶儿，大伙儿都放心！东西都卖出去了，一分不少！在这儿呢。” “真……真的都卖了？”李二叔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当然！” “大伙儿别急，一个一个来。我这儿都记着呢，谁家交了多少东西，一笔都不会错。” 说着，他走到院子中央的石磨旁，将小本子摊开。 “拿出之前记载的小本本，第一个，李二叔家！” 李二叔激动地往前凑了一步。 “李二叔家，干木耳，三斤二两。按一斤十五块钱算，一共是四十八块钱。二叔，对不对？” 四十八块！ 人群中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这年头，一个壮劳力在生产队里累死累活干一天，也就挣几个工分，换算下来不过几毛钱。这四十八块，顶得上一个壮劳力一个月的收入了。 李二叔激动得嘴唇都在哆嗦，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三斤二两！俺自己用秤杆子称过的！” “好嘞。”江北爽朗一笑，低头开始数钱。 他数得格外仔细，一张一张，清清楚楚。 “这是四十八，您拿好。”江北将一小沓有点发旧的钞票递到李二叔手里。 李二叔捧着那沓钱，感觉比啥都开心。 “小北……叔，叔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二叔，这是你应得的。”江北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扬声喊道，“下一个，王大婶家！” “王大婶家，干蘑菇，一斤半。一斤八块钱，一共是十二块。” “哎哟我的娘！十二块！” 王大婶接过钱，乐得合不拢嘴， “这下好了，开春能给俺家狗蛋扯两尺新布做身衣裳了！” “下一个，赵三家，木耳一斤，十五块……” “下一个，孙家嫂子，蘑菇八两，四块……” 江北的声音在院子里不断响起，每念出一个名字，就会有一家上前来领钱，个个都乐得合不拢嘴。 发完了钱，院子里依旧热闹非凡。乡亲们攥着手里的钱，翻来覆去地看，仿佛上面有花儿一样。 李二叔凑过来，黝黑的脸上满是笑容： “小北，你可真是咱们村的能人！叔明天再去山里转转，看看还能不能寻摸到啥好东西，到时候还给你送来！” “对对对！俺家后山那片还有不少蘑菇，就是之前怕卖不掉没敢采，明天俺就去采了给你送来！” 一时间，院子里附和声一片，这些乡亲们拿了钱之后，就表示明儿个还会送东西过来。江北笑着一一应下，心里有了底。 送走了心满意足的乡亲们，江北这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屋里，将山猫肉做成了好几道好菜，既然卖不掉，那就弄来解解馋。 两人吃的是满嘴流油，别提有多满足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厨房里就又飘出了诱人的香气。 除了招牌的麻辣小龙虾，他又多做了好几个口味，像是蒜香浓郁的蒜蓉小龙虾，还有一份专门给不能吃辣的人准备的五香小龙虾。 锅里还咕嘟咕嘟地煮着一大盆香料味十足的麻辣田螺。 收拾妥当后，他依旧推着那辆吱呀作响的板车，径直来到了县城的工商所门口摆摊。 这里是县城的中心地带，人来人往，更重要的是，旁边就是干部职工住的家属大院，这里的购买力可比一般地方强多了。 果然，他的摊子刚摆好，那霸道的香气就吸引了来往的行人。 “哟，小伙子，卖的这是啥？闻着可真香！” “麻辣小龙虾，麻辣田螺！新做的，尝尝不？” 生意很好，工商所里的几个年轻人闻着味儿就跑了出来，一人买了一份当午饭的加餐。 紧接着，旁边家属大院里进进出出的人也被吸引了过来。 江北一边麻利地给人称重、打包，一边从旁边拿起一根水灵灵的黄瓜，“咔嚓”一口啃着，显得悠然自得。 在他的板车旁边，还放着一个小篮子，里面是关雅婷一大早特意到山上采的野菜，绿油油的，还带着露水。 这野菜很嫩，有那么一小捆是茴香。 “哎，小同志，你这野菜也卖吗？” 几个刚从外面回来的妇女被那篮子菜吸引了，停下脚步问道。 “卖啊，婶子，自家山上采的，新鲜着呢。”江北笑着说。 一个看起来很精明的妇女捏了捏茴香的嫩茎，满意地点点头： “瞧这新鲜的，可真不赖。我们白天要工作，买菜什么的也不方便，而且根本就买不到这么新鲜的菜。 这样，这茴香我都要了，今天中午包茴香馅儿饺子。” “是啊，等我们下班，菜市场的菜叶子都蔫了。” 旁边一个大姐也跟着搭茬儿，就问道： “小伙子，你明天来的时候能不能给多送一些新鲜的蔬菜过来？我们就在这儿买，也方便一些。” “对对对！你要是能弄来新鲜的黄瓜、豆角什么的，我们也要！” “行啊，婶子们！没问题！明天我给你们多带点儿新鲜菜过来，保证跟这茴香一样水灵！” 第二十五章徐云飞 江北的承诺，让这群婶子们喜笑颜开，连连道谢后，又七嘴八舌地报上了自己想吃的菜名。 什么西红柿、茄子、大白菜，恨不得把菜园子都搬过来。 有了她们的带动，本就火爆的生意更是热火朝天。 小龙虾和田螺的香味飘出老远，引得路人纷纷驻足。 不一会儿，板车前就围起了一圈人。 江北忙得额头都见了汗，但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照这个势头，今天带来的东西恐怕不到中午就能卖完。 可就在这时，人群外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让开！都让开！” 几道嚣张跋扈的声音响起，几个穿着花衬衫、喇叭裤，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的青年，吊儿郎当地推开人群，径直走了过来。 为首的正是昨天带头追他的那个麻子脸，此刻他嘴里叼着一根烟，斜着眼睛，一脸不善地盯着江北。 原本围着买东西的客人们一看到这几人，脸色都变了，像是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纷纷避之不及。 “是……是他们……” “快走快走，这帮人惹不起。” 刚才还热闹非凡的摊位前，瞬间变得冷冷清清，只剩下江北和这几个不速之客。 “哟，小子，行啊你！” 麻子脸吐掉嘴里的烟头，用脚尖碾了碾，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昨天跑得挺快，今天换地方发财了？ 胆子不小嘛，在这儿摆摊，跟我们兄弟打过招呼吗？” 他身后的一个小混混立刻上前一步，一脚踹在板车的轮子上，那辆本就老旧的板车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声音。 “小子，耳朵聋了？我大哥问你话呢！” 江北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眼神平静地看着他们，仿佛没看到对方的挑衅。 “有事？”他淡淡地开口。 “有事？当然有事！”麻子脸冷笑一声，伸出五个手指头在江北面前晃了晃， “咱们这儿有规矩，想在这条街上做买卖，每天都得交这个数。看你第一天来，给你个面子，今天交了就算了。不然的话……” 他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目光落在那一盆红彤彤的小龙虾上。 “不然，你这车东西，我看也就别想要了！” 另一个黄毛混混嘿嘿一笑，就要去端那盆田螺。 “我看这菜就不错，哥几个正好拿回去下酒！” 江北的眼神骤然一冷。 眼看那黄毛的手就要碰到篮子，麻子脸更是满脸得意，似乎已经吃定了江北不敢反抗。 他朝手下使了个眼色，嚣张地命令道： “我看这小子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还愣着干什么？把他的摊子给我掀了！让他知道知道，在这里谁说了算！” “哎，你们先等等，” 江北眼看他们就要动手，连忙出声制止， “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犯不着动手。” 可这几个混混压根就不听他的，这几个家伙是铁了心的要搞事。 既然道理讲不通，江北也懒得再废话。 就在那人的脚即将踹翻盆子的一瞬间，江北动了。 他的身影快如鬼魅，后发先至，一脚精准地踢在那混混的膝弯处。 “嗷！”那混混惨叫一声，腿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跪了下去，膝盖结结实实地磕在水泥地上，疼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那个抓野菜的黄毛只觉得手腕一紧，一股大力传来，他整个人被拽得一个趔趄，手里的野菜也脱手而出。 江北顺势一推，黄毛便像个陀螺一样转着圈撞向了身后的同伴。 “都给我上！废了他！” 麻子脸见状，又惊又怒，大吼着朝江北扑了过来。 可惜，他们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在江北面前根本不够看。 不过一分多钟的功夫，刚才还嚣张无比的几个混混，已经全都躺在地上哼哼唧唧，起不来了。 江北拍了拍手，走到那个领头的麻子脸面前，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 那力道之大，让麻子脸疼得龇牙咧嘴。 “你叫什么名字？” 麻子脸被他打得鼻青脸肿，嘴巴也肿得像香肠，说话都有些漏风： “我……我叫徐……徐云飞……” 徐云飞？ 江北听到这个名字，眉头微微一皱，觉得有些熟悉，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住在哪儿的？”他又问道。 “徐……徐家沟……”徐云飞老老实实地回答。 徐家沟！ 这三个字如同惊雷一般在江北的脑海中炸响，瞬间让他想了起来！ 难怪这名字这么熟悉！ 上辈子，差不多就是在这个时候，徐家沟发生过一场大火，那场火里，好像就死了一个人。 而死者，正是徐云飞那个卧病在床的妹妹！ 也正是经历了那件事之后，徐云飞的性格变得越发乖张暴力，偷鸡摸狗，打架斗殴，无恶不作， 一步步从一个小混混，变成了为祸一方的恶霸头子。 最后因为在徐家沟犯下命案，连杀了七八个人，被警察当场逮住，吃了花生米，死的时候才三十多岁。 江北也顾不得许多了，松开徐云飞的手腕，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从地上硬生生拽了起来。 “走！带我回你家！” 徐云飞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拉得一愣一愣的，身体的疼痛和脑子的混乱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踉跄着被江北拖着走了两步，才猛地回过神。 “你……你要干什么？” 徐云飞又惊又怕地问，挣扎着想要挣脱，可江北的手像铁钳一样，他根本动弹不得。 去他家？他想干什么？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窜入徐云飞的脑海。 “你放开我！” 徐云飞的眼睛瞬间就红了，哪里还有刚才的畏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困兽般的疯狂， “有什么事儿你冲我来！今天我栽在你手里，我认了！你别拿我妹妹下手！ 我告诉你，祸不及家人，你要是敢动她，老子就跟你拼命！” 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像一头被触及逆鳞的野兽。 江北看着他这副要拼命的架势，心里却是一沉，他知道时间紧迫，根本没工夫跟他解释。 “拼命？”江北冷冷地盯着他，语气里满是压抑的火气， “你要是再不跟我回去，你就等着后悔吧！” 第二十六章一场大火 说完，江北再不废话，拽着徐云飞的衣领，迈开大步就朝着徐家沟的方向狂奔而去。 徐云飞一个踉跄，差点被拖得摔个狗啃泥。 “你放开我！你到底要干什么！” 江北根本不理他，脚下生风，速度快得惊人。 徐云飞被他拖着，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两条小腿儿被迫倒腾的很快。 他一个常年打架斗殴的人，体力竟然完全跟不上！ 跑了不知道多久，刚一进徐家沟的村口，一股浓烈的焦糊味就呛得两人直咳嗽。 只见村口乱糟糟地聚集了一大群人，男女老少都有，个个神色慌张，手里提着水桶、脸盆，正大声嚷嚷着什么。 “快！快去挑水！火太大了！” “老徐家怎么会着火了啊？” “人救出来没啊？” 听到“老徐家”三个字， 徐云飞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瞬间一片空白。 他猛地挣脱了江北的手，疯了一样冲进人群，一把拉住一个正在提水的老人。 “王大爷！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被他拉住的王大爷回头一看，见是徐云飞，急得直跺脚： “哎呀！徐小子，你怎么才回来啊？你家……你家着火了！” 徐云飞的脸唰一下变得惨白，血色尽褪。 “着火了？怎么会突然着火了？我妹妹呢？我妹妹出来了没有？” “还没呢！火烧得实在太大了，那火苗子蹿起几米高，我们……我们根本就进不去人啊！你快过去看看吧！” “妹妹！” 徐云飞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再也顾不上其他，甩开王大爷就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家的方向狂奔而去。 江北紧随其后，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还是来晚了一步！ 等徐云飞跑到家门口时，整个人都傻了，呆立在原地，如遭雷击。 眼前哪里还有家的模样？ 那栋他从小住到大的泥坯房，此刻正被熊熊烈火无情地吞噬着。 火光冲天，将半个天都映得通红。 房顶的横梁在烈火中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烧得漆黑，随时都会塌陷。 整个屋子已经烧塌了半边，滚滚的浓烟夹杂着火星冲天而起，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烤得人皮肤阵阵刺痛，根本无法靠近分毫！ “小妹！” 徐云飞的眼睛瞬间血红，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猛地挣脱了江北的手，发疯似的朝火场冲了过去。 “飞哥！别进去！” “火太大了！进去就是送死啊！” 他那几个跟过来的兄弟，虽然个个带伤，此刻也顾不得疼痛，死死地从后面抱住了他。 “放开我！我妹妹还在里面！”徐云飞嘶吼着，手脚并用，拼命挣扎。 他尝试了好几次，可刚一靠近门口，一股灼人的热浪就扑面而来，将他硬生生逼了回来，连眉毛都被燎卷了。 “小妹！小妹啊！” 数次尝试无果，徐云飞终于崩溃了，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自家门口，对着那吞噬一切的烈火嚎啕大哭，声音凄厉绝望。 就在这时，江北却动了。 他环顾四周，目光锁定在旁边一家院子里晾晒的厚棉被上，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冲过去，扯下被子就丢进了院里的水缸。 “喂！你干什么！” “这小子疯了不成？” 身后那群混混惊慌失措地看着江北的举动，完全没搞懂他想干嘛。 只见江北将浸透了水的被子猛地捞起，往自己身上一裹，像一头蛮牛，迎着所有人的惊呼，一头扎进了火海之中！ “快！快把他拉出来！这是真要烧死人的！” “疯子！真是个疯子！” 众人乱作一团，可火势汹涌，谁也不敢靠近。 跪在地上的徐云飞也愣住了，他呆呆地望着江北消失在火光中的背影，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个人……刚刚才把自己打得半死，为什么现在却比自己还要拼命？ 江北冲进火场，呛人的浓烟瞬间灌满了他的口鼻，眼前一片火红。 他强忍着皮肤被灼烧的刺痛，顶着湿被子，迅速锁定了火势最猛烈的里屋。 一脚踹开已经烧得焦黑的房门，他这才看清，起火点并非别处，正是床边不远处一个用来热药的小灶台，此刻灶台倾倒，火星引燃了旁边的柴草和被褥。 而在那片火海之中，一个瘦弱的女孩儿正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已然昏迷，身上的衣衫已经被火焰点燃！ “不好！” 江北顾不得许多，大吼一声就朝女孩儿冲了过去。 火焰无情地舔舐着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带来一阵阵钻心的剧痛，头顶的头发更是在高温下瞬间卷曲，发出了“滋滋”的焦糊声。 但他此刻已然顾不上这些，强忍着灼痛，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女孩儿身边，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入手极轻，怀里的女孩儿瘦得像根芦苇杆子。 也就在抱起她的瞬间，江北察觉到女孩儿的右腿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扭曲，似乎早已断了。 “轰隆——” 没等他多想，头顶那根烧得漆黑的横梁再也支撑不住，发出一声巨响，直直地朝着门口的方向砸了下来！ 来不及了！ 江北瞳孔骤缩，抱着女孩儿用尽全力朝门口冲去。 就在他前脚刚迈出门口的一刹那，那根带着烈火的横梁轰然砸下，重重地落在了他的后背上！ “唔！” 剧痛袭来，江北只觉得五脏六腑都错了位，喉头一甜，一口血险些喷出。他闷哼一声，一个踉跄，险些被这股巨力压垮在地。 眼看更多的碎石和火木就要将他活埋，江北咬紧牙关，抱着女孩儿顺势一个懒驴打滚，狼狈不堪地滚出了数米之远。 等他停下来时，浑身上下早已被烧得破破烂烂，露出的皮肤上满是骇人的燎泡和伤口，整个人仿佛刚从地狱里爬出来一般。 “出来了，出来了，好小子，这命是真大呀！快，大伙儿搭把手！把人抬到一边去，水呢？快拿水来。” 一旁徐云飞却顾不了这许多，一把扑向自己的妹妹，看到对方身上多处被烧伤的痕迹，?心疼的直掉眼泪。 “妹妹，你怎么样了？妹妹，你醒醒啊，别吓唬哥。” 第二十七章好大一个电灯泡 周围的邻居们也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还哭什么！快，找个板车，赶紧把你妹妹送到县里的卫生所去！再耽搁下去，人就真的没了！” 这一声提醒，如同当头棒喝，让徐云飞瞬间清醒。 他猛地抹了把眼泪，手忙脚乱地从墙角拖来一辆破旧的板车， 在众人的帮助下，小心翼翼地将妹妹抬了上去，然后疯了一样拉着车就往县里的方向冲。 …… 卫生所里，经过大夫的一番紧急救治，女孩总算是从鬼门关被拉了回来。 “命是保住了，” 穿着白大褂的大夫摘下口罩，对守在门口焦急等待的徐云飞说道： “不过她身体实在太虚弱了，又受了惊吓，加上好几天没好好吃饭，暂时还醒不过来，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徐云飞连连鞠躬，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送走了大夫，他转过身，看着同样等在走廊里，浑身狼狈不堪的江北，百感交集。 他扑通一声，直直地跪在了江北面前。 “兄弟，我……” 徐云飞哽咽着，抬手就往自己脸上狠狠扇去。 “啪！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响亮。 “我不是人！我真是个畜生！我不该听陈秀秀那个贱人的挑唆，跑来找你麻烦…… 我妹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是死了也不安生啊！兄弟，你是我徐云飞的救命恩人！” 他一边说，一边一下又一下地扇着自己耳光，脸上很快就红肿起来。 江北本就因为失血和剧痛而头晕目眩，此刻更是被他这番举动搞得一阵头大。 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后背那被横梁砸中的地方猛地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仿佛整个脊骨都要断裂开来。 紧接着，他眼前一黑，天旋地转，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直挺挺地朝着地上栽了下去。 “兄弟！” 徐云飞大惊失色，也顾不上再扇自己了，连忙扑过去想要搀扶他。 可当他的手碰到江北后背时，只感觉到一片湿热粘稠。 他下意识地将手缩回，摊开一看，满手都是刺目的鲜红！ 徐云飞这才惊恐地发现，江北那破烂的后衫之下，早已是一片血肉模糊，烧焦的布料和皮肉粘连在一起，景象骇人至极！ “大夫！大夫快来啊！救人！快救人啊！” 凄厉的呼喊声，瞬间划破了卫生所的宁静。 当江北再次恢复意识时，窗外已是一片墨色。 卫生所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后背火烧火燎的疼痛感依旧清晰，但他能感觉到，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 他艰难地侧了侧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床边，背对着他，肩膀一抽一抽的，似乎在无声地哭泣。 是关雅婷。 她手里拿着一块湿毛巾，正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擦拭着他后背没有被纱布覆盖的皮肤。 动作轻柔得像是怕弄疼他。 “小北，怎么样？好些了没？我……我就一天没跟着你，你怎么就……怎么就弄成了这个样子？” 听到这熟悉又令人心疼的声音，江北心中一暖，干裂的嘴唇动了动，沙哑地开口： “姐……我没事儿。” 关雅婷的动作猛地一顿，随即飞快地转过身，看到江北睁开了眼睛，她先是一喜，紧接着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再也控制不住地滚落下来。 “你还说没事儿！都烧成这样了，你知不知道？王叔跑来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天都快塌了！” 她扑到床边，紧紧抓着江北的手，仿佛一松开他就会消失一样。 “小北，姐……姐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了，你要是真出点儿什么事儿，姐可真没办法活了！ 你答应我，就算是……就算是为我，以后也别再去做这么危险的事儿了，好嘛？” 看着她梨花带雨，哭得通红的眼睛，江北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攥住，疼得厉害。 他费力地抬起另一只没被抓住的手，用还算干净的手背，轻轻地去擦拭她脸颊上的泪痕。 “姐，不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他的动作很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关雅婷哽咽着，微微低下头，任由他为自己擦去眼泪。 随着他手上的动作，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呼吸，空气中弥漫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气息。 江北看着她微颤的睫毛和泛红的嘴唇，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身体微微前倾。 就在这气氛正好，即将发生点什么的时候—— “哐！” 病房的门被人粗暴地推开，一个身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兄弟！你醒了？太好了！你看我给你带了啥，我去国营饭店弄了份儿鸡汤，大补的！” 徐云飞兴高采烈地嚷嚷着，手里还提着两个热气腾腾的饭盒，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打断了一场好事。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吼，瞬间将房间里那点旖旎的气氛敲得粉碎。 江北的动作僵在原地，他默默地收回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小子，昨天挨的打还是太少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抬起眼，用一种极其幽怨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那个破坏气氛的罪魁祸首。 徐云飞这愣头青，压根没看懂江北眼神里的杀气。 他乐呵呵地走到床边，把饭盒放在床头柜上，一边打开盖子，一边吸溜着口水：“兄弟，闻闻，香不香？保管你喝了生龙活虎！” 说着，就拿起勺子，舀了一碗金黄油亮的鸡汤，热情地要往江北嘴边送。 那股浓郁的鸡汤香味飘散开来，可关雅婷却再也忍不下去了。 她猛地站起身，一把从徐云飞手里夺过饭盒，因为动作太急，滚烫的汤汁洒出来一些，烫得她手背通红，可她像是感觉不到一样。 “够了！” “徐云飞，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还要把我们逼到什么地步！” “我们之前就已经有意躲着你们了，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们？难道真要把我们逼死，你才甘心吗？！” 这突如其来的一通爆发，把徐云飞彻底吼懵了。他端着饭盒，傻愣在原地，手足无措地看着 “我……我不是……雅婷姐，你别误会！我这次来真是……真是来道歉的！” “之前都是我的错！是我混蛋！被……被那个女人给蛊惑了，才会处处针对兄弟！我发誓，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敢了，也再也不会了！” 江北就是我亲兄弟！谁要是敢怎么样？我徐云飞第一个不答应！” 第二十八章徐秀莲 江北看着他这副赌咒发誓的模样，心里的那点怨气也散得差不多了。 毕竟，这家伙虽然鲁莽冲动，但本性并不坏，也算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 他叹了口气，神色缓和下来，问道：“你妹妹……秀莲，她怎么样了？” 徐云飞刚才还信誓旦旦、义愤填膺，听到江北问起自己的妹妹，神色顿时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下子就蔫了下去。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颓然道：“命是保住了，但她的病……却更严重了。” “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徐云飞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自责和悔恨，他狠狠地锤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都怪我！最近这几天光忙着……忙着针对你的事儿了，都忘记回去看看她！竟然差点让她被那几个兔崽子给……” 说到这里，他猛地抬起头，双眼通红，咬牙切齿，那副模样恨不得立刻就去杀人， “等我闲下来，一定要去宰了那几个臭小子！” 原来，是徐家沟几个最近才来的小流氓，听说徐云飞的妹妹徐秀莲身子弱，一个人在家里又行动不便，所以就起了歹心，想趁着徐云飞不在家，去偷点钱，顺便占点便宜。 没想到其中一个兔崽子色胆包天，竟然想对徐秀莲做点禽兽不如的事情。 好在秀莲拼死反抗，又哭又喊，总算把那几个胆小鬼给吓跑了。 可他们慌不择路地逃跑时，却撞倒了床边的火炉，炉子里的炭火滚出来，这才引燃了屋子，酿成了火灾。 听到这里，江北心里彻底明白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上一世，徐云飞会性情大变，在徐家沟犯下那等杀孽。 换作是自己，妹妹被人如此欺辱，差点葬身火海，自己也非得亲手宰了那几个畜生不可。 想到此处，江北心中最后一丝芥蒂也烟消云散。 “你刚刚说秀莲的病更严重了，她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徐云飞的肩膀猛地一颤，像是被戳中了最深的痛处。 他缓缓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里满是绝望和茫然，嘴唇嗫嚅了半天，才艰难地吐出一句话： “她……其实不是我亲妹妹。” 江北和关雅婷都愣住了。 “我很小的时候，家里遭了灾，亲爹亲妈都没了。” “我一个人，一路从北边讨饭讨到咱们徐家沟，快饿死的时候，是养父养母收留了我，给了我一口热饭，一个家。” 他的眼神飘向窗外，似乎在回忆那段短暂却温暖的时光。 “他们对我比亲生的还好。可我刚来没多久，我养父……他是矿上的工人，就在矿上出了事，人……就没了。” “当时我养母正怀着秀莲，听到这个噩耗，身子一下就垮了。 后来生秀莲的时候难产，妈她……妈她拼了命把秀莲生下来，自己就撒手人寰了。” 说到这里，徐云飞的称呼已经不自觉地从“养母”变成了“妈”，这个字眼一出口，他积压在心底的所有痛苦和委屈瞬间决堤。 “秀莲从娘胎里就受了惊，生下来身子就弱，腿脚也不方便，天生就是……就是残疾。” 他哽咽着，声音里带着无尽的酸楚， “这些年，就我们兄妹俩相依为命。 我在外面打架、耍横、装得像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蛋，就是想护着她，不想再让任何人欺负我们……” “可我……我这个当哥的，都干了些什么啊！” 他猛地抬起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清脆的巴掌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为了个不相干的女人，去跟你拼命，我把妹妹一个人扔在家里！我差点……我差点就害死了她！我有什么脸去见地下的爸妈！” 话音未落，他“噗通”一声双膝跪地，朝着窗外的方向，重重地把头磕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爸！妈！儿子不孝！是我对不起你们！是我没照顾好妹妹！我对不起你们啊！” 江北和关雅婷见状，连忙上前一人一边，将他从地上架了起来。 “行了！别磕了！”江北低喝一声，用力抓住他不断挣扎的胳膊， “再磕下去，你妹妹还没醒，你先把自己磕死了！你爸妈在天有灵，是想看到你这样自暴自弃，还是想看到你振作起来，好好照顾妹妹？” 这一声断喝，如同当头棒喝，让徐云飞瞬间冷静了几分。 江北叹了口气，将他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重新问道： “你还没说，秀莲到底是什么病？为什么医生说更严重了？” 提到妹妹的病，徐云飞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他用手背胡乱抹了一把脸，声音沙哑地说道： “是……是小儿麻痹症。从娘胎里就带出来的毛病，腿脚一直不好。医生说……说这病根本治不好。肺上还有些毛病，老是咳嗽。 这次被烟一呛，又受了惊吓，引发了并发症，现在……现在就只能这么吊着水，先保住命再说……”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里只剩下绝望。 小儿麻痹症…… 江北心中一沉。在这个年代，这种病确实和绝症无异。 看着眼前这个几乎被生活压垮的汉子，再想到病房里那个女孩，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他叹息的瞬间，那沉寂已久的，冰冷而熟悉的机械声，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叮！绑定成功！绑定对象：徐秀莲。】 江北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系统？ 他立刻在心中问道：“绑定是什么意思？” 系统的声音很快给出了回应。 【绑定任务即帮助任务。宿主需要帮助绑定对象，完成其人生逆转。 若宿主能完成此次任务，不仅能获得一笔数额巨大的系统积分，可用于将来兑换各种划时代的产品和能力，更可以立刻获得一项特殊能力作为预支奖励。】 【只要宿主同意接受任务，奖励将即刻发放到账。】 第二十九章进山采药 【是否接受任务？】 “接受。” 江北没有丝毫犹豫，在心中默念道。 几乎是在他做出决定的瞬间，一股庞大而温和的力量涌入他的四肢百骸。 原本因为背部伤口而隐隐作痛的肌肉，此刻竟传来一阵酥麻的暖意，疼痛感在飞速消退。 与此同时，无数信息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任务已接受，预支奖励发放中……】 【系统积分1000点。】 【初级力量（可升级）。】 【初级格斗技巧（可升级）。】 【初级医术精通。】 关于人体构造、格斗发力、草药辨识、药理搭配……种种玄奥的知识瞬间被他领悟通透，仿佛与生俱来一般。 江北缓缓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那股截然不同的力量感，眼神中的光芒愈发坚定。 他转过头，看着依旧沉浸在悲痛中的徐云飞，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 “云飞，你先起来。你妹妹的病……或许我能有办法。” 徐云飞茫然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困惑，显然没听懂江北的话。 江北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说，我有办法让你妹妹重新站起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徐云飞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先是愣了足足三秒，随即像是疯了一样，猛地从椅子上扑了过来，双手死死地抓住了江北的胳膊，因为太过激动，指甲都快要嵌进江北的肉里。 “江兄弟！你……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没骗我？你真的能治好我妹妹？” 他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充满了卑微的祈求。 “只要你能治好我妹妹，我徐云飞这条命，我下半辈子，就都是你的！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江北任由他抓着，郑重地点了点头。 感受着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背上的伤口也不再有痛感，江北便决定先回村子。 徐云飞兄妹俩如今无家可归，他索性将两人一起带回了自己家，暂时安顿了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院子里就热闹了起来。 前段时间养的几箱蜜蜂，蜂王浆喂得足，如今已经发展壮大，开始分巢了，一个个新的蜂团挂在院子里的树枝上，嗡嗡作响。 关雅婷一个人忙得不可开交，正拿着个新蜂箱手忙脚乱。 “云飞，你别乱跑了，留下来帮雅婷姐一把，顺便照看着家里和你妹妹。”江北对一旁想跟着他出门的徐云飞说道。 “好，好嘞！” 徐云飞连忙点头，能帮上江北的忙，他求之不得。 江北自己则是从墙角拿起一个背篓，又将一把锋利的柴刀别在腰间，径直朝着后山走去。 “系统，给出秀莲的治疗方案。” 【叮！治疗方案生成中……】 【目标对象：徐秀莲。病症：小儿麻痹症后遗症，急性烟尘吸入性肺损伤。】 【治疗方案分为三阶段。】 【第一阶段：固本培元，清肺活血。目标对象常年卧床，气血两虚，经脉瘀滞，加之肺部受损，当务之急是清除肺部浊气，疏通全身血脉，为后续治疗打下基础。】 【当前阶段所需核心药材：龙血藤。】 【龙血藤，性温，主活血化瘀，通络止痛，可有效改善目标对象四肢末端血气不通之症。】 江北眼神一亮，这方案听起来就十分靠谱，完全符合他脑中刚刚获得的那些医学知识。 “立刻为我指引龙血藤的位置。” 【叮！导航已开启，请宿主沿当前路线向东北方向行进约三公里，进入山林深处。】 一道淡蓝色的虚拟箭头和路线图，清晰地呈现在江北的脑海中。 他不再迟疑，脚下步伐加快，身形矫健地朝着深山中奔去。 山路崎岖，杂草丛生。 江北按照系统地图的指引，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林深处走。这后山他常来，但系统指引的这片区域，却异常偏僻，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人迹罕至。 他走了近一个小时，脑海中的地图显示距离目的地不远了，可放眼望去，除了密密麻麻的树木和灌木，根本没有半点龙血藤的影子。 就在他有些烦躁，停下来擦汗的时候，不远处的草丛里忽然传来一阵“咕咕”的叫声。 江北眼神一凝，只见几只肥硕的鹌鹑正在地上啄食草籽。 他心中一动，悄悄从腰后摸出了弹弓，熟练地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拉满弓弦，瞄准了其中最肥的一只。 “嗖！” 石子破空而去。 可这林子里的野物，机灵得很，几乎在石子出手的瞬间，那几只鹌鹑便扑棱一声炸开，四散飞远了，眨眼间就没入了林中深处。 “畜生，倒是机灵！”江北笑骂了一句，倒也不怎么失望，权当解闷了。 他收起弹弓，正准备继续赶路，却下意识地顺着鹌鹑刚才飞走的方向走了几步。 拨开一丛半人高的灌木，他眼前顿时一亮。 在灌木丛的根部，一个由干草搭成的简陋鸟窝里，正安安静静地躺着七八个鹌鹑蛋！个头虽小，但营养价值可不低。 “嘿，打了小的，来了老的……不对，是来了蛋。” 江北咧嘴一笑，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他小心翼翼地将鹌鹑蛋一个个捡起来，用外套兜着放进了背篓里。 得了这份意外收获，江北的心情也好了不少，继续按照系统的指引往前走。 又披荆斩棘地走了半个多小时，绕过一片陡峭的石壁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这里像是一个被群山环抱的小山谷，湿气氤氲，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冠洒下斑驳的光点。 而在正前方的一片潮湿的岩壁上，正攀爬着一株粗壮无比的藤蔓。 那藤蔓足有成年人手臂粗细，表皮呈深褐色，蜿蜒向上，宛如一条蛰伏的虬龙。 江北走上前去，用柴刀在藤蔓上轻轻划开一道口子，殷红如血的汁液立刻就渗了出来。 “龙血藤！就是它！”江北心中大喜，果然和系统描述的一模一样！ 可当他的目光扫向四周时，呼吸不由得急促了几分。 他发现，这片小小的山谷，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药材宝库！ 在龙血藤根部不远处，一丛丛绿油油的植物长势喜人，叶片形如手掌，顶端开着一朵金灿灿的黄绿色小花，正是解毒圣药“七叶一枝花”！ 而在另一片阴凉的石缝里，居然还长着一株何首乌，从露出的根茎判断，起码有几十年份了！ 这些珍稀药材共生于此，得益于这里独特湿润的小气候和肥沃的腐殖土，完全符合药材的生长习性。 在如今这个年代，无论是七叶一枝花还是这上了年份的何首乌，拿到药铺里，都能卖出一个天价！ 江北激动得搓了搓手，正准备先小心翼翼地将那株何首乌挖出来时，耳朵却忽然一动。 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和男女的说笑声，从他来时的方向隐约传来。 “谁？”江北心中一惊。 这个地方如此偏僻，平日里除了野兽，根本不可能有人来。今天这是怎么了？ 他来不及多想，身子一闪，就近躲在了一块半人高的大石头后面，收敛气息，悄悄探出半个脑袋朝那边望去。 第三十章这婆娘还不死心 很快，两道身影出现在了山谷的入口。 看清来人，江北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那女的不是别人，正是陈秀秀。 而在她身边，还跟着一个身材壮硕的陌生男人，两人勾肩搭背，举止亲密，一路打情骂俏。 “死鬼，你急什么，让人看见了怎么办？” 陈秀秀娇嗔着，一边推着男人，一边自己却笑得花枝乱颤。 那男人嘿嘿一笑，搂着她的腰，一双大手不老实，嘴里说道： “怕什么？这荒山野岭的，鸟都不拉屎，还能有谁？快走，前面有个山洞，正好让哥哥我好好疼疼你。” 两人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无人后，便迫不及待地钻进了旁边石壁下的一个黑漆漆的山洞里。 江北躲在石头后面，脸色有些古怪。 他悄无声息地跟了过去，像只狸猫一样，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靠近洞口，紧接着，里面就响起了不堪入目的喘息和浪笑声。 江北凑到洞口往里一瞧，只见洞内光线昏暗， 陈秀秀和那男人已经衣衫褪尽，纠缠在了一起，嘴里还不断地飙着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这女人，居然从城里跑回来了。还跑到这深山老林里偷男人！而且看这架势，显然不是第一次了，简直玩得贼嗨。 江北皱着眉，悄然后退，他没兴趣看这种活春宫，但这两个人鬼鬼祟祟地跑到这种地方，绝对不只是为了偷人这么简单。 果然，没过多久，洞里的声音渐渐平息了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那壮硕男人一边系着裤腰带，一边心满意足地先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一丝回味无穷的表情。 陈秀秀跟在他身后，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凌乱的衣衫和头发，脸上潮红未退，眉眼间满是风情。 两人完事儿之后，男人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叠好的票子，塞进了陈秀秀的手里。 “拿着，这是给你的。” 陈秀秀接过钱，展开一看，眼睛顿时就亮了，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更加妩媚，拿到钱之后喜笑颜开。 她踮起脚尖，在男人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腻声道：“还是你对我好。” 她把钱小心地塞进贴身的口袋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拉着男人的胳膊撒娇道： “那……答应我的事呢？你要什么时候才能帮忙收拾一下江北那个混蛋？” 一提到江北，陈秀秀的眼里就闪过一丝怨毒。 “你可得抓紧点！还让他这一次千万要小心点，不能像上次徐云飞那个废物那样，事没办成，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听到这话，壮硕男人不屑地冷哼一声，一把将陈秀秀揽进怀里，捏了捏她的脸蛋，傲然道： “你放心，我可不是那个废物。道上混了这么多年，收拾一个乡巴佬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阴狠：“我都已经准备好了，过两天就可以动手。这事儿急不来，得找个万无一失的机会。” 男人低下头，在陈秀秀耳边低语，声音里带着一种残忍的笑意： “放心吧，我一定让你在回城之前，狠狠拿这小子出口气，让他知道得罪你的下场！” “真的？”陈秀秀的眼睛更亮了，搂着男人的脖子，语气里满是期待和兴奋，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嘿嘿，少不了你的好处！” 两人又腻歪了一阵，这才心满意足地携手朝着山谷外走去，浑然不知他们的对话，已经一字不漏地被躲在暗处的江北听了进去。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江北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无比。 没想到这个贱人还是贼心不死，都这个样子了，还想着害自己呢。 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当务之急，先救人要紧。 他转身从另一边的草丛里，拿起了自己装满了草药的竹篓，快步朝着山下走去。 回到家里，江北立刻关上房门，将竹篓里的草药小心翼翼地倒了出来。 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要治好徐秀莲肺上的顽疾。 他心念一动，意识沉入脑海，系统的声音再次浮现。 【药材已备齐，是否放入灵植空间进行催化？】 “是。” 下一秒，他眼前桌上堆放的那些普通草药，便凭空消失，直接被收进了系统的超级空间之中。 【灵植空间已接收药材，正在进行药性激发与改造，预计需要一天时间。】 一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时间很快过去。 忙活了大半天的徐云飞，连水都来不及喝，第一时间就想看看妹妹的情况。 他刚一进院子，就看到江北正蹲在地上，将一堆草药分门别类地摆放好。 这些草药与昨天采摘时已经截然不同，每一株都仿佛脱胎换骨， 叶片青翠欲滴，根茎饱满晶莹，还隐隐散发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 江北心念一动，脑海中便浮现出系统给出的药方。 按照系统给的药方配药，绝对是出不了什么差错的。 看到江北在忙，徐云飞连忙上前，搓着手问道：“江弟，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江北头也没抬，没好气地说道 “这些事儿你又不会，别在这儿添乱了。 会做饭不？忙活一天了，我还没吃饭呢，你去做点吃的。” “会，会！我这就去！”徐云飞一愣，随即嘿嘿一笑，挠了挠头，麻利地跑进了厨房。 没过多久，徐云飞就煮好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还特意给江北的那碗卧了一个金黄的荷包蛋。 他端着面碗走出来时，江北已经架起了炉子，正用一个小瓦罐熬着药。一股比刚才更加浓郁、清甜的药香弥漫了整个院子。 徐云飞只是闻了一口，就感觉神清气爽，一天的疲惫都仿佛被一扫而空。他忍不住惊叹道： “兄弟，你这熬的是什么神仙药啊？光闻闻味儿就这么提神！” 江北接过面碗，吹了吹气，淡淡地说道： “你别高兴得太早。这药熬好后，一天三次，必须按时喂你妹妹喝下去。 记住，这段时间千万别让她再受什么刺激，更不能闻到油烟之类的刺激性味道，否则前功尽弃。” 第三十一章徐云飞的路子 第二天一大早，江北再次去查看了一下徐秀莲的情况。 他伸手探了探女孩的额头，温度正常，又俯下身听了听她的呼吸， 发现这女孩儿虽然没有恢复多少，但气息比之前顺畅绵长了许多，喉咙里的咳声也没那么剧烈了，看起来系统给的药方还真是宝贝。 他心念一动，打开系统看了一下。 【病人：徐秀莲】 【病症：肺痨（重度）】 【治疗进度：10%】 进度条虽然只涨了小小一格，但确实在持续增长中，这无疑是个好兆头。 既然家里没什么事儿了，他便打算今天再去县里一趟，买点儿肉回来给这妹子补充补充营养。 而就在这个时候，院子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几个乡亲刚好到了门口， 手里都提着篮子、挎着布袋，里面装满了各家地里的新鲜蔬菜，还有刚从山上采来的各种山货。 为首的生产队长李叔，黝黑的脸上挂着憨厚的笑： “小北啊，我们把东西给你送过来了。这些东西都是我们今天才从山上和各家地里弄的，新鲜着呢，应该能卖出个好价格。 我们生产队地里还有活儿，就先不耽搁了，麻烦你了！” 江北点点头，搬出杆秤，开始一一称重记录。 “李叔，你家的二十棵大白菜，五十斤整。” “王婶，你这袋土豆不错，个头匀，六十五斤。还有这香椿，金贵着呢，得有5斤吧？好东西！” “刘哥，你这蕨菜掐得嫩，三十斤。还有这蘑菇，二十五斤，都晒得半干，分量足。” “赵家嫂子，荠菜二十斤，木耳十五斤，还有这二十斤栗子，个头还挺大。” 乡亲们看着江北麻利地将所有东西分门别类地过秤、记账， 脸上都露出了放心的笑容，又客气了几句，便结伴匆匆地赶着上工去了。 江北将所有的菜和山货都装上门口那辆破旧的板车，堆得像座小山。 徐云飞听到动静也跑了出来，看见江北要一个人拉车，嚷嚷着要帮忙，主动伸手握住车把，卯足了劲儿往前一推。 结果车子只是晃了一下，他自己却因为用力过猛，差点儿把自己推了一个踉跄。 “哎我去！怎么这么重？”徐云飞涨红了脸，不敢置信地看着那满满一车的东西。 江北看着他那副吃力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说你这么大个男人，连这点儿东西都推不动？之前带着一伙人追我的时候不是老有劲儿了吗？” 徐云飞老脸一红，埋怨道：“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上来试试！这玩意儿死沉死沉的，真推不动！” “行了行了，你让开吧，”江北摆摆手，“这些东西你推不动的，还是我来。” 恰好这时，关雅婷也收拾妥当，从屋里走了出来，看见这情景，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徐云飞一看关雅婷都出来了，更觉得丢了面子，那股子倔劲儿也上来了，死犟死犟地重新握住车把，咬着牙道： “谁说我推不动的！我今天还就跟它杠上了！” 江北看他那副不服输的样子，也懒得再劝，只是笑了笑，由着他吭哧吭哧地推着车，三人一同朝着县城出发了。 可没走多远，徐云飞就累得跟条死狗似的，呼哧带喘，上气不接下气。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忍不住问道： “我说兄弟……你咋不买辆三轮车呢？我瞧着县里不少人用那玩意儿拉货，省力多了，总比这破板车强吧？” 江北闻言，叹了口气：“你以为我不想？钱我都准备好了。可我去百货大楼问了，人家说买三轮车必须要有专门的票券，我上哪儿弄那玩意儿去？” “嗨！我当是什么大事儿呢！”徐云飞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把胸脯拍得邦邦响， “票券的事儿包我身上！待会儿到了县城，没事儿的时候，你跟我走一趟，我保证今天就让你拿到券！” 江北顿时惊讶地看着他： “你有什么办法？我可先跟你说好，倒腾票券这事儿属于投机倒把，你可别乱来。要是被抓进去了，你妹妹可就没依靠了。” “我知道，我可没那么傻！”徐云飞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说道， “是我有一个兄弟在县城里捣鼓这个。哎，对了，兄弟，这事儿我就跟你一个人说了，你可别到处传去啊。 我那兄弟就是专门倒腾票券的，他家里有点关系，所以根本就没人抓他。” 江北一听，眼睛都亮了，随即一巴掌拍在徐云飞的后背上，佯怒道： “好你个小子，有这么好的路子不早说！还藏着掖着，跟我留着心眼儿呢？ 行啊你，我原本看你推得辛苦，还想帮你一把，现在你自个儿推吧！” 说完，他冲关雅婷使了个眼色，两人相视一笑，径直甩开膀子往前走，把徐云飞一个人连人带车地晾在了后面。 “哎！哎！兄弟！江北！别啊！”徐云飞在后面急得直叫唤，可前面两人压根不理他。 他没辙，只能苦着脸，使出吃奶的劲儿，嘎吱嘎吱地推着板车跟了上去。 一路上，这货还不死心，一边推着沉重的板车，一边气喘吁吁地凑到关雅婷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想要献殷勤，结果累得满头大汗，话都说不利索，惹得关雅婷咯咯直笑。 好不容易进了县城，江北原本是打算把这些菜直接拉到家属大院去卖的。可刚走到半道上，路过国营饭店门口时，却被一个身影给拦住了。 “兄弟！兄弟！”一个穿着脑袋锃亮的中年男人快步跑了出来，“你这车上推的都是些什么好东西呀？” 来人正是国营饭店的经理王大脑袋。 江北停下脚步，笑着答道：“王哥，都是些乡下收来的野菜和普通的菜，还有些山货。” “哎呀！你来得正是时候！” 王大脑袋一拍大腿，急切地说道，“兄弟，别走了，把你这车菜都留给我吧！ 我这店里今儿早上的食材还没送过来呢！说是送菜的老张病了，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别人，你给我留下，正好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江北闻言有些为难：“王哥，这……我这些菜是答应留给家属大院那边的人家的。” “嗨！什么人家不人家的！”王大脑袋不由分说，直接上手拉住江北的胳膊，就把他往店里拽，一边走还一边热情地吩咐服务员， “小李，晚景上壶茶。” 进了经理办公室，王大脑袋亲自给他倒了满满一杯热茶，往他手里一塞，这才板起脸来，佯装生气道： “好你个臭小子，亏我以前那么照顾你，有了好东西，光想着别人就是不想着我老王，是吧？” 江北干笑着说：“哪能啊王哥，我这不是……” “你还跟我狡辩！”王大脑袋打断他， “就说前两天那个麻辣田螺、麻辣小龙虾的事儿！整个县里都传遍了！有不少吃过的人都跑到我这儿来，问我们店里会不会做，我打听了一圈，这才知道是你小子搞的鬼！ 你说说，这么好的东西，又不想着你王哥我，太让我伤心了！” 第三十二章三轮车票到手 “兄弟，我跟你商量个事儿。以后啊，你也别去别的地方摆摊受累了，风吹日晒的，多辛苦？就留在哥哥这儿！” “你会做的那些好吃的，什么麻辣小龙虾、麻辣田螺，全都拿出来！给咱们店里涨涨人气！ 你就留在我这个店里，当个挂名的大厨，怎么样？我给你开工资，一个月五十块！这个价钱，在整个县城里可不算低了吧？” 在王大脑袋看来，这条件简直是优厚到了极点。 普通工人的工资也就三十来块，他一开口就是五十，这可是技术人才的待遇！ 谁知，江北听完，只是笑了笑，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 “王哥，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这人散漫惯了，不喜欢被管着。”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现在自己倒腾这些山货，一天赚的钱都不止这个数，又怎么可能为了这五十块钱，把自己拴死在这里，舍多求少呢？ 王大脑袋见他竟然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随即一拍桌子，又打起了感情牌。 “你小子！这是翅膀硬了，看不上你王哥我这小庙了是吧？” 他指着江北，痛心疾首地说道，“你可得凭良心说，当初你手头紧的时候，是谁借钱给你周转的？ 现在你有发财的路子了，能吃上肉了，就忍心看着王哥我连口汤都喝不上？你不能不管我啊！” 看着王大脑袋这副几近撒泼打滚的模样，江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知道王大脑袋这人虽然市侩，但以前确实帮过自己不少忙。 被他这么一番软磨硬泡，江北也实在有些扛不住了，无奈地叹了口气。 “王哥，您先别激动。您看这样行不行？” 江北最终还是松了口，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让我天天待在这儿当大厨，那是真不行，我还有我自己的事要忙。 不过，我可以过来指导店里的师傅们怎么做菜，我的麻辣小龙虾也可以专门放在店里卖。 但是咱得说好，我只负责出方子和供货，平时该忙我自己的事还是得去忙，可没法时时刻刻都待在这儿。” 王大脑袋一听这话，脸上的愁云瞬间消散，一拍大腿，激动地站了起来，哪还有半点刚才要死要活的样子。 “行！太行了！兄弟，就按你说的办！” 他生怕江北反悔似的，立马又加码道： “兄弟你这么够意思，哥哥也不能小气！这样，你看我店里门口这块地方，我给你空出来。 以后你那些凉拌小菜、卤味什么的，也别在外面摆摊受累了，就在我这儿卖！卖多少钱全是你自己的，哥一分钱不要，就当是给咱们店里聚拢点人气，你看咋样？” 这条件不可谓不优厚了。王大脑袋这是铁了心要把江北这棵摇钱树给绑在自己店里。 话说到这份上，江北也不好再推辞，他能看出王大脑袋的诚意，便点头笑道： “行，那我就多谢王哥了。这样，我今天得先回去准备一下，明天把第一批小龙虾给您送过来，顺便教一下店里的师傅。” “好好好！我等你！”王大脑袋喜笑颜开，亲自把江北送出了门口。 从饭店出来，江北看了看天色，便径直朝着和徐云飞约好的老地方走去。 徐云飞早就在那儿等着了，见他过来，立马迎了上来：“事情办完了？” “嗯，都谈妥了。”江北点点头，“走吧，去见见你那个朋友。” 徐云飞领着他，七拐八绕地钻进了一条寻常人根本不会注意的狭窄巷子。 巷子尽头是一家连正式招牌都没有的小茶馆，门口只挂着一块洗得发白的布帘子，上面用墨汁勉强写着一个“茶”字，在风中轻轻晃荡。 一掀开帘子，一股混杂着廉价茶叶、潮湿木头和劣质香烟的味道扑面而来。茶馆里光线昏暗，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个人，都在低声交谈，眼神却时不时地往门口瞟，显得警惕异常。 这年头，倒卖票据可是投机倒把的大罪，被抓住了是要被拉去游街批斗的，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徐云飞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他熟门熟路地带着江北，走到了最角落的一张桌子旁。 桌边坐着一个瘦得跟竹竿似的男人，留着两撇小胡子，正嘬着一根烟，一双三角眼滴溜溜地转个不停，透着一股精明和警惕。 “猴子，”徐云飞坐下后，压低声音道，“给你介绍个朋友，想跟你‘换’点东西。” 那个被称为“猴子”的男人抬起眼皮，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江北一番，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将手里的烟头在桌角摁灭，才慢悠悠地开口： “换什么？我这儿的东西可金贵着呢。” 江北也不废话，同样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些：“粮票、布票、肉票、工业券，有多少要多少。” “口气不小啊。”猴子眯了眯眼，伸出三根手指，“这个数。” 江北和徐云飞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数。这价格比市面上的黑市价还要高上一点，但胜在量大且种类齐全。 “行。”江北点了下头。 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问了一句：“对了，你这儿有没有三轮车的票？” 猴子闻言，原本眯着的眼睛猛地睁大，带着几分诧异地看了江北一眼。 在这个年代，能买得起人力三轮车的人家可不多，那可是个稀罕物件，一般人家想都不敢想。 徐云飞也有些疑惑地看向江北，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别憋着，有就拿出来看看。”江北朝猴子努努嘴。 猴子这才收回目光，犹豫了一下，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小心翼翼地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略微泛黄的票据，放在了桌上。 “这票可不便宜，至少得三十块。”猴子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 “三十块！”徐云飞一听这个价格，顿时就坐不住了，惊呼出声。 在这个年代，三十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 猴子斜了他一眼，语气不善地说道：“嫌贵啊？这玩意儿就这价，你要是不买，就别在这儿消遣我！” 徐云飞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江北抬手制止了。 江北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三十块钱，递给了猴子。 “票我买了。”江北说道，语气平静而坚定。这三十块钱花的值，有了这三轮车，以后进货送货都能方便不少。 猴子接过钱，仔细地数了数，确认无误后，才把三轮车票递给了江北，脸上重新挂上了那种精明的笑容。 江北收好票据，和徐云飞对视一眼，示意可以离开了。 两人起身，迅速掀开布帘，重新汇入了巷子外的人流中，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第三十三章她是我的，你就别想了 两人一路小跑，总算是赶在百货大楼下班前，凭票提到了那辆崭新的三轮车。 油漆锃亮，车斗宽敞，推起来也轻巧。江北乐得合不拢嘴，这玩意儿，顶得上好几个劳动力啊！ 将剩下的蔬菜一股脑地堆到车上，两人便一路推着车，往家属院赶。路上，江北已经开始盘算着明天的进货计划了。 到了家属院门口，老远就看见一群大姨大姐们翘首以盼，伸长了脖子往这边张望。 一见到江北推着三轮车过来，立刻呼啦啦地围了上来，热情得像是见到了亲人。 “哎呦，小江来了！今天带的啥好菜啊？” “快让我看看，有没有新鲜的黄瓜？” 江北笑呵呵地应付着，把三轮车停稳，徐云飞则在一旁帮忙卸菜。 “各位大姨，今天的好东西可不少，新鲜的韭菜，水灵的菠菜，还有刚从地里拔出来的萝卜，都带着泥呢，绝对新鲜！” 大姨们七嘴八舌地问着价钱，江北一一作答。 韭菜两毛五一斤，菠菜三毛，萝卜一毛。这价格比供销社稍微贵了一点，但胜在新鲜，而且不用排队，大伙儿也都乐意买。 “这韭菜真不错，来二斤，包饺子吃！”张大妈挑了一把韭菜，递给江北。 “我要菠菜，给我来三斤，晚上炒鸡蛋！”李大妈也不甘示弱。 你一斤萝卜，我两斤菠菜，不一会儿，三轮车上的菜就下去了一大半。江北和徐云飞忙得满头大汗，却也乐在其中。 “小江，你这三轮车票不好搞吧？花了多少钱啊？”王大妈一边挑菜，一边好奇地问道。 江北笑了笑，含糊其辞地说道：“费了点劲，不过以后方便多了，各位大姨想吃啥菜，提前跟我说，我尽量给你们弄来。” 大姨们听了这话，更是高兴，纷纷表示以后买菜就认准江北了。 剩下的菜也不多了，在大姨们的热情攻势下，没过十几分钟，车斗里就见了底。江北和徐云飞两人收摊，躲到一旁仔仔细细地算起了今天的账。 毛票、角票、一两块的，零零散散地堆了一小堆。 两人数了两遍，今天的总收入一共是五十六块七毛钱。除开给乡亲们的成本，净利润差不多是20块。 江北毫不犹豫地从中数出一张大团结，递给了徐云飞：“云飞，这是你那份。” “这不行，兄弟！”徐云飞跟被烫了手似的，连连摆手， “我就是跟着你跑跑腿，帮着吆喝了两声，哪儿能拿这么多钱？我一分都不能要！” 江北把钱硬塞到他手里，说道： “什么叫跑跑腿？今天能买到这三轮车，全靠你帮忙，不然我上哪儿搞票去？这车就是咱们以后吃饭的家伙，你出了大力，这钱你就必须拿着。” “可这也太多了……”徐云飞还是觉得受之有愧，捏着钱不知所措。 “拿着！”江北见他还在推辞，脸一板，语气也重了几分， “你要是还当我是兄弟，就把钱收下。以后咱们还得一起干呢，这么磨磨唧唧的像什么样？” 见江北真有点生气了，徐云飞这才不敢再多说，小心翼翼地把钱揣进了兜里，心里却是暖烘烘的。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清脆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小北?！” 回头一看，正是关雅婷。她手里拿着一个信封，快步走了过来，一眼就瞧见了那辆崭新的三轮车。 “呀！你们把三轮车提回来了？真漂亮！” 关雅婷眼睛一亮，好奇地绕着三轮车走了一圈，伸出手在锃亮的蓝色车漆上摸了摸，满脸都是惊喜，“这下可方便多了！” 说着，她将手里的信封递给江北：“这是国营饭店那边结的钱，你点点。” 江北接过信封，简单地数了数，数目没错，便放进了口袋里。 “走吧，时间不早了，咱们一起回去吧。”江北提议道。 关雅婷笑着点了点头，和他们一起坐上三轮车往回走。 徐云飞在一旁，显得格外殷勤，一会儿问关雅婷累不累，一会儿又问她渴不渴，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她面前。 回去的路上，徐云飞一直试图找话题和关雅婷聊天，但关雅婷似乎兴致不高，只是礼貌地回应着。 他贼心不死，悄悄凑到江北身边，挤眉弄眼地说道：“兄弟，商量个事儿呗？” “说。”江北言简意赅。 “嘿嘿，”徐云飞搓着手，一脸讨好，“你看雅婷……她人多好啊，长得又漂亮，性格又温柔。你……你能不能帮我撮合撮合？” 话音未落，江北猛地抬起一脚，毫无征兆地就踹在了徐云飞的屁股上。 “哎哟！” 徐云飞一个踉跄，直接被踹进了路边的排水沟里，摔了个灰头土脸。 他狼狈地从沟里爬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又惊又怒地吼道：“你疯了！没事儿踹我干什么！雅婷还在呢，你让我多丢人！” 江北黑着脸走过去，一把将他从沟里拽了起来，声音冷得像冰碴子：“踹你都是轻的！你知道她是谁吗？” “这有啥不知道的，不就是你嫂子嘛！” 徐云飞也来了火气，梗着脖子反驳道， “反正她跟你哥又没结婚，难道你还打算让她守一辈子活寡呀？我觉得她挺适合我的，跟她处个对象怎么了？” 江北听到这话，强忍住想打人的冲动，一把揪住他的衣服，将他拽到自己面前，贴在他耳边，一字一顿地说道： “这事儿你就别想了，因为她是我的。我劝你少打她的主意，不然的话，咱们兄弟都没得做！” 徐云飞整个人都懵了，呆呆地看着江北，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他看看江北那张不容置疑的脸，又回头看看不远处正好奇望着他们的关雅婷，脸上的怒气和委屈瞬间被一种哭笑不得的震惊所取代。 “我靠！江北，我算是看透你了！原来你小子才是最蔫儿坏的那个！人家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你可倒好，专拿窝边草下手啊！她可是你嫂子，你就不怕村里人戳你脊梁骨，说闲话？” “说就说去呗，他们那是羡慕嫉妒恨。” “行，你牛！”徐云飞彻底没了脾气，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颇为感慨地拍了拍江北的肩膀， “得，看来啊，我是真没机会了。看在咱俩是兄弟的份上，我就不跟你抢了。不过你可得对雅婷姐好点，不然我照样不饶你！” “放心吧。”江北嘴角一勾。 两人把话说开，刚才的剑拔弩张顿时烟消云散。徐云飞整理了一下自己满是泥水的衣服，两人重新追上了前面的关雅婷。 关雅婷见他们俩刚才还一副要打架的样子，这会儿又勾肩搭背的，不由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多问。 一路无话，推着崭新的三轮车回到村里，立刻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这时候正是傍晚，家家户户都准备吃晚饭，不少人都在门口纳凉。当那辆蓝得发亮、在夕阳下闪着光的三轮车出现在村口时，所有人的眼睛都直了。 “快看！那是什么车？” “好像是……三轮车？江家那小子骑回来的！” “我的天爷！这车可真新！真漂亮！” 乡亲们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呼啦一下全都围了上来，里三层外三层地把三轮车围得水泄不通。 村子里连自行车都稀罕，只有村支书家有一辆永久牌的二八大杠，平时宝贝得不行。现在突然冒出来一辆崭新的三轮车，这冲击力可想而知。 这可是全村第一辆！ 第三十四章白送的猪蹄 “哎呦，江北这小子可真出息了！这才出去几天，就骑上三轮车了！” “可不是嘛，这车看着就气派，以后谁要是嫁给江北，那可真是有福了！” 人群中，一个平日里最爱张罗事的李二婶挤了过来，一拍江北的胳膊，笑得满脸褶子： “江北啊，你看你现在也出息了，个人问题也该考虑考虑了。二婶给你介绍个对象咋样？ 隔壁孙家庄的，那姑娘长得，啧啧，水灵着呢！洗衣服做饭样样拿手，保准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江北闻言，连忙摆手，脸上带着一丝尴尬的笑容： “李二婶，您就别操这份心了，您介绍的姑娘那么好，我这是实在无福消受。 再说了，我心里……已经有喜欢的姑娘了，不想再去招惹别的女孩子。”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下意识地飘向了旁边的关雅婷，想看看她的反应。 只见关雅婷的脸颊“唰”地一下就红了，像是熟透了的苹果，娇艳欲滴。 她根本不敢迎向江北的目光，只是把头低得更深了，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的脚尖，仿佛那里开出了一朵花儿。 看到她这副模样，江北心里甜丝丝的，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掰扯。 他清了清嗓子，从兜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钞票，对着围观的乡亲们说道： “各位叔叔婶子，今天去镇上卖菜的钱都在这了，大伙儿的菜钱，我一分都不会少。” 他当场就把账算清，把钱分给了提供蔬菜的几户人家。 拿到钱的乡亲们一个个喜笑颜开，对江北更是赞不绝口。 热闹过后，人群渐渐散去。江北小心翼翼地把三轮车推进院子，找了个避雨的地方停好，心里美滋滋的。 徐云飞惦记着妹妹，跟两人打了个招呼就先回去了。 关雅婷则红着脸，轻手轻脚地进了厨房，准备做晚饭。 灶膛里很快就燃起了火光，映着她羞涩的侧脸，别有一番动人风情。 江北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把今天赚的钱一股脑全倒在了炕上。他一张一张地数着，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了。 正当他沉浸在数钱的快乐中时，脑海里突然“叮”的一声，响起了一个机械的提示音。 【新功能已解锁：系统商城。】 江北一愣，随即心中一喜。他立刻沉下心神，意识进入了脑海中的系统空间。 果然，原本空荡荡的界面多出了一个“商城”的图标。他意念一动，点了进去，一个类似货架的兑换区展现在他眼前。 货架上的商品不多，显得有些冷清。最上面是几样基础物资：【精选大米】、【特级面粉】、【非转基因大豆油】……每样东西后面都标注着兑换所需的积分。 而视线往下，一个商品让他眼前一亮——【新鲜猪蹄】，后面赫然标注着：1积分/只。 这猪蹄可不是后世那种瘦巴巴的冻货，肉头厚实，看着就带劲。 他毫不犹豫地花了一个积分，意念一动，一只沉甸甸的猪蹄就凭空出现在他手里。 猪蹄入手还带着温热，表皮上甚至还沾着新鲜的血丝，就像是刚刚从猪身上卸下来的一样。 江北的心脏砰砰直跳。 现在他每赚1毛钱就能得到一个积分，这不就相当于，这么大一只猪蹄，才花了1毛钱？ 这简直就是白送啊！ 他脑海里瞬间就冒出了无数个主意。 要是做成后世街头那种火爆的烤猪蹄、卤猪蹄，在这个缺油少肉、见了油腥就两眼放光的年代，那还不是得卖疯了？根本不愁销路！ 想到这，江北再也按捺不住，拿着那只猪蹄就急吼吼地冲进了灶房。 关雅婷正在灶台前忙活，听到动静一回头，看见江北风风火火地闯进来， 那张刚刚才缓和下来的俏脸，“腾”的一下又红透了，心跳都漏了半拍。 江北此刻满脑子都是烤猪蹄的香味，压根没注意到她的异样，只是兴奋地把猪蹄递到她面前： “姐，快，帮我把火烧旺点，用火钳夹着这猪蹄，把皮上的毛烧干净了。 我去配点儿调料，马上就回来！今儿个我让你尝尝你从来没吃过的好东西！” 关雅婷虽然不知道他又在搞什么名堂，但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心里就没来由地一阵信服。 她觉得，只要是江北做的东西，那肯定就差不到哪儿去。 “嗯。”她低声应着，接过猪蹄，按照他说的，用火钳夹住，凑到灶膛的火口燎烧起来。 江北转身就跑回屋里，从系统商城兑换了花椒、大料、八角、桂皮、香叶等一堆卤料，又拿了出来。 他先是熟练地在锅里加水，将各种香料一股脑放进去，熬制起了浓郁的卤水。 等卤水翻滚，香气四溢时，再把烧燎干净、刮洗利索的猪蹄整个扔了进去，盖上锅盖，用小火慢慢卤制。 趁着卤猪蹄的一个小时里，他又没闲着，在院子里找了几块砖头，搭了个简易的烧烤炉子，又去墙角刨了些之前烧剩下的木炭，生起了火。 一个小时后，猪蹄已经卤得软烂入味，香气把整个院子都给占满了。江北用筷子捞出猪蹄，趁热架在炭火上。 “滋啦——” 卤过的猪蹄一接触炭火，表皮的油脂瞬间被激发出来，发出诱人的声响，油滴落在炭火上，溅起一小簇火苗，香味更是霸道地往人鼻子里钻。 他一边翻动着猪蹄，一边看着它从酱红色慢慢变得焦黄，表皮微微起泡，散发出让人垂涎三尺的焦香。 最后，他将烤得外焦里嫩的猪蹄拿下来，撒上一层翠绿的葱花和一层火红的辣椒面。 “姐，快来！”江北举着那只还在滋滋冒油的烤猪蹄，献宝似的递到关雅婷面前，“尝尝我的手艺！” 关雅婷早就被这霸道的香味勾得魂都快没了，那股子浓郁的卤香混合着炭火的焦香， 简直像一只无形的手，挠得她心尖发痒，口水不受控制地分泌。 此刻，看着递到眼前的烤猪蹄，油光锃亮，焦黄的表皮上点缀着鲜亮的红与绿，热气裹挟着致命的香气扑面而来， 她甚至都顾不上烫，有些笨拙地接过，小心翼翼地凑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 “咔嚓……” 一声轻微的脆响，焦脆的猪皮应声而破。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绝妙滋味瞬间在她的口腔里爆炸开来！ 外皮是带着烟火气的焦香酥脆，而牙齿再往里，却是软糯到极致的肉和筋，入口即化，满满的胶质感黏住了嘴唇。 那事先卤煮的浓郁咸香早已渗透到了骨头缝里，每一丝肉都吸饱了汤汁，再经过炭火的炙烤，风味被浓缩到了极致。 最后，舌尖上泛起辣椒面带来的微微辛辣，又被葱花的清香中和，一切都恰到好处。 这……这是什么神仙味道！ 第三十五章病情好转 “好吃……太好吃了！”关雅婷好不容易咽下嘴里的肉，一双美目亮得惊人，看着江北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神仙， “小北，这真的是猪蹄吗？我……我活了这么大，从来没吃过这么香，这么有滋味的肉！” 她这番发自肺腑的赞美，让江北心里那点小小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得意地扬了扬眉毛，笑道：“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做的。” 正当他沾沾自喜的时候，屋子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徐云飞搀扶着妹妹徐秀莲从里面走了出来。 原来，徐秀莲早就被这股霸道的香味给勾得在屋里坐立不安了，那香味仿佛长了钩子，不住地往她鼻子里钻，馋得她肚子都咕咕叫了。 此刻一出来，看见架子上那油光水滑、焦香四溢的烤猪蹄，更是忍不住连连咽了好几下口水。 她被哥哥扶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挪到近前，目光却始终黏在那猪蹄上，小声地，带着几分怯生生地问：“小北哥……这个，我……我能吃点吗？” 徐云飞早就被妹妹在屋里缠得受不了了，这会儿见她还在那儿不好意思， 顿时有些不耐烦，大步上前，也不客气，伸手就从烤架上抓起另一个猪蹄。 “哎呦！” 滚烫的猪蹄让他瞬间龇牙咧嘴，两只手倒来倒去，差点把猪蹄给扔到地上去。 他嗷嗷叫着，却还是稳稳地把猪蹄递到了妹妹面前，粗声粗气地说：“吃！哥给你拿了，快吃！” 徐秀莲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又急又羞，跺了跺脚嗔道：“哥！你干什么呀！小北哥还没答应呢，你怎么能上手就抢！” 江北看着这兄妹俩，不由得笑了，摆摆手道：“没事没事，本来就是做出来给大家吃的。秀莲妹子你想吃就尝尝，还多着呢。” 徐云飞听了，这才嘿嘿一笑，挠了挠头。 可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脸色一正，看向江北问道：“哎，小北，我妹她身子还没好利索，吃这个……这么油的东西，能行吗？” “你妹妹这身体本就虚弱，说白了就是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的。”江北解释道，“吃点肉食补补是应该的，这猪蹄富含胶质，对身体有好处。” 说着，他看向徐秀莲，温声问道：“秀莲妹子，感觉最近怎么样了？还有没有胸闷气短，喘不上气和咳嗽的情况？” 徐秀莲正小口小口地啃着猪蹄，满嘴流油，听到问话，连忙咽下去，小脸红扑扑地回答道：“还有一点儿……不过比前几天好太多了，没那么严重了。” “嗯，我再给你看看。”江北说着，自然地伸出手，示意她把手腕递过来，指尖轻轻搭在了她的脉搏上。 片刻后，江北收回手，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嗯，不错，情况的确是好了许多。”他对徐秀莲点点头，又转向徐云飞， “你妹妹的身体已经大有好转了，最近要多补充些营养。老徐，你记着，待会儿我给你多拿几个猪蹄、猪肘子啥的，再给你拿些药材， 到时候你把这猪蹄猪肘子给你妹妹炖上，每顿都可以吃一些，这样恢复起来也更快。哎，你小子可不能偷吃啊，别到时候都进了你的嘴里！” 徐云飞正拿着妹妹啃剩下的骨头在哪儿犹豫要不要下嘴，闻言顿时黑着脸，梗着脖子道：“我是那样的人吗？” 江北白了他一眼，懒得搭理，继续对徐秀莲温和地说道： “妹子，你这几天就按时喝药，按时吃饭，大概再过个五六天左右，你的肺病就可以好了。 以后只要不受什么太大的刺激，不受阴寒，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接下来，我就要准备治你这双腿了，这个过程可能有点长，你得做好准备。” 说到自己的腿，徐秀莲的眼中闪过一丝激动和期待，用力地点了点头。 “对了，老徐，”江北又看向徐云飞，“待会儿上山给我砍几棵树回来，我看看有没有办法给你妹子做副轮椅，或者做副拐杖啥的，这锻炼恢复急不得，得一点点儿来。” 徐秀莲听着江北为她做的周详安排，心中感动不已，又咬了一大口手里的猪蹄，想要用力气来表达自己的决心。 可这一口下去，她的小脸却瞬间皱成了一团，嘴里“嘶哈嘶哈”地直抽气，粉嫩的舌头不停地往外吐，眼圈都红了。 她身体本就虚弱，又是很长时间没吃过这么刺激的东西了，这一口下去，直接就被辣到了。 “快，喝点水！”关雅婷见状，连忙把自己的水杯递了过来。 徐秀莲接过水杯“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才缓过劲儿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江北看着这一幕，突然灵光一闪，一拍大腿。 对啊！吃肉怎么能没有东西解辣解腻呢！ “我想到个好东西！”江北兴奋地喊了一嗓子，把旁边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什么好东西？”徐云飞一脸莫名其妙。 江北却没时间跟他解释，只是神秘一笑，丢下一句：“你们先吃，我去去就回！” 话音未落，他人已经冲出了屋子，随手从墙角抄起一个布袋和一把砍柴的短刀，风风火火地就朝着后山跑去。 院子里，徐云飞和关雅婷面面相觑，完全搞不懂他这是唱的哪一出。 江北一路小跑上了山，脚步飞快。他的目标很明确，脑海中浮现出一种植物的样子。那东西算不上多稀罕，但生长的地方却有些刁钻，得费点功夫找。 他专往那些潮湿阴凉的山坳里钻，拨开半人高的杂草，仔细地在灌木丛和岩石缝隙间搜寻着。山里的蚊虫嗡嗡地绕着他飞，汗水顺着额角流下来，他也毫不在意。 时间一点点过去，转眼就找了快半个多小时，连那植物的影子都没看到。 “奇了怪了，难道这山里没有？”江北擦了把汗，心里泛起了嘀咕。 就在他准备放弃这片区域，换个地方再找时，眼角的余光忽然瞥到了一抹熟悉的淡紫色。 他心中一喜，连忙拨开眼前的一片蕨类植物，凑了过去。 只见一片不起眼的灌木丛中，赫然生长着几株半人高、开着淡紫色喇叭状小花的植物。而更让江北欣喜的是，花下挂着一个个像小灯笼似的、用纸一样的薄膜包裹着果实的果萼。 就是它！鬼灯笼！ 江北小心翼翼地用短刀清开周围的荆棘，伸手摘下那些已经干枯发黄的“小灯笼”。他捏开一个，里面密密麻麻的黑色小籽便滚落到了他的掌心。 成了！ 他脸上露出大功告成的笑容，手脚麻利地将那些成熟的果萼全都摘了下来，装了小半布袋。 有了这个，等会儿就能做出一碗冰凉爽滑、解辣解腻的冰粉了！ 江北心满意足地掂了掂手里的布袋，转身便脚步轻快地朝着山下走去。 第三十六章冰粉 他回到院子时，关雅婷正扶着徐秀莲在院里慢慢地踱步消食，徐云飞则在旁边收拾碗筷。 “江哥，你这神神秘秘地跑出去，是上山打着宝贝了？”徐云飞看到他手里的布袋，好奇地问道。 “可不是宝贝嘛！”江北献宝似的把布袋口敞开，露出里面一堆枯黄的“小灯笼”，“你们瞧瞧这是什么？” 关雅婷和徐秀莲也凑了过来，好奇地打量着袋子里的东西。 “这不就是山里的鬼灯笼吗？”徐云飞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玩意儿酸酸的，我们小时候偶尔会摘着玩，但从没听说过能吃啊。江哥，你摘这玩意儿干啥？”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江北得意地扬了扬眉毛， “这东西单独吃确实没什么吃头，但它里面的籽，可是做一样消暑解腻的好东西的宝贝原料！” 他把布袋往桌上一放，转身进屋找家伙事儿，嘴里还不停地介绍着： “今天就让你们开开眼，尝尝什么叫冰粉！这玩意儿，绝对是夏天解暑解辣的神器！做法嘛，也不难，看着就行！” 江北找来一个干净的木盆，又打来一盆清冽的井水。 接着，他找了一块干净的细纱布，将那些“小灯笼”一个个捏破，把里面密密麻麻的黑色小籽全都倒了出来，包在纱布里，扎紧了口子，做成一个纱布包。 “看好了啊，关键步骤来了。”江北对着一脸好奇的三人眨了眨眼，将纱布包浸入木盆的井水里。 他的手在水下开始有节奏地揉搓、挤压起来，就像在洗衣服一样。 没过一会儿，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原本清澈的井水，随着他的揉搓，渐渐变得有些浑浊，呈现出淡淡的琥珀色，摸上去也开始有了些微的粘稠感。一股独属于植物的清香也随之弥漫开来。 “哥，这里面是出了胶吗？”徐秀莲看得目不转睛，小声问道。 “秀莲说对了！就是把这果子里的胶质都给搓出来。”江北手上不停，笑着解释道，“这可是纯天然的宝贝。” 他又搓了一会儿，感觉纱布包里的籽已经不再怎么出胶了，便将其捞出扔到一旁。 此时，木盆里的水已经变成了半透明的淡黄色液体。 “这就行了？”关雅婷看着那盆水，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还差最后一步。”江北说着，又转身去墙角，从一个瓦罐里捻出一小块白色的东西——生石灰。 他取了一丁点生石灰放进碗里，用少量水化开，等里面的杂质沉淀后，小心地将上层清澈的石灰水，沿着盆边缓缓地、均匀地倒进那盆淡黄色的液体里，同时用勺子轻轻搅拌了几下。 “好了，接下来，就交给时间了。” 江北拍了拍手，将木盆小心地端到屋檐下阴凉通风的地方，“咱们等个一两刻钟，这盆水，就能变成一整块凉滑爽口的冰粉了！” 一刻钟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在徐云飞焦急的等待中，那盆水真的凝固了，变成了像一整块巨大的琥珀，晶莹剔透，微微晃动一下，还能看到它Q弹地颤动。 “成了成了！江哥，真让你给做成了！” 徐云飞看得眼睛都直了，催促道，“快快快，给我来一碗尝尝！” “急什么。”江北笑了笑，转头对关雅婷说：“姐，你去把咱家的蜂蜜拿些出来。” “好嘞！”关雅婷也是一脸期待，应了一声，连忙跑进屋里，很快就捧着一个蜜罐出来了。 江北用勺子在木盆里舀了几大块晶莹的冰粉，分别盛在四个碗里，那冰粉颤巍巍的，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他给每个碗里都淋上了一勺金黄的蜂蜜，又从另一个罐子里抓了一小把晒干的山楂片，在手心捏碎了，均匀地撒在冰粉上。 一碗酸甜清爽，卖相极佳的蜂蜜山楂冰粉就做好了。 “来，你们俩先尝尝。”江北把其中两碗递给了关雅婷和徐秀莲。 两个女孩儿接过碗，迫不及待地用勺子舀了一口送进嘴里。冰粉入口即化，清凉爽滑的口感瞬间带走了夏日的燥热，蜂蜜的甜和山楂的酸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让人胃口大开，回味无穷。 “唔……好吃！”徐秀莲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关雅婷也是赞不绝口，连连点头。 可徐云飞伸着脖子等了半天，却见江北端着剩下两碗，转身走到了井边，用绳子吊着篮子，把两碗冰粉都放进了清凉的井水里镇着。 这下可把徐云飞给急坏了：“哎，江哥，我的呢？怎么还给放下去了？” 江北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解释道：“别急，这个玩意儿，冰镇一下才更好吃，透心凉！你等会儿再吃，保管你爽到心里去。” 他顿了顿，又看了一眼正吃得开心的两个女孩儿，压低了声音补充道：“秀莲她身体本来就弱，少吃点儿凉的，对她好。至于雅婷姐嘛……她最近这几天也最好别吃太凉的东西。” 江北的声音不大，但院子里安静，关雅婷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她吃冰粉的动作一顿，俏脸“唰”地一下就红透了， 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她又羞又恼地抬起头，娇嗔着瞪了江北一眼，心里却像小鹿乱撞：这个坏家伙，他怎么知道自己来那个了？ 片刻之后，江北才将井里镇着的两碗冰粉取了上来。碗壁上凝着一层细密的水珠，摸着冰手。 徐云飞早就等不及了，一把抢过一碗，用勺子狠狠挖了一大块塞进嘴里。 “唔——爽！” 一股冰凉沁入心脾，瞬间驱散了五脏六腑的暑气，那感觉，简直比三伏天跳进河里洗个澡还痛快。徐云飞舒服得浑身一哆嗦，三两下就把一碗冰粉扒拉得干干净净，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江哥，这玩意儿太绝了！要是能天天吃上一碗，给个神仙我都不换！” 江北也是几口吃完，看着三个人的反应，心里有了底。他放下碗，正色道：“我有个想法。咱们这猪蹄生意肯定能做，但光靠猪蹄太单一了。我看这冰粉，成本低，做法简单，味道又好，正好跟卤猪蹄搭配着卖！” 他看向徐云飞：“从明天起，咱们俩，就去县里面卖卤猪蹄。” 接着，他又转向关雅婷，温和地说道：“雅婷姐，这冰粉清爽干净，适合女孩子来卖。这活儿就交给你，如何？” “没问题！交给我吧！” 可没想到，一直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的徐秀莲却突然开了口， “我也要去！雅婷姐一个人忙不过来，我……我可以帮她收钱，算账！” 这话一出，想也不想地就跳了起来，大惊失色道： “不行！秀莲，你不能去！外面人多手杂的，你这腿脚又不方便，万一磕了碰了怎么办？听话，好好在家待着！” 第三十七章馋不死你们 “哥！”徐秀莲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眼圈瞬间就红了， “你就带我一起去吧！我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跟以前一样，每天就对着四面墙……我保证不给你添乱！” 看着妹妹那哀求的模样，徐云飞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可想到外面的风险，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江北看出了徐秀莲的可怜，开口道： “云飞，就带上秀莲吧，有我们看着呢，出不了事。让她出去走走，散散心也是好事。” 得到江北的支持，徐秀莲的眼睛里顿时燃起了希望。 “那……好吧，你可千万不能乱跑！”徐云飞终于松了口。 “太好了！”徐秀莲瞬间破涕为笑，激动地攥紧了小拳头。 说干就干，江北当即从系统里兑换了足足两百个处理干净的猪蹄，连带着各种卤料和调味粉，一股脑全取了出来。再加上早就备好的三大桶冰粉，还好三轮车够大，否则还真装不下。 他拍了拍车斗的边缘，对两个女孩儿喊道：“雅婷姐，秀莲，你们俩坐后面来。” 等两个姑娘小心翼翼地在货物间的空隙里坐稳，徐云飞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懵地问：“江哥，那我呢？” “你？”江北一脚跨上三轮车，头也不回地说道，“大小伙子一个，就当锻炼身体了，跟在旁边跑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县里的国营饭店赶去。 刚到门口，老王就赶紧跑了上来。 “哎哟我的兄弟，你可算是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老王拉住江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我这儿招牌都给你挂出去了，你可千万别给我搞什么乱子呀！” “王哥，这事儿你还不放心我吗？”江北胸有成竹地一笑，指了指车上的东西，“瞧瞧我今天带来的东西。” 老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当他看到车斗里那堆得跟小山似的猪蹄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哎呦我的妈呀！你小子这是杀了多少头猪啊，怎么这么多猪蹄？” “王哥，这你就别管了，”江北神秘地眨了眨眼，“我保证是正道上来的，而且绝对新鲜，不信你看看。” 老王将信将疑地拿起一个猪蹄掂了掂，又凑近闻了闻，确实是上好的新鲜货色，这才放下心来。 加上这会儿饭店门口已经开始上人了，他也顾不了那许多，连忙招呼道：“小刘，小张！快过来帮江兄弟把东西抬到后厨去！” 两个伙计立刻跑过来，帮着江北把猪蹄抬进了后厨。 江北也不耽搁，立刻卷起袖子开始忙活起来，洗猪蹄，准备卤制。他一边干活一边对老王说： “王哥，麻烦你个事儿，帮我找个最大的烧烤炉子，就摆在饭店大门口！” 老王愣住了：“摆门口？” “对！”江北眼中闪着精光，“我就不信，这烤猪蹄的香味，馋不死这些来来往往的路人！” 卤猪蹄的浓香顺着门窗缝隙钻进后厨，直接把厨房里那几位见惯了山珍海味的大师傅馋得抓心挠肝。 他们手里的活儿都慢了下来，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往外瞧，眼神里满是惊奇和渴望。这股味道太霸道了，光是闻着，就仿佛能尝到那软糯咸香的滋味，让人忍不住直吞口水。 而饭店门口，那股霸道的卤香味更是如同长了钩子，将南来北往的行人一个个都勾了过来。老王扯着嗓子在门口吆喝着，本就热闹的国营饭店门口更是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嘛玩意儿啊这么香？” “好像是肉味儿，乖乖，谁家炖肉能炖出这个味儿来？” “老王，你们饭店又出新菜了？快说说是什么好东西！” 人群里议论纷纷，一个个踮着脚尖，伸长了脖子往里瞅，脸上都写满了好奇和馋意。 几个半大的孩子更是馋得不行，拉着自家大人的衣角直嚷嚷：“爸，我要吃那个香香的！” 老王嘿嘿一笑，故意卖了个关子：“大家稍安勿躁，马上就来，保证是你们没吃过的人间美味！” 就在众人等得心焦时，江北和小刘、小张合力抬着一个半人高的大木桶，从饭店里走了出来。 “来了来了！”有人眼尖地喊了一声。 江北将木桶往地上一放，伸手猛地将盖子一掀！ “轰”的一下，一股比刚才浓郁十倍的肉香混合着滚滚热气，瞬间炸开，扑面而来！围在最前面的人群猝不及防， 被这股香气冲得齐齐倒吸一口凉气，随即，人群里响起一片“咕咚”、“咕咚”吞咽口水的声音。 只见那大木桶里，满满当当的，全是色泽红亮、颤颤巍巍的卤猪蹄，表面裹着一层浓稠的酱汁，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油光。 那卖相，那香味，简直就是对人味蕾最赤裸裸的挑衅！ “我的天！是猪蹄！” “这猪蹄……看着就想啃一口！” “不行了不行了，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离得近的几个人，眼珠子都快粘在那桶猪蹄上了，喉结上下滚动，仿佛饿了三天的狼见到了鲜肉。 “老板！这个怎么卖的？别废话了，快给我来一个尝尝！”一个急性子的汉子从兜里掏出钱，扯着嗓子就喊了起来。 “对对对！怎么卖啊？”众人纷纷附和。 老王见状大喜，正要张嘴报价，却被江北抬手轻轻拦住了。 江北迎着众人渴望的目光，清了清嗓子，朗声道： “各位乡亲父老，别着急，这还只是半成品，还不是它最好吃的时候。” 众人一愣。 江北神秘一笑，指了指旁边已经架好的，烧得通红的大烤炉，声音里充满了自信： “各位再耐心等一等，等它上了这烤炉，撒上我独门秘制的调料，那味道，才叫一个绝！我保证，会比现在香上十倍，好吃上十倍！” “滋啦——” 猪皮一接触到滚烫的铁网，立刻发出一阵悦耳的爆响！饱满的胶质和深藏在皮下的油脂被炭火瞬间激发，化作一缕缕青烟升腾而起，带着比之前浓烈数倍的焦香和肉香，再次向着人群席卷而去。 那油汪汪的猪蹄在炭火的舔舐下，不断地冒着金黄色的油泡，一滴滴滚烫的肉汁和油脂滴落在赤红的木炭上，“噗”地一声，又激起一团更霸道的香气。 第三十八章给我来10个 江北手持一个装着秘制调料粉的竹筒，手腕一抖，金黄色的粉末均匀地洒在猪蹄上。 香料遇热，瞬间与油脂融合，一股辛香、酱香、焦香混合的，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绝顶香味，在人群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我的娘哎！这……这味儿也太冲了！” “不行了不行了，我受不了了，这简直是要人命啊！” 围观的众人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喉结上下滚动，哈喇子都快流到地上了。 之前还只是拉着大人衣角嚷嚷的几个半大孩子，此刻是真真正正地被馋哭了， “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指着烤架上的猪蹄，上气不接下气地喊：“爸……我要吃……我要吃那个……哇……” 孩子一哭，大人们更是心焦。那第一个喊着要买的汉子，手里的钱都快被汗浸湿了，急得直跺脚： “小兄弟！好了没有啊？再烤下去，我人都要馋没了！” 江北看着猪蹄表皮已经烤得微微焦脆，呈现出诱人的焦糖色，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用铁钳夹起第一批烤好的五个猪蹄，放在一旁的托盘里，对着翘首以盼的老王示意了一下。 人群瞬间就骚动起来，所有人都往前挤，手里的钱和票都举了起来。 “给我来一个！” “我要！我要两个！” 老王清了清嗓子，中气十足地大声喊道： “各位街坊邻居别挤，别挤！烤猪蹄新鲜出炉咯！价格公道，童叟无欺！一块二毛钱一个，外加三两肉票！数量有限，先到先得，卖完可就没啦！” 一块二！还要三两肉票！ 这个价格一报出来，喧闹的人群有了一瞬间的安静。 要知道，这年头一个普通工人的月工资也就三四十块钱，一块二对于许多家庭来说，已经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了，更别提那金贵的三两肉票。 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犹豫和肉痛的神色。 “给我来一个！”最开始那个急性子汉子第一个把钱和肉票拍在了桌子上， “管他贵不贵，今儿个就豁出去了！必须尝尝这到底是个什么神仙味道！” 老王手脚麻利地用油纸包好一个滚烫的猪蹄，递给了那汉子。 汉子迫不及待地接过来，也顾不上烫嘴，张开大口就朝着那最肥美的一块肉咬了下去。 只一口，那汉子整个人就愣住了，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里的动作却慢了下来，一下，一下，细细地咀嚼着，仿佛在品味着什么绝世珍馐，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享受，再到一种近乎陶醉的满足。 旁边那些还在犹豫的人，全都伸长了脖子看着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哎，大哥，到底怎么样啊？给句痛快话啊！” “是啊是啊，值不值这个价？你倒是说句话啊！” 那汉子根本不理会众人的催促，喉结一滚，将嘴里的肉咽了下去，长长地哈出了一口带着浓郁肉香的热气。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看也不看，又拿出一张大团结夹杂着几张零钱，又从票证里数出了一大沓肉票，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对着摊位里面吼道： “再给我来十个！对！十个！全包起来！” 这一嗓子，直接把周围的人都给镇住了。 “太香了！太好吃了！我长这么大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不行，我必须得带回去给我那婆娘和家里几个小兔崽子尝尝鲜！这钱花得值！” 人群“轰”的一声彻底炸了锅！ “值就行！我也来一个！” “给我两个！我这儿有钱有票！” “别挤我！我先来的！” 场面瞬间失控！ 江北负责烤，老王负责收钱打包，可人潮汹涌，根本应付不过来。 一直站在旁边帮忙的徐云飞也赶紧上前，扯着嗓子维持秩序，可他的声音很快就被鼎沸的人声淹没。 三个人手忙脚乱，额头上全是汗，却依旧被一双双伸过来的手和递过来的钱票围得水泄不通。 不少抢先拿到猪蹄的人，当场就撕开油纸大快朵颐起来。 “唔……好吃！这皮烤得焦香酥脆，里面的肉又嫩又滑，简直绝了！” “天呐，这调料是什么做的？也太香了吧！一点猪骚味都没有，全是肉香！” 果不其然，这烤猪蹄香是真香，但江北下的辣椒面也是真够劲儿！没一会儿，就有不少人被那股浓烈的辣味给呛到了。 一个汉子啃得正欢，脸突然憋得通红，额头上汗珠子直冒，伸着舌头像小狗一样“哈哧哈哧”地喘着粗气，眼泪都快被逼出来了。 “哎哟……辣！辣死我了！”他这一嗓子，立刻引来好几个人的共鸣。 “老王，老王！有水没有？给口水喝啊！白开水也行！”一个年轻人辣得嘴唇都肿了一圈，急切地问道。 老王正忙得不可开交，听到这话，却笑着扬声道：“这位同志，吃辣了喝水，那不是越喝越辣吗？我们这儿今天上了个新东西，保证解暑，保证解辣。三毛钱一份，你要不要来一份试试？” “三毛？”那最先被辣到的汉子一听，也顾不上多想，直接从兜里又摸出三角钱拍在桌上，“不管是什么，你赶紧给我来一份儿！快点儿的！” “对对对，我也要一份！辣得我舌头都没知觉了！” “给我来两份！” 好几个人跟着嚷嚷起来，都急着要解辣。 “来啦！”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话音刚落，一直帮忙的关雅婷就端着一个大大的木托盘，从摊位后面灵巧地挤了出来。托盘上面整整齐齐放着的正是已经做好的冰粉。经营剔透的冰粉上面浇着一勺蜂蜜再有一点儿店里的干桂花，和各种各样的干果碎，那口感简直别提了。 考虑到或许有的人肠胃弱，刚吃完滚烫的烤猪蹄，再来一口冰镇的，铁打的肚子也受不了，所以这些冰粉都是早就晾好的常温的。 关雅婷将一碗冰粉麻利地递给那个最先喊辣的汉子：“同志，您尝尝这个。” 第三十九章拿那娘们儿下手 那汉子接过碗，也顾不上烫嘴还是冰嘴，舀起一勺就往嘴里送。 冰凉滑嫩的冰粉一入口，仿佛一股清泉瞬间浇灭了喉咙里的熊熊烈火，他舒服得长长“啊”了一声，眯起了眼睛。 “爽！太爽了！”汉子大喝一声，三下五除二，一碗冰粉就被他扒拉得干干净净，连碗底的糖汁都舔了个干净。 他意犹未尽地把碗往桌上一放，又掏出钱来： “姑娘！再来一碗！这玩意儿太解辣了！好吃！” 旁边几个同样被辣得龇牙咧嘴的人见状，哪里还忍得住？ “给我来一碗！快！” “我也要！这看着就凉快！” “三毛钱一碗是吧？不贵！给我家娃也来一碗，他最爱吃甜的了！” 一时间，要冰粉的喊声此起彼伏，风头竟一点儿不比烤猪蹄差。 这冰粉不仅解辣解暑，关键是价格便宜，三毛钱谁都出得起，加上那清甜的蜂蜜味儿， 更是引得不少孩子拉着大人的衣角吵着要吃。关雅婷端着托盘来回穿梭，忙得脚不沾地 然而，就在街道的另一头，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几个鬼鬼祟祟的家伙正死死地盯着江北的摊位。 为首的是个三角眼，蒜头鼻，留着一撮猥琐小胡子的男人。 他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嘴角挂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路数。 他身后跟着的几个小年轻，也是一个个吊儿郎当，站没站相，嘴里叼着烟卷，正一脸坏笑地交头接耳。 “黄哥，就是那小子？生意可以啊。” 一个小流氓吐了个烟圈，朝着江北的摊位扬了扬下巴。 被叫做黄哥的三角眼冷笑一声：“哼，蹦跶不了几天了。上次徐云飞那几个蠢货，就知道砸摊子，多没劲。” “那黄哥你的意思是？” 黄哥的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最终落在了正给一个孩子递冰粉的关雅婷身上， “瞧见那个小娘们儿没？长得还挺带劲儿。我可打听清楚了，这小子把这娘们儿看得比自个儿眼珠子都重。” 他压低了声音，阴恻恻地说道：“咱们不动他的东西，也不打他的人。 等会儿人最多最乱的时候，你们几个上去随便起点哄，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我呢，就趁这个机会，把那个小娘们儿给弄走。” 几个小流氓一听，眼睛都亮了，纷纷露出心领神会的猥琐笑容。 “高！还是黄哥你高啊！釜底抽薪！” “嘿嘿，到时候那小子还不得急得跟疯狗一样？哪还有心思做生意！” 黄哥满意地点了点头，阴狠地说道： “都给我放机灵点，看我眼色行事！只要把那小娘们儿弄到手，不怕那小子不乖乖就范！” 街上的人越聚越多，江北的摊位前更是里三层外三层，几乎将整条小路都堵住了。 然而，街角处，原本鬼鬼祟祟盯着这边的黄哥几人，却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就在生意最火爆的时候，一个穿着饭店服务员衣服的小伙子，满头大汗、神色惊惶地从不远处的国营饭店里冲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喊： “王富贵经理！王富贵经理！不好了！后厨失火了！火烧起来了，烧得老大！” 正在帮江北烤猪蹄的王富贵一听，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手里的夹子都掉在了地上。 “什么？！” 他来不及多问，也顾不上跟江北打招呼，拨开人群就着急忙慌地朝着饭店后厨的方向冲了过去。 江北和徐云飞对视一眼，也觉得大事不妙。 国营饭店的后厨可不是开玩笑的，里面又是煤又是油的，真要烧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走，我们也去帮忙！” “姐，你先看着摊子，照顾好徐家妹子，我们马上就回来！” “没问题！”关雅婷利落地应道，“你们快去吧，这里有我呢，放心！” 江北和徐云飞立刻跟了过去。 还没跑到跟前，一股浓烈的焦糊味就扑面而来，只见饭店后厨的位置已经冒起了滚滚黑烟，火光冲天，火势果然不小，甚至已经蔓延到了旁边的杂物间。 “快！快救火！” 王富贵急得满头大汗，正指挥着几个店员用水桶接水灭火。 情况紧急，众人也顾不得许多，江北和徐云飞二话不说，抄起水桶就加入了救火的队伍。 一盆盆水泼过去，火势却依旧凶猛。好在一群人齐心协力，经过一番手忙脚乱的扑救，总算是把大火给控制住了。 火虽然灭了，但后厨和杂物间里已是一片狼藉，不少东西都被烧成了黑炭。好在发现及时，房子总算是保住了。 王富贵看着眼前的惨状，气得浑身发抖，一把揪住负责管理仓库的那个店员的衣领，怒吼道：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着火？我平日里不是天天跟你们强调，一定要做好防火措施吗！” 那店员吓得脸色惨白，结结巴巴地说道：“王……王经理，我也不知道啊……这火……就是莫名其妙烧起来的……” “你放屁！”王富贵气不打一处来，“下次再出这种事，你立马给我滚蛋！” 骂完，他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转头对江北歉意地说道： “江老弟，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走，我回去帮你卖东西。” “王哥，你别急。”江北拦住了他， “你这儿刚出了事，一堆烂摊子要收拾，比我那摊子重要多了。 你先处理好这里再说，我那儿有雅婷看着，没事。” 王富贵看着一片狼藉的后厨，也知道江北说得在理，只好重重地叹了口气。 江北和徐云飞又帮忙收拾了一下，才转身往回走。 等他们回到摊位前，发现生意依旧火爆，人群依然没有散去。 然而，摊位后面，却只有徐家妹子一个人手忙脚乱地在给客人递冰粉。 江北扫视一圈，心里咯噔一下，关雅婷却不知道去哪儿了。 不应该啊，雅婷姐平日里做事很认真的，绝对不可能在这种时候离开，这儿这么多客人呢，他跑哪儿去了？ 第四十章雅婷姐丢了 “秀莲，雅婷姐呢？” 正在忙碌的徐秀莲抬起头，“江哥，你回来了。雅婷姐她刚刚出去了。” “出去了？去哪儿了？”江北眉头一皱，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刚才有个小孩儿跑过来说，街对面有个乞丐也要买冰粉，只不过他腿脚不好，过不来，让雅婷姐给他送过去。 雅婷姐心善，端着碗就去了，现在应该快回来了吧？” 乞丐？腿脚不好？还特意让小孩儿来传话？ 这几个词串在一起，江北脑中“轰”的一声，瞬间将这一切和之前的离奇大火联系了起来！ 调虎离山！这就是个套！ “她往哪边去的？！”江北的声音骤然变冷，语气中的杀气让徐秀莲都吓了一跳。 “啊？”徐秀莲被他吓了一愣，下意识地指了指西边的巷子口，“就……就那边……” 她话还没说完，江北顺势就朝着那个方向追了过去，身影瞬间便消失在了街角。 好的，我们立刻接续之前的情节。 西边的巷子口并不远，江北几乎是眨眼间便冲了进去。 然而，当他追过去的时候，却发现狭窄的小巷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地上，一个碗被摔得粉碎，晶莹的冰粉混着泥土，掉落在地上糊了一片。 碗的旁边，还能看到几道很是杂乱的脚印，明显有过挣扎的痕迹。 江北的心沉到了谷底。他顺着脚印追出去，巷子的尽头豁然开朗，外面竟然是一条人来人往的大街！ 脚印到了这里，瞬间就被无数行人的足迹所淹没，再也无从分辨。 雅婷姐肯定是被绑走了！但这来来往往的人这么多，他上哪儿去找啊？ “同志！麻烦问一下！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着碎花衬衫的女人被人带走？”他急切地拉住旁边的人询问。 那人被吓了一跳，茫然地摇了摇头：“没看到啊。” 江北又接连问了好几个人，可得到的答案都是摇头。 正当他焦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无可奈何之时，背后却突然伸过来一只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江北心中一凛，猛地回过头一看，眼神瞬间从焦灼变成了惊讶。 “老张？” 来人正是工商所的张所长，他身后还带着几个穿着制服的手下，看样子是在街上巡逻呢。 张所长见到他，很是热情地打招呼：“江北兄弟！这么巧！你这是怎么了？这么着急忙慌的，是在找什么？” “张哥！出事了！”江北也顾不上客套，三言两语飞快地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张所长一听，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勃然大怒：“这还得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在我的地盘上绑架！简直是无法无天！” “江北兄弟，你放心！这件事我管定了！我们来帮你找！” “都听着！立刻分散去找！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所有巷子、岔路口都不要放过！给我仔细搜！我们人多，把网撒开，四面八方地找，肯定能找到线索！谁有消息，立刻回来报告！” “是！”几个工商所的干事立刻领命，迅速朝着不同方向跑去。 江北也顾不上多说，自己也挑了一个方向，拔腿就跑了过去。 与此同时，这会儿一群家伙已经扛着晕过去的关雅婷，来到附近的一间破旧的民房之中。 这屋子显然已经废弃了很久，门窗破败，一股霉味扑鼻而来。 而此时，陈秀秀和她那个姘头黄哥早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砰”的一声，关雅婷被粗暴地扔在满是灰尘的地上。 那个带头绑人的三角眼快步走到黄哥面前，邀功似的喊道： “大哥！姓江的那小子我没弄到手，不过我把他娘们儿给弄过来了！你看看咋样？” 黄哥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拍了拍手下的肩膀：“好！做的好！” 然后，他又对陈秀秀说：“秀秀，你看看，是不是这小娘们儿？” 陈秀秀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关雅婷，嘴角勾起一抹怨毒的冷笑：“就是她，她就是江北的嫂子。” 那个姘头一听，眉头皱了起来：“那有什么用啊？只是嫂子而已。” “你这就想岔了，”陈秀秀冷笑一声， “我之前跟你说过，这女的跟江北的关系，可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她声音里充满了不屑和嫉妒：“江北他哥那个倒霉蛋死得早，这贱人自己男人的尸骨都未寒呢，就马不停蹄地跑到了小叔子家住着，村里早就传遍了他们的闲话！” “所以，有了这个贱人，不怕江北不过来！趁着这个时候，老娘正好可以好好修理修理她，也啊好让那姓江的心疼心疼，出了老娘这口恶气！” 说罢，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扬起手就要朝着关雅婷的脸扇过去。 然而，就在陈秀秀准备动手打关雅婷的时候，民房破旧的木门突然被人“砰”的一声撞开，一道人影冲了进来。 “住手！” 来人是林雪，她脸色发白，气喘吁吁，显然是着急忙慌地过来阻止陈秀秀，让她不要做这种事。 然而却被陈秀秀一把推开，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林雪，我以前以为你还是个脑袋正常的，没想到你也是个傻子！” 陈秀秀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他姓江的那么羞辱你，几次三番地折辱你，连带着我也被赶出了村子！ 他心里对你没有半点情意，现在你还这么护着这个贱人，你是不是傻？啊？” “这件事情跟江北无关！”林雪站稳了脚跟，急切地说道，“你们现在做的事情是在犯罪！是犯法的！无论如何也不能做，快停手！” 可陈秀秀现在这娘们儿就跟疯了似的，根本听不进任何劝告。 她脸上露出一丝病态的兴奋，上去就“啪！啪！”打了关雅婷两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响亮。 关雅婷吃痛，悠悠清醒过来，还没弄清楚这是什么情况，就听到陈秀秀喷出了一嘴的垃圾话。 “醒了？贱人！”陈秀秀俯下身，死死地盯着她，语气尖酸刻薄，“都是因为那个姓江的！要不是他，我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以前大好的日子没了，现在弄得像过街老鼠似的，谁都不待见！所以，我就是要报复，就是想让江北心痛！” 她伸手捏住关雅婷的下巴，狞笑道： “江北不是挺在乎你的吗？好啊！今天我就拿你下手！我倒要让他知道知道，得罪老娘的下场！等着后悔去吧！” 说完，她从旁边抄起一把生锈的钳子，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恶毒： “就从你这双漂亮的手开始，怎么样？我先把你这指甲一根根拔下来！” “不要！” 而就在这个时候，林雪又一次上来，一把死死拉住了她的手腕。 “你放开！”陈秀秀怒吼。 “我不放！你疯了！” 两人就拉扯起来。 可旁边那群男的也不是看戏的，使了个眼色，两个手下迅速上来，一把拉住了林雪。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林雪挣脱不得，只能大声嘶吼，“你们这是在害了她，也是在害你们自己！ 第四十一章你误会他了 不行！绝不能让她这么做！ “啊——！” 林雪猛地将头向后一撞，正中身后一个男人的鼻梁！ 那男人惨叫一声，手上的力道瞬间松懈。 就是现在！ 林雪也不知哪来的蛮力，竟硬生生挣脱了另一个人的钳制。不顾一切地朝着陈秀秀猛扑过去，用尽全身力气将她狠狠撞开！ “不许你动她！” “哐当！” 陈秀秀被撞得一个踉跄，手中的铁钳脱手飞出，在水泥地上砸出一串刺耳的声响。 然而，林雪这奋力一搏，也让她自己完全暴露在了黄哥的面前。 “臭娘们儿！找死！” 他怒骂一声，反手抄起靠在墙角的一根粗黑橡皮筋 那是从废弃机器上扒下来的传动带，又厚又韧，抽在人身上如同钢鞭。 他抡圆了胳膊，狠狠一鞭子就抽在了林雪的后背上！ “啪！” 一声清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爆响！ 林雪疼得连哼都哼不出来，只发出一声短促而压抑的抽气声。 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了两步。 剧痛！火烧火燎的剧痛从后背瞬间传遍四肢百骸，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那件单薄的碎花衬衫，当场就被抽出两道高高肿起的红痕，皮肉瞬间开裂，有血渗了出来，迅速染红了衣衫。 她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那两个被她挣脱的男人便再次恶狠狠地扑了上来，一左一右架住她的胳膊，粗暴地将她死死按在了布满灰尘的墙壁上。 这一次，林雪再也无法动弹分毫，她脱力地靠在墙上，剧痛让她浑身发抖，眼神中只剩下绝望。 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轰！！！” 那扇门，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外面一脚踹开，整个门板四分五裂，木屑与灰尘爆散开来！ 江北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屋内的所有人齐齐吓了一跳，当他们看清江北身后还跟着几个身穿制服、手持警棍的工商所干事时，更是魂飞魄散。 “跑！” 黄哥最先反应过来，尖叫一声便带头朝后门冲去。 然而，张所长早有准备，“堵住！一个都别放跑了！” 几个干事立刻行动起来，迅速封锁了所有出口，将这群家伙的退路彻底堵死。 可江北的视线，从始至终都没有在这些混混身上停留哪怕一秒。 他冲进来的瞬间，第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关雅婷。 她被人粗暴地扔在地上，发丝有些散乱，原本干净的衣服上也沾满了灰尘，最刺痛他眼睛的，是她白净的脸颊上那一道清晰的红肿指印。 他的心脏像是被人用手狠狠攥住，一股混杂着心疼和暴怒的血气直冲头顶！ 他一个箭步冲到关雅婷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她从冰冷的地上扶起来，揽入怀中。 “雅婷姐，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关雅婷受了惊吓，神志还有些恍惚，只是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衣服，摇了摇头。 他抬起头，看向林雪 他看到了满脸惊恐的陈秀秀， 在他心中，这两个女人早已被划上了等号—— 肯定是这俩女的为了报复自己把，把他们赶出了村子，又拿自己没办法，所以伙同起来找雅婷姐下手。这会儿更是生气，直接上去一把揪住了林雪儿的衣服，质问道。 “陈秀秀会做这种事，我不奇怪。” “可我真没想到，你林雪，居然也这么歹毒！” “就算你心中有恨，那也是我们两个的事儿。你想怎么报复我，怎么羞辱我，冲我来啊。” “为了报复我，你就对雅婷姐下手？我以前以为你只是爱慕虚荣，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的心黑手狠，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这番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林雪的心上。 她本就因后背的剧痛而浑身发抖，此刻听到江北这不问青红皂白的质问，更是如坠冰窟。 “报复你？” “江北……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吗？” “我好歹也跟你在一起三年，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 “没错，在我看来你就是这样的人！不然你凭什么出现在这里？你别告诉我你是来救人的，你有那么好心？你真是活菩萨。我告诉你，雅婷姐今天要是没事还则罢了，要是她留下任何一点后续的问题，老子把你皮扒了！” 江北这番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林雪。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这间让她窒息的仓库。 对于林雪的离开，江北甚至没有多看一眼。在 “雅婷姐，我们去医院，我马上送你去医院检查。” “我没事……”关雅婷却拉住了他的胳膊 “小北，你……你错怪她了。” 江北的动作一僵。 关雅婷喘了口气，急切地解释道：“刚才要不是林雪，是她……是她拼命护着我，我恐怕早就被他们欺负了。” “姐，你说的是真的？” 你别为了给那个女人说好话就骗我，好不？” “我没骗你！说的都是真的！” 她没有再过多解释，只是把刚才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他彻底愣住了。 原来，她不是来报复的。 原来，她是来救人的。 江北猛地站起来，想也不想就朝外面追去。 可是仓库外空空荡荡，哪里还有林雪的影子。 看来这事儿只能以后再向他道歉了。 “小北……”关雅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江北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翻江倒海，转身快步走回关雅婷身边，小心地将她扶起。 “姐，先不说这个了，我先送你去卫生所。” 至于林雪的事……以后再说吧。 …… 与此同时，工商所的一间临时办公室里，正吵闹不休。 陈秀秀、黄哥还有那几个混混被关在这里，正隔着门对着外面的干事们大喊大叫。 “凭什么关我们！我们又没犯错。快放我们出去！” 陈秀秀扒着门上的小窗，声嘶力竭地尖叫。 “开门！听见没有！不就是个破工商所吗，吓唬谁呢！我告诉你们，赶紧把我们放了，不然这事儿没完！” “就是！我们什么都没干！是那个江北先动的手！” “你们跟江北是一伙的吧？合起伙来欺负我们！” “我告诉你们，我要告你们！你们一个个都给我等着！” “听见没有！识相的赶紧把门打开，不然等我们出去了，有你们好看的！” “放我出去——！江北！你给我等着！我跟你没完！” 第四十二章我江北睚眦必报 办公室里，陈秀秀和黄哥的叫骂声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张所长听着里面的污言秽语，脸色越来越沉。他没再说话，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身边的干事。 那干事立刻会意，从墙角抄起一根拖把杆，拧掉拖布头，拎着光秃秃的木棍就推门走了进去，然后反手把门关上。 很快，办公室里就传来一阵阵压抑不住的惨叫和哀嚎。 没过两分钟，干事开门走了出来，手里的木棍上已经沾上了斑斑血迹。 而屋里，刚才还嚣张跋扈的陈秀秀和黄哥，此刻正蜷缩在墙角，浑身哆嗦，嘴里只剩下哼哼唧唧的求饶和呻吟。 这种事，放在几十年后自然没人敢做。可是在这个年代，得罪了有头有脸的人物，挨一顿打都算是轻的。 也就在这时，安顿好关雅婷的江北走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干事手里的木棍，又听到了屋里的动静，立刻就明白了。 “张哥，现在什么情况？” 张所长用下巴朝那间办公室点了点，语气平淡。 “给你收拾了一顿，老实了。兄弟，不解气的话，自己进去跟他们聊聊？” 江北想了想，点了点头，迈步走了进去。 墙角的两人看到他，眼中先是恐惧，随即又被怨毒取代。陈秀秀捂着胳膊，还想开口骂些什么。 然而江北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他面无表情地走到两人面前，毫不客气地扬起手。 “啪！啪！” 正反两个响亮的耳光，直接将陈秀秀刚到嘴边的话全部抽了回去。旁边正要挣扎起身的黄哥也被这阵势吓得瞬间僵住。 江北甩了甩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声音冰冷。 “再让我听见一个字，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江北那冰冷的两个耳光，彻底打懵了陈秀秀。 她捂着火辣辣的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江北，眼神里的怨毒还没来得及发泄，就被他接下来的话语冻结成了恐惧。 江北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声音不大，却字字淬冰。 “我跟你这个姓陈的，原本无冤无仇。你害得我平白无故当了三年冤大头不说，现在还敢把主意打到我姐身上，想来祸害我身边的人。 你真以为老子是什么大善人，可以任由你欺负吗？” 他的眼神骤然变得狠厉，语气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暴戾。 “我告诉你，我江北从来都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既然你找了这么个东西来祸害老子，那老子今天就得好好给你点儿教训！” 说完，他猛地抬起脚，对着蜷缩在地上的陈秀秀的脸，就狠狠地踩了下去！ “你算个什么东西！” 一脚！ “还敢不敢有下次了？” 又一脚！ 他就像在碾踩什么肮脏的垃圾，一脚接一脚地剁下去，每一下都让墙角的黄哥心惊肉跳。 “说话啊！怎么不叫了？” “再让我看见你出现在我姐面前，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直到陈秀秀的脸已经完全看不出人形，只剩下蜷缩着哭嚎求饶的份儿，江北才缓缓抬起了脚。 他看都没再看那滩烂泥一眼，只是用冰冷的目光扫向了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的黄哥。 江北那冰冷的目光，像两把尖刀，直直地插进了黄哥的心里。 黄哥浑身一哆嗦，一股热流瞬间从身下涌出，裤裆立刻湿了一大片。他连滚带爬地跪倒在江北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饶。 “大哥！江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都是她！都是这个女人勾引我的！她说能搞到钱，我……我就是一时糊涂，鬼迷了心窍才犯了错啊！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次吧！” 对于这番毫无骨气的求饶，江北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直接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张所长正靠在门外抽着烟，看到江北出来，递了一根过去。 江北摆摆手，没有接，只是沉声问道：“张哥，这俩人……能送派出所吗？” 张所长吐出一个烟圈，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放心，我待会儿亲自送过去。故意伤人，证据确凿，这俩人下半辈子少不了要在班房里呆着了。” 听到这话，江北心里的最后一块石头也落了地。他从口袋里掏出整整四包没开封的大前门，塞到张所长手里。 “张哥，这个给今天帮忙的兄弟们分分。待会儿我让店里送一桶麻辣田螺过来，算我请大伙儿的。” 旁边一个年轻干事一听就乐了。 “那敢情好啊！看来今晚我们又能把张哥存的好酒拿出来喝了！我跟你们说，这家伙老抠了，那点儿酒藏得跟宝贝似的！” 他笑着拍了拍江北的肩膀，“小北，待会儿你也别忙活了，过来一起喝点儿！” 江北勉强笑了笑，摇了摇头。 “不了，哥几个喝好就行。我……我还有事儿呢。” 江北回到国营饭店时，门口依旧围着不少人。 徐秀莲正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被众人围在中间，急得满头是汗，不停地跟众人解释。 “各位乡亲，真的卖完了！猪蹄和冰粉今天都没有了，大家明天再来吧！” 可大家的热情实在太高，根本不肯散去，让她想走都走不了。 直到江北挤了进去，高声喊道：“各位大哥大姐，实在不好意思，今天备的料确实都用完了。大家先回，我保证，明天一定弄来更多的好吃的，管够！” 有了他这个主心骨的保证，人群这才有些遗憾地渐渐散去。 这时，老王也处理完后面的事情，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一看到江北就急着问：“小北！我听说雅婷被……她人没事吧？” 江北点了点头。 老王气得一拍大腿，骂骂咧咧起来：“是哪个不长眼的干的！都怪我，是我没照顾好雅婷，我对不起你！” “王哥，这事儿不怪你，是有人在背后冲我来的。” “是谁？”老王立刻追问，“告诉哥，哥在县里也认识几个人，帮你平事儿，一句话的事！” 江北摇了摇头：“不用了王哥，我自己已经收拾过了。” 看着时间不早，几人便一起回了家。 回到家里，累了一天的徐云飞和徐秀莲兄妹俩，很快就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江北则转身进了厨房，默默煮了一碗红糖荷包蛋，端着走进了关雅婷的房间。 昏黄的灯光下，关雅婷侧躺在床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显得格外刺眼。 江北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又痛又自责。 他悄悄把碗放到床边的桌子上，坐到床沿，声音压得很低，满是歉疚。 “姐，对不起。因为我，才让你受了牵连。”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懊悔的颤抖。 “我早就知道他们要下手，可我只想到他们会冲我来，没想到……没想到他们竟然会拿你下手。” 关雅婷缓缓转过身，看着他，摇了摇头，眼里却已经泛起了水光。 江北看着她眼角的泪痕和嘴角的淤青，喉咙发紧。 他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颤抖，轻轻拂过她脸上的伤处，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最珍贵的瓷器。 他的拇指，小心翼翼地、带着滚烫的温度，停留在她的唇角。 “还疼吗？”他凝视着她的眼睛，轻声问道。 两人的距离在这一刻被拉得极近，呼吸可闻。 关雅婷的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躲闪，只是怔怔地看着他，从脸颊一直烫到了心底。 第四十三章又是你这瘪犊子 “不疼了。”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都变得黏稠起来。 得到回应的江北，心中一荡。 他握住她的手，一点点收紧，然后缓缓地、坚定地低下头，朝那让他牵挂的唇印了过去。 关雅婷的睫毛轻轻颤抖着，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哐当！” 门开了，吓得关雅婷浑身一激灵，猛地睁开了眼。 紧接着，房门“砰”的一声被撞开，徐云飞一脸兴奋地冲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个手电筒，咋咋呼呼地喊道： “小北！你快跟我来！我刚才起夜，在后院发现一个大宝贝！” 他这一嗓子喊完，才终于注意到屋里诡异的气氛——江北僵在原地，身体还维持着前倾的姿势，距离关雅婷的脸只有不到一拳； 而关雅婷则羞得满脸通红，飞快地缩回了手，窘迫地拉着被子恨不得把自己蒙起来。 “我……我是不是……进来的不是时候？” 江北缓缓地、一寸一寸地扭过头，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得徐云飞心里直发毛。 “我说徐云飞！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老天爷看我不顺眼，专门派你这个活宝下来克我的？哪个缺德带冒烟儿的玩意儿派你来祸害我的？” “啊？”徐云飞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一脸懵。 “啊什么啊！” “上次坏我好事的是你，这次怎么又、又、又是你！我上辈子是刨了你家祖坟还是怎么着？你跟我八字犯冲是吧？为什么！ 为什么老子每次就差临门一脚，偏偏要被你小子给祸害了？你说！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装雷达了？就等着我这边快成了，你一下出来给我搅和了？” “不……不至于吧……”“我真是发现了宝贝……” “你现在最好别跟我提‘宝贝’这两个字！”江北一摆手，咬牙切齿地指着他 “我告诉你，你那个宝贝，它最好是能开口说话、上天入地的真宝贝！ 不然，我保证，明天后院那块地里，就会多一坨新鲜的、热乎的、人形的‘肥料’！” “别骂了！是真的大宝贝！” “后院那棵老桑树上！我刚起夜看见的！长了个金黄金黄的大疙瘩！比我脸都大！这玩意儿绝对值钱！” 老桑树？金黄色的大疙瘩？ 桑黄！ 他眼中的怒火瞬间被一股难以置信的狂喜所取代！ “在哪儿？！带路！” “咳咳！就在后院！你先撒手啊！” “废话少说！” 江北现在哪还顾得上尴尬和旖旎，拉着徐云飞就像拖着个破麻袋一样，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关雅婷一个人。她听着院子里远去的脚步声，过了好一会儿，才敢缓缓转过身来。 她拍了拍滚烫的脸颊，刚才那一幕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让她心如鹿撞。 后院，歪脖子老桑树下。 徐云飞用手电筒照着那个巨大的金黄色菌子，一脸兴奋地捅了捅江北的胳膊。 “怎么样？小北，我没骗你吧？这是个啥？值钱不？” 江北死死盯着那个桑黄，眼睛一眨不眨， “值钱？” “你小子……你小子这次真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了！” “啊？怎么了？”徐云飞被他吓了一跳。 “你妹妹的腿，有治了！” 徐云飞瞬间就懵了，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结结巴巴地问：“什……什么？秀莲？秀莲的腿？真的？小北你可别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江北指着那桑黄，“就靠它！” 徐云飞语无伦次地抓住江北的手：“那……那这要怎么治？啊？怎么治？” “你别管了，看我的吧。” 第二天一大早，江北就在院子里支起了一口大锅，下面架着柴火，正咕嘟咕嘟地熬着漆黑黏稠的药汤，一股奇异的药味弥漫开来。 徐云飞扶着妹妹徐秀莲从屋里出来，女孩儿拄着拐杖，紧张地看着那口大锅。关雅婷也跟在旁边，端着一盆水，默默地帮忙。 “小北，这……这能行吗？”徐云飞看着那锅黑乎乎的东西，心里七上八下的，“闻着味儿也太冲了。” 江北头也不抬地往锅里加着药材，平静地说：“良药苦口。” “北哥……” “我……我的腿，真的还能好吗？” “秀莲，能！我跟你保证，不但能站起来，以后还能跑，还能跳！” 他指着锅里的药汤，开始解释。 “你看，这锅药的主药，就是昨天找到的那株大宝贝，桑黄。 它的药性极强，作用就是活血化瘀，通经活络。你腿部的经络因为受伤萎缩了太久，必须用这种霸道的药力先给它冲开。” “这只是第一步，叫药浴。” 江北继续说道，“等会儿水温合适了，你就坐进去泡，要把整条腿都淹没。一直泡到全身发热，让药力顺着你全身的毛孔钻进去。” 他顿了顿，看向徐云飞：“泡完药浴之后，我会用针灸帮秀莲疏导药力，刺激她腿上那些已经坏死的穴位，让它们重新‘活’过来。” 最后，他的目光落回徐云飞身上。 “最后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就要靠你了，” “靠我？”徐云飞一愣。 “对。”江北严肃道，“从今天开始，你每天都要按照我教你的推拿手法，给你妹妹按摩腿部，最少三次。这样才能帮助她的肌肉恢复知觉和力量。这个过程会很长，很累，你能坚持吗？” “能！当然能！”徐云飞想都没想就吼了出来，激动得满脸通红，“别说按摩，就是要我的命都行！小北你快教我！” 听着江北条理清晰的治疗方案，徐秀莲再也忍不住了。她一把抱住徐云飞，把脸埋在哥哥的怀里，压抑多年的委屈和绝望，在这一刻尽数化为喜悦的泪水，放声大哭起来。 关雅婷走上前，温柔地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秀莲，别哭了，这是天大的好事，该笑才对。” 江北看着这一幕，深吸一口气，将最后一把药材扔进锅里。 “好了，都别激动了。云飞，扶秀莲回屋准备一下，药马上就好了。” 第四十四章哎，不对，我跑个球啊 泡药浴的过程自然是由关雅婷进去帮忙的，江北和徐云飞两个大老爷们儿也插不上手，只能干站在院子里等着。 不多时，屋里传来了关雅婷的声音： “小北，泡得差不多了，秀莲说身上都热乎了，腿也有点麻麻的感觉，这咋办啊？” 江北一听，立马回道：“好嘞，雅婷你扶她出来，接下来该我上场了！” 徐云飞在旁边急得直搓手：“小北，你可得小心点啊，我妹妹这腿可不能再出啥岔子了！”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我这手艺，祖传的，保证稳！” 什么祖传的呀？江北祖上全是一帮子老农民，哪儿学过什么医术？还得靠系统。 不一会儿，关雅婷扶着徐秀莲走了出来，女孩儿身上裹着一条大毛巾，脸色红扑扑的，额头上还挂着汗珠，看起来确实被药浴折腾得不轻。 “北哥，谢谢你……” “谢啥谢，赶紧坐下，咱们这就继续下一步！”江北摆摆手，指着一旁早就准备好的椅子，“云飞，把你妹扶过去，我去拿针。” 徐云飞连忙照做，小心翼翼地把妹妹安置好，转头就盯着江北：“小北，你这扎针真没问题吧？我咋听说这玩意儿一不小心就容易扎错啊？” “嘿，你这是不信我啊？” “我跟你讲，我这针法可是跟高人学的，万无一失，扎完保准你妹妹腿上那些堵住的地方全通了！” “得了吧，小北，别吹了，赶紧干活吧，秀莲还等着呢！” “行行行，不跟你们贫了。”江北笑着摇头，蹲下身来，仔细端详着徐秀莲的腿，嘴里嘀咕着，“得找准穴位，一步都不能错……” 他表面上镇定，心里却有点发虚，毕竟这针灸的手法虽然学过，可真要做到万无一失，他也得加把劲。 “系统，帮个忙呗，给我精准定位一下秀莲腿上的穴位，别让我出糗！” 系统无声地回应，江北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张清晰的穴位图，每一个关键点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他嘴角微微上扬，信心倍增，手里的银针稳稳地落了下去。 “秀莲，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江北一边下针，一边轻声提醒。 徐秀莲咬着牙，点点头：“没事，北哥，我能忍，你尽管扎！” 第一针下去，徐秀莲眉头一皱，显然感觉到了刺痛，但她硬是没吭声。 江北见状，赶紧加快速度，手法娴熟地连扎了七八个穴位，每一下都精准无比。 徐云飞在旁边看得目不转睛，嘴里忍不住念叨：“哎哟，小北，你这手艺真不是吹的，瞧这针下去，稳得跟啥似的！” “少拍马屁，站一边看着去。”江北头也不抬，继续专注地操作，“等会儿药力配合针灸，秀莲腿上的经络就能慢慢疏通了。” 关雅婷也忍不住夸了一句：“小北，没看出来，你还真有两下子啊，之前咋没听你说过？” “嘿，这叫真人不露相，懂不懂？”江北咧嘴一笑，手上却没停，“行了，最后一针，秀莲，准备好，这一下有点关键！” 徐秀莲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来吧，北哥！” 银针落下，江北轻轻捻动针尾，嘴里说道：“这针下去，药力会顺着穴位往里走，你可能会觉得腿上有点发胀，甚至发麻，没事，都是正常反应。” 果不其然，徐秀莲很快就小声说：“北哥，我……我真觉得腿上有点不一样了，好像有东西在里面窜！” “对头，就是这效果！”江北满意地点点头，拔出银针，“好了，今天先到这儿，接下来就是云飞的任务了，按摩的事可别偷懒啊！” 徐云飞立马拍胸脯：“放心吧，小北，我肯定把这活干好！秀莲，你等着，哥保证让你早日站起来！” 徐秀莲看着哥哥，又看看江北，“北哥，雅婷姐……我真不知道该咋谢你们了！” “谢啥啊，赶紧养好腿才是正事！” 江北看着时间还早，就准备先跟关雅婷到县里把早上乡亲们送过来的那些菜卖了，毕竟新鲜的菜如果放的久了也会蔫儿吧，到时候就不值钱了。 “云飞，你照顾秀莲，我和雅婷姐去县里卖菜。” “行，小北，你放心去吧。” “雅婷姐，走吧。” 两人把菜装上三轮车，一路颠簸着往县城赶。到了老王的小饭店门口，江北却愣住了，今天饭店门口人比昨天还多，里面人声鼎沸。 “今天人怎么比昨天还多？这也太离谱了吧？” 老王满头大汗地跑来跑去，一抬头看见江北，眼睛一亮，赶紧跑过来： “老弟，你可算来了！我哪知道今天人这么多？这不挺好吗？你小子就是我的财神爷！你来了我这生意比之前好了太多了！ 别唠嗑了，过来帮我忙，跑跑腿，等会儿忙完了，我请你喝酒！妈呀，这人也太多了，我店里这点儿人都忙不过来了！” 关雅婷笑着对老王说：“王哥，我去帮忙吧，你和小北把车上的菜卸了就行。” 江北把菜搬进后厨。刚放下最后一筐，老王就拽着他往前面走去： “老弟，别歇着，前面有几桌客人等着点菜呢！” 江北无奈地笑了笑，卷起袖子跟着老王进了前厅，开始招呼客人。 他正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炒肝递到客人桌上，转身就准备去下一桌，冷不丁地，门口传来一个细弱蚊蝇、怯生生的声音。 “请……请问，你们这儿还招人吗？我想来帮忙，工钱少一点都没问题。” 这年头，找活干的人多，但敢直接进饭店问的姑娘家不多见。 正忙得团团转的老王耳朵尖，一听这话，立马从柜台后头探出脑袋，三步并作两步就迎了过去。 “招人？招！咋不招呢！你瞅瞅我这都快忙成三头六臂了！” 老王一边说，一边用油腻腻的围裙擦了擦手，热情地打量着门口的姑娘。 江北一开始没在意，只当是又来了个寻活路的。 可那声音，越听越觉得像是在哪儿听过，好熟悉的感觉 他下意识地回过头去。 门口的光线有点暗，一个姑娘正局促不安地站在那儿，双手紧张地攥着衣角。 当看清那张脸时，江北脑子里“嗡”的一声，手里的空盘子差点掉在地上。 林雪！ 怎么是她？她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江北的第一反应就是躲。这简直是见了鬼了！他猛地一扭头，抬脚就想往后厨钻，眼不见为净。 可刚迈开腿，脚底下就像生了根一样，怎么也挪不动第二步了。 他猛地顿住， 哎，不对啊，我跑啥呀？老子又没犯错，是她林雪对不起我，又不是我对不起她！她干的那些个事，她自己做的那些选择，凭什么老子要像个耗子见了猫一样躲着她？我跑个球啊！ 第四十五章值得拥有更好的人生 这么一想，江北心里的那股窝囊火反倒顶了上来。他非但不跑了，还索性停下脚步，抱着胳膊，冷眼瞧着门口。 老王可不知道这两人之间的恩怨，他只觉得这姑娘虽然看着瘦弱，但眉清目秀的，手脚也干净，正是缺人手的时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救兵。 “闺女，你叫啥名啊？以前在饭店干过没 “我……我叫林雪。没、没干过，但我学得快，端盘子、擦桌子、洗碗……啥活我都能干，我不怕吃苦。” “不怕吃苦就行！这年头就得要能吃苦耐劳的！” “我看你这丫头也实在，行，你要是愿意，今天就留下试试！工钱先按一天一块钱算，管两顿饭，干得好以后再给你涨，咋样？” 一天一块钱，还管饭，这条件对于急需找活干的林雪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她眼睛一亮，连忙点头，生怕老王反悔似的：“我愿意！谢谢您，谢谢老板！” “别叫老板，叫我王哥就行！”老王被她这声“老板”叫得心花怒放，随手从墙上挂着的几个围裙里扯下一个干净点的递给她， “来，赶紧的，把这个系上，先去把那几张桌子收拾一下！” 林雪看到了他，那张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蛋，“唰”的一下变得更白了，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慌乱，攥着衣角的手指都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两人就这么隔着嘈杂的人群对视着，一个坦然中带着冷漠，一个惊慌中带着无措。 空气仿佛凝固了。 “哎呀！姑娘，你咋还站门口啊？快进来快进来！” “小北，你愣着干啥呢！赶紧的，三号桌的菜好了，快端过去！”老王冲着江北大吼一声，又扎进了人堆里。 江北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将心头翻涌的情绪强行压了下去。 “来了！” 他应了一声，也重新投入到忙碌中。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整个饭店就像个高速运转的陀螺，每个人都脚不沾地。 江北负责前厅上菜点单，林雪被安排在后厨洗碗打杂，两人一个前一个后，倒是没再打什么照面。 可即便如此，那种无形的尴尬和压抑，依旧笼罩在两人心头。 关雅婷也察觉到了江北情绪有点不对劲，但实在是忙得连口水都喝不上，也顾不上问。 终于，下午两点多，饭点儿的高峰期总算是过去了。 店里的客人稀稀拉拉地走了大半，老王和关雅婷累得直接瘫在了椅子上，连话都不想说。 江北也松了口气，他擦了把汗，想出去透透气。 刚一走出饭店门口，刺眼的阳光让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等适应了光线， 他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那个正抱着膝盖，孤零零地坐在对面店铺门槛上的瘦弱身影。 不是林雪又是谁？ 她就那么安静地坐着，头埋在膝盖里，整个人缩成一小团，看上去可怜又无助。 江北的脚步顿住了。 心里的感觉很奇怪，像是堵了一团棉花，说不上是痛快还是别的什么。 他犹豫了几秒钟，最终还是迈开步子，缓缓走了过去。 听到脚步声，林雪猛地抬起头，看到是他，眼神又是一阵慌乱，下意识地就想站起来躲开。 “那个……” 江北先开了口，声音有点干，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不自然。 “你别动，就坐着吧。” 林雪的动作僵住了，没再动，只是紧张地看着他。 江北在她身边站定，挠了挠头，目光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最后落在自己沾了点油污的鞋尖上。 “之前在仓库的事……对不住了。” “我那会儿……情况紧急，没搞清楚状况，就看到你和陈秀秀她们在一块儿，所以……所以说了些难听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还有……谢谢你，谢谢你护着雅婷姐。” 一口气说完，江北感觉像是完成了个什么天大的任务，心里松快了不少。 可林雪那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还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气氛又一次陷入了死寂。 江北等了一会儿，见她始终不说话，心里也觉得没劲。 算了，道歉也道了，感谢也谢了，她爱咋想咋想吧。 “行了，那你歇着吧，我先进去了。” 他觉得自己该说的都说完了，再待下去也是尴尬，转身就准备走。 “等一下！” 就在他刚转过身的瞬间，身后传来一个细弱蚊蝇，却又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 江北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林雪终于抬起了头，一双眼睛红通通的，里面蓄满了水汽，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他。 “你……还会赶我走吗？” “我现在……已经落到这个地步了，什么都没了……你应该……满意了吧？” 这句话，像是一根针，不偏不倚地扎进了江北的心里。 他顿时愣住了。 高兴吗？满意吗？ 按理说，他应该高兴得放声大笑才对。 前世，就是这个女人，伙同奸夫，害得他家破人亡，自己也惨死街头。 重生回来，本想着井水不犯河水，可她和她身边那帮子人，又三番五次地来找麻烦，甚至差点害了雅婷姐。 如今看到她众叛亲离，落魄到要跑来饭店洗碗为生，这不正是他一直期待的报应吗？ 可是…… 看着眼前这个面黄肌瘦，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恐惧的女人，江北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心里没有复仇的快感，没有大仇得报的兴奋，反倒是有种说不出的唏嘘和疲惫。 他轻轻叹了口气。 “我满不满意，有那么重要吗？” 江北的声音很平淡，“我不是这家店的老板，也没资格决定你的去留。我跟你一样，也只是在这里帮忙打工的。 你想留，就跟王哥说，他要是同意，你就留下。” 说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 “对了，如果你下午有空的话，我们找个时间，去把离婚手续办了吧。” “我放你自由，也放我自己自由。” 离婚？ 林雪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猛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她一直以为，江北迟迟不肯离婚，就是想用这件事拿捏她，折磨她。 “你……你之前不是说……还要让我还你彩礼吗？”她结结巴巴地问。 江北闻言，忽然自嘲地笑了笑。 “算了吧。” 他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一种彻底放下的释然。 “那些钱，就当是我为那三年的青春买的单。你现在都已经这个样子了，我要是再追着你要那点钱，是不是有点太不是东西了？” 他看着远方，眼神悠远。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你我……都值得拥有更好的人生。” 说完，江北没再看她一眼，转身，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回了饭店。 只留下林雪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门槛上，任由眼泪无声地滑落，打湿了身前的衣襟。 第四十六章这还是我认识的系统吗？ 当天下午，两人就去公社离了婚，等拿到离婚证明走出来的那一刻，江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三年时光，两世为人，终于在今天画上一个句号了。 从今天开始两人之间再没有任何关系，曾经的一切都如烟消云散，或许这也是给曾经那个年少不羁，那个痴迷却又有点傻里傻气的自己一个交代吧。 林雪一直在旁边低着头，欲言又止，好几次想叫住他，结果终究是说不出口。或许此刻他心里也有那么一丝一毫的后悔吧，谁知道呢？ “走吧，我送你回店里。” 现在店里的情况勉强算是稳定下来了，从之前的门可罗雀，现在的大排长龙，这人手啊是真有点儿不够。 老王这家伙也是真够精的，根本不顾江北的反对，直接就把雅婷姐给留下了。 关键是雅婷姐居然还同意了。 “小北，你先回去吧，我就留在这儿帮帮忙，咱们两个一起生活，总不能把赚钱的活儿全都让你一个人干了。我又不是没手没脚，再说了，这儿有王哥和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还怕我被别人吃了呀？” 得，都这么说了，江北要是再不同意，那可就是没皮没脸了。 他把三轮车留给了雅婷姐，自己一个人走路回了村子里，左右也没什么事儿就想着再从系统里兑换一点儿其他东西。 这刚进系统空间他就愣住了，因为之前不大的系统空间现在完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只有几亩地的小空间，现在至少扩大了三倍。 那块独特的黑土地，现在上面长着郁郁葱葱的各种药材，而且仔细看看那药性，绝对是他目前所见最好的。 那人参比半截胳膊还长，那灵芝都有婴儿脸盘大了，而且根茎极为健硕。甚至就连旁边的快长满了杂草的土地上这会儿也满是各种野菜，这东西随随便便拿出去都能卖个几十上百块。 可他记得自己从来没种过这些药材，那这玩意儿又是打哪儿来的？ “系统这咋回事啊？” 【鉴于宿主之前采集到的药材还残留着相应的种子或者根茎，系统农田已经将其重新培育，目前已成熟，随时可以采摘使用。】 好家伙，这么厉害的吗？随随便便的一些种子都能种成这么好的药材，那岂不是说自己有了一个永远也不会荒废的药田，要是将来没什么钱了，随随便便拿几株药材出去卖，那还不得轻轻松松万元户。 正兴奋着呢，他打算往前面看看，结果刚走没两步，脚下一空，扑通一声直接就掉进了一个水池里。 好家伙，江北可是个旱鸭子，不会游泳的，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水直接灌到他鼻子里了，呛得他差点儿见了太奶。 好不容易一顿狗刨加胡乱倒腾，总算是从岸边爬了上来。浑身上下湿透了的他躺在岸边呼呼直喘。不过这会儿却总感觉身上痒痒的，麻麻的，小腹靠下的位置还有点儿热热的。 这低头一瞅啊，好家伙得亏这里没外人，不然就糗大了。 急急忙忙查看了一下身上的情况，这回他彻底的傻了。 原本他是很瘦的，甚至可以说是跟一根稻草没什么区别了，由于从小家里就穷。也没什么好吃的，所以它发育的本来就比其他人要差一点儿。也就是最近赚了钱，吃上了肉，身体莫名其妙又发育了一些。但总还是显得有些单薄。 可现在的他呢1米8，1米9的大个子，无论是手脚至少都长长了10多公分。骨骼健硕，肌肉球节，上半身，胸肌，腹肌，马甲线要啥有啥。绝对妥妥的健身教练级别的。 就这一身肌肉，出去还不得馋死一片小迷妹，身上的衣服穿着都有些显小了。 最关键是现在他感觉力气杠杠的，一拳能打死一头牛。像之前陈秀秀那种，说的不好听点儿，要是再遇到了，他能直接一把将对方脑袋拧下来。 最离谱的是，以后孩子肯定不会少。 “我靠，我靠，我靠，这什么情况？老子怎么突然变超人了？” “哎，这儿哪儿来这么大的水塘啊？我记得之前那水塘没这么大呀。” 【系统升级之后，各项基础设施都会得到提升，目前养殖区2级，可养殖淡水鱼，下次提升需1万积分，升级后开启咸水鱼养殖。】 没想到一段时间没有仔细管理系统竟然弄出了这么多新功能。哎，等等，那水里是什么？ 江北突然趴了下去，仔仔细细地观察着水里的情况，却发现那水里有几条银白色的小鱼正在不断地游来游去。那叫一个鲜活，甚至还会时不时的蹦出来。 他猛地一伸手，一把抓住了其中一只。只见这鱼不仅鲜活，而且力气极大。虽然只是一条鲫鱼，但是那尾巴扇的噼里啪啦的，一不小心江北还被他抽了俩大嘴巴，扇的脸巴子生疼。 “哎呦，我的妈呀！这小东西脾气还挺大，信不信？老子马上就架锅炖了你。” 这才刚说完，又有一条鱼蹦了上来，看到这鱼之后，江北眼珠子瞬间瞪得老大。甚至高兴的在旁边又蹦又跳。 那是一条鲥鱼，要知道这玩意儿在这个年代那可是顶级的河鲜，还是曾经宫廷的贡品。味道极其鲜美，一斤就能卖到四五百块。看刚才蹦跶上了这条鱼就有两斤多，这就是千八百块啊。 自己这哪里是多了个系统啊，这简直就是多了个爹呀。这比自家爹都亲。 “系统，这个是？” 【这是系统升级附送的礼物，只要你赚取足够的积分用于升级，就会解锁更多的珍贵鱼种，这些鱼都是经过系统改良过的，可以在系统空间养殖，也可以拿到外面进行大规模养殖，且不会有任何生病死鱼的情况。】 “我擦嘞，那这个老牛了。系统，那先给我来1000条，有这个我还卖什么猪蹄呀？直接养鱼，千八百万还不是轻轻松松。” 【你想屁吃呢，你自己看看你的积分，都见底了，再不上山弄山货换积分，本系统就要解绑了。 谁家主人跟你似的，有好处了就是小甜甜，没好处了就是牛夫人。】 第四十七章林子里的不速之客 被系统这么一怼，江北老脸一红，心里直骂娘。 好你个破系统，吃老子的，用老子的，现在还敢威胁老子了！等以后积分多了，非得把你升级成个小丫头片子，天天给你穿小裙子。 心里虽然这么骂，但人还是很诚实的。解绑？那可不行！这系统就是他的亲爹，不，比亲爹还亲！ “行了行了，知道了，不就是积分嘛！我去给你赚还不行吗！” 江北没好气地退出了系统空间，第二天一大早就换上了一身耐磨的旧衣服，背上背篓，腰里别上砍柴的短刀，雄赳气昂地上了山。 他现在这身体，力气大得吓人，走山路就跟走平地似的，一点儿不带喘的。 刚进山没多久，草丛里一阵窸窸窣窣，一只肥硕的野兔子正撅着屁股啃草根。换作以前，江北得费老大劲下套才能抓到，可现在…… 他嘴角一咧，脚下猛地一蹬，整个人就像离弦的箭一样窜了出去！ 那兔子刚察觉到危险，一抬头，一只大手已经把它整个提溜了起来，四条腿还在空中胡乱扑腾呢。 “嘿，小样儿，还想跑？”江北得意地把兔子往背篓里一扔。 没走多远，又看到树上落着几只野鸡，正在那儿“咕咕”叫。 江北也不客气，随手从地上捡起几颗石子，“嗖嗖”几声，跟装了瞄准镜似的，一打一个准。几只野鸡扑腾了两下，就乖乖掉下来成了他的战利品。 顺手又薅了不少灰灰菜和马齿苋，塞满了背篓的缝隙。 可看着这“丰硕”的战果，江北却撇了撇嘴，一脸的不满意。 “就这点儿玩意儿，拿回去也就够打打牙祭，换积分还不够塞牙缝的。” 他抬头看了看深不见底的林子，一咬牙。 “妈的，富贵险中求！今天非得往里头走走，弄点大家伙不可！” 打定主意，他便不再犹豫，仗着自己艺高人胆大，朝着深山老林就钻了进去。 这林子越往里走越密，光线都暗了不少，周围除了鸟叫虫鸣，安静得有点吓人。 江北正全神贯注地搜寻着大家伙的踪迹，鼻子却突然耸动了两下，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火味。 他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这深山老林的，该不是着火了吧？ 这要是烧起来，那可是天大的事儿！ 他来不及多想，循着烟味儿传来的方向，发足狂奔。 等他拨开眼前最后一片灌木丛，探头往外一看时，整个人却愣住了。 火倒是有一堆，可不是火灾。 只见不远处的空地上，竟然扎着好几顶崭新的帐篷。一群人正围在火堆旁，有的在烧水，有的在整理装备，看起来井然有序。 江北赶紧把身子缩了回来，心里顿时犯起了嘀咕。 他悄悄探出半个脑袋，仔细打量那群人。 大概有十几个，个个都穿着统一款式的户外夹克，脚上蹬着结实的登山靴。 那装备，一看就不是便宜货。 这伙人一个个精神头十足，眼神锐利，完全不像是来游山玩水的。 江北心里更奇怪了。 这穷乡僻壤的深山老林里，连个毛都没有，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这帮人跑到这儿来干嘛？喂蚊子吗？ 旅游？旅个屁的游，这地方连条正经路都没有，看他们这架势，倒不像是来玩的，反倒像是来……干什么正经事儿的？ 这深山老林里，江北从小爬到大，哪个山沟沟里能藏人，哪个土坡坡后面能看戏，他简直是门儿清。 他猫着腰，借着灌木丛的掩护，跟个老鼠偷油似的，悄无声息地就摸了过去。 最后趴在了一个小土坡后面，距离那伙人也就二十来米，正好能把他们说话的声音听个一清二楚。 他悄悄探出半个脑袋，第一眼就落在了那伙人的头头身上。 嘿，还是个女的！ 那女人大概二十七八岁，身材高挑，一条利落的马尾辫甩在脑后，看着那叫一个干练飒爽。 江北心里刚嘀咕了一句“这小妞长得还挺带劲儿”，可再仔细一瞅，得，这念头立马就歇了。 那女人脸上跟结了冰似的，一点笑模样都没有，眼神跟刀子似的，扫过来一眼都让人后脖颈子发凉。 “都歇够了吧？歇够了就准备干活。出发前我交代的事情，都记清楚了？” 一个平头男人立刻站得笔直：“报告！都记清楚了！” 女人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这个态度。 “我再重复一遍。”她的声音不大，但穿透力极强，“咱们这次的目标金贵得很，不许出任何岔子。老规矩，不许用枪，那玩意儿动静太大，容易把林子里管事儿的招来。” “一组负责外围警戒，特别是东边那条进山的小路，给我盯死了，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进来！” “是！” “二组和三组，以这里为中心，扇形搜索。发现任何足迹、新鲜的粪便或者不对劲的气味，立马用对讲机联系，不许擅自行动，惊了‘那东西’，你们谁都担待不起！” “是！” “找到目标之后，按老办法处理，手脚都利索点儿，别留下任何痕迹。咱们拿了货就走，争取天黑前下山！” “明白！” 一番话说完，干净利落，没有一句废话。 那伙人立刻行动起来，分头的分头，整理装备的整理装备，整个过程安静又有序，一看就是老油条了。 江北趴在草窝里，大气儿都不敢喘，脑子却转得跟风车似的。 金贵的目标？不用枪？怕惊动“管事儿的”？说的黑话一套一套的！ 这山里的“管事儿的”，不就是护林员嘛！ 这帮孙子，搞这么大阵仗，偷偷摸摸的，压根就不是什么好鸟！再说了，这年头谁他妈出门旅游还带着对讲机啊？ 好家伙！ 江北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就想明白了，吓得差点把刚吃的早饭给吐出来。 这帮人，压根就是一伙专业的偷猎贼！而且看这架势，他们盯上的玩意儿，绝对不是野鸡兔子那么简单！ 他眼珠子一转，心里的那点害怕立马就被一股子兴奋劲儿给压下去了。 乖乖，能让这帮专业的家伙这么兴师动众，那“目标”得值多少钱？ 这要是让老子给截了胡……那得换多少积分？那系统还不得管自己叫爸爸？ 第四十八章手感还不错 那边，那伙人已经行动起来了。 你还别说，这帮人干活是真有两下子。 只见几个人从背包里掏出瓶瓶罐罐，往一块空地上一洒，一股子说不上来的腥膻味儿立刻就散开了。 江北隔着老远闻着都想吐，心说这是啥诱饵，这么重口味？ 紧接着，几个人又分头在周围的草丛里、树根下忙活起来，又是拉绳子，又是下套子的，动作那叫一个麻利，一看就是惯犯。 不到十分钟，一个天罗地网就布置好了。 东、南、北三个方向全被他们布下了陷阱，只留了西边一个口子。 江北顺着那个方向一瞅，好家伙，西边过去几十米就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悬崖。 这招也太损了！这是要把那东西往绝路上逼啊！ 就在江北心里暗骂这帮孙子不讲武德的时候，场上风云突变！ 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女人，居然一挥手，自己带头朝着江北这个方向潜伏了过来。 江北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我的亲娘诶！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女人猫着腰，动作轻盈得像只母豹子，三两下就窜到了他藏身的这个土坡下面，然后……然后就趴那儿不动了！ 俩人之间，就隔着一个土坡！ 江北吓得魂儿都快飞了，心脏“扑通扑通”地跟打鼓似的，感觉下一秒就能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他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给憋住了，生怕自己喘气儿声大了，被这姑奶奶给发现了。 冷汗“刷”的一下，就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更要命的是，他俩离得实在是太近了，一阵山风吹过，一股淡淡的清香就顺着风飘进了江北的鼻子里。 不是那种俗气的香水味儿，就是一种……一种很好闻的、像青草又像皂角的干净味道。 完了完了，这回要芭比Q了！ 江北心里哀嚎一声，把自己缩得更紧了，恨不得当场跟脚下的泥土融为一体。 还好，他刚才的动作足够小心，那女人似乎完全没发现头顶上还趴着个大活人。 她端着个望远镜，正全神贯注地盯着远处的陷阱。 等那股子要命的紧张劲儿稍微过去一点，江北才敢偷偷地往下瞟。 这一瞟，他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了，不过这次不是吓的。 乖乖！ 这女的趴在那儿，身上那件紧身的户外夹克，把她的身段曲线完美地勾勒了出来。 那腰细得，感觉一只手就能掐过来；那两条腿，包裹在裤子里，显得又长又直，充满了惊人的力量感。 啧啧啧。 江北忍不住在心里咂了咂嘴。 这身材，简直绝了！这要是搁后世，去当个健身教练或者模特，那还不是分分钟就火了？ 可惜啊可惜，长得这么俊，身材这么顶，干的却不是人事儿。 这不就是电影里演的那种，又美又飒的蛇蝎美人大反派嘛！ 江北正心里美滋滋地盘算着怎么当一回“黄雀”呢，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极轻的骚动，紧接着是一个男人压低了嗓子的声音：“来了！来了！” 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压抑不住的兴奋。 江北赶紧把脑袋又往下缩了缩，只露出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片洒了诱饵的空地。 月光下，一个圆滚滚、披着一身鳞甲的古怪小家伙，正小心翼翼地从林子里探出头来。 它耸动着长长的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似乎是被那股子古怪的腥膻味儿给吸引了。 是穿山甲！ 江北的眼珠子瞬间就亮了！ 好家伙，这玩意儿可是真正的宝贝啊！ 别看它长得不咋地，这一身的鳞甲，那可是顶级的药材，比他之前弄到的那些药材加起来都金贵！ 这帮孙子，果然是冲着大家伙来的！ 只见那只穿山甲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抵挡住诱惑，迈着有点滑稽的小短腿，一扭一扭地走到了空地中央，伸出长长的舌头，开始舔食地上的诱饵。 就在它吃得正香的时候，那个马尾辫女人眼中寒光一闪，猛地一挥手！ “动手！” 话音未落，一张早就埋伏好的大网从天而降，瞬间就把那只可怜的穿山甲给兜了个结结实实！ 小家伙在网里拼命挣扎，发出一阵阵“吱吱”的惊恐叫声。 “干得漂亮！” 几个大汉兴奋地冲了上去，准备收网。 江北一看，这还得了！老子盯了半天的宝贝，能让你们就这么给顺走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伙人准备把网收紧的瞬间，江北猛地从土坡后面一跃而起！ 他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杆锃亮的猎枪，黑洞洞的枪口，不偏不倚地就顶在了那个马尾辫女人的后腰上！ “都别动！” 江北的声音不大，但在这安静的林子里，却像炸雷一样。 那几个正要去收网的大汉瞬间就僵住了，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程咬金。 那女人也是一愣，但她的反应快得惊人！ 江北只觉得后腰上的触感一空，紧接着就是一道凌厉的风声直奔自己的面门而来！ 这女人竟然连头都没回，一个利落的转身后摆腿，脚尖绷得笔直，就朝着他的脑袋踢了过来！ 这一脚要是放在以前，非得把他踹得见了太奶不可。 但现在嘛…… 江北嘴角一咧，不闪不避，左手闪电般地探出，一把就抓住了那只踢到半空中的脚踝！ 入手的感觉，温润又结实，充满了弹性。 那女人显然没想到自己的攻击会被这么轻易地抓住，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发出一声惊呼。 江北顺势一拉，直接把她整个人都拽到了自己怀里，猎枪依旧稳稳地指着她，另一只手还牢牢地抓着她那条修长笔直的腿。 啧啧，这手感…… 江北心里忍不住又是一阵感叹，这腿可真不错，又长又直，皮肤还滑溜溜的，抓在手里跟摸着上好的丝绸似的。 “你们这帮该死的偷猎狗！”江北一脸正气地开口骂道， “光天化日……哦不，朗朗乾坤之下，居然敢跑到这山里来霍霍！你们就不怕山神爷发怒，把你们全给埋了？” 那女人被他一个大男人就这么抓着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又羞又怒，眼神跟要吃人似的。 “多管闲事！放开手！” 她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江北闻言，非但没松手，反而还理直气壮地把手往上挪了挪，抓得更稳了。 “不放！”他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手感这么好，我还没抓够呢！除非……你让你那几个手下，先把网里那小玩意儿给放了！” 第四十九章被狼碰瓷儿了 江北那句流里流气的话，彻底点燃了马尾辫女人的怒火。 “你找死！” 女人眼中杀机一闪，被抓住的腿动弹不得，上半身却猛地一拧，手肘带着破风声，闪电般朝着江北的肋下撞了过来！ 这一肘要是撞实了，普通人非得当场背过气去不可，骨头都得断几根。 可江北现在是什么体格？ 他脚下跟抹了油似的，身子向后一滑，轻松躲开。就在女人因为用力过猛，身形一个不稳，眼看就要向后倒去的瞬间，江北眼疾手快，想都没想就伸手一揽，正好扶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哎，小心点儿啊，美女姐姐。” 他嘴上说着关心的话，手却不怎么老实，只觉得入手一片温热紧实，心里忍不住又嘀咕了一句：嘿，这小腰，真带劲儿。 这一下，简直比刚才抓着腿还让她感觉羞辱！ 女人一张俏脸涨得通红，眼中怒火喷涌，反手就是一记手刀，直劈江北的面门！招式又快又狠，没有半点留情。 “小姐！” “上！抓住这小子！” 旁边那几个大汉一看自家小姐吃了亏，哪还站得住，一个个嗷嗷叫着就冲了上来，几个人从不同方向把江北给围了。 “来得好！” 江北不惊反喜，哈哈一笑，推开那女人的同时，整个人就像条泥鳅似的，从几个大汉的包围圈里钻了出去。 一时间，场面乱成了一锅粥。 那几个大汉气势汹汹，拳脚乱飞，可江北仗着自己如今非人的速度和反应，在人群里钻来钻去，跟逗小孩儿似的。 一个大汉一拳挥过来，江北脑袋一偏就躲了过去，那拳头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对面另一个同伴的脸上。 “哎哟！” “你打我干嘛！” 另一个家伙从后面想抱住江北，结果江北往前一窜，他直接抱住了前面的马尾辫女人。 女人正在气头上，被人从后面抱住，还以为是江北，想都没想就是一个过肩摔！ “砰”的一声，那倒霉蛋被摔了个七荤八素，躺在地上直哼哼。 江北在旁边看得直乐，这帮人，看着专业，实际上就是一群草包嘛！ 他追我赶的闹腾中，江北瞅准一个空当，身形一晃，已经窜到了那张大网旁边。他从腰间抽出那把砍柴的短刀，寒光一闪！ “刺啦——” 结实的网应声而破。 网里那只被吓傻了的穿山甲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就钻进了漆黑的林子里，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我的货！” 那马尾辫女人看到这一幕，气得眼珠子都红了，发出一声尖叫，疯了一样朝江北扑来。 江北目的已经达到，哪还会跟她纠缠，一边朝后退一边挥着手，脸上挂着气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别这么大火气嘛，美女姐姐。这山里的宝贝是大家的，可不是你们的。今儿就当交个朋友，我先走一步，后会无期啦！” 话音未落，他转身就往林子里一钻，仗着对地形的熟悉和惊人的速度，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只留下一群气急败坏的偷猎贼在原地跳脚骂娘。 跑出老远，江北才找了棵大树靠着，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脸上却挂着藏不住的笑。 “嘿，过瘾！” 他回味着刚才的场面，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不但截了胡，救了那只倒霉的穿山甲，还顺便把那伙人气得够呛。 尤其是那个身材火辣、脾气更火爆的“美女姐姐”。啧啧，那小腰，那长腿……可惜了，脾气跟个小炮仗似的，一点就着。 不过，玩归玩，闹归闹，正事儿可不能忘。 他今天的目标是赚积分，可不是来跟人斗气当山大王的。 他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继续在林子里转悠起来。这会儿天色还早，他得抓紧时间再搜刮点好东西。 走了没多远，他眼睛一亮，前面一片山坡上，居然长着好几棵野山楂树，一颗颗红彤彤的果子挂在枝头，跟小灯笼似的，看着就喜庆。 “这可是好东西！” 江北乐了，这玩意儿现在虽然不值什么钱，但酸酸甜甜的，开胃得很。摘回去洗干净了，给雅婷姐做成糖葫芦或者山楂糕，绝对是顶好的零嘴儿。 他把背篓放下，手脚麻利地爬上树，专挑那些又大又红的摘。 就在他摘得起劲，哼着小曲儿的时候，后脖颈子突然一凉，一股野兽特有的腥臊气猛地窜入鼻腔。 江北的动作瞬间僵住。 他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回过头。 只见不远处的草丛里，一头体格健壮的灰狼正死死地盯着他，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森白的牙齿龇在外面，口水顺着嘴角滴滴答答地往下淌。 江北先是一愣，随即乐了。 嘿，这世界还真是小啊！ 他认得这家伙，这可不就是上次把自己撵得满山乱窜，差点儿见了太奶的那群狼里的头狼嘛！只不过上次是一群，这次怎么就落单了？ “哎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妹子你啊！” 江北非但不怕，反而跟见了老熟人似的，嬉皮笑脸地打起了招呼， “咱好歹也是熟人了，上次你带着一帮哥们儿追得我满山跑，我都没跟你计较。今儿个这是干啥？又想跟我赛跑啊？” 那头狼似乎没听懂他的调侃，往前逼近了两步，眼神愈发凶狠。 “别别别，别过来啊。”江北摆了摆手，“我说大妹子，你怎么就一个狼了？你那些男朋友呢？咋的，吵架了，全把你给甩了？” “我可跟你说，你最好赶紧回家去。”江北一脸“为你好”的表情，压低了声音， “这山里今天可不太平，不止我一个。那边还有一群拿着家伙的偷猎贼呢，凶得很！小心他们逮着你， 请你吃枪子儿，再把你这身漂亮的皮毛扒了，给你家小姐做大衣穿！” 那头狼哪管他说什么，猛地弓起身子，后腿一蹬，化作一道灰色的闪电，张着血盆大口就朝江北扑了过来！ “来得好！” 江北不退反进，正想试试自己如今的力气。 可就在他准备出手的一刹那，异变突生！ 那头来势汹汹的灰狼在扑到半空时，身子猛地一软，“扑通”一声，重重地摔在了江北面前的地上，四肢抽搐了两下，嘴里发出一阵痛苦的哀鸣，眼看就奄奄一息了。 江北准备挥出的拳头停在了半空中，整个人都看傻了。 他眨了眨眼，低头看了看摔在脚边的狼，又看了看自己的拳头，一脸的茫然。 “哎，不是……你干嘛呢？” 他小心翼翼地用脚尖碰了碰那狼，“碰瓷儿啊？我可连手指头都没挨着你呢！” 第五十章哟呵，该 见那狼只是哼哼，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江北顿时来了劲，叉着腰，跟个被冤枉的良好市民一样，扯着嗓子就喊了起来： “来人呐！快来看啊！有狼碰瓷儿啦！这还有没有王法了？有人管没人管啊！” 喊了两嗓子，他蹲下身，对着那狼直摇头。 “我说大妹子，你这业务也太不熟练了。我还没出手你就倒了，这让我怎么赔？再说了，你买保险没？” 江北的骚话还没喊完，脚边那头奄奄一息的狼，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悲鸣，脑袋一歪，彻底没了动静。 “哎？这就断气了？” 江北愣了一下，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蹲下身子。 他总觉得有点儿不对劲。这狼扑过来的气势明明凶猛得很，怎么就跟个纸老虎似的，一碰就碎了？ 他伸手，小心翼翼地拨开那头狼腹部被血黏住的毛发。 下一秒，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只见那柔软的腹部上，赫然有着两个黑洞洞的枪眼儿！鲜血早就浸透了皮毛，在地上汇成了一小滩暗红。 好家伙，原来早就受了这么重的伤！ 江北瞬间明白了。什么碰瓷儿，这头母狼压根就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发动了一次死亡冲锋！它扑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个强弩之末了。 “乖乖……谁给你打成这个样子的？” 江北心头莫名地窜起一股火气，他轻轻抚了抚那头狼已经开始僵硬的皮毛，低声骂道：“告诉哥，哥回头给你报仇去！” 话音刚落，“砰！砰砰！” 远处，他刚刚离开的方向，突然又接连响起了几声清脆的枪响！中间还夹杂着人的怒吼和狼群的咆哮！ 是那伙偷猎的孙子！ 江北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他扭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母狼，再联想到刚才的枪声，一个念头猛地窜了出来。 难怪这头母狼的“男朋友们”没跟来，合着是在那边堵着那帮偷猎贼呢！ 他二话不说，猫着腰，借着树木的掩护，又悄无声息地摸了回去。 等他重新趴在那个熟悉的小土坡上探头一看，好家伙，底下的场面可比刚才刺激多了！ 只见那伙偷猎贼已经被十几头体格健硕的恶狼给团团围住，一个个背靠着背，手里的猎枪已经上了膛，脸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从容，取而代之的是惊恐和慌乱。 江北躲在一棵大树后面，看得是津津有味，一点儿出手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狗咬狗，一嘴毛，让他们打去！最好打个两败俱伤，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那些偷猎贼虽然手里有枪，但在这群被彻底激怒、灵活得跟鬼魅似的狼面前，根本占不到多少便宜。你一枪打空，还没来得及拉枪栓，旁边的狼就已经扑上来了。 场面血腥而混乱，狼的尸体和人的血迹混杂在一起。几个偷猎贼的胳膊和腿上都挂了彩，鲜血淋漓，而狼群也倒下了好几头。 就在这时，一头体格比其他狼都要大上一圈、显得异常雄壮的头狼，发出了一声震天的咆哮。它那双绿油油的眼睛，死死锁定了人群中指挥的那个马尾辫女人。 下一刻，它猛地从侧后方一个阴影里窜出，像一道黑色的闪电，无声无息地扑向了女人的后颈！ “小姐！小心！”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一直护在女人身侧的年轻人猛地扑了过去，一把将她狠狠推开！ 女人被推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躲过了这致命一击。可那个年轻人，自己却彻底暴露在了头狼的獠牙之下！ “噗嗤！” 头狼一口，精准地咬住了他的脖子！ “啊——！” 凄厉的惨叫响彻林间。 “小金！”旁边几个同伴失声大吼，目眦欲裂。 那个马尾辫女人回头看到这一幕，双眼瞬间变得血红，她像疯了一样举起枪，对着那头狼的脑袋疯狂扣动扳机！ “砰！” 头狼的脑袋应声炸开，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可小金的喉咙，也已经被彻底咬穿，鲜血像是喷泉一样涌了出来。 他倒在血泊里，眼睛死死地瞪着那个女人，嘴巴一张一合，用尽了生命最后的气力，挤出了两个字： “快……走……” “小金——！” “畜生！你杀我兄弟一个，老子今天就杀你一窝！” “砰！砰砰砰！” 这声复仇的咆哮彻底点燃了火药桶。 剩下的几个偷猎贼也被同伴的惨死彻底激怒，一个个红了眼， 他们不再想着节约子弹，不再想着控制场面，只是疯狂地对着扑上来的狼群扣动扳机，咆哮着，发泄着无尽的怒火和恐惧。 一时间，枪声大作，硝烟弥漫。 整个林间空地，彻底变成了一座血肉磨坊。 狼群悍不畏死，用最原始的利爪和獠牙，与这些持枪的人类展开了最血腥的搏杀。 一个偷猎贼刚打空了弹匣，还没来得及换，就被两头狼一左一右扑倒在地，惨叫声瞬间被皮肉撕裂的声音淹没。 而那些疯狂的狼，也在这密集的火网下纷纷倒地。 战况惨烈到了极致。 当最后一颗子弹打光，最后一声狼嚎归于沉寂，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空地上，人和狼的尸体交错纵横，血流成河，已经分不清谁是谁。 一片死寂中，只有那个马尾辫女人还站着。 她浑身浴血，拄着一杆已经打空了子弹的猎枪，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然而，就在她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两道灰影猛地从尸体堆里窜了出来！ 是两头身负重伤、却也因此更加凶残的恶狼！它们是最后的幸存者，也是最疯狂的复仇者！ 一头狼扑向了她的正面，另一头则狡猾地绕到了她的侧后方！ 女人瞳孔一缩，怒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将手里的猎枪当成棍子，狠狠砸飞了正面的那头狼！ 可她身形一个不稳，侧后方的空当彻底暴露！ “噗嗤！” 另一头狼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口死死咬住了她的小腿！ “呃啊！” 剧痛传来，女人闷哼一声，身体也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小腿上，一块血肉模糊的伤口赫然在目，几乎被硬生生撕了下来！ 第五十一章你挺会玩儿啊 钻心的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浑身的力气像是被瞬间抽空。 她挣扎着想去够那把掉在一旁的猎枪，可失血过多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就在这时，那头被她用枪托砸飞的狼，摇晃着脑袋，从尸体堆里重新站了起来！它的一只眼睛已经被砸得血肉模糊，但这反而更激发了它骨子里的凶性！ 它看到了倒在血泊中、再无反抗之力的女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吼，带着浓烈的血腥味和复仇的快意，一步一步地逼近。 绝望，彻底的绝望，像是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女人的心脏。 她输了。 带着这么多人，耗费了这么多精力，最后却要和自己的手下一样，葬身在这片荒山野岭，成为野兽的口粮。 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那意料之中的、撕裂喉咙的剧痛。 狼的喘息声已经近在咫尺，那股腥臭的热气几乎喷到了她的脸上。 “砰！” 一声清脆、利落、与刚才那些猎枪声截然不同的枪响，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死寂的林间！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到来。 女人猛地睁开眼，只看到那头即将扑到她身上的恶狼，整个脑袋像是被无形的大锤砸中，向后猛地一仰，半边头盖骨都飞了出去！ 庞大的身躯在惯性的作用下，重重地砸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压在了她的身上。 温热的狼血，劈头盖脸地浇了她一身。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女人被压在沉重的狼尸下，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没搞清楚状况。 就在这时，一个懒洋洋的、带着几分戏谑的男人声音，从不远处的林子里悠悠传来： “哎哟喂，我说大妹子，你这玩的也太花了点儿吧？跟狼玩儿贴贴？这爱好可够独特的啊。” 女人艰难地转过头，循声望去。 只见在狼藉一片的战场边缘，一个穿着普通、身形挺拔的年轻人正懒散地靠在一棵大树上。 他肩上扛着一把造型精悍的步枪，枪口还冒着一缕淡淡的青烟，脸上挂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 那眼神，就像是在欣赏一幅有趣的画。 江北迈开步子，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他脚下踩着黏稠的血液和混杂的内脏，却像是走在自家后花园一样悠闲，还顺脚踢开了一颗挡路的狼头。 他走到女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被狼尸压住的她，用枪托捅了捅那头死狼的屁股。 “沉不沉？要不要哥哥帮你一把？”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话锋一转。 “不过我这人可不做亏本买卖。帮你可以，你打算怎么谢我啊？以身相许就免了哈，哥哥我……比较挑。” 被一个陌生男人用枪托戳着，还被嫌弃“不够格”，饶是这女人心性再坚韧，此刻也被气得浑身发抖，一张沾满血污的俏脸阵青阵白。 求生的本能和劫后余生的庆幸，瞬间被滔天的怒火所取代。 她死死地瞪着江北，那眼神像是要活剐了他。 “怎么又是你这个丧门星？” 她的声音沙哑，却充满了刻骨的恨意，“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要不是因为你！我的兄弟们怎么会死！” “哎哟？”江北眉毛一挑，被她这逻辑给逗乐了， “我说大妹子，你这倒打一耙的本事，是跟哪位师傅学的？忒熟练了点儿吧？ 刚才要不是哥们儿我手里的家伙什儿快了一步，这会儿你早就跟那头狼在下头喝茶去了，懂吗？成死人了！” “谁要你救了！” 女人怒吼一声，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一挺身，硬生生将身上那头死沉的狼尸给推到了一边。 她咬着牙，用那杆空了膛的猎枪当拐杖，挣扎着从血泊中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就想往林子深处走。那背影，带着一股宁死也不愿受人恩惠的倔强。 江北看着她那条血流不止、深可见骨的小腿，再看她每走一步都疼得直哆嗦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 “嘿，这臭脾气。” 他也懒得再废话，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 女人听到身后的风声，刚想回头，江北已经到了跟前。她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得腰间一紧，整个人瞬间天旋地转，下一秒，就被一个坚实的肩膀给扛了起来！ 视野颠倒，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你干什么！放开我！”女人终于反应过来，又惊又怒，一边捶打着江北的后背，一边挣扎着，“你这个混蛋！放我下来！” 然而她的拳头打在江北那结实的背肌上，跟挠痒痒没什么区别。 江北扛着她，脚步稳健得像是在扛一袋大米，嘴里还不忘贫一句：“省点儿力气吧，你再乱动，待会儿颠吐了，我可不管给你擦。” 说完，他根本不理会女人的咒骂和挣扎，径直朝着不远处传来潺潺水声的方向走去。 很快，一条清澈的小溪出现在眼前。 江北走到溪边，这才把肩膀上的人儿给放了下来。他动作有点粗鲁，女人一个踉跄，差点又摔倒，幸好被他一把扶住。 还没等女人开口再骂，就见江北二话不说，抓住自己身上那件还算干净的T恤下摆。 “刺啦——”一声。 他竟是硬生生从自己衣服上撕下了一大条布料！ 女人瞬间懵了，看着他这个动作，再看看这荒无人烟的溪边，以及自己现在这副浑身浴血、毫无反抗之力的模样，一个极其恐怖的念头猛地窜上心头！ 她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连腿上的剧痛都忘了，声音带着哭腔和颤抖：“你……你别过来！你要干什么？你耍流氓啊你！” 她下意识地想后退，却被江北一把抓住了胳膊。 “我……我可要叫人了啊！”她彻底慌了。 江北看着她那副吓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脸上反而露出一个恶劣的坏笑，一步步逼近，压低了声音，用一种活脱脱像是反派的语气说道： “你叫啊。” 他俯下身，几乎凑到她的耳边。 “你就算叫破喉咙，这荒山野岭的，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第五十二章谁叫小爷我心善 就在女人吓得魂飞魄散，彻底绝望，以为自己刚出狼口、又要入虎穴的时候， 江北却拿着那块布，蹲了下来，在清澈的溪水里浸湿，然后……轻轻地开始擦拭她小腿上那道血肉模糊的伤口。 冰凉的溪水接触到伤口，让女人疼得一激灵，也让她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呆呆地看着正低着头，小心翼翼地为她清理伤口的江北，大脑一片空白。 只听到江北头也不抬地抱怨道： “叫什么叫，跟个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你这腿再不处理，回头感染了就得截肢，懂不懂？哥哥我虽然挑，但也不想扛个残废回去，多晦气。” 女人的身体僵住了。 她能感觉到江北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与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截然相反的小心翼翼。 溪水很凉，但那块布料擦过伤口周围的皮肤时，她却莫名觉得有些发烫。 一时之间，她竟有些难为情。 想说声谢谢，可话到嘴边又被硬生生咽了回去。 毕竟，如果不是这个家伙突然冒出来，他们一行人也不会落到如今这般田地，兄弟惨死当场！可要是不说，他又确确实实救了自己一命…… 这种拧巴的感觉，让她心里堵得慌，一张脸更是憋得通红。 江北头也不抬，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嘴里啧啧有声道： “行了行了，别说谢啊。我知道某些人自尊心强，肯定说不出口，哎，可别给憋出个好歹来。” 这一句话，像是踩了猫尾巴，瞬间点燃了女人心中的怒火。 “谁要谢谢你啊？自作多情！”她像是被戳中了心事，声音都尖锐了几分， “我们今天落到这个地步，全都是拜你所赐！你要是不突然冒出来吓跑了那只穿山甲，我们根本就不会追到这么深的林子里来！” “哈？”江北被她这神仙逻辑给气笑了，手上清理伤口的动作却没停， “我说大妹子，你这思路可真够极品的。合着你们进山来偷猎，还不许别人路过了？ 你说你一个大活人，模样也挺不错，随便做点儿啥正经工作，不比干这个强？” “谁告诉你我们是来偷猎的？”女人立刻反驳，眼神锐利如刀， “你才是偷猎的！你背着枪跑到这深山老林里，敢说你不是来打那些小动物的？咱俩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我……” 江北一下子被她噎得没话说。 他总不能说自己这枪是系统发的，自己是来找宝贝的吧？ 看着女人那副“你果然无话可说”的倔强表情，江北无奈地摇了摇头，岔开了话题： “行了，你先在这儿歇会儿，腿别乱动。我去把你那些同伴……处理一下。” 说完，他不再给女人反驳的机会，起身走回那片血腥的战场。 他没有工具，只能徒手搬开那些沉重的尸体，用手刨着湿润的泥土，将那些死去的人简单地埋葬了。 忙活了半天，江北累得满头大汗。他回到溪边，刚想招呼那女人离开，却突然听到不远处的灌木丛里，传来一阵微弱的“呜呜”声。 他眉头一皱，警惕地走了过去，拨开灌木丛。 只见一个浅浅的土坑里，两只还没断奶、眼睛都未完全睁开的小狼崽，正挤在一起瑟瑟发抖。它们毛茸茸的，看起来软萌软萌的，跟两只小土狗似的，可爱极了。 江北瞬间就明白了。 怪不得那头母狼身负重伤，也要拼死一战，原来是放不下这两只小的。母爱这东西，在哪儿都一样啊。 他俯下身，对着两只小家伙轻声说道：“得，两个小东西，你们老妈反正是嗝了。就你们这样，继续留在林子里也容易嗝。不如……我把你们收养了？以后跟我上山，还能多个帮手。” 话音刚落，一道机械提示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叮！成功收服‘野狼幼崽’x2，达成隐藏条件，获得天赋——丛林之王！】 【丛林之王：身处丛林之中，你将获得所有动植物的亲和力，可与动物进行简单沟通，并对等级低于你的动物拥有绝对支配权。 你，就是这片丛林真正的主宰！】 江北愣了一下。 丛林之王？听起来挺牛的，但有啥用？ 他撇了撇嘴，心想这玩意儿听着花里胡哨，还不如多来两只野鸡，抓回去卖点钱来得痛快。 这个念头刚从脑海中闪过—— “嗖！嗖！嗖！” 旁边的草丛里猛地窜出三只肥硕的野兔，它们像是喝醉了酒一样，路线歪歪扭扭，目标明确，直奔江北而来！ 然后，就在江北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三只兔子一先一后， “砰”、“砰”、“砰”三声，结结实实地一头撞在了他脚边的一棵大树上，腿儿一蹬，不动了。 江北：“……” 他低头看了看三只死得不能再死的肥兔子，又抬头看了看天。 “卧靠，这也行？真守株待兔啊。” 江北看着脚下三只死得整整齐齐的肥兔子，嘴巴张了半天，最后还是没忍住，嘿嘿傻笑起来。 这个“丛林之王”的天赋，有点意思啊！ 他麻利地把三只兔子捡起来，往自己随身带来的背篓里一塞，然后一手拎着沉甸甸的背篓，另一只手抄着口袋，吹着不成调的口哨，溜达着回到了溪边。 女人正靠在树上，脸色因疼痛而有些发白，看到江北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戒备。 江北走到她跟前，二话不说，直接把那沉甸甸的背篓往她怀里一丢。 “哎！”女人猝不及防，被砸得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抱住了背篓。 “那个谁，给我背着。”江北用下巴指了指她怀里的东西，语气理所当然，仿佛在使唤自家使唤惯了的丫头。 女人顿时一愣，一股火气直冲脑门，刚想开口骂人，却看见江北转过身，在她面前干脆利落地蹲了下来，露出了一个算不上宽厚但很结实的后背。 这下她是真的愣住了，抱着背篓，脱口而出：“你干什么？” “上来啊。”江北头也不回，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耐烦，好像多说一个字都嫌累，“你这腿不想要了？还想自个儿走回去？我可告诉你，这林子里天一黑，除了狼，还有不少蛇啊、野猪啥的。你要是想留在这儿当宵夜，那你就继续坐着。” 第五十三章楚雨薇 他的话虽然难听，但句句在理。 让她去依靠这个间接害了自己同伴的男人，她一万个不愿意。 可看着自己动弹不得的腿，再想想这危机四伏的深山老林……她知道，自己没得选。 最终，她还是把那句“不用你管”咽了回去，脸颊有些发烫，默默地挪动身体，将背篓背在背上， 小心翼翼地、带着几分屈辱和几分说不清的紧张，趴在了江北的背上。 温香软玉，骤然贴背。 江北的身子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嘶……”他闷哼一声，双臂向后一托，稳稳地将她背了起来。 “嘿，你这身上是藏了铁块还是怎么着？” 江北一边起身，一边忍不住嘴欠地嘟囔了一句， “看着没二两肉，分量倒挺足。” 他语气轻佻，像是在故意找茬。 “闭嘴！” 冰冷的两个字从背后传来，紧接着，江北只觉得肩膀上一阵钻心的剧痛！ 女人竟真的下了狠手，伸出手指在他肩上狠狠一掐，指甲几乎要陷进他的肉里。 “嘶——”江北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没把人给扔下去， “我靠！你谋杀啊？下手这么黑！” “你再废话一句试试。”女人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但那掐着他肩膀的手却又加重了几分力道，作为最直接的警告。 江北被她这一下给掐得没了脾气，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女人就是个又冷又硬的石头，半点玩笑都开不得。 “行行行，您是姑奶奶，您说了算。”他嘴角抽了抽，没再自讨没趣，但脚下却故意使坏，重重地颠了一下。 女人没料到他会来这一下，惊呼声被死死压在喉咙里，身体猛地向前一撞，为了稳住身形，只能下意识地收紧手臂，更紧地抱住了他的脖子。 江北能感觉到她温热的呼吸喷在自己颈侧，带着一丝急促。他嘴角一勾，露出一丝得逞的坏笑。 想跟我斗？还嫩了点 夜幕已经像一张大网，悄悄地笼罩了整个山村。 江北家的小院里，灶房的窗户透出暖黄色的灯光，伴随着一阵阵诱人的肉香。 灶房里，热气蒸腾。雅婷姐正熟练地将一个个白白胖胖的包子码进笼屉，秀莲妹子则拄着拐杖，在一旁帮忙递着擀好的面皮。 “云飞，火烧大点儿！等水开了就能上锅蒸了！”雅婷姐头也不回地喊道。 灶膛前，徐云飞正卖力地拉着风箱，闻言立马应了一声：“好嘞！” 就在这时，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紧接着就传来了江北中气十足的喊声。 “姐！我回来啦！快来搭把手，我今天逮着一头好大的野猪！” 徐云飞一听这话，眼睛“噌”地就亮了，手里的烧火棍一扔，跳起来就往外跑，嘴里还嚷嚷着： “哪儿呢？哪儿呢？又是野猪？妈呀，江北你这运气是忒好了吧！” 他一阵风似的冲出灶房，满心欢喜地以为又能看到一头几百斤的大野猪，结果跑到院子里定睛一看，傻眼了。 江北是背着个“东西”回来了，但那哪是野猪啊，分明是个姑娘！ “不是……你不说有野猪吗？猪在哪儿呢？”徐云飞挠了挠头，一脸懵。 江北累得直喘粗气，还不忘嘴上占便宜，他故意颠了颠后背，对着徐云飞挤眉弄眼：“你这年纪轻轻的，眼神儿怎么还不好使了？这不就在我背上呢吗？” 背上的女人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听到这话，哪里还能忍？她算是听明白了，这家伙从头到尾就在拐着弯儿骂自己是猪！ 怒火攻心之下，她猛地一张嘴，冲着江北的肩膀就狠狠地咬了下去！ “嗷——！” 一声惨叫划破了宁静的夜晚，江北疼得浑身一哆嗦，呲牙咧嘴地喊道：“我天！你怎么真咬人啊？属狗的你！” “你敢骂我是猪，我咬死你！”女人死死咬着不松口，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又冷又狠。 这动静把屋里的人都惊动了。 雅婷姐和拄着拐杖的秀莲妹子赶紧从灶房里出来，一出门就看到这堪称混乱的一幕。 “哥，你这是……怎么带了个这么漂亮的姑娘回来呀？”秀莲妹子好奇地问。 江北好不容易才把肩膀挣脱出来，疼得直甩胳膊，没好气地告状：“这姐们儿在山上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被一群狼给堵着，同伴都死绝了。我好不容易才把她救下来，哪知道这人一点儿好都不知道，这一路上可没少折腾我！” “要不是你，我们根本遇不到那头狼！”背上的女人立刻恶狠狠地反驳，“好端端地放走了我们好不容易才到手的‘货’，害得我们只能顺着林子追！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哎呀！小北，瞎说什么呢你！” 雅婷姐一看这架势，赶紧擦了擦手，拿出了大家长的派头，快步走上前，先是瞪了口无遮拦的小北一眼，然后才把目光转向他背上那个气鼓鼓的姑娘，语气瞬间温柔了八度。 “姑娘，你先下来，有话咱好好说，别跟他一般见识。来，我扶你。” 说着，雅婷姐就搭了把手，帮着江北把背上的楚雨薇给小心翼翼地放了下来。 双脚刚一沾地，楚雨薇就踉跄了一下，脚踝处传来的剧痛让她秀眉紧蹙。雅婷姐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这是伤着腿了？快，云飞，去屋里搬个凳子出来！”雅婷姐回头对还愣着的徐云飞吩咐道。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雅婷姐一边扶着她，一边柔声问道。 楚雨薇紧咬着嘴唇，看了看温柔和善的雅婷姐，又狠狠地剜了一眼旁边揉着肩膀、一脸不爽的江北，心里的委屈和怒火再也压不住了。 她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和幽怨，开口道：“我叫楚雨薇。我们到山里来……是为了给我爷爷找药。” 说到这，她的眼圈微微一红，恶狠狠地盯着江北，一字一顿地继续说：“我爷爷生了重病，需要穿山甲的甲片做药引子。我们好不容易才抓到一只，本来就想着取几片甲就放生，结果……结果全被这个家伙给毁了！” “我靠！你不早说！”江北一听这话，顿时跳了起来，一拍大腿，“我还以为你们是偷猎的呢！” “我们想早说，你也得给我们机会呀！”楚雨薇立马怼了回去，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愤怒，“你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就冒出来了，一口就咬定我们是偷猎的！我们想解释，可当时已经来不及了呀！” 她越说越气，指着江北的鼻子骂道：“要不是你把那只穿山甲放走了，我们又怎么可能追到那么深的林子里去？又怎么可能遇到狼群？我所有的同伴……我……我遇到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第五十四章这娘们儿真彪可以 好的，没问题！这就给您安排上“冰山美人委屈落泪，嘴欠主角被迫当厨，憨憨兄弟作死撩妹”的精彩戏码！保证对话密集，节奏飞快，笑点管够！ 楚雨薇越说越委屈，说到最后，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我所有的同伴……他们……呜呜……我遇到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江北在一旁听着，还想嘴硬，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也不能全怪我吧？谁知道你们是来干什么的，早说不就完了吗？” “小北！你给我闭嘴！” 关雅婷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即转身，从兜里掏出手帕，温柔地给楚雨薇擦着眼泪。 “妹子，别哭了，别哭了啊。” “这小子的确是够气人的，回头姐帮你收拾他！” “好在你这次只是伤了腿，人没事就是万幸。接下来几天你什么也别想，就安心在我们家养伤，等腿好了，我再让这臭小子把你平平安安地送回家去。” 楚雨薇抽泣着，抬头看着关雅婷温柔的脸，哽咽着点了点头。 “姐……谢谢你……” 关雅婷拍了拍她的手，然后回头冲着江北一扬下巴。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做饭去！今天这事儿就是你惹出来的，晚饭你做！” 江北撇了撇嘴，没敢反驳，只能自认倒霉地走向了灶房。 他把下午抓回来的三只肥兔子拎出来，认命地开始拾掇。一只剁块准备炖汤，给伤员补补，另一只准备做个红烧。 灶房里，江北一边切着肉，一边嘴里叽里咕噜地小声抱怨着，声音小得跟蚊子哼哼似的。 “凭什么我做饭啊……好心当成驴肝肺……救了人还惹一身骚……嘶，肩膀这牙印儿还疼呢……这叫什么事儿……” 好不容易把一桌子菜都端上桌，他还叉着腰站在桌边，一脸的不情不愿。 关雅婷端着最后一道汤出来，看到他那样子，忍不住抬腿就在他屁股上轻轻踢了一脚。 “念叨什么呢？赶紧坐下吃饭！” 江北揉了揉屁股，正要拉凳子坐下，徐云飞就端着一大盆米饭从灶房里窜了出来，贼兮兮地凑到他身边。 “兄弟，可以啊。”他压低了声音，眼睛直往楚雨薇那边瞟，“这婆娘长得可真俏！就是冷了点儿……不过我喜欢！” “哎，我跟你说，反正你都有雅婷姐了，这个就别跟我争了啊。这妞是我的菜，我看让她给秀莲当嫂子就挺好！” 江北没好气地也踹了他一脚。 “滚蛋！” 徐云飞嘿嘿一笑，也不生气，端着饭盆乐呵呵地就凑了过去，特意在楚雨薇旁边的空位上放下了板凳。 他刚坐稳，清了清嗓子，脸上堆起自以为最帅的笑容，正要开口搭讪：“嘿嘿，姑娘，我叫徐云飞……” 话还没说完，只觉得屁股底下一空！ 原来是楚雨薇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坐在凳子上，受伤的那条腿伸着，另一条好腿的脚尖轻轻一勾，就精准地勾住了徐云飞那条板凳的腿，往后一拉。 “哎哟喂——！” 徐云飞一声惊叫，整个人毫无防备地朝后倒去，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四仰八叉，手里的饭盆飞出去，白花花的大米饭盖了他一脸。 徐云飞从地上爬起来，满脸都是米饭粒，狼狈地跑到水缸边洗了把脸，再也不敢往楚雨薇那边凑了。 他重新搬了条凳子，坐回江北旁边，心有余悸地压低了声音。 “我靠，兄弟，这娘们儿也太彪了！整个一母老虎啊，咋这么凶呢？” “将来肯定嫁不出去！哪个男人受得了她这个臭脾气？” 江北扒拉着饭，头也不抬。 “赶紧吃饭吧你，话怎么那么多。” …… 吃完了饭，收拾停当，院子里彻底被夜色笼罩。 江北拎着家里的药箱，走进了给楚雨薇临时安排的小房间。 屋里只点了一盏昏暗的煤油灯，楚雨薇正抱着膝盖坐在床头发呆，听到开门声，她猛地一回头，眼神瞬间变得警惕起来。 “你这个家伙又想干什么？” 江北随手把门带上，拎着药箱晃了晃，一脸不正经地走了过去。 “嘿，我说妹子，你别把人都想得那么坏嘛。我是来给你上药的。” 他把药箱往床边的桌子上一放，自顾自地打开。 “白天在山上条件有限，就是给你简单包扎了一下，那哪儿行啊。这伤口得好好处理，不然回头感染了，你这条腿可就保不住了。” 说到这，他促狭地冲楚雨薇挤了挤眼睛。 “下半辈子真当个瘸子，可就应了我那兄弟的话，没人要喽。” 他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轻轻解开楚雨薇脚踝上的布条。当看到那纤细白皙的小腿时，他嘴里发出了“啧啧”的声音。 “哎哟，我说，这么好看，这么笔直，这么长的一条腿……简直了，看了都让人流口水。” 他故意凑近了闻了闻，随即又夸张地说道：“这要是做成红烧猪蹄……不知道得卖多少钱呢！” “你……你混蛋！无耻！”楚雨薇气得脸颊通红，抬起另一条好腿就想踹他，却被他轻松躲开。 “你给我出去！” 江北没理她，反倒一屁股在她床边坐了下来，神色也正经了些。 “哎，问你个正事儿。你之前说给你爷爷找药，他到底得了什么病啊？非得要用穿山甲的鳞片？” “关你什么事！”楚雨薇把头扭到一边。 “怎么不关我的事？”江北嘿嘿一笑，“你现在可是落我手里了，吃我的住我的，你的事儿，自然就关我的事儿。 说说呗，说不定我还能帮你想想法子呢。” 楚雨薇鄙夷地瞥了他一眼：“就凭你？你能行吗？” “嘿呀！你个小丫头片子，还敢小瞧我？” 江北被她这眼神给气乐了，“我告诉你，哥们儿这医术，别说这十里八乡，就是省城、京城的那些专家教授来了，也未必有我高明！只要你说的出毛病，我就没有治不好的！” 楚雨薇显然不信，冷哼了一声，只当他在吹牛。 江北也不再多说，麻利地帮她清洗了伤口，重新敷上草药，用干净的纱布包扎好。 “行了，药上好了，你老实休息吧。” 说完，他站起身，拎着药箱就朝门口走去。 可他刚一拉开房门，就差点跟门外的人撞个满怀。 雅婷姐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门口，脸上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 江北顿时心里一咯噔，尴尬地挠了挠头：“姐……我，我就是来给她上个药……” 雅婷姐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瞥了他一眼，然后转身朝堂屋走去。 “你跟我来。” 第五十五章荒废的桃园 江北亦步亦趋地跟着关雅婷进了堂屋，心里的小鼓敲得“咚咚”响，脸上都快绷不住笑了。 他心想，这深更半夜的，姐把我单独叫进来，肯定是想通了！这是要答应我的追求了？ 一进屋，他就迫不及待地凑了上去，语气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激动。 “姐！你……你终于想通了？” “太好了！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 关雅婷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出给弄得哭笑不得，抬手就在他脑门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你这个臭小子，脑子里一天到晚胡思乱想什么呢？” “我找你来是有别的事儿！” 江北脸上的喜色瞬间垮了下来，失望地“啊”了一声。 “不是为了这事儿啊……那到底是为了啥？嗨，白让我高兴一场。” 看着他那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关雅婷嘴角却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巧笑嫣然地白了他一眼。 “不是都跟你说了，再等一段时间看看你表现吗？这才几天啊，你就等不及了？也太经不起考验了吧。” 江北的眼睛“唰”地一下又亮了，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似的，立马腰杆都挺直了。 关雅婷看他那傻样，摇了摇头，这才说回正事。 “行了，不跟你扯别的了。过来，看看这个。” 说着，她从旁边的桌子底下，吃力地搬出一个大箩筐。 江北凑过去一看，只见筐里装着大半筐青涩的桃子，个头小得可怜，上面还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虫眼，有些甚至已经开裂，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关雅婷拿起一个，递给他。 “这是隔壁张家妹子送来的，想让你帮她拿到县城里去卖了。” “你也知道，她家男人腿脚不方便，两个孩子呢，脑子又有点……唉，一个女人家撑着一个家，确实不容易。 我看她可怜，就替你先答应下来了。你看看，能不能想个法子帮帮她？” 江北接过桃子，光是看着就倒牙，他试探性地咬了一小口，那股酸劲儿直冲天灵盖，差点没把他当场送走。 他五官都皱到了一起，咧着嘴说：“我的亲姐啊，虽然我特想帮她，但这桃子……它也太‘迷你’了点吧？成色也太差了。 这拿到城里，别说卖了，就是白送都未必有人要啊。这确实是有点难为人了。” 关雅婷叹了口气。 “我也知道难。你尽量想想办法吧，要是实在想不到什么办法，我就打算把这筐桃子都买下来。 就算咱们吃不了，喂鸡鸭也罢，好歹是给张家妹子一个盼头，让她觉得日子还有奔头。” “姐，你这也不是个事儿啊。”江北把酸掉牙的桃子扔回筐里，“俗话说得好，升米恩，斗米仇。 你这次帮了，下次呢？总这么接济，到最后人家习惯了，你哪天不帮了，反倒落一身埋怨。” 他想了想，继续说：“这样吧，这事儿你先别急，也别掏钱。明天我过去她家看看再说。” 第二天一早，江北特意去村里的小卖部，买了些肉和米面，用袋子装着，这才溜达着往隔壁张翠花家走去。 还没进院子，就听到了“呼啦……呼啦……”的沉重声响。 他走进院门，只见一个瘦弱的女人正费力地推着一盘大石磨。她家的院子很破败，男人蔫蔫地坐在屋檐下晒太阳，两个半大的孩子在旁边泥地里玩着泥巴，看起来痴痴傻傻的。 这一个家，果然全靠这个女人撑着。 那个女人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用衣袖擦了把额头的汗，看到是江北，脸上立刻堆起了淳朴热情的笑容。 “哎呀，是小北啊！快，快进来坐！外面热。” 江北笑着把手里的东西提了提。 “翠花姐，我过来看看。刚从县里回来，给你和哥带了点东西。” 张翠花一听，连忙摆手，脸上带着淳朴的局促。 “哎呀，小北，你这孩子，来就来嘛，还提这么多东西，太客气了！都是邻里邻居的，哪能让你这么破费。” 说着，她热情地把江北往屋里让，从桌上拿起一个豁了口的粗瓷碗，给他倒了满满一碗水。 “快坐，快坐。” 江北坐下后，张翠花有些不好意思地搓着手，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一丝紧张。 “对了，小北，你刚从县里回来……我……我那些桃子，卖掉了吗？” 看着她期盼的眼神，江北心里叹了口气，还是摇了摇头。 “翠花姐，跟你说实话吧，这桃子实在是太小太酸了，品相也不好，种品相的果子根本就卖不出去，根本没人愿意要。” 张翠花眼里的光芒瞬间就黯淡了下去。 江北从兜里掏出五块钱，塞到她手里。 “不过你放心，我没让你白摘。这些桃子我都要了，虽然人吃着太酸，但拿回去剁碎了喂鸡喂鸭正好。这5块钱你拿着，就当我买了。” 张翠花看着手里的钱，又是失望又是感动，最后只化作一声认命的叹息。 “哎，行吧。连你都卖不出去，那肯定是没办法了。我也知道这桃子的确是次了点儿，可我一个人，又要顾着家里，又要下地，实在是忙不过来。那几亩果树没人打理，日子久了，自然就越来越差了。” “翠花姐，你也别丧气。”江北看准时机，开口说道，“我今天来，其实还有个正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你看，大哥腿脚不好，你一个人也忙不过来。所以我想着，把你家所有的果树都承包下来，怎么样？” “啥？”张翠花猛地抬起头，以为自己听错了，“承……承包？” “对！”江北肯定地点点头，“我来种，我来管理。我每年呢，固定给你一笔承包费。等以后果子卖了钱，我再给你分一成。 你啥都不用干，就平时帮我盯着点儿，别让人把果树祸害了，别让闲人偷了果子就行。你看如何？” 张翠花彻底愣住了，这番话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震撼了。 “小北……你，你没开玩笑吧？这……这哪儿行啊！白拿钱，啥都不干……这不是天上掉馅饼吗？” 这事儿好得让她心里发慌，反倒生出一股不安来。 第五十六章承包桃园 “小北啊，姐跟你说实话，那果园子现在什么样，我心里有数得很。 你可得三思，想清楚了再说！别到时候钱投进去了，连个水花都听不见，那姐心里可就太不是滋味了。” “姐，我心里有数。”江北自信地笑了笑，“这样吧，你先带我去看看。要是真合适，这事儿咱们就定下来。回头我就去大队部，咱们正经签个协议，有大队作保，你也不用担心我赖账不是？” “我倒不是那个意思……”张翠花知道他是好意，也不想辜负，只能再次叹了口气，“哎，那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这就带你去看看。”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往后山走去。 山路确实有些崎岖难走，好在果园离得不远。没走多久，就看到一片用铁丝网简单围起来的坡地，这便是张翠花家的果园了，小的不能再小。 张翠花推开一个简陋的木栅栏门，带着江北走了进去。 一进园子，江北就明白了张翠花那股不安来自何处。 这片小小的果园里，稀稀拉拉地长着也就二三十棵果树。大多数是桃树，还夹杂着几棵李子树和杏树，最边上还有两棵半大的柿子树。 只是这些树的状况，实在是惨不忍睹。 因为长期缺乏照料，几乎每一棵树都枝干干瘪，叶子稀疏发黄，上面布满了虫洞，病恹恹的，像是集体大病了一场，半死不活地立在那里，一阵风吹过，连叶子都懒得摇摆一下。 张翠花见他看得那么仔细，一张脸窘迫得通红。 “你看吧……我就说了，我们家这些树……实在不怎么样，都长成这个样子了，倒是让你看笑话了。” 江北走到一棵最惨的桃树前，树干上满是裂口和虫洞，稀疏的几片叶子也是病怏怏的黄色。 他伸手敲了敲，声音都有些发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根早就死了的木头桩子。 这些树，说是能砍了当柴烧都算抬举它们了。 但江北心里一点也不慌。 他有灵泉水在手，别说这些半死不活的果树，就是真枯了的木头，他都有信心让它枯木逢春，重新挂满又大又甜的果子！ 想到这，他转过身，脸上是胸有成竹的笑容。 “姐，我看这地方挺不错的，够宽敞。就是得重新休整一下，光用铁丝网围着可不行。”他话锋一转，直接问道：“你看这果园，一年承包费要多少？我要了！” “啥？”张翠花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小北，你……你可要考虑清楚啊！我知道你是可怜姐，但姐不能害你啊！这园子……” “放心吧，姐，我心里有数，自有办法。”江北打断了她的话，干脆利落地说，“您就说个价就行。” 张翠花被他这股劲头给镇住了，结结巴巴地伸出三根手指，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那……要不……一年……三百块？” 这个价格，相当于一个月还不到三十块钱，说实话，低得让江北自己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姐，你看你，这哪儿行！”江北笑了，“也别三百了，我一个月给你五十，一年就是六百块！你看咋样？” “六百？！”张翠花吓得连连摆手，“不行不行！那太多了！太多了！这破园子哪儿能值这么多钱啊？你这不是亏大了吗？” “哎，就这么定了！”江北一锤定音，“说六百就六百！亏不亏那是我的事儿。走，翠花姐，咱们现在就去大队部，找王叔给我们做个见证，开个文书！” 王叔，就是村里的村支书王建国。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就来到了大队部的办公室。 八十年代的村大队部，就是一间简单的平房，墙上还刷着时代的标语。王建国正戴着老花镜看报纸，见到他俩进来，放下了报纸。 当听说了江北要以一年六百块的价格承包张翠花家那个“果园”时，王建国惊得差点把眼镜掉下来。他悄悄把江北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 “小北，你可得想清楚！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年六百块，比咱们县里厂子有些正式工的工资都高了！ 那片地什么情况，咱们村里谁不知道？这要是回不了本，钱可就打水漂了！” “王叔，您放心，我已经考虑清楚了。”江北态度坚决，“今天就是想请您给做个见证，给我们开个文书。” 王建国见劝不动，只能叹了口气，回到桌边，拿出纸笔。 他按照流程，写好了一份简单的承包文书。 江北拿起笔，在末尾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轮到张翠花时，她局促地搓了搓手，在王建国递过来的印泥上用力按了一下，然后郑重地将鲜红的指印按在了自己的名字旁边。 一个农村妇女，不识字，自然也不会写字。 但这红手印一按，这片荒废的果园，就算正式承包给江北了。 等到江北拿着文书回到家，雅婷姐一听他花了六百块把那片破园子包了下来，当场就炸了毛。 “江北！你是不是疯了！简直是胡闹！” 她气得在屋里直转圈，“你昨晚上怎么跟我说的？让我先看看，别着急给钱！ 结果呢？你自己倒好，扭头就花了六百块！那钱是哪儿来的？那是你几次上山死里逃生才挣来的呀！我舍不得！不行，我现在就去找王叔，这事儿绝对不行！咱不能花这个冤枉钱！” “姐，姐你先别急！”江北赶紧拉住她。 “你信我一次。我既然敢花这个钱拿下来，就有办法把它变成一个真正的聚宝盆！” 他竖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地保证：“最多三天！三天之后，我就让你看到回报！好不好？” 关雅婷看着他认真的样子，虽然心里将信将疑，但也知道他这头倔驴的脾气，一旦认定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她最终只能跺了跺脚，无奈地叹了口气。 当天晚上，夜深人静。 江北扛着锄头，拎着一把剪刀，悄悄溜进了自己的新果园。 他先是借着月光，用锄头将每棵树根部的杂草和板结的硬土都翻了一遍，让土壤变得松软。然后又拿起剪刀，耐心地将那些干枯、病变的枝条一一剪下，把堆积的落叶聚拢到一边。 忙活了半宿，总算把整个园子初步规整了一遍。 做完这一切，他心念一动，整个人瞬间进入了系统空间。 他快步走到那口灵气氤氲的泉井边，用一个准备好的大瓜瓢，小心翼翼地舀了满满一瓢灵泉水。 回到现实，他捧着瓜瓢，走到第一棵桃树下，轻轻地、均匀地将泉水浇在树根周围的土壤里。做完一棵，又走向下一棵…… 他的动作十分仔细，神情专注，就像是在照料一群虚弱却充满希望的孩子。 第五十七章山神显灵了 将最后一瓢灵泉水浇灌下去，江北累得直起腰，捶了捶酸痛的后背。看着眼前这片依旧了无生气的果园，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 “系统，你可千万别忽悠我啊。我这可是把半数身家都押在这上面了，要真跟他们说的一样血本无归，那我可就亏惨了……你可得给力点儿啊！” 说完这话，他一屁股坐在一棵相对粗壮的杏树下，准备歇口气。 或许是忙活了半夜实在太累了，又或许是夜色太深、山风太柔，他靠着树干，眼皮越来越沉，不知不觉间，竟稀里糊涂地睡了过去。 而在他沉睡的过程中，这片被灵泉水滋养过的果园，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神奇变化。 那些原本干裂、粗糙的死树皮，开始像蛇蜕皮一样纷纷剥落，从里面生长出一层崭新、光滑、充满生命力的健康树皮。 树干上那些被虫蛀出的孔洞和伤疤，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消失，最终变得完好如初。 紧接着，枯黄的枝条重新抽出嫩绿的新芽，败落的叶子被青翠欲滴的绿叶所取代。整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 短短半个多小时，这片死气沉沉的荒地就彻底蜕变成了一片郁郁葱葱的桃园。 更违背常理的是，新生的枝叶间，竟迅速绽放出一朵朵娇艳的桃花，随即便又凋零，结出一个个青涩的果苞，迎风而长！ …… 第二天一大早，江北是被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给惊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天已大亮，而自己的果园外，不知何时竟围了一大群村民，一个个伸着脖子，对着园子里面指指点点，满脸都是活见鬼的表情。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好奇地走了过去。 “怎么了这是？大清早的，发生什么事了？” 村民们回头看到他，像是看到了主心骨，又像是看到了怪物，表情复杂极了。 村支书王建国也在人群里，他快步走过来，指着江北身后，嘴唇哆哆嗦嗦地，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小……小北……你……你自己看！” 江北疑惑地回过头去。 仅仅一瞬间，他整个人就如遭雷击，彻底僵在了原地。 只见昨天还半死不活的果树，此刻竟像是被施了仙法一般，枝繁叶茂，绿意盎然。 最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舒展开的枝条上，竟挂满了一个个硕大饱满的桃子！ 那些桃子，个个都比成年人的拳头还要大上一圈，形态饱满圆润，白里透红的果皮上覆盖着一层细密的绒毛，在晨光的照耀下，仿佛透着光。顶端那一抹胭脂般的嫣红，鲜艳欲滴， 只是看上一眼，就仿佛能闻到那股清甜多汁的果香，让人垂涎三尺，实在是喜人得紧！ 江北也彻底愣住了，他呆呆地看着眼前这满园硕果，大脑一片空白。 这……这他喵的也太神奇了吧？ 一夜之间，就从一片枯木林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滴个妈呀，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他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可眼前那青翠的绿叶、饱满的果实，无一不在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灵泉水的效果，比他想象中还要强大一百倍！ 他半信半疑地走到一棵桃树下，抬手从最矮的枝头摘下一个。桃子入手沉甸甸的，那股清甜的香气更加浓郁。 他放到嘴边，试探性地咬了一大口。 “咔嚓！” 清脆的响声过后，香甜的汁水瞬间在口腔中炸开！那股纯粹到极致的甜，混合着一股天然浓郁的桃子香气，汹涌地冲击着他的味蕾。 这汁水实在是太足了，一口下去，感觉整个嘴里都灌满了甘美的琼浆，别提有多满足了！ 更奇妙的是，随着果肉下肚，一股暖洋洋的感觉从胃里升起，像一缕和煦的春风，吹遍了四肢百骸，吹散了干涸土地上的最后一丝疲惫。 昨天忙活了半夜的劳累，竟在这一瞬间被一扫而空！ 那叫一个舒坦！ 江北正沉浸在这无与伦比的享受中，而他身后围观的村民们，早就被这股霸道的果香勾得魂都没了。 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喉头不断滚动，馋得直流口水。 他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片土地上，还从来没见过、没闻过这么诱人的桃子！ 大家心里都痒痒的，想尝一口，可又不好意思开口。 毕竟这果园现在是江北承包的，不管人家用什么神仙法子种出来的，那终究是人家的东西，哪能厚着脸皮去讨要呢？ 江北啃了老半天，一个大桃子也才啃掉一半。 他回过头，正好看到乡亲们那混杂着羡慕和渴望的眼神，心里顿时了然。他哈哈一笑，随手又从树上摘了五六个，捧着走了过去。 “来来来，乡亲们，都别站着了，大家尝尝鲜！” 他一边把桃子分给离得近的几个人，一边故作惊奇地说道： “我还以为这是假的呢，没想到昨晚那个梦竟然是真的！” 乡亲们惊喜地接过桃子，光是捧在手里闻上一口，就觉得那股沁人心脾的香气直往脑门里钻，整个人都心旷神怡。 村支书王建国也拿到了一个，忍不住问道： “小北，你昨晚……做了个什么梦啊？” 这一问，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周围瞬间安静下来，都等着他的下文。 江北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种既敬畏又困惑的表情，压低了声音，仿佛在分享一个天大的秘密。 “王叔，各位乡亲，这事儿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昨晚我在这儿不是累得睡着了嘛，迷迷糊糊的，就梦见一个老头，穿着一身白袍子，仙风道骨的，就站在这果园里。” “那老头看着这些快死的树，直叹气，说‘可惜了，可惜了’。 我当时在梦里胆子也大，就上去问他是谁。 你猜他怎么说？他说他是这后山的山神，看我心诚， 不忍心看翠花姐孤儿寡母过得苦，又肯花大价钱盘下这片荒地，是心善之人， 所以决定点化我一番，送我一场造化。” “山神爷？”有村民忍不住小声惊呼出来，脸上满是敬畏。 “是啊！然后，那山神爷爷就伸出手指，对着一棵树轻轻一点，指尖上就滴下一滴跟露水一样的东西。那玩意儿一落到树根上， 嚯！那树当时就活了过来，抽芽长叶，开花结果，就跟现在一模一样！他还告诉我，这叫‘甘露’，是山里的生机精华，他借我一用，让我把这果园经营好，以后结出的果子，要带着乡亲们一起富裕。”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一脸严肃地补充道：“最后，老神仙还嘱咐我，说‘天机不可泄露，福泽不可独享’，然后一挥袖子，我就醒了。我本来还以为就是个梦，可一睁眼……就、就成现在这样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再看向江北的眼神，已经从单纯的惊讶变成了混合着羡慕和敬畏的复杂情绪。 “我的天爷……原来是山神爷显灵了！” “我就说嘛！不然哪能一夜之间就长出这么好的桃子！” 王建国也是一脸震撼，他将信将疑地咬了一口手里的桃子，那股无与伦比的香甜瞬间让他瞪大了眼睛。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大声说道：“这是大好事啊！是山神爷看顾咱们村，看顾小北这个好后生！这是咱们全村的福气啊！” 第五十八章真正的仙桃 乡亲们心里那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了，剩下的只有对神迹的敬畏和对口中仙桃的渴望。 大家不再迟疑，一个个捧着桃子，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 “咔嚓！咔嚓！” 清脆的咀嚼声此起彼伏，伴随着含糊不清的赞叹： “唔……好吃！太好吃了！” “甜！真甜！这桃儿的汁水跟蜜一样！” “我活了五十多年，就没吃过这么香甜的桃子！” 一时间，果园外充满了幸福的咀嚼声和由衷的赞美。可就在这时，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尖叫。 “哎哟，我的妈嘞！啥东西呀？咋咬我屁股？！” 这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纷纷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坐在小板凳上的男人，猛地从凳子上一蹦三尺高，捂着屁股原地乱跳。 大家定睛一看，原来是只黑黢黢的天牛虫掉在了他身上。 “嗨！我还以为啥事呢，一只虫子给你吓成这样！”有人刚想笑话他大惊小怪。 可下一秒，所有人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随即化为无与伦比的震惊，眼珠子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因为，那个活蹦乱跳的男人，正是翠花姐的丈夫李军！一个在村里出了名的瘫子！ 他这双腿都瘫痪了五六年了，肌肉萎缩，平日里别说站，就是移动都得靠双手撑着小板凳，一步一步地往前挪。 可现在，他不仅站起来了，还站得笔直！刚才那一下，更是蹦得老高，那架势，简直像是要窜出去二里地！ 这……这怎么可能？！ 整个场面瞬间死寂，所有人都傻了。 还是王建国最先反应过来，他声音颤抖地问道：“李……李军？你的腿……好了？” 直到这时，沉浸在惊吓和疼痛中的李军才如梦初醒，有些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双腿。 那双曾经如同朽木般的腿，此刻竟然充满了力量。 他试探性地伸出手，摸了摸，又用力拍了拍，最后，他抬起脚，在地上重重地跺了跺。 不疼！一点都不疼！而且……有劲儿了！ 李军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小心翼翼地，像刚学走路的婴儿一样，尝试着迈出了一步，又迈出了一步……接着，他开始小跑起来！ 虽然姿势还有些笨拙，但他确确实实地跑起来了！ “我……我站起来了！”李军停下脚步，骇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看自己的双腿，脸上写满了狂喜与不敢置信， “我真的站起来了！我能走了！哈哈哈……我不是废人了！我不是废人了！” 他猛地转身，一把将旁边同样目瞪口呆的妻子翠花紧紧搂进怀里，一个铁塔般的汉子，瞬间哭得像个孩子，又哭又笑，语无伦次。 看到这一幕，江北心中了然。 他当然明白，这根本不是什么山神显灵，而是灵泉水的功效。 他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灵泉水的效果果然霸道，不仅能催生植物，还能大幅强化饮用者的体质，修复改造那些坏死的肌肉和神经。 别说治疗个双腿瘫痪了，照这个效果看，就算把一个弱鸡改造成超级赛亚人，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两口子激动得无以复加，在他们看来，眼前的江北哪里还是个普通的后生，分明就是救苦救难的活神仙！ 下一秒，李军就拉着翠花，噗通一声就要给江北跪下，嘴里高喊着：“小北，谢谢你啊，你简直是救苦救难的活神仙啊！” “哎，军哥，嫂子，你们这是干什么！” 江北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赶忙将两人搀住，说什么也不让他们跪下去。 “使不得，使不得！”他一脸真诚地说道，“这都是山神爷的恩赐，我就是个跑腿的。 再说了，要不是当初嫂子你心善，愿意把这桃园承包给我，我哪能有这份奇遇呢？真要说谢，也该我谢谢你们。 要拜，咱们就一起拜山神爷！” 他这番话既抬高了对方将功劳推给了虚无缥缈的“山神”，合情合理，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李军和翠花又是千恩万谢，激动的情绪好半天才平复下来。 翠花擦了擦眼角的泪，看着满园的仙桃，心里燃起了另一份更大的希望。她犹豫再三，还是拽了拽江北的衣角，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 “小北……俺……俺能不能……再求你两个桃子？一个也行！俺花钱买，俺愿意花钱买！你看成不？”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和无尽的期盼，“俺……俺想给俺家那两个儿子尝尝……既然这仙桃能让俺家男人重新站起来，那说不定……说不定也能把俺那两个苦命的娃给治好啊！” 听到这话，江北心里微微一动。他想都没想，直接转身从树上摘下两颗最大最红的桃子，稳稳地交到了翠花的手里。 “嫂子，你这说的是哪里话！”江北佯装微嗔道，“这桃子你尽管拿去给孩子们吃！别提钱不钱的。 以后这桃园越来越好，还得麻烦你和军哥帮我看着呢，这就当是我提前给你们发的工钱了！” 翠花捧着那两颗沉甸甸、仿佛承载着全家希望的桃子，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两口子对着江北又是一阵感激，这才宝贝似的捧着桃子，急匆匆地往家里赶去。 周围的乡亲们一看又有热闹可看，而且是关乎李军家两个傻儿子的奇迹，一个个好奇心爆棚，呼啦啦地全都跟了过去，想亲眼见证这“仙桃”是否真的无所不能。 江北看着这浩浩荡荡的队伍，心里也犯起了嘀咕。 灵泉水能修复坏死的肌肉神经，可对于痴傻这种涉及大脑和精神层面的问题，到底有没有用？疗效会不会不稳定？ 万一吃下去没效果，或者出了点别的什么事儿，那可就不好了。 想到这里，他也放下了手头清点果子的事儿，对着众人的背影喊了一声：“算了，我还是跟你们一起过去看看吧！” 第五十九章我去，吓死爹了 江北紧赶慢赶地挤进人群，刚到李军家院子门口，就看到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那动静可真不小。 他一眼就瞧见，翠花正蹲在地上，用小勺把桃子肉刮下来，一勺一勺，小心翼翼地喂给两个呆呆坐着的孩子。 这热闹甚至把雅婷姐、楚雨薇和徐云飞都给招过来了，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往里看。 院子里，乡亲们的议论声就没停过。 “哎，你们说这桃子……真能行吗？这痴傻可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根儿啊！” “谁说得准呢？李军那瘫了五六年的腿不都站起来了吗？还有啥不可能的！” “就是！我相信小北！老辈子不就说过嘛，咱们这后山啊，跟别的地方真的有点儿不一样！” 嘈杂声中，雅婷姐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刚挤进来的江北。她立刻柳眉一竖，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一把就拉住了江北的胳膊，把他拽到了一边。 “小北！你可算来了！你快看看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那两个大桃子，真是你搞出来的？” 雅婷姐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焦急。 “你可别跟我开玩笑啊！这到底能不能行啊？李军的腿好了那是他运气好，可这两个孩子……这可是痴傻啊！ 你这桃子来路不明的，万一要是有个好歹，吃出问题来，你让翠花嫂子一家下半辈子怎么活？咱们也得跟着吃不了兜着走！你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点吧！” 江北看着她满脸的担忧，正想开口安抚，院子里却突然爆发出一阵惊恐的尖叫！ “啊——！” 两人猛地回头，只见刚刚吃完桃子肉的两个孩子，突然浑身一僵，随即开始剧烈地抽搐起来，眼睛向上翻白，口中甚至溢出了白沫！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两个孩子就身子一软，“扑通”两声，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了！ “出事了！真的出事了！” “天爷啊！这……这是咋了？” “我就说吧！这东西不能乱吃！” 刚刚还满怀期待的院子，瞬间被巨大的恐慌所笼罩！ “娃！我的娃啊！” 翠花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整个人都瘫软了，连滚带爬地扑到两个孩子身边，拼命地摇晃着他们，可孩子毫无反应。 刚刚站起来的李军也是双腿一软，差点再次摔倒在地。 他一把抓住旁边人的胳膊，血红着眼睛，冲着江北的方向嘶吼道：“小北！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的目光，像一把把利剑，齐刷刷地刺向江北！ 江北的大脑“嗡”的一声，也彻底懵了。他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完了！玩脱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可眼看着李军夫妇那绝望到极致的眼神，和周围乡亲们即将失控的情绪，江北知道，他现在绝对不能慌！ 他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 他拨开人群，脸上强行挤出一个镇定的表情，声音提到了最大，盖过了所有的嘈杂和哭喊： “大家别慌！都别慌！” 他走到孩子身边蹲下，装模作样地探了探鼻息，然后大声宣布道：“这是正常现象！对！就是正常现象！等他们睡一觉，醒过来就好了！” 他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可实际上，他心里早就骂开了锅。 ‘系统！系统你给我滚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强化体质吗？怎么还给干抽过去了？你别在这关键时候给老子掉链子啊！要是真出了人命，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就在这剑拔弩张，气氛凝固到冰点的时候—— 躺在地上的两个孩子，突然“嘎”的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从梦里拽了出来，猛地一下就坐直了身子！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可下一秒，大家就都愣住了。 只见那两个孩子，原本呆滞无神、仿佛蒙着一层灰的眼睛，此刻变得清澈明亮，黑白分明，就跟山里的泉水一样干净。 他们不再是痴痴傻傻地咧着嘴笑，而是转过头，有些迷茫地看着周围，最后，目光落在了又惊又喜、泪流满面的李军和翠花身上。 “娘？” 另一个孩子也看向了李军，小声地喊道： “……爹？” 整个院子，瞬间死寂！ 李军和翠花两口子直接就石化了，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不可思议的声音。 自从孩子出生到现在，好几年了，他们还从来没叫过一声爹娘呢！ 平日里不是傻笑，就是哭闹，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眼神清明，口齿清晰地叫过人？ “娃……你……你刚才叫我啥？”翠花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心翼翼地又问了一遍。 大儿子眨了眨眼，似乎有些奇怪娘亲的反应，又叫了一声：“娘！我饿了。” “哎！哎！”翠花喜极而泣，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一把将孩子搂进怀里。 李军也回过神来，他蹲下身，看着小儿子，激动得嘴唇都在哆嗦：“儿啊，你再叫爹一声？” “爹！”小儿子干脆地喊道。 “哎哟我的老天爷啊！”李军一个大男人，再也忍不住，眼泪当场就飙了出来。 他还是不放心，试探着问道：“好儿子，你告诉爹，一加一等于几啊？” 小儿子歪了歪头，脆生生地答道：“等于二啊！爹你真笨！” 大儿子也在翠花怀里抬起头，跟着补了一句：“娘，我知道你把钱藏在咱家米缸底下的第三块砖头下面了！” 此话一出，翠花闹了个大红脸，周围的乡亲们则是在一片震惊之后，爆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 这下，谁还怀疑？连藏私房钱的地儿都知道了，这哪还是傻子？这分明是鬼精鬼精的！ “好了！真的好了！” “神了！真是太神了！山神爷显灵了啊！” 李军和翠花两口子对视一眼，下一秒，他们俩猛地转身，对着江北“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二话不说，梆梆梆就磕起了响头。 “小北！你就是我们全家的活菩萨！我们给你磕头了！” “哎哟我的天！军哥，嫂子，你们这是要折我的寿啊！” 江北吓了一大跳，心里那块大石头也总算落了地。他赶紧上前，手忙脚乱地把两个人往起拉。 “快起来快起来！使不得，真的使不得！你们再这样我可要跑了啊！” 他一边拉，一边苦笑着说：“都说了是山神爷看你们心诚，出手保佑的！跟我有啥关系？我就是个跑腿的，传个话而已！你们快起来！”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激动得浑身发抖的两口子给搀扶起来，心里却是在疯狂吐槽： ‘我去，吓死爹了！系统你个狗东西，下次升级能不能给个说明书啊！差点以为要现场翻车了！ 第六十章徐秀莲康复 这下，再也没人怀疑这桃子的神奇功效了。 村民们对江北的态度，也从一开始的客气、好奇，彻底转变成了敬畏和狂热。 “神了！这桃子真是山神爷赐下的仙丹啊！” “小北，你别一个人忙活了，我们都来帮你摘！” “对对对，大家伙儿都搭把手！这可是咱们村的宝贝！” 一时间，都不用江北开口，乡亲们就自发地组织起来，一个个涌进桃园，小心翼翼地帮忙采摘。 期间，那些平日里有点头疼脑热、风湿腿疼之类的老毛病的人，都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凑到江北跟前。 “小北啊，叔这老寒腿一到阴天就疼，你看……” “北哥，我这偏头痛好几年了，能……也能给个桃子尝尝不？” 江北也是来者不拒，乐呵呵地摘下几个桃子，掰成一小块一小块地分给他们，同时不忘叮嘱： “叔，婶儿，这玩意儿效果还是挺明显的。你们这小毛病，吃一小牙就管用，你们就分分吧。” 众人千恩万谢地接过桃肉吃下，没过多久，一阵阵惊喜的叫喊声就在桃园各处响起，更是坐实了这“仙桃”的名头。 大家伙儿齐心协力，忙活到天色擦黑，总算摘满了沉甸甸的两大筐桃子。 江北婉拒了乡亲们要帮忙送下山的好意，一行人这才回到了自家院里。 一进屋，雅婷姐和徐云飞就忙着张罗晚饭，而楚雨薇却一反常态，没去帮忙，也没回屋，就那么直愣愣地站在院子里，一双美目直勾勾地盯着江北，眼神复杂，欲言又止。 江北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这丫头在想什么，却也不点破，反而存心想逗逗她。 他悠哉悠哉地走到桃筐边，拿起一个水灵灵的大桃子，在井水里涮了涮，然后“咔嚓”就是一大口，吃得满嘴流汁。 “嗯——爽！” 他砸吧砸吧嘴，又掰下一大块，递给旁边拄着拐杖，正好奇看着他的徐秀莲。 “秀莲，来，你也尝尝，这桃子美容养颜！” “谢谢北哥。”徐秀莲羞涩地接过，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刚吃下没两口，她突然“咦”了一声，原本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只感觉一股暖流从胃里升起，他发现自己两条腿好像越来越有力气了，痒痒的，好像不用拐杖支撑也能行了。 她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脚踝，随即，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她扔掉了手中的拐杖， 试探着，一步一步地在院子里走了起来！虽然还有些不稳，但她确实是自己在走！ “天啊！”雅婷姐端着菜从厨房出来，直接看傻了。 最高兴的莫过于徐云飞，他像一阵风似的冲到自己妹妹面前，瞪大了眼睛，声音都在发颤： “妹！妹！你……你的腿……你走两步，快，再走两步给哥看看！” 徐秀莲含着泪，用力地点点头，又稳稳地走了几步。 “哥！我感觉……我感觉腿上有劲儿了！” “好了！真的好了！”徐云飞激动得原地蹦了一下，冲上去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那叫一个稀罕。 下一秒，他猛地转身，冲到江北面前，“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北哥！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亲哥！我徐云飞这条命就是你的！” “哎哎哎！你干嘛呢！”江北吓了一跳，赶紧把他往起拽，“快起来快起来！大男人家家的，动不动就跪，地上凉！再说了，咱俩谁跟谁啊，叫哥多生分，赶紧的，换个称呼！” 徐云飞一愣，眼眶通红地问：“那……那叫啥？” 江北嘿嘿一笑，拍着他的肩膀，一脸坏笑道：“叫爸爸！” “去你的！”徐云飞被他这么一闹，又哭又笑，一拳捶在他胸口。 旁边的徐秀莲也是满脸的感激和羞涩，她走到江北面前，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北哥……谢谢你。” 少女的眼波流转，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光彩，但当她不经意间看到江北正笑着和雅婷姐说话时，那光彩又悄悄黯淡了下去，只剩下纯粹的感激。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楚雨薇终于走了过来。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小心翼翼地问道： “江北……你的桃子，能卖给我一些吗？我……我出高价，五十块一个，不，一百块一个！你看行吗？” 江北闻言，转过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哟，这不是咱们的楚大小姐吗？怎么着，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故意拉长了语调，“之前是谁看我像看臭虫一样，不是不信我吗？不是不让我管你的事儿吗？这会儿怎么又来求我了？” 他摊了摊手，一脸遗憾地说：“哎呀，真不巧。我这桃子，卖给路边的狗都行，就是不卖给你这位大小姐。” 这阴阳怪气的调侃，让楚雨薇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大小姐脾气瞬间就顶了上来，脱口而出：“你——” 可一个“你”字出口，她就泄了气。是啊，自己拿什么去威胁人家呢？这桃子是人家种的，能随随便便种出这种神仙果子的人，会是简单角色吗？ 她的气势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丝哀求：“……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把桃子卖给我？” 江北看着她这副从高傲孔雀变成落毛凤凰的样子，心里偷着乐，嘴上却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说： “哎呀，这忙了一天，身上黏糊糊的，衣服都脏了。” 楚雨薇一愣，咬了咬银牙，她这辈子还没伺候过人呢！但为了爷爷的病，她一狠心，走过去拿起江北换下的脏衣服：“我……我帮你洗！” 看着她笨拙地在盆里搓着衣服，江北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等她好不容易洗完，红着手走回来，喘着气问：“这……这下可以了吧？” 江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肩膀，懒洋洋地说道：“嗯，洗得还行。就是吧，今天摘桃子，这胳膊肩膀啊，又酸又疼，哎哟，抬都抬不起来了……” 第六十一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旁边的关雅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走过来，抬脚就轻轻踢了江北一下，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小北！你这臭小子，差不多得了，别老捉弄人！雨薇好歹是个女孩子，你让她洗衣服还不够，还得给你揉肩膀？再作妖，信不信我揍你！” 江北被踢得一个趔趄，立马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嘿嘿一笑：“得得得，雅婷姐，我错了，我这不就开个玩笑嘛！别生气，回头我给你做好吃的赔罪！” 他转头看向楚雨薇，脸上那副戏谑的表情总算收敛了几分，语气也认真起来： “行了，楚大小姐，想让我给你桃子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得先老实交代，你爷爷到底得了啥病？要不这样，你带我过去瞧瞧也成，我得知道这桃子管不管用。” 楚雨薇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眼圈一红，咬着唇，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地低声开口： “我爷爷……他得的是陈年旧疾，一开始只是咳，后来就喘得厉害。去大医院查了，说是肺部有顽固的阴影，吃什么药都消不掉。 最近这半年，情况急转直下，已经彻底卧床不起了，整天就靠着氧气瓶吊着一口气，连说话都费劲。” “医生说……说他身体里的脉络像是被什么东西堵死了，气血不通，已经是……是油尽灯枯之相。 有个老中医给开了个方子，说唯一的希望就是用穿山甲的甲片当药引，强行破开瘀滞，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可是……可是这东西现在上哪儿找去啊……” 江北听完，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他点了点头，沉声说道：“能想到用穿山甲的甲片来治，说明你爷爷的情况确实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候了。” 他看着楚雨薇，话锋一转：“要我说，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治好。这样，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明天我送你回去，你告诉我你家在哪儿，我亲自过去瞧瞧。” 听到这话，楚大小姐总算是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头，不知不觉的也觉得眼前这家伙好像没那么讨厌了。 "我家就住在县城文昌巷7号,我带着人出来给爷爷找药材也有好几天了,这么长时间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我爸妈他们找不到我肯定也急坏了。" “行了这会儿天都黑了，你再急也没用。要不然这样？反正我明儿一早也要把这筐桃子拉到县城去卖。你今晚就在这儿多住一晚，明天我送你回家。” “好，那个啥，谢谢你啊。我之前不应该那么说你的，你是个好人。” “啊，别，我的大小姐，你千万别这么说，你要是不恨我，不把我当成臭流氓，我就已经算是烧了高香了。” “行了，早点儿回房休息吧。” 就这样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江北就骑着三轮车带着楚雨薇风风火火去了县城。 而此时的楚家早就已经乱了套了。整个楚家完全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下，气氛十分凝重。 一个40来岁的女人此时已经哭红了双眼，急得手足无措，来回踱步。完全就是六神无主不得安宁。 而旁边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同样神情憔悴，一根一根地抽着烟。 “楚建国你倒是说句话呀，别老在这儿抽抽抽，行不？你除了抽你那破烟你还能干什么？现在老爷子躺在床上。就吊着一口气了，咱闺女跑出去好几天了，连个信儿都没有。你这个儿子，你这个爹是怎么当的？你还不赶紧把人杀出去找。我就不相信这么大个县城还找不到个小姑娘了。” “我告诉你，我女儿要是没事儿还则罢了，但凡他要少了一根头发。老娘跟你没完。” 就在这时门口一个人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他是给楚家守门的。 “先生，夫人，小姐回来了。” “是吗？在哪儿？他人在哪儿？” 苏梅一下就急了，宝贝女儿终于回来了，太好了。 “人就在门口呢，是坐着一辆三轮车回来的。” 苏梅着急忙慌的跑到了门口，果然发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宝贝闺女。当下二话不说直接就上去一个拥抱，拉着楚雨薇的手上上下下，前前后后仔细地打量。 那种感觉，就好像要把他从上到下检查个遍似的。 “哎呀，宝贝女儿啊，你这几天都去哪儿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对了，受伤没有？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们把整个县城都快翻遍了，愣是没找到你，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呢。你这个死丫头，你到底跑哪儿去了呀？对了，还有的人呢？” “妈，你别担心，我的确是遇到了一些问题，不过现在已经没事儿了，我好着呢。对了，爷爷的病怎么样了？我走这几天他是不是又……” “还是那个老样子呗，快快快，既然你已经回来了，那就赶紧去看看你爷爷。” 这姑娘二话不说转头就往里面跑，江北想叫住他，结果已经来不及了。你说这叫个什么事儿啊？自己咋还被晾在外面了？ 得了，看来只能死皮赖脸地自己进去了。 然而就在他推着车准备往里面走的时候却被苏梅给拦住了。 他从包里拿出了2块钱，直接满脸嫌弃的丢到了江北面前，脸上的嫌弃溢于言表。 “哎，你等等，既然人送到了，那你就先走吧，这2块钱就当是我女儿坐你车的车费了。我们家今天还有事儿，恕不待客。” “阿姨，你误会了 我不是……”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梅极不耐烦地打断了。 “不是什么？咋的？2块钱还嫌少？”苏梅的柳眉倒竖，看江北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嗡嗡叫的苍蝇，“你这人心也太贪了点儿。行，我给你5块，5块钱总够了吧？” 她一边说，一边又从钱包里抽出几张毛票，连同那两块钱一起，像是打发乞丐一样，轻蔑地甩在江北身前的地上。 紧接着，她上上下下地把江北打量了个遍，眼神里的鄙夷和嫌恶几乎要溢出来。 “我警告你啊，别以为送我女儿回来，就动了什么不该有的歪心思。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德性！一个乡下来的泥腿子，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穷酸味儿，还想攀我们楚家的高枝儿？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拿着钱赶紧滚！别在这儿脏了我们家的地！” 这番话，句句诛心！ 江北气得直接笑出了声。 他盯着苏梅，眼神瞬间冷得像冰。 “你少来这套！” 江北猛地一喝，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骇人的煞气，吓得苏梅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要不是老子，你闺女早就在山里被狼给吃了！是她哭着喊着求我，我才大发慈悲把她送回来的，你以为老子真稀罕你们家这破地儿？” “2块钱？你打发叫花子呢！老子这些日子花在她身上的药钱都不止这两块！” 江北越说越气，一脚踩在那几张被甩在地上的毛票上，碾了碾，嘴角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冷笑。 “这钱，你还是留着给你家那死老鬼买棺材吧！老子不伺候了！” 说完，江北转头就走，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你……你个乡巴佬，你站住！” 苏梅被这一通劈头盖脸的臭骂给骂懵了，等她反应过来，涨红了脸想上前拦住，江北却已经大步流星地走远了，连个背影都透着一股决绝。 第六十二章10块钱一个 而此时，心急如焚的楚雨薇已经冲到了爷爷的房间。 床上的老人双目紧闭，已然陷入了深度昏迷，连她回来了都毫无反应。他的呼吸声像是破旧的风箱，每一口都极为困难，整张脸都因为缺氧而憋成了青紫色，眼看就是出气儿多，进气儿少了。 就在这时，苏梅气呼呼地从外面走了进来，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的。 楚雨薇看着爷爷的样子，心都揪成了一团，听到母亲的骂声，不由得回头问道：“妈，您在骂谁呢？” “还能有谁？门口那个臭要饭的！”苏梅一肚子火正没处撒，立马就告起了状，“我好心给了他5块钱车费让他走，他居然还敢给老娘耍脸子，整的自己多牛似的！” 楚雨薇一听这话，脑袋“嗡”的一声，脸色瞬间煞白：“什么？妈，你……你把他赶走了？” “对啊，赶走了！”苏梅不以为然地把包往旁边一甩， “那种人，浑身脏兮兮的，谁知道手脚干不干净？留在家门口干吗？他要是认准了咱们家的路，今天晚上偷偷溜回来偷东西怎么办？” “妈！” “你知道你都干了什么糊涂事吗！他……他是我好不容易才请回来给爷爷治病的！你就会坏事儿！” 说完，她再也顾不上跟母亲争辩，转身就朝着门外疯了似的冲了出去，希望能追上那个被自己母亲气走的身影。 苏梅被女儿吼得愣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叉着腰对着门口就骂开了： “嘿！你个死丫头！出去几天，脾气怎么变得这么怪？居然都敢顶撞你老妈了？” 她越想越气，把所有的过错都归结到了江北身上。 “肯定是那个臭小子把他给带坏了，我就说那种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江北憋着一肚子火，脚下蹬着三轮车，蹬得跟飞轮似的，破旧的车链子发出“哗啦哗啦”的抗议声。 那股子被羞辱的恶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让他只想找个地方发泄出来。但他到底是个成年人，知道光生气没用。 你不是瞧不起我这个乡巴佬吗？你不是觉得我浑身穷酸味儿吗？ 行！你牛，但你最好别来求老子。！ 县城工商所门口，是整个县城最热闹的地段之一，来来往往人流量极大。江北骑着车在这儿转了一圈，找了个不碍事儿的墙根，把三轮车往那一停。 他从车斗里拽出一块半旧的蓝色塑料篷布，往地上一铺，然后深吸一口气，开始小心翼翼地将那满筐的桃子，一个一个地往篷布上摆。 这桃子一露面，就像是自带了光一样，瞬间就让过往的行人挪不动道了。 实在是太邪乎了！ 这个年代，大家吃的桃子都是供销社里限量供应的，能有鸡蛋大就顶天了。 可江北拿出来的这些桃子，个顶个的圆润饱满，最小的都比庄稼汉的大拳头还要大上一圈！ 而且那颜色，简直绝了！根本不是普通桃子那种粉白带青，而是像刚刚从血里捞出来似的，红得那么鲜，那么亮，仿佛轻轻一捏就能滋出甜水儿来。 桃子表面还覆盖着一层细密的白色绒毛，在阳光下泛着一层柔光，光是看着就让人舌根发酸，一个劲儿地吞口水。 “哎哟我的老天爷！”一个挎着菜篮子的大妈最先停下脚步，眼睛瞪得溜圆，指着地上的桃子，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这……这是个啥玩意儿？桃子能长这么大？” 她这一嗓子，立马就像在平静的湖面扔了块大石头，周围的人“呼啦”一下全都围了上来，伸长了脖子往里瞅。 “嚯！你瞅瞅这桃儿！比我娃的脑袋都大了快！” “拉倒吧，哪有这么大的桃子？这肯定是蜡做的假家伙，糊弄人的！”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推了推眼镜，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 话音刚落，旁边一个壮汉就立马反驳他，还使劲吸了吸鼻子：“你鼻子是堵了吧？你闻闻这味儿！这股甜香味儿，跟钩子似的直往鼻子里钻！你家蜡做的玩意儿能有这个香气？” “就是！我活了快六十年，就没见过这么邪乎的桃儿！咱们供销社卖的那些，跟这个一比，简直就是没长大的桃核儿！” 人群里三层外三层，把江北的小摊位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家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脸上全是那种想信又不敢信的惊奇。毕竟，这玩意儿实在是太挑战他们这辈子的常识了。 这热闹的场面里，终于有个胆大的中年汉子挤到最前面，指着地上那品相好得不像话的桃子，瓮声瓮气地问道：“小伙子，你这桃子……咋卖的啊？” 这一问，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江北一直蹲在地上没说话，听到问价，这才慢悠悠地抬起头，扫了众人一眼，平静地伸出了一根手指。 “十块钱，一个。” “啥？！” “多……多少？！” 人群像是被扔进了一颗炸雷，瞬间就炸了锅！ “十块钱一个？！”最先问价那汉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小伙子你没睡醒吧？你这桃子是金子做的还是咋的？十块钱，我都能去国营肉铺割十好几斤肥膘了！我买肉吃它不香吗？跑来给你当这个冤大头？” “就是啊！疯了吧！抢钱啊这是！” “我滴乖乖，我还以为王母娘娘开蟠桃会了呢！这桃子吃了能长生不老啊？卖这么贵！” 各种嘲讽、质疑和看傻子一样的眼神，一下子全都聚焦在了江北身上。在这个工人月工资普遍只有几十块的年代，十块钱一个桃子，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面对众人的讥笑，江北却连眼皮都没多抬一下，语气还是那么平淡。 “您说的对，十块钱是能买不少肉。您要是不买，那是您的自由，我这桃子卖多少钱，是我的事儿。” 他拍了拍身边的筐子，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啊，就等个识货的。不识货的，给多少钱我都不卖。” 这话说得不卑不亢，反倒让一些原本想骂得更难听的人把话给咽了回去。 可左等右等，围观的人虽然还是那么多，但真正上来问价的，一听到这个价格就全都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咋着舌头走开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转眼就到了下午四点多。 第六十三章拿走，咱俩两清了 李卫国整个人都惊得呆住了，手里还捏着那个被咬了一口的桃子，半天没回过神来。 那股子暖流在他身体里窜来窜去，腰眼子都感觉热乎乎的，整个人像是卸下了几十斤的担子，一下子就轻松了！ 他猛地一拍大腿，眼睛放光地盯着江北，声音都变了调： “我勒个去！小兄弟，你……你这又是鼓捣出什么神仙玩意儿了？这桃子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 李卫国感觉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觉得浑身上下都舒坦，充满了使不完的牛劲儿，那感觉，比喝了二两烈酒还上头！ 江北看着他那副震惊的模样，心里偷着乐，脸上却装出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嗨，李大哥，这可不是什么神仙玩意儿。这是我承包了我们村儿后山的一片果园，自己琢磨出来的科学种植法！” “我跟你说啊，这讲究可多了！土壤酸碱度、光照时长、还有那个……对，微量元素！我特地找了些草木灰、骨粉什么的混进土里，给桃树补充一种特殊的营养物质。 这种物质啊，能促进桃子内部的……嗯……活性转化，所以它不光个儿大，吃起来对人身体还有好处！” 江北搜肠刮肚，把上辈子在网上看过的那些养生知识和农业科普东拼西凑，说得是口沫横飞，直接把李卫国给绕晕了。 “行了行了行了！”李卫国听得一个头两个大，赶紧摆手打断他， “兄弟，你可别跟我叨叨这些了，什么酸啊碱啊的，我一个字儿也听不懂！不过，你这桃子确实是好东西！绝对的好东西！我这一口下去，感觉人都年轻了好几岁！这么好的玩意儿，咋还一个都没卖出去？” 一说这个，江北就叹了口气，苦着脸诉苦道：“李大哥，您是不知道啊，我这桃子打算卖十块钱一个。 您瞅瞅，现在这普通老百姓，谁家舍得花十块钱就为了啃个桃儿啊？都说我疯了。” 李卫国一听，也是直咂嘴：“十块钱……这个价确实是高得有点离谱了。要不然这样，” 他眼珠一转，出了个主意，“你稍微降点儿价，我给你想想办法，拿到我们百货大楼的柜台去，我找人帮你吆喝吆喝，说不定能卖出去几个。” 江北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那可不行，李大哥！一分钱都不能少！我这可是宝贝，贱卖了那不就糟蹋东西了吗？” 就在俩人聊着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自行车铃声由远及近，一辆半旧的二八大杠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然后在摊子前“刺啦”一声，一个急刹停住。 车上的人跳下来的时候还有点不稳，差点摔倒。 正是满头大汗、心急如焚的楚雨薇。 她车都来不及扶，几步冲到江北面前，喘着粗气，脸上写满了歉意和焦急： “江北！对不起，对不起！之前的事情都是误会，是我妈她……是我没跟家里人说清楚，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我求求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去给我爷爷看看吧！他……他现在的情况已经很危险了，医生都说……” 江北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早就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疏离的冷淡。 他往后退了半步，慢悠悠地开口了，话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哎哟，这不是楚大小姐吗？您可别这么说，我哪敢跟您置气啊。” “我救了你的命，又好心把你送回家，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可我得到了什么？被人用钱砸脸，骂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5块钱真的是好多哟。 怎么着？我还得继续热脸去贴你们家的冷屁股啊？” “楚大小姐，我算是怕了你们这种豪门大户了。我就是一个乡下的小老百姓，没那个福分高攀。 您啊，还是放过我，让我老老实实过我自己的小日子吧。” 这番话说得楚雨薇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不是那样的！江北，我求你了！只要你肯救我爷爷，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 她实在是没办法了，咬着嘴唇，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了一句：“你答应过我的！” 听到这句话，江北脸上的嘲讽瞬间凝固了。 他沉默了片刻，最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转过身，从篷布上拿起一个红得发亮的桃子，递到楚雨薇面前。 “我江北说话，从不食言。答应你的，就一定会做到。”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这桃子，你拿回去给你爷爷吃了吧。至于它能不能救你爷爷的命，能不能治好他的病，那就看天意了。”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楚雨薇一眼，一字一顿地说道： “从此刻开始，你我就当是路人。你没见过我，我也没见过你。” 她看着手里的桃子，又看了看江北那张再无波澜的脸，知道再说什么都已无用。 一丝说不清的失落，瞬间涌上了心头。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爷爷还等着救命！ 楚雨薇死死咬着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她一言不发，抓起那个沉甸甸的桃子，翻身跨上自行车，头也不回地朝着家里的方向猛蹬过去。 车轮滚滚，带起的风吹干了她眼角的泪。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再快一点！ 等她满头大汗地赶到家，还没进院子，就听到屋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夹杂着母亲苏梅尖利的哭喊和父亲焦急的吼声。 出事了！ 楚雨薇心里咯噔一下，也顾不上停好车，把车往院墙上一扔，疯了似的冲进屋里。 屋里的景象让她手脚冰凉。 只见爷爷躺在床上，脸色已经变成了青紫色，胸口毫无起伏，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显然是剧烈咳嗽后一口气没上来，导致气闭了。 父亲楚雄和几个家人围在床边，急得团团转，而母亲苏梅正趴在床边，哭得几乎要昏厥过去。 混乱中，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边眼镜的年轻男人正在给老爷子做着检查， 这人叫陈俊，是市人民医院的青年才俊，也是苏梅最近一直挂在嘴边，想撮合给楚雨薇的对象。 “爸！我回来了！爷爷有救了！” 楚雨薇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举着手里的桃子就冲了进去，“快！快把这个给爷爷吃下去！” 屋里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她和她手里的那个大桃子上。 楚雄正在气头上，看到女儿在这节骨眼上添乱，猛地回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着嗓子低吼：“别吵！” 苏梅更是猛地抬起头，一双哭肿的眼睛死死瞪着她，尖声骂道：“你个死丫头！火烧眉毛的时候你跑哪儿去了？存心想急死我是不是！” “妈！我找到了能治好爷爷的药！”楚雨薇急得直跺脚，把桃子递到母亲面前，“你快！快把这个桃子弄成汁给爷爷喂下去！” “胡闹！”苏梅一把推开她的手，气得浑身发抖，“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搞这些有的没的！你爷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我打死你！” “雨薇妹妹。” 就在这时，一旁的陈俊站直了身体，扶了扶眼镜，温和地开口了。他看向楚雨薇的眼神带着一丝宠溺，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 “我知道你着急，但也不能病急乱投医啊。老爷子的肺病是老毛病了，吃个桃子怎么可能管用。” 他胸有成竹地转向楚雄，语气自信地安抚道：“楚叔叔，您放心，老爷子这是因为肺部旧疾急性发作，痰堵住了气管导致的暂时性窒息。我已经给他用了急救药物，情况很快就能稳定下来。我一定会治好爷爷的。” 说着，他的目光状似无意地瞥了楚雨薇一眼。 “楚叔叔，您看……这次要是老爷子能转危为安，我跟雨薇之间的婚事……” 第六十四章你给老娘滚！ 陈俊那几乎是明示的威胁，像一根刺扎在楚雄的心口。 他有心当场发作，可一看到床上父亲痛苦挣扎的模样，满腔的怒火又被硬生生压了回去。 他强忍着屈辱，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贤侄，现在……现在还是救人要紧。家父的身体最重要，其他的事情……等他老人家身体好了，我们再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好说。”陈俊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心里已是胜券在握。他转过身，不紧不慢地继续着手上的救治工作。 没过多久，在药物的作用下，老爷子喉咙里的痰音渐渐平息，剧烈的咳嗽也停了下来，原本青紫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些，缓缓睁开了眼睛。 “爸！您醒了！” “爷爷！” 一家人顿时喜出望外，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一半。 而这个时候，陈俊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凑到楚雨薇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带着十足的嘲讽低语道： “雨薇妹妹，看到了吗？治病救人这种事，是要靠科学的，必须得有专业的人，用专业的手法才能管用。 可不是你随随便便从外面找个三教九流的江湖骗子，搞些封建迷信的东西就能治好的。” 他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彻底引爆了楚雨薇压抑的怒火。 “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她猛地转头，眼神冰冷地盯着陈俊， “还有，收起你那些恶心的心思，我告诉你，我楚雨薇就是死，也绝对不可能嫁给你这种人！” 被当面戳穿，陈俊的脸色变了变，但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斯文的模样，只是冷笑了一声，不再言语。他笃定，楚家很快就会来求他。 楚雨薇懒得再理他，快步走到床边关心自己的爷爷。 然而，好景不长。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刚刚才缓过劲儿来的老爷子，情况突然急转直下！ 他开始更剧烈地咳嗽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变得惨白，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这一次，陈俊却好整以暇地站在一边，抱起了胳膊，脸上甚至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陈医生！快！快想想办法啊！”苏梅急得快疯了。 陈俊慢悠悠地瞥了楚雄一眼， “楚叔叔，这次的情况可比刚才严重多了。我的急救药……也用得差不多了。要想让我拿出压箱底的本事救人，也不是不行。” 他顿了顿，图穷匕见，目光灼灼地看着楚雨薇，一字一顿地说： “只要您现在点头，让我和雨薇先把结婚证领了，我保证，不出半小时，就让老爷子安然无恙！” 这赤裸裸的要挟，让整个屋子的空气都凝固了！ 就在楚雄和苏梅陷入绝望和屈辱的挣扎时，楚雨薇的脾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你做梦！” 她怒吼一声，一把将陈俊狠狠推开，后者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在全家人震惊的目光中，楚雨薇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冲进了厨房。 她找出那个被她视若珍宝的桃子，拿起一把水果刀迅速将其切成碎块，放进一个大瓷碗里，用勺子背使劲地碾压、捣烂，硬是挤出了小半碗殷红的桃汁！ 她端着碗，快步走了出来。 “薇薇！你干什么！不能胡来！”苏梅见状，立刻冲上来想要阻止。 楚雄也急得大喊：“胡闹！快放下！人命关天的大事，怎么能信这些！” “让开！” 楚雨薇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和果决。 她停下脚步，眼神如刀子般扫过自己的父母，那种不容置疑的气势，竟让苏梅和楚雄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再信他，”她用下巴指了指一脸错愕的陈俊，“爷爷就真的没救了！” “现在，信我一次！” 话音落下，楚雨薇不顾父母的阻拦，也不理会陈俊那看好戏的眼神，端着碗快步走到床前。 她半扶起爷爷，用勺子小心地撬开他紧闭的牙关，将那殷红的桃汁一点一点地灌了进去。 然而，桃汁刚下肚没多久，床上老爷子的脸色反而更加难看了！ 原本只是惨白，现在竟是直接泛起了青色，嘴唇也变成了骇人的青紫色。 他浑身开始剧烈地抽搐，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咯咯”声，本就困难的呼吸，这会儿像是被什么东西彻底堵死，眼瞅着就要断气了！ “你……你这个孽障！”苏梅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指着女儿的手都在发抖，“你这是要亲手害死你爷爷啊！” 楚雄也是双目赤红，一把抓住女儿的胳膊，痛心疾首地吼道：“糊涂！你太糊涂了啊！” “唉！”一旁的陈俊故作惋惜地摇了摇头，阴阳怪气地煽风点火， “楚叔叔，苏阿姨，我早就说了，治病要讲科学，不能乱用偏方。这下好了，老爷子最后一点生机……都被这碗桃子水给断送了！” 这话像一把刀子，狠狠插在楚雨薇的心上。她看着爷爷痛苦的样子，也彻底慌了神，心里最后一点底气荡然无存。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无尽的悔恨和恐惧，嘴里下意识地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念叨着： “江北……江北你个混蛋……你要是敢骗我，你要是敢害了我爷爷……老娘……老娘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我一定咬死你……” 就在全家陷入绝望的死寂时，异变陡生！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一直抽搐的老爷子猛地弓起身子，张嘴喷出了一大口乌黑腥臭的血块！那血块溅在床单上，触目惊心。 喷出这口血后，老爷子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整个人瞬间瘫软回床上。 紧接着，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奇迹发生了！ 老爷子那骇人的青紫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面色逐渐变得红润起来。他胸口开始平稳而有力地起伏，长长地、舒畅地吐出了一口气！ 片刻后，他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清明，环视一周，声音虽然还有些虚弱，但无比清晰：“雄……梅……雨薇……你们……你们都围着我干嘛？” 他甚至还看到了陈俊，皱了皱眉：“小陈医生也在啊？” 他竟然能清晰地叫出眼前所有人的名字！这情况，看起来甚至比他没犯病之前还好！ 全家人都看傻了。 就在这时，陈俊第一个反应过来，他一个箭步冲上前，脸上堆满惊喜的笑容，抢着邀功： “太好了！老爷子，您终于醒了！我就说我的特效药管用吧！虽然药效发挥得慢了点，但总算是把您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转向楚雄，迫不及待地想把事情定死：“楚叔叔，您看，既然老爷子转危为安，那我和雨薇的婚事……” “滚！” 一声清脆的怒喝，像炸雷一样在屋里响起。 楚雨薇双眼通红地瞪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告诉你，这辈子就算老娘不嫁人，也绝对轮不着你这种趁火打劫的小人！现在，收起你那些破烂儿，给我滚出去！” 陈俊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咬牙切齿地看着楚雨薇，又看了看毫无反应的楚雄和苏梅，知道今天这脸是丢到家了。 他最终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好……你好样的！”，然后恨恨地收拾起自己的药箱，灰溜溜地走了。 等陈俊一走，屋里的气氛顿时轻松下来。楚雨薇又小心地喂了些桃汁给爷爷。 这次，老爷子乐呵呵地自己接了过来，甚至在楚雄的搀扶下，自己从床上坐了起来，端着碗一口气喝完了。 “好喝！真甜！”他砸吧砸吧嘴，一脸的享受，“这是哪儿来的宝贝？喝了这桃子水，我感觉这肺里头一点儿都不堵了，透亮！呼吸都顺畅了！” 楚雨薇看着爷爷精神矍铄的样子，悬着的心彻底放下，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她一边擦眼泪，一边支支吾吾地回答：“是……是从我一个朋友……叫江北……从他那儿得来的。” 她说着，便把自己之前看到江北用桃子治好两个小孩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只是在说到江北时，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脸上也飞起了两抹红晕，那副模样，一看就是少女怀春的娇羞。 老爷子是什么人？那是从风浪里闯过来的，一眼就看穿了孙女的心思。 他呵呵一笑，伸出手慈爱地摸了摸楚雨薇的头。 “傻丫头。”老爷子看着她，眼神里满是了然和笑意， “既然是人家江北小同志的宝贝桃子救了爷爷这条老命，那咱们就不能欠着这份天大的人情。理当上门去，好好感谢人家呀！” 他顿了顿，冲着孙女眨了眨眼，中气十足地说道：“乖孙女，你什么时候……带爷爷去见见咱们家的这位救命恩人呐？” 第六十五章女流氓啊 就在楚家正上演着悲喜交加的大戏时，江北这边却显得有些门庭冷落。 李卫国确实够意思，直接把他领到了国营百货大楼门口，还专门给他找了个不碍事又显眼的空地儿，让他把背篓里的桃子摆出来。 这地方的人流量可比菜市场大多了，进进出出的人，要么是穿着“的确良”衬衫的干部，要么是家里有点门路的城里人。 按理说，这些人消费能力强，十块钱对他们来说虽不是小数目，但也掏得起。 可现实是，一下午过去了，江北的桃子摊前，围观的人不少，一个个伸着脖子看，对着那水灵灵、粉嫩嫩的大桃子啧啧称奇， 可一听到“十块钱一个”的价格，就都把手缩了回去，摇着头走了。 大多数人，都只是抱着一种看稀奇的观望态度。 眼看着太阳都偏西了，李卫国在旁边看得直叹气。 他走过来，压低声音劝道：“小江啊，哥说句实在话，你这价格……太吓人了。要不，降降价？再这么摆下去，天都黑了。 这桃子金贵，放久了可就坏了，到时候一分钱都卖不出去。” 江北却是不为所动，咧嘴一笑：“李大哥，放心，十块钱是最低价了，绝不降价。我这桃子啊，没那么容易坏。”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些桃子被空间里的灵泉水浇灌过，早就脱胎换骨了。别说放一天，就是搁上一个月，也照样是风味如初，新鲜水灵。 他眼珠子一转，跟李卫国商量道：“李大哥，要不这样，你干脆把这些桃子都收了？你看这品相，多好啊！ 你拿回去稍微用小竹篮什么的包装一下，再做两个噱头，比如‘延年益寿仙桃’、‘美容养颜水蜜桃’什么的，指定好卖！” 李卫国听得一愣一愣的，可心里却直打鼓。这小子，脑子是真活泛，可胆子也太大了。 这桃子这么贵，万一他买过来砸手里了，那亏的可是真金白银啊！再说了，就算能卖，万一卖得不好，达不到预期，还是得亏本。 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风险太大，只能婉言拒绝： “小江，不是大哥不信你……主要是这……这本钱太大了，我……我有点吃不准。这事儿咱还是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行吧。”江北也不强求。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街上的行人也少了，江北叹了口气，寻思着今天估计是白忙活了，正准备把桃子重新装回背篓里，明天再想办法。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急匆匆的身影由远及近，带着一阵香风停在了他的摊子前。 正是去而复返的楚雨薇！ 她二话不说，指着地上的桃子，语气不容置疑：“这些桃子，我全要了！” 江北一看来人，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没好气地说道：“你怎么又来了？我答应给你的桃子可是给了，咱们两个之间已经两清了。咋的？你还真赖上我了呀？” 谁知，楚雨薇听到这话非但不恼，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反而弯成了月牙，俏脸泛起一抹动人的红晕，竟是故意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挑逗他：“我喜欢你，想帮帮你，不行啊？” “噗——” 江北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像是见了鬼一样猛地往后跳了一步，满脸惊恐地摆着手： “可别！你千万别！大姐，我求你了，你趁早断了这心思吧！你到底看上我哪儿了？你说！我改！我立马就改还不行吗？ 大小姐，你饶了我行不？我就一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你老缠着我干什么玩意儿啊？” 楚雨薇被他这夸张的反应逗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着他那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怂样，她心里更是觉得有趣。 她干脆心一横，胆子也大了起来，双手往腰上一叉，挺了挺胸脯： “我一个女孩子家家的都不怕，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怕什么？怎么，还怕我吃了你啊？” 说着，她竟一步上前，直接伸手抓住了江北的胳膊，不由分说地就往外拽。 “走！跟我回家！” 江北彻底懵了，被她拽得一个趔趄。 “啊？回……回家？去哪儿就回家啊？咱俩好像没那么熟吧！” “哎，你放开我！你松手！”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女流氓啊！” 江北的抗议声，最终还是彻底淹没在了楚雨薇的霸道里。 一个身高一米八的大小伙子，硬是被一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姑娘家生拉硬拽，穿过大半个街道，踉踉跄跄地拖到了楚家那气派的大门口。 两人还在门口拉拉扯扯，一个想跑，一个死活不松手，那场面，别提多滑稽了。 “胡闹！” 一声低喝从院子里传来，楚雄站在门口，看着女儿和江北这不成体统的样子，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 苏梅更是按捺不住，直接从屋里快步冲了出来，指着楚雨薇开始数落： “楚雨薇！你个大姑娘家家的，跟一个男的这么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还不赶紧给我松手！” 谁知楚雨薇压根就没听她的，反而把身子朝江北贴得更近了，几乎是半抱着江北的胳膊，理直气壮地把他往院子里拖。 她一边走，还一边兴高采烈地冲屋里喊：“爷爷！我回来啦！你看我把谁给您带回来啦！” 江北被她这操作搞得彻底没脾气了，只能认命般地被拽进了客厅。 一进屋，就看到一位精神矍铄的老爷子正乐呵呵地坐在沙发上，满脸慈祥地看着他们。 “孙女儿，回来了。”老爷子笑呵呵地开口，目光落在了江北身上，“这位就是你的那个朋友啊？” “嗯！就是他！”楚雨薇邀功似的把江北往前一推，脆生生地说， “他就是白天给我桃子的那个朋友，叫江北！爷爷你看，他这背篓里还有二十多个桃子呢！” 说完，她又转过头，一双明亮的眼睛促狭地看着江北，故意扬了扬下巴：“哎，我说江北，你不是挺厉害的嘛？ 怎么卖了一天，好像一个桃子都没卖出去啊？原来你也有不行的时候嘛，哈哈哈！” 江北嘴角抽了抽，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你可别幸灾乐祸了！那是他们不识货，都不知道我这桃子的真正价值。” “哦？小同志，快过来坐。”老爷子饶有兴致地对江北招了招手。 “老爷子好。”江北见状，也只好硬着头皮，很有礼貌地回应了一声。 可他屁股还没沾到沙发呢，一旁的苏梅就赶紧跳了出来，一脸警惕地对着老爷子说道： “爸！您可别被这小子给骗了！他就是个占小便宜没够的乡巴佬！白天送薇薇回来，还想讹我的钱来着！” 第六十六章老爷子的试探 苏梅的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客厅里刚刚升起的一点融洽气氛。 她双手抱在胸前，下巴抬得老高，继续对着老爷子告状：“爸，您别看他长得人模人样的，他就是个装神弄鬼的骗子！ 您这病能好，肯定是小陈的特效药起作用了，跟他的破桃子有什么关系？他就是个想攀高枝、占小便宜没够的乡巴佬，一个破桃子还能治病，糊弄谁呢？您可别被他给忽悠了。” “住口！” 一声冷哼，如同平地惊雷。 楚老爷子脸色一沉，原本和蔼的目光变得锐利如刀，直直地射向苏梅：“你给我出去！” 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的身体是怎么回事，我自己最清楚！用不着你在这里胡言乱语！” 老爷子说着，又把冰冷的目光转向了一旁默不作声的儿子楚雄，“还有你！看看你娶的好媳妇！家里的脸都让她给丢尽了！ 你们俩，都给我出去，好好反省反省！” 楚雄和苏梅被训得面红耳赤，一句话都不敢反驳，灰溜溜地退出了客厅。 客厅里顿时安静下来。 老爷子脸上的怒气缓缓褪去，换上了一副歉意的表情，对江北叹了口气：“唉，小同志，让你见笑了。治家不严，家门不幸啊，娶了这么个儿媳妇，实在是……对不住了。” “老爷子，您言重了，没事儿。”江北很随和地摆了摆手，他本来也没把苏梅的话放在心上。 他站起身，说道：“既然看您身体已经大好了，那我也就放心了。这会儿天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哎，别走别走！”老爷子连忙伸手留他，“这都什么时候了？黑灯瞎火的，你这个时候回去，走到家明天天都亮了！就在这儿住一晚！” 老爷子的目光落在了江北脚边的背篓上，眼睛一亮：“哟，这里还有这么多桃子呢！这桃子可是真不错呀！你打算卖多少钱一个？ 我买些，等过两天有几个老朋友要来看我，他们身上也都有点老毛病，我正好让他们也尝尝鲜。” 江北挠了挠头，有些忐忑地报出了价格：“十……十块钱一个。”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老爷子的双眼死死地瞪着他，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能把他看穿，看得他心里直发毛。 “呃……老爷子，您别这么看着我呀……”江北有点心虚了，赶紧解释，“我这桃子……真是我用特殊法子种出来的， 它……它就值这个价。要不……要不给您打个折？九块五一个，咋样？” “哈哈哈！” 老爷子突然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指着江北，对旁边的楚雨薇说道：“去！薇薇，上楼去我书房，把抽屉里的钱拿下来！你这朋友，有意思！” 他转头看向江北，大手一挥：“这二十多个桃子，我全买了！” 这下子，轮到江北愣住了。 “啥？老爷子，您……您全买了？” “对！全买了！”老爷子斩钉截铁地说，“这桃子救了我的命，在我看来，它就是无价之宝！ 十块钱一个，便宜了！明天我那群老伙计过来，正好也让他们开开眼！” 很快，楚雨薇就拿了钱下来。江北跟着数了数背篓里的桃子，一共是二十六个。 他本想说就收二百四十块钱得了，图个吉利。可老爷子说什么也不同意，硬是让楚雨薇数了二百六十块钱塞到他手里，还非得留他在家里吃了晚饭再休息。 晚饭后，江北被安排在了客房休息。 而客厅里，老爷子则拉着自家孙女儿，笑眯眯地问道：“薇薇啊，跟爷爷说实话，你觉得这个叫江北的年轻人，怎么样啊？” 楚雨薇一听，小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嘴上却哼哼唧唧地抱怨起来： “他呀？讨厌死了！就知道欺负人，蛮不讲理的，嘴里还口花花的，没一句正经话！” 可她嘴里说着江北的各种不好，脸上的红晕却越来越深，那娇羞的模样，分明就是动了春心。 老爷子人老成精，哪里看不出来，干脆就光明正大地捅破了窗户纸： “你呀，嘴上说不好，心里乐开花了吧？跟爷爷说，是不是看上这小子了？” “爷爷！您……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楚雨薇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跳了起来，跺着脚反驳，“他那种人，我……我才看不上呢！” 说完，也不等老爷子再问，就红着脸跑上楼去了。 “呵呵，还说不喜欢。”老爷子看着孙女落荒而逃的背影，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心知肚明的笑容。 第二天一大早，江北睡醒后就准备回去了。 可当他走到院子里时，却看到老爷子正一个人坐在石桌旁，悠然自得地喝着早茶。 “小江，起来了？过来，陪我老头子喝一杯。”老爷子朝他招了招手。 江北盛情难却，只好坐了过去。 两人喝着茶，闲聊了几句，老爷子话锋一转，看似不经意地问道：“小江啊，你觉得我们家薇薇这个丫头，怎么样？是不是有点被我们给宠坏了，性子野了点？” 老爷子问得旁敲侧击，但江北立刻就听出了弦外之音。 他放下茶杯，坦然一笑，说道：“老爷子，您说笑了。昨天是我心情不太好，所以对她说了些伤人的话，其实我心里不是那个意思。” “我觉得楚小姐这姑娘挺不错的，性格率真直爽，不像别的女孩子那样扭扭捏捏的，很对我的脾气。” 不远处的屋门后面，楚雨薇正悄悄地探出半个脑袋，屏息凝神地偷听着。当她听到江北夸自己时，嘴角忍不住悄悄上扬，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可接下来，江北却话锋一转。 “但是，老爷子……”他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语气变得认真而诚恳，“虽然我对楚小姐有那么点好感，但我和她之间是不可能的。”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且我已经决定，此生非她不娶。所以，楚小姐的这份厚爱，我只能是……辜负了。” 第六十七章大佬局 江北的话，如同一盆冰水，瞬间将楚雨薇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那一点点刚刚萌生出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甜蜜与期待，顷刻间碎成了冰渣。 羞愤与委屈猛地冲上头顶，她再也无法在门后多待一秒，直接从后面冲了出来， “江北你个混蛋！谁要你喜欢了？你别自作多情了！” “我才不会喜欢你这种人呢！你死了这条心吧！这辈子都不可能！” 说完，她像是为了发泄心中所有的情绪，狠狠冲上前，在江北的脚背上用力踩了一下。 “嘶——” 江北疼得倒吸一口凉气，龇牙咧嘴地抱住了自己的脚。 而楚雨薇在“报复”成功后，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就哭着跑开了，只留给院子里一老一少一个决绝的背影，搞得江北想解释都没机会。 “唉……”楚老爷子看着孙女儿跑远的方向，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却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微笑。 他转过头，拍了拍江北的肩膀：“唉，我家这丫头啊，真是被我给惯坏了。来来来，小江，别理她，坐下喝茶，咱们慢慢聊。” 江北还能说什么？只能是满脸苦笑，一瘸一拐地重新坐了下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院门外传来一阵爽朗洪亮的笑声。 紧接着，一群年龄在五六十岁，甚至还有七十来岁的老人家说说笑笑着走了进来。这群人有的拄着拐杖，有的甚至由人推着轮椅， 但无一例外，身上都穿着洗得有些发白的军绿色常服。那不是什么正式的礼服，而是属于他们那个年代的退伍老干部们日常最爱穿的款式。 他们一个个虽然面色慈和，但精神矍铄，那挺直的腰板、锐利的眼神，一举一动间都透着一股久经沙场的铁血杀气，让人望而生畏。 “哈哈哈，老楚！听说你前两天差点要去跟阎王爷报道了，我们特地来看看你咽气没有！”一个拄着拐杖的大爷中气十足地调侃道。 另一个坐着轮椅的老爷子也跟着起哄：“就是！你要是再不把那几瓶珍藏的茅台拿出来，可就真没机会喝了！我们这是来帮你完成遗愿的！” 楚老爷子一见这帮老伙计，顿时乐了，指着他们哈哈大笑：“喝就喝！还怕了你们这几个老家伙不成？就怕你们待会儿一个个都得趴桌子上！你们那点酒量，我还能不知道？” 笑闹过后，一个看起来最沉稳的老爷子走到跟前，关切地打量着楚老爷子的气色，问道： “说正经的，老楚，前两天听说你病得很重，我们都担心坏了。今天这一看，你这气色怎么这么好？身体……真没事了？” “没事了！好得很！”楚老爷子得意地哈哈一笑，顺势一拉还愣在一旁的江北，无比自豪地给众人介绍道： “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江北，小江同志！我的病，就是被他给治好的！” “什么？” “他？” 一瞬间，所有老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江北身上，充满了好奇、审视和一丝不信。 他们可都清楚得很，楚老爷子身上的毛病，是早年间在战场上留下的沉珂旧疾，这些年找了多少名医专家都束手无策。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怎么可能治得好？ “小同志，你是怎么办到的？”一位老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等待着答案。 谁知，楚老爷子却在这时卖起了关子，他笑着摆了摆手，对江北说：“小江，你先别说。” 然后，他得意地扫视了一圈自己的老战友们，笑道：“让他们几个老家伙自个儿猜猜！我倒要看看，他们这脑子，还能不能转得动！” “我知道了！” “肯定是国外弄来了什么最新的特效药，对不对？ “不对不对，” “老楚这病根在肺腑，依我看，八成是小江同志家里有什么宫里传出来的独门秘方，用名贵药材熬的汤药，这才叫固本培元！” 眼看把这群老伙计的胃口吊得足足的，他才得意地清了清嗓子，一拍桌子，朗声道： “我告诉你们，你们就是想破脑袋也绝对想不到！小江治好我，用的既不是什么起死回生的好药，更不是什么闻所未闻的医术……” “他呀，治好我，就用了一个桃子！” 此话一出，整个院子瞬间安静了零点五秒。 紧接着—— “啊？桃子？！” 几乎是异口同声的惊呼，所有老爷子都瞪大了眼睛， “我说老楚，你该不会是跟我们开玩笑吧？” “你不想说可以不说，没必要把我们这些老家伙当三岁小孩儿耍啊！一个桃子就能治好你的病？什么桃子这么厉害？难不成是王母娘娘的蟠桃？” “哎！”楚老爷子一拍大腿，乐了，“虽然不是蟠桃，但我跟你说，跟那蟠桃也差不了多少！” 说完，他也不多解释，乐呵呵地转身回屋，很快就将昨天江北卖给他的那一筐桃子，小心翼翼地抱了出来，放在石桌上。 “你们看，这就是小江昨天晚上卖给我的桃子！” 那一个个粉嫩饱满、散发着诱人清香的大桃子，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就在众人围着桃子啧啧称奇时，一个看起来和楚老爷子关系格外亲近的大爷凑了过来， “老楚，你家厕所在哪儿呢？我这肚子有点闹腾。”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把楚老爷子拉到了一边， “老楚啊，你可得擦亮眼睛了！这桃子……虽然是个头大了点，看着水灵，但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呀。 你可别被这个小家伙给骗了，到时候亏点儿钱倒是没事儿，这要是传出去，你这张老脸可就丢大发了呀！” 楚老爷子一听，顿时哈哈一笑：“老李啊，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吧！” “这桃子的效果，我是亲自尝过的！要不是靠着它，昨晚上我可能就真到阎王爷那儿去报道了！我跟你说，小江卖的这桃子，比仙丹还灵！” 见老李还是一脸将信将疑，楚老爷子眼珠一转，说道：“对了，你那老风湿不是一到阴雨天就犯吗？待会儿我给你一个桃子，你自个儿尝尝，尝完不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被称作老李的大爷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行吧，那我就试试。希望真有你说的那么神。这几天天气的确不太好，我这双老腿啊，确实又开始钻心地疼了。” 第六十八章一帮老顽童 楚老爷子从筐里小心翼翼捏起一个桃子，最终还是咬了咬牙，把桃子放在石桌中央。 “来，都尝尝，就这一个，多了没有。” “老楚啊，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简直抠门到家了！你筐里那么多桃子，就给我们一个？”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爷拍着石桌，声音洪亮得能震落院角的灰尘，唾沫星子随着说话的动作溅出来，带着几分豪爽的不满。 楚老爷子立刻把筐往身后挪了挪，像是护着什么稀世珍宝，他梗着脖子，脸上满是不服气。 “这些桃子可都是我保命的宝贝！” “给你们一个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好吧？换别人来，我半个都舍不得拿！” 老李见状，赶紧上前打圆场，他伸手拍了拍络腮胡大爷的胳膊，目光扫过石桌上的桃子，眼神里带着几分期待。 “这桃子也不便宜，咱们就先分着尝尝。” “看看好不好吃，再说嘛。” “说不定这桃子真有老楚说的那种神奇效果呢？” 络腮胡大爷哼了一声，却也没再反驳。几人找了把小刀，小心翼翼把桃子分成几块，先递了一块给坐着轮椅的老爷子，又给其他人各分了一小块，最后剩下的一小块，楚老爷子自己捏在手里，没舍得立刻吃。 络腮胡大爷先咬了一口，果肉在嘴里化开的瞬间，他眼睛亮了亮，甜津津的汁水顺着嘴角往下淌，带着股说不出的清香。其他几位老爷子也跟着尝了尝，脸上都露出了满意的神色，纷纷点头。 可没一会儿，络腮胡大爷就皱起了眉头，他放下手里的桃核，活动了一下胳膊。 “这也没什么不同嘛。” “不就是大个儿一点，口味好一点的桃子吗？” “也没你说的那么离谱啊！” 坐着轮椅的老爷子也跟着附和，他摸了摸自己的膝盖，轻轻叹了口气。 “是啊，吃着是挺甜，可身上没感觉有啥变化。” “就这桃子能卖 10 块钱一个？这不是抢钱呢吗？” 语气里满是不赞同。 楚老爷子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赶紧转头看向老李。老李正皱着眉活动自己的腿，听到动静抬起头，他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没什么变化，还是老样子，有点发沉。” 楚老爷子心里一慌，他悄悄往后退了两步，拉了拉江北的胳膊，两人走到院角的石榴树后面，避开了其他人的目光。楚老爷子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焦急，说话时还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石桌旁的几人。 “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关键时刻掉链子，不是让我在这些老兄弟面前丢脸吗？” 江北摸了摸鼻子，脸上带着几分歉意，他看了眼石桌上剩下的桃核，又看了看楚老爷子。 “可能他们吃得太少了。” “这桃子的效果要慢慢显出来，需要再多吃一点点。” 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却也只能这么解释。 楚老爷子听江北这么说，脸上的焦急稍缓，可一想到要再拿出一个桃子，嘴角就忍不住抽搐。 他盯着筐里粉嫩的桃子，像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宝，手伸了几次才又捏出一个，动作比刚才还轻，生怕碰坏了似的。 “罢罢罢，今天就当给你们开眼了！” 他咬着牙把桃子放在桌上，那模样像是割了块肉，引得络腮胡大爷又想调侃，却被他一个眼刀怼了回去。 几人还是小心翼翼地分了桃，这次老李没等别人递，自己先拿了块塞进嘴里，嚼得格外认真。 刚开始和上次一样，只觉得甜得入心，可没嚼几口，他突然 “嗯” 了一声，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 “哎？我这腿……” 他放下桃核，下意识活动了一下右腿，脸上露出几分诧异，原本走路有些发沉的脚步，此刻竟轻快了些。 一旁拄着拐杖的老爷子凑过来：“怎么了老李？难不成真有效果？” 话音刚落，老李突然拍了下大腿，眼睛亮得吓人。 “麻！还热乎着！刚才那钻心的疼，好像真轻了不少！” 他一边说一边来回动腿，动作比刚才利索了许多，连带着腰杆都直了些，手里的拐杖都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 其他老爷子见状，都凑过来看热闹，络腮胡大爷还伸手戳了戳老李的腿：“你可别为了帮老楚圆场，故意装的啊！” 老李刚想反驳，突然 “呃” 了一声，肚子里像是有股气在乱窜，从胸口到膝盖来回游走，胀得他脸都红了。 他想憋着，可那股气根本控制不住，下一秒 “噗 ——” 的一声，一个响亮又绵长的屁突然炸了出来。 那味儿来得又急又猛，带着股发酵后的酸臭味，瞬间在院子里散开。 络腮胡大爷离得最近，首当其冲吸了一口，当场就皱着眉往后蹦，手在鼻子前使劲扇：“我去！老李你这屁是藏了多少年的存货？想把我们都熏晕啊！” “老伙计，你这是把身体里的浊气都排出来了？就是这味儿，比咱当年在战壕里的脚气还冲！” 老李自己也愣了，反应过来后脸瞬间红到脖子根，却又忍不住笑：“嘿！这屁放出来，我倒觉得更舒坦了！浑身都轻了！” 他一边说一边又动了动腿，这次连左腿的老毛病都没那么难受了，走起路来比刚才稳当不少，甚至能松开拐杖走两步。 楚老爷子原本还肉疼桃子，见这场景也忍不住笑出声，拍着老李的肩膀：“怎么样？我没骗你们吧！这桃子可是真能治病的宝贝！” 络腮胡大爷还在扇风，却也忍不住点头：“行吧行吧，算这桃子有点门道，不过老李，你下次放屁可得提前说，咱们也好躲躲！” 一句话逗得满院子老兄弟哈哈大笑，连江北都忍不住勾了勾嘴角，院子里的气氛比刚才还热闹，刚才的质疑早就没了踪影。 老李松开拐杖走了两步的模样，让满院子的老爷子都看直了眼。 刚才还调侃桃子贵的几位，此刻眼神像黏在了石桌上的桃筐上，亮晶晶的全是渴望。 一帮大爷瞬间围了上来，有的伸手就想去拎筐，有的直接往筐沿凑：“老楚，你这桃子也太神了！匀我两个，治治我这老寒腿！” “什么匀两个！老楚你大方点，给咱每人分五个！” 有人拍着筐沿起哄，“当年战场上还一起分压缩饼干呢，现在几个桃子还舍不得？” “五个都少！多拿几个回去给老婆子也尝尝！” 另一个声音跟着应和，好几只手同时朝着桃筐伸过去，院子里瞬间热闹得像菜市场。 楚老爷子眼疾手快，不等他们碰到筐，直接一屁股坐到石凳上，把桃筐紧紧搂在怀里，胳膊肘死死护着筐沿，活像个护着糖罐的小孩儿。 “不行！都别抢！这是我的保命桃！” 他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脸都憋红了，“刚才给你们两个都够心疼了，还想拿五个？门儿都没有！” 一帮大爷的手僵在半空，有人不甘心地嘟囔：“老楚你咋这么小气？咱可是几十年的老兄弟！” “就是啊，你这筐里还有不少呢，给我们分点怎么了？” 楚老爷子把筐搂得更紧，连脚尖都踮起来护着筐底：“少来这套！这桃子是小江同志卖给我的，我自己还得留着慢慢吃呢！” “想吃你们自己找小江买去！别盯着我的筐！” 这话一出，一帮大爷立刻转头看向江北，眼睛瞬间亮了：“小江同志，你这桃子还有吗？多少钱一个？我买十个！” “我也买！我买八个！” “给我留五个！” 楚老爷子见没人抢自己的筐了，悄悄松了口气，却还是没把筐从怀里放下来，生怕有人再突然动手。 第六十九章不会吧？这么巧 江北被一群大爷围着，脸上满是无奈，抬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 “得了，诸位大爷。” “不是我不愿意卖给你们，实在是我昨天带过来的全都卖给楚爷爷了。” “您几位要是想要啊，就只能我回村里去摘了，这一来一回恐怕又得一天。” 话音刚落，老李立刻摆了摆手：“哎，行了，你也别忙活了！” 他说着就转身往院外走，腿脚那叫一个利索，“我这就回去叫我家儿子，让他跟你跑一趟。” 不等众人反应，老李的身影已经出了院门。 院子里的大爷们你一言我一语，一边等着老李，一边还在盯着楚老爷子怀里的桃筐，看得楚老爷子又把筐搂紧了几分。 没多大一会儿，院外就传来了脚步声，还夹杂着父子俩的掰扯声。 “爸你别着急呀，有什么话就不能慢慢说吗？” “您这火急火燎的，到底是啥事儿啊？” 江北听到这个声音，心里突然一动，觉得有些熟悉，下意识转头朝门口看去。 等看清来人模样，他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我去，李哥咋是你啊？” 门口的人正是李卫国，瞧，这还真够巧的。 李卫国也认出了江北，随即无奈地笑了，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 “我真是服了你了，你还真是个地里鬼啊。” “你怎么就把我们家老爷子给忽悠瘸了？” “真有你的！” 他这话刚说完，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正是老李打的。 “废什么话！” “你也不看看这个月份，到哪儿去找这么好的桃子？” “这桃子个儿又大，味儿又好，品相也不错，你采购点儿回去，肯定能好卖！” 李卫国揉着后脑勺，没敢再反驳，谁让自家老爷子现在认准了这桃子。 老李转头看向江北，语气缓和了些，带着商量的意味：“小江啊，10 块钱一个实在是太贵了，这价格根本没人能买得起，能不能降点儿价啥的？” 江北摸了摸下巴，沉吟片刻，看向李卫国：“这样吧，让李哥跟我回去看看。” “如果要是愿意采购一点儿的话，这价格咱们再商量。” “要是您实在看不上，那这事儿就这么算了，也不耽误您时间。” 李卫国看了看自家老爷子那吃人的表情也只能当一下了。 “行吧，那我就跟你回村看看，要是真像说的那么好，采购的事儿咱们再细谈。” 他说着率先朝院外走，江北赶紧跟上，楚老爷子还在后面叮嘱，让他务必看好桃子，别让李卫国吃亏。 院外停着一辆墨绿的小轿车，车身锃亮，在正是李卫国的座驾。 李卫国打开副驾驶车门，招呼他上车： “别愣着了，上车吧，早点去早点回，下午我还得回单位处理事。” 小轿车发动起来，引擎的声音不大，却足够吸引路人的目光。 好不容易到了江北所在的村子，小轿车刚开进村口，就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正在村口晒玉米的王大娘看到车，手里的木耙子都忘了动，嗓门亮得整个村口都能听见： “哎哟！这是啥车啊？看着真洋气！” “长这么大，我就只在电影里见过这玩意儿，没想到咱村还能来这么稀罕的东西！” “你说这车里坐的是不是城里来的贵客啊？看着就不是一般人！” 旁边扛着锄头准备下地的李大叔也凑了过来，眼睛直勾勾盯着小轿车， “这车看着就贵，听说城里的大经理、大干部才坐得起，咱村啥时候来了这么体面的人？ “不知道是来干啥的，该不会是来跟咱村做啥买卖的吧？” 几个在村口玩耍的半大孩子，看到小轿车更是兴奋，跟在车后面跑，一边跑一边喊：“快看！小汽车！是小汽车！” 小轿车在江北家院门口停下，李卫国刚打开车门，就被围上来的村民看得有些不自在。 江北赶紧下车，“各位叔婶别挤着，这是我城里的朋友李哥，今天刚好有空，我带他回村里逛逛！” 他特意朝李卫国递了个眼神，又补充道：“李哥在城里是做正经生意的，咱别围着看了，让人家先歇口气！” 好不容易摆脱了乡亲们。 江北带着李卫国绕过自家院子，往村后的果园走。 刚拐过一道田埂，一片郁郁葱葱的果林就出现在眼前，枝叶间挂满了粉嫩的桃子，还有橙红的柿子点缀其中，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李卫国停下脚步，眼睛瞬间瞪大，手里的公文包都差点掉在地上。 “哎呦我去，兄弟，你这啥情况？” “这天儿怎么还能有柿子呢？现在才刚入秋，柿子哪能这么早就熟了？” “难不成我眼花了？” 他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桃子和柿子确实清清楚楚挂在树上，不是幻觉。 “哎，不对，我是在做梦呢吧？” 他甚至伸手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龇牙咧嘴，才确定不是梦。 “你这到底咋搞出来的？桃子和柿子咋能一块儿熟？” 江北笑着往前走，伸手摘了个桃子递给他：“这你就别管了，我用了些特殊的培育手法，反正能保证果子新鲜好吃。” 他指了指果园前排的桃树：“前面这一排，就是给楚老爷子的那种桃子，能治病，只要不是太厉害的绝症，多少都能缓解。” “这种桃子，我卖 10 块钱一个。” 李卫国接过桃子掂量了一下，又看了看前排的桃树，眼神里满是惊讶。 江北又指向中间两排桃树：“后面这两排稍微次一点，第二排的桃子，吃了能美容养颜、强身健体，我打算卖 1 块钱一斤。” 最后，他指了指最里面的几排：“剩下最次的，就是口感甜、个儿大、汁水足，没别的特殊效果，我打算卖 5 毛钱一斤。” 李卫国听完，低头算了算，脸上露出认可的神色：“嗯，这个价格倒是挺不错，分档次定价，能满足不同人的需求。”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愿意收一点回去卖试试，先少进点货，看看销路。” 江北赶紧拉住他，眼神里带着几分狡黠：“哎，李哥，你光这么卖恐怕是卖不出什么好价。” “你不如试试搞个噱头，反正我这桃子的效果你也看到了，又不是假的。” “这最次的、个儿大汁水足的，就卖给那些普通百姓，日常当水果吃，便宜实惠。” “这中等的，能美容养颜的，就卖给城里的富家太太、小姐，她们最愿意为这个花钱。” “至于这能治病的大个儿桃子，就卖给楚老爷子他们这种大人物。” “反正越是有钱的人越是怕死，这桃子能治病的消息，要是几个老爷子帮忙宣传出去，买的人恐怕是不少。” “到时候，我保你稳赚不赔。” 第七十章卖桃成功 李卫国听完江北的策略，眼睛瞬间亮了，当即拍板。 “行！就按你说的来！我先收一批回去试试水！” 可他看着满园挂满枝头的桃子，又犯了难。 就他一个人，别说摘桃，连后续装货、清点都忙不过来，光想想都觉得手忙脚乱。 小北见状，立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干脆。 “李哥你等着，我去叫人！这点活儿，咱村里乡亲们搭把手就完事儿了！” 说完转身就往村里跑，脚步轻快，嗓门亮得半个村都能听见。 “叔婶们！老少爷们！都到村后果园来帮个忙，摘桃子咯！” 他跑过村口晒谷场时，还特意喊了声正在翻晒玉米的王大娘。 又朝着李大叔家的方向多喊了两句，生怕有人没听见。 没一会儿，村里的人就陆陆续续涌了过来。 有扛着竹筐的，有拎着布袋子的，连几个半大的孩子都蹦蹦跳跳跟在后面凑热闹。 孩子们手里还攥着小篮子。 走在最前面的王大娘，一边走一边问。 “小北啊，这桃子是要往哪儿送？需不需要按大小分开摘？” 旁边的李大叔也接话。 “你尽管说咋弄，咱都听你的！这桃子看着就精神，能帮上忙我们乐意！” 小北笑着点头，指了指果园里的桃树。 “大娘大叔放心，我都分好排了，前排的大桃子单独摘，用软纸包好；中间的装泡沫箱，最里面的装竹筐就行，别磕着碰着就行！” 大家听了，立刻分散开忙活起来，动作麻利得很。 王大娘带着几个大婶专摘前排的大桃子。 每摘一个就仔细用提前准备好的软纸裹上，放进旁边的小木箱里。 李大叔和几个汉子则负责中间排的桃子。 小心翼翼地把桃子放进泡沫箱，还不忘在箱底铺层干草防震。 半大的孩子们也没闲着，围着最里面的桃树。 踮着脚摘矮枝上的小桃子，装进自己带来的小篮子里。 偶尔还会偷偷闻闻桃子的香味，眼神里满是欢喜。 李卫国站在一旁看着，原本的焦虑渐渐消散。 只觉得这场景热闹又亲切，跟城里商场里的忙碌完全不一样，多了几分烟火气。 忙活了大半天，太阳都快爬到头顶了。 终于把桃子全摘完、装妥当了。 竹筐堆在果园门口，满满当当有十几筐。 泡沫箱也码得整整齐齐，足足二十来个。 至于能治病的大桃子，李卫国没敢多要，只拿了 10 个。 全用软纸包好，单独放进他带来的手提袋里，宝贝得不行。 李卫国蹲在地上，挨个清点数量。 又对照着小北说的价格算了算。 然后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沓崭新的钞票，数了数递给小北。 “兄弟，这桃子的钱一共是 312 块，你点点，看对不对。” “这只是第一批，我先拿回去在百货大楼试试卖，要是真像你说的那么好，有销量的话，后续咱们接着合作，到时候我再多来拉几批！” 小北接过钱，随手数了一遍，确认没错。 就揣进了口袋，笑着说。 “李哥放心，后续要是需要，随时跟我说，保证给你留着新鲜的！” 说完，他送李卫国到村口。 看着李卫国把竹筐、泡沫箱一一搬上车。 直到小轿车发动，缓缓消失在土路尽头，扬起一阵轻尘。 才转身往回走。 刚回到果园，就见乡亲们还没散。 正围在一起收拾工具。 王大娘把用过的软纸叠好收进兜里。 李大叔则把竹筐摞在一起。 几个孩子还在帮忙捡地上掉落的桃叶。 小北赶紧上前，语气诚恳。 “感谢诸位叔叔婶婶、大爷大妈过来帮忙！都这个点儿了，太阳都晒头顶了，大家肯定没吃饭，不如一起到我家去，我亲自下厨，咱热闹热闹！” “今天咱吃红烧肉、红烧大鲤鱼，再炒几个青菜，管够！我早上刚从镇上买的肉和鱼，新鲜着呢！” 乡亲们一听，纷纷摆手推辞，脸上满是客气。 王大娘率先开口。 “不用不用，小北你太客气了，这点活儿不算啥，哪能还吃你的饭？” “就是啊，家里还煮着玉米粥呢，我回去热一热就能吃，不麻烦你了！” 另一位大婶也跟着说。 手里还在收拾自己的布袋子。 李大叔也点头。 “你刚忙完摘桃的事儿，也该歇歇，别再折腾做饭了，我们回去都方便！” 可他们哪里拗得过小北。 他直接上前拽住王大娘的胳膊，又拉着旁边的李大叔，语气带着几分执拗。 “叔婶别客气！都到家门口了，哪有让你们空着手走的道理？再说我这菜都买好了，放着也是放着，你们不去，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多浪费啊！” 说着就把人往家里带。 王大娘和李大叔无奈，只能笑着跟上。 其他乡亲见这架势，也不再推辞。 说说笑笑地跟着往小北家走。 小北家就在村东头，是个带小院子的瓦房。 院子里还种着几棵梧桐树，树荫正好遮住大半个院子。 他先把乡亲们让进院子。 让大家在石桌旁坐下。 又进屋拿出几个搪瓷杯，给每个人倒了杯凉白开。 “叔婶们先坐着歇会儿，我去厨房做饭，很快就好！” 说完就扎进了厨房。 厨房不大，却收拾得干净整齐。 灶台上摆着早上买的五花肉和新鲜的鲤鱼。 旁边还有洗好的青菜和鸡蛋。 小北先把五花肉切成块，放进锅里焯水。 又把鲤鱼处理干净，在鱼身上划了几刀，抹上盐腌着。 灶火升起，锅里的油热了。 他先把肉块倒进去翻炒。 没一会儿，红烧肉的香味就飘了出来。 顺着窗户缝飘到院子里，引得几个孩子直往厨房门口凑。 王大娘闻到香味，忍不住跟旁边的人说。 “小北这手艺看着就不错，闻着就香，比我家那小子强多了，他连个鸡蛋都炒不好！” 大家听了都笑。 院子里的气氛越发热闹。 没多大功夫，菜就陆续端上了桌，满满一大盆红烧肉，色泽红亮，油光锃亮。 一盘红烧大鲤鱼，鱼身完整，上面撒着葱花，看着就有食欲。 还有清炒青菜、西红柿炒鸡蛋，都是家常却实在的菜。 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把石桌都占满了。 第七十一章带大伙儿一块儿挣钱 江北又进屋拿出几个酒瓶。 给几位大爷倒上酒。 自己则端着饭碗，跟大家坐在一起。 大家拿起筷子，先尝了口红烧肉。 肥而不腻，入口即化。 王大娘忍不住夸。 “小北这手艺真不错！比我家那口子做得还香！” “可不是嘛！你可真有出息！以前那桃园都快荒了，现在被你打理得这么好，还能把桃子卖出这么高的价格，以后肯定有大本事！” 几个孩子闷头吃着鱼，嘴里含糊不清地说。 “小北哥做的鱼真好吃！比过年吃的还香！” 小北听得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放下筷子。 “叔婶们别夸我了，我就是瞎鼓捣着玩儿，能有这结果也是运气好。” “其实为了卖这些桃子，我也是跑了不少路，求爷爷告奶奶的，费了不少劲儿，刚开始还没人信这桃子能治病呢！” 他顿了顿，看着众人，眼神认真起来。 “不过这只是第一步，我也算搞个试验。 要是这些桃子真能好卖，我也不藏私，接下来就想办法教大家怎么种，带着全村一起种桃子、一起卖，让大家都能多赚点钱，日子过得好点！” 这话一出，乡亲们顿时安静了一瞬。 紧接着就连连叫好，声音里满是激动。 王大娘放下筷子，拉着小北的手。 “好！小北你这话我们信！要是真能跟着你赚钱，我们肯定好好学、好好干，绝不拖后腿！” “就是啊，有你带着，我们心里也有底！以前种庄稼也就够糊口，要是能种桃子赚钱，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旁边的大爷也跟着说。 手里还举着酒杯，激动得手都有点抖。 其他乡亲也纷纷附和。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眼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 江北从拿出一沓钱，都是崭新的一元、两元的纸币。 他走到乡亲们面前，挨个递过去。 “今天大家辛苦了，忙活了大半天，这是 10 块钱工钱，每家都有，别嫌少，就是我的一点心意！” 说着就往王大娘手里塞了 10 块。 又给李大叔递了过去。 乡亲们赶紧摆手，说什么都不肯要。 王大娘把钱往回推。 “小北你这太多了！都是乡里乡亲的，帮个忙而已，哪儿还能收钱呢？” “是啊，你有这份心我们就高兴了，以后要是真能带着大家赚大钱，这点小事哪儿还用给钱啊？现在给这么多，我们心里都不安生！” 李大叔也跟着推辞，把钱递了回去。 旁边的大爷也帮腔。 “就是！你再这样，就是啪啪打我们的脸了！咱都是一个村的，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哪能要这么多工钱？” 最后实在拗不过江北，这家伙给来帮忙的每家都塞了5块钱，不收就不让走。 看着乡亲们拿着钱满意地离开，心里也暖烘烘的。 等人走后，江北和关雅婷一起收拾完碗筷，又把院子扫干净。 两人站在院子里，看着整洁的环境，都松了口气。 江北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数出一部分递给关雅婷。 “姐，这是剩下的一百多块，你收着，家里用得上。” 关雅婷愣了一下，看着递来的钱，伸手接了过去。 她熟练地把钱叠好，放进自己的布兜里收妥帖。 “那我先替你收着，你要用再跟我说。” “嗯，姐，早点回房休息吧，今天也累了。” 江北说完，看着关雅婷走进房间，才转身回自己屋。 第二天一早，李卫国就到了百货大楼。 他把昨天从江北那儿拉来的桃子搬下车，脸上带着愁容。 这么多桃子要是一两天卖不出去，肯定会坏。 他找了个货架，把桃子小心翼翼地摆上去，尽量摆得整齐。 又按照江北说的方法，提前把桃子简单包装了一下。 小个儿的桃子放在最前头，方便顾客先看到。 其实这些桃子个个都个儿大饱满，没什么好挑的。 李卫国从柜台里拿出一个铁皮电喇叭，试了试声音。 喇叭发出 “嗡嗡” 的声响，在大楼门口格外显眼。 他清了清嗓子，拿着喇叭开始吆喝。 “走过路过别错过！新鲜大桃子，男人吃了身强体壮！” “女人吃了美容养颜，小孩儿吃了绝顶聪明，将来准考大学！” 这吆喝声一出来，立刻吸引了不少路人的注意。 大家纷纷围过来，看着货架上的桃子，满脸惊奇。 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男人先开口问。 “老李啊，你这是去哪儿弄来的桃子？这个月份还有桃子？” 周围的人也跟着点头，都觉得这时候有桃子很稀奇。 李卫国笑了笑，没有解释桃子的来历，只指着桃子说。 “我这桃子绝对香，绝对好吃，你们看这么大个，没见过吧？” “这可是比王母娘娘的蟠桃还好的东西，买几个回去尝尝？” “也不贵，七毛钱一斤，划算得很！” 人群里有人听到价格，顿时犹豫起来。 一个大妈皱着眉，看着桃子说。 “七毛一斤也太贵了，平常的桃子才三四毛啊！” “就是，这都贵了快两倍了，有点儿不划算。” 另一个人也附和道。 李卫国早有准备，听到抱怨，立刻笑着说。 “贵不贵的，你先尝尝，试试口感再说！” “我这桃子绝对好吃，你买了肯定不后悔，不好吃不要钱！” 刚才抱怨的大妈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一个桃子。 她咬了一口，桃子的汁水在嘴里散开，瞬间愣在那儿。 半天都没反应过来，眼睛直直地看着手里的桃子。 旁边的人等得着急，忍不住开口问。 “大妈，这到底啥口感啊？到底好不好吃啊？你倒是说话呀！” 大妈还是没吭声，只是又咬了一大口，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 旁边一个年轻人实在忍不住，也拿起一个桃子咬了一口。 下一秒，他惊讶地大叫一声，满是不敢相信。 “我去！这玩意儿怎么这么甜？这么好吃！还真是不能小瞧了呀！” 这一声大叫，让周围的人更好奇了，纷纷伸手去拿桃子。 李卫国看着围上来的人群，脸上的愁容终于散去。 他知道，江北说的方法起作用了，这些桃子肯定能卖出去。 第七十二章楚大小姐的神助攻 尝过桃子的人，嘴里满是甜汁，忍不住连连夸赞。 “这桃子也太甜了！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 有人吃得太急，甜汁顺着嘴角往下流，也顾不上擦。 一个个捧着桃子啃得停不下来，像是有瘾似的。 没过一会儿，不少人都撑得直打嗝，完全不顾形象。 不管是穿着工装的男人，还是提着菜篮的女人，都这副模样。 李卫国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笑得合不拢嘴，忙着称重收钱。 货架上的桃子肉眼可见地减少，他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 就在这时，百货大楼门口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 “小柔，就是这儿了，你跟我来！” 声音刚落，一群穿着时髦的姑娘浩浩荡荡走了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楚雨薇，身后跟着七八个闺蜜。 被叫做小柔的姑娘跟在最后，左半边脸上有块大胎记。 她用披着的长发刻意遮挡，头一直低着，显得很自卑。 走动时，头发偶尔滑落，胎记还是会被人不经意看到。 周围有人看到，立刻小声议论起来。 “你看那个姑娘，脸上怎么有那么大的胎记啊？” “是啊，看着怪吓人的，跟阴阳脸似的。” 这些议论声虽然小，却还是传到了小柔耳朵里。 她的头埋得更低了，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脚步也慢了半拍。 楚雨薇回头看到，伸手拉住小柔的胳膊，瞪了议论的人一眼。 “别理他们，咱们是来买桃子的，管他们说什么！” 小柔抬起头，眼里带着感激，轻轻 “嗯” 了一声，加快了脚步。 两人走到货架前，楚雨薇看着剩下的桃子，转头问李卫国。 “李叔，江北说的那种能美容养颜的桃子，还有吗？” 李卫国见是楚雨薇，赶紧停下手里的活，笑着回话。 “有有有！还有些好的，你跟我来看看！” 说着就转身进了后边，没一会儿抱出一筐桃子。 这筐桃子一亮相，周围的人都眼睛一亮 —— 比外面卖的好看太多。 个个个儿更大，粉里透红，还飘着股沁人心脾的果香味。 有人立刻凑过来，带着不满问李卫国。 “老李，你这不厚道啊！有这么好的桃子为啥不拿出来卖？” “是不是害怕我们买不起啊？藏着掖着的算啥事儿！” 李卫国搓了搓手，嘿嘿笑了两声，语气带着几分神秘。 “还真不是这个意思！说起来，这种桃子可不是一般的桃子。” “这真能美容养颜，解决些女同志脸上的问题，价格自然得贵点儿。” “我这儿卖 2 块钱一斤，要的就是个实在效果！” 一听 “2 块钱一斤”，旁边的客人顿时嘘声一片。 “啥？2 块钱一斤？你这桃子是桃瓤子镀金了还是桃核子镶银了？” “咋这么贵呢！你把我们大家都当傻子耍呢是吧？” “哎，老李啊，这么做人做事可就不对了！大家都是你这儿老客人！” “你不能为了多赚钱故意乱叫价啊！信不信我去上面举报你？” 李卫国也来了脾气，腰杆一挺，声音提高了几分。 “要去就去！反正我的桃子货真价实，就算天王老子查过来，我也不怕！” 说完就把那筐桃子搬到楚雨薇面前，等着她发话。 楚雨薇看也不看价格，从旁边摊位借了把小刀。 她先让小柔在货架旁的小凳上坐下，周围人立刻围过来看热闹。 有人一边看一边小声嘀咕，话里带着些不尊重。 “这脸要是涂了也没用，岂不是白浪费好桃子？” “就是啊，那么大的胎记，哪是个桃子能弄好的？” 小柔听见这些话，脸涨得通红，下意识就想抬手捂脸。 楚雨薇赶紧按住她的手，语气坚定又温柔地劝道。 “咱不怕！这容貌是爹妈给的，胎里带来的，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儿！” “有些人就是数黑论黄、评头论足，以为自己多牛。” “结果呢？外表看着人模人样，内心说不定比谁都肮脏！” “等会儿咱们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大吃一惊，什么叫丑小鸭变白天鹅！” 小柔被她劝得眼眶微红，慢慢放下了捂脸的手，还抬手撩开了遮脸的长发。 这一撩，左半边脸彻底露了出来 。 深褐色的胎记从额头蔓延到下巴，边缘凹凸不平，和右边白净的脸对比强烈，看着格外狰狞，活脱脱一张 “阴阳脸”。 周围人瞬间安静了一瞬，接着议论声更大了，眼神里满是惊讶。 楚雨薇没理会周围的目光，拿起一个桃子，用小刀小心切开。 一半递给小柔：“先吃了它。” 另一半则让李卫国拿去，用纱布挤出桃汁，装在干净的小碗里。 她从包里掏出一根棉签，蘸了些桃汁，轻轻走到小柔面前。 “可能会有点凉，你忍忍。” 说着就拿着棉签，从胎记的边缘开始，一点一点仔细涂抹。 棉签划过胎记时，小柔忍不住轻轻颤了一下，却没再躲开。 楚雨薇动作很轻，生怕弄疼她，每涂完一块就停下，等桃汁慢慢吸收。 周围的人都屏住呼吸看着，连刚才抱怨价格的人也忘了出声。 陪楚雨薇来的那些女孩儿，也都瞪大眼睛看着小柔的脸。 她们脸上满是紧张，眼神里藏着明显的怀疑 —— 这桃子真有这么神？ 要知道，小柔这脸这些年遭的罪，她们都看在眼里。 中药西药喝了一筐又一筐，大医院小医院跑了个遍。 连首都的专家都找过，最后还是没什么用。 这么顽固的胎记，真能被一个桃子治好？ 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小柔脸上，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转眼大概十分钟了。 有人忍不住小声问小柔：“咋样？脸上有啥感觉没？” 小柔摸了摸涂过桃汁的半边脸，皱着眉摇头。 “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是觉得有点黏黏的，不太舒服。”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有人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笑。 “我就说吧，哪有桃子能治胎记的，这不白折腾嘛！” “就是，2 块钱一斤买的桃子，涂脸还黏糊糊的，纯粹浪费钱！” 第七十三章哇塞，美女 楚雨薇带来的几个女孩儿，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其中一个拉了拉楚雨薇的胳膊，语气带着担忧。 “雨薇，你说的这个方法真的能行吗？” “都这么长时间了，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啊！” 另一个女孩儿也附和，声音里满是不相信。 “这桃子本来就是用来吃的，哪能用来治病啊！” “要是桃子都能治病的话，那还要医院干什么？别到时候再把小柔的脸弄糟了！” 楚雨薇皱着眉，却没慌，反而语气更坚定了些。 “你们别急啊，再等等！我爷爷的肺病那么严重，都是被这桃子治好的！” “他那病比小柔这脸难治多了，这桃子难道还治不好一张脸？” 她一边说，一边给小柔递了个安抚的眼神，让她别着急。 又过了五六分钟，小柔突然 “呀” 了一声，身子轻轻晃了晃。 她下意识抬起手，就想去挠涂过桃汁的脸。 “怎么了？是不是有感觉了？” 楚雨薇赶紧抓住她的手，不让她挠。 “你先别挠！说不定是这桃子里的东西开始起效果了，忍一忍！” 可那痒意越来越强烈，像是有无数只小虫子在皮肤底下爬。 小柔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都冒出了细汗，开始坐立不安。 她攥着楚雨薇的手，声音带着哭腔：“太痒了…… 我忍不住了……” 周围的人见状，立刻炸开了锅，有人开始大声提醒。 “哎哟！这不对啊！赶紧送医院吧！别是过敏了！” “再晚点儿，说不定这半张脸都要烂得更难看了！” “老李！你这桃子是不是有问题啊？要是出了事儿你负得起责任吗？” 议论声越来越大，甚至有人开始推搡李卫国，让他给个说法。 楚雨薇看着眼前乱糟糟的场面，又看着难受的小柔，终于忍无可忍。 她猛地提高声音，对着周围的人怒喝一声。 “都给我闭嘴！” 这一声吼得又响又脆，瞬间让喧闹的场面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愣愣地看着一脸怒气的楚雨薇，没人再敢说话。 楚雨薇吼完，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立刻蹲下身子。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小柔的脸，仔细察看涂过桃汁的半边皮肤。 见小柔还在强忍痒意，眉头皱得紧紧的，心里也跟着发紧。 “李叔，麻烦给我一盆清水，我先帮小柔把脸洗了！” 李卫国也不敢耽搁，赶紧跑进百货大楼，端出一盆干净的凉水。 楚雨薇用干净的毛巾蘸了水，轻轻擦拭小柔的半边脸。 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了什么珍宝，一点一点把黏腻的桃汁擦干净。 擦完后，她看着小柔的脸，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睛越睁越大。 周围的人也凑过来，想看看是不是真出了问题。 可下一秒，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术，彻底僵在原地。 小柔涂过桃汁的半边脸上，胎记竟然一点印记都没有了！ 那半边皮肤比另一边更水嫩、更白皙，还泛着自然的光泽。 光滑得没有一丝瑕疵，和原本的半边脸形成鲜明反差。 小柔本身底子就好，这下涂过桃汁的半边脸，美得格外耀眼。 那是纯天然的细腻，比后世那些科技修饰的脸还要惊艳。 楚雨薇和旁边的姑娘们都看呆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有人想开口，却支支吾吾的，连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 小柔没看到自己的脸，只觉周围安静得可怕，心里更慌了。 她以为自己的脸真毁了，下意识就想撩头发遮挡。 “小柔你别这样！” 楚雨薇赶紧抓住她的手，声音都有些发颤。 “你不知道你现在有多漂亮呢！简直就跟仙女一样！” 小柔愣了愣，眼神里满是不信，声音带着哽咽。 “你别这么说…… 我知道我这张脸是没救了，不怪你……” “我真没骗你！” 楚雨薇急了，转头朝身后的姑娘喊。 “小丽，你不是带着小镜子吗？快拿来给小柔看看！” 叫小丽的姑娘这才反应过来，慌忙从包里掏出小圆镜。 楚雨薇把镜子递到小柔手里，语气急切又带着期待。 “小柔，我们说的你不信，可这镜子不会骗人！你自己看！” 小柔颤抖着接过镜子，慢慢抬起，看向镜中的自己。 当看到镜里那半边毫无瑕疵的脸时，她手里的镜子都差点儿掉了。 她愣住了，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脸，眼泪突然涌了出来。 下一秒，她捂住脸，泣不成声地喊：“我的脸…… 终于好了！” “我终于不是人人喊打的丑八怪了！我终于好了！” 楚雨薇和姑娘们见状，都围上来抱住她，为她高兴。 一个姑娘看着小柔的脸，惊叹道：“哇！没想到这桃子这么神奇！” “竟然真能治好小柔脸上的胎记，也太厉害了吧！” 另一个姑娘凑上前，盯着小柔的脸仔细看。 “你看她这半张脸，好水润好白，皮肤也太好的吧！” 她突然一拍手，转头对李卫国说：“不管了！我也要买！” “不就 2 块钱一斤吗？我给得起！” 说着掏出 20 块钱递过去。 “给我来 10 斤！多了我也拎不动！” 旁边看热闹的人见状，再也按捺不住，纷纷涌上前。 “李叔！给我来 5 斤！我也要买这种能美容的桃子！” “我要 8 斤！给我老婆妹妹小姨子都尝尝！” “别挤！先给我称！这么神奇的桃子，傻子才不买呢！” 看着涌上来抢着买桃的人群，李卫国赶紧伸出手拦住。 “你们别急别急啊！实在是不好意思，这种桃子我就进了 10 来斤！” 他指了指筐里剩下的桃子，满脸歉意。 “真没那么多了，今天恐怕是给不了你们了！” 接着又看向刚才掏钱的姑娘，语气带着几分歉意。 “刚才这位姑娘是第一个开口要的，我就只能先卖给她了。” 人群里顿时响起一阵不满的声音，有人皱着眉抱怨。 “啊？你干嘛不多进点儿啊！这么好的东西，抠抠搜搜的干什么！” “就是啊李叔，这么好卖的桃子，多进点多赚钱啊！” 还有人不死心，围着筐子不肯走，想看看能不能再匀点。 李卫国一边给大家解释，一边擦了擦额头的汗。 “实在对不住各位！我也是第一次进这种桃子，没敢多拿！” “我保证，明天一定多进点儿，到时候大家早点来，肯定能买到！” 听他这么说，大家才不甘心地慢慢散开，嘴里还念叨着明天早点来。 楚雨薇带来的几个姑娘，听到桃子没了，脸上都露出失望的神色。 刚才没抢到的一个姑娘，拉着买到桃的姑娘胳膊晃了晃。 “哎，你看你买了 10 斤呢，分我们一点儿呗！哪怕加钱都行！” 另一个姑娘也跟着附和，眼神里满是期待。 “就是啊，我们也不多要，每人分一斤就行，钱我们按双倍给你！” 可买到桃的姑娘却赶紧把桃子往怀里抱了抱，摇着头拒绝。 “不行不行！这是我好不容易才抢到的宝贝儿，不能分！” 她脸上带着几分得意，小声嘀咕。 “吃了这些桃子，我肯定能变得比你们更漂亮！” “到时候我就是咱们这闺蜜团里最漂亮的，可不能分给你们！” 这话一出，其他几个姑娘顿时不干了，伸手就要去抢桃子。 “嘿！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大家都是好闺蜜，分点怎么了！” “就是！别那么小气，赶紧拿出来分点，不然我们可要动手抢了！” 几个人围着买到桃的姑娘，闹闹哄哄的，眼看就要真抢起来。 楚雨薇见状，赶紧上前拉住她们，无奈地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你们别争了！再争下去也没用！” 她看着几个姑娘， “我认识种这种桃子的人，我带你们去找他不就行了吗？” “到了那儿，你们想要多少有多少，还不用在这儿抢！” 几个姑娘听到这话，顿时停下了打闹，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刚才抱怨的姑娘赶紧凑过来，拉着楚雨薇的手。 “真的吗雨薇？你真认识种这种桃子的人？” “那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去行不行？我都等不及想尝尝了！” 买到桃的姑娘也愣了愣，随即也跟着点头，想多买些。 楚雨薇看着她们急切的样子，笑着点了点头，带头往城外走。 “走！咱们现在就去，刚好我也想再去找江北问问，他到底什么意思？害本小姐那么丢脸。” 第七十四章女魔头 说走就走，楚雨薇拉着姐妹们，先在李卫国的百货大楼里逛了一圈。 她们买了不少时下流行的雪花膏，又挑了几样包装好看的营养品。 “走，咱们骑车去！” 楚雨薇一挥手，几个女孩儿便各自推出了自己的自行车，朝着城外骑去。 与此同时，乡下的院子里，江北正专心致志地捣鼓着手里的几个木制套子。 之前的套子有些不好用，他得想办法改造一下，争取多套几只野鸡。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火急火燎地从外面跑了进来，正是他的好兄弟徐云飞。 “兄弟，兄弟，你快去村口看看！来了好多漂亮的妞儿，一个个长得贼水灵！” 徐云飞满脸兴奋，眼睛放光，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 “好像还是冲着咱们家来的！” 江北闻言，手里的活儿猛地一停，脸上却不是惊喜，而是惊恐。 “啥？来了多少人？一个排还是一个营？她们带武器了没？谁带的头儿？” 徐云飞被他这串问题问得一愣，下意识地回答。 “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个楚大小姐呗！我看她气势汹汹的，好像挺不好惹的。” “兄弟，你到底怎么得罪她了？” “哎呦我的妈呀！” 江北一听这话，把手里的东西一扔，拔腿就要往后院跑。 “不行，那个女魔头又来了，我可收拾不了她！我得赶紧去后山躲躲！” 他一边跑一边冲着徐云飞喊。 “你帮我挡一下，就说我不在家！今晚告诉雅婷姐别给我留饭了！” “等她什么时候走了，你再到山上来告诉我一声！” 江北说完，转头撒丫子就跑，速度快得像后面有狼在追。 可他还没跑出院子，背后就传来了一声震耳欲聋的河东狮吼。 “江北你个混蛋，别跑！给老娘站住！” 江北的身子猛地一僵，只能尴尬地停下脚步，慢慢转过头来。 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可下一秒，求生欲又占了上风。 “女魔头来了！” 他突然大叫一声，再次转头，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前狂奔。 结果人还没跑出两步，只感觉背后一道劲风袭来，楚雨薇竟飞起一脚！ 这一脚精准地踹在了他的后腰上，江北闷哼一声，整个人扑倒在地。 他还没来得及爬起来，一个柔软却充满力量的身体就直接骑在了他背上。 楚雨薇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把他的头提了起来。 “你跑啊，你个混蛋，你跑得出本小姐的手掌心吗？” “上次害本小姐那么丢脸，我今天就是来找你算账的！” 江北整个人被死死压在地上，脸都快埋进土里了，嘴里却还不服气。 “你简直就是个泼妇！你赶紧给我下去，这像个什么样子？” “哎呦喂，疼死老子了！你差点把我腰子踹爆了，你知道不？” 他一边挣扎，一边还不忘继续挑衅，语气里满是憋屈。 “脾气这么爆，哪个男人以后受得了你？我看你肯定嫁不出去！” 楚雨薇根本不理会周围投来的异样目光，反而手上又加了点力气。 她一把揪住江北的耳朵，用力一拧，语气里满是得意和嚣张。 “好啊，你还敢埋怨起来了？老娘今天就是来收拾你的，你能咋地？” “有本事你现在就起来打我呀！来啊！你只要敢动我一下，我就去告你耍流氓！” 江北疼得龇牙咧嘴，听到“耍流氓”三个字，顿时就没了脾气。 这年头，这个罪名要是扣在头上，那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 他立刻就软了下来，苦着一张脸，语气里满是无奈和讨好。 “行，行行，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大姐，你先让我起来。” “有什么话咱们坐下好好说，行不行？我跟你又没什么深仇大恨，你干嘛非得这么整我？” 一旁的徐云飞和那群姑娘们，早就已经看得目瞪口呆了。 他们张着嘴，看看地上的江北，又看看他背上霸气的楚雨薇，一时竟不知作何反应。 “你个混蛋，你还说你没得罪我？” 楚雨薇气得脸颊通红，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让江北疼得直抽气。 “前两天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让我爷爷跟你提那件事，你倒好，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她越说越委屈，声音里都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本小姐倒要问问你，我到底是哪儿配不上你了？我是长得不漂亮，还是身材不够好？” “还是说，你觉得我们家的家世配不上你？好家伙，你连考虑都不考虑一下！” “你知道这对本小姐的自尊心伤害有多大吗？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敢拒绝我！” “你江北是第一个！你说，我不收拾你收拾谁？” 楚雨薇这番话一出，院子里瞬间“哇”的一声，所有人都像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跟着楚雨薇来的那几个姑娘更是惊得捂住了嘴巴，随即凑在一起，开始小声嘀咕。 “哎呦我的妈呀，这消息也太劲爆了吧？原来雨薇喜欢这个江北啊？” “难怪她今天气冲冲的，原来是来兴师问罪的！我还真以为就是为了买桃子呢！” “这可是雨薇第一次对个男的这么上心，竟然还被拒绝了，换我我也得气死！” 旁边的徐云飞也听傻了，他呆呆地看着地上的江北，喃喃自语。 “乖乖，我兄弟这么牛的吗？居然连楚大小姐都敢拒绝？” 就在院子里乱成一锅粥，江北被压得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一个温柔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 “你们在这儿闹什么呢？”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姿窈窕、气质温婉的女人正站在门口，正是雅婷姐。 看到雅婷姐，楚雨薇脸上的怒气瞬间消失，立刻松开了揪着江北的手。 她从江北背上跳下来，像只欢快的小鸟一样，蹦蹦跳跳地跑到雅婷姐身边。 楚雨薇把手里提着的东西一股脑塞给雅婷姐，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 “姐，我想你了！所以就带着我的姐妹们过来看你，这些都是给你买的！” 下一秒，她又指着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江北，开始恶人先告状。 “没想到这个家伙一看到我就跑，他还欺负我！姐，你可得替我做主，好好收拾他！” 第七十五章百八十个，你当饭吃呢 江北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拍身上的土，指着楚雨薇的鼻子就嚷嚷开了。 “我靠，不是吧女魔头！你搞清楚，明明是你把我揍了一顿，现在还倒打一耙？” 他一脸悲愤地转向雅婷姐，开始大声诉苦，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这个万恶的资产阶级，就知道压迫我们这些善良淳朴的小老百姓！” 江北捂着自己的后腰，表情痛苦地弯下腰，话里带着哭腔。 “姐，你看看她！我被她给揍了，这会儿腰还疼着呢，哎呦！” 雅婷姐好笑地白了他一眼，根本不吃他这套，语气里满是无奈。 “行了，你小子壮得跟头牛犊子似的，什么情况我还不知道？少在这儿装了！” 她又对江北吩咐道：“赶紧的，把院子里的东西都收拾了，准备进屋。” 说完，她便亲热地拉着楚雨薇的手，又招呼着其他几个姑娘往屋里走。 “走，都进来坐。我刚做了醪糟鸡蛋，对女孩子身体好，你们都尝尝。” 几个女孩儿一听有好吃的，顿时喜笑颜开，正准备跟着雅婷姐往屋里走。 可就在这时，身后却飘来江北近乎听不见的嘀咕声。 “长得再漂亮，也是一群母老虎。” 话音刚落，包括楚雨薇和她那群姐妹在内的所有女人，都齐刷刷地转过头来。 一道道锐利的目光像是刀子一样，直勾勾地钉在江北身上，吓得他小心肝一颤。 他赶紧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容，连连摆手，慌忙解释起来。 “呃……那个啥，我……我是说我自个儿呢！你们继续，继续哈！” 说完，他捂着腰，一瘸一拐地去收拾院子里的那些工具，样子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徐云飞凑到他身边，嘿嘿直笑，忍不住用胳膊肘捅了捅他。 “行啊你小子，平日里不总吹自己多厉害吗？怎么被一个娘们儿给收拾了？” “你连野猪都干得过，还干不过一个姑娘家？我说你就承认了吧，你心里就是对她有意思。” 徐云飞挤眉弄眼，一脸坏笑地继续说道：“刚才被她骑在身上，是不是爽翻了？” 江北听了这话，抬脚就朝他屁股上踹了过去，没好气地骂道。 “爽你个头！你来爽一个试试？这娘们儿下脚是真黑啊！” 他揉着自己的后腰，又摸了摸发烫的耳朵，龇牙咧嘴地小声抱怨。 “要不是我躲得快，腰子真得被她踹爆了！哎呦我的妈嘞，耳朵现在还火辣辣的呢！” 江北好不容易收拾完狼藉的院子，又和徐云飞把工具都搬回了仓库，只觉得自己的老腰都快断了。 他回到屋里洗了手，鼻尖立刻萦绕着一股醪糟和鸡蛋的甜香。只见那帮姑娘们正围坐在一起，人手一碗，吃得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江北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他也厚着脸皮走过去，拿起一个空碗就想盛一碗尝尝。 可他的手刚碰到碗勺，一只白嫩的小手就伸了过来，直接把碗给抢走了，还在他手背上“啪”地打了一下。 楚雨薇一双美目瞪得溜圆，护食的小母鸡一样说道：“吃什么吃？不准吃！这些都是雅婷姐特意给我们准备的，没你的份儿！” 江北碰了一鼻子灰，生着闷气，扭头就想走。自己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你等等。” 身后传来雅婷姐温柔的声音。 江北的脸上顿时喜笑颜开，立马转过身，屁颠屁颠地凑了回去，语气里满是感动。 “姐，我就知道还是你最疼我！就算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没良心、都欺负我，只有你不会！” 雅婷姐无奈地笑了笑，指了指桌上的空碗。 “你想多了，我叫你回来，是想让你待会儿记得把碗洗了。” “……” 江北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骂娘的心都有了，可这话是雅天姐说的，他一个字也不敢往外蹦。 他只能认命地蹲到灶台边，一边拉着风箱烧火，一边盘算着晚上做两个卤猪蹄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可他这边的火还没烧旺，楚雨薇的声音又飘了过来。 “那个谁，别在那儿抠抠搜搜的了，赶紧的，去把你的桃子给我们摘个百八十个的。” 她理直气壮地说道：“我们姐妹几个尝尝，吃不完的待会儿打包带走，就当是你今天对我造成伤害的一点点补偿了！” 这话一出，江北就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当啷”一声丢掉手里的火筷子，猛地从地上蹦了起来。 “我靠！你个万恶的资本主义，还真是没完没了了是吧？” 他指着楚雨薇，气得浑身发抖。 “百八十个？你当饭吃呢！你知道我那桃子要卖多少钱一个吗？你张嘴就要百八十个！” “凭啥？凭你脸大？凭你不洗脚？凭你脾气爆？” “还是凭你挂了俩气球？” 江北那句石破天惊的话喊出来之后，整个屋子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姑娘都用一种看怪物似的眼神盯着他，而楚雨薇的脸，则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是气到了极点。 江北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哼了一声，干脆一屁股坐回灶台边的小板凳上，拿起烧火棍，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地上画着圈圈，那架势就差写上楚雨薇的名字来诅咒她了。 就在这尴尬的气氛快要凝固的时候，一个温柔胆怯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江大哥，谢谢你。” 说话的是楚雨薇身边那个一直很文静的姑娘，小柔。 江北愣了一下，抬起头，一脸莫名其妙：“你谢我什么？” 小柔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她主动站出来，指了指自己光洁的脸颊。 “我……我从小脸上就有一块胎记，怎么也治不好。可……可吃了你那半个桃子之后，我脸上的胎记就全好了，你看！” “你不仅治好了我的脸，还改变了我下半辈子的人生，所以，我真心要谢谢你。”小柔的眼眶有些泛红，语气无比真诚，“刚才雨薇说那些话，都是跟你逗着玩的。其实我今天来，是想买一些你的桃子，价格不是问题，无论多高我都愿意买！”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我家里是跑供销的，也捣鼓一些南北水果的买卖。如果你愿意，我们家可以帮你给这些桃子找销路，进行宣传。” 听到这番话，江北心里的气顿时消了一大半。他站起身，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对着小柔伸出了一根手指。 “行。” “我这儿最好的桃子，是卖10块钱一个，其他人过来，甚至8块一个我都愿意卖。可是……” 他话锋一转，眼神故意瞥向一旁的楚雨薇，“你是这个母老虎的朋友。你要想买，可以，一百块一个！给得起钱，我就卖！” “江北，你敢！”楚雨薇一听这价格，立刻就急了，这根本就是坐地起价，敲诈勒索。 就连一向温柔的雅婷姐也听不下去了，她看着江北，脸上带着一丝焦急和责备。 “小北……” 第七十六章简直就是个八婆 雅婷姐的话还没说完，那个叫小柔的姑娘却像是下定了天大的决心，一咬牙，一跺脚。 “我买！就算是一百块一个，我也要买！” 江北故意逗她，挑了挑眉：“你真舍得啊？” “真的！”小柔的眼神无比坚定，“江大哥，你这桃子对我有再造之恩，这份恩情，我说什么也得报答！” 看着她那认真的模样，江北哈哈一笑，摆了摆手。 “行了，妹子，你是真不识逗啊，我就是故意气气她呢。” 他朝楚雨薇的方向努了努嘴，继续说道：“我跟那个死八婆有过节，是她的事儿，跟你没关系。我那十块钱一个的桃子你肯定也用不上，不过嘛，卖八毛一斤和五毛一斤的桃子，倒是可以给你匀点儿，你要多少？” “姓江的！” 一听到“死八婆”三个字，楚雨薇再也忍不住了，气急败坏地冲了过来，一把揪住江北的耳朵就拧了半圈，同时狠狠一脚踩在了他的脚背上。 “嗷——！” 江北疼得嗷嗷直叫，抱着脚在原地直蹦。 楚雨薇还不解气，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会不会说人话？谁是八婆？你才是八婆！我看你从里到外都坏得流脓，老娘今天非掐死你不可！” “你就是八婆！死八婆！你全家都是八婆！”江北一边躲一边不甘示弱地回嘴。 两人你来我往，在院子里追逐打闹起来，活像一对欢喜冤家。一旁的雅婷姐看着这一幕，眼神却不自觉地闪烁了一下，变得有些若有所思，仿佛心里有了其他的打算。 闹腾了好一阵，江北总算把这群姑娘带到了自家的果园里。 当她们看到满树挂着的，一个个又大又圆、红彤彤的桃子时，全都惊呆了，跟没见过世面似的。 “哇！好大的桃子啊！看着就好好吃！” 最后，除了楚雨薇还在生气，其他每个姑娘都兴高采烈地买了十斤八斤。那个叫小柔的姑娘买得最多，竟然五毛和八毛的桃子每样都要了一百斤，好家伙，直接就把桃园里成熟的桃子摘走了近三分之一，临走还顺带要了不少柿子。 江北看她是个大客户，也很热情地帮着打包、装车。 大家热火朝天地忙活了一个下午，总算是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妥当了。 眼看着天色渐晚，楚雨薇忽然宣布道：“姐妹们，咱们今晚不走了！就在这儿吃他的、喝他的，最好再多住一晚上，明天再回去，省得走夜路危险！” 江北一听就炸毛了：“凭什么？你凭啥吃我的喝我的？你是我什么人啊，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话音未落，楚雨薇一个箭步上前，身手矫健地将他“咚”的一声按在了旁边的一棵大树上。 江北的呼吸瞬间都停止了，看着近在咫尺那张带着一丝戏谑的俏脸，整个人吓得跟个小白兔似的，颤颤巍巍地说道：“你……你想干什么？我可告诉你，别耍流氓啊！” 只见楚雨薇邪魅一笑，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 “现在是谁耍流氓，还不知道呢。你一个大男人，我们这么多姑娘家，你说……我们要是个个衣衫不整地跑出去，跟村里人说你耍流氓，大家是信我们，还是信你呀？” 江北心里咯噔一下，彻底没了脾气：“行，行行！死八婆，算我怕了你了！” 就这样，一群人手提着口袋，肩背着背篓，浩浩荡荡地回了家。 到了晚上，江北在院子的水井边冲了个凉，正光着膀子准备回屋睡觉，却看到雅婷姐从屋里走了出来。 两人在一起生活这么久了，对于这种场面，雅婷姐早已不再像当初那般害羞。她只是站在月光下，对着江北轻轻招了招手，示意他跟自己走。 江北有些疑惑地跟在她身后，一路来到了她的闺房。 “姐，有事儿啊？”江北随口问道。 雅婷姐关上房门，迟疑了片刻，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最终，她还是鼓起勇气，转过身，一双清澈的眸子认真地看着江北。 “小北，你跟姐说实话……你对那个楚雨薇，楚大小姐，到底是什么感觉？” 听到雅婷姐的问题，江北想都没想就撇了撇嘴，一脸嫌弃地说道：“她呀？她就是个不讲理、胡搅蛮缠的八婆，就知道欺负我！早知道当初就不救她了，让他在山上被狼咬死得了！” 说完，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疑惑地看向雅婷姐：“呃，对了，姐，你干嘛突然这么问我？” 雅婷姐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她又迟疑了片刻，这才轻声问道：“小北，你跟姐说实话，你心里……真的对她没有一点别的想法？” 江北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还以为是雅婷姐吃醋了，在试探自己。他急得差点跳起来，连忙摆手，语气慌乱地解释道。 “姐，我没有，我绝对没有！我我我……我怎么可能会对她有感觉呢？这辈子都不可能！我早就说过了，我这辈子唯一心动的人就是你，以后能别开这种玩笑了不？我害怕！” 他看着雅婷姐，眼神无比真诚：“姐，你可千万别误会啊！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跟她离得远远的就行了！” “小北，你误会了。”雅婷姐幽幽地叹了口气，“其实姐的意思是想说……我看得出来，那个楚大小姐心里是喜欢你的。如果你们两个真的合适的话，可以试着相处一下。” 她看着江北错愕的表情，继续苦口婆心地劝道：“我知道你对姐的心思，但姐年龄终究是大了，又……又跟你哥哥有过婚约。这要是传出去，终归对你的名声不好。那个楚大小姐家境殷实，为人也挺豪爽的，比我更适合你。” 江北脸上的慌乱瞬间转为了坚定和一丝薄怒。 “姐，我跟你说过，我不在乎其他人的流言蜚语，我只在乎你！”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掷地有声，“其他人爱说什么就让他们说什么去吧！反正我这辈子已经下定决心要跟你在一起过了！” 他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盯着雅婷姐。 “你要是没想好，我可以等，哪怕是一年、十年，甚至一辈子，我都会陪在你身边！至于其他的女人，爱谁谁去！” 雅婷姐还想再劝说几句，可看着江北那固执的样子，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叹息。江北似乎也有些不胜其烦，不想再继续这个让他心烦意乱的话题。 他直接转身推开门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闷声说道：“姐，你别胡思乱想了。今天你肯定也累了，早点儿休息吧，我先回去睡了。” “砰”的一声，房门被轻轻带上。 这一晚，两个人谁也没睡着。一个在屋里，一个在屋外，心里都是翻来覆去地琢磨着刚才的那番话，辗转反侧，直到天色微亮。 第二天一大早，楚雨薇就发现江北的态度变得很奇怪。 他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自己，把自己当成了空气。这把楚大小姐搞得一愣一愣的，完全摸不着头脑。 她几次故意凑上去想搭讪说话，得到的却都是江北一张冷冰冰的臭脸和毫不客气的无视。 “姓江的！” 看着江北头也不回的背影，气得楚雨薇又是跺脚又是大骂，一整天都憋着一肚子无名火。 第七十七章你吃错药了？ 昨夜雅婷姐那番话，像一根刺扎在了江北心里，让他烦躁了一宿。 第二天一早，他拿上昨天刚做好的几个捕猎笼子，就准备独自上山。 现在对他来说，赚取系统积分才是头等大事。只要有了足够的积分，才能继续扩展系统空间，解锁更多的好东西。光靠卖桃子和一些水果，终究是杯水车薪。 可他前脚刚踏出院子，后脚楚雨薇就带着那群姑娘跟了上来。 “江北，你带我们去上次那个地方，我想去祭拜一下那些……伙计们。”楚雨薇的语气难得的有些低沉。 江北头也没回，冷冷地甩下一句：“要去自己去，你又不是不知道地方。我忙着呢，没空搭理你。” 楚雨薇顿时被噎得生起了闷气，她恨恨地跺了跺脚，但还是倔强地带着人跟了上去。 这一次进山，江北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找野猪或者野鹿。 在这年头，就这两样大家伙最能来钱，换的积分也最多。 可他身后跟着几个叽叽喳喳的城里姑娘，她们对山里的一切都感到新奇，一路上东张西望，甚至还想到处乱跑。 江北没办法，为了她们的安全，也为了避免再次遇到狼群或是被蛇虫咬伤，只得放慢脚步，沉着脸喝道：“都跟紧我，不想出事就别乱跑！” 好在那群姑娘还算听话，被他一吼，都老实了许多。 江北在进山路上一些野鸡经常出没的地方，熟练地将新做的笼子和诱饵一一放下，然后拎着一把锋利的柴刀，就准备继续往深山里走。 就在这时，楚雨薇再次快步追了上来。 她似乎也看出来江北今天的心情极差，犹豫了一下，还是主动开口道歉：“江北，昨天……昨天是我不对，不应该那么对你。” 可江北愣是一句话不说，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一个劲儿地埋头往前走，而且脚下越来越快。 楚大小姐跟在后面追了半天，渐渐有些体力不支，眼看就要被甩掉，她心里的委屈和火气终于压不住了，猛地一声大喊叫住了他。 “江北！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吃错药了是不是！” 江北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一双眼睛泛着血丝，自嘲地笑了起来。 “对！我是吃错药了！”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我吃错药了，那天在山上才会救了你！我吃错药了，才会去你们家，非得去救你爷爷！” 他一步步逼近楚雨薇，将压抑了一晚上的情绪全都宣泄了出来。 “楚大小姐，我都跟你说过了，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跟你根本就不可能！ 你是豪门大户的千金大小姐，我只是一个在山里刨食的普通老百姓，这顿吃了下顿在哪儿还不知道呢！你就非得可着我一个人霍霍吗？我求求你，放过我行不行？” “明明有那么多优秀的男人追你，为什么你就非得把心思放在我身上？我求求你了，大小姐，饶了我吧，行不行！” 江北的这番话像一把刀子，狠狠插进了楚雨薇的心里。她的脾气和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彻底爆发，眼泪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你以为你是谁啊！”她哭着喊道，“本小姐这么缠着你是为了什么，你会不知道？姓江的，我算是看透你了，你就是个没良心的，是个脑袋不开窍的木头！” “是，我妨碍你了，我碍着你的眼了，我走行不行！我也是犯贱！” 她抹了一把眼泪，决绝地看着江北。 “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来打扰你了！再见……不对，是再也不见！” 说完，她哭着转身，头也不回地朝山外跑去。 “雨薇！”小柔和其他姑娘们想去追，却被江北拦住了。 “这山里的路你们不熟悉，到处都是蛇虫鼠蚁，怪危险的。”江北面无表情地说道，“要不我还是先送你们回家吧。” “那雨薇她……”小柔担忧地问。 “谁管她？”江北的声音冷得像冰，“她那么厉害，让她自己跟着山里的野兽斗去！谁爱管谁管，反正我是不管！” 说着，他就在前头引路，硬是把这群忧心忡忡的女孩子又送回了自己家里。安顿好了她们，江北再次拎着柴刀，一头扎进了深山。 这一次，再没人打扰，他终于可以安心地寻找自己的猎物了。 还真别说，靠着系统的指引，效率就是高。没过多久，他就在一处隐蔽的山坳里，发现了一窝野猪的踪迹。 这是一窝“全家福”，一头体重至少三百斤往上的大母猪，正带着五六头半大不大的小猪在拱地。 那些小猪虽说是“小”，但看着也足有一百来斤，正是肉质最嫩的时候。 江北没有贸然行动。他躲在一块巨石后面，大脑飞速运转。 直接用枪会惊动整窝猪，万一跑掉几头就亏了。对付这种群居的野兽，必须得用计。 他观察了一下地形，发现这群野猪所在的山坳是一个半封闭的缓坡，只有一个主要的出口。他悄悄绕到侧面的一处高地，这里视野开阔，居高临下。 他先是用刀削了几个尖锐的木刺，埋在野猪们可能会逃窜的几条小路上。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从系统空间里摸出一把匕首，身体压低，如同捕食的猎豹一般，悄无声息地摸向了最外围的一头小猪。 那头小猪正埋头吃得欢，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降临。 江北瞅准时机，猛地暴起，一个箭步冲上去，右手的匕首闪电般划过它的喉咙！ “呜——” 小猪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便四蹄一蹬，没了动静。 一击得手！ 江北没有停留，如法炮制，借着灌木和地形的掩护，利用自己远超常人的速度和力量，接连干掉了三头小猪。 然而，就在他准备对付第四头时，那头巨大的母猪似乎嗅到了血腥味，猛地抬起了头，一双赤红的小眼睛死死地盯住了江北藏身的方向！ “吼！” 母猪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庞大的身躯如同黑色的坦克，朝着江北直冲而来！ 江北暗道一声不好，立刻闪身躲到一棵大树后。那母猪一头撞在树上，整棵树都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麻烦了！ 第七十八章有些话，得说清楚 江北不敢怠慢，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将母猪引向自己之前布下陷阱的方向。剩下的两头小猪也跟在母猪后面，嘶吼着追了上来。 在山林里，人的速度终究比不过野猪。眼看那头巨大的母猪獠牙都快顶到自己后背了，江北猛地一个前扑翻滚，躲过了致命一击，同时从系统空间里瞬间取出了那把枪。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母猪调转方向，再次冲来的一瞬间，江北半跪在地，稳稳举枪。 “砰！” 一声枪响在山谷中回荡。子弹精准地射入了母猪的眼睛，巨大的冲击力带着它庞大的身躯往前冲了好几米，最终轰然倒地。 解决了最大的威胁，剩下的两头百来斤的小猪就不足为惧了。 江北收起枪，换上柴刀，没费多少力气，就将它们一刀一个结果了。 他将这一大六小，总共七头野猪全部收进了系统空间。 【叮！收获野猪共计956斤，兑换积分956点。】 【提示：本次兑换的物品，可在宿主需要时取出用于交易。】 系统这次倒是人性化了一点。江北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开始打扫战场，将地上的血迹用泥土和落叶掩盖起来，隐藏了所有痕迹。 忙完这一切，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周围的风“呼呼”地刮着，头顶上乌云密布，一场暴雨眼看就要来临。 江北不敢耽搁，决定立刻回家。 可走着走着，他心里却越来越不踏实。楚雨薇那张哭花了的脸，总是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妈的！” 他烦躁地一脚踹在旁边的一棵树上，那棵碗口粗的小树被踹得摇晃不止。 “老子真是上辈子欠她的！”江北骂骂咧咧地自语道， “还是去找找那个八婆吧，万一真死在这山里，老子可就麻烦大了！找到了赶紧把她送走，省得天天这么多麻烦！” 嘴上虽然嫌弃，但他还是调转方向，开始漫山遍野地寻找起来。 天色越来越暗，很快，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雷声轰鸣，闪电不时划破天际。瓢泼大雨倾盆而下，瞬间就把江北全身淋得湿透。 在这种雷雨天气下的深山老林里，极其容易遭到雷击。 “楚雨薇！——” 江北一边走一边喊，可他的声音很快就被巨大的雨声和雷声给遮盖了。 “轰咔！” 一道刺眼的闪电猛地劈在他身旁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那棵大树瞬间被劈得焦黑冒烟，吓得江北一个激灵。 这么大的雨，实在是没法找了。他只能停下脚步，在心里呼唤系统。 “系统，开启侦查功能，给我找人！” 下一秒，一幅清晰的三维立体图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整片山脉的地形尽收眼底，一个红色的光点正在离他两公里外的一处山洞里闪烁。 找到了！ 江北不再犹豫，立刻辨明方向，顺着地图的指引，朝着楚雨薇所在的方向全力追了过去。 当江北顶着风雨找到那个山洞时，外面的雨势已经大到了一种恐怖的程度。 雨幕厚重，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别说是下山的路，就连几米外的树木都变得模糊不清。 天上的雷电像是被彻底激怒了，“噼里啪啦”地炸响，一道道闪电将昏暗的山林照得惨白。 他刚踏入山洞，一股湿冷的空气便扑面而来。洞穴深处，楚雨薇正蜷缩在一个角落里，冻得瑟瑟发抖。 她浑身都湿透了，湿漉漉的头发紧紧贴在额头和脸颊上，小脸泛着不正常的苍白。 她听到了脚步声，抬起头看到是江北，原本因为恐惧而略显脆弱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而倔强。 她只是重重地冷哼一声，便扭过头去不再理他。那双微微红肿的眼圈，分明是刚刚痛痛快快地哭过一场。 江北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任由身上的雨水滴落在地上，形成一小滩水渍。 山洞里一时间只有洞外的风雨雷电声。 两人沉默了许久，终究是楚雨薇先绷不住了。 她带着浓重的鼻音，声音沙哑地开口：“你不是嫌我碍你的眼吗？你不是说我妨碍了你吗？现在我不要你管了，你又跑过来干什么？”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也再次激动起来：“我不要你管！你滚，你给我滚！” 江北依旧没有走，甚至没有看她，只是转身在这潮湿的山洞里四下寻找起来。 他很快找到了一些相对干燥的茅草和细小的枯枝，熟练地升起了一堆火。 橘红色的火焰跳动起来，驱散了些许寒意，也带来了噼啪的声响，让这死寂的山洞里多了几分生气。 火光映照着他沉默的侧脸。他坐到火堆旁，从怀里掏出两个用油纸包着的馍馍。 可惜，油纸也未能完全抵挡暴雨的侵袭，馍馍已经被雨水泡得有些发软了。 他将两个馍馍插在削尖的树枝上，架在火边慢慢烘烤。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 直到馍馍被烤得外皮微黄，散发出淡淡的麦香，江北才将其中一个递到楚雨薇面前，声音平淡地说道： “吃吧。今晚这雨，咱们恐怕是回不去了，只能在这儿将就一晚。” 楚雨薇看也不看那馍馍，猛地一扭头，语气里满是决绝： “谁要吃你的东西！拿开！我就是饿死，也不会吃你一口东西！我就是犯贱！” 江北沉默了一下，收回手，将那个馍馍放在了旁边一块干净的石头上。 他往火堆里又添了把柴火，然后靠着洞壁蹲坐下来，目光幽幽地看着跳动的火焰。 “对不起。”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真诚，“之前是我心情不好，着急了点儿，说了些伤害你的话。我向你道歉。” 楚雨薇的身子微微一颤，但依旧没有回头。 江北继续说道：“但是，今天我必须把话跟你说清楚。楚雨薇，我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想必是谁，你也知道。” 楚雨薇愣了愣，终于缓缓转过身，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你喜欢的是……雅婷姐？可、可她是你名义上的嫂子啊！你们俩这么做，岂不是……岂不是乱了礼法！” 第七十九章发烧了 “什么叫乱了礼法？礼法又是什么？”江北自嘲地笑了笑，眼神却异常坚定， “我哥和她虽然有过婚约，但终究没有成婚。现在，她未嫁，我未娶，我凭什么就不能喜欢她，不能娶她？ 我喜欢她是我的事儿，凭什么要去在意别人的眼光？他们算老几，配来管我的事儿？”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刻骨铭心的痛楚。 “实话跟你说吧。以前……我曾经为了我那个前妻，抛弃过她一次。” 这句话让楚雨薇彻底怔住了。 江北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眼前的火焰，望向了遥远的过去，那段他永远不愿再回忆的伤痛。 “那一次……我差一点，就真的彻底失去她了。”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你知道那种眼睁睁看着最宝贵的东西从指缝里溜走，心被瞬间挖空，连呼吸都觉得窒息的感觉吗？ 你知道那种一旦错过，就可能万劫不复，这辈子都活在悔恨里的感觉吗？” 他缓缓摇头，像是在对自己说：“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你没经历过这些。” 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楚雨薇，眼神里满是认真和决绝： “总之，还是那句话。这世上比我优秀的男人多的是，你现在对我，只不过是一时懵懂的心思而已。 只要遇到比我更好的男孩子，你会很快忘记我的。到那个时候，才是你真正寻找幸福的时候。” “而我，此生有雅婷姐一个，就够了。我们可以做朋友，但其他的，真的不行。” 江北的这番话，终于彻底击垮了楚雨薇心里最后一道防线。 她再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所有的骄傲、委屈和不甘，都化作了无声的泪水。她没有嚎啕大哭，只是坐在那里，肩膀一耸一耸地，压抑着自己的哭声，不住地抽泣。 看着她这个样子，江北心里叹了口气。 “唉。”他站起身，“我出去给你守着。你把湿衣服脱下来烤烤吧，这么穿着，一准会着凉生病。放心，我绝对不会偷看。”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等明天一早雨小一些了，我就送你回县里。” 说着，江北便转身朝着洞口走去，准备去面对外面的风雨。 而就在他一只脚即将踏出山洞的瞬间，身后传来了楚雨薇带着浓重哭腔却异常坚定的声音。 她站了起来，对着他的背影喊道：“江北！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你阻止不了我喜欢你！” “就算如你所说，将来我会遇到比你更好的人，但在那之前，你也无法改变我的想法！” 江北的脚步顿了顿，心里有些意外，但也没多说什么。 情窦初开的女孩儿而已，执拗得很。 他心里摇了摇头，以后等她见识了更广阔的世界，遇到了更适合她的人，这份心思自然就会慢慢淡去的。 他走到洞口，靠着冰凉的石壁坐下，听着外面渐渐变小的雨声，守着洞内那堆渐渐安稳的火光。 原本他是想让这姑娘好好休息一晚，可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洞内突然传来了一阵阵含糊不清的梦话声。 江北皱了皱眉，侧耳倾听，那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几分不安的呓语。他担心出什么事，只好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火光下，只见楚雨薇蜷缩在茅草上，原本苍白的小脸此刻却是一片不正常的潮红。 他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滚烫一片。 发烧了。 她还在说着胡话，声音细若蚊蚋：“江北……我喜欢你……你别不理我……” 听到这些话，江北唯有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从系统商城里悄无声息地兑换了一颗特效退烧药，借着昏暗的火光，小心翼翼地将药丸喂进了她的嘴里，又用自己的水壶喂了她几口水。 做完这一切，他没有再出去，而是在火堆旁坐了下来，静静地守着她。 这一整晚，他几乎都没敢眨一下眼，时刻注意着她的情况， 直到天快亮时，确认她的体温已经完全降了下来，呼吸也变得平稳，那股紧绷了整夜的神经才终于松懈下来。 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他实在是困得不行了，就靠在旁边的洞壁上，不知不觉地眯了一会儿。 不知过了多久，脸上突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 “啪！” 清脆响亮的一记耳光，直接把江北从睡梦中抽醒了。 他猛地睁开眼，结果却看到楚雨薇正站在他面前，银牙紧咬，一双美目恶狠狠地盯着他，清秀的脸上写满了委屈和愤怒。 “我去！”江北大清早莫名其妙挨了一下，火气也上来了，“你干嘛又打我？我招你惹你了？” “混蛋！无耻！说话不算话的小人！”楚雨薇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江北彻底被她搞蒙了，揉着发麻的脸颊，没好气地说道：“哎，大姐，你搞清楚状况好不好？谁混蛋了？谁无耻了？” “就是你！就是你！”她指着他，委屈地控诉道，“你昨天明明说了不会进来的！说了不会对我……对我动手动脚……可你还是……” 说到后面，她已经泣不成声，那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仿佛江北真的对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江北简直无语到了极点。 他揉了揉自己有些发木的脸，哭笑不得地说道：“大姐，你仔细看看清楚，你身上的衣服我可一根手指头都没动过。 昨晚你发高烧，烧得满嘴说胡话，我要是不进来守着你，你烧成白痴了怎么办？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他忍不住吐槽道：“我发现你们这些女的是不是都一个样？总喜欢把别人想得贼恶心，贼坏，好像什么人接近你们都是有目的似的。” 楚雨薇的注意力显然根本就没在这上面，听完他的话，她先是一愣，随即惊奇地问道：“我……我昨晚说梦话了？我……我说了什么？” 看到她这副紧张又好奇的模样，江北心里顿时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他故意板起脸，煞有介事地说道：“你昨晚说你是猪，是个八婆，还说你之前是脑子抽筋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胡说！”楚雨薇根本不信，气得抬脚轻轻踢了他一下，“你到现在了还在逗我！我到底说了什么？” 江北坏笑一声，朝她挤了挤眼睛：“你猜。” 楚雨薇还想再追问，却忽然感觉自己身上好像特别有劲儿，完全没有发烧过后那种虚弱无力的感觉，不由得有些惊奇。 就在这时，江北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朝洞外看了看。 “行了，雨停了。不过这山上的路还很泥泞，不好走。我带你下山，下次别再一个人乱跑了，找你很难的，知道不？” “哦……”楚雨薇低低地应了一声，乖乖地跟在了他身后。 下山的路，因为下了一整夜的暴雨，果然是又湿又滑，泥泞不堪。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下走，结果没走几步，只听“啊”的一声惊呼，跟在后面的楚大小姐脚下一滑，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屁墩。 “嘶……”她疼得坐在地上，龇牙咧嘴，抱着自己的脚踝，俏脸皱成了一团。 显然，是走不了了。 江北看到这一幕，直接无语问苍天，夸张地哀嚎道： “我上辈子真是欠了你的！怎么就偏偏遇到了你啊？老天爷，你降下一道雷直接劈死我算了！” 嘴上虽然这么抱怨着，他的身体却很诚实地走到了楚雨薇面前，主动蹲了下来，头也不回地说道： “上来吧，你这脚崴得还真是时候。” 第八十章国营收购站 楚雨薇的脚踝崴得不轻，疼得她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嘴上却还逞强：“不要你管……” 江北懒得跟她废话，见她不动，干脆一把将她横抱起来。 “你！”楚雨薇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脖子，脸颊瞬间红透，把头埋了下去，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江北抱着一个大活人，在泥泞湿滑的山路上走得却依旧很稳。当两人回到山下的家里时，院子里那群一直焦急等待的女孩儿看到这一幕，顿时都围了上来。 “雨薇！你怎么样了？” “江大哥，这是怎么了？” 她们七嘴八舌地询问着情况，看到楚雨薇红着脸被江北抱回来，脚上还受了伤，一个个眼神里都充满了好奇和关切。 江北将楚雨薇稳稳地放在院子里的椅子上，对那群女孩儿说道：“她脚崴了，你们照顾一下。我去冲个澡。” 说完，他便自顾自地回屋找了身干净衣服，去冲了个凉。冰凉的井水浇在身上，总算是洗去了昨夜的疲惫和山里的湿气，整个人都舒服了一点儿。 等他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雅婷姐已经手脚麻利地从屋里拿出药酒，正小心翼翼地给楚雨薇红肿的脚踝上着药。 江北看了一眼，时间确实不早了。于是他对那群还在叽叽喳喳的姑娘们说道：“上来吧，我送你们回县城。” 他把昨天那几筐桃子重新搬上人力三轮的车斗，招呼她们坐上去。 一辆叮当作响的人力三轮车载着几个青春活泼的姑娘和几筐水蜜桃，还有那些猪，在通往县城的土路上缓缓前行。 到了楚家门口，江北把东西一筐筐全搬下来，转身就要走。他可不想再跟那个苏梅对上，听她那些尖酸刻薄的嘲讽。 可就在他蹬上三轮车要走的时候，楚雨薇却突然叫住了他：“江北！” 江北不耐烦地回过头：“你还有什么事儿？姑奶奶，折腾了一宿，我现在只想回去睡个好觉。” “我不是要麻烦你。”楚雨薇的语气弱了下去，眼神里带着一丝真诚，“我是想告诉你，我有个叔叔就在县里的食品厂当厂长。 食品厂每年都要做一批桃罐头，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我叔叔，你的这些桃子，食品厂应该可以收购一些。等……等什么时候有消息了，我再来告诉你。” 江北听完，却什么话也没回，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便一言不发地骑着车走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楚雨薇的眼神里流露出一抹掩饰不住的失落。 “哟哟哟，这就舍不得啦？”旁边的姐妹们立刻凑上来开始调侃她。 “看来你还真是被他给迷得死死的！” “哎，雨薇，我就想问问了，他刚才说你们‘折腾了一夜’，你们到底折腾什么了？该不会……” 一个姑娘挤眉弄眼地说道，后面的话用暧昧的笑声代替了。 “去去去！”楚雨薇的脸“刷”地一下红到了耳根，又羞又气地推开她们，“别胡说八道！我才没有呢！” …… 江北这边，则直接蹬着三轮车去了国营饭店。他想把昨天打到的那些野猪尽快出手。 可当他把那一头硕大的母猪，以及另外六七头小野猪从车斗里一一搬出来，堆在饭店后厨的老王面前时，老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我靠！”老王绕着那堆野猪转了一圈，震惊地看着江北，“你小子从哪儿弄来这么多野猪？” “还能从哪儿来？山上打的呗。”江北拍了拍手上的土，说道，“哎，老王，给个价，看着收了。” 谁知老王连连摆手：“收不了，收不了！兄弟，这玩意儿骚了吧唧的，肉还特别柴、特别硬，炖都炖不烂！ 上次你送过来的那一头，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全给卖出去。这回这么多，我要是买过来，得全砸我手里！” 江北一听就急了：“啊？那咋办啊？我好不容易打到的，总不能直接丢了吧？” “哎，你先别急。”老王见他着急，凑过来说道，“兄弟，我给你指条明路。这些东西，你可以送到国营收购站去啊。” 他压低声音，“那里给的价格虽然可能要比我这儿低点儿，但是我在那儿有熟人。 我下午不忙，可以带你去一趟，有我帮你说话，价格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当天下午，江北便蹬着三轮车，在老王的带领下，一路叮叮当当地来到了国营收购站。 收购站正是最繁忙的时候。院子里人来人往，到处是推着独轮车、拉着板车来卖山货、卖家禽的乡民。 空气中混杂着各种货物的气味，伴随着秤杆撞击秤砣的清脆声响和人们的讨价还价声，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老王显然是这里的常客，熟门熟路地带着江北穿过人群，直接拐进了办公区，在一间挂着“主任室”牌子的门口停下。 他推开门，就看到一个戴着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正在低头写着什么。 “老肖！忙着呢？”老王乐呵呵地打着招呼，一口一个“老肖”，显得亲热无比。 直到这时，江北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名叫肖国兴。 老王在一旁介绍，说两人是发小，从小玩儿到大的好兄弟。 寒暄了几句后，老王便提起了收野猪这事儿。 肖国兴这才放下手里的笔，跟着他们来到了外面。 当他看到三轮车旁那一大七小八头野猪时，也明显愣了愣，推了推眼镜，惊讶地问江北：“小兄弟，你这……怎么打到的？” “在山里弄到的，废了好大的劲儿呢。”江北只是简单地回了一句。 肖国兴听完，那股最初的惊讶很快就变成了不以为然的审视。他围着猪堆转了两圈，这里捏捏，那里看看，片刻之后，才慢悠悠地开口： “嗯……你这猪，品相还算完整，我要收吧，也可以收。不过呢……” 他指着那头大母猪，“你看，这眼睛被枪子儿打烂了，影响品相。还有这几头小的，这张猪皮被划破了，那个腿上还有淤血……” 他找了一堆鸡毛蒜皮的理由，最后才慢条斯理地说道：“这样吧，看在你这猪这么多的份上，我给你算六毛一斤。” 老王一听这话，当场就坐不住了，脸涨得通红： “老肖！你这可不厚道啊！你平时收别人的都是八毛一斤，有的品相好的甚至能给到九毛，怎么到了我这儿就只给六毛了？ 这可是我带过来的小兄弟！你瞧瞧这猪多肥实！你就给六毛，这不是啪啪打我的脸吗？” 第八十一章800多巨款 肖国兴却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摊了摊手：“老王，现在行情就这样。这六毛钱，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多给了的。” 他随即露出几分不耐烦的神色：“愿意卖，现在就过秤；要是不愿意，那请自便。” “嘿！你这家伙！”老王气得不行，一把拉住要走的肖国兴，开始软磨硬泡起来。 他一会儿又指着野猪唾沫横飞地强调这肉质多棒，品相多好；一会儿又压低声音，说自己面子挂不住，让兄弟无论如何帮个忙。 两人就在院子里拉拉扯扯，一个要走，一个不让，掰扯了足足有十几分钟。 最终，还是肖国兴被磨得没办法了，不耐烦地一挥手：“行了行了，怕了你了！八毛！八毛一斤！赶紧过秤！” 江北心里盘算了一下，这几头猪加起来足有九百多斤，八毛一斤算下来，差不多有八百多块，这在当时可是一笔巨款。他点了点头，同意了。 于是，几人忙活起来，把猪都过了秤，打包卖了。 不过在结账的时候，江北没有要全部的现金，他只要了600块钱，剩下的百来块，全都换成了这个年代最紧俏的各种票券，比如粮票、布票、肉票、工业券等等。 从国营收购站出来之后，老王还在为刚才的事愤愤不平，嘴里嘀咕着：“老肖这家伙，真不够意思，一点面子都不给……” 江北从兜里摸出50块钱，递了过去：“王哥，今天多谢你了，这点心意你收着。” 老王一看到钱，眼睛顿时瞪圆了：“兄弟，你这是啥意思？” “总不能让王哥你白帮忙一场，应该的。”江北诚恳地说道。 “收回去！”老王顿时不乐意了，一把将他的手推了回去，“兄弟，你这是干嘛？你是真要打哥哥的脸啊？ 哥哥之前吹牛，说你跟着我能多卖点钱，没想到弄成这个样子，我已经很对不起你了，你还给我钱？这钱你让我怎么收？” “王哥，一码归一码……” “那也不行！”老王态度坚决，“我那个饭店，要不是你早就黄了！行了行了，赶紧收起来，咱们兄弟两个之间不说那个！哎，对了，你接下来打算咋办？是跟我回店里，还是回家？” “时间还早，我去店里帮帮忙吧，顺便研究研究新菜品。”江北说道。 “那感情好！走！”老王一听就乐了。 …… 另一边，肖国兴在收购站忙完了一天的活儿，精疲力尽地下了班。 当他走到自家门口时，脚步却犹豫了起来，甚至有点不敢进去。 没办法，因为老婆这两天正跟他闹矛盾呢。 正所谓“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他老婆最近正是逼着他“交公粮”的时候，可他偏偏身体不争气，实在是有心无力。 两口子因为这个没少拌嘴，他这会儿正愁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可最终，他还是只能沉沉地叹了口气，咬了咬牙，推门走了进去。 毕竟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今晚要是不回去，明儿个两口子非得打起来不可。 然而，刚一进门，他却看到自家闺女和老婆正坐在沙发上，乐呵呵地说着什么。面前的茶几上，还摆着几个水灵灵、刚洗好的桃子。 “哟，闺女回来啦？”他换着鞋问道，“这从哪儿弄的桃子呀？” “爸爸！”闺女甜甜地叫了一声。 可当肖国兴的目光看向自己媳妇儿的时候，后者却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随即“哼”了一声，直接把头转了过去，不再看他。 原来，肖国兴的女儿肖燕燕，正是昨天跟着楚雨薇一起去江北那儿买桃子的姑娘之一。 她知道老妈最喜欢吃桃子，也看出了家里最近气氛不对，所以就特意多买了一些回来，想哄哄老妈，顺便缓和一下父母之间紧张的关系。 这会儿见老爸回来了，肖燕燕连忙拿起水果刀，麻利地削了一个桃子，切成两半，分别递给父母，满怀期待地说道：“爸，妈，你们快尝尝！这桃子可好吃了！” 肖国兴正心烦意乱，哪里有吃东西的心思，他摆了摆手：“爸累了，不吃了。” “哎呀爸，您就尝一口嘛！”肖燕燕不依不饶地把桃子凑到他嘴边，缠着他撒娇，“真的特别甜！您尝尝就知道了！” 拗不过宝贝闺女，肖国兴只好叹了口气，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和依旧板着脸的媳妇儿一人拿着半块桃子。 他漫不经心地咬了一口。 下一秒，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香甜的汁水瞬间在口腔中炸开，一股从未体验过的馥郁果香直冲天灵盖！这桃子怎么会这么香，这么甜？而且汁水特别足，果肉细腻无渣，简直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桃子！ “怎么样？好吃吧？”女儿好奇地问。 肖国兴根本顾不上回答，三口两口就把手里的半个桃子吃得干干净净，意犹未尽地还想去茶几上拿第二个。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身体里有些不一样了。 一股燥热的气流仿佛凭空从小腹处猛地升起，迅速扩散至四肢百骸，让他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之前上班的疲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旺盛的精力。 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媳妇儿，只觉得灯光下的她，皮肤白皙，风韵犹存，薄怒的模样非但不让人讨厌，反而带着一丝别样的风情，竟比往常漂亮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渐渐地，肖国兴的心里就有了那个心思，眼神也开始变得火热起来。 他清了清嗓子，故意板起脸对女儿说：“咳咳，燕燕啊，时间不早了，你作业写完了吗？快回屋学习去，别耽误了功课。” “哦……”肖燕燕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乖乖地回了自己房间。 看着女儿的房门关上，肖国兴立刻起身，“咔哒”一声锁上了大门，然后一步步朝着沙发上的媳妇儿走去。 他媳妇儿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又带着几分娇嗔和好笑，撇了撇嘴说道：“姓肖的，你今天怎么了？你之前不是腰酸背痛，不想碰老娘吗？那你今天也别碰啊。” 肖国兴此时只觉得浑身是火，哪里还忍得住，他一把将媳妇儿打横抱起，喘着粗气说道：“老婆，管不了那么多了。来吧！” 第八十二章楚若海 第二天一大早，肖国兴和媳妇儿两人神清气爽地从房里走了出来， 一个容光焕发，一个面带桃花，他甚至还亲昵地搂着她的腰，两人如胶似漆的样子，把正在厨房门口喝粥的肖燕燕看得一愣一愣的。 她手里的勺子都差点掉进碗里。自家老爸老妈这是怎么了？ 昨天不还冷战得跟仇人似的吗？怎么一晚上过去，突然就变得这么好了？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肖国兴心满意足地咂了咂嘴，回味无穷地问道：“闺女啊，昨天晚上那个桃子，是真的好吃！在哪儿买的？” “哦，是雨薇姐的朋友，一个叫江北的小哥卖的。”肖燕燕老实回答。 “江北？”肖国兴听到这个名字，觉得有些耳熟，他皱着眉想了片刻，脑子里猛地闪过一个身影，连忙追问， “是不是一个长得很帅的小伙子？皮肤有点儿黑，个子挺高，得有1米8左右，留着个寸头？” “是啊，爸爸，你认识他？”肖燕燕好奇地看着他。 “哎呦，我滴妈嘞！”肖国兴一拍大腿，脸上瞬间写满了懊恼，“竟然是他！你说我这双招子，怎么又看错人了！” 他急得在原地转了两圈，“坏了，坏了！我昨天给他的猪价给低了，他不会记恨我吧？ 不行不行，这种有本事的人可得结交啊！我……我得上他那儿去一趟，再给他送个一两百块钱过去！” 他媳妇儿一听，也纳闷了：“老肖，你这什么意思？怎么突然一惊一乍的？” 肖国兴这才把昨天江北去卖野猪，自己因为心情不好，又看对方年轻，就故意找茬压价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他媳妇儿听完，顿时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说你怎么能这么办事儿！人家小伙子辛辛苦苦打的野猪，你还克扣人家！” 她随即当机立断：“别愣着了！让燕燕带路，咱们现在就去找他！顺道去供销社，买点肉，再买点米面粮油，带点值钱的东西送过去，好好跟人家道个歉！” 于是，一家三口火急火燎地出了门，在供销社大采购一番后，提着大包小包就往江北家赶去。 而此时的江北，也刚刚从山上回来。 前两天在山里放的套子，今天一早去收，收获还真不错，弄到了两只肥硕的野鸡和三只活蹦乱跳的野兔子。 他正蹲在院子里，准备把这些猎物剥皮洗干净，好好做一顿肉解解馋。他冲着屋里喊了一声：“老徐，出来帮个忙！” 可没想到，从屋里出来的却是秀莲。 “小北哥，你需要帮什么忙？我也可以的！”秀莲甜甜地笑着，当她看到地上的猎物时，眼睛一亮，“哇，好肥的兔子！” 江北便笑着说：“行，那你去屋里舀一些白面出来，再掺些棒子面，待会儿咱们做锅贴饼子。今天中午吃贴饼子、冷吃兔，再做个大盘鸡！” “好嘞！”秀莲一听有这么多好吃的，立马高高兴兴地进屋忙活去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院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肖国兴人未到声先至，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 江北回头一看，就看到了他们一家三口，顿时有些意外。 “哟，这不是肖站长吗？您怎么来了？” “小同志啊，我今天就是特地来看看你！”肖国兴快步走上前来，热情地说道，“昨天是我心情不好，说话有点儿冲，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啊！” 他一边说，一边眼尖地看到了地上的野鸡和兔子，眼睛都亮了：“哟，这是要做什么呢？好肥的鸡和兔子！”说着就要凑过去看。 江北心里直犯嘀咕：这家伙，该不会是闻着味儿来蹭饭的吧？ 不过他表面上还是客客气气的，没多说什么。 直到肖燕燕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走到他面前，他才认出了这个买桃子的女孩，惊讶道：“咦？怎么是你啊？” 肖燕燕笑着介绍道：“江北哥哥，这是我爸，这是我妈。” 江北看看肖燕燕，又看看一脸热情的肖国兴，这才恍然大悟，笑着说道：“啊……原来你们是一家人啊，这可真是太巧了。” 大盘鸡的浓香、冷吃兔的麻辣，混合着锅贴饼子刚出锅的焦香，在小院里弥漫开来，馋得人直咽口水。 江北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看着还没走的肖国兴一家，便笑着招呼道：“肖站长，嫂子，来都来了，就一起吃点便饭吧。” 肖国兴本想客气地拒绝，可鼻子里的肉香实在是太诱人了，让他脚下跟生了根似的，怎么也挪不动道。他嘿嘿一笑，也不再推辞：“那……那我们就叨扰了！” “这说的什么话。”江北笑着，又朝屋里喊了一声，“老徐，把你藏着的那两瓶果酒拿出来！” 很快，徐云飞就抱着两瓶自酿的果酒上了桌。 酒是好酒，菜是好菜。 一开始，肖国兴还只是一个劲儿地夸赞饭菜的口味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他喝得脸颊泛红，忽然从怀里摸出了一沓厚厚的大团结，足足有200块左右，推到了江北面前。 “小兄弟啊……”他打了个酒嗝，“昨天你卖猪的时候，是我老眼昏花，把账给算错了。你那九百多斤野猪，加起来应该是1000多块钱才对！我今儿来呢，就是想把剩下的这两百块，一起给你送过来。” 江北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这根本不是算错了，而是对方吃了桃子后，专程来结交示好的。 他没有收那钱，而是不动声色地又将钱推了回去，脸上带着诚恳的微笑：“肖站长，您有这份心，我就已经很感谢了。我也知道，做生意从来都是你情我愿，没有找后账的道理。况且那笔钱真的已经不少了，对于我来说，足够了。” “哎，小兄弟你拿着……”肖国兴还想再劝。 “来来来，肖站长，不说这个！”江北直接端起酒杯，打断了他的话，“咱们喝酒，喝酒！” 见江北态度坚决，肖国兴也不好再强求，只好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最后，喝得有点儿大了的肖国兴，坚持又买了20斤桃子，这才在老婆闺女的搀扶下，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刚送走心满意足的肖国兴一家，村口就传来了“突突突”的马达声。 村支书老王领着两个骑着摩托车的人，径直来到了江北的院子门口。在这个年代，能骑上摩托车的人，那可绝对不是一般人。 只见那两人都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和西裤，文质彬彬的，手里还都提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脚上的皮鞋擦得锃亮，一看就是城里来的大人物。 “江北啊，有客找！”老王在门口喊了一声。 其中一个稍显年长的男人下了车，推了推眼镜，走上前来问道：“请问，您就是江北小同志吧？” 江北大方地点了点头：“我就是，请问几位是？” “你好，我叫楚若海。”那人主动伸出手，自我介绍道，“是县里国营食品厂的厂长。这次过来，主要是想跟小同志你谈谈合作的事儿。” 江北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明白了。楚若海？楚雨薇的二叔？没想到楚大小姐的能量这么大，速度还这么快，真就把这尊大佛给请过来了。 他面上不动声色，连忙热情地将人往院里请：“原来是楚厂长，快请进，快请进！老王叔，你也一起进来坐。” 将人请到屋里坐下，江北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白开水。 他没有急着问东问西，而是先客气地笑了笑：“家里简陋，有些怠慢几位了。不知道楚厂长今天特意从县里赶过来，到底有何指教？” 第八十三章我全要了 “指教可不敢当，我这次来，是确实有笔生意想跟小江同志谈谈。” 他没有绕弯子，直接说明了来意：“我们食品厂，主要做的就是一些水果糖、水果罐头还有果脯之类的产品，每年都需要向外采购大量的水果。 我听我侄女说，小江同志你这里的桃子和柿子品质都特别好，所以特地过来看看，希望能采购一批。” 江北一听，心里便有了底。 他也不多言，干脆地站起身：“楚厂长，百闻不如一见，我带您和几位师傅去果园里看看吧。” 当楚若海一行人跟着江北来到果园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之前他只是听自家老爷子和侄女儿说起过这事儿，原以为他们是在吹牛。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桃子？ 就算有，那也得是资深老果农耗费半生心血才能种出来的，怎么可能出自一个半路出家的毛头小子之手？ 可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只见满树的桃子和柿子压弯了枝头，一个个饱满圆润，色泽鲜亮，就跟挂满枝头的小灯笼似的，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浓郁果香。 “这……这……”楚若海带来的几个人都看傻了眼。 江北笑着正要介绍，话还没说两句，楚若海就直接将他打断了。 他自己动手，小心翼翼地从树上摘下一个熟透的桃子，连皮都顾不上擦，直接一口咬了下去！ 香甜的汁水瞬间爆开，那股纯粹到极致的果香轰然占据了他所有的感官。 只吃了一口，楚若海就瞪大了眼睛，大为赞赏：“好！好桃子！” 他三两口吃完，直接看向江北，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果决：“小兄弟，你这园子里的桃子，我全收购了！包括那些柿子！你算算，要卖多少钱！” 江北也愣了一下：“啊？全买了？楚厂长，我这个桃子可不便宜啊。” 楚若海却一把将他悄悄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小兄弟，实话告诉你吧。我来之前，我们家老爷子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把你这儿最好的，也就是你卖10块钱一个的那种桃子，全买回去！” 他脸上带着一丝苦笑：“上次你卖给他的那二十几个，让他治好了不少老战友的老毛病。 这会儿，那些老革命、老前辈们还天天缠着我爸要呢！至于那些稍微次点儿的，我厂子里正好用得上，你就只管开价就行。放心，我买得起！” 江北的嘴角抽了抽，心里暗道：果然，狗大户就是土豪啊。 于是，他走回去，仔细在果园里数了数，那种品相最好的大桃子大概还有30个左右，剩下的都是次一等的。 他这回也懒得再分什么中等次等了，干脆利落地说道：“楚厂长，那30个最好的单算。 剩下的桃子和柿子，不管是大是小，我通通给您算1块钱一斤，这样好算账。” 跟在楚若海身后的一个食品厂采购人员一听这价格，顿时惊呆了：“小同志，你这心也太黑了吧？ 市面上最好的桃子，也就卖四毛到六毛一斤，你这倒好，直接翻倍，要1块钱一斤！虽说你这桃子个头是大了点，但也用不着这么贵吧？” 结果下一秒，他就被楚若海严厉的眼神给制止了。 “就按他说的办！”楚若海一锤定音，“一块就一块！这桃子的品相，绝对值这个价，能做我们厂最高端的产品！ 小江同志，你这儿有秤吗？趁着这会儿天色还早，我们赶紧把它摘下来，过了秤，我好叫车来拉回去！” 没办法，江北只好又去村里请乡亲们来帮忙。 这回乡亲们一听说要把整个果园的果子全卖了，而且价格高得吓人，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纷纷跑过来帮忙。 众人忙活了足足四五个小时，总算是把所有果子都摘干净了。 哪怕是挂在树上那些稍微小一点儿的，甚至是有虫眼的，楚若海也一挥手，全都要了！ 经过称重计算，所有的桃子加起来，差不多有600斤左右，再加上480多斤的柿子，楚若海十分爽快，直接给了1100块的整钱。 至于那30个最大的桃子，他更是从自己的钱包里又掏出了300块，作为私人购买，单独付了款。 乡亲们看到江北手里那厚厚一沓，总共1400块的“大团结”，眼睛都直了。一天之内就赚了1400块！ 我的天，这钱都够直接在县城里买一栋小房子了！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眼神里都写满了羡慕和灼热。 而这个时候，楚若海主动站出来，跟村支书老王商量：“王书记，我们县食品厂，希望以后能跟你们村达成一个长期的合作。 只要你们村子出产的水果，能一直保持这个品质，以后就还是这个价格收购。但是……” 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在了江北身上，“我只认江北同志送过来的货。” 说完，他走到江北身边，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意思很明白：以后，就看你的了。 做完这一切，楚若海直接叫来了一辆厂里的小卡车，在一众村民羡慕的目光中，把这里的水果浩浩荡荡地全都拉走了。 等到卡车一走，乡亲们再也按捺不住，“呼啦”一下就将江北围了个水泄不通。 “小北！带我们一起干吧！” “是啊小北，你可不能吃独食啊！教教我们怎么种桃子，我们也想赚大钱！” 一时之间，院子里吵吵嚷嚷，七嘴八舌的声音吵得江北一个头两个大，只能不断地应付着。 就在这时，村支书老王站了出来，扯着嗓子大吼一声： “吵什么吵！吵什么吵！你们这么多人叽叽喳喳的，小北到底听谁的？有什么话，去大队部！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他看向江北，征求意见：“小北，你看如何？” 江北点了点头。 于是，在老王的带领下，一大群村民浩浩荡荡地，直接就涌向了村里的大队部。 第八十四章三条约定 村大队部，挤满了闻讯赶来的村民，黑压压的一片，嗡嗡的说话声几乎要把屋顶给掀翻。 “小北！你可得带带我们啊！” “是啊，都是一个村的，你发了财，可不能忘了乡亲们！” “教教我们，我们也想种你那种桃子！” 众人叽叽喳喳，嚷嚷着让江北一定要带他们一起赚钱，一起发财，那股子热情劲儿，比刚才在院子里的时候还要高涨。 “都静一静！静一静！”老王支书猛地一拍桌子，扯着嗓子吼道， “你们这么吵吵闹闹的，跟麻雀嫁女似的，让小北怎么说？ 都给我闭上嘴，仔细听！谁不想赚钱？大家都想赚钱！可就算是赚钱，也得有个方式方法，不是吗？” 老王在村里积威已久，他这一发话，喧闹的会议室总算是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了江北身上。 老王看向江北，语气缓和下来：“小北，你心里是咋想的，跟大伙儿仔细说说。” 其实，江北一时半会儿也没想到什么特别宏大的方案。他挠了挠头，带着几分年轻人的随性， 开口说道：“叔叔伯伯，婶子大娘们，大家伙儿想一起挣钱，这是好事，我肯定愿意带着大家干。 不过，丑话得说在前头，我这儿有三点要求，大伙儿要是都能答应，咱们就一起干。” 他伸出第一根手指：“第一，想跟我种桃子可以，我保证把我这点本事都教给大伙儿，让大家伙儿也都能种出又大又甜的桃子。 但是！不能因为种桃子，就荒废了地里的正经事儿。该种的庄稼还得种，该干的集体的活儿还得干！ 眼瞅着年底就得交公粮了，这事儿是顶顶重要的大事，可不能耽误了！” 老王一听这话，立刻重重地点了点头，板起脸，用村支书的威严口吻对众人说道： “这是当然！小北说的就是第一条铁律！地是咱们农民的根，公粮是国家的任务！ 谁要是敢因为种果树就荒了自家的责任田，耽误了交公粮，别怪我老王到时候翻脸不认人！” 见村支书都发了话，村民们哪有不应的道理，纷纷点头答应。 江北接着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点。以后要种的树苗，我来想办法弄。种植的方法，我手把手地教。 但是，只要是愿意跟我一起种的，种出来的桃子，就必须由我统一来分批次、定价格，然后统一往外卖。 特别是县里食品厂那边，那是咱们的大客户，必须优先保证供应。 价格嘛，我保证肯定不会让乡亲们吃亏，但谁也不能背着我，私下里乱卖，或者自己跟人谈价钱。 今天你卖一块，明天他为了抢生意卖八毛，那不就全乱了套了吗？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嘛。” 最后，他伸出了第三根手指：“这第三点嘛，就是既然大伙儿信我，愿意跟着我干，那就得完完全全地照我的法子来。 我教给你们的，都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门道。不能今天我教你们要这么剪枝，明天你们听哪个外来的‘果农专家’说两句，就觉得人家说的对，跑去用别的法子。 咱们得拧成一股绳，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要是各干各的，最后种出来的桃子有好有坏，坏了咱们整个村子的名声，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江北说完，看着众人，等待着他们的回答。 “没问题！就按小北你说的办！” “是啊！只要能挣钱，听你指挥还不是应该的！” “就是！咱们都听你的！” 对于这些朴实的村民来说，什么规矩不规矩的都是后话，现在亲眼看到了江北一天就赚了上千块，那可是实打实的“大团结”啊！ 他们只知道，跟着江北有肉吃，先把赚钱的机会牢牢抓在手里再说。 看着大家热情高涨的样子，江北笑着压了压手，说道： “行，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大伙儿先等我一下。” 说完，他便拉着村支书老王走到了大队部旁边一间没人的办公室里，商量起了更具体的事情。 “王叔，”江北开门见山地说道， “大伙儿的热情高是好事，但咱们得先把地儿给定下来。这么多户人家都要种，这果园的规模肯定小不了。 要是地方不够大，将来桃子树种得太密，互相抢养分，种出来的桃子品相未必能达标，那可就砸了咱们自己的招牌了。” 老王闻言，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他背着手在房间里踱了两步，忽然一拍大腿： “有了！咱们村东头那座庙王山，你晓得吧？ 山上有一大片是咱们村的集体土地。就是那条路不太好走，坑坑洼洼的，平时基本上没人愿意往那儿去。 但那块地是真不赖，地方够大，土也肥，用来种果树是再好不过了！” 江北眼睛一亮：“行！那王叔，明天您带我先去实地看看。 要是那块地真的合适，路的事儿咱们再想办法，重新给它修一修，建一个漂漂亮亮的大果园！” 老王一听要建大果园，高兴得直搓手，嘴里连连说好。 江北却拉住了他，神情变得严肃起来：“王叔，您先别高兴得太早，我这儿还有一件麻烦事儿，想跟您商量商量。” “你这小子，有啥事儿就直说！”老王大手一挥，“在我老王面前还支支吾吾的？” 江北沉吟了片刻，似乎在仔细组织语言，最后还是开了口： “王叔，我是这么想的。这事儿，我想让每家每户都出点钱。钱不多，一家就出个20块钱左右。” 他见老王眉头一皱，连忙解释道：“不过您听我说完，这笔钱，不是我江北要，而是要以咱们大队部的名义去收。 这笔钱收上来之后，就放在大队部的账上，当做是咱们果园的公共基金。” “这么做，一来，是万一将来修路、买肥料、或者有个什么突发情况，咱们手上有笔钱，不至于抓瞎，这是咱们的‘备用金’。 二来嘛……”江北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认真，“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人是不会珍惜的。 如果真的一分钱都不让他们出，他们领了树苗回去，未必会当回事儿，尽心尽力地去种。 现在让他们出了钱，这就等于是他们自己的投资，他们才会把这果园当成自家的产业，才会上心，才会爱护！” 第八十五章50倍 听到江北的提议，老王原本带着笑意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他紧紧皱着眉头，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小北啊，你这个条件……恐怕是有点儿难了。” 他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两年年景不好，大伙儿兜里头都没几个子儿。 也就是最近这段日子，你帮着卖山货，一趟趟地给县里送菜，才算是让大家伙儿挣了点小钱。 好不容易才看到点甜头，你现在要让他们把钱再掏出来，这……这恐怕比要了他们的命还难啊！” 江北神色不变，点了点头：“王叔，我知道这事儿难办。 可您想啊，这果子一旦种出来，就是长远的收益。 而且咱们的眼光不能只盯着桃子，以后还可以种梨、种杏，甚至可以试试种茶叶、种药材。庙王山那么大片地，可不能浪费了。” 他凑近了一些，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我就跟您说句实话，从卖桃子到现在，就这短短几天，我已经赚了快小两千块钱了。 这笔钱，搁在村里，是不是一户人家五六年的嚼谷？这个产业一旦发展起来，对咱们整个村子的提升有多大，您比我清楚。” 江北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您也不想每次去公社开会，都因为咱们村穷，被上面的人骂得狗血淋头吧？ 走出去了，谁都说咱们村是出了名的穷村。 可是，有谁想过要怎么改变这一切？到底是看重眼前那一点点舍不得的钱，还是想给村子、给子孙后代一个长远的发展？王叔，我相信这一点，您比任何人都看得明白。” 这一番话，字字句句都敲在了老王的心坎上。他沉默了许久，最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行！为了村子的以后，为了咱们的娃子们，为了下一代不再吃糠咽菜受穷，我这张老脸……今天就豁出去了！我去跟他们说！” 他看着江北，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这事儿得凭自愿。要是谁家实在拿不出钱来，或者实在不愿意拿，我也不能拿刀架在人家脖子上强要。” “这是自然。”江北点头道，“要是不愿意跟着我干的，我也不强求。” 商量妥当，老王苦着一张脸，带着江北重新回到了会议室。 他清了清嗓子，将刚才商议的“集资”方案跟众人一说。原本还士气高昂、信心勃勃的村民们，一听到要先交钱，会场里瞬间就炸开了锅。 那些热烈的眼神冷却下来，取而代之的是窃窃私语和不满的嘀咕。 “啥？还要先交钱？” “不是说好了带我们赚钱的吗？这钱一分没赚到，倒要我们先往外掏？” 终于，有人忍不住站起来，冲着江北就开了口，话里带着几分责怪： “小北啊，你今天一下子就赚了那么多钱，好歹也算得上是个‘大户’了。 你就行行好，从指甲缝里漏一点出来，都够我们这些人吃喝不愁了。这20块钱，就不能不收吗？” 这话一出，立刻引来了不少人的附和。 “就是啊！你帮衬帮衬大家伙儿呗！” 不等江北开口，老王直接把眼一瞪，冲着那个带头的人就是一声冷哼：“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人家小北再有钱，那也是人家凭本事挣的，没偷没抢！人家不欠你的，凭什么要给你？想要钱，自己挣去啊！” 老王的嗓门陡然拔高，震得所有人都是一哆嗦：“再说了，就算地上有钱，你也得弯个腰去捡呢！ 你就想躺在炕上，就有人把钱送到你手上？你想得倒美！” 他环视一圈，厉声说道：“我今天就把话给你们说清楚了！这钱，不是小北要你们的， 是放在咱们大队部的账上，留着给大家伙儿将来修路、买肥料做保障用的！谁要是不放心，随时可以过来查账！” “20块钱，我知道是不少！”老王指着众人的鼻子，一字一顿地吼道， “但是你们就给我摸着良心想一想！你们想不想以后天天吃着白面馍馍？想不想顿顿有大块的肥肉？想不想喝上两口小酒？你们以为这好日子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那么好挣啊？！” 老王叔的话吼得众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会场里鸦雀无声。 就在这时，江北往前站了一步：“叔叔伯伯，婶子大娘们，我知道20块钱对大伙儿来说不是个小数目。” 他环视一圈“我江北今天就在这儿给大家伙儿交个底。这20块钱，我保证， 一年之后，最少翻50倍还给你们！甚至更多！要是到时候做不到，这差的钱，我江北个人掏腰包，一分不少地补给大家！” 此话一出，人群彻底炸了锅！ 一百倍！20块钱翻50倍，那就是1000块！而且江北还打了包票，要是赚不到，他自己补！ 这下子，不少男人心里的那点犹豫瞬间烟消云散，纷纷嚷嚷着要出钱。 “交！必须交！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一个汉子激动地拍着大腿，回头就冲自家媳妇儿喊。 可他们的媳妇儿们还有点迟疑，一个婆娘紧紧捂着口袋，拉着自家男人的衣袖，小声嘀咕： “当家的，你疯啦！咱们再考虑考虑……这可是20块钱呐！天冷了，我还想着给家里几个娃扯点布，买点棉花，做身新衣裳呢……” 那老爷们儿一把甩开她的手，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行了！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拿来吧你！ 咱家那臭小子，大冷天的还光着脚丫子到处蹦跶，火气旺着呢，冻不坏！我那几件旧衣裳不是破了几个洞吗？ 你给缝缝补补，让他先穿着！你没听小北说嘛，这可是赚大钱的生意，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快快快，把钱拿来！” 类似的场景在人群中不断上演。男人们被巨大的利润前景冲昏了头，而女人们则还惦记着柴米油盐的现实。 但最终，几乎都是男人占了上风。 一时间，会议室里到处都是催促着交钱的嚷嚷声。 “大家别急！”江北没有伸手去接钱，而是转向老王， “王叔，这钱我不能收。还得麻烦您，找村里的会计过来，拿个账本，谁家交了钱，一笔一笔记清楚了，将来也好有个凭证。” 老王立刻找来了村会计，一张桌子，一个账本，一个算盘，就在大队部里现场办公。 最终，村里大概有四分之三的人家，咬着牙掏出了这20块钱，把名字和钱数清清楚楚地记在了账本上。 但剩下那四分之一，要不就是家里实在揭不开锅，要不就是天生性子谨慎，舍不得出这个钱，看过热闹之后，只是摇着头，默默地离开了。 收完钱后，江北对留下的众人说道： “行，那大伙儿就先回家等着。等我明天去看过场地，就去想办法弄树苗回来，到时候再手把手教大家伙儿怎么种。” 他话锋一转，提高了音量： “不过，去庙王山那条路不好走。大家伙儿要是这两天有空，都来搭把手，出份力， 咱们一起把路给修一修。早一天把果园建好，咱们不就好早一天挣钱吗？” 第八十六章修大果园 第二天一大早，天边才刚泛起鱼肚白，江北就在老王支书的带领下，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庙王山进发。 通往山上的压根儿就算不上是路，就是一条被野草和灌木挤占得只剩下窄窄一道的羊肠小道。 路上布满了碎石和树根，好几处地方都得手脚并用才能爬上去。 老王年纪大了，走了没一会儿就气喘吁吁，不住地拿袖子擦汗。 “你瞧瞧，你瞧瞧这破路，”老王扶着膝盖，喘着粗气，“平时除了打猪草的娃子，谁乐意往这儿跑。” 等他们俩终于爬上那片山坡时，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这是一片极为开阔的向阳缓坡，粗略一看，足足有三四百亩那么大。 整片地都朝向东南，能最大限度地接收阳光的照射。 江北几乎可以想象，从清晨到日落，金色的阳光会一直洒在这片土地上，这样种出来的桃子，不仅颜色会格外漂亮，甜度也绝对差不了。 更妙的是，在坡地的下沿，有一个天然形成的小水潭。 潭水不算深，但清澈见底，足够满足几百亩果园的日常灌溉需求了。 “好地方！真是个好地方啊！”江北忍不住赞叹道。 他心里已经有了更长远的盘算。这里不光能种桃子，等以后条件好了，完全可以开辟出一块地来种葡萄。 葡萄这玩意儿可就更厉害了，不仅能当水果卖，还能酿酒。 到时候，让系统悄悄改良一下葡萄品种，就算这里的气候温差不够理想，也绝对能产出最顶级的酿酒葡萄。 “王叔，就这儿了！”江北兴奋地一拍手，“这地方是个宝地！” 他转头对老王说道：“对了王叔，我记得村里养牛的赵叔，他家不是有几头膘肥体壮的大水牛吗？ 麻烦您去把他请过来，咱们得先把这地给彻底翻一遍，做好种植的准备。” “好嘞！”老王答应得爽快，又问道：“那要不要先弄点底肥啥的？家家户户的粪肥攒起来也不少。” 江北笑着摇了摇头：“不用，王叔，肥料的事儿您别操心，剩下的交给我来就行。” 他指着不远处另一座山的山脚：“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先把路修好。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瞅见了，隔壁山脚下那片的石头都挺平整的，大小也合适，刚好可以用来铺路。” 说干就干。 老王回到村里，扯着嗓子一吆喝，昨天交了钱的那些老爷们儿，一个个扛着锄头、铁锹，推着独轮车就聚了过来。 江北和老王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兵分两路。 一路人马负责在羊肠小道的基础上，挖出一条足够宽敞平整的路基；另一路人马则直奔隔壁山脚，叮叮当当地开始撬石头、搬石头。 修路可是个力气活。石头又重又硌手，没一会儿，好些人的手上就磨出了血泡。 从山脚到坡上的路虽然不长，但坡度不小，推着满载石头的独轮车往上走，每一步都得使出吃奶的劲儿，勒得肩膀火辣辣地疼。 “姥姥的！”一个叫李二牛的汉子累得满脸通红，把一块大石头从背上卸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这石头疙瘩比我那胖婆娘还沉！” 旁边一个正在挥汗如雨的汉子闻言，咧嘴笑道：“你小子说话轻点！让你婆娘听见，晚上回去非得让你跪搓衣板不可！” 大伙儿顿时哄笑起来，沉闷劳累的气氛也轻松了不少。 “小北啊！”一个年纪稍长的张叔一边捶着后腰，一边开着玩笑，“你可得保证让咱们挣上大钱啊，我这把老骨头可都交代在这条路上了！” 江北自己也没闲着，他正跟几个年轻人一起用撬棍撬一块半埋在土里的大石头， 闻言他抬起满是汗水的脸，笑着回应道：“放心吧张叔！等将来桃子熟了，我给您留最大最甜的那个，管够！” 尽管嘴上抱怨着、开着玩笑，但没有一个人真的停下来偷懒。 男人们的号子声、铁器碰撞石头的清脆声、粗重的喘息声和爽朗的笑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山谷间。 每个人心里都憋着一股劲儿，那是对未来好日子的向往。他们都知道，脚下这条用汗水和力气铺就的土路，通向的，是整个村子的希望。 这条通往希望的路，修得并不容易。 整整五天时间，村里交了钱的男人们几乎是把家都安在了这山上。 汗水浸透了衣背，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留下一层白花花的盐渍； 手上磨出的血泡破了，缠上一块破布就继续干，疼得钻心。 但没有一个人叫苦，大伙儿心里都憋着一股劲，手上的力气仿佛也使不完。 终于，在第五天的下午，随着最后一块平整的石板被稳稳地嵌入路面，这条凝聚了全村人希望的山路，总算是修成了！ 江北第一个跳了上去，在上面用力蹦了蹦，新铺的路面发出沉闷而坚实的声音。 他满意地咧嘴一笑，冲着身后累得东倒西歪的众人喊道：“成了！这路现在宽敞了不少，别说是人了，就是老赵叔把那两头大水牛一块儿赶上来，都绰绰有余！” 路一修通，接下来的活儿就顺畅多了。 当天下午，养牛的老赵叔果然没含糊，吆喝着他家那两头膘肥体壮的大水牛就上了山。 村里其他几个有犁的汉子也没闲着，跟着一块儿来帮忙。 一时间，宽阔的坡地上热闹非凡，男人们指挥牲口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一张张锃亮的犁铧破开沉睡的土地，将黑色的泥土整齐地翻开，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子清新的土腥味。 众人拾柴火焰高，从下午一直忙活到天色擦黑，月亮都挂上了树梢，这几百亩的土地才总算是被完整地翻了一遍。 看着眼前平整松软的土地，江北心里说不出的满足。 他走到正给牛卸下犁具的老赵叔身边， “赵叔，今天真是辛苦您了。走，去我家里，我让家里人炒两个菜，咱爷俩喝一杯，暖暖身子。” 没想到，话音刚落，就被旁边的老王给截胡了。 “嘿，你小子想什么呢？”老王走过来，一巴掌拍在江北的肩膀上，大着嗓门说， “老赵这是给咱们整个村子办事儿，哪能让你个人请客？要请也是我这个当支书的请！走走走，老赵，别理这小子，咱哥俩喝点儿去！” 说着，他就拉着老赵叔往山下走，还不忘回头冲大伙儿喊：“小北这里就交给你了啊！其他人要是没事儿的话，也都回吧，天不早了！” 江北哭笑不得，赶紧跟了上去，一把拉住了老王的胳膊。 “王叔，您先等会儿。” 老王回头，有些不解：“咋了？还有事儿？” 江北凑近了些，问道：“王叔，我记得咱们大队部好像有一台水泵，是吧？” 老王愣了一下，随即想了起来：“你小子记性倒好。是有那么一台，还是我前阵子厚着脸皮从公社借来的，一直扔在村委会的仓库里，正打算这两天就给人家还回去呢。”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江北，问道：“怎么，你要用？” 江北点了点头。 “行，你要用就先拿去用吧。”老王叮嘱道， “不过我可跟你说好了，千万别给整坏了！这可是公家的东西，金贵着呢，弄坏了我在公社那儿不好交差！” 第八十七章买树苗子 江北等的就是老王这句话！ 等山上的乡亲们都三三两两地散去，老王和老赵也勾肩搭背地朝着村里走远了，江北这才抹了把脸，转身朝着村委会的方向快步走去。 村委会的仓库里杂物堆积，他废了好大的劲儿，才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那台宝贝——一台老旧的柴油水泵。 这铁疙瘩看着就年头不小了，浑身沾满了油污和灰尘，笨重得要死。 江北一个人连拖带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总算是把它弄到了山上的地头。 夜色已经完全笼罩了山林，周围静悄悄的，只有几声虫鸣。 江北喘着粗气，看着眼前这几百亩刚翻好的新地，心里一阵火热。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水泵的出水管安顿好， 然后闭上眼睛，集中全部精神，在脑海里开始沟通那个神奇的空间。 一开始，什么反应都没有。 江北不信邪，换了个法子，在脑海里想象着一个水井的模样，然后尝试用意念将水泵的进水管伸进去。 就在心念一动的瞬间，奇迹发生了！ 一个半透明的、散发着淡淡微光的虚幻井口，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了水泵旁边，只有他一个人能够看见。 江北心中狂喜，赶紧将那根粗大的进水管对准了井口，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 他拉动柴油机的拉绳，“突突突”几声闷响后，水泵成功发动。 很快，一股带着清甜香气的泉水就从出水管里“哗啦啦”地喷涌而出，在月光下划出一道晶莹的弧线，均匀地洒落在黑色的土地上。 成了！ 好家伙，这一晚上可把江北给累惨了。 他拖着沉重的水管，从地这头走到地那头，再从那头走到这头，确保每一寸翻过的土地都能被灵泉水浇灌到。 这几百亩地，说大不大，说小也绝对不小，他愣是一刻也不敢停，机械地重复着这个过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月亮从东边挪到西边，又悄悄隐没。 江北赶着趟儿，总算是在第二天东方天际现出蒙蒙亮光的时候，把这几百亩地给尽数浇了一遍。 完成最后一块地的灌溉后，他直接关了水泵，整个人“扑通”一声，呈一个“大”字形瘫倒在了湿润的泥土上，累得跟个孙子似的，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他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有气无力地感叹道：“哎呦，我的妈嘞……累死我了！这真不是人干的活儿，生产队的驴也没这么干的呀！” 他翻了个身，看着被灵泉水滋润过的广阔土地，又苦笑起来：“关键是，这活儿还只有我一个人能干，想找个帮手都没办法啊！” 江北正瘫在地上胡思乱想，山下就隐约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和说话声，听起来人还不少。他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果然，没过多久，李二牛、王叔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就出现在了山路上。 他们看到浑身是泥、一脸疲惫的江北，都愣住了。 “小北！你这是咋的了？”李二牛大步跑过来，惊讶地嚷嚷道，“你该不会……你该不会在这儿干了一晚上吧？” “哎呦！你这孩子！”王叔也心疼地直拍大腿，“这是大家伙儿的活儿，你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让我们跟着你一起干嘛！你这一个人干，多累得慌啊！” 乡亲们七嘴八舌地围了上来，话语里满是关心 江北心里一暖，挣扎着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笑着摆了摆手： “没事儿，叔，大伙儿别担心。我看这地翻好了就想着赶紧把水给浇上，一干起来就忘了时辰。现在不都搞定了嘛！” 他指了指身后这一大片湿润平整的土地，话锋一转：“地弄好了，接下来就是树苗的事儿了。 这玩意儿村里可没有，得去县城里才能弄得到。大伙儿收拾收拾，咱们一起去！”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脑门，对旁边的老王支书说道： “王叔，你看我这脑子，光想着干活了。咱们要这么大批量的树苗，可不是去菜市场买白菜，直接去林业站怕是人家不卖，这事儿得上头有批文才行吧？” 老王一听，也反应过来了：“对对对！你瞧瞧，我也跟着你瞎激动，把这茬给忘了。 这么大的事，肯定得先去公社打报告，拿到批条才行。不然人家林业站凭啥把苗子给你。” 他把旱烟杆在鞋底上磕了磕，说道：“这事儿交给我，我下午就去公社找老周，跟他好好磨一磨。你们先把拖拉机准备好，等我信儿！” 说干就干，老王当天下午就骑着他那辆二八大杠，直奔公社。 江北则领着乡亲们，把那台宝贝手扶拖拉机从里到外检查了一遍，加满了柴油，就等着老王的好消息了。 一直等到快天黑，老王才满脸喜色地回了村，手里捏着一张盖着红戳的条子。 “成了！”老王把那张薄薄的纸片看得比什么都金贵， “我跟老周拍了胸脯，说这是咱们村脱贫致富的头等大事，他才松口给批了！”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江北和几个大老爷们儿就开着那几台“突突”作响的手扶拖拉机，车斗里载着老王和十几个壮劳力，浩浩荡荡地朝着县城进发。 到了县林业站，老王这次底气十足，直接把批条递给了那个戴眼镜的站长。 站长一看是公社盖了章的正式批文，态度立马热情了不止一个档次，亲自领着他们去看苗圃里最好的苗子。 江北这次是有备而来，他一边仔细检查苗子的质量，一边对站长说： “站长，我们这庙王山的地，向阳，土也好，光种桃树有点可惜了。 您这儿还有没有别的果树苗？比如苹果树、橘子树之类的，我们想搭配着来，也算分散风险。” 站长一听，更高兴了，这可是个大主顾啊。他连忙点头：“有有有！苹果我们这儿有红富士，橘子有本地的早熟蜜橘，都是一等一的好品种！” 经过一番仔细的挑选和讨价还价，江北最终拍了板。 “站长，我们就要3000棵桃树苗，1000棵苹果树苗，还有800棵橘子树苗。您看这价格……” 站长心里盘算了一下，这是将近五千棵的大单子，又是公社批的，他也不敢怠慢，咬了咬牙： “小同志是爽快人，我也不跟你们绕弯子。还是那个价，六毛一棵，这已经是最低了！我再做主，每五十棵送你们一棵，怎么样？” “成交！”江北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总共4800棵树苗，算下来就是一大笔钱。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江北从怀里掏出一个用布包着的大钱包， 一层层打开，从里面数出厚厚一沓“大团结”，递了过去。这里面，不仅有他前两天卖野猪的钱，连上次卖桃子的钱也全都垫了进去，花了大几千块。 可他付钱的时候，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这下子，轮到跟来的乡亲们不好意思了。回去的路上，拖拉机开得格外稳当，车斗里挤满了人，但谁都没说话，气氛有点沉闷。 还是王叔先开了口，他局促地搓着手，对开车的江北说： “小北啊……你看这……让你一下子垫了这么多本钱，我们这心里头，实在是过意不去啊。你带着我们挣钱，还得让你往里贴钱……” “就是啊小北，这多不好意思！”李二牛也瓮声瓮气地附和。 江北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们一眼，笑了：“嗨！这有啥？钱这东西，花了才能变成更多的钱嘛。 大家伙儿别往心里去，等以后果子卖了钱，我再把这本钱收回来就是了。” 他开着玩笑说道：“再说了，我挣钱总比大家伙儿容易那么一点儿。 我啥也不图，只要大家以后都能过上好日子，别有人在背后骂我，戳我脊梁骨，我就心满意足啦！” 话音刚落，李二牛就把胸脯拍得“嘭嘭”响，瞪着眼睛吼道： “谁敢！小北你放心，以后谁要是敢在背后说你一句不是，老子第一个就跟他拼命！” 第八十八章我的妈呀，15万斤 手扶拖拉机“突突突”地开回庙王山下，车斗里还没下车的乡亲们，看着那一片片已经翻整好的黑土地， “来来来！都搭把手！把咱的宝贝疙瘩请下来！” 李二牛第一个跳下车，小心翼翼地抱起一捆树苗，仿佛那不是树，而是易碎的瓷娃娃。 众人一拥而上，卸货的卸货，扛着锄头铁锹上山挖坑的挖坑，整个山坡上热火朝天，充满了希望的喧嚣。 江北指挥着大家，按照之前规划好的区域，将桃树、苹果树、橘子树分片栽种。乡亲们干劲十足，但也有人犯了嘀咕。 “小北，这苗子栽下去，不浇点定根水吗？”王叔一边用土把一棵桃树苗的根部埋好，一边擦着汗问道。 “是啊，也不上点肥？就这么干种着，能活吗？” 江北笑着高声喊道：“叔，大伙儿放心！这地邪乎着呢，我昨晚不是浇过一遍水了嘛，保准没事！大家只管种，剩下的我来！” 有了江北的保证，乡亲们虽然心里奇怪，但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他们对江北有种近乎盲目的信任。 于是，一棵棵果树苗，就在这种最简单粗暴的方式下被种满了山坡。 整整三天，近五千棵树苗总算是全都栽种完毕。 众人直起腰，捶着后背，看着自己一天的劳动成果，脸上满是淳朴而满足的笑容。 可就在这时，江北却开始催促起来。 “行了行了！大伙儿赶紧回吧！天黑了山路不好走，都回去歇着！”他一边说，一边半推半搡地把人往山下赶。 “着啥急啊小北，我再多看两眼。”李二牛憨笑着，舍不得走。 “看啥看！明天有你看的！”江北几乎是连推带拉地把他弄走，又对其他人喊道， “快走快走！都赶紧的，家里婆娘孩子还等着呢！” 众人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急切搞得一头雾水，但还是顺从地三三两两结伴下山了。 直到最后一个背影消失在山路的拐角，江北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转过身，心脏“怦怦”直跳。 他得让他们赶快走啊！ 因为再等一会儿，他们就能亲眼看到神迹了！这些被灵泉水浇灌过的土地，种下新的树苗，会发生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灵泉水的效果，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晚风拂过，带着一丝凉意。江北站在山坡上，静静地注视着眼前这片刚栽下树苗的林地。 起初，一切如常。 但很快，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那些半人高的小树苗，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一般，以一种肉眼可见的、极其缓慢却又无比坚定的速度，开始舒展自己的身体。 原本因为运输和栽种而有些蔫巴的叶片，一片片重新变得挺拔翠绿，嫩绿的枝头上，甚至有新的、更小的芽苞悄然冒出。 整片山坡的树苗，都在月光下悄无声息地拔高、生长，仿佛在进行一场盛大而沉默的阅兵。 江北震撼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还是他特意将灵泉水稀释了不知道多少倍之后的效果。 一棵普通的桃树，从这样的幼苗长到能挂果，至少需要三年的时间来发育树体。 而经过灵泉水滋养之后，这个漫长的过程，将被极限压缩到短短三个月！ 也就是说，只需要三个月，他这满山的果树就能迎来第一次大丰收！这已经不是缩短时间了，这简直是逆转了自然规律！ 江北甚至有些后怕，要是自己昨晚用的是未经稀释的原液，恐怕这些树苗种下去的瞬间，就得当场开花结果，把乡亲们都给吓傻了！ 他望着在夜色中焕发出勃勃生机的山林，忍不住咧开嘴笑了。 “发了，这次是真要发了……” 目光从眼前的桃树林，缓缓移向旁边区域的苹果树和橘子树。 果不其然，那边的动静也一点不小。苹果树苗的枝干变得更加粗壮，顶端的嫩芽拼命向上伸展； 而那些橘子树苗，更是绿得仿佛要滴出油来，在夜色中散发着蓬勃的生命气息。 江北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 看起来，真的只需要三个月。 三个月后，这里将不再是光秃秃的山坡，而是一片硕果累累的希望之林。 到时候，跟着他一起干的乡亲们，就能拿到第一笔实实在在的进账了。那份喜悦，恐怕比他自己赚钱还要来得强烈。 他心里盘算着，现在是初夏，等三个月后，已经快入秋了。市面上大部分桃子都已经过了季， 他这批品质绝佳的桃子一上市，绝对是独一份的稀罕货。 物以稀为贵，到时候价格，说不定还能再往上抬一抬。 想到这，他忍不住开始估算这第一茬桃子的收成。 这次种下的桃树足足有3000棵，虽然是第一年挂果，但有灵泉水的逆天功效加持，产量绝对不能按常理计算。 “一棵普通的桃树，头一回收成能有个十几二十斤就算丰产了。我这被灵泉水催出来的，怎么也得翻上几番……” 江北在心里默默计算着，“保守估计，一棵树结个50斤果子，应该不成问题。而且结出来的桃子，品质绝对顶尖，个顶个都是匀称饱满，稍微大点儿，每个起码都在半斤以上。” 一棵树50斤…… 3000棵树，那不就是…… 江北的心脏猛地一跳，——十五万斤！ 整整15万斤的顶级水蜜桃！ 这个数字像一颗炸雷，炸得江北自己都有点发懵。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眼前仿佛已经出现了堆积如山的桃子，每一颗都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和金钱的光芒。 然而，巨大的喜悦之后，一个现实的问题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浇在了江北火热的心头。 销路！ 整整十五万斤的顶级水蜜桃，谁来吃下这么大的量？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县里的国营食品厂。可转念一想，他又立刻否定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一个县级食品厂，就算规模再大，面对十五万斤的单一水果采购，也绝对是有心无力， 这种规模的厂子，一次能消化个三四万斤，就已经算是开足马力、逆天生产了。 剩下的十多万斤怎么办？ 桃子的赏味期极短，娇贵得很，经不起长途运输和长时间的储存。这要是消化不了， 一股脑砸在手里，别说赚钱了，前期投入的苗子钱和人工费都得赔进去，那可就彻底坏事了。 江北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他意识到，自己光想着种了，却忽略了销售这个最关键的环节。 看来，在桃子成熟之前，必须想办法拓展出更多的销路才行。 而与此同时，几十里外的县城国营食品厂生产车间里，正是一片灯火通明、热气蒸腾的景象。 年轻的厂长楚若海戴着一顶白色的卫生帽，正站在生产线旁，与车间主任老钱一起看着一瓶瓶刚封装好的桃子罐头顺着传送带滑过。 空气中弥漫着水果和糖水混合的甜香。 第八十九章兴奋的楚若海 “钱叔，这批桃子的原料怎么样？” 楚若海看着那些在玻璃瓶里依然显得金黄诱人的桃肉，开口问道。 车间主任老钱是个五十多岁的老把式，满脸的褶子都透着一股认真劲儿。他拿起一瓶罐头，对着灯光仔细瞧了瞧，脸上的喜悦藏都藏不住。 “厂长，不是我吹，我在这厂里干了快三十年，就没见过这么好的桃子！”老钱激动地一拍大腿， “个大、核小、肉厚！关键是几乎没啥烂果坏果，边角料都比平时少了一大堆！ 我让人算过了，就这批原料，咱们的出成率，至少比之前收的那些桃子高出三成！” 他拧开一瓶刚冷却的样品，用小勺递给楚若海：“您尝尝！这口感，这味道，简直绝了！跟咱们以前生产的那些，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东西！” 楚若海接过小勺，挖了一块桃肉放进嘴里。 果肉入口，既有罐头的软糯，又奇迹般地保留了一丝鲜果的脆甜，浓郁的桃香瞬间在味蕾上炸开，甜而不腻，回味无穷。 “好！太好了！”楚若海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 他高兴地快步走回办公室，拿起桌上的电话，直接拨通了供销科的内线。 “喂？我是楚若海。老张，你马上来我办公室一趟！” 不一会儿，供销科科长老张就一路小跑着过来了，手里还拿着个账本。 “厂长，您找我？” “咱们用新桃子做的那批罐头，投放市场一个礼拜了，反响怎么样？销量给我报一下。”楚若海开门见山地问道。 老张一听这个，立马兴奋地翻开账本，指着上面的数据，声音都有些发颤： “厂长，爆了！简直是爆了！就这一个礼拜的工夫，下面各个供销社和国营商店的订单就跟雪片一样飞过来，全都是指名要这款新罐头的！ 我粗略统计了一下，这批首发的罐头，销量比上一批同期的，足足多了将近两万瓶！” “两万瓶！” 楚若海听到这个数字，激动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眼放光。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销量好，而是创造了厂里同类产品从未有过的记录！ “太好了！”他用力一挥手，“老张，你立刻通知下去，让下面的供销社和商店加大铺货力度！ 另外，通知生产车间，让他们加紧生产，一定要保证供应！” “哎，厂长，这……”老张的脸上却露出了为难的神色，“问题就出在这儿了。” “怎么了？”楚若海的眉头一挑。 “我刚才从老钱那边过来，跟他打听了一下。” 老张苦着脸说，“老钱说，咱们厂生产桃子罐头的设备就那么几台，现在已经是连轴转，二十四小时没停过了。 工人们三班倒，机器却没得歇。他说就这生产速度已经是极限了，再快，那些老机器怕是就得受不住，要出问题了。” 楚若海闻言，在办公室里来回踱了两步。产能跟不上爆火的销量，这是幸福的烦恼，但也必须立刻解决。 他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果决。 “这样！”他斩钉截铁地对老张说，“你现在就去跟老钱说，把厂里那条山楂罐头和桔子罐头的生产线先停下来！ 把那两条线的熟练工人都调过来，全力生产桃子罐头！眼下，这款新产品就是咱们厂的拳头，是重中之重，所有资源都要向它倾斜！” 老张一愣，随即重重地点头：“明白了厂长！我这就去办！” 看着老张匆匆离去的背影，楚若海长舒了一口气。他知道，一个让老牌国营食品厂重新焕发生机的机会，已经牢牢抓在了他的手上。 …… 下班铃声响起，楚若海带着满身的疲惫和压抑不住的振奋回了家。 他一进门，换了鞋，连口水都顾不上喝，就直接冲着里屋喊道：“雨薇！雨薇！在家吗？” 正在自己房间里看书的楚雨薇听到叔叔这异常兴奋的声音，连忙走了出来：“叔，怎么了？火急火燎的。” “雨薇啊！”楚若海一把拉住侄女的手，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像朵花，“这次，叔叔可真得好好谢谢你！” 楚雨薇被他搞得一头雾水：“谢我？谢我什么？” “还不是你介绍的那个江北！”楚若海一拍大腿，激动地说， “你可真是叔叔的福星！你知不知道，他那批桃子，做出来的新罐头在市里都卖疯了！这下子，咱们厂再也不用为每年收购好桃子的事发愁了！” 他越说越高兴，补充道：“而且啊，那桃子品质极好，出成率特别高，产量也跟着上去了！你给叔叔介绍的，是咱们厂的大救星啊！” 听到叔叔如此高的评价，楚雨薇的脸颊微微一红，心里却像灌了蜜一样甜。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脑海里浮现出江北那张带着自信微笑的脸庞。 又过了半个月，楚若海的新款桃子罐头，彻底火了。 它的名气像长了翅膀，不仅在县城里家喻户晓，甚至传到了周边几个县市。 一时间，“国营食品厂出了一款神仙桃罐头”的消息，在各个食品行业的圈子里不胫而走。 这天，县城最大的国营饭店里，楚若海被几个老朋友堵在了包厢里。 这几位都是周边几个县市食品厂的厂长， 分别是陵县的李建成，海县的张卫东，还有市罐头厂的副厂长老王，王富国。 他们跟楚若海都是一个系统里出来的，平时关系好得能穿一条裤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话头终于被引到了正题上。 “老楚，你小子可不够意思啊。”脸膛发红的李建成端着酒杯，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搞出那么厉害的新产品，把我们的风头都抢光了，还在这儿藏着掖着，快说，是不是偷偷引进了什么新设备？” “就是！”张卫东也跟着起哄，“我尝了你们的罐头，那味道，那口感，跟我厂里用最好原料做的都不是一个档次的。 老实交代，是不是搞到了什么独家秘方？” 楚若海心里得意，面上却装得云淡风轻，夹了口菜慢悠悠地嚼着：“什么新设备新秘方，瞎猜什么呢。 就是正常的生产工艺，老师傅传下来的手艺，没搞那些歪门邪道。” “切——！” 包厢里响起一片不信的嘘声。 第九十章好大一笔生意 王富国笑呵呵地给楚若海满上酒，眼睛却贼亮： “老楚，跟哥几个还藏着掖着就没意思了啊。咱们都是自己人，有发财的路子，也带兄弟们一把嘛。” 眼看这么问是问不出来了，几人相视一笑，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来来来！喝酒喝酒！”李建成第一个站起来，“咱们兄弟几个好长时间没聚了，今天不醉不归！干嘛呢？都停下干嘛？接着喝呀！” “对对对！喝！”张卫东也举起杯，“老楚，你这杯里能养鱼了啊！是不是瞧不起我们几个？干了！” 几个人轮番上阵，一杯接一杯地猛灌。楚若海本来酒量还行，但哪里架得住这帮“好兄弟”的车轮战，几轮下来，人就已经晕晕乎乎，舌头都大了。 看着他满脸通红、眼神迷离的样子，王富国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凑过去低声问道：“老楚，跟哥说句实话……你那桃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桃子……嗝……”楚若海打了个酒嗝，醉眼朦胧地傻笑起来， “我跟你们说……你们别外传啊……那桃子……是红旗村的……一个叫江北的小子种的……他的桃子，是、是神仙桃……好吃……” 话音未落，他脑袋一歪，直接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 李建成、张卫东和王富国三人对视一眼，眼神里满是震惊和恍然大悟。 原来秘密不是工艺，不是设备，而是原料！是那个叫江北的人种的桃子！ 第二天，四五辆崭新的小轿车就浩浩荡荡地开进了红旗村。 这回，村里的乡亲们可不像上次那么大惊小怪了。他们只是好奇地探出头，看着这些城里来的“大人物”径直找到了江北家的院子。 李建成几个厂长见到了江北，也顾不上寒暄，开门见山地表明了来意，争先恐后地要大规模采购他手里的桃子。 一时间，江北的小院门口热闹非凡。 江北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报价，脸上却不见多少激动，显得异常沉稳。 他心里清楚，这些人都是被楚若海的罐头吸引来的，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院外喊道：“王叔！王支书！您快过来一下，有大客商上门谈大生意了！” 又转头对院子里站着的几个目瞪口呆的村民说：“去，把二牛叔他们几个也都叫来，一起听听！” 很快，村支书老王和李二牛等几个村民代表就赶了过来，院子外也围满了看热闹的乡亲。 江北把村支书请到主位上，自己则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几个厂长，微笑着说： “几位厂长，这山上的果树不是我一个人的，是全村的。这生意，咱们得敞开门，当着全村人的面儿，一起谈。” 江北把村支书请到主位上，自己则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几个厂长，微笑着说：“几位厂长，这山上的果树不是我一个人的，是全村的。这生意，咱们得敞开门，当着全村人的面儿，一起谈。” 老王有些紧张地搓了搓手，看着眼前这几位气度不凡的城里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那个看起来最爽朗的李建成先开了口，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江北，毫不掩饰自己的来意： “江北小兄弟，我们也不绕弯子了。我们都尝过楚若海厂里新出的那批桃子罐头，说实话，那味道，绝了！我们打听了一圈，才知道根子在你这儿，在你种的桃子上！” 旁边的张卫东也急忙点头附和：“对！我们都是做食品的，原料好不好，一口就能尝出来。楚若海那小子藏得严实，但还是被我们挖出来了。 我们这次来，就是想跟你，跟你们村，谈长期合作，大规模采购你们的桃子！” “没错！”王富国扶了扶眼镜，语气显得更为沉稳，“楚若海那个厂的规模我们清楚，他的产能是有限的。而我们几个厂子加起来，产能比他只强不弱。 我们合计了一下，我们三家，第一批可以先吃下十万斤！” 十万斤！ 这个数字一出口，不仅是老王和李二牛他们，连院子外围观的村民们都忍不住发出了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江北的心里也猛地一跳，随即涌上一股巨大的狂喜。 十万斤！加上要给楚若海留出的四万斤，这就是整整十四万斤的销路！总产量一共也就十五万斤，剩下的万把斤，无论是自己做零售，还是匀给李卫国他们走走关系，都不过是小事一桩！ 最大的难题，就这么迎刃而解了！ 江北按捺住内心的激动，脸上依旧挂着淡定的微笑：“几位厂长这么有诚意，我们红旗村当然是热烈欢迎。 不过……我得先带几位去我们山上看看。毕竟，我们这山上，可不止有桃子。” 说着，他便领着几位厂长，在老王和一众村民的陪同下，浩浩荡荡地往庙王山走去。 刚一上山，村民们就集体愣住了。 李二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地指着眼前一片已经初具规模的果林，结结巴巴地问旁边的人： “这……这是咱们半个月前才种下去的那些树苗子？咋、咋都长成挂果的大树了？” “是啊，这也太快了吧！” “我的天，你看那树干，比我胳膊都粗了！” 村民们议论纷纷，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但大家看着走在前面谈笑风生的江北，都很默契地没有大声喧哗，只是在私底下小声惊叹着这奇迹般的一幕。 而李建成那几个厂长，更是被眼前成规模的果林给震撼了。他们看到的不仅是长势喜人的桃树，还有旁边同样生机勃勃的苹果树林和橘子树林。 那规模，那长势，无一不预示着一个巨大的、稳定的优质水果供应基地正在崛起！ 几位厂长交换了一下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志在必得的光芒。 从山上下来，一行人直接进了村大队部。 这一次，再没人有任何犹豫。 李建成、张卫东和王富国当场就拍了板，不仅要桃子，连未来苹果和橘子的收购意向都提了出来。 很快，在老王和几位村民代表激动得微微颤抖的注视下，几份厚实的购销合同就正式签订了。 “王支书，江北兄弟，合作愉快！”李建成笑着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拍在桌上，“这是我们三家凑的定金，一万块！算是我们的一点诚意！” “一、一万？！”老王的手一哆嗦，差点没拿稳手里的茶缸。 这个年代，“万元户”这个词就代表着财富的巅峰。一万块现金，对于红旗村这些祖祖辈辈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村民来说，是他们连想都不敢想的一笔巨款！ 院子里凑着听信儿的村民们，在听到这个数字后，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 “合作愉快！” 江北客气地与几位厂长握手，亲自将他们送到了村口的车旁。看着几辆小轿车卷起尘土，消失在乡间小路的尽头，他才转过身来。 刚才面对客商时的沉稳与冷静，在这一刻瞬间褪去，取而代是抑制不住的狂喜。 他快步走回大队部院子，看着一张张充满期盼和紧张的脸庞，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宣布道： “大伙儿都听到了吧！咱们山上的桃子，全都被预定出去了！” 整个院子先是陷入了一瞬间的死寂，仿佛时间都停止了。 紧接着，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好！”，人群就像被点燃的干柴，瞬间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和掌声！ “太好了！真的都卖出去了！” 村支书老王激动得满脸通红，他用力拍着江北的肩膀，嘴唇哆嗦着，好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好小子！好样的！” 他环顾着欢呼雀跃的乡亲们，大手一挥，声音洪亮地盖过了所有嘈杂： “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我宣布，今天晚上，就在这大队部的院子里，咱们放电影！我这就去公社联系放映员，大家好好热闹热闹！” “噢——！看电影喽！”孩子们率先蹦了起来。 那个年代，在村里看一场露天电影，比过年还要稀罕，还要热闹。 “行了行了，都先别傻乐了！”老王笑着喊道， “赶紧都先回家做饭去！等吃过了饭，天一黑，就都搬着小板凳过来占位置看电影！” 人群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兴高采烈地散去了。 江北也快步回了家，一进门就看到关雅婷正带着徐云飞兄妹俩准备晚饭。 “雅婷姐！”他难掩兴奋地喊道。 “回来啦？谈得怎么样？”关雅婷关切地迎上来。 “成了！”江北用力地点了点头，眼中的光彩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全卖出去了！一斤不剩！” 关雅婷的眼睛也瞬间亮了，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太好了，你这些天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 …… 第九十一章有人溺水了 吃过晚饭，天色刚刚擦黑，村里的大喇叭就响了起来，通知电影马上就要开始。 徐云飞兄妹俩早就坐不住了，兴奋地拉着江北和关雅婷就往外跑。 大队部的院子里已经人山人海，一块巨大的白布挂在两棵大树之间，放映机已经架好，发出“咔哒咔哒”的轻响。 徐云飞兄妹俩像两条小泥鳅，一个劲儿地往最前面挤，想找个最好的位置。 江北却拉住了关雅婷的手腕，温声说道：“姐，咱们到后面去吧，别跟他们挤了。” 关雅婷“嗯”了一声，任由他拉着。 两人在院子边缘找到一个闲置的大石磨，并排坐了下来。 这里地势稍高，视野正好，既能看清前面的电影，又避开了人群的嘈杂。 夜色渐浓，电影还没开始，周围三三两两的年轻人注意到了角落里的两人，便开始起哄。 “哟，江北，不跟我们挤在前面看电影，跟雅婷姐在这儿说悄悄话呢？” 一个和江北同辈的年轻人笑着打趣道。 另一个姑娘也接茬：“你看他俩坐那儿，多配啊！跟电影里演的一样！” 这些调侃都是善意的，明里暗里都透着一股想撮合他俩的意思。 毕竟现在全村谁不知道江北待关雅婷不一般，村支书老王更是早就交代过村里的年轻人，让他们逮着机会就敲敲边鼓，把这好事给促成了。 关雅婷的脸颊在昏暗的光线下泛起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江北反倒是被大家逗得有些心猿意马，心里像有只小鹿在乱撞。 他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关雅婷，见她只是害羞，却没有丝毫要躲开的意思，胆子顿时大了几分。 晚风带着一丝凉意拂过，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他假装不经意地挪了挪身体，坐在石磨上的两只手，慢慢地、慢慢地靠近。 当他的指尖轻轻碰到关雅婷的手背时，两人都像触电般微微一颤。 关雅婷没有抽回手，只是将头埋得更低了。 江北心头一热，鼓起这辈子最大的勇气，用自己那带着薄茧的手，轻轻地、温柔地，将她那柔软微凉的小手完全包裹在了掌心里。 那一刻，周围所有的喧嚣，电影开场的声音，人们的欢呼，仿佛都瞬间远去。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掌心传来的细腻温润的触感，和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电影是经典的黑白战争片，激烈的战斗场面和英雄人物的形象，让常年缺少娱乐活动的村民们看得如痴如醉。 大人们聚精会神，孩子们则在人群的缝隙里追逐打闹，银铃般的笑声和电影的配乐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副热闹而祥和的乡村夜景。 就在这温馨的氛围中，江北握着关雅婷的手，感受着那份柔软和温热，心中一片宁静。 可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就在电影情节进行到最紧张激烈的时候，几个半大的孩子连滚带爬地从村西头冲了过来， 脸上挂着泪痕，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声音里带着哭腔尖叫着： “不好了！不好了！狗娃子……狗娃子掉到西边那个大堰塘里去了！” 一个孩子边哭边喊：“我们拉不住他……怎么叫他都不答应！” “轰”的一声，人群炸开了锅。 一个中年妇女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是狗娃子的妈。 她猛地推开身边的人，疯了一样就往村西头跑。 她男人，老陆，也脸色煞白地跟在后面。 “快！快去救人啊！” “哪个孩子掉水里了？” 刚刚还沉浸在电影世界里的村民们，瞬间被拉回了现实。 谁也顾不上看电影了，纷纷丢下板凳，跟着人群就往事发地冲。 江北的心猛地一沉，立刻松开关雅婷的手，沉声道：“走，过去看看！” 两人跟着人流，飞快地跑到了村西头那个荒废已久的野堰塘边。 还没到跟前，一股阴冷的水汽就扑面而来。这个堰塘很大很深，已经荒废了好几年。 村里人都说这地方邪性，早些年有人想养鱼，可不管投什么鱼苗进去，用不了多久就死得一干二净， 甚至有一次，上午刚投进去活蹦乱跳的鱼苗，下午再去看，竟一条不剩，仿佛被水里的什么东西给凭空吞噬了。 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村里的一个禁地，平时根本没人会靠近。 可现在，堰塘边已经围满了人。手电筒的光柱在漆黑的水面上晃来晃去，却只能照见一片死寂。 水面上连一丝涟漪都没有，那个叫狗娃子的孩子，显然已经彻底沉了下去。 “我的儿啊！”狗娃子的妈瘫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老陆！你个死人！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下去救我们儿子！” 她一边捶打着地面，一边指着旁边已经吓傻了的男人，声音凄厉地哭喊着： “那可是你老陆家的独苗啊！” 被妻子凄厉的哭喊声刺得一个激灵， 老陆通红着双眼，再没有半分犹豫。他飞快地脱掉身上的褂子，“噗通”一声，就直接扎进了那片漆黑冰冷的死水里。 “老陆！我来帮你！” “都别愣着了，下水捞人！” 几个反应快、水性好的壮年汉子，也顾不上多想，纷纷脱掉外衣，接二连三地跳进了堰塘。 然而，人一入水，才真正体会到这个堰塘的可怕。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直冲鼻腔。 水面上漂浮着一层厚厚的、滑腻的青苔，手一划就糊在脸上。水下更是浑浊不堪，手电筒的光照进去，不出半米就完全被黑暗吞噬，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 脚下是厚厚的淤泥，一踩就陷下去半截，深不见底。 几个大男人在水里摸索着，叫喊着，将原本死寂的水面搅得一片混乱。 可是，除了摸到滑溜溜的水草和冰冷的淤泥，他们连狗娃子的衣角都没碰到。 整个堰塘仿佛一个张开大嘴的怪物，将那个小小的生命吞噬得无影无踪。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岸上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掉进水里这么久，哪里还有生还的可能？ 眼看着水里的男人们一个个筋疲力尽，却还是一无所获，狗娃子的母亲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破灭了。 她瘫软在泥地上，再也发不出尖叫，只剩下绝望而凄凉的恸哭：“我的娃呀……我的儿啊……你快回来啊……” 哭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听得人心都碎了。 第九十二章水下的怪物 狗娃子母亲那绝望的哭声，像一根根针，狠狠扎在江北的心上。 他看着水面上那几个已经快没了力气的汉子，又看了看岸上束手无策、满脸悲痛的乡亲们，再也听不下去了。 “雅婷姐，帮我拿着衣服。” 他沉声说了一句，飞快地脱下身上的外套和衬衫，塞到关雅婷的手里， 不等她反应，便后退两步，一个猛子扎进了漆黑的堰塘之中。 “小北！”关雅婷发出一声惊呼，死死攥着他尚有余温的衣服，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噗通！” 冰冷、滑腻的塘水瞬间包裹了江北。 那股浓郁的腥臭混合着腐烂的气味，猛地灌入他的鼻腔，熏得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把晚饭都给吐出来。 他强忍着恶心，在水中睁开眼，但眼前除了一片化不开的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这水比想象中还要浑浊，能见度几乎为零。 这样下去根本就是大海捞针！ 江北心念电转，立刻在心中默念，沟通了脑海中的系统。 猎人直觉！ 刹那间，一股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周围那令人作呕的混沌世界仿佛变得清晰起来，一个微弱但无比明确的方位感，像一枚无形的指南针， 出现在他的感知里，牢牢地指向了堰塘深处的一个点——狗娃子就在那里！ 然而，当他“看”清狗娃子的情况时，心中猛地一寒。 那个小小的身体，正在以一种很不正常的、极快的速度向着堰塘底部的厚厚淤泥中沉陷！ 此刻，他的下半身已经完全没入了黑色的淤泥里，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正从下面死命地将他往更深处拖拽！ 江北再也来不及多想，双腿用力一蹬，整个人如同一支离弦之箭，循着那股直觉的指引，奋力朝着下方游去。 水压和寒意从四面八方挤来，但他全然不顾。他眼中只有那个正在被黑暗吞噬的弱小生命！ 近了！更近了！ 他伸出手，在黏稠的淤泥中奋力一探，终于，一把抓住了那只冰冷、绵软的小手！ 抓住那只小手的一瞬间，江北立刻发力，想将狗娃子从淤泥里直接拽出来。 然而，下一秒，他脸上的表情就凝固了。 拉不动！ 以他如今被系统强化过的恐怖力量，就算是一个壮硕的成年人，他也有信心能轻松提起来。 可现在，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他奋力一拽，竟然纹丝不动！ 这太不对劲了！ 就在他惊疑不定的时候，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巨大的、阴冷的拉扯力正从淤泥深处传来，与他对抗，仿佛要将狗娃子彻底吞噬进去！ 狗娃子的脸在浑浊的水中已经憋得青紫，不能再耽搁了！ 江北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不再有任何保留。 他双腿死死蹬住旁边的一块硬物，腰腹猛然发力，手臂上青筋暴起，用尽全力再次向上一提！ 这一次，那股诡异的阻力终于被撼动了！ 随着他用上蛮力，狗娃子那小小的身体总算被一点点地从淤泥里拔了出来。 也就在孩子的双脚脱离淤泥的瞬间，借着从水面透下的一点微光，江北终于看清了那诡异力量的来源，顿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有东西缠在狗娃子的脚踝上！ 那似乎是几条黑色的、类似水草又像是触手的东西，滑腻而坚韧。 它根本不是死物，就在他眼前，那东西还在剧烈地扭动、收缩，拼命想将狗娃子的脚踝再次拖回黑暗的淤泥深处！ 这是活的！ 江北来不及分辨那到底是什么怪物，救人要紧！ 他当机立断，放弃了去解开那东西的想法，而是用更粗暴的方式，连拉带拽，一把将已经失去意识的狗娃子整个提了起来，顺势甩到自己背上。 “噗嗤！” 就在他发力的一瞬间，下方黏稠的淤泥里猛地传来一声闷响，仿佛有什么根茎被硬生生拔断了一般。 江北也顾不上去探究那是什么声音了，他用一只胳膊牢牢固定住背上的狗娃子，双腿奋力一蹬，整个人如同一条大鱼，冲破层层阻碍，急速朝着水面游去！ 先上去再说！ 就在这时，岸上一个眼尖的村民突然指着一处水面，激动地大喊起来： “有动静了！水里冒泡了！咕嘟咕嘟的！” 众人急忙循声望去，手电筒的光柱瞬间聚焦过去。 “在那儿！在那儿呢！有人要上来了！” 话音未落，“哗啦”一声巨响，一道人影猛地冲破水面，正是背着狗娃子的江北！ “快！拉他上来！” 岸上的人们瞬间沸腾了！周围立刻伸过来好几根长长的竹竿和粗壮的手臂。 江北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一把抓住离他最近的一根竹竿，岸上的几个汉子合力一拽，瞬间就将他和背上的狗娃子拖上了岸。 江北瘫在泥地上，刚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大口呼吸新鲜空气，结果嘴巴一张，满口的腥臭淤泥和污水瞬间倒灌进喉咙。 “哇！” 那股恶心到极点的味道直冲天灵盖，他再也忍不住，直接趴在地上，把刚才呛进去的脏东西连同晚饭一起，吐了个昏天黑地。 然而，此刻已经没人顾得上他这个功臣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第一时间被他背上的狗娃子吸引了过去。 狗娃子的父母连滚带爬地冲过来，一把将孩子抱进怀里，看着儿子青紫的脸色和微弱的呼吸，放声大哭起来。 就在这一片混乱和悲恸之中，一个村民突然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快！你们快看孩子的腿上！那是什么东西？！” 哭声和嘈杂声为之一顿，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投向了狗娃子的双腿。 只看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头皮阵阵发麻。 只见狗娃子那两条瘦弱的脚踝上，竟然还死死地缠着两根黑褐色的长条状生物！ 那东西每一条都有一米五六那么长，身子足有成年人的胳膊那么粗，滑腻的表皮在手电筒的光下反射着油腻的光，即便已经离开了水，它们的身体还在微微扭动着！ “我的天……”一个胆小的妇人吓得直接捂住了嘴。 “这是……黄鳝？” “好家伙！”一个见多识广的老人声音都变了， “这哪里还是黄鳝？这分明就是成了精的妖怪！” 第九十三章大黄鳝好吃 村民们被眼前这超乎想象的一幕吓得魂不附体，围着孩子指指点点， 那两条硕大无比的黄鳝，即便已经离水，却依旧很是活跃，不断的扭来扭去，让谁也不敢上前。 “都愣着干什么！” 村支书老王拨开人群，大步走了进来，他脸色铁青，指着还在抱着孩子痛哭的老陆吼道： “先别管它是什么黄鳝妖怪了，救人要紧！还抱着哭！快！赶紧把娃送到乡卫生院去！再晚就真的来不及了！” 老王这一嗓子，总算把所有人的魂都给喊了回来。 “对对对！送卫生院！” “快把这鬼东西从孩子腿上弄下来啊！” 老陆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就想去扯那两条黄鳝。 可那东西虽然已经不动了，却缠得死死的，滑腻冰冷的触感让他一阵哆嗦，怎么也使不上劲。 旁边一个胆大的汉子见了，啐了一口唾沫，上前骂道：“妈的，还这么凶！” 说着，他伸手抓住一条黄鳝的尾巴，用尽全身的力气，硬生生将其从狗娃子的脚踝上扯了下来，狠狠地摔在地上。 众人合力，很快将另一条也扯了下来。 只见狗娃子的脚踝上，赫然留下了两圈深紫色的恐怖勒痕，像是被铁钳夹过一样。 来不及多想，老陆抱着儿子，在他老婆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就往村口跑。 已经有人跑去发动了村里唯一的那台手扶拖拉机，引擎“突突突”地响起，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焦急。 人群簇拥着他们远去，堰塘边很快就只剩下了寥寥数人。 江北这时也终于吐完了，他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煞白。 “江北，你没事吧？”关雅婷一直守在他身边， 见他缓过来了，连忙递上他的衣服，又用自己的手帕，动作轻柔地帮他擦了擦嘴角残留的污渍，眼神里全是心疼。 “我没事……”江北摆了摆手，目光却死死地落在了不远处地上那两条一动不动的巨大黄鳝上，眼中充满了凝重和惊疑。 这东西，绝对不是普通的黄鳝。 手扶拖拉机的“突突”声在夜色中渐行渐远，堰塘边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村支书老王、江北、关雅婷，以及几个胆子大还没走的村民。 夜风吹过，带着水面特有的阴冷湿气，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所有人的目光，死死地钉在地上那两条已经僵直的巨大黄鳝上。 “这塘子……邪性得很啊。”一个上了年纪的老汉，哆哆嗦嗦地点了根烟，深吸一口，声音都在发颤， “我早就说过，这地方不对劲。早些年往里头放鱼苗，好家伙，成千上万条，一夜之间就没影了，连个骨头渣都见不着。” “可不是嘛！” “以前咱们都以为是水太肥，缺氧死的。现在看看……这哪里是缺氧！分明是被什么东西给吃了！” “你们说，就这两条畜生，是靠啥长这么大的？光吃泥巴能长成这副模样？这简直就是吃人肉长大的妖怪！” “我看啊，这水底下八成是镇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个婆娘神神叨叨地说道， “搞不好……就是有水鬼！以前淹死在里头的人变的，这两条大黄鳝就是他养在水里害人的‘看门狗’！狗娃子就是被水鬼给迷了魂，自己走下去的！” “都给我住嘴！” “什么水鬼！什么妖怪！我看你们就是吃饱了撑的，闲得没事干！” 老王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被他看到的人都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国家天天宣传要相信科学，破除封建迷信，你们倒好，在这里聚众胡说八道，妖言惑众！想干什么？” “我把话撂在这里！今天这事，在没有弄清楚之前，谁要是敢在村里瞎传，到处串老婆舌头，搞得人心惶惶，别怪我老王不讲情面！” “到时候，就不是在村里开会批评教育几句那么简单了！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当成是宣传封建迷信的典型，抓起来送到公社的班房里去好好蹲几天，清醒清醒脑子！” “班房”两个字一出口，威力巨大。村民们吓得脸色都变了。 在这个年代，公然搞封建迷信活动，那可是一顶摘不掉的大帽子，真被抓了典型，不仅自己丢人，全家在村里都抬不起头。 一时间，再没人敢出声了，堰塘边只剩下呼呼的风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 老王冷哼一声，见震慑住了众人，这才把目光转向了那两条诡异的巨鳝。他皱着眉头，对身边一个民兵连长说道：“找个麻袋来，把这两条畜生装上，明天一早送到乡里去，让领导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王叔，等一下！” 那民兵连长也是个干脆利落的人，听了老王的吩咐，应了一声，转身就准备去旁边的屋里找个大麻袋来。 “小北啊，你没事吧？快，雅婷，先扶小北回去换身干衣服，别着凉了。” “王叔，我没事。”江北摆了摆手，快步走到那两条巨鳝旁边，阻止了正要动手的民兵连长，“这两条黄鳝……就这么送走也太可惜了。” “可惜？”老王一愣， “这玩意儿长得这么邪乎，谁知道肉里有没有毒，还是让乡里头处理放心。” 周围的村民也纷纷点头，刚才的恐惧还未完全消散，让他们吃这东西，是万万不敢的。 江北却笑了笑，蹲下身子，用手指戳了戳那紧实滑腻的鳝鱼肉，眼中放光地说道： “王叔，这您就不懂了。这东西虽然长得吓人，但说到底还是黄鳝。 能在这种水里活这么久，长这么大，说明它生命力极强，肉质绝对是大补的好东西！这么大的野生黄鳝，那也是有钱都买不到的绝品！” “这玩意儿，收拾干净了，去了骨，切成厚片，往烧开的油锅里那么一过，炸到外皮金黄酥脆。然后再架起一口大锅，用干辣椒、大红袍花椒，加上各种香料大料，猛火那么一爆炒，那滋味……啧啧，绝对是人间美味！” 听着江北绘声绘色的描述，周围的村民们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恐惧似乎都被这股想象中的香气冲淡了几分。 “当然，这么大的个头，肉肯定也多，想做那种一整条的盘龙鳝是不可能了。 但是咱们可以把肉剁成大块，跟豆腐、酸菜一起炖上一大锅，那汤保证鲜得能把舌头都吞下去！” 他一番话说得活色生香，把在场几个汉子肚子里的馋虫都勾了出来。原本看着还觉得惊悚可怖的巨鳝，此刻在他们眼里，仿佛已经变成了一盘盘香喷喷的硬菜。 “啊，这能行吗？这玩意儿也能吃？” 第九十四章我要这鱼塘 不等老王再说什么，江北已经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他弯腰一手一个，直接将那两条沉甸甸的巨鳝给抄了起来，扛在肩上。 “王叔！”他冲着目瞪口呆的众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你们带着大伙儿先回去看电影，别耽误了！我回家把这东西拾掇拾掇，做好了就拿到大队部去，保证让大伙儿都尝尝鲜！” 说完，他也不管众人什么反应，扛着两条“巨龙”就屁颠屁颠地往家里跑，嘴里还兴奋地念叨着： “我滴妈呀，这爆炒鳝段，酸菜鳝鱼汤……想想都流口水！” 回到家里，关雅婷和闻讯赶来的徐云飞看着江北兴冲冲地就要起锅烧油，脸上都写满了担忧。 “小北，这东西真能吃吗？” 关雅婷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说，“长这么大，看着都吓人，万一有毒，吃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 “放心吧，姐。” “这玩意儿肉最嫩了！虽然长在淤泥里是有点土腥气，但只要料下得足，做得火候到位，绝对没任何问题，保管比咱们平时吃的肉香！” 很快，随着江北手起刀落，大块大块的鳝鱼肉被处理干净。 他架起两口大锅，一口爆炒，一口熬汤，浓郁的香料和油脂混合的香味瞬间就飘满了整个院子。 考虑到全村人都要尝个鲜，光靠这两条黄鳝肯定不够，江北又往汤锅里加了不少自家地窖里存的土豆块。 这样一来，满满当当的几大锅菜，虽然不说让每个人都吃饱，但尝尝味道是绝对足够了。 当他们几个端着热气腾腾的大铁锅来到大队部门口时，发现放电影的场地上早就围满了人。 不过此刻，大家的心思显然已经不在那块幕布上了，每家都派了个人拿着搪瓷饭盆眼巴巴地等着。 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混合着霸道的麻辣鲜香，如同长了钩子一样，瞬间就钻进了所有人的鼻子里。 “咕咚。” 人群里，不知是谁先咽了口口水，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吞咽声不绝于耳。 有的大老爷们儿更是猴急，直接把自家藏着的老白干都给拿来了，就等着这道硬菜开席。 江北笑着让大家排好队，看着徐云飞和几个热心的年轻人给村民们分菜，让他们在外面热闹。 而他自己，则专门舀了一大碗肉最多、汤最浓的，端着走进了大队部的办公室里。 屋里，村支书老王正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眉头紧锁，显然还在琢磨今天这件怪事。 “王叔，别想了，来，尝尝我做的菜。”江北把碗往桌上一放，笑道，“这味道还不错。” 老王抬起头，一股浓烈的香气扑面而来，他深吸了一口气，紧锁的眉头顿时舒展了不少。 “嘿，没想到还真让你小子给整出来了！闻着是真不赖！”他指了指旁边的凳子，“来来来，放这儿，咱爷俩正好喝点儿。” 两人就这么坐在桌子前，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地吃了起来。 老王夹了一块金黄酥脆的鳝段放进嘴里，眼睛瞬间就亮了：“嚯！好吃！小北，你这手艺绝了！连这种东西都能让你做得这么香，没一点邪味儿！” 江北谦虚地打了个哈哈：“运气好，运气好。” 老王又喝了口汤，满足地哈出一口热气，随即却叹了一口气，放下了筷子，神情严肃了起来。 “小北啊，今天的事，还真是多亏了你。 我刚才问过卫生院那边了，狗娃子呛了水，但送得及时，已经没大碍了。 要不是你，那孩子……今天肯定是没了。” “我代表村里，也代表老陆家谢谢你。刚才我跟大家伙儿都商量过了，不能让你白白冒险，准备给你一点儿奖励。 你说吧，你想要什么？当然，金山银山我们是没有，但只要是村里能拿得出手的，你说就行！” 江北心里一动，等的就是这句话。他故作惊喜地一拍大腿：“哎，王叔，您这话可问到我心坎儿上了，我还真有个想要的东西！” “哦？说说看。”老王来了兴趣。 江北放下碗筷，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王叔，您能不能……把村南那个荒废的堰塘承包给我呀？” “承包？” 老王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他愕然地看着江北，满脸的不可思议。 在这个年代，村里所有的土地、山林、水塘，那都是集体的资产，大家一起劳动，一起分粮，哪有个人承包的说法？这小子，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承包？小北，你……你这说的是什么胡话！”老王把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放，“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胡闹！” “现在国家是什么政策？村里的一草一木，那都是集体的财产！ 咱们搞的是集体所有制，走的是共同富裕的道路，所有人都得在生产队里干活挣工分，吃的是大锅饭！我怎么可能把集体的堰塘单独包给一个个人？ 这要是传出去，说我老王带头搞资本主义的歪风邪气，这顶帽子我戴不起，你更戴不起！” “你换个条件！只要我能办到，都行！给你记个全村最大的功，年底多分一百斤粮食，或者我特批给你几尺布票、几斤肉票，这都是实实在在的好处！别琢磨那些不着边际的事！” 然而，江北却铁了心，他摇了摇头， “王叔，功劳、粮食、票，我都不图。我就要那个堰塘。” 看着老王又要发火，江北赶紧解释道：“叔，您先别急。我不是为了自己发财。您想，那塘子荒了多少年了？ 里面乱七八糟，今天还差点出了人命。我就想着，要是能把它好好清理一下，养点鱼，种点藕，总比现在这样荒着强吧？” “养鱼？”一听到这两个字，老王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瞬间就炸了，脸色都变了， “你小子是真疯了还是跟我装糊涂？你没听说过怎么说这塘子？养什么没什么！前些年又不是没人试过，队里买的鱼苗撒进去，连个水花都没见着就没了！ 你手里那点儿钱是钱多的烧的慌咋地？万一一条鱼都养不出来，那你可就赔大发了，哭都没地方哭去！” “我这是为你好！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别犯浑！” 江北看着老王焦急的样子，心里一暖，知道他是真心关心自己。 他笑了笑，说道：“王叔，我知道您是为我好。但是，事在人为嘛。以前不行，不代表现在不行。” “我就是想试试。再说，我不是跟您说了嘛，这事儿成了，村里也能跟着沾光。 到时候真要挣了钱，咱们按比例分，集体拿大头，我拿个辛苦钱的小头，您看行不行？这样一来，不单能让这片死水变活，村里也能添点实实在在的进项，年底大伙儿也能多分点东西。 这总比现在这样，不仅没产出，还净出事要强得多吧？” 第九十五章轻松到手 江北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一下子就戳中了老王的软肋。 老王被他这番话说得哑口无言，愣在原地。 他背着手，在不大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脚下的地板被他踩得吱呀作响。 一方面，是雷打不动的集体政策，是政治风险； 另一方面，是江北舍命救人的大恩，一个能让荒废堰塘变废为宝的、听起来切实可行的方案，更是一个谁都不愿接手的、邪门又荒废的烂摊子。 这小子，胆大心细，有想法，有魄力…… 良久，老王猛地停下脚步，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咬牙，一跺脚。 “行！” “看在你小子今晚救了人，又不是个自私自利的主儿，我这个当叔的，就豁出去陪你疯一把！”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用手指点了点江北，语气变得异常郑重：“不过，‘承包’这两个字，以后不许再提！对外人更是一个字都不能说！ 这塘子，不叫承包，就算我代表村里……暂时先借给你用！你想做什么，就尽管放心大胆地去做，真出了什么事，我替你担着！” “不过有句话我得跟你说清楚，今天你也亲身下水了，那下面黑灯瞎火的，不知道还藏着什么东西呢……你小子可得千万小心着点儿，别把自个儿搭进去了，听见没有！” 江北一听这话，心里的石头彻底落了地，激动得差点蹦起来。 他连忙凑上前，像个得了糖的孩子，喜不自胜地连连点头： “哎！谢谢王叔！谢谢王叔！您就瞧好吧，我保证不给您添麻烦，也保证不让您担的风险白担！” 老王看着他那副屁颠屁颠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摆了摆手：“行了行了，知道你小子有能耐。赶紧回去吧，天不早了。” “得嘞！”江北应了一声，转身就要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回头问道：“对了王叔，我上次用过的那个抽水泵还在不在？” 老王正端起茶缸子喝水，闻言答道：“哦，你说那玩意儿啊，还在仓库里搁着呢。最近事儿忙，我也没来得及给公社还回去。你自己过去拿就行了。” 得了准信，江北心满意足地回了家。 一进院门，屋里的灯还亮着。 关雅婷和徐云飞、徐秀莲兄妹俩都没睡，显然是在等他。 “小北，怎么样了？”关雅婷第一个迎上来，脸上写满了关切。 江北难掩兴奋，把跟老王谈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听完，屋里陷入了一阵沉默。 关雅婷的眉头深深地锁了起来，她拉着江北的袖子，声音里满是担忧：“小北，你……你真要把那塘子弄过来？那地方……村里人都说邪性，养什么都活不了。 再说了，买鱼苗、弄饲料，哪一样不要钱？这要是赔了，咱们……”她没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一直没作声的徐秀莲也小声开口了，她的担忧更具体：“哥，这……这算不算投机倒把呀？那塘子毕竟是集体的资产，咱们这么个人弄起来挣钱，要是被人举报了……” 在那个年代，“投机倒把”可是个能压死人的大帽子。 看着她们俩忧心忡忡的样子，江北心里一暖。他先是对徐秀莲笑了笑，安抚道： “秀莲你放心，不算。我跟王叔说好了，挣了钱，集体拿大头，咱们拿个辛苦钱的小头。这叫发展生产，给集体创收，怎么能是投机倒把呢？ 再说了，退一万步讲，就算真有哪个眼红的找上门来，不还有王叔给咱们顶着嘛？放心，有他在，绝对出不了事。” 说完，他又握了握关雅婷的手，眼神坚定： “雅婷姐，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是富贵险中求，咱们不能因为怕，就什么都不敢干。我有信心，你就相信我一次。” “害！你们娘们儿家家的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一直没说话的徐云飞猛地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我兄弟这脑子，比咱们村里所有人都活泛！他说能挣钱，那就肯定能挣！怕啥？！” 他一把揽过江北的肩膀，胸脯拍得邦邦响：“兄弟，你放开手脚干！明天一早，我就把我那帮哥们儿都喊来，帮你清塘！人多力量大，保管给你弄得明明白白的！” 有徐云飞这番话，关雅婷和徐秀莲虽然心里还是有些打鼓，但看着江北自信满满的样子，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第二天，天刚破晓，村里还笼罩在一片薄雾中。 徐云飞果然领着十几个跟他年纪相仿的半大小子，扛着铁锹、拎着木桶，浩浩荡荡地杀到了江北家门口。 “兄弟，人齐了！家伙事儿也都带来了！”徐云飞咧着嘴笑，露出一口白牙。 江北带着这支“大军”，先去村仓库，合力将那台笨重的柴油抽水泵抬了出来，一步步挪到了堰塘边。 “都让让啊，先把这大家伙伺候好！”徐云飞指挥着众人，找了块平地把抽水泵放稳，熟练地接好出水的粗帆布管，将另一头远远地甩进旁边的排灌渠里。 一切就绪，徐云飞抓起摇杆，卯足了劲开始摇。 “突……突……突突突……” 随着一阵费力的轰鸣，抽水泵的排气管冒出一股浓重的黑烟，紧接着，机器的运转变得平稳起来。 帆布水管先是剧烈地抖动了几下，随即一股浑浊的、夹杂着水草和烂泥的塘水便喷涌而出，哗哗地冲进了沟渠。 “出水啦！”一个小子兴奋地大喊。 抽水的活儿急不得，一群人就守在塘边，看着那巨大的堰塘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下降。浑浊的水面下，不时有巨大的黑影猛地一窜，搅起一片水花，引得岸上的人阵阵惊呼。 “我去！你们看那儿，刚才有个大家伙翻了个身！” “肯定是大黑鱼！少说得有三四斤！” 几个性急的小子已经脱了上衣，卷着裤腿，只等水位一降下去就第一个冲进去。 到了下午，太阳开始偏西，塘里的水已经被抽得差不多了，最深处也只没到大腿。 大片的淤泥和乱石露了出来，无数大大小小的鱼在浅水里惊慌地乱窜，噼里啪啦地搅得泥水四溅。 徐云飞站在塘边，吹了声响亮的口哨，振臂一呼：“水差不多了！兄弟们，抄家伙，下去摸鱼喽！” 第九十六章这咋还有坑呢？ “嗷——！” 一声唿哨，仿佛将军的将令，十几个早就按捺不住的半大小子跟泥猴子下山似的，“噗通、噗通”全跳进了泥塘里，瞬间打破了堰塘的沉寂！ “哈哈哈，这边有条大的！滑不溜丢的，快来个人帮忙按住它！” “我去！这泥里头全是黄鳝！又肥又大！” “你小子别光顾着乐，过来搭把手！这条鲶鱼劲儿太大了！” 一个小子兴奋地扑向一条大鱼，结果脚下一滑，一屁股坐进齐腰深的淤泥里，瞬间成了个黑黢黢的“泥人”，引得周围的人哄堂大笑。 笑骂声、惊呼声、水花声响成一片，泥浆溅得每个人满脸满身都是，但谁也不在乎，眼睛里都闪烁着原始而纯粹的兴奋光芒。 这群小子精力旺盛得好像用不完，在泥水里追逐、扑腾，尽显少年人的疯劲儿和野性。 江北卷着裤腿站在浅水区，笑着指挥，偶尔看到特别大的鱼，也会亲自下场，动作迅猛地一把按住，精准地抓出来扔进岸上的木盆里，每次出手都引来一阵喝彩。 就在众人为这满满的收获而欢呼雀跃时，堰塘中心突然爆发出一阵更响亮的欢呼。 “我去！你们快看！快看我抓着个啥玩意儿！” 是徐云飞！ 只见他半个身子都扎在淤泥里，正费力地跟一个巨大的活物搏斗。随着他猛地一使劲，一条巨大无比的鲶鱼被他硬生生从泥里抱了出来！ 那鲶鱼通体乌黑，单一个鱼头就有人脑袋那么大，滑溜溜的鱼身在他怀里猛地一弓，粗壮的尾巴“啪”地一声甩在他脸上，带起一片泥浆。 这条鱼，从头到尾，足足有半人高，在徐云飞怀里还在不断地蹦跶，显得凶猛无比。 “飞哥牛啊！” “这么大的鲶鱼！怕不是成精了！” 塘里的小子们都看傻了眼，纷纷朝他围拢过去，满脸的羡慕和震惊。 徐云飞被泥点子甩了一脸，却毫不在意，他咧着大嘴，笑得无比灿烂，抱着这条巨型鲶鱼，就像抱着一个巨大的奖杯。 他想抱着这战利品往岸边走，给岸上的江北和关雅婷他们炫耀一下，口中还大喊着：“兄弟们，今晚加餐，咱们炖了它！” 然而，他刚迈出两步，脚下的感觉突然不对了。 不是踩在软烂的淤泥上，而是……一脚踩空！ “啊……” 徐云飞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整个人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向下一拽， “咕咚”一下，连带着那条还在挣扎的大鲶鱼，瞬间就没了顶！甚至没来得及喊出一声完整的“妈呀”，人就已经消失在了浑浊的泥水里。 前一秒还喧闹无比的堰塘，在这一瞬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条巨大的鲶鱼被甩了出来，在泥浆上疯狂地扑腾着，可抱着它的人却不见了。 “欸？飞哥人呢？”一个小子茫然地问。 “刚刚……刚刚不还在这儿吗？”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冲破天际的恐慌！ “飞哥掉下去了！” “快！快过去看看！” 几个离得近的小子连滚带爬地冲了过去，可眼前的一幕让他们魂飞魄散。 在徐云飞刚才站立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个直径一米多宽的黑窟窿！浑浊的泥水正打着旋儿往里倒灌，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深不见底，根本看不到徐云飞的影子。 “这……这是个啥啊？” “飞哥掉洞里去了！这咋办啊？这咋办啊！” 这群天不怕地不怕的半大小子，此刻彻底慌了神，一个个脸色煞白，手足无措地围着那个黑洞大喊大叫，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就在这片混乱之中，一声沉稳而有力的断喝如惊雷般炸响： “都别慌！嚷嚷什么！” 是江北！ 他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目光如电， “不想掉下去的，都赶紧给我上岸去！快！” 被他这么一喝，那群小子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虽然依旧害怕，但还是手脚并用地往岸上爬。 江北指着其中一个跑得最快的小子，厉声命令道：“你，立刻跑回村里，去多找些结实的绳子来！麻绳、牛索都行，越多越好！快去！” “好，好！”那小子连连点头，拔腿就往村里狂奔。 岸上，关雅婷和徐秀莲也吓得花容失色，徐秀莲更是捂着嘴，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哥……我哥他……” 江北迅速脱掉外衣，只留下一身贴身短裤，他走到那个仍在不断吞噬着泥水的黑洞边缘，对岸上的人冷静地说道：“你们都在上面等着，千万别下来！我去瞧瞧！” 话音未落，他深吸一口气，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没有丝毫犹豫，一头扎进了那个未知的黑洞里。 冰冷、浑浊的泥水瞬间淹没了江北的头顶。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股熟悉却又浓烈了十倍的恶臭猛地灌入他的鼻腔， 那味道像是无数腐烂的生物和污泥混合在一起发酵了百年，带着一股刺鼻的腥味和硫磺味，熏得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胃里翻江倒海。 强忍着呕吐的冲动，江北在黑暗中睁开眼，却只能看到一片混沌。 他顾不得许多，双脚向下探去，很快就踩到了坚实的洞壁。 这条通道远比他想象的要宽敞，滑腻腻的洞壁上似乎还附着着一层黏液，他一个成年男人在里面转身都绰绰有余。 这绝不是什么天然形成的塌陷，更不是一般的鱼能钻出来的洞穴。 可想而知，挖出这条通道的生物，何其恐怖！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顺着这倾斜的通道一路向下滑，倒也十分顺畅。黑暗中，他只能凭借身体的触感感知周围，大约滑落了七八米深，坡度才渐渐平缓下来。 “扑通”一声，他落到了一片更深的淤泥里，泥水没过了他的腰。 就在不远处，传来了压抑的咳嗽和呕吐声。 “哇……呕……” 江北心中一动，循着声音趟了过去，很快就看到了一个浑身裹满黑泥的“泥人”，正趴在那里，一边剧烈地咳嗽，一边哇哇大吐。 第九十七章庞然大物 “云飞！”江北赶紧上前扶住他，“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徐云飞听到声音，猛地抬起头，一张脸黑得只能看见两只惊恐的眼睛和一口白牙。 他吐出一口泥水，声音都变了调：“呸……呸！我，我没事儿……呕……就是摔蒙了……” 他话没说完，又忍不住干呕起来，连连作呕道：“我去……这，这是什么味儿啊？也太臭了！小北，咱，咱们是不是掉到哪家的化粪池里了？” 江北没回答，他借着从洞口透下来的一丝微弱天光，警惕地环顾四周。这里似乎是通道的底部，一个不规则的圆形空间，洞壁上满是某种利爪划过的痕迹，光滑中又带着粗糙的纹理。 “这不像化粪池。”江北沉声说道，“这洞壁……看着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打出来的。” 徐云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注意到了那些痕迹。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脑子里轰的一声，刚才那条半人高的大鲶鱼、这个诡异的黑洞、还有这深不见底的通道瞬间联系在了一起。 他的脸色“刷”的一下，比身上的泥还白。 “打……打出来的？”徐云飞的声音都在发抖，“哎哟我的妈耶！这么大的洞……那，那得是多大的家伙？这……这是怪兽吧？要吃人的吧？小北，咱们，咱们还是快走吧！这地方待着瘆得慌！” 江北一把拉住想要乱窜的他，冷静地说道：“往哪儿走？” 他指了指上方幽深的洞口：“这么深，滑不溜丢的，咱俩又上不去。等着吧，他们肯定拿绳子去了，等绳子下来把咱们吊上去再说。” 徐云飞好不容易才缓过一口气，又吐了一口混着淤泥的污水，一边抹着脸，一边抱怨起来： “我去……这是什么破地方，怎么还有这么大的洞？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弄出来的，也太吓人了！我刚刚抓着那么大的鱼， 正高兴呢，结果一下就乐极生悲了……哎，真是倒霉到姥姥家了！” 他正想再抱怨几句，旁边的江北却猛地一抬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嘘——别说话，安静！” 江北的声音又低又急，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这一下，把徐云飞吓得魂儿都快飞了，后面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看着江北那张在昏暗中紧绷的侧脸，神色突然变得无比紧张，也赶紧闭上嘴，瞪大了眼睛，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了。 一时间，这地底洞穴里死寂一片，只剩下从洞口缝隙偶尔滴落的泥水声，以及两人清晰可闻的心跳声，一声重过一声，擂鼓似的敲在胸膛上。 黑暗、恶臭、寂静，三重压力包裹着他们。 可等了半天，除了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好像也没什么别的动静。 徐云飞憋得有点难受，他小心翼翼地凑到江北耳边小声问道：“兄弟，你干啥呀？一惊一乍的，别吓唬我行不行？我这胆子可不大。” “闭嘴，有东西……过来了。” 徐云飞心里咯噔一下，也立刻摒除杂念，竖起耳朵仔细去听。 果然！ 就在江北话音落下的瞬间，徐云飞也听到了！ 那声音是从其中一条更深的、不知通往何处的岔道里传来的。起初，那声音极为细微，像是风吹过干枯的树叶， 发出的“沙……沙……”声。但在这死寂的地下，却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 两人一动不动，如同两尊泥塑。 那声音没有停止，反而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大！ 沙……沙……沙…… 那声音很有节奏，不快，但每一下都仿佛拖拽着千斤重物在黏腻的泥地上摩擦，沉重而压抑。 它不像是通过耳朵听见的，更像是直接碾压在胸口上，每一次摩擦声响起，都让他们的心脏跟着狠狠一抽。 有什么东西，正在黑暗的深处，向他们靠近！ 突然，那声音停了。 死一般的寂静中，江北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徐云飞身后不远处。 那里，一块平平无奇的淤泥地面，毫无征兆地、缓缓地鼓了起来！ 就像皮肤下有活物在蠕动！ “小心！” 江北瞳孔骤缩，发出一声惊雷般的断喝，他猛地伸手，一把抓住徐云飞的胳膊，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朝自己这边狠狠拽了过来！ 几乎是在徐云飞被拽离原地的下一秒，“哗啦”一声巨响，那鼓起的泥包猛然炸开！ 一颗丑陋而巨大的头颅，带着浓稠的黑泥，从地底猛地伸了出来！ 好家伙！光是这颗扁平的头颅，就比他们两人的腰加起来还粗！ 浑浊的眼睛小得几乎看不见，透着一股死寂的白，嘴边几根粗如儿臂的胡须，在昏暗中如同钢鞭般抽动着。 紧接着，一个真正的庞然大物，从那破开的洞口里一点点挤了出来！ 这是一条巨型鲶鱼，一条比徐云飞之前抓到的那只大了至少五倍的怪物！ 它的身体不再是普通鲶鱼那种滑溜溜的质感，而是覆盖着一层近乎岩石质感的深黑色皮肤，上面布满了疙疙瘩瘩的丑陋突起，背鳍如同一排参差不齐的利刃。 这东西与其说是鱼，不如说是一头来自深渊的变异巨兽！ 它一出现，就锁定了离它最近的两个活物，摆动着庞大的身躯，朝兄弟二人追咬过来！ “跑！” 江北和徐云飞魂飞魄散，拔腿就跑。 可这洞穴本就空间有限，两头又是近乎垂直的U字形滑坡， 上面全是湿滑的烂泥，根本爬不上去！两人没跑出几步，就被这庞然大物堵死在了洞穴的角落里，再无退路！ “我去！我跟你拼了！” 徐云飞嘴上说着胆小，可眼看无路可逃，一股狠劲儿瞬间冲上了头。 他怒吼一声，竟主动朝着那怪物冲了过去，卯足了劲儿，狠狠一脚踹在那巨鲶的头上！ 然而，这一脚如同踹在了一块包着烂泥的铁板上，非但没伤到对方分毫，反而彻底激怒了这头巨兽！ 那巨鲶猛地一甩尾！粗壮如水桶的尾巴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啪”地一声，狠狠抽在徐云飞的腰上！ “呃啊！” 徐云飞一声惨叫，整个人像个破麻袋一样被抽飞了出去，“砰”的一声闷响， 被死死拍进了侧面的淤泥墙壁里，竟陷进去大半个身子，动弹不得！ 江北看得目眦欲裂，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的妈呀，哪儿来的这么大一条鲶鱼？这都成怪物了吧！ 击飞了徐云飞之后，那巨兽转过头，两只死白的小眼睛死死盯住了江北。 它张开了那足以吞下一个人的血盆大口，带着足以熏死人的腥臭，猛地朝江北咬了下来！ 电光石火之间，江北做出了反应！ 他没有后退，反而猛地转身，朝着侧面的泥墙冲去。在巨口即将合拢的瞬间，他脚下借着湿滑的淤泥墙壁奋力一蹬！ 整个人如同一枚出膛的炮弹，竟从那巨兽的头顶凌空翻越过去，在空中划出一道惊险的弧线，重重地落在了那巨兽的身后！ 第九十八章这鱼都成精了吧 江北落在巨鲶身后，脚下是没过小腿的黏稠淤泥，行动极为不便。 那头怪物被他从头顶越过，似乎也愣了一下，庞大的身躯在原地停顿了一瞬。 但这一瞬的停顿，换来的是更狂暴的怒火！ 它猛地一甩头，整个洞穴都仿佛震动了一下！ 它没有转身，而是直接将那水桶般粗壮的尾巴横扫过来！黑影夹杂着恶风，如同一条巨大的铁鞭，朝着江北拦腰扫来！ 江北心中警铃大作，想躲已是来不及，只能双臂交叉，死死护在身前！ “砰！” 一股沛然巨力传来，江北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中，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狠狠撞在侧面的泥墙上，震得他五脏六腑都错了位，眼前一阵发黑。 那巨鲶一击得手，并不罢休，庞大的身躯在狭窄的洞穴里横冲直撞，每一次摆动，都将大量的淤泥甩到墙壁上，整个空间如下了一场黑色的暴雨，压迫感令人窒息。 它显然被彻底激怒了，只想将这两个闯入领地的小虫子碾成粉碎。 就在这时，一声怒吼传来！ “畜生！敢伤我兄弟，我跟你拼了！” 是徐云飞！他不知何时已经从墙壁的淤泥里挣脱了出来，虽然浑身剧痛，但看到江北被打飞，双眼瞬间就红了。 他从腰间摸出一把锃亮的弹簧刀，“啪”地一声甩开，竟不顾一切地朝着那巨兽的侧腹冲了过去！ 眼看那怪物正要追击江北，徐云飞已然冲到近前，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手中的弹簧刀狠狠捅向那怪物覆盖着岩石质感皮肤的腹部！ 然而，预想中刀刃入肉的声音并没有传来。 “当！” 一声脆响，像是捅在了钢板上！火星四溅！ 那锋利的弹簧刀，竟在巨大的反作用力下，从中断成了两截！刀尖崩飞，不知弹到了哪里去。 这一刀，仅仅是在那怪物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痕。 “吼——！” 疼痛微不足道，但挑衅的意味却让巨鲶彻底暴怒！它猛地扭过头，那张开的巨口几乎占据了徐云飞的全部视野。 它甚至懒得用嘴咬，只是狠狠一甩头！ “砰！”徐云飞再次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抽飞，比江北飞得更高、更远，最后重重摔落在洞穴的另一头，激起一片泥浆后，便没了动静。 解决完一个，巨鲶转过那丑陋的头颅，死白的小眼睛再次锁定了挣扎着想要起身的江北。 它庞大的身躯一步步逼近，将江北逼到了一个死角里。 退无可退！ 巨鲶张开了那足以将他整个人吞下的血盆大口，腥臭的狂风扑面而来，朝着他当头咬下！ “啊——！” 江北怒目圆睁，在生死关头爆发出了全部的潜力。他没有躲闪，而是双臂猛地向上，竟死死地撑住了那怪物的上颚！ 恐怖的咬合力传来，江北感觉自己的双臂骨骼都在发出“咯咯”的悲鸣，肌肉被撕扯得几乎断裂。 他双脚深陷泥中，用整个身体的力量对抗着这头巨兽，脸涨得通红，青筋暴起。 可人类的力量，在这样的庞然大物面前，终究是渺小的。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腥臭的巨口，一点一点、不可阻挡地合拢！ 就在这时，江北被甩飞时撞出的剧痛感，让他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身下的淤泥，却摸到了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 是那半截断掉的弹簧刀！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巨鲶似乎很享受这种碾压猎物的快感，它没有立刻合嘴，而是用更大的力气向下压，似乎要将江北活活压垮。 就是现在！ 江北怒吼一声，撑着巨口的手臂猛然发力，为自己争取了不到半秒的时间。他另一只手闪电般握住那半截刀刃，顾不上锋利的断口割破手掌，趁着巨鲶巨大的头颅压下来的瞬间，身体猛地向下一矮，继而拧身、暴起！ 他将全身所有的力量，都灌注在了握着刀刃的右手上，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对准了那颗近在咫尺、死寂的白色小眼，狠狠地捅了进去！ “噗嗤！” 这一次，没有了坚硬的阻碍。那半截刀刃，没柄而入！ 刀刃没入眼球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 它疯了！ 巨兽庞大的身躯开始疯狂地、毫无章法地剧烈扭动、翻滚、冲撞！它用头颅猛砸着洞壁，用尾巴狂乱地抽打着水面和泥墙。 “轰隆隆——” 整个地下洞穴都在这狂暴的挣扎下剧烈摇晃，头顶和四周的泥土簌簌落下。 更可怕的是，它那巨大的身体搅动着底部的淤泥，本就浑浊的水位迅速上涨，大量的泥浆如同决堤的洪水，从四面八方朝着洞穴中央坍塌、奔涌下来！ 原本就不大的空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填满！ 眼看着两人就要被活活掩埋！ 洞口上方，岸边的人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惊呆了。 他们只看到整个鱼塘中心像开了锅一样，浑浊的水面下仿佛有巨兽在翻江倒海，不断有巨大的水花和黑泥冲天而起，根本不敢下来救人。 “还愣着干什么！” “绳子拿来了没有？！给我丢下来！再不丢，我们都得死在这儿！” 是江北的声音！ 上面的人如梦初醒，七手八脚地将一捆粗实的麻绳扔了下来。 江北趁着那巨兽因剧痛而暂时失去目标的瞬间，一把抓住垂落的绳子，趟着齐腰深的泥水，几步冲到已经昏迷的徐云飞身边。 他三下五除二，飞快地在徐云飞身上打了个牢固的活结，然后朝上面用尽全力大喊：“拉！快拉他上去！” 上面的人不敢怠慢，合力猛地向上拉拽，总算将浑身是泥、不省人事的徐云飞一点点拖离了这片死亡之地。 江北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将绳子在自己腰间也绕上一圈。 就在此刻，那头独眼巨鲶似乎终于从剧痛中稍微缓了过来，它那只完好的眼睛，带着血海深仇的怨毒，猛地锁定了江北！ 它反应过来了！ 伴随着一声愤怒的低吼，它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座移动的小山，猛地一窜，张开那布满利齿的巨口， 洞穴上方，正合力拉着绳子的人们，突然感觉到手中的力道猛地一松！ 几个人猝不及防，巨大的惯性让他们齐齐向后摔了个四仰八叉。 “怎么回事？” “绳子怎么轻了？！” 领头的人心里咯噔一下，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赶紧爬起来一把将绳头拉了上来。 当他看到绳子末端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粗壮的麻绳，竟像是被一把最锋利的剪刀剪过一般，断口整整齐齐，已然被硬生生咬断了！ 所有人都慌了神，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们冲到洞口，对着那深不见底的漆黑洞穴，声嘶力竭地大喊起来： “小北——！” “北哥！你怎么样啊？！” 第九十九章臭小子又占老娘便宜 “别叫了……咳咳……赶紧再放条绳子下来，拉我上去！” 是江北！他还活着！ 洞口的所有人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爆发出劫后余生的狂喜！ “是北哥！北哥没事！” “快！快拿绳子！” 人们手忙脚乱地解下另一捆备用麻绳，用最快的速度扔了下去。 片刻之后，绳子被一股力道拽紧了。 “拉！” 众人齐心协力，再次将绳子向上拉。这一次，他们只感觉到了一个人的重量。很快，一个浑身泥浆、狼狈不堪的身影被从洞口拉了上来。 正是江北！ 他一到地面，就双腿一软，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直到这时，他才真正感觉到了后怕，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北哥，你没事吧？！” “小北，你可吓死我们了！” 关雅婷第一个冲了上来，当她看到江北左臂上一道被撕裂的口子，鲜血正混着泥水往外渗时，她的心猛地揪紧了。 “你的手！怎么回事？” “没事……这绳子质量也太脆了，刚才拉我上来的时候自己断了。摔下去的时候，胳膊在泥里蹭了一下。” 众人闻言，都有些后怕地看着那根断绳，并未怀疑。 然而，江北自己心里却清楚得很，那根本不是真相。 就在刚才，巨鲶咬断绳索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朝着下方无尽的黑暗和那张巨口坠落下去。 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他几乎是本能地发动了那个他最大的秘密——系统空间！ 心念一动，他周围的景象瞬间变换。 几乎是同一时间，那头因咬断绳索而一同坠落的庞然大物，也出现在了这片属于他的绝对领域里。 在这片空间里，江北就是无所不能的神。 上一秒还凶残暴虐的巨型鲶鱼，在这里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江北只是一个念头，那头不可一世的怪物便瞬间僵直，巨大的身躯化为纯粹的能量，消散于无形。 轻松解决了危机，他才从空间里出来，正好抓住众人扔下的第二根绳子。 至于手臂上的伤，就是系统空间开启的一瞬间被那个畜生给咬伤的。 “姐，我没事儿，就蹭破点皮而已。”江北看着关雅婷轻声安慰道。 “什么叫没事？都流血了！”关雅婷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这样也不行！你受了伤就必须马上包扎，跟我回去！” 看到关雅婷如此心疼又带着几分霸道的样子，周围死里逃生、心情放松下来的兄弟们忍不住露出了会意的笑容。 “哎哟，北哥，你就赶紧回去吧！你看雅婷姐多心疼你啊！” “就是就是！这胳膊都伤成这样了，雅婷姐看着比自己受伤了还难受呢！我们都羡慕了！” 另一个更是笑着打趣道：“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媳妇心疼自家男人呢！小北啊，快听话吧！” 这些善意的调侃让现场的气氛一下子暧昧又温馨起来。 关雅婷的脸颊泛起一抹红晕，却顾不上害羞，只是嗔怪地瞪了那几人一眼，然后更用力地拉着江北的胳膊， “别理他们，跟我走！” 江北几乎是被关雅婷半拖半拽地拉回了家。 一进门，她就把江北按在院子里的木椅子上，不由分说地转身进屋，很快就端着一盆干净的清水，拿着毛巾和药箱出来了。 她蹲下身，先将干净的毛巾浸湿，然后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擦拭着江北胳膊上伤口附近的淤泥和血迹。 她的动作很轻，但清水碰到翻开的皮肉，还是带来一阵刺痛。 “嘶——” 江北没忍住，疼得龇牙咧嘴，倒吸了一口凉气。 听到他的声音，关雅婷擦拭的动作猛地一顿，抬起头，眼里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但她嘴上却一点不饶人，反而板起了脸。 “疼了吧？知道疼了就好！” 她一边说着，一边手上动作却放得更轻柔了，嘴里继续数落着： “谁让你这个家伙这么不让人省心！嗯？那么危险的情况，你直接就跳下去了！ 还好这次只是受了点儿伤，要是真出点儿什么事儿，你让我怎么向死去的爹娘交代啊！” 她低着头，神情专注，用棉签蘸了些紫药水，小心地涂抹在伤口上。 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得极近，江北甚至能清晰地闻到她发丝间散发出的那股淡淡的花香味，看到她微微颤动的长长睫毛。 看着那张近在咫尺、因为心疼和专注而显得格外动人的精致脸庞，江北只觉得一阵心猿意马，一时之间竟有些难以自禁。 鬼使神差地，他微微凑上前，在那光洁的脸颊上飞快地亲了一下。 亲完之后，江北自己都愣住了，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变得有些紧张。 他原以为雅婷姐会像上次一样，严厉地将他推开，然后斥责他乱来。 没想到，这次关雅婷只是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推开他。 她抬起头，迎上江北紧张的目光，脸上忽然绽开一抹嫣然的笑意。 她伸出没拿药棉的手，一下子拍在江北的肩膀上，带着几分嗔怪地说道：“臭小子，又占老娘便宜！看我怎么收拾你！” 话音刚落，她的手就灵巧地绕了过去，一把揪住了江北的耳朵。 “哎哟！疼疼疼……姐，姐，快放手！耳朵要掉了！” 江北嘴上夸张地叫唤着，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 太好了！雅婷姐居然没有真的生气，更没有拒绝自己！那岂不就是说，她已经在慢慢地接受自己了？嘿，真不错！ 江北跑到鱼塘边上时，之前帮忙的兄弟们一个都没走，正聚在一块儿，大部分淤泥已经被清理到塘边，露出了坑坑洼洼的塘底。 江北看了眼天色，日头还挂在西边，离落山还有好一阵子。 他拍了拍手，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兄弟们，辛苦了！淤泥清得差不多了，但活儿还没完，接下来是关键！” 大家伙儿看到江北回来，立刻有了主心骨，纷纷围了过来。 “这鱼塘荒了这么久，水里藏着不少害鱼和病菌，刚才那条大鲶鱼就是明证。要想以后养的鱼长得肥、长得快，就必须先给这鱼塘来一次彻底的‘大扫除’！” 第一百章这么猛的吗？ “大扫除？北哥，咋扫？” “用生石灰！那玩意儿是给池塘消毒最常见、也最有效的家伙事儿！” “去，直接去大队部找仓库的老王叔，就说我江北要用生石灰清塘，让他给咱匀一板车过来！” “好嘞！”那小伙子立刻应声，撒腿就往大队部的方向跑。 果然，江北如今在村里的面子就是好使。 没过多久，那小伙子就一个人推着一辆吱吱呀呀的板车回来了，车上堆得冒尖，全是白花花的袋装生石灰。 “北哥，弄来了！王叔听说是你要用，二话没说就让我装车了。他还特地让我给您带句话，让咱们省着点用，这可是队里最后这点存货了！” 江北笑着应了声，随即指挥道：“所有人都上来，不要下塘了！把石灰均匀地撒遍整个塘底，特别是那些边边角角的坑洞，一点都不能落下！” 兄弟们虽然不太明白这其中的门道，但对江北已经是无条件地信任。他们站在塘边，解开袋子，用铁锹将雪白的粉末一铲一铲地扬进塘里。 白色的粉末落在湿润的黑泥上，立刻发出一阵“滋滋啦啦”的轻响，冒起一缕缕白色的热气。 一股独特的、略带刺激性的气味开始在空气中弥漫。 “这叫‘清塘消毒’。生石灰遇水会发热，能把淤泥里藏着的野杂鱼、鱼卵和那些看不见的害虫、病菌全都杀死。 这样，等我们放鱼苗下去，它们才能安安心心地长大，不会生病！” 不到一个钟头，整个塘底就被均匀地铺上了一层白色。 “好了！接下来就让它在这儿晒上几天，这叫‘晒塘’。等太阳把塘底晒到发白、开裂，这鱼塘才算真正弄干净了！” 江北看着塘底铺好的生石灰，拍了拍手上的灰。 “行了！今天的活儿就到这儿，大伙儿都辛苦了！” 他扫了眼旁边桶里装着的鱼，眼睛一亮。 “反正咱今儿弄了这么多鱼，干脆今晚找个地方，咱烤鱼吃！” “好耶！吃烤鱼咯！” “早就馋这口了，北哥这主意绝了！” 一群半大小子瞬间炸开了锅，兴奋地嚷嚷着。 有人立马拎着桶往村外的林子走，有人跑去捡干柴火，闹哄哄的一片。 江北转身往家跑，轻手轻脚进了院，从厨房柜子里翻出盐、辣椒面和自家磨的花椒粉，又拿了个小油壶，揣进兜里就往林子赶。 林子里已经燃起了火堆，树枝架在火上，鱼用细铁丝串着，正滋滋冒油。 “北哥你可来了！就等你带调料呢！” “快撒点盐！我都闻着香味了！” 江北笑着走过去，先在鱼身上刷了层油，再均匀撒上盐和辣椒面。 火苗舔着鱼身，很快就烤出焦黄色，香味飘得老远，勾得人直咽口水。 一群人围着火堆，你一口我一口，边吃边闹，偶尔还抢上两口，直到凌晨，才打着饱嗝各自散去。 江北回到家时，院子里静悄悄的，关雅婷应该早就睡了。 他放轻脚步，蹑手蹑脚回了自己房间，躺到床上。 左臂的伤口还隐隐发痛，可他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脑子里总想着白天那条巨鲶，他忍不住在心里喊：“系统，你在不在？” 【宿主，我在。】 “系统，你知不知道今儿那条鱼怎么那么大？” “好家伙，这都快成精了！以前也没听说村里荒塘有这么大的鱼。” “这都算鱼怪了吧？它到底吃啥了，能长这么大？” 【经检测，那条鲶鱼体内含有灵泉成分。】 江北猛地坐起身，一脸不敢置信：“啊？不可能吧！” “我又没把灵泉水撒到塘子里，顶多就是给果园浇了些。” 【系统检测到，该鲶鱼曾在塘底打洞。】 【洞穴意外打通了果园与鱼塘的土壤层。】 【宿主用于灌溉果树的灵泉水，通过土壤渗透至鱼塘。】 【鲶鱼长期接触并摄入灵泉水，获得超自然生长能力，体型才变得异常巨大。】 江北听完系统的话，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都有些发颤。 “什么？就那么渗透过去的一点儿水？” “都能直接把一条鱼给养成怪物了？要不要这么离谱？” 【这还只是灵泉水最基础的功能而已。】 【宿主需谨慎使用灵泉水，过量或不当使用，未来可能造成未知灾难。】 江北心里一凛，默默点了点头，把系统的提醒牢牢记在心里。 这灵泉水威力这么大，以后确实得小心，可不能再马虎了。 又过了几天，鱼塘的生石灰晒得差不多，塘底泛着白，终于能引水放鱼苗了。 江北没去外面买，直接在系统里用积分兑换了1000条鱼苗。 草鱼、鲫鱼、鲢鱼，各种种类都有，活蹦乱跳的。 他和徐云飞一起，把鱼苗倒进鱼塘，又撒了些系统兑换的鱼饲料。 这系统鱼苗不用操心，既不得病，稍微浇点灵泉水。 生长速度就能翻两倍甚至十倍，咱等着收鱼就行。 这天天气不好，天空雾蒙蒙的，压得很低，像马上就要下大雨。 江北看了眼天，也没必要在鱼塘继续耽搁。 这天看着要下大的，早点回去，免得淋成落汤鸡。 刚到家，还没来得及歇口气，一场瓢泼大雨就“哗哗”砸了下来。 风也跟着刮起来，“呼呼”地卷着雨丝，打在窗户上噼啪响。 江北一开始还以为就是场阵雨、一阵小风，没太在意。 可没过多久，风越刮越大，雨越下越急。 雨珠子砸在地上“哗哗”响，风声“呜呜”的，像野兽在叫。 整个天空黑沉沉的，仿佛要塌下来一样。 村里的土路很快被淋得泥泞不堪，一脚踩下去能陷进半只鞋。 就连江北家的瓦房，都被风吹得有些摇摇晃晃。 屋顶和墙壁的破洞里，风裹着雨往里灌，地上很快积了水。 “不行，得赶紧补洞加固！”江北喊了一声，转身找工具。 徐云飞也没闲着，跟着翻出破旧的麻袋、木板和钉子。 两人踩着地上的积水，先把窗户上的破洞用木板钉住，再用麻袋堵住墙缝。 屋顶漏雨的地方，就找了塑料布盖着，用石头压牢。 “能撑过今晚就不错了，先把这些漏点堵上再说。” 两人忙得满头大汗，外面的风雨却没停，反而更凶了。 第一百零一章天降横祸 狂风还在呼啸，暴雨顺着堵洞的缝隙往里灌。 就算江北和徐云飞把破洞都堵了，屋里还是“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 关雅婷和徐秀莲赶紧把屋里所有的盆、桶都搬出来，摆在漏雨的地方。 “啪嗒啪嗒”的雨声里，盆桶很快接满了水，溢得满地都是。 可这根本来不及——墙面已经多处渗水，甚至出现了细细的裂纹。 江北看着墙上的裂纹，心里隐隐发慌，忍不住骂了句：“麻蛋！” “这老屋今晚不会要垮吧？外面雨下这么大，万一塌了可就糟了！” 他坐立难安，越想越怕，猛地站起身。 “雅婷姐，快！你去收拾家里的贵重东西！” “无论如何，今晚得出去躲一躲，哪怕去县城找招待所，也比砸死在这里强！” 关雅婷一听，也顾不上犹豫，转身就往屋里跑。 徐云飞和徐秀莲也赶紧跟上，三人手忙脚乱地收拾。 关雅婷把钱和户口本塞进布包，徐秀莲叠着几件换洗衣物，徐云飞则拎着江北的工具包。 “轰隆——”一声闷响，屋顶突然掉下来几块瓦片，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墙上的裂纹瞬间变宽，土渣簌簌往下掉。 “快点！别磨蹭了！房子要塌了！”江北急得大喊，伸手去拉徐秀莲。 三人抱着东西，跌跌撞撞地往门外跑。 刚跑出大门，还没站稳，就听见身后“轰”的一声巨响！ 先是房梁“咔嚓”断裂，重重砸下来，紧接着一面墙被砸塌。 半个屋子轰然倒塌，扬起的尘土混着雨水，瞬间弥漫在门口。 江北赶紧把关雅婷和徐秀莲往远处拉，直到退到安全的地方才停下。 四人回头看着塌了一半的老屋，浑身都被雨水淋透，却没一个人敢说话。 刚才要是慢上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雨水顺着头发往下流，江北抹了把脸，心里又后怕又庆幸：“还好……还好跑出来了。” 外面大雨倾盆，狂风裹着雨丝砸在脸上，跟下刀子似的疼。 江北看着父母留下来的老屋变成一片废墟，心里又愧疚又心疼。 但他很快定了定神——好在人没事儿，只要活着，房子总能重新修起来。 关雅婷站在雨里，眼神有些无助，声音带着颤抖：“小北，为什么会这样？我们的房子……就这么没了……” “姐，这不叫事儿！”江北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尽量让语气轻松， “房子塌了咱再修，比这好的房子咱以后能盖起来！” “眼下最关键是躲雨，你和秀莲体质弱，淋了雨着凉就麻烦了。” “附近最安全的就是大队部，咱先去那儿避一避。” 这么大的雨和狂风，早把整个村子的人都惊动了。 路上到处都是往外面跑的村民，有的抱着孩子，有的拎着包袱，慌慌张张的。 这村子本就穷，大多房子是泥土夯的墙，小风小雨还能扛住， 可这场雨又大又急，泥土吸饱了水，墙体早就松垮不堪，处处透着危险。 江北护着关雅婷和徐秀莲，深一脚浅一脚往大队部走。 好不容易把两个女孩子送进大队部屋檐下，刚想喘口气， 就听见不远处“轰隆”一声巨响——又是一家的房子垮了！ 紧接着，暴雨里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不是一两声，是带着绝望的哭嚎： “娘！娘你在哪儿啊！别埋着我娘！” “救命啊！谁来救救俺爹！俺爹还在里面！” “救人啊！有没有人啊！房子塌了！俺家老婆子还在里头！” 那喊声混着风雨，时断时续却格外刺耳。 有个女人跪在泥水里，伸手往废墟里扒拉，指甲缝里全是泥和血， 一边扒一边哭：“他爹！你应应我啊！你别吓我！这雨咋这么狠啊！” 还有个半大孩子，抱着断成半截的房梁，嗓子都喊哑了： “救人啊！俺娘被压在下面了！” 雨声“哗哗”地盖着，可那些哭喊里的绝望，却像针一样扎进每个人心里。 江北听到那绝望的哭喊，心里咯噔一下，大叫一声：“不好！” 话音刚落，他直接冲进雨里，朝着废墟的方向跑。 徐云飞愣了一下，赶紧跟上，一边跑一边喊：“兄弟！你跑那么快干啥？等等我！” 两人冲到废墟前，只见那个半大孩子还在疯了似的扒泥， 江北一把将孩子抱开，对着徐云飞急声喊：“快！去大队部找锄头、铲子！越快越好！” 说完，他蹲下身，直接用手刨起废墟里的泥土和碎木。 泥土混着雨水又冷又硬，很快就把他的手掌磨得生疼，他却半点不敢停 多耽误一秒，里面的人就多一分危险。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村支书老王带着一大帮青壮年跑了过来， 每个人手里都拎着锄头、铁锹，有的还扛着木棍，脸上满是焦急却不见慌乱。 “都别乱！”老王扯着嗓子喊，声音在风雨里格外清晰， “家里没塌的，赶紧回家加固；房子塌了的，先把人救出来！青壮年跟我来，分三组，一组挖人，一组警戒，一组去搬木板！” 他几句话就把人分好，调度得井井有条，瞬间稳住了混乱的场面。 江北见老王来了，也不废话，直接从旁边人手里抢过一把铲子， “噌噌”地往废墟里铲土，动作又快又狠。 雨还在哗哗下，砸在身上生疼，村里其他房子也撑不住了， “轰隆”“轰隆”的倒塌声接连不断，有的垮了一半，有的全塌了， 废墟里的哀嚎、呼救声混着风雨，听得人心里发紧。 江北浑身上下早就湿透了，衣服贴在身上又冷又沉， 手掌被铲子柄磨出一个又一个血泡，血泡破了，泥水渗进去，钻心的疼， 可他像没感觉到似的，依旧疯狂地挖土、搬碎木，眼睛死死盯着废墟深处。 “再加把劲！快着点！”他对着身边的人喊，声音因为用力而沙哑， 终于，在他又一铲子下去时，摸到了一片衣角， “找到了！在这儿！陈家嫂子在这儿！” 他赶紧放慢动作，小心翼翼地把周围的泥土扒开，生怕碰伤下面的人。 第一百零二章姐，我可听到了哟 江北扒开最后一层泥土，终于看到了昏迷的陈家嫂子。 万幸的是，倒下来的房梁没完全砸断，歪歪扭扭撑出一小块空间， 刚好护住了陈家嫂子的头，没让她当场被砸伤，还有救！ 他刚伸手想把人往外拉，头顶的泥土突然“簌簌”往下掉。 暴雨模糊了视线，他没看清——那唯一的支撑房梁，竟开始慢慢倾斜。 江北立马缩回手，不敢再动：“别碰！支撑要塌了！” “快！找几根粗木头来！先把这儿加固住！” 旁边的村民赶紧跑去搬木头，徐云飞扛着两根粗木跑过来， 几人合力把木头顶在房梁下，勉强又撑住了些空间。 洞口不大，也就够一个人钻进去，江北看了眼里面， 又用铲子把洞口周围的土挖掉些，确认大小够了，弯腰就往里面钻。 可他刚进去半个身子，突然听见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巨响—— 山上发泥石流了！ 剧烈的震动瞬间传到废墟，本就不稳的土堆“轰”的一声彻底垮了， 泥土、碎木瞬间埋住洞口，江北和陈家嫂子全被压在了下面！ “小北！”徐云飞疯了似的扑上去，用手刨土， 周围的村民也慌了，全都围过来，锄头、铲子一起上，拼命挖着。 村支书老王跑过来，看到埋住的废墟，脸瞬间白了， 他跺着脚，对着村民们吼：“都愣着干什么！快救人啊！使劲挖！” 又对着废墟，声音带着颤抖：“小北！你千万要没事啊！” “你要是出点什么事，我怎么跟你死去的爹妈交代！” “你可是你们家独苗，千万不能出事！听见没有！” 雨水混着老王的汗水往下流，他也顾不上，抢过一把铲子就往土里铲。 大家手里的铲子飞快挥动，使劲儿挖、拼命刨，泥土却越积越多。 泥石流还在往下冲，“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近，雨也越下越急， 挖了半天，连江北的衣角都没摸到，始终找不到两人的身影。 老王看着越来越危险的山坡，又看了眼身边浑身是泥的村民， 牙一咬、脚一跺，声音带着决绝：“别挖了！都跟我回大队部！” “等雨小一点，咱们再过来救人！这么多人，不能再出事了！” 村民们都愣住了，手里的动作停住，看着埋人的废墟，满是不甘， 可看着越来越猛的泥石流，也知道老王说得对，只能无奈地放下工具， 一群人深一脚浅一脚往大队部退，每个人脸上都写满沉重。 回到大队部，大家挤在屋檐下，看着外面风雨交加的天， 有人忍不住抱怨：“老天爷这是咋了？咱才刚看到点儿好日子，怎么就这么折腾！” 还有人望着田里的方向，愁眉苦脸：“这雨再下，地里的庄稼怕是要全淹了！” 老王在屋里来回踱步，急得满头是汗，汗水混着雨水往下淌， 他却半点没察觉，嘴里还在念叨：“小北这孩子……可千万别出事啊……” 就在这时，关雅婷从人群里走出来，她的衣服也湿透了，头发贴在脸上， 看到最先跑出去的江北没回来，她快步冲到老王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 声音发颤，带着激动和惊慌：“王叔！我们家小北呢？他怎么没回来？” 见老王没立刻回答，她的声音更急了，眼里瞬间蓄满泪水： “您不是带他去救人了吗？他人呢？是不是……是不是出事了？” 她抓着老王的手越来越紧，指甲几乎嵌进对方肉里，满是惊慌和心疼。 老王被关雅婷抓得生疼，却没敢挣开，赶紧劝：“雅婷你别急！没事儿的！” “等雨小点儿，我立马带人保准把小北救出来，绝对不让他出事！” 可关雅婷哪听得进去，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混着雨水。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心里早就被江北占得满满当当。 以前拿江南当借口拒绝，不过是自欺欺人。 她现在只想冲到废墟里找回江北，告诉他自己也喜欢他， 不管世俗眼光，不管叔嫂名分，只想陪着他过一辈子。 想着，她猛地推开老王，转身就往门外冲。 “雅婷姐！你干什么！”徐秀莲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 “你别去啊！外面太危险了！小北哥那么厉害，他一定没事的！” “咱们再等等，再等等好不好？等雨小了就去找他！” 关雅婷被拉住，浑身力气像被抽干，“扑通”蹲在地上， 嘴里不断重复：“小北……我要找小北……他不能有事……” 蹲了没几秒，她猛地站起来，眼神变得格外坚定， “不行！我必须去找他！是生是死，我都要把他找回来！” 她对着门外，声音带着哭腔却格外清晰：“江北！你不是喜欢我吗？只要你回来，我就答应嫁给你！” 这话刚落，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个浑身裹得严严实实，跟兵马俑似的人，怀里抱着昏迷的陈家嫂子，慢慢走了进来。 那人扯下头上的塑料布，露出满是泥却带着笑的脸，正是江北！ 他看着关雅婷，声音带着点戏谑：“姐，这可是你说的哟，我全都听到了。” 回来的自然是江北 刚才废墟垮塌、泥石流往下冲的瞬间，他反应极快，心念一动就把昏迷的陈家嫂子收进系统空间，自己也紧跟着躲了进去。 系统空间里安全无虞，完全隔绝了外面的泥石流和碎石，两人才能毫发无损。 人群里突然冲出一个男人，头发湿透贴在脸上，衣服上全是泥，正是陈家嫂子的男人陈青山。 他扑到江北面前，一把抢过昏迷的陈家嫂子，紧紧抱在怀里，声音发颤：“媳妇儿！媳妇儿你咋样？没事吧？你别吓我啊！” 一边喊一边摇晃陈家嫂子，可怀里的人半点反应都没有，他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好了青山！别摇了！再摇人该受不住了！”老王赶紧上前拦住， 转头对着人群喊：“老周！老周你在哪儿？快过来看看！” 话音刚落，一个背着药箱的老头挤了过来，正是村里的赤脚医生老周，医术在村里还算不错。 老周蹲下身，先摸了摸陈家嫂子的脉搏，又翻了翻她的眼皮，检查了下身上的伤口。 “没啥大事，就是受了点皮外伤，又受了惊吓，晕过去了。” “找个地方让她躺会儿，休息一晚就缓过来了，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听到这话，陈青山紧绷的身子一下子软了，抱着媳妇儿喃喃道：“谢天谢地！阿弥陀佛！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 “你小子谢老天干啥？” “赶紧去谢谢小北！要不是他豁命把你媳妇儿救回来，你今儿就得见不着人了！” 陈青山这才反应过来，猛地转身，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江北面前，“扑通”就要往下跪。 江北赶紧伸手扶住他，不让他跪下去：“青山哥，你这是干啥？快起来！” “小北啊，我谢谢你！你是我和我媳妇儿的救命恩人啊！”陈青山眼眶通红，声音带着哽咽， “我真不知道该咋感谢你，这辈子我都记着你的情！” “都是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兄弟，说这些干啥。” “以前你也没少帮我，这点事儿不算啥。快别在这儿站着了，赶紧好好照顾嫂子吧。” 第一百零三章受灾严重 江北拍了拍陈青山的肩膀，把他推回到自己媳妇儿身边，这事儿就算告一段落了。 大队部的屋子里，总算是暂时安顿了下来。 老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扯着嗓子在屋里走了一圈，挨家挨户地问。 “都看看！各家的人都到齐了没？还有没有没跑出来的？” “王叔，都出来了！都在这儿呢！” “那就好！那就好！” 听到肯定的答复，老王紧绷着的心弦总算是松了松，长出了一口气。 他摆了摆手，声音里满是疲惫。 “行了，都先歇着吧！外面雨还大着呢，有啥事儿等天亮了，等雨小了再说！” 话是这么说，可谁能睡得着？ 剩下的大部分村民都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一个个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这老天爷是咋了？咋下这么大的雨，房子都给冲塌了！” “就是啊，眼瞅着日子刚有点儿盼头，这一下全完了！” “俺们家的那几亩地，怕是也全泡汤了……” 屋里全是这种压抑的抱怨和叹息，只有江北，心思压根没在这上面。 他三两步凑到关雅婷身边，看着她那张还挂着泪痕的俏脸，心里一软。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想帮她把眼泪抹掉。 结果他忘了自己手上还全是泥，这么一抹，直接在关雅婷白净的脸蛋上画出了一道黑乎乎的泥印子，活像个大花猫。 江北自己先是一愣，随即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越笑越大声。 关雅婷被他笑得莫名其妙，直到旁边徐秀莲递过来一小块镜子，她才看到自己的狼狈样。 她又羞又气，伸手就在江北胳膊上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 “你这个臭小子，也太没心没肺了！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 江北好不容易止住笑，却凑得更近了些，压低了声音，脸上带着一丝得意和坏笑。 “姐，刚才你在门口喊的话，我可是全都听到了哟。” 关雅婷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眼神开始躲闪，不敢看他。 江北却不依不饶，继续逗她。 “你可不能反悔哈！” 关雅婷把头扭到一边，嘴硬得很。 “我说过什么了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风那么大，雨那么响，你肯定是听错了！” 这下，关雅婷的脸彻底红透了，像被火烧过一样，连耳根子都滚烫滚烫的。 她心一慌，转身就想往人群里躲，再跟这小子待一块儿，她怕自己真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可江北哪能让她跑了，长臂一伸，都不带犹豫的，一把就将她又给拽了回来，还顺势往怀里一带，结结实实地抱了个满怀！ 整个大队部的屋子，瞬间安静了一瞬。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聚焦在了他俩身上。 江北低着头，看着怀里满脸惊慌失措的关雅婷，嘴角一勾，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姐，嫁给我，做我媳妇儿，好不好？” 关雅婷整个人都懵了，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真没想到，江北这小子胆子大到这个地步，敢当着全村老少的面，说出这种话来！ 一时间，她就那么僵在江北怀里，忘了挣扎，也忘了说话。 旁边的徐云飞和徐秀莲兄妹俩，对视一眼，脸上都挂着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姨母笑，就差拍手叫好了。 关雅婷又急又羞，脑子一热，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抬起脚就朝着江北的脚面狠狠踩了下去！ “嗷——！” 江北猝不及防，疼得嗷一嗓子就松开了手，抱着脚原地蹦了两下。 关雅婷得了自由，红着脸往后退了两步，指着他，又气又想笑。 “臭小子，你要死啊！” “我看你是越来越过分了！这种事……这种事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吗？羞死人了！” 她说到一半，自己也觉得理亏，毕竟是她先喊话的，只好赶紧转移话题。 “再说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净想这些！咱家房子都塌了，明儿住哪儿还不知道呢！” 她双手叉腰，故意摆出一副不好惹的样子，给了江北一个台阶，也给了自己一个台阶。 “你想娶我？总不能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吧？” 谁知道，江北听了这话，非但没愁，反而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那叫一个阳光灿烂。 “不就是房子嘛！多大点事儿！” 他一拍胸脯，说得豪气干云。 “塌了咱就重新盖！盖个比原来大三倍、好十倍的！” “你放心，等这雨过去了。我就找最好的师傅，盖全村最大、最敞亮的大瓦房！” 江北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看着关雅婷 “到时候，我风风光光地把你娶进门！让全村人都瞧瞧，你是我江北的媳妇儿，咱家的房子，就是村里最大最好看的！” 江北这番话掷地有声，砸得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在这人心惶惶、前途未卜的时候，这小子非但没有垂头丧气，反而像个没事人一样，张口就要盖全村最好的大瓦房，还要风风光光娶媳妇儿！ 这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让周围那些愁眉苦脸的村民们，心里头莫名地也跟着生出了一丝丝希望。 关雅婷看着他那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更多的，却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踏实感。 她嘴上还想再犟几句，可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只是脸上的红晕，半天都没能褪下去。 谁也没想到，这场瓢泼大雨，竟然没完没了，连着下了足足有大半个月。 等到雨水终于停歇的时候，整个村子，除了极少数几户地势高、房子结实的，其他大大小小的土坯房，基本上全被泡成了泥浆，彻底夷为了平地。 这下，全村人都成了无家可可归的灾民。 灾情这么严重，公社和县里很快就有了动作，紧急调拨了一批救灾物资下来。 一顶顶军绿色的帐篷在大队部的空地上搭了起来，成了村民们临时的家。 再加上分发下来的饼干、罐头，总算是让大家能勉强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不至于饿肚子。 第一百零四章房子没了再修，钱没了再挣 就在村里人一个个唉声叹气，不知道未来在哪儿的时候，一辆半旧不新的吉普车，碾着泥水，“嘎吱”一声停在了大队部门口。 车门一开，跳下来一个穿着干部服的中年男人，一脸焦急，正是楚若海。 他跟江北这边有着果子的合作，这场大雨下了这么久，他天天在厂里愁得睡不着觉，就怕江北那片宝贝果园出了岔子。 要是果子没了，厂里下半年的生产计划就得全部泡汤！ “江北！江北在不在？” 楚若海也顾不上客套，扯着嗓子就喊。 江北从帐篷里钻出来，看到是他，也有些意外。两人没多寒暄，楚若海就拉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果园的方向赶。 一路上，看着被洪水冲得乱七八糟的田地，楚若海的心是拔凉拔凉的，嘴里不停地念叨：“完了，完了，这下肯定全完了……” 可等他跟着江北绕过一片倒塌的树林，看到眼前景象时，整个人瞬间石化在了原地。 只见那片果园，跟周围的满目疮痍仿佛是两个世界！ 园子里的地面干干净净，没有半点积水，所有的果树都直挺挺地立着，枝繁叶茂。 更让他不敢相信的是，树上那些已经快成熟的果子，一个个水灵灵、圆滚滚地挂在枝头，别说被雨打掉了，就连一个断掉的枝条都找不着！ 楚若海使劲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花了。 他几步冲到一棵果树下，伸手摸了摸挂在上面的果子，那冰凉真实的触感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的老天爷……这……这简直是奇迹啊！” 楚若海激动得语无伦次，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么大的雨，这么大的洪水，这片果园是怎么做到毫发无损的。 他看着旁边一脸淡定的江北，眼神里全是敬佩和庆幸，当场拍板， 又从车上搬下来几箱罐头和一袋白面，硬塞给了江北，嘴里直说这都是朋友该做的。 送走了楚若海，天也彻底放晴了。 久违的太阳挂在天上，暖洋洋的。 村民们在临时安置点待不住了，一个个都往自己家原来的宅基地走，想回去看看还剩下点啥。 可当他们回到那片熟悉的地方时，看到的只有一片片被雨水冲垮的断壁残垣，整个村子，就像是被犁了一遍，到处都是废墟。 一个老太太看着自家房子的位置，双腿一软，“扑通”就瘫坐在了泥地里，拍着大腿就开始哭嚎。 “我的天爷啊！这可咋活啊！家没了！我那柜子里还放着给孙子攒的布料啊！” “老天爷你不长眼啊！我们招你惹你了，要这么折腾我们！辛辛苦苦一辈子，一夜之间全没了啊！” 一个汉子蹲在自家废墟前，抱着头，眼泪混着泥水往下淌。 “咋办啊？这可咋办啊？地里的庄稼淹了，房子也塌了，这下半年吃啥？住哪儿啊？” 一时间，整个村子的废墟上，到处都是这种绝望的哭喊声，听得人心都碎了。 “都别哭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老王，正一脚踩在一块还算平整的破石板上，叉着腰，瞪着眼。 “光哭有啥用？啊？哭能把这塌了的房顶给哭起来吗？” 老王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子恨铁不成钢的火气。 “老天爷他不讲道理，把咱家底都给冲了，这事儿已经这样了！哭？哭能顶个屁用！” 他指着一片狼藉的村子，嗓门又拔高了几分。 “都把腰杆子给老子挺起来！还记不记得小北那小子昨天咋说的？ 房子垮了，咱就用自个儿这双手，再给它一砖一瓦地盖起来！还要盖得比原来更大、更好！” 老王的话像一瓢冷水，浇得众人哭声渐歇，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愁苦和无奈。 一个媳妇儿抹着眼泪，带着哭腔抱怨道：“王叔，你说得轻巧！盖房子不得要钱啊？ 好不容易靠着小北挣了那点儿钱，这下全压在泥里头了，抠都抠不出来！” “就是啊！”另一个汉子也跟着嚷嚷起来，“那果园里的果子还没熟呢，地里的庄稼也全完了，咱下半年拿啥换钱？拿啥吃饭？拿啥修房子啊？” 这话一出，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绝望情绪，又一次在人群中弥漫开来。 老王看着大家伙儿那一张张愁苦的脸，重重地叹了口气，但脸上的那股劲儿却丝毫未减。 “这事儿，上面不会不管的，国家也不会不管咱们的！” 他用手指了指公社的方向，斩钉截铁地说道。 “只要大家都打起精神来，就没过不去的坎！缺钱，我这张老脸豁出去了，去公社、去县里给大伙儿申请救济款！ 缺粮，我就去求领导，先给咱们匀点活命粮！” 老王挺直了胸膛，环视着每一个村民，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嘶哑，却充满了力量。 “他老天爷想一下把咱们按死，没那么容易！只要咱们还有一口气，还有一双手，就弄不死咱们！” “就算我老王没多大本事，跑断了腿，也得给大伙儿把这事儿给扛起来！” 老王的话音刚落，人群中，江北也一步站了出来。 “王叔说得对。房子塌了，咱就再盖。钱没了，咱就再挣。” “我江北能有今天，都是靠着大家伙儿。我爸妈和大哥走了那会儿，是大家给我爸妈和大哥收了尸体，让他们得以下葬。 这份情，我江北一辈子都记着。现在大家有难了，我没道理站着看。” “现在，都别在这儿唉声叹气了！有力的都出把力气，先把各家地基上的淤泥、碎石块都清理出来！把能用的砖头、木料都捡到一边码好，没用的先堆到一块儿！” 他看着众人，许下了一个惊人的承诺。 “大家信我一次，给我三天时间！三天之内，我一定想出办法，就算不能让大伙儿立刻住进大瓦房，也保证能有个结实、能遮风挡雨的住处！” 有了江北这番话，村民们心里仿佛一下子有了主心骨。 对啊，江北这小子，鬼点子多，本事大，连那百年不遇的大雨都奈何不了他的果园，说不定他真有办法！ “好！听小北的！” “干活！都动起来！” 第一百零五章狗系统越来越奸商了 人群像是被注入了活力，纷纷拿起还能找到的工具，回到自家的废墟上，叮叮当-当地开始清理起来。 看着热火朝天的场面，江北却是一个头两个大。 乖乖，这海口都夸下去了，三天时间，上哪儿给全村人变出房子来啊？ 他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心念一动，在脑海里焦急地呼叫起来。 “系统！系统！快出来救命！有没有能快速修房子的法子？最好是能直接兑换成品房子的那种！” 【叮！系统商城已为您开启，请宿主自行浏览。】 一个虚拟的光幕在江北眼前展开，琳琅满目的商品中，一个标着“现代精装别墅”的图片格外显眼，但当他看到下面的价格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现代精装别墅（拎包入住版）：1000000积分／栋】 江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在心里破口大骂：“我的天呐，狗系统，你是真狗啊！一百万积分一栋房，你咋不去抢呢？” 系统机械而又带着一丝鄙夷的声音响起：【你当这是地里的大白菜啊？三毛两毛就卖给你？本系统虽全力辅助宿主，但从不做亏本买卖。】 “不行不行，这也太贵了！”江北头摇得像拨浪鼓，“你把我活剐了，按熊掌的价钱称斤卖，都凑不出一栋房子的零头！有没有简便点的？便宜的！就那种简易板房有没有？能遮风挡雨就行！” 【正在为宿主筛选……筛选完毕。】 光幕一闪，新的商品出现了。 【轻钢彩钢瓦活动板房（材料包）：可定制面积，综合成本约10000积分可覆盖全村需求。】 这个价格，江北总算感觉回到了人间。一万积分虽然也是个天文数字，但好歹不是遥不可及。 【检测到宿主面临紧急人道主义建设需求，若选择兑换活动板房全套材料，可额外赠送：大容量蓄电池x1，手持电焊机x1，以及全套板房搭建技术知识。】 “哟？这敢情好啊！”江北心里一喜，有工具、有电、还有技术指导，这不等于手把手教他盖房子吗？这买卖划算！ 他美滋滋地盘算着，下意识地打开了自己的个人面板，准备看看还差多少积分。 下一秒，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宿主：江北】 【积分余额：1608】 “妈呀！”江北哀嚎一声，“1608点积分……这够个毛啊！” 一千六百多点积分，听起来好像不少，可跟那一万点的材料费比起来，简直就是杯水车薪，也就够个零头的！ “这可咋整啊？就这么点积分，连买个厕所的材料都不够！你让我拿啥给全村人盖房子？” “你之前那个打猎换积分的法子也太慢了！ 再说，现在山上的那些猎物都学精了，一个个鬼精鬼精的，见着人影就跑，十天半个月都难得碰上一头大家伙。 照这个速度，我得到猴年马月才能攒够一万积分啊？” 【检测到宿主有强烈且紧急的积分需求，且常规积分获取途径无法满足时效性。】 【为解决宿主的燃眉之急，现为宿主隆重开启全新功能——“积分贷”！】 【宿主，还在为积分不足而烦恼吗？还在为无法兑现承诺而焦虑吗？“积分贷”为您量身打造！无需抵押，无需担保，一键申请，急速到账！帮您轻松度过难关，实现人生理想！】 江北听得一愣一愣的：“积分贷？啥玩意儿？你……你还能放贷？” 【是的，宿主。】 【根据您的综合信用评级，本次可为您先行提供10000积分的信用额度，即时到账。】 “一万积分？”江北眼睛一亮，这不正好够了吗？ 他还没来得及高兴，系统就图穷匕见了。 【我们只收取10%的超低手续费，即1000积分。宿主只需在一个月内，连本带息还清总计11000积分即可。怎么样，宿主？手续简单，放款迅速，是不是很划算？】 “一个月？！” 江北刚要咧开的嘴瞬间僵住，紧接着就炸了毛， “一个月还一万一千积分？！你这跟抢劫有什么区别？狗系统，我算是看透你了，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奸商！” 他气得想骂娘：“我上哪儿在一个月里给你弄一万多积分去？这不催命呢吗！” 【这是目前唯一的快速解决方案。】 【宿主，贷，还是不贷？】 【友情提示：若拒绝本次“积分贷”申请，该功能将进入三个月冷却期。】 “你要不要吧？不要我可就不管了。” 贷，还是不贷？ 这根本就不是个选择题！ 大话已经对着全村老少爷们放出去了，三天为限，掷地有声。 要是三天后他两手一摊，啥也拿不出来，那他江北以后在村里还怎么抬头做人？ 丢脸，有时候比死还难受！ “贷！我贷！” 江北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在脑海里吼出这两个字。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一个月，自己为了还上一万一千积分而焦头烂额、四处奔波的悲惨模样。 【叮！10000积分已成功发放至您的账户，请注意查收。】 【叮！宿主成功兑换“轻钢彩钢瓦活动板房（材料包）”，扣除积分10000点。】 【赠品：大容量蓄电池x1，手持电焊机x1，全套板房搭建技术知识已发放至系统空间，请宿主随时取用。】 系统的办事效率高得惊人，几乎是瞬间，江北的积分余额就经历了一次从暴富到赤贫的过山车。 东西是到手了，可江北看着系统空间里堆积如山的钢材、彩钢瓦和各种配件，一个新的难题让他头皮发麻。 这玩意儿……怎么拿出来啊？ 总不能当着全村人的面，跟变戏法似的，凭空把这些东西给变出来吧？ 那也太扯了！明天公社就得派人来把他当成牛鬼蛇神给抓走切片研究了！ 咋办？咋办？咋办啊？ 江北急得在原地来回踱步，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他这副抓耳挠腮、坐立不安的样子，恰好被不远处的关雅婷看到了。 “小北，你别这么着急。这事儿太大了，就算……就算三天之内盖不起来，乡亲们也不会怪你的。” “这是一个村子所有人的事儿，没道理让你一个人全担着。” 江北苦着脸，灌了一大口热水，叹了口气：“姐，你不懂。” 第一百零六章嘿嘿，找人顶缸，美滋滋 “我是不懂。” “但是我知道，无论到了什么时候，这些事都不该是你一个人硬扛。办法总比困难多，咱们可以一起想。” “对了，我想着，这事儿你可以去找楚小姐试试啊！她神通广大的，路子很野，说不定有办法呢！” “楚雨薇？” 这三个字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江北脑中的迷雾！ 对啊！ 他一拍大腿，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这些材料完全可以借着楚雨薇，或者说楚若海的名头弄进来啊！ 就说是楚若海为了感谢果园的合作，也为了支持灾后重建，特意从外地调来的一批新型建筑材料！ 这么一来，材料的来源问题不就完美解决了？ 既帮自己解了眼前的天大难题，又平白无故给楚家送去一个支援灾区建设的好名声，这简直是何乐而不为呢？ “姐！你可太棒了！” 巨大的狂喜之下，江北激动得一把就搂住了关雅婷的纤腰，在她那光洁的脸蛋上“吧唧”亲了一大口。 “你咋就那么聪明呢？我爱死你了！” 说完，他松开手，像一阵风似的，撒腿就往村口跑，留下关雅婷一个人愣在原地。 过了好几秒，她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张俏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从脸颊红到了耳根，滚烫滚烫的。 周围正在埋头干活的几个婶子大娘，看到这一幕，全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一个个笑得合不拢嘴， “哎哟哟，瞧瞧！小北这小子，开窍了啊！” “雅婷这丫头，脸都红成大苹果喽！” 江北一路狂奔回家，还好三轮车毫发无损，他二话不说，骑上车就直奔县城。 平日里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他硬是咬着牙，只用了不到五十分钟就骑到了。 三轮车在楚家那气派的大院门口一停，守门的两个警卫立刻就认出了他。 “哟，是小江同志啊！快请进，快请进！” 其中一个热络地迎上来，另一个已经跑去开门了：“小姐和老爷子都在家呢！” 江北连声道谢，把三轮车停好，快步走进了那个熟悉的院子。 院子还是老样子，葡萄架下，石桌旁边，楚老爷子正靠在一张藤椅上，悠哉地听着半导体收音机里传出的新闻广播，桌上的紫砂壶冒着袅袅的热气。 只是，院子里并没有看到楚雨薇的身影。 “哟，小北，原来是你小子。” “老头子我昨儿个还念叨你呢，听说你们村儿遭灾了，情况严重不？” 他招了招手，示意江北过去坐。 “咋样？是不是有困难了？有事儿就跟老头子说，别藏着掖着，老头子或许能帮帮你。” 一股暖流涌上江北的心头。 他快步凑了过去，刚准备开口，把自己的“计划”跟老爷子说道说道。 结果下一秒，一道香风猛地从侧屋扑了出来，紧接着，他的胳膊就被一只温润滑腻的小手给紧紧抱住了。 “你别跟着我了！我跟你说过了，我不喜欢你，我有喜欢的人了，不想让他误会！” 楚雨薇娇俏又带着一丝愠怒的声音响起，她整个人都快挂在了江北的身上，扭头对着侧屋门口的方向喊完，又立刻转回头来，脸上瞬间堆满了甜腻的笑容。 “小北，你怎么才来呀？想死我了！” 说着，那张娇俏动人的脸蛋就凑了上来，眼看就要亲到他脸上。 江北下意识地就把脑袋往后一仰，险之又险地躲了过去。 他满头雾水，刚想开口问一句 “大小姐你这是抽什么风” 结果一转头，就看到了从侧屋门口跟出来的那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陈俊！ 此刻，这小子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一双眼睛阴狠恶毒地盯着他，那眼神，好像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大卸八块了似的。 江北还被楚雨薇死死抱着胳膊，只觉得一阵头大， 而对面的陈俊见状，更是气得肺都要炸了，涨红着脸就想上前理论。 就在这时，一直闭目养神的楚老爷子终于睁开了眼，他淡淡地瞥了陈俊一眼， “小俊啊，今天我们家突然来客人了，实在不方便继续招待你。你就先回吧，等以后有空了再来。” 这番话，无异于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了陈俊的脸上。 他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张脸憋成了猪肝色，看看一脸淡然的楚老爷子，又看看被楚雨薇亲昵抱着的江北，最终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好。” 说完，他怨毒地剜了江北一眼，灰溜溜地离开了楚家大院。 直到陈俊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江北才好不容易把自己的胳膊从楚雨薇那温香软玉的怀抱里挣脱了出来。 “我说大小姐，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江北揉着胳膊，哭笑不得。 “哼，挡箭牌你当得不情不愿是吧？” “哟，小江同志，平日里想请你过来都请不过来，今儿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主动来找我了。” 江北尴尬地咳嗽了两声，知道这事儿绕不开她，只得开门见山： “楚小姐，老爷子，我今儿来找你们，还真是有件事情想请二位帮帮忙。” “哦？”楚雨薇顿时来了兴致，“你说说看，只要本小姐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帮你！” “是这样，我们村前两天遭了洪水，灾情很严重，村里大部分的房子都被冲垮了。 我呢，运气好，搞到了一批新型的建筑材料，但是现在都堆在县城一个空着的大院儿里，靠我一个人根本运不回去。” “所以，我想请老爷子您帮帮忙，看能不能找个车队，帮我把这批材料运回村里。 另外……我希望对外就说，这批材料是楚家支援灾区建设提供的，千万别说是我弄来的。” “这是为什么？” “救济乡里，这是天大的好事儿啊，功劳怎么能往外推呢？” 江北露出一丝苦笑，半真半假地解释道：“老爷子，不瞒您说，主要是这批材料吧……来路有点儿问题。 但您放心，绝对不是偷来的，也不是抢来的！只不过，您也知道现在这个政策，很多事不好说，我怕节外生枝，一不小心就容易惹上大麻烦。 所以，只能厚着脸皮来请您和楚家帮我担个名声了。” 听完这番话，楚老爷子非但没有怀疑，反而深深地看了江北一眼，眼神里充满了赞许。 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一拍扶手。 “好！好小子！有担当，还懂得分寸！” “既然你都开口了，这个忙，老头子我不能不帮！” “这样吧，我让我孙女儿跟你走一趟。正好，若海那个食品厂里不是有个运输车队吗？ 暂时借给你用用，就说是厂里支援你村子搞建设的！” 第一百零七章新的任务 事情谈妥，楚雨薇立马就行动了起来，根本不给江北半点喘息的机会，拉着他的胳膊就往院子外走。 “走！去我二叔厂里！” 江北被她拽着，只觉得一阵香风扑面而来，人已经出了大门，只好快步跟上她那轻快的步伐。 走在去食品厂的路上，楚雨薇侧着头，一双明亮的眸子里闪着狡黠的光。 “小江同志。” “我还以为你骨头有多硬，真能一辈子不来求我帮忙呢。” “没想到啊，这才几天，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她的话像一根小羽毛，挠得江北心里痒痒的，脸上也有些发烫。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两句，却又觉得好像怎么解释都不对劲，那份窘迫的样子，别提多好玩了。 这副模样，正中楚雨薇的下怀，她顿时乐得笑出了声。 “咯咯咯……” “瞧你那样，跟个闷葫芦似的，一逗就脸红。” 笑完，她又把脸一板，表情忽然认真了起来。 “行了，不跟你开玩笑了。”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这次我帮你，就算你欠我一个人情。” “以后啊，你也得帮我一个忙才行。” 对江北来说，欠债还钱，欠人情自然也要还，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行。” 他回答得干脆利落，没有半点犹豫。 “你楚大小姐什么时候需要，只要我江北办得到，随时还你这个人情。” 听到他这句保证，楚雨薇的嘴角立刻勾起一抹得逞的、像小狐狸似的笑容。 “那可巧了，还真有这么个事儿。” 江北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 “什么事儿？” 楚雨薇却冲他俏皮地眨了眨眼，故意卖了个关子。 “你先别管。” “到时候，我自然会来找你的。” 两人说说笑笑间，很快就到了城东的食品厂。 还没进大门，空气里就飘来一股甜丝丝的糕点味儿。 楚雨薇轻车熟路地领着江北，直接上了办公楼，在二楼的厂长办公室里，找到了她的二叔楚若海。 楚若海正戴着眼镜，埋头看着一本账簿，看起来斯文儒雅。他听到推门声，一抬头，便看到了自己的宝贝侄女。 “哟，薇薇来了？今天怎么有空往我这儿跑。” 楚雨薇几步蹦了过去，笑嘻嘻地开口。 “二叔！” “是这样的，小北想借咱们厂的车队用一下，运点东西回村里，你看车队今天有空吗？” “借车队？运什么东西？” “二叔你忘了？小北他们村前两天不是发大水了嘛，房子都塌了。他搞到一批建材，正愁没办法运回去呢。” 听到是这事儿， 他看向江北的眼神里，瞬间多了几分赞许 “原来是为了救灾！这是大好事啊！” “没问题！这忙必须帮！” “光有车没人手也不行。这样，我让保卫科的老张带几个同志跟着你们走一趟，装货卸货都有人搭把手，你看怎么样？” 江北心中一暖，连连感谢。 “谢谢楚叔！太感谢了！” 事情敲定，楚若海一个电话就把保卫科长喊了过来。 趁着这个空档，江北悄悄沟通了系统。 ‘系统，建材在哪儿？’ 【物资已投放至城南三槐路17号空置四合院，宿主可随时带人前去提取。】 有了确切地址，江北的心彻底定了下来。 很快，保卫科长老张就带着十几个精壮的汉子，开着十辆解放牌大卡车，在厂门口集合完毕。 江北坐上头车的副驾驶，指引着车队浩浩荡荡地朝着城南开去。 当车队停在那个破旧的四合院门口时，老张还有些纳闷，这地方能有啥？ 可当江北推开那两扇斑驳的木门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好家伙！ 只见不大的院子里，里三层外三层，密密麻麻地堆满了各种崭新的建材。 一捆捆泛着金属光泽的彩钢瓦，一叠叠整齐的夹芯板墙体，还有一箱箱的钢结构框架和配件，几乎把整个院子都填满了，堆得快要跟房檐一样高。 “我的乖乖……这……这是啥玩意儿？” 一个年轻的工人忍不住惊呼出声。 这些东西，在这个时代，别说见过，听都没听说过。 老张也是满眼震撼，但他毕竟是见过世面的，立刻喝道： “别管是啥了！厂长交代了，咱们的任务就是把东西搬上车，都给我动起来！” 一声令下，十几号人立刻开始动手。 这一搬，就彻底体现出这批物资的恐怖数量了。 整整十辆大卡车组成的车队，竟然来来回回，愣是跑了足足三四趟，才把那座院子里的建材给彻底搬空！ 也就是说，这批建材，整整装了三四十车！ 第一辆满载建材的大卡车轰隆隆地开进村子时，整个村子都轰动了。 江北从车上跳下来，顾不上喝口水，立刻找到了王叔。 “王叔，赶紧组织人，就在村口这片空地，帮忙卸货！” “哎！好嘞！” 很快，村里的老少爷们儿们全都从家里跑了出来，看到那满满一车的崭新建材，一个个眼睛都看直了。 震撼归震撼，手上的活儿可没停。 在王叔的指挥下，大家伙儿有的卸东西，有的归类存放，现场虽然人多，却忙而不乱。 这批建材的数量实在是太惊人了。 车队一趟接着一趟，从白天一直忙活到了天黑，最后一车建材才终于拉回了村里。 送货的师傅们也是实在人，任务完成，连口水都没喝，便发动卡车，连夜返回了城里的食品厂。 看着村口那座跟小山似的建材堆，江北对王叔嘱咐道。 “王叔，赶紧找几块大点的篷布，把这些东西盖严实了，万一晚上下雨沾了水就不好了。” “等明天，我就带大家伙儿盖房子！” 【任务发布：家园重建。】 【任务内容：协助全村村民，搭建临时活动板房，恢复基本居住条件。】 【任务期限：一个月。】 【任务奖励：积分15000点。】 【失败惩罚：系统积分贷款利息上调至30%。】 江北一听，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 “我去！狗系统你不带这样的啊！这好几百户人家，你让我一个月内一个人搞定？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得了！” 系统冷冰冰地回应。 【任务已发布，无法更改，请宿主及时完成。】 江北气得差点骂娘，可又有什么办法？ 谁让他欠着系统的积分，只能咬着牙认了。 再说，放眼这十里八乡，好像除了自己，还真找不出第二个会玩电焊的。 第一百零八章开始建房 第二天一大早，江北就把系统奖励的电焊机和一台大容量的蓄电池从系统空间里取了出来。 他找到王叔，商量着先给谁家动工。 王叔的意思很明确：“小北，这些建材都是你弄来的，理应先把你家的房子盖好，大家伙儿肯定没意见！” 江北却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他摇了摇头，目光望向村东头。 “先去村东头老根爷家吧。” 陈水根一个孤寡老兵，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也是村里辈分比较高的长辈。小一辈的都叫他老根叔或者老根爷。 身上带着伤残，一个人过得挺苦的。 当江北和王叔来到村东头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心里一暖。 原那座垮塌的土坯房废墟，已经被乡亲们清理得干干净净，露出了平整的宅基地。 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正光着膀子，嘿哟嘿哟地用石磙子来回夯实着地面，干得热火朝天。 “小北哥，你来啦！” 江北也不客气，直接走上前，蹲下身子看了看地面，又用手捻了捻土。 “干得不错！不过还得再压实一点，特别是准备立柱子的四个角，必须保证在一个水平面上，不然房子盖起来是斜的。” “二牛，你跑得快，去村口喊几个人，就说我说的，把那种三米长的钢梁、还有屋顶用的那种带瓦楞的铁皮板先拉过来。 对了，再扛一箱螺丝和一箱铆钉！” “柱子，你带几个人，去把墙板搬过来，就那种两面是铁皮、中间夹着泡沫的，先搬二十块！” “剩下的人，跟我一起，先把地基线画出来！” 江北的指挥清晰明了，小伙子们虽然听得一知半解，但二话不说，立刻分头行动。 很快，第一批建材就被七手八脚地抬了过来。 看着这些泛着金属光泽的“铁疙瘩”，所有人都犯了难。 “小北，这……这玩意儿咋弄啊？跟砖头瓦块可完全不一样。” 王叔也凑过来，满脸好奇。 江北嘿嘿一笑，拿起一根钢梁，在地上比划着。 “这叫轻钢龙骨，就是房子的骨架。来，大家搭把手，按照我画的线，先把底座这四个边给拼起来！” 众人一拥而上，下好地基做好夯实，确保房子建起来不会倒。固定的，稳稳当当的。 在江北的指挥下，很快就将一个长方形的底座框架摆放妥当。 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一步——焊接。 江北将那台大号的蓄电池和崭新的电焊机摆在地上，拉出焊把线。 “好家伙！小北，你连这玩意儿都会？” 一个村民看着电焊机，惊讶得合不拢嘴。 在他们眼里，这可是只有国营大厂里老师傅才会摆弄的高级货。 江北没多解释，只是叮嘱了一句。 “待会儿我干活的时候，光特别亮，大伙儿千万别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看，伤眼睛！” 说完，他戴上护目镜，夹上焊条，对准钢梁的接缝处。 “滋啦——” 一阵刺眼的蓝白色弧光骤然亮起，伴随着轻微的电流声，火星四溅。村民们赶紧扭过头去，只敢用眼角的余光偷瞄。 在江北娴熟的操作下，不过几分钟，底座的几个关键节点就被牢牢地焊接在了一起，稳固如山。 “行了！来，把柱子立起来！” 接下来的场面，就如同变魔术一般。 江北负责最核心的焊接和技术指导，其他人则在他的指挥下负责抬举、固定、拧螺丝。 “那边那根梁，往左边挪一点！哎，对！好，用螺丝先固定住！” “这块墙板，卡槽对准了，往下插！听到‘咔嗒’一声就行！” “你们几个，把房顶的桁架递上来！” 整个过程充满了新奇和趣味，村民们从一开始的笨手笨脚，到后来的逐渐熟练，一个个都兴奋不已。他们这辈子都没想过，盖房子能像搭积木一样简单快捷。 短短一个上午，一栋崭新的活动板房的框架和墙体，就奇迹般地在众人眼前拔地而起。 虽然屋顶还没封，门窗也还没装，但这速度，已经彻底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我的天爷啊……这一上午的功夫，比我们以前垒一个月的墙还快！” 老根爷拄着拐杖，围着房子转了一圈又一圈，嘴里不停地啧啧称奇，满眼的不可思议。 “快，太快了……” 江北抹了把汗，高声喊道：“大伙儿加把劲！咱们一鼓作气，把房顶和门窗都给装上！” “好嘞！” 小伙子们士气高涨，应声如雷。 接下来的工作更加有条不紊。在江北的指挥下，几条轻钢桁架被递上了房顶，用螺丝和焊接两种方式牢牢固定在墙体顶端的龙骨上，构成了坚固的屋顶骨架。 “来，彩钢瓦递上来！” 一张张崭新的蓝色铁皮瓦被传递上去，江北亲自示范，教大家如何将瓦片边缘对齐，如何用带着防水胶垫的自攻螺丝钉在桁架上。 “记住，螺丝别拧得太死，把胶垫压平就行，不然容易破坏防水层！” 村民们学得飞快，很快就掌握了窍门。 不过半个多小时，整个屋顶就已铺设完毕，蓝色的瓦面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最后，就是安装门窗。 这更是简单，因为墙板上早就预留了标准尺寸的洞口。 众人合力将一扇防盗门和两扇塑钢窗抬起，小心翼翼地嵌入洞口，再用膨胀螺丝和发泡剂将缝隙填满、固定。 当最后一扇窗户安装完毕，江北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时，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杰作。 不到半天功夫，就在这片刚刚清理出来的宅基地上，一栋崭新亮堂、有门有窗的彩钢瓦房，奇迹般地拔地而起！ “天呐……这就……盖好了？” “这房子真亮堂！比咱村里任何一家的瓦房都好看！” “以后刮风下雨，老根爷再也不用怕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盖房子了，这简直就是神仙手段！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江北却没有立刻放松。他绕着房子走了一圈，又推门走了进去，仔细检查每一个细节。 他用力推了推墙壁，确保足够坚固；又开关了几次门窗，确认严丝合缝，不会漏风。 在确定这间屋子没有任何安全隐患，能够为老人遮风挡雨之后，他才满意地走了出来。 此刻，老根爷正站在不远处，激动得嘴唇都在颤抖，眼眶里噙满了泪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根爷，您进去瞧瞧，这新房子还满意不？以后只需要把桌椅板凳和床搬进去，就能住人了。” 王叔也走了过来，感慨道：“老根叔，你瞧瞧，小北这孩子，多大的本事！这下你可有福享了！” 第一百零九章帮手来了 “好……好啊！小北这孩子，有本事，够仁义！我这把老骨头是沾了你的光了！” 说着，他抬头望了望天，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谁听。 “江老三养了个好儿子啊……他在天之灵，也能瞑目了。” 听到老人提起自己的父亲，江北心里也是一阵酸楚。 他扶住老人，笑着安慰道： “老根爷，您瞧您说的。快进去看看，以后这就是您的新家了。 今晚就能搬进来了，不过……” 他朝空荡荡的屋里看了看，“里面还缺点儿被褥棉絮什么的，等我把这儿忙完，就带您去县城供销社买一套新的！” 话音刚落，一旁的王叔就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 “嗨！买啥买，费那钱干啥！老根叔，这玩意儿我家有！ 前几年你婶子弹了好几床新棉被，一直搁着没用，待会儿我就给您送一床过来！” 老根爷已经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拉着江北的手就是不松开，非要他留下来吃饭。 “小北啊，你忙前忙后大半天了，肚子肯定早就饿了，在爷家吃了饭再走！” 说着，他就要转身回临时的灶棚，嘴里还念叨着， “家里还有仨鸡蛋，爷给你做一碗喷香的煎蛋面！” 江北一听这话，哪能让老人再为自己操劳，赶紧找了个借口。 “哎呀，老根爷，我真不饿！您看那边还有好几家等着呢！我得赶紧过去！” 说完，他像是躲避似的，对王叔使了个眼色，转身就朝下一个工地“跑”了。 有了给老根爷家盖房的成功经验，接下来的工作顺畅了许多。 村民们在江北的指导下，分工合作，配合得越来越默契，从搬运材料、搭建框架到安装墙板，一气呵成。 江北只需要专心负责最关键的焊接和技术把控就行。 一天下来，刨除一开始摸索的时间，他们竟然又奇迹般地搭好了三栋房子的主体框架！ 然而，看着村里那密密麻麻、将近两百户的人家，江北心里盘算了一下，眉头又皱了起来。 一个月的时间，就算自己不眠不休，把全村的劳动力都发动起来，也未必能完成任务啊！ 这狗系统明摆着就是挖了个坑，不想让自己好过！ 江北越想越气，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 可就在这时，他脑子里灵光一闪。 哎，等等！ 系统只说任务期限是一个月，要帮全村盖好房子，但它……没说不能请人啊！ 一想到这儿，江北的心思顿时活络了起来。 对啊！光靠他一个人烧电焊，速度再快也有限，这才是最大的瓶颈。 可如果能找到足够多的电焊师傅，大家同时开工，那效率岂不是能翻上好几倍？ 哪怕是花点钱雇人，只要能在一个月内完成任务，拿到那一万五千点积分，怎么算都是血赚！ “我真是笨啊！” 江北一拍大腿，也顾不上休息了，转身就去找王叔。 “王叔，王叔！你过来一下，我跟你商量个事儿！” 王叔看他火急火燎的样子，赶紧走了过来。 “怎么了小北？” “王叔，人手不够！”江北开门见山， “光靠我一个人烧电焊，实在是太慢了。 我想问问您，您认不认识什么人？或者知不知道去哪儿能找到会电焊的工人？去县里或者公社找找，有没有可能？” 王叔听完，先是一愣，随即使劲挠了挠头，满脸的为难。 “小北啊，这人……怕是不好找哇。” 他咂了咂嘴，“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技术工种，是人家吃饭的本事。反正我知道，咱们公社里头肯定一个都没有。 要不……我只能去县里跑一趟，到那些国营大厂门口转转，看看有没有老师傅愿意出来接点私活儿的。” 王叔是个行动派，说完就准备动身。 “这会儿天也不早了，我连夜去一趟！你注意着点儿村里哈。” 就在这时，一阵沉闷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又是一辆大卡车晃晃悠悠地开了进来，在村口的空地上稳稳停住。 车斗上，黑压压地站着十几个汉子，个个皮肤黝黑，手里都拎着工具箱、焊把线之类的家伙事儿，一看就是专业的工人。 车门“吱呀”一声打开，楚雨薇从驾驶室里敏捷地跳了下来。 她几步就走到江北面前，看着他有些发愣的表情，嘴角一翘，带着几分得意和调侃： “怎么了，小江同志？是不是被我的‘神兵天降’给惊呆了？我就知道光靠你们肯定缺人手！” 随后，她才转向那位领头的、年约五十的老师傅，介绍道： “这位是陈师傅。要说电焊的手艺，恐怕全省都是数一数二的！人家可是拿过‘劳动模范’奖章的八级焊工！” 介绍完陈师傅，她又指了指江北，对陈师傅说： “陈师傅，这位是江北同志。您别看他年轻，这个什么活动板房就是他琢磨出来的，具体怎么修建，您跟他商量商量。” 楚雨薇雷厉风行地安排完，脸上的笑容收敛，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小江同志，这回不是开玩笑。你们得尽快把房子立起来，而且要做得牢固点。我刚才打听了一下，说最近这几天，很有可能还有大雨和泥石流！” 她指了指村子后方的山坡，语气里满是担忧。 “你们得小心点儿！盖房子的事就交给陈师傅他们了，我这边带着其他的工人，马上去加固周围！” 江北一愣：“加固？” “对！”楚雨薇点头，“光是加固还不够。我打算带人立刻在几处关键的山坡上挖几条截洪沟，把雨水提前引流到河道里去。 另外，在几处看着比较松动的山脚，必须连夜用石头垒起几道挡土墙。能多挡一点是一点，总比干等着强！” 她的计划非常清晰，完全是那个年代依靠人力能做到的极限，也是最行之有效的预防措施。 江北看着眼前这十几个精神抖擞的老师傅，心里的大石头瞬间落了地。 他连忙热情地迎了上去，跟陈师傅握了握手。 “陈师傅，各位师傅，一路辛苦了！真是太感谢你们能来帮忙了！” 有了这支专业的生力军，村里的房子总算是有盼头了。 第一百一十章小爷卖货不卖身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 江北先把这些工人师傅们安排在了村里的知青点。 前些年下乡的知青们陆陆续续都回城了，空出了不少打扫干净的房间，正好让他们先歇歇脚。 安顿好住处，江北又一头扎进了临时的厨房。 他心念一动，几只处理得干干净净、肉质饱满的大猪蹄就出现在了案板上。 这是他刚刚偷偷从系统空间里兑换出来的，用来犒劳这些远道而来的师傅们。 起锅烧油，放入冰糖炒出漂亮的糖色，再下入猪蹄块，配上香料和秘制酱汁，一番翻炒后加入清水，转入大锅中慢慢焖炖。 很快，一股浓郁霸道的肉香味就从厨房里飘了出来，弥漫在整个村口，馋得干活的村民们都忍不住直咽口水。 等到一大锅色泽红亮、软烂脱骨的红烧猪蹄做好，再将那香浓的汤汁浇在焖好的米饭上，一锅香喷喷的猪蹄饭便大功告成。 工人们干了一天的活，又坐了半天的车，早已是饥肠辘辘。 当看到那冒着热气、堆得像小山一样的猪蹄饭时，一个个眼睛都直了，也顾不上客气，抄起碗筷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软糯的猪皮、弹牙的蹄筋，混合着浸满肉汁的米饭，每一口都是极致的享受。 “香！太香了！” “这手艺，绝了！比国营饭店的大师傅做的都好吃！” 看着大家吃得满足，江北心里也高兴。 他端着碗，笑着对众人说：“条件简陋，就是没酒，恐怕得让大伙儿忍忍了。” 陈师傅嘴里包着饭，连忙摆手道：“小江同志，你太客气了！大伙儿都是出苦力的， 能有这么一顿扎实的猪蹄饭，比什么都强！这伙食，够硬气！” 安顿好师傅们，江北又单独盛了一大碗，端着它走向村后山坡的方向。楚雨薇正带着人，借着卡车的大灯，在那边指挥着挖掘截洪沟。 “喂，大小姐，歇会儿，先吃饭。”江北把碗递了过去。 楚雨薇也不客气，接过来就扒拉了两口，含糊不清地说道：“还挺香……算你有良心。” 江北蹲在她旁边，看着远处忙碌的身影，状似无意地旁敲侧击道： “对了，你之前不是想让我帮你的忙吗？一直没跟我说到底啥事儿呢，现在可以说了吧？” 楚雨薇吃饭的动作一顿，似乎有些犹豫。 她又扒拉了两口饭，才像是下定了决心，把碗放在一边，看着江北，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想让你，做我男朋友。” “噗——咳咳咳！” 江北正喝着水，一口没咽下去，被她这句石破天惊的话呛得惊天动地，差点一头从土坡上栽下去。 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涨红了脸，难以置信地回头看着楚雨薇： “不是吧？大姐！咱们不是说好了吗？我跟你……” “哎呀，假的啦！”看他那副活见鬼的模样，楚雨薇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真看得上你啊？” 她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烦躁。 “那个陈俊你也看到了，整天阴魂不散地到我家来烦我，非得让我爸妈同意我跟他的婚事。我都已经拒绝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可他就像没听见似的。” “过几天，刚好是我生日。”楚雨薇的脸色更难看了， “我听我妈说，那孙子居然求了他爸妈，准备那天上我们家，正式提亲订婚！我是实在没办法了，所以只能求你当个挡箭牌了！” 她看着江北，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 “这么多男生里面，我最熟悉的就是你了。 你要是不帮我，还有谁能帮我？再说了，我爷爷也挺喜欢你的，你就当……就当帮我一个小忙，行不行？” 一听这话，江北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一个劲儿地往后缩。 “不行不行！这事儿太大了，不行不行！”他义正词严地拒绝，“小爷我是向来卖货不卖身，出卖色相的事儿我不干！” “呸！”楚雨薇看他那副样子，又好气又好笑，抬腿就没好气地在他小腿上踹了一脚，“你这个混蛋，什么心思难道我还不了解吗？你不就是害怕雅婷姐误会吗？放心，明天一大早我就亲自去跟她解释清楚！” 江北揉了揉小腿，还是不松口。 “那也不行！”他梗着脖子，找了个更离谱的理由，“小爷我冰清玉洁，还是个处男呢！你这么一弄，我名声全毁了，你让人家以后怎么看我？让我以后咋做人啊？” 楚雨薇彻底被他这副无赖样给打败了，她干脆懒得再跟他掰扯，直接抛出了杀手锏。 “少废话，你就说要多少钱？” 话音刚落，江北脸上那“誓死不从”的表情瞬间瓦解，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灿烂又带点谄媚的笑容。 他搓了搓手，嘿嘿一笑：“还是大小姐你懂我。” 他伸出两根手指头，煞有介事地说道：“我也不要太多，一次出场费200块！这价格够公道的，童叟无欺！” “什么？！200？！”楚雨薇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现在一个正式工人的工资，一个月最多也就50块钱！你一开口就要200？你把我当冤大头了？不行，太多了！” “哎，这可是技术活儿加名誉损失费……” “少来！最多50！” “150！不能再少了！” “就50！” 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江北最终败下阵来，苦着脸接受了那个让他感觉备受屈辱的价格。 “唉，50块钱就把自个儿给卖了，还真便宜呀。”他小声嘀咕着。 “等事情完了之后才能给钱。”楚雨薇补充道，生怕他拿了钱不办事。 “行。”江北叹了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不过我可说好了，就这么一回啊！你……你别假戏真做就好。” “你想得美！咋不美死你呢？”楚雨薇立刻回怼了一句，脸上满是嫌弃。 可说完这话，当她转过头看向远处时，眼底深处，却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 第一百一十一章大小姐抓壮丁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陈师傅和他带来的工人们就已经在工地上集合了。 吃饱喝足休息了一晚，这群老师傅一个个精神抖擞，摩拳擦掌。 江北拿着自己画的简易图纸，正准备跟陈师傅商量，想先集中力量把一栋房子完整地建起来，做个样板。 “陈师傅，我的想法是这样，咱们先……” 话还没说完，陈师傅摆了摆手，笑呵呵地把他拉到一边，指着那片已经平整好的空地。 “江北同志，你等一下。” “你这个想法没错，稳扎稳打。” “但是我们人多，工具也带得齐。” “要我说，不如换个搞法。” “咱们这十几个人，直接分成三组！” “一组专门按照图纸的尺寸，把所有的钢材下料、打孔，当零件预备着。” “二组就负责把这些零件，像搭积木一样，先把所有房子的骨架全都立起来！” “三组跟在后头，等骨架一好，就立刻统一安装墙板，最后再统一上房顶的彩钢瓦。” “这就叫流水线作业！咱们不一间一间地盖，咱们是一道工序一道工序地干！这样速度最快，也最省事儿！” “高！还是陈师傅你们经验丰富！就按您说的办！” 专业团队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这群老师傅的工作速度简直不是盖的，根本不用人催，每个人都清楚自己的任务。 现场只听见切割机发出刺耳的“滋滋”声，电钻的“嗡嗡”声，还有大锤敲击钢材发出的“叮叮当当”声， 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非但不显得嘈杂，反而透着一股火热的、充满效率的节奏感。 仅仅一个上午，十几栋活动板房的骨架就跟雨后春笋一样，齐刷刷地在空地上立了起来，场面颇为壮观。 到了下午，陈师傅又把江北叫了过去，指着他的图纸，嘴里叼着根没点的烟。 “江北同志，你过来一下。” “你这个图纸画得是真不赖，尺寸都标得清清楚楚，我们干活儿省心多了。” “不过有两处地方，我这个干了半辈子活儿的老师傅，给你提个小建议哈。” “你看这儿，这个斜向的支撑梁，你设计的是从这个点连到这个点。” “从力学上讲是没问题的，很标准。” “但咱们这儿是山沟，风大，回头要是真遇上大风天，整个墙面受力会有点抖。” “要我说，不如把这个连接点往下移个二十公分，再从这儿，多加一道横向的角铁焊死，让它组成一个扎扎实实的三角形，那你这房子，就跟在地上生了根一样，稳如泰山了！” “还有这个房顶的瓦，你设计的搭接边是五公分。” “平时下个小雨毛毛雨肯定没事，但要是真来了你说的那种大暴雨，雨水一急，山风再从侧面一灌，保不齐就要从缝里渗水。” “咱们也别省那点料了，直接搭十公分，再在接口底下垫一层油毡纸，来个双保险！保证它下刀子都漏不进一滴水！” 陈师傅一番话说得又快又溜，全是几十年实践中总结出的宝贵经验。 江北听得是心服口服，连连点头，对这些老师傅的敬佩又上了一个台阶。 就这样，在陈师傅这支专业队伍的雷霆作业下，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半个月。 在各家各户原本的宅基地上，五六十间崭新整洁的活动板房拔地而起，让原本被冲毁的村落重新恢复了井然的格局。 这效率，看得村民们目瞪口呆，也看得江北自愧不如。 到了后面，随着工人们对流程越来越熟悉，配合得天衣无缝，江北发现自己彻底被“架空”了。 他那些从后世看来的理论知识，在这些浸淫行业几十年的老师傅面前，根本不够看。 到最后，他干脆彻底当起了甩手掌柜，一门心思扎进厨房，成了这几十号人的专职伙夫，每天琢磨着怎么给大家改善伙食。 要说这半个月里，除了村子一天一个样，江北自己那边的变化也是挺大的。 这天忙完了午饭，江北难得清闲，便溜达到了鱼塘边。 只是往水里看了一眼，他脸上就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只见原本清澈的水面下，到处都是游动的小鱼影子。 他随手抓了一把从系统里兑换的特制鱼食撒下去，水面“哗啦”一下就炸开了锅，无数小鱼疯狂地涌了过来，争抢着食物，激起一片片细碎的水花。 最让他感到稀奇的是，自己当初在鱼塘里放下去的草鱼、鲤鱼，甚至还有喜欢钻泥的泥鳅，这些对水质和环境要求各不相同的鱼， 此刻居然全都生龙活虎地搅成了一团，共同出现在一个塘里面，没有丝毫的不适应。 这在正常的养殖里，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景象。 看着这些已经能看出个头来的鱼苗，江北在心里美滋滋地盘算着。 这才半个多月，就长这么大了，系统出品果然是精品。 再有个20多天，那里面那些长得快的大个儿，怕是就能捞起来出塘了！到时候，这可又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这天，江北正哼着小曲儿，在临时搭建的厨房里忙活着。 锅里炖着的大骨头汤咕嘟咕嘟冒着热气，香气四溢，他正准备给师傅们的晚餐再加个硬菜。 就在这时，楚雨薇一阵风似的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 江北看着她风风火火的样子，先是一愣，随即擦了擦手上的油，笑着调侃道： “呦，大小姐，你这鼻子可真灵，饭点拿捏得是真准啊。赶着饭点就过来了？再等等，马上就能开饭了。” “开什么饭！”楚雨薇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上来就拧住了他的胳膊，“你是不是忘了答应我的事儿了？” 江北被她这么一提醒，这才猛地一拍脑门，恍然大悟。 “哎哟！”他叫了一声，“你不说我差点儿真给忘了！今儿是你生日！前几天是答应了要去给你当挡箭牌的，这天天围着灶台转，给忙糊涂了。” 他赶紧解下身上的围裙：“你等着，我换身干净衣裳就来。” “还换什么换！来不及了！我都给你准备好了！”楚雨薇不由分说，拽着他的胳膊就要往外走。 第一百一十二章总有小妞儿馋我身子 “欸欸欸，你等等！”江北赶紧刹住脚，反过来拉住她，一脸严肃，“大小姐，这好歹也算是……算是上门拜访吧？哪有空着手去的道理？你等我一下，我去捞两条鱼当礼物。” “都什么时候了还捞什么鱼啊！”楚雨薇急得直跺脚。 “很快，一分钟的事儿！” 江北不容分说，挣开她的手，转身就从墙角抄起一个大号抄网，快步走向村后的鱼塘边。楚雨薇没辙，只好气鼓鼓地跟了上去。 只见江北站在塘边，既不撒饵也不下网，只是冲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打了个清脆响亮的口哨。 下一秒，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原本还在水下四处游弋的鱼群忽然骚动起来， 紧接着，两条通体赤红、鳞片在阳光下闪着金光、一看就不是凡品的大鲤鱼一马当先，从鱼群里脱颖而出，摇头摆尾地径直朝着江北游了过来。 江北甚至都不用费劲去捞，他只消把抄网往水里轻轻一放，那两条又大又漂亮的大红鲤鱼就跟听懂了命令的士兵一样，自己乖乖地游了进去。 那叫一个听话。 楚雨薇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小嘴微张。她看看网里活蹦乱跳的大红鲤鱼，又看看江北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满脑子都是不可思议。 “你……你怎么做到的？”她结结巴巴地问，“这该不会是魔术吧？” 江北得意地将沉甸甸的抄网提了起来，两条大鱼在里面有力地扑腾着。他冲她挑了挑眉，三分臭屁七分玩笑地说道： “这，就是小爷我的本事。” 说着，他还清了清嗓子，故作深沉地补充了一句：“别羡慕，哥只是个传说。” “传说你个头！”楚雨薇压根不理会他的装模作样，一把拽住他另一条胳膊，不由分说地就往村口拖，“别臭屁了，赶紧跟我走！” 江北就这么一手提着两条活鱼，被她连拉带拽地拖到了村口。 只见村口的大槐树下，赫然停着一辆是辆丰田皇冠！ 在８０年代初期，这绝对是顶级大户人家才能拥有的座驾，是身份和财力的象征。 还不等江北仔细欣赏，楚雨薇已经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不由分说地将他塞了进去。 “鱼找个东西装着！快点！” 她自己则麻利地绕到另一边，跳上驾驶座，熟练地发动了汽车。 江北只好手忙脚乱地从路边找了个废弃的水桶，简单冲洗后装了点水，把那两条还在扑腾的“见面礼”安顿好。 楚雨薇专心致志地开着车，努力避开那些大一点的坑洼。 她一边开车，一边从后座拎过一个纸袋，随手丢到了江北的怀里。 江北下意识接住，好奇地问：“这啥？” “你的狗皮。” 江北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套崭新的深蓝色中山装，从上衣到裤子一应俱全，布料挺括，做工精良。 他拎起来比划了一下，心里顿时一惊，这尺寸……分明就是照着他的身形买的。 他愣了愣：“你还给我准备了这么好的衣服？” “咋的？不喜欢啊？”楚雨薇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这可是我费了好大心思才给你挑的！总不能让你穿着一身土里土气的衣服去我家吧？” 江北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不是不喜欢，关键是……这玩意儿咋换啊？” “就在车上换呗，还能咋的？”楚雨薇说得理所当然。 “啊？”江北夸张地叫了一声，眼睛在她身上滴溜溜地转了一圈， “在你面前换啊？我说大小姐，你该不会是想占我便宜吧？” “去你的！”楚雨薇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嘴上却依旧不饶人， “就你那瘦不拉几的样子，白给本小姐看，本小姐都嫌硌眼呢！” 可她这话虽然说得硬气，那抹从脖子根一路蔓延到耳垂的红晕，却明明白白地出卖了她内心的慌乱。 江北还能怎么办？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现在是在人家的车里。 他叹了口气，认命般地开始解自己身上那件旧衬衫的扣子。 虽然车内空间狭小，但好在丰田皇冠的座椅还算宽敞。 他一边别扭地换着衣服，一边心里嘀咕，这叫什么事儿啊。 可他不知道的是，驾驶座上的楚雨薇，嘴上说着不屑，身体却诚实得很。 她装作认真开车的样子，可那双明亮的眼睛，却总是不由自主地、一瞟一瞟地往车内的后视镜上溜。 镜子里，江北脱下了旧衣服，露出了精壮的上半身。 那一瞬间，楚雨薇的呼吸都仿佛停滞了半拍。 那根本不是一个普通乡下青年该有的身材！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线条分明的八块腹肌， 延伸至腰侧的人鱼线，还有那宽阔结实的胸肌，每一寸肌肉都像是经过最精密的雕刻，充满了流畅而爆炸性的力量感。 开玩笑，经过系统全面改造过的身体，又岂是那么简单的？这身板，绝对能迷死一整条街的小妞儿。 楚雨薇只觉得自己的脸颊不自觉地发烫，眼睛就像被磁铁吸住了一样，怎么也挪不开。 就在这时，已经换好中山装上衣的江北猛地一回头，正好对上了她在后视镜里那来不及收回的、直勾勾的目光。 江北的脸顿时就黑了下来，嘴角却勾起一抹坏笑。 “喂，”他拖长了声音，“刚才谁信誓旦旦地说不看的？ 这会儿眼珠子怎么都快掉出来了？” “咳咳！” 被当场抓包的楚雨薇尴尬到了极点，连忙猛踩一脚油门，仿佛想用速度来掩饰自己的心慌意乱。 她清了清嗓子，强行辩解：“谁……谁看你了！我是在看后面的路况！” 这话说得她自己都没有底气。 车厢里陷入了片刻的安静，只有发动机的嗡嗡声。 就在江北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的时候，他忽然听到身旁的楚雨薇用一种极低、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喃喃自语地说道： “你说……要是最开始认识你的人是我，那该多好啊……” 声音里，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委屈与落寞。 第一百一十三章下马威 楚雨薇那句轻声的呢喃，仿佛一颗小石子投入江北的心湖，荡起了一圈圈涟漪。 他刚想问些什么，车速已经慢了下来。 很快，丰田皇冠便稳稳地停在了楚家门口。 今天果然热闹。 院子的大门敞开着，门口高高地挂上了两盏大红灯笼，门楣上还拉着彩色的纸质拉花，在晚风中轻轻飘荡，充满了喜庆的气氛。 院门口已经停满了自行车，崭新的凤凰牌、永久牌在灯光下锃光瓦亮。 除此之外，居然还有一辆和楚雨薇这辆不相上下的上海牌轿车，显然，来客非富即贵。 两人刚一下车，院子里的喧嚣和热浪就扑面而来。 宽敞的院子里人头攒动，笑语喧哗。 院子中央摆着一台时髦的四喇叭录音机，正放着邓丽君甜糯婉转的歌声，这在可是个稀罕的洋玩意儿。 来的人还真不少。 江北一眼扫过去，就看到了好几拨人。 有和楚雨薇年纪相仿的年轻人，显然是她的闺蜜和朋友们。 而另一边，则是一些穿着中山装或干部夹克衫，表情更为沉稳的青年，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一边嗑着瓜子，一边交头接耳，目光不时地在人群中逡巡，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这些人，一看就是县城里各个“单位”或者工厂大院里有头有脸人家的子弟。 整个院子高朋满座，将楚家门庭若市的景象展现得淋漓尽致。 随着楚雨薇的出现，院子里瞬间安静了一瞬，随即一个清脆的女声喊道：“哎呀，我们的大小姐可算回来啦！”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了楚雨薇，以及她身边那个穿着崭新中山装、身姿挺拔的陌生男人身上。 话音未落，两个穿着时髦花衬衫的姑娘就从人群里挤了出来，正是江北之前见过的，楚雨薇的闺蜜肖燕燕和小柔。 肖燕燕一上来就夸张地上下打量着江北和楚雨薇， 尤其是看到楚雨薇那亲昵地挽着江北胳膊的模样，她立刻露出了一个“我懂了”的坏笑。 “哟，江大哥你也来啦！”她先是冲江北打了声招呼，随即转向楚雨薇，挤眉弄眼地说道， “啧啧，没想到啊，我们家大小姐还真有本事，真把你给请来了。 恭喜恭喜啊，看来今天那个姓陈的，恐怕要竹篮打水一场空咯！待会儿鼻子都得气歪了！” 楚雨薇听了这话，非但不害羞，反而把江北的胳膊抱得更紧了，下巴微微扬起，脸上满是得意的神色，用行动宣示着“主权”。 江北这下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如坐针毡。 他浑身都不自在，感觉全院子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打在自己身上。 他想把手抽回来，可楚雨薇那丫头死死地抱着他的胳膊，力气大得出奇，根本不给他任何挣脱的机会。 没办法，他只能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尴尬回应。 楚雨薇可不管他心里怎么想，拉着他继续往院子深处走。 肖燕燕和小柔立刻像两只发现了新大陆的小蜜蜂，一左一右地凑了过来，跟在楚雨薇身边。 嗯肖燕燕压低了声音，悄悄地在她耳边问道：“喂，你俩这……真的假的？发展到哪一步了？” 小柔也跟着小声八卦：“对啊对啊，快说，亲了没？抱了没？” 楚雨薇嘴角一扬，脸上带着几分小得意和神秘，轻轻吐出两个字：“你猜。” 听到这句，江北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他心里顿时一片哀嚎。 完了！这不是越描越黑吗！ 这下咋办？自己好像是彻底上了这大小姐的贼船，想下都下不来了！ 唉，还是大意了！这回去……这回去可怎么跟雅婷姐解释啊？ 就在几个年轻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气氛正好时，一个打扮得体、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走了过来，正是苏梅。 她脸上原本挂着乐呵呵的笑容，显然是来招呼自家闺女的。 “雨薇，你这丫头，跑哪儿去了，客人都来了大半了……” 苏梅的话说到一半，目光顺着女儿挽着的手臂，落在了江北的身上。 只一瞬间，她脸上的笑容就彻底凝固了，随即迅速垮了下来，那眼神，像是看到了一只苍蝇掉进了精心准备的宴席里。 原本还算温和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就跟吃了枪药似的，刚才的和颜悦色荡然无存。 她直接无视了肖燕燕和小柔，一双眼睛锐利如刀，直勾勾地盯着江北。 “楚雨薇，”她连名带姓地喊道，声音里透着一股冷意，“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吗？怎么什么人都往家里带？” 这话一出，周围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肖燕燕和小柔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尴尬地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苏梅却压根没打算就此打住。她上下打量着江北，那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挑剔，仿佛在审视一件劣质商品。 “哟，还换了身新衣服？”她阴阳怪气地开了口，嘴角撇出一个讥讽的弧度， “穿了身中山装，就以为自己脱胎换骨，是城里人了？我告诉你，有些人啊，骨子里的穷酸气，穿什么都遮不住。” 她顿了顿，声音又拔高了几分，像是故意要让院子里更多的人听到： “别以为自己有几分蛮力，或者会点什么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就能攀龙附凤了。 癞蛤蟆就该好好待在自己的泥塘里，别总想着吃天鹅肉，那不是你能想的！ 我们家雨薇不懂事，你一个大男人，也这么没脸没皮，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 这一番话说得又快又狠，字字句句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地扎在人身上。她一心想撮合女儿和陈俊， 自然是把任何可能出现的“障碍”都视为眼中钉，尤其是江北这种她眼中的“泥腿子”。 楚雨薇被气得浑身发抖，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妈！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苏梅却完全不理会女儿的抗议，最后轻蔑地扫了江北一眼，冷哼一声： “我早就跟你说过，陈俊今天也会来，人家那才是门当户对、有头有脸的好青年！你少跟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丢我们家的脸！” 第一百一十四章谁说我没礼物的？ 这话彻底点燃了楚雨薇。 “妈！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她死死地护在江北身前，通红的眼睛毫不畏惧地迎上苏梅的目光。 “我不喜欢那个陈俊！我谁都不喜欢！” “我就喜欢江北！我已经认定他了，这辈子就是他，别人谁来了都不行！” 这番话让整个院子都安静了下来。 苏梅彻底怒了，气得脸色发青，也顾不上脸面了，指着江北尖声叫道。 “反了你了！真是反了天了！” “来人！来人啊！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穷小子给我轰出去！” 她这么一吆喝，院子里顿时乱成一团，这边的吵嚷声终于惊动了里屋的老爷子们。 屋门一开，楚老爷子领着李老几人走了出来，他本想开口训斥，目光却一下就定住了。 看到江北，楚老爷子脸上的不悦瞬间变成了巨大的惊喜。 “哎哟！娃子！” 他拨开人群，大步流星地朝江北走了过去。 “你来了咋不进来？是不是嫌我们几个老头子没出来接你？” 旁边的李老也乐呵呵地凑上来。 “就是！快跟我们进去喝茶！杵在院子里像什么样子！” 另一位王姓老爷子满意地上下打量着江北。 “哎呀，今儿穿得真帅，多精神！真是一表人才啊！”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看傻了，尤其是苏梅，整个人僵在原地。 楚老爷子这才回过头，脸上的笑容一收，冷冷地看向自己的儿媳妇。 “苏梅，你刚才在吵嚷什么？” “爸……我……我不是……” “江北是我的贵客！” 楚老爷子一句话打断了她，声音威严。 “今天谁要是敢把他往外赶，就是不给我这个老头子面子！我倒要看看，谁有这个胆子！” 整个院子鸦雀无声。 苏梅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 楚老爷子不再看她，转头又对江北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走，娃子，咱不理她，进去说话！上次的桃子，可把我们几个老家伙的馋虫都勾出来了！” 说完，便拉着江北，在众人敬畏的目光中，昂首走进了正厅。 楚雨薇得意地冲着石化的母亲做了个鬼脸，然后抱着江北的胳膊，兴高采烈地跟了进去。 江北刚跟着楚老爷子迈上正厅的台阶，还没来得及踏进门槛，背后就传来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 “雨薇妹妹！”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青年站在院门口，正满面春风地往里走。 来人穿得倒是人模狗样，一身在这个年代极为罕见的笔挺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脚下的皮鞋能照出人影。 要说帅吗？还真不差。 但配上他那略显单薄的身板和有些阴柔的五官，就显得太娘了些，跟江北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阳刚气质，完全是两种路数。 来人正是陈俊。 他一进门，目光就四处寻找楚雨薇，可当他看到楚雨薇正亲昵地抱着另一个男人的胳膊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垮了。 尤其是看清那个男人是江北之后，他更是死死地盯着对方，咬牙切齿。 如果眼神能杀人，江北这会儿恐怕已经被凌迟了千万遍，挫骨扬灰，连个原子都凑不齐了。 楚老爷子刚和蔼地叫了一声。 “小俊啊，你也来了。” 陈俊立刻屁颠儿屁颠儿地凑了过去，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递上。 “楚爷爷，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是我特意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营养品，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弄到手。” 楚老爷子点点头。 “你有心了。” 陈俊得意地打开了礼盒，众人伸头一看，里面是几瓶包装全是外文的瓶瓶罐罐。 这礼物要说贵，是真贵。但大喜的日子送药，还是让人心里有些膈应。 果不其然，楚老爷子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但还是客气地收下了。 “有心了，有心了。” 说完，陈俊便立刻转过头，矛头直指江北。 “这位同志……我好像见过不止一次了，哎，他叫什么来着？” “我叫江北。” “哦，江北啊。” 陈俊故作恍然，随即轻蔑一笑。 “没听说过。我这县城的朋友圈子里，好像没你这个名字啊。” 言外之意，你一个乡巴佬，也配来这种场合？ 他随即又拱火道。 “那你今天给楚爷爷和雨薇妹妹，准备了什么礼物啊？总不可能是空手来的吧？这可真是一点礼数都不懂。” “也没什么好拿的，就从村里拿了些特产。” 陈俊闻言，嗤笑一声。 “村里的特产？该不会是什么玉米馍馍、高粱饼之类的吧？那玩意儿，你也真好意思拿出手？” “不管我送什么，都是我的一番心意。不会像某些人一样，明明没那个本事，却要打肿脸充胖子，到最后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我看你是拿不出好玩意儿，才找这种借口吧！” 陈俊被戳到痛处，脸色一冷。 “你倒是把你那‘特产’拿出来，给我们大家伙儿开开眼啊！” 楚老爷子反倒来了兴趣。 “对，小北，你带了什么好东西过来？快快快，拿出来给我们几个老家伙开开眼！是不是又培育出什么新水果了？” 一听这话，陈俊顿时笑出了声。 “哈哈哈，桃子？几个破桃子也想当礼物？你以为你那桃子是王母娘娘的蟠桃吗？真是笑死人了！” 江北没生气，也没理他，只是转身从门外吃力地提进来一个大桶。 当桶里的东西展现在众人面前时，院子里瞬间鸦雀无声。 只见木桶里，两条通体赤红、鳞片清晰分明的大红鲤鱼正悠然游动，在灯光下甚至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随即，几位老爷子再也坐不住了，全都“呼”地一下围了上来。 “我的天！” 李老最先惊呼出声，他瞪大了眼睛，几乎要把脸贴到木桶边上。 “这是……红鲤鱼？” “怎么可能长这么大！” 旁边的王老也满脸的不可思议，他指着桶里的鱼，声音都有些发颤。 “老楚，你快看！这每一条都得有一米来长了吧！” 楚老爷子走在最前面，他俯下身，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眼神里全是震撼。 “不止是大……你们看这品相，通体赤红，没有一丝杂色！鳞片上还泛着金光！” “我活了这大半辈子，就没见过这样的宝贝！” 李老绕着木桶转了一圈，啧啧称奇。 “这……这不就是年画上那童子抱的大鲤鱼嘛！活的！这彩头，太好了，太应景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宝贝锦鲤 楚老爷子高兴得满脸红光，他拉着楚雨薇的手， “薇薇啊！今天是你的生日，小北又送来这么好的两条鲤鱼！” “多喜庆啊！快快快！把这鱼抬出去，让大伙儿都看看，沾沾喜气！” 楚雨薇高兴地应了一声，连忙叫人将桶抬到院子中间，好让所有人都瞧瞧。 老爷子们也乐呵呵地准备跟出去看热闹。 江北也准备跟着去，可就在这时，陈俊悄悄从旁边走了过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小子，你别得意的太早。” “不就是两条破鲤鱼吗？看着热闹，能值几个钱？ 我告诉你，你这种乡巴佬，眼皮子就是浅，以为送两条鱼，就能攀上楚家的高枝了？” “也就雨薇妹妹单纯，被你这种穷小子几句花言巧语就给骗了。” 陈俊的下巴微微抬起，用眼角鄙夷地扫了江北一眼。 “我这些营养品，你知道花了多少吗？六百多块！从国外托人带回来的！” “六百多块是什么概念？唉，跟你这种土里土气的人说了也白说，恐怕你不吃不喝赚上三年，也未必能赚到这么多钱吧？” “做人啊，要有自知之明。 不属于你的圈子，就别硬挤了，难看。 今天让你进来，是楚家客气，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江北这次连话都懒得回。 他直接抬手，“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了陈俊俊俏的脸上。 这一巴掌力道十足，直接把陈俊抽得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儿，一屁股跌坐在地。 陈俊只觉得眼冒金星，半边脸瞬间失去知觉，嘴里一股浓重的铁锈味，一张嘴，一颗后槽牙已经摇摇欲坠。 他捂着火辣辣的脸，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你……你个小王八蛋，你敢打我？！” 江北甩了甩手，眼神冰冷得像腊月的寒冰。 “老子抽的就是你。” “谁让你嘴这么臭，早上出门是灌了大粪吗？” “再敢嘴贱，我还抽你。” “我管你是谁，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也别在老子面前炸毛！” 陈俊涨红了脸，疯了一样从地上爬起来，张牙舞爪地就要扑上来。 “我跟你拼了！” 江北却看都没多看他一眼，抬腿就是一脚，正中他的小腹。 陈俊像一只被煮熟的大虾，弓着身子就倒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两圈，疼得连哼都哼不出来。 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对手，再冲上去也是自取其辱，只能捂着肚子，用怨毒的眼神死死盯着江北，把打碎的牙和着血水往肚子里咽。 可就在这时，正厅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就是一片此起彼伏的惊呼。 “我的天呐！” “快来看！这鱼……这鱼身上……” “妈呀！神了！真是神了！” 这动静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江北也皱了皱眉，迈步走了出去。 只见院子中央，一群宾客正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那个桶，个个伸长了脖子，脸上写满了震惊。 江北半开玩笑地走了过去。 “各位，各位，用不着这样吧？就是两条不起眼的鲤鱼而已。” “哪用得着这么稀奇呀？各位都是见过大世面的大人物，别笑话我就好。” 话音刚落，人群里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猛地回过头，情绪激动地指着桶里。 “普通？你管这叫普通？！” “我的天呐！这鱼要是都算普通，那这世上就没有不普通的鱼了！” 江北故作惊讶。 “啊？这不就两条红鲤鱼吗？” “小同志啊！你再装下去可就没意思了啊！” 男人扶了扶眼镜，一脸“你别蒙我”的表情。 这时候，楚老爷子笑着走上前来，拍了拍那个男人的肩膀，向江北介绍道。 “小北，我给你介绍一下。” “这位是徐立伟，咱们县水产技术推广站的徐站长，专门研究鱼类养殖的，是这方面的大行家。” 徐立伟根本没等楚老爷子介绍完，就一把抓住了江北的手腕，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 “小同志！这两条鱼！你这两条鱼是从哪儿弄来的？” 江北被他抓得生疼，只好如实回答。 “我自家鱼塘里养的。” “自家鱼塘？！” 徐立伟的音调瞬间拔高，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鱼塘里怎么可能养出这种品相的鱼？这不符合常识，不符合水产养殖规律啊！” 他死死地攥着江北的手，眼神里满是恳求。 “小同志，你能不能带我去你的鱼塘看一看？拜托了！这真的很重要，拜托了！” 江北被他说得一蒙一蒙的，只能轻轻甩开被对方抓得有些发红的手腕。 “徐站长，您先把话说明白，我这两条鱼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 徐立伟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宣布什么惊天大事，他指着那两条鱼，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这根本不是普通的红鲤鱼！” “这是观赏鱼里的极品，锦鲤！而且是锦鲤中最纯粹、最难得的品种之一，赤无地！”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快飞出来了。 “寻常的红鲤鱼，颜色驳杂，体型也普通。 可你再看你这两条！通体绯红，纯净如血，没有一丝杂色！体型雄壮，鳞片完整如甲，在光下隐隐有流光溢彩之感！ 这是顶级锦鲤才有的‘质’和‘绯’啊！” 徐立伟痛心疾首地继续道。 “这种鱼，在那些真正懂行的玩家圈子里，巴掌大的一条，品相好点的，都能卖到上百块！” “上百块！”三个字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徐立伟却没有停下，他指着木桶里那两条近一米长的庞然大物，脸上带着狂热。 “而你这两条，品相完美，个头更是闻所未闻！这简直就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活宝贝！价格？” 他伸出三根手指，又觉得不够，猛地摇了摇头。 “翻三倍？那是瞧不起它！” “这种品相的‘赤无地’，一条至少是这个数起步！” 他直接伸出了一个巴掌，然后再翻了一番。 “上千块！而且是有价无市！” 第一百一十六章大小姐的双标 话音落下，院子里雅雀无声。 之前还围着惊叹的宾客们，此刻看那两条鱼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 那不是在看鱼，那是在看两座漂在水里的金山！ 而一直躲在角落里，脸色惨白的陈俊，听到这个价格后，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眼前一黑，差点直接昏过去。 两条鱼，两千多块…… 自己那六百块的洋玩意儿，跟人家这一比，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徐立伟根本没理会众人的反应，他猛地又一次抓住了江北的手，那力道之大，仿佛要将他的骨头捏碎。 “小兄弟啊！”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和狂热。 “你这两条鱼……能不能卖给我？你开个价！多少钱都可以！哪怕……哪怕是要我全部的家产，我都可以给你！” 作为一个爱鱼、懂鱼的人，遇见这种百年难遇的神品，他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 江北却只是笑了笑，不着痕迹地把手抽了回来。 “徐站长，这鱼是我送给雨薇的生日礼物，现在自然是雨薇的了。” “您要是真的想买，可以跟她商量，看她愿不愿意。” 徐立伟一听，立刻把充满希冀的目光投向了楚雨薇。 哪知楚雨薇一听这话，立刻像护着小鸡仔的母鸡一样，张开双臂挡在了木桶前。 “不卖！不卖！” 她小脸涨得通红，又骄傲又坚定。 “这是江北送我的！他送我的心意，给我多少钱都不会卖的！” 说完，她还兴冲冲地规划起来。 “下午我就去县里买个最大的玻璃鱼缸，再买最好的鱼食，我要把它们养得漂漂亮亮的！” 听到这话，徐立伟知道自己是彻底没希望了，那股狂热的劲头瞬间被抽空，整个人都像是霜打的茄子，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嘴里喃喃着。 “没缘分了……终究是没缘分了啊……” 江北看着他那副可怜样，倒是觉得有些好笑，便开口安慰道。 “徐站长，您也不用太灰心。” “我那鱼塘里，应该还有些小鱼苗。” “等我养大一些，送您两条也不是不行。” “什么？！” 徐立伟猛地抬起头，黯淡的眼神瞬间迸发出难以置信的光彩，死死地盯着江北。 “你……你那儿还有？！” “有啊。”江北云淡风轻地答道。 徐立伟激动得浑身发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江北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小兄弟！下午！下午你回去的时候，无论如何！一定要带上我！我必须去亲眼看看！” 江北被他这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劲头缠得实在没办法，只好点头答应。 “行行行，徐站长，等下午我回去的时候，一定带上您就是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徐立伟这才松开了手，但依旧寸步不离地跟在江北身边，生怕他长了翅膀飞了似的。 眼看时间差不多到了饭点，院子里的气氛也越来越热烈，可接下来的流程却迟迟没有开始。 就在这时，大家注意到楚天云和苏梅夫妇俩正急匆匆地里里外外跑着，脸上的神情满是焦灼，还不时压低了声音商量着什么。 楚老爷子眉头一皱，将两人叫了过来，沉声问道。 “你们俩跟没头苍蝇似的乱撞，这是干什么呢？” “搞什么名堂这是？这都快到饭点了，赶紧收拾好了准备开席啊！” 楚天云一脸的苦恼和自责。 “爸，出事了……我们给薇薇定做的生日蛋糕，在送来的路上不小心给摔坏了，现在一团糟。” “没有蛋糕，这接下来的宴会……进行不下去了啊。” “什么？！” 楚老爷子一听，气得吹胡子瞪眼。 “你们怎么搞的！我大孙女儿的生日，居然能搞成这个样子！” “蛋糕没了，你们还不想想办法？赶紧的，再去找人定做一个呀！” 楚天云更是无奈地摊了摊手。 “爸，现在哪儿还来得及啊。定做一个蛋糕，最快也得一天时间，根本赶不上了。” 这下子，院子里的气氛顿时就有些尴尬了，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生日宴会没有生日蛋糕，这算怎么回事？ 就在大家不知如何是好时，楚雨薇笑着走了过来，挽住了楚天云和苏梅的胳膊。 “没事儿的，爸，妈，爷爷。” “没蛋糕也没什么的，有大家给我庆祝，我就很开心啦。” “既然蛋糕没了，那咱们就把那个环节少了，直接开席吧！” 楚雨薇的话虽然善解人意，但谁都看得出她眼底深处的一丝失落。 就在这时，一直被人无视的陈俊，感觉自己的表现机会终于来了！ 他毫不犹豫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楚伯伯，苏阿姨，薇薇，大家别着急！” “我认识一个国营饭店的白案老师傅，手艺绝了！ 做西点蛋糕那是一把好手！我马上就去联系他，让他加急赶一个出来，保证今天晚上能用上！” “不过就是……开席的时间可能得往后推一推。” 然而，楚雨薇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便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不用了。” 她的声音礼貌而疏远。 “我说了，没有蛋糕也挺好的，就用不着你费心了。” “哎，薇薇，你别这么说啊！这可是你的生日，怎么能没蛋糕呢？我那朋友手艺真的……” 陈俊还想极力争取，可楚雨薇压根不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直接转过身去，拉着父母的手臂撒娇，完全把他当成了空气。 那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模样，让陈俊伸着手僵在原地， 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江北带着一丝宠溺的微笑，站了出来，亲昵地说道。 “薇薇呀，今天是你的生日，要是没蛋糕的话，的确不好。” 他声音温柔，瞬间就吸引了楚雨薇全部的注意力。 “这样吧，我会做蛋糕，我给你做一个。” 江北顿了顿，又半开玩笑地补充道。 “就是……我做的可能不怎么好看，你可别笑话我啊！” “真的？！” 楚雨薇的眼睛瞬间就亮了，里面仿佛有星星在闪烁， 她惊喜地看着江北，“你还会做蛋糕呀？” 江北自信一笑。 “当然会，就没有我不会的。不过，得借你家厨房用一下。” “好好好！” 楚雨薇想都没想，立刻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一把就挽住了江北的胳膊，整个人都快挂了上去。 “我跟你一起去！我给你打下手！” 这番天差地别的双标对待，将那句“情人眼里出西施”展现得淋漓尽致。 在他楚雨薇眼里，江北做什么都是好的； 而那个陈俊，蹦跶得再欢，也只是个令人厌烦的跳梁小丑。 第一百一十七章滚出去！ 说罢，楚雨薇便拉着江北，在众人艳羡又好奇的目光中，一路小跑着往自家厨房去了。 被晾在一边的陈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不相信！他不相信这个乡下来的泥腿子真有这么大本事，连西式蛋糕都会做！他一定是吹牛！自己必须跟过去，亲眼看着他出丑！ 想到这里，陈俊也找了个借口，快步跟了上去。 楚家的厨房宽敞明亮，收拾得井井有条。 “江北，我们要做蛋糕，需要什么呀？面粉、鸡蛋、糖？我知道在哪儿！” 一进厨房，楚雨薇就兴致勃勃地，熟门熟路地打开了碗柜。 “别急，一样一样来。” “先帮我拿十个鸡蛋，还有面粉。” “好嘞！” 楚雨薇立刻应声，手脚麻利地把东西一一找了出来。 就在这时，陈俊的身影出现在厨房门口，他故作热情地走进来。 “薇薇，我也来帮忙吧！有什么需要我干的？” 楚雨薇看到他，心情一下就不美丽了。但也没说什么。 江北仿佛没看到他一样，继续对楚雨薇说。 “薇薇，再帮我拿些白糖过来。” 楚雨薇刚要转身，陈俊就抢着表现，快步走到调料架前，拿起一个白色的罐子，殷勤地递过去。 “是这个吧？我来我来！” 江北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楚雨薇一看，赶忙不悦的说道。 “陈俊，你拿的是盐！你想让江北给我做个咸味儿的生日蛋糕吗？” 陈俊的表情瞬间僵住，拿着盐罐的手悬在半空，尴尬无比。 江北没再理他，很快，他熟练地分离蛋清和蛋黄，动作行云流水，看得楚雨薇满眼都是小星星。 打发蛋清是个力气活，江北拿着几根筷子捆成的“打蛋器”，手臂飞快地搅动着，蛋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绵密洁白。 陈俊看着这一幕，心里越发嫉恨，悄悄挪动脚步，假装要去另一边洗手，身体猛地一个趔趄，直直朝着江北撞了过去。 “哎哟！” 他算准了角度，这一下准能把江北手里的盆给撞翻！ 然而，江北就像背后长了眼睛，手臂稳如磐石，上半身微微一侧，就让陈俊撞了个空，而他手里的盆，连一丝晃动都没有。 江北停下动作，回过头，眼神冰冷地看着他。 “陈俊同志，厨房地方小，站不稳就出去，别在这儿碍事。” 那眼神里的警告意味，让陈俊心头一寒，后退了半步，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眼看两次使坏都没成功，陈俊心一横，趁着江北转身去拿模具，楚雨薇正在专心看他打好的蛋白时，他迅速抓起旁边桌上的一瓶醋，拧开盖子就要往面糊里倒！ 就在醋瓶口倾斜的那一瞬间，一只手闪电般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是江北！ “我劝你，最好把手里的东西放回去。” 江北的声音不大，却冷得像冰。 陈俊吓得一个哆嗦，手里的醋瓶差点掉在地上。 “我……我就是看看这是什么……” “厨房地方小。”江北松开手，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你要是再‘不小心’碰倒了什么，可就不好了。” 那加重了语气的“不小心”三个字，充满了威慑力。 楚雨薇这时回过头来，好奇地问。 “江北，怎么啦？” “没什么，就是觉得陈俊同志站在这儿有点碍事，影响我发挥了。” 盐罐……趔趄……还有现在的醋瓶！ 楚雨薇再傻也明白过来了，陈俊根本不是来帮忙的，他就是来故意捣乱的！ 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她猛地转过身，指着陈俊的鼻子就骂。 “陈俊！你给我滚出去！” “薇薇，我不是，我就是……” 陈俊还想狡辩，楚雨薇却根本不听他解释，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是厌恶，抬腿就是一脚，正踹在他小腿上。 “滚！少在这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越是这样，本小姐越是看不起你！” 陈俊被踹得一个踉跄，又惊又怒，可看着楚雨薇那副要吃人的样子，自知理亏，最终也只敢撂下一句场面话，骂骂咧咧地灰溜溜走了。 厨房里瞬间清净了。 江北仿佛没受任何影响，将搅拌均匀的面糊倒进模具，熟练地放进了楚家那个在当时还很稀罕的烤箱里。 没过多久，一股浓郁的香甜气息就从烤箱里飘了出来，松软的蛋糕胚很快就烤好了。 接下来就是做造型了。 不过，江北显然准备来点有趣的。他没有用这个年代常见的奶油裱花，而是另外起了一口小锅，开始熬制糖浆。 楚雨薇好奇地凑在旁边，看着锅里的糖慢慢融化，变成晶莹剔透的金黄色液体。 只见江北将滚烫的糖浆稍稍冷却，待其变得粘稠又有韧性时，便如同变魔术一般，用一双巧手开始拉、捏、塑形。 一点一点地，一个玲珑有致的轮廓在他手中逐渐成型。 那专注的神情，那精湛的技艺，看得楚雨薇一双美目异彩连连。 她捂着小嘴，凑得更近了些，有些不确定地小声呢喃。 “江北……你手上这个……好像是个人？” 江北头也不抬，手上的竹签灵巧地一挑一抹，淡淡地笑了一声。 “什么叫好像是？再仔细看看？” 经他一提醒，楚雨薇猛地瞪大了眼睛，声音都拔高了八度。 “天啊！这……这是我？！” “哟，总算认出来了？”江北这才抬眼看她，嘴角挂着一丝坏笑，“我还以为你眼神不好呢。” “你才眼神不好！”楚雨薇又惊又喜，小脸红扑扑的，“你……你怎么会做这个？这简直……” “这就是你我第一次相见时的样子。”江北打断了她，语气变得玩味起来，“还记得不？跟个小八婆似的，可没少缠着我，当时我都被你烦透了。” “好啊你，江北！” 刚刚还满心感动的楚雨薇，瞬间炸了毛，扬起粉拳就朝他身上招呼。 “你说谁是八婆？你才是八婆！你全家都是八婆！今天本小姐不教训教训你，你都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第一百一十八章别想占我便宜 “哎哎哎，别闹别闹！”江北一边灵巧地躲着她的“粉拳攻击”，一边指了指灶台，“锅里还熬着糖呢，烫着你怎么办？这厨房滑，小心点！” “我不管！”楚雨薇正在气头上，哪里肯听，追着他就要打，“你今天必须给我道歉！看招！” 她娇嗔着向前一扑，结果脚下真就那么一滑！ “啊——！” 楚雨薇一声尖叫，整个人直挺挺地朝着江北的方向栽了过去。 她下意识闭上眼，心里却闪过一丝窃喜：这下总能抱个满怀了吧？ 然而，预想中温暖结实的怀抱没有出现，只听到耳边传来江北一声轻快的“走你”，然后—— “噗！” 一声闷响，整个厨房像是瞬间引爆了一颗白色烟雾弹，面粉飞扬，白茫茫一片！ “咳咳咳！”江北夸张地咳嗽着，挥舞着手臂扇着眼前的白雾，“楚雨薇？楚大小姐？你人呢？掉哪个坑里去了？” 面粉袋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紧接着，一个白色的“雪人”猛地抬起了头。 江北先是一愣，随即再也忍不住，指着她爆笑出声。 “噗——哈哈哈哈！不行了，我不行了……哈哈哈哈！”他笑得捂着肚子，眼泪都快出来了， “楚雨薇，你……你这是从哪请来的白脸大将军啊？哈哈！眉毛呢？鼻子呢？怎么就剩俩黑眼珠在那儿转悠？” “江——北！” 楚雨薇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她抹了一把脸，结果抹成了个大花猫，看起来更加滑稽可笑。 “你个混蛋！我今天非杀了你不可！” 她张牙舞爪地就朝着江北扑了过去。 “哎！哎！又来？”江北一边笑得直不起腰，一边轻松躲开， “怎么着？摔一跤还不够，非要往我身上撞是不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趁机占我便宜，我告诉你，没门儿！”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长长地叹了口气。 “再说了，今天这事儿要让我家那位知道了，我回去还不知道要怎么交代呢！搓衣板都算轻的！” 江北笑得前仰后合，楚雨薇则气鼓鼓地像只河豚。 她用力地在自己脸上拍了拍，想把面粉拍掉，结果“噗”的一声，扬起的面粉呛得她自己又是一阵猛咳。 “咳咳咳……你还笑！” 缓过劲来的楚雨薇，看到江北还是一副快要笑断气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切！你就装吧！” 她没好气地白了江北一眼，尽管那一眼在厚厚的面粉下根本看不真切， “来之前我都跟雅婷姐打过招呼了，她才不会把你怎么样呢！” “再说了，你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老爷们，用得着那么怕她吗？啧啧啧……” 她摇着头，终于找到了反击的机会，得意地笑了起来，“就你这胆子，就算真把雅婷姐追到手了，将来恐怕也是‘夫纲不振’！哈哈哈！” “行了行了行了！”江北连说，终于止住笑，哭笑不得地摆摆手， “我的楚大小姐，你可别埋汰我了，赶紧去洗手间收拾收拾吧！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儿，待会儿怎么出去见人啊？” “还不是都怪你！”楚雨薇一听这话，刚刚找回的一点场子又没了，委屈地嘟起嘴， “你刚才伸手接住我，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凭啥？你又不是我媳妇儿。” 这话一出，厨房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秒。 楚雨薇脸上的怒气和委屈瞬间僵住，然后慢慢化作了一抹谁都看得懂的幽怨。 她低下头，雪白的脚尖无意识地踢着地面，用蚊子哼哼似的声音小声嘟囔。 “我就想给你当媳妇儿……你也不要啊……” 江北拿着抹刀的手顿在半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 还是他反应快，干咳了一声，立刻转移了话题。 “咳……那什么，你赶紧去洗洗吧，再不去，待会儿真成一尊面粉雕塑了。还有客人呢，快去！” “哼！知道了！” 楚雨薇也知道再说下去只会更窘迫，跺了跺脚，红着脸跑出了厨房。 等到她洗漱干净，换了一身漂亮的连衣裙回到厨房时，一进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哇——！” 一个精致的双层蛋糕已经摆在了台面上，松软的蛋糕胚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散发着诱人光泽的糖霜，而最顶上，正是那个栩栩如生的、穿着裙子的糖人少女。 “江北！这……这就是你做出来的？天啊！也太漂亮了吧！” 楚雨薇绕着蛋糕转了一圈，满眼都是小星星。 “我之前还真是小瞧你了！哎，我发现你这人真的好奇怪，好像什么都会一样！” 她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地说道，“又会做好吃的，又会种那么好的果树，又会养那么肥的鱼，连电焊你都会！现在居然连做蛋糕都这么厉害！你老实交代，到底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江北正擦着手，听到这番夸奖，得意地一扬下巴。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别崇拜哥，哥只是个传说。” “切！”楚雨薇被他这副臭屁的样子逗笑了，“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少臭美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她还是忍不住凑上前去，仔仔细细地观察着自己的生日蛋糕，尤其是顶上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糖人，越看越喜欢。 可就在这时，她的目光落在了糖人脚边，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凝固了。 “江北！”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质问的意味。 “这个糖人做得是挺好看的，可……可你为什么要在我的脚边放几条狗啊？！这是什么意思？！” 江北闻言，凑过来看了一眼，随即露出一副“你是不是傻”的表情。 “你眼神不好啊？看清楚点，那是狼！” “狼？！”楚雨薇更气了，“那还不如是狗呢！你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江北抱着胳膊，笑得一脸促狭， “哎，我问你，你还记得上次被追得满山跑，哭爹喊娘求我救命的样子吗？”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模仿着楚雨薇当时的语气。 “‘江北救命啊！有狼追我！哇——’啧啧，我这可是艺术再现，帮你铭记那个光辉时刻呢！哈哈哈哈！” 第一百一十九章开始了开始了 “哈哈哈哈！你还想抵赖！” 江北笑得直拍大腿，楚雨薇则被气得小脸通红，抓着他的胳膊使劲摇晃。 “江北！你快把这几只破狼给我拿掉！讨厌死了！今天是我生日，你非要惹我生气是不是？” “哎哎哎，别摇，别摇！蛋糕要散架了！” 江北稳住手里的蛋糕，义正言辞地拒绝，“那怎么能行？这可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保留节目。必须保留！” “我不管！我不要嗯，这也太丢人了！”楚雨薇开始耍赖， “你今天不把它们拿掉，我就……我就不吃这个蛋糕了！” “爱吃不吃。”江北压根不吃她这一套，端起蛋糕就往外走，“你不吃，外面的客人都等着呢。走了！” “你——！” 楚雨薇气得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跟在他屁股后面。 就在江北端着蛋糕走到厨房门口时，一道黑影从门边闪电般地伸出一条腿，恶狠狠地朝着他的脚踝绊了过去！ 是陈俊！他一直没走，就躲在门口，等着这最后的机会，他要让江北和这个蛋糕一起摔个粉碎，让他彻底颜面扫地！ 然而，他快，江北比他更快！ 就在陈俊的脚即将碰上他的一瞬间，江北端着蛋糕的身体纹丝不动，脚下却像是长了眼睛，猛地向后一勾！ “哎哟我去——！” 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陈俊整个人失去了平衡，以一个标准的狗吃屎姿势，“噗通”一声，脸朝下结结实实地拍在了走廊坚硬的地板上！ 这一跤摔得是真狠，不仅鼻子瞬间见了红，嘴里更是“噗”地一下，连着血水吐出了一颗带牙根的门牙！ 整个人趴在地上，疼得浑身抽搐，七荤八素，连妈都叫不出来了。 江北这才慢悠悠地低下头，故作惊讶地“咦”了一声。 “哟，这不是陈俊同志吗？你趴地上干嘛呢？我还以为是哪儿凸出来一块门槛呢，真没看见，不好意思啊！” “呜……呃……” 陈俊想骂人，可嘴里漏风又满是血，疼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江北懒得再理他，稳稳地端着蛋糕，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前厅。 他一出场，原本有些嘈杂的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手上那个精美绝伦的蛋糕吸引了过去。 楚老爷子见状，立刻高兴地拍了拍手，大声笑道。 “哈哈！我们的生日蛋糕终于来了！来来来，大家掌声欢迎！雨薇，快过来，许个愿，吹蜡烛了！” 跟在后面的楚雨薇，立刻被闺蜜肖艳艳一把拉了过去。 “我的天！薇薇！这就是江北给你做的蛋糕？！”肖燕燕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嗯 “这也太漂亮了吧！你快看顶上那个糖人，我的妈呀，简直跟你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小柔也凑了上来，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手艺……绝了！真的绝了！就这水平，恐怕把饭店的西点大师傅请来，也做不出这么精巧的东西吧？！” 就在所有人都高兴的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哈哈，这蛋糕确实精巧！看来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打扮十分考究的中年男人笑着从宾客中走了出来。 这人正是陈俊的父亲，陈江海。 他径直走到楚老爷子面前，满脸堆笑地拱了拱手。 “楚叔，今天雨薇生日，这么高兴热闹的日子，我这个做叔叔的，也想来讨个彩头，给咱们喜上加喜，来个双喜临门，您看怎么样？” 这话一出，楚老爷子脸上那高兴的笑容，顿时就淡去了几分。 然而，不等老爷子开口，旁边的苏梅就像是等待发令枪的选手，立刻就抓住了话头，眼睛锃亮地站了出来。 “哎呀，江海！你可真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双喜临门，这可是大吉大利的好兆头啊！” 她往前走了半步，亲热地转向楚老爷子 “爸，您也是看着这两个孩子长大的。 我们家雨薇的心思，还有陈俊那孩子对雨薇的情意，咱们当长辈的，谁看不出来啊？ 今天趁着雨薇生日，孩子们都在，咱们就该多为他们的终身大事考虑考虑嘛！” “再说，陈俊这孩子，知根知底，年轻有为，最关键的是，他心里眼里都是我们家雨薇。 把女儿交到他手上，我这个当妈的，才算是真正放了心！这比什么都重要！” 她一边说，一边急切地用胳膊肘狠狠顶了顶身边的丈夫楚天云，拼命使眼色。 可楚天云却像是没接收到信号，自顾自地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吹着水面上的茶叶末，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苏梅见自己男人这副德行，气得差点当场发作，她猛地伸手，在楚天云的大腿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嘶——！”楚天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却还是不敢出声。 苏梅压低了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是死人啊？说话呀！你难道真想让咱闺女，嫁给那个乡巴佬不成？！” 楚天云依旧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入定了一般，就是不开口。 苏梅没办法，恨得牙痒痒，只能自己硬着头皮继续唱独角戏了。 “就是！”陈江海见状，立刻默契地接上话茬，为苏梅助攻， “他们从小一块儿长大，青梅竹马的感情，那还能有假？ 犬子对雨薇的心，那可是天知地知，我们全家都知啊！” 苏梅连连点头，说得更加起劲了，仿佛这门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 “可不是嘛！把雨薇交给陈俊，我们做父母的，那是一百个放心！爸，我看这事儿，今天就趁着高兴，定下来吧！” 苏梅和陈江海一唱一和，眼看就要把这桩婚事当场敲定，主位上的楚老爷子终于缓缓放下了茶杯。 “呵呵……” 他先是轻笑了一声，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这位楚家的掌舵人身上。 楚老爷子锐利的目光扫过苏梅和陈江海，慢条斯理地开口了。 “现在是什么年代了？又不是以前的封建社会，不搞包办婚姻那一套了。” 第一百二十章逼婚 他顿了顿，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才继续说道： “现在的年轻人，都讲究个自由恋爱，一个个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我这把老骨头，就不掺和他们年轻人的事了。” 说完，他将目光转向了手足无措的孙女，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柔和。 “还是问问我们家薇薇自己的意思吧。” 老爷子这句话，直接为这件事定了性。 他看着楚雨薇，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地说道： “她喜欢谁，愿意跟谁在一起，那都是她自己的自由。 不管她选谁，只要是她真心认定的，我这个老头子，都举双手支持！” 苏梅的脸色瞬间一僵，但她反应极快，立刻换上一副慈母的笑脸，一把将楚雨薇拽到了自己身边，紧紧抓着她的胳膊。 “薇薇，你听见没？爷爷让你自己选呢！你快告诉妈，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嘴上说着让女儿自己选，抓着女儿胳膊的手却在暗暗用力，话语里的暗示意味更是浓得化不开。 “你看陈俊这孩子，从小就对你好，有什么好东西都先想着你。 刚才你江海叔也说了，他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人，这种知根知底的感情，多难得啊。” 她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江北，意有所指地继续道。 “你可得想清楚了，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女孩子家，最重要的就是找个靠得住的，家世清白、人品贵重的，这才是最让人放心的。 可千万别被一些花言巧语，或者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给蒙蔽了双眼啊。” “你可别犯糊涂，让妈跟你爸，还有你爷爷……失望啊。” 苏梅的话音刚落。 “啪！” 楚雨薇反手就甩开了她的胳膊。 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她径直走到江北身边，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把挽住了他的手臂，然后拉着他走到了楚老爷子面前。 “爷爷，我喜欢的是江北。” “而且我们已经在谈恋爱了，所以这件事，我不能同意。” 两句话，干脆利落，像两记耳光，狠狠抽在苏梅的脸上。 现场死寂了一秒，然后苏梅瞬间爆炸！ “楚雨薇！你疯了是不是？！你给我过来！” 她尖叫着就要冲上来拉扯，楚雨薇却直接拉着江北后退了一步，让她扑了个空。 “你是不是猪油蒙了心啊！”苏梅气得直跳脚，指着江北破口大骂， “你看他那个穷酸样！一个乡巴佬他有什么好？他能给你什么？陈俊哪点比不上他？！” “妈！这是我自己的事！”楚雨薇寸步不让。 “好！好一个你自己的事！” 苏梅被气得浑身发抖，她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女儿，眼神里的慈爱消失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冰冷和怨毒。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反而平静了下来，但每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冰碴子。 “我养你这么大，教你礼义廉耻，不是让你在大庭广众之下，为了个野男人来打我的脸！” “今天我把话放这儿，你要是认了他……” “以后你在外面，就算是吃了天大的亏，受了天大的委屈，也别指望我。 这个家，你到时候……自己掂量着看吧。” 苏梅淬了毒一般的话，让楚雨薇的脸色瞬间惨白。 然而，不等她做出任何反应—— “砰！” 一声巨响，主位上的楚老爷子猛地一拍桌子，霍然站起！ 实木的圆桌被他拍得嗡嗡作响，满桌的杯盘都跟着跳了一下。 刚才还算慈祥和蔼的老人，此刻双目圆睁， “混账东西！” “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混账话！”老爷子指着苏梅的鼻子，手都气得发抖， “一口一个乡巴佬，一口一个穷酸样，你在侮辱谁呢？！啊？！” “我……”苏梅彻底懵了，下意识地想辩解。 “你给我闭嘴！”老爷子根本不给她机会， “咋的？咱家现在是有了两个糟钱儿，你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了？谁家往上倒三代，不是从农村出来的！谁家祖上不是穷得叮当响！” “你过上几天好日子，就真以为自己是人上人了？就可以随便看不起人，随便诋毁一个努力上进的年轻人了？ 你还说雨薇没有教养，我看最该滚回去学学什么叫礼义廉耻的人，是你！” “我刚才说了，雨薇喜欢谁，愿意跟谁，那是她自己的选择！ 我这个当爷爷的都支持！你还在这儿上蹿下跳地蹦跶个什么？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你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他猛地一指江北， “你倒是给我说说看，小北他哪点对不起你了？ 他救了我的命！也救了雨薇的命！这是对我们楚家有天大恩情的人！ 你三番两次地针对他，我看在天云的面子上，懒得跟你计较，你还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今天你真是太过分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那些小算盘！” 老爷子深吸一口气，发出了最后的通牒，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老大！” 一直装聋作哑的楚天云浑身一激灵，猛地站了起来：“爸……” “把你媳妇儿给我带回去！”老爷子怒喝道， “再让她在这儿胡说八道一个字，你们两个，就一起给我滚出楚家！” 苏梅就算有天大的胆子，此刻也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吓得浑身发软，被脸色同样铁青的楚天云一把抓住胳膊，半拖半拽地拉到了一边，再也不敢吭声了。 处理完这桩“家务事”，老爷子脸上的雷霆之怒瞬间烟消云散， 他转过头，笑眯眯地看着紧紧站在一起的江北和楚雨薇，眼神里满是慈爱。 “好了，既然你们两个小家伙自己已经决定了，那爷爷就祝福你们。” 眼看大局已定，一直被晾在一边的陈江海彻底急了，连忙上前一步，不死心地开口：“楚叔，这……这事儿是不是再……” “江海啊。” 老爷子直接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 “今天这事儿你也看到了，我家这丫头，心里早就有人了。所以啊，这事儿，就算了吧。” “男女之情，强求不得。老话不是说嘛，强扭的瓜，它不甜呐。” 第一百二十一章完了，被当真了怎么办？ 陈江海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和窝火啊！ 这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他急得满头是汗，心里把自家儿子骂了一万遍。 这个小兔崽子！这么重要的时刻，他跑哪儿去了？要是他能出来跟这乡巴佬争一争，说不定还有转机！ 这下倒好，风头全让那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穷小子给占了！ 就在他急得团团转，四处寻找儿子身影的时候，一个踉踉跄跄的人影猛地凑到了他面前， 一张鼻青脸肿、血肉模糊、几乎不像人样的脸，就这么怼在了他的眼前！ “哎呦我去！” 陈江海被这张鬼脸吓得魂儿都快飞了，整个人猛地往后一跳，破口大骂：“谁啊？！想吓死老子啊！” 惊魂未定之下，他想都没想，纯粹是下意识地反手一巴掌，狠狠地抽了过去！ “啪！” 一声清脆的巨响，那人影直接被这一巴掌抽翻在地。 陈江海这才喘了口粗气，可还没等他看清地上的人是谁，一个捂着脸、委屈至极的声音就从地上飘了上来。 “发（爸）……你打我干哼么（什么）？费（是）我啊……” 这声音含糊不清，还带着呼呼的漏风声，听着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陈江海一愣，这才低头仔细看去，只见地上躺着的那坨“东西”，正是他那宝贝儿子——陈俊！ “小兔崽子！你怎么搞成这个鬼样子？谁！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陈俊一听老爹撑腰，顿时委屈得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他伸出颤抖的手指，死死地指向站在楚雨薇身边的江北，含糊不清地哭嚎道。 “发（爸）！费（是）他！就费（是）那个乡巴佬！都费（是）他搞的鬼，把我害成这副模样的！” “刷”的一下，全场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了江北身上。 然而，江北却像是没事人一样，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无辜的浅笑。 他迎着陈俊怨毒的目光，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哎，陈大少，你可别血口喷人啊。” “我从进来到现在，可是一直站在这儿，跟楚小姐和老爷子说话呢。在场的这么多叔叔阿姨、兄弟姐妹，这么多双眼睛可都看着呢。” 他往前走了半步，目光直视着地上的陈俊，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 “谁碰你了？谁打你了？我可连一根手指头都没动过你啊。 你这红口白牙的就来污蔑我，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总不能……凭空污人清白吧？ 江北一句话。彻底点燃了陈江海这个火药桶。 正所谓泥菩萨都有3分火气，更何况是陈江海这种人。一时间所有的涵养和伪装瞬间被撕得粉碎！ “狗屁！” 陈江海直接爆了粗口，他不敢对老爷子吼，便猛地转向站在一旁、脸色尴尬的楚天云。 “天云哥！你看看！你好好看看！” 他指着江北，唾沫横飞地叫嚷道： “就这种背后下闷棍、使阴招的货色，你真要招他当女婿？这跟街上的地痞流氓有什么区别？！” 骂完楚天云，他又死死地盯住江北，眼神凶狠得像是要吃人。 “小子，你别得意！你敢伤我儿子，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 说着，他就去拽地上的陈俊，“走！跟老子去派出所！我今天非得让你进去蹲着不可！” 然而，他刚碰到陈俊的胳膊—— “哼！” 一声冷哼，如同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楚老爷子再次缓缓站了起来，明明没有大声说话，却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恐怖气场，压得陈江海瞬间僵在了原地。 “江海，过分了吧？” 老爷子的声音冰冷刺骨。 “今天是我楚家的生日宴，小北是我请来的贵客。 我这个做主人的都还没开口，你就在我这儿大呼小叫，还要抓我的客人去派出所？” “你这样喧宾夺主，是不是有点……太不把我老头子放在眼里了？” 老爷子这番话像是一座大山，轰然压在了陈江海的背上，压得他冷汗直流，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气昏了头，竟敢在楚家的地盘上对楚老爷子的客人发号施令，这简直是找死！ “楚叔，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太心疼孩子了，一时糊涂……”陈江海连忙想要道歉，还想再辩解几句。 然而，楚老爷子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直接打断了他。 “行了，行了，不用再说了。” 老爷子重新坐下，端起茶杯，看都没看他一眼。 “你什么意思，我心里清楚。既然我们家薇薇已经心有所属，那你之前提的事情，我就当没听到过。” 他轻轻吹了吹茶叶，语气平淡地说道： “今天是我孙女儿生日，还有很多宾客要招待。我看小俊这孩子伤得也不轻，你还是赶紧带他去医院看看吧，别耽误了。” 这番话，明着是关心，实则就是赤裸裸的逐客令！ 陈江海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所有的不甘和愤怒，在楚老爷子绝对的威严面前，都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他没办法，只能过去搀扶起自己那个还在漏风哭嚎的儿子，在全场宾客玩味的目光中，灰溜溜地朝着门口走去。 临走时，父子俩投向江北的眼神，充满了怨毒和不甘，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一场闹剧，就此收场。 很快，生日宴结束，宾客们也心满意足地看完了大戏，陆续告辞。 但楚老爷子却特意把江北和楚雨薇留了下来。一同留下的，还有之前坐在主桌的那几位老爷子。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大厅，此刻气氛变得无比祥和。 “哎呀呀！” “老楚，我就说嘛！上次尝了小北这孩子送的桃子，我就觉得这俩孩子站一块儿特别般配，现在这么一看，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啊！” “可不是嘛！” “得了你老楚，一声不响就给自己定了个这么好的孙女婿，我们这些老家伙可是羡慕得很啊！” 说着，他亲切地拍了拍江北的肩膀，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那个……侄孙女婿！以后可得好好照顾我们薇薇丫头。你要是敢欺负她，别说老楚不答应，我们这几个老骨头也饶不了你！” “没错没错！欺负薇薇就是跟我们几个老家伙过不去！” 长辈们你一言我一语，全是善意的调侃和祝福，夸得楚雨薇羞红了脸，整个人几乎都躲到了江北的身后，但挽着他胳膊的手，却抱得更紧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还是摊牌吧 江北被这阵仗搞得都有点无语了，他悄悄拽了拽身后的楚雨薇，心中疯狂腹诽。 你脸红个什么？脸红个泡泡茶壶啊！ 我靠，咱俩说好了是演戏，是给你当挡箭牌，把今天这事儿糊弄过去就算了。你怎么好像还当真了？ 好不容易等几位老爷子尽兴离开，到了晚上，这场热闹的生日宴总算是彻底结束了。 楚老爷子却说什么也要留江北在这儿休息一晚，他把两人叫到书房，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慈祥地问道： “小北啊，跟爷爷说说，你们俩……是什么时候决定在一起的？之前藏得可真够严实的。” 听到这个问题，楚雨薇的表情明显有些不自然，而江北则是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知道，这事儿瞒不住，也不该再瞒下去了。 他一咬牙，一跺脚，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对着楚老爷子深深地鞠了一躬。 “老爷子，对不起。” “今天……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江北深吸一口气，把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所有的一切，都是我配合雨薇演的一场戏。因为她不想嫁给陈俊，所以才请我过来帮个忙，把这事儿糊弄过去。” “我们之前说的那些话，还有那副亲密的样子，全都是装出来的。我心中……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 我做这些，也只是为了朋友之间的交情而已。” 老爷子脸上的笑容，在听到这一切后，一点点地凝固，最后化为震惊。 书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下一秒！ “砰！” 楚老爷子猛地一拍桌子，把旁边的楚雨薇吓得浑身一哆嗦。 “胡闹！你们两个简直是太胡闹了！” 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他们俩，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怒火。 “这种事情是能拿来开玩笑的吗？！ 这关系着一个女孩子的名节！我今天对你们是够纵容的了，可你们这也太过分了！” 楚雨薇见爷爷真的发了火，连忙上前想拉住他的胳膊撒娇：“爷爷，您别生气嘛，我……” “你给我站好！”老爷子厉声喝道，根本不吃她这一套，“撒娇也没用！你知不知道今天这事传出去，对你影响有多大？简直是乱弹琴！” 老爷子气得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胸膛剧烈起伏，喉咙里发出一阵阵急促的咳嗽声。 “爷爷……您别气坏了身子……”楚雨薇心疼地想上前去搀扶，结果手刚伸过去，就被老爷子一把推开了。 “别碰我！” 老爷子指着他们俩，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们说说！今天这事儿闹得有多大？现在恐怕半个县城的人都知道了，你楚雨薇有男朋友了，就是他江北！现在，你们俩跑过来告诉我，所有的一切都是装的？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让我怎么跟外人解释？！”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自己孙女身上，语气里满是痛心。 “还有你，薇薇！你想过以后怎么办没有？你以后还怎么嫁人？简直是胡闹！愚蠢至-极！” 老爷子越说越气：“你要是不想嫁给那个陈俊，你早点跟我说啊！难道我这把老骨头，还对付不了一个小小的陈江海吗？非要让你们俩使出这种昏招！” 楚雨薇被骂得头都不敢抬，眼圈通红，委屈地绞着衣角。 江北见状，再次上前一步，将所有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老爷子，您别怪雨薇，这主意是我出的，是我主动要帮忙的，跟她没关系！” 听到这话，楚老爷子停下脚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摆了摆手，脸上的怒气消散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奈。 “行了，小北。你今天这事做的的确是过了，但孰是孰非，到底是谁的错，我老头子心里还是拎得清的。” 他疲惫地看了江北一眼，“你先去客房休息吧。记住，这是唯一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下次要是再敢跟她一起出这种昏招，哼！” 一声冷哼，让整个书房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老爷子重新坐回椅子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眼下，他确实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先将这事高高拿起，再轻轻放下。 他看着面前两个耷拉着脑袋的年轻人，沉声说道：“行了，这事你们就别管了。” “从明天起，你们还是装成今天一样，就当是真的在谈朋友。 但是，你们俩自己心里要有数，只要不越过那道雷池就行。” “后面的事情，我来解决。” 江北依言退了出去，书房的门被轻轻关上。 门一关上，楚老爷子脸上那股威严瞬间消散，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转过头，看到自家孙女还站在原地，哭丧着一张小脸，眼圈红得像兔子，心里顿时就软了下来。 他走到楚雨薇身边，语气也缓和了许多： “薇薇啊，不怪爷爷说你，你今天这一招……用得实在是太失败了。” 老爷子叹着气，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 “你虽然解决了眼前的麻烦，可是你没有考虑到长远啊。眼下这事已经闹出去了，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盯着我们楚家。 要想解决这件事，你就得先离开。” “这样吧，”老爷子沉吟片刻，做出了决定，“最近正好有一个去国外进修的机会，我安排你过去。 你在国外待上几年，散散心，等风头小了再回来。 到那个时候，就可以对外说是你们两个分开的时间太长，感情淡了，自然而然分手，这事也就算过去了。” 然而，楚老爷子的话音刚落，楚雨薇却猛地抬起头，泪水瞬间决堤。 “不！” 她带着哭腔，用力地摇头：“我不去！爷爷，我就是喜欢他！我就是喜欢他！” 压抑了一整晚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她再也不是那个骄傲的大小姐，只是一个爱而不得的可怜女孩。 “可为什么……为什么他就是不喜欢我呢？”她哭得撕心裂肺，抓着爷爷的衣袖，不断地追问着， “我到底哪一点比那个关雅婷差了？他为什么就是看不见我？爷爷，我的心里好难受……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不是我最先遇到他……” 说到最后，她已经泣不成声。 看着孙女哭成这个样子，楚老爷子所有的责备都烟消云散，心中只剩下无尽的心疼。 他伸出苍老的手，轻轻抚摸着楚雨薇的脑袋，将她揽入怀中。 “傻孩子……” “情之一字，最为伤人。 你们都还年轻，总是要经历这些的。但是薇薇，你要记住，有些事情，终究是强求不得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小样，我还拿不下你 这事儿就算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江北就跟做贼一样，悄悄的就从楚家溜了。 他哪敢直接回家呀。 昨儿这事儿都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雅婷姐肯定是听说了。 这咋解释，老实说自己是去帮忙演戏的，自己没有一丁点对不起他的地方。 这话恐怕鬼都不信。 他心里发虚啊，压根就没脸回去， 咋办，这事还能咋办，躲着呗。 于是他一头就扎进了村里的工地上，哪知道这运气也是够衰的，直接就撞上了老王叔。 “哎哟喂，我的妈勒，我这个老腰哦，谁呀？不能看着点路！” 老王直接被他撞了个四仰八叉，躺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 “哟，王叔对不起啊，来来来，快起来，没伤着吧！” “哎哟喂，小北啊，你小子这么着急忙慌的干啥，火烧屁股了？” “听说你昨儿个不是去县里了吗，咋滴，这么快就回来了？” “哎哟，王叔你快别提了，昨儿个我在县里的事儿村里人知道的多吗？” 江北小心翼翼的试探，也不知道现在这事儿到底有多少人知道。 “啥事儿，你小子是不是又淘到什么好东西了，唉，这不像是你啊，鬼鬼祟祟的，你是不是干什么坏事儿了。 我告诉你啊，别有了点儿成就，就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了，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干了啥错事了！” 得看来村里还不知道，这就好。 “没啥没啥，王叔我跟你开玩笑呢，你先去忙吧，我去工地上盯着。” 这会儿工地上正热闹着呢，好不容易熬到天黑了，等到工地上所有的人都走光了，他才敢悄悄摸摸，鬼鬼祟祟的往家摸。 一路上鬼鬼祟祟的，悄悄摸摸，跟偷鸡贼似的，惹得几院子的狗都汪汪大叫，好不容易到了自家院子外面，却只发现堂屋里亮着一盏灯。 他走上前去悄悄地推开了门，从门缝里伸进去，半个脑袋两只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看了一下桌上还放着饭菜，就是这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看样子雅婷姐应该不在 他像一条泥鳅一样，直接一个滑溜就进去了，可下一秒，还没等他来得及庆幸，耳朵就被一只芊芊玉手一下提住了。 “唉，姐姐姐，我错了，我错了，放手放手，耳朵要掉了，你听我解释！” “冤家，你还知道回来，你不是去县城楚家当上门女婿了吗，你不是要娶大小姐了吗，还回来干什么，我这个地方庙小，容不下你这个大少爷，你啊，还是去找你那娇滴滴的大小姐吧。” 背后果然是雅婷姐，这会儿江北死的心都有了，不过事情都到这一步了，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有啥办法，硬着头皮上呗。 “嘿嘿，姐，你真生气了呀！” “我这不是就是去帮忙的嘛，就帮忙演场戏，不是真的，之前她不都跟你说了吗” “她是她，你呢，你可什么都不跟我说！” “姐，我这不是怕你多想伤心嘛。” “你少来这套，我看你就是花心大萝卜，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听到这话，江北一把拽住了关雅婷的手，直接将他拉到怀里，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双眼。 “你，你要干什么，小混蛋，放开我！” “不放，我说过这辈子都不会放开你的，姐，婷婷，我对天发誓，我这辈子心里只有你一个，除了你我谁也不要，哪怕他是天上的仙女，月里的嫦娥。” 说完，江北就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这突如其来的甜蜜一吻直接让关雅婷大脑宕机了， 嗡的一声，完全不知道在想什么，整个人就像提线木偶一般，只感觉脸红的发烫，这会儿灵魂出窍了都。 “好了坏蛋，就知道欺负我！” “回来了就快去吃饭吧，这饭菜都给你热了好几回了。” 说完这话，雅婷姐就红着脸跑回房间去了，只留下江北一个人乐呵呵的吃着饭。 哟呵，伙食不错嘛，红烧肉配一碗面，还有俩荷包蛋。 “真香，嘿嘿”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紧赶慢赶，总算赶在一个月的最后一天，把全村上下所有的板房全都给弄好了，这下好了，全村各家各户都算住成新房子了。 虽然还有些简陋，但明显已经不会再被风吹雨打了，而且就这种板房，比起那种土坯房可显得要漂亮多了。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奖励已发放到账，获得系统积分一万五千点，扣除之前系统积分贷一万一千点，剩余积分四千零六十五点，】 “嘿嘿，系统积分到账了还有四千多点结余，哈哈，发达了，唉，不对啊……” “我靠，狗系统，我之前就在你这儿贷款了一万积分，这咋一眨眼成了一万一了，我靠，你这手续费也太高了吧。” 【宿主，系统也是要吃饭的嘛，再说了，你贷款不给手续费啊？本系统童叟无欺，诚信经营，欢迎下次再来！】 “我靠，你诚信个鬼哦，就你这还诚信，简直就是奸商，下次你还想有下次，下次小爷要是再来找你，我就是你爸爸！” 【哎，乖儿子……不对，靠，我一个系统居然也能被占便宜，宿主甚狗非人！】 “嘿嘿嘿……” 就在江北还在为了占了一点系统的便宜而沾沾自喜的时候，一辆车突然停了下来，后面还紧接着跟着好几个摩托，自行车，甚至还有坐着牛车进来的。 呼呼啦啦这么多人顿时就引起了江北的注意，紧接着就看到一个人从最前面的车上跳了下来，一下子扑到了他面前。 “小陈同志啊，我老徐终于找到你了，你找的我好苦啊！” 来的正是徐立伟，这货一下子扑过来，好嘛，实在是太热情了，热情的他都有点招架不住了。 眼见对方直接扑了过来，江北直接侧身一闪，叭叽，我的妈，还有意外收获呢。 江北傻了，后面那些人也傻了，徐立伟懵了，老王叔哭了…… 呜呜，这喵的叫个什么事儿啊。 第一百二十四章倒霉的徐立伟 徐立伟结结实实地啃在了老王叔的嘴上。 “叭叽！” 一声清脆。 空气瞬间凝固了。 呜呜，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下一秒，两人像是被电着了一样，猛地弹开。 “呸！呸呸呸！” “呸！呸！” 俩人各自扭头对着地上疯狂地吐着口水，那架势，恨不得把嘴皮子都给搓掉一层。 尴尬，死一般的尴尬。 半晌，徐立伟才缓过劲儿来，他颤抖着手指着老王叔，一脸悲愤。 “我靠！这位大哥，这……这可是我的初吻啊！就这么没了！” 老王叔一听这话，火气比他还大，直接蹦了起来，用袖子使劲擦着嘴。 “你喊个屁！就你是初吻，搞得谁不是的？” “我告诉你，我活了四十多年，连我媳妇儿都没亲过！这辈子亲的第一个人就是你！你赚大发了，好吗？！” 江北在旁边憋得脸都紫了，实在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徐立伟和老王叔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咳咳，”江北赶紧收敛笑容，一本正经地摆了摆手，“意外，纯属意外，两位别往心里去。” 徐立伟恶狠狠地瞪了江北一眼：“都是你小子害的！” 他理了理被撞歪的衣服，总算想起了正事，也顾不上嘴上的别扭了，三两步又冲到江北面前，这次学乖了，保持着一米远的距离。 “徐叔，你这大老远跑来，是干啥的？” 徐立伟一听这话，刚压下去的火气“噌”一下又上来了，指着江北的鼻子，一脸的委屈和悲愤。 “好啊你！你还好意思问我是来干啥的！” “上次明明是你答应我，要带我一起回来看看你养的鱼的，结果呢？你自个儿跑了！等我第二天去楚家找你，别人告诉我，你早就走了！” “好家伙，这害得我一顿找啊！又是托关系，又是找人，才打听到你住在这儿！我这一激动，刚想给你一个拥抱，结果你这一躲……你赔我初吻！” 江北再也绷不住了，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后面跟着徐立伟来的几个人也看不下去了，一个穿着夹克衫的中年男人走上前来，拍了拍徐立伟的肩膀。 “行了行了，老徐，不就亲了一嘴吗？有啥大不了的？又不会掉块肉。” 另一个人也跟着帮腔：“就是，上次你不是说这个小兄弟，能养出那样的顶级锦鲤吗？我们这可是都跟着你过来了，你好歹也得带我们大伙瞅瞅吧。” 江北这才收了笑，好奇地打量着这群人。 “徐叔，这几位是？” 徐立伟总算把这茬给想起来了，他理了理衣服，恢复了几分正经模样。 “哦，瞧我这记性，光顾着生气了。来来来，我给你介绍，这位是老李，开水族馆的，这位是小赵，自己承包了鱼塘。 后边那几位，都是咱们市里喜欢观赏鱼的，听说了你的本事，特地跟我过来开开眼界。” 老李往前凑了一步，满脸期待。 “是啊，小陈同志，你就带我们去你的鱼塘看看呗？要是真有老徐说的那么好的鱼，我们肯定要采购一些！” 旁边那个叫小赵，看起来家底殷实的男人也开了口，他一说话，就显得比别人懂行。 “小兄弟，就上次你送给楚大小姐的那两条锦鲤，现在在圈子里都传成神了。 你上次说你这塘里还有鱼苗，是不是？可锦鲤怎么可能和普通的鱼养在一块儿？那玩意儿可是很娇嫩，很挑水质的。” 江北笑了笑。 “几位跟我一起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着，他就领着一群人往鱼塘走去。 众人很快就来到了鱼塘边上。 一个月前，这里还是个没人要的荒废池塘，可现在，水里密密麻麻全是鱼，大大小小的，几乎快把整个鱼塘给填满了。 江北自己看着都吓了一跳，好家伙，要是再这么任由它们长下去，恐怕很快就要爆塘了。现在出手一些，倒是再合适不过了。 众人顺着江北手指的方向看去，当看清鱼塘里的景象时，一个个都张大了嘴巴。 老李和那几个观赏鱼爱好者脸上的期待慢慢变成了错愕。 他们本以为会看到一个精心打理、专门饲养名贵锦鲤的专业鱼池，可眼前这……这简直就是个菜市场的大鱼缸。 水里挤挤挨挨，大部分都是青鱼、草鱼、胖头鱼这些再寻常不过的食用鱼，个头倒是大得吓人，一条条在水里翻滚，搅得满塘浑水，哪里有名贵锦鲤的影子。 “这……小兄弟，你这锦鲤苗，就跟这些鱼养一块儿？”小赵眉头拧成了一团，这完全不合常理。 就在这时，人群里一个一直没怎么说话，穿着一身板正蓝色工装的中年男人忽然挤到了前面。 他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盯着满塘的鱼，眼睛里放出的光跟旁人完全不一样。 “小同志，你这塘里……大部分都是吃的鱼？”他开口了，声音很沉稳。 江北点了点头：“是啊，本来想着没这么大的，结果它们长得太快了。” 那男人一拍大腿，“太好了！我是县武装部的，姓张，管后勤。我们单位食堂人多，嘴也多，正愁搞不到好食材呢！” 他这话一出，徐立伟也反应过来了，光顾着给自己的观赏鱼圈子找宝贝，差点忘了这茬。 江北心里一动，看老张这架势，是个大买家。 他二话不说，转身从墙角抄起一个长杆大网兜，走到塘边，看准一条正在水面换气的巨大草鱼，猛地一下抄了下去。 “嘿！” 江北一使劲，将网兜提离水面。水花四溅，网兜里，一条大草鱼拼命地甩着尾巴，拍得网兜“啪啪”作响。 跟着它一起被捞上来的，还有两条个头稍小的胖头鱼，三条鱼在网里挤作一团，分量沉得吓人，把网杆都压弯了。 老张和身后的人都凑了过来，倒吸一口凉气。 那条草鱼，从头到尾几乎有一米长，身子比成年人的大腿还粗。另外两条胖头鱼，脑袋比脸盆还大。 老张激动地走上前，伸出粗糙的手指戳了戳草鱼肥厚的背脊，又掂了掂网兜的分量。 “好家伙！这鱼！这膘！”他转过头，眼睛瞪得滚圆， “小同志，就这么一条鱼，剁成块炖个豆腐，够我们一个班的人吃了！你这鱼，我们部里要了！能有多少，我们要多少！” 第一百二十五章开始卖鱼 江北听得一愣一愣的。 “啊？张叔，您……您没跟我开玩笑吧？这满满一塘的鱼，您全包了？这……您能做得了主？” 老张把胸脯拍得嘭嘭响。 “这有啥做不了主的？我们部里几百张嘴等着吃饭呢！ 你甭管，先捞上来我瞧瞧，看看种类多不多。” “得嘞！” 江北也不含糊，拎着网兜就开干。 一网下去，再提上来，就是三四条活蹦乱跳的大鱼。草鱼、鲢鱼，甚至还有两条乌黑的大黑鱼，在桶里甩着尾巴，溅了人一身水。 他就这么一网一网地捞，周围的人也没闲着，帮忙找家伙事儿装。水桶、木盆，连洗脸的搪瓷盆都给端来了。 没一会儿，塘边就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桶和盆，里面全是扑腾的鱼，足足捞了二三十条。 这还只是鱼塘里的一小部分，再捞下去，就真没地儿装了。 “行了行了，够了够了！”徐立伟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子，咋舌道，“我靠，江北，你小子是不是往水里撒仙丹了？这鱼长得跟吹气球似的！” 旁边那个老李也蹲在一个木盆边，戳着一条大鲢鱼的肚子。 “你看这鳞片，油光锃亮的！这鱼的活力，一看肉质就差不了！” “这一条胖头鱼，鱼头都能炖一大锅汤了！” 找来村里磅猪用的大磅秤，七八个桶轮流一上，最后加一块儿一算，好家伙，足足有二百八十多斤！ 这动静闹得太大，塘边上又是人又是桶的，跟赶集似的，村里头闲着没事干、在地头歇脚的，都给勾过来了，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的妈呀！这……这都是小北塘里的鱼？” “可不是咋的！你瞅瞅那条，比我娃的胳膊都粗！” “不对啊，我咋记得他这塘子才开了一个月？ 咱们可都是亲眼瞅着他把那点小鱼苗苗撒下去的，咋就长这么大了？” 老张可不管别人怎么议论，他心里头就跟揣了个火炉子似的，热乎着呢。他走到江北跟前，搓着手问： “小同志，这鱼……你打算咋卖啊？给叔个实诚价。” 江北挠了挠头，心里快速盘算了一下，试探着报了个价：“张叔，您看……八毛钱一斤，成不？您要是要得多，我还能给您让点利。” “让啥利啊！”老张大手一挥，嗓门都大了几分，“就八毛！公家的钱，不能让你吃亏！就这么定了！” 他脸上乐开了花，又有点犯难。 “就是今儿个不成，我这是临时过来的，没开车也没带家伙事儿，这么多鱼，我可拉不走。” “你看这样行不？明儿个！明儿个你给我送一批过去，越多越好！钱就按今天这个价算，一分不少你的！部里那帮臭小子们，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正好让他们解解馋！” 说完，他扭头冲还在那儿研究鱼的徐立伟喊了一嗓子。 “老徐！我先回了啊！今儿个有这鱼垫底，不算白跑一趟！剩下的你们慢慢看！” 老张一走，徐立伟带来的那几个人可就按捺不住了。 他们刚才听得真真儿的，八毛一斤，关键是，江北这儿卖鱼，他光收钱，可没提一个“票”字啊！ 老李第一个凑了上来，眼巴巴地瞅着桶里的鱼。 “小兄弟，老张那是大买卖，我们可没他那么大胃口。 不过……你这鱼，能不能也匀给我们几条？” 旁边的小赵也赶紧帮腔：“是啊！这么好的鱼，去农贸市场还不一定能碰上呢，就算碰上了，那还得要鱼票！你这儿方便，给我们哥几个也称几条，带回去让家里人也尝个鲜，解解馋！” “对对对，给我来一条黑鱼，看着就带劲！” “我要那条胖头，炖汤喝！” 江北看着这架势，自然是来者不拒，乐呵呵地应着：“成！都有！叔你们要哪条自己挑！” 一时间，称鱼的，递钱的，场面又热闹了起来。 等把这几位城里来的客人都打发走了，江北才注意到，村里的王大娘一直抱着小孙子站在人群外头，眼巴巴地瞅着盆里剩下的一条鱼。 江北二话不说，抄起那条鱼，用草绳穿了鳃，笑着走了过去。 “王大娘，看啥呢！来，这条拿回去给小石头炖汤喝，补补身子！” 王大娘连连摆手，江北却硬是把鱼塞进了她怀里，惹得周围的乡亲们都笑了起来。 江北拎起网兜，将剩下几条还在盆里扑腾的鱼哗啦一下倒在草地上，笑着冲大伙儿喊：“都别干看着了啊！今儿个高兴，剩下的鱼，一家一条，拿回去给娃们开开荤！” 他以为大家会一拥而上，可没想到，人群只是骚动了一下，没一个人往前走。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王大娘的老伴，柱子叔，一个劲儿地摆着手走了上来。 “小北，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是哩！”人群里立马有人附和，“你帮我们修屋子，又带着我们挣钱，大伙儿心里都有数。这鱼，我们不能白拿你的。” “对！不能再占你便宜了！你自己留着卖钱吧，那都是钱啊！” 江北看着他们一张张朴实又犟脾气的脸，那点固执后面藏着什么，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群人穷怕了，也被人看不起怕了，如今好不容易能靠自己双手挣点钱，腰杆挺直了，就格外珍惜这份脸面。 他把手上的水在裤腿上擦了擦，换了个说法。 “叔，婶儿，你们看我这塘，鱼多得都快蹦出来了。明天我还要给武装部送货，今天这些捞上来的，折腾了半天，再放回去也活不长了。” 他指了指地上活蹦乱跳的鱼。 “你们要是不拿，搁这儿放着，明天就得臭了。到时候我还得挖个坑埋了，那不是糟蹋东西吗？你们就当是帮我个忙，成不？” 这话一说，大伙儿脸上的表情松动了。 柱子叔挠了挠头，瞅瞅地上的鱼，又瞅瞅江北，半信半疑地问：“真的……放回去就活不成了？” “那可不！”江北把胸脯拍得山响，“你们帮我解决了麻烦，我还得谢谢你们呢！” 第一百二十六章修房子娶婆娘 那句“放回去就活不成”的话，当然是江北瞎掰的。 这些鱼在岸上扑腾了半天，是折损了些元气，可扔回塘里，顶多缓个一两天就没事了。 他这么说，不过是想给大伙儿一个台阶下，让乡亲们能心安理得地把鱼收下罢了。 一场洪水下来，村里谁家日子都不好过，肚子里缺油水，嘴里也淡得慌。 果然，听江北这么一说，大家伙儿的心理负担顿时没了。 “哎哟，那可真是糟蹋了！” 有了人带头，其他人也就不再推辞，七手八脚地把剩下的几条鱼分了个干净，一个个嘴里都念叨着江北的好。 “行了行了，叔、婶儿，都别谢了。” 江北摆摆手，把众人叫住，“我给你们这鱼，其实也是有事想请大伙儿帮个忙。” “啥事儿？你尽管开口！” “对！小北你的事，就是大家伙儿的事！” “刚才你们也都听见了，县武装部那边要鱼，明儿个就要送过去。 可就我一个人，这一网一网的，捞到天黑也捞不完啊。 所以想劳烦大伙儿，明儿个一早都过来搭把手，咱们一块儿捞鱼，等捞得差不多了，我就赶紧送去。这么大的主顾，可不能怠慢了。” “嗨！我当是啥事呢！”柱子叔把胸脯一拍，“就这点活儿？放心，明儿天不亮我就过来！” “算我一个！” “还有我！” 乡亲们一听是这事，个个都抢着应承下来，没一会儿就都拎着鱼，喜滋滋地回家准备晚饭去了。 送走了所有人，江北回到临时的住处——村里的知青点。 屋里，雅婷正就着煤油灯的光缝补衣服。看到他进来，抬起头笑了笑。 江北一屁股坐在板凳上，心里头那根弦却没松下来。 他盯着跳动的火苗看了一会儿，忽然转头对雅婷说： “雅婷，你把之前我给你的那些钱拿出来，咱们数数，看现在一共有多少了。” 雅婷放下手里的针线活，有些不解，但还是从一个上了锁的木箱子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用布包着的小包裹。 “数钱干啥？” 江北看着她把一沓沓零碎的票子摊在桌上， “上次那场大雨，咱家老屋不是塌了吗？” “老住在知青点也不是个事儿，总归不是自己的家。 我想着……咱们手里要是有余钱了，就把老屋给重新修缮一下，咋样也得有个属于咱自个儿的窝。” 雅婷放下手里的针线活，看着桌上那摊开的一堆钱，有些不太放心。 “修新屋子？那得花多少钱啊？咱们这点……怕是不够吧？再说了，盖房子是大事，哪有那么容易的。” 江北头也不抬，手指在那些票子上一张张捻过，慢悠悠地回了一句。 “先数数再说。” 桌上没有零碎的毛票，摊开的全是大团结 一张张叠成厚厚的几沓。 灯光下，他的影子落在桌上，只有手指在不知疲倦地动着。 这几沓是上次进山，拿那头野猪换的。这厚厚的一摞，是国营饭店卖冰粉和卤猪蹄挣的，那生意火爆，收钱都收不过来。 还有这些，是卖山货和水果换的。 一笔笔钱在他脑子里过了一遍，最后汇成了一个数字。 “六千七百二十三块。” 雅婷捂住了嘴，眼睛里全是惊讶。她从没见过这么多钱。 “够了，绰绰有余了。” “雅婷，你听我说，咱们不盖那种土坯房，风一吹就掉土，雨一来就提心吊胆。 咱们要盖就盖最好的那种青砖大瓦房！地基用山上的青石垒起来，垒得高高的，不怕潮。 屋里头，全给它铺上水泥地，平平整整的，夏天光脚踩上去都冰凉。 窗户要开得大，安上玻璃，一抬头就能看见外头的山。 盖三间正房，东边再起两间厢房，一间给你当屋，另一间……给我放点杂物。 最后再用砖头砌个院墙，把咱们的小家一圈，院子里我给你种上花，再搭个葡萄架子，夏天就在架子底下乘凉。” 江北这番话，说得雅婷整个人都愣住了，脑子里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勾勒起那个他描述的家。 过了一会儿，她才低声说：“你是家里的顶梁柱，钱都是你挣来的，咋花，你说了算。” 江北嘿嘿一笑 “姐，放心，不能都给造了。 我得留着老婆本儿呢！我还想着，到时候给你办个全村最排场的婚礼，风风光光地把你娶进门，让所有人都羡慕咱！” 雅婷的脸腾地一下就烧了起来。她不敢再看江北，嗔怪地拍开他的手，飞快地转过身子去假装摆弄针线。 “德性！谁要你娶了！” 嘴上硬着，可那嘴角偷着乐的样儿，早就把心里的甜给出卖了。 第二天，天刚擦亮，江北就扛着渔网出了门。 清晨的凉气带着泥土味儿，吸进肺里，人立马就精神了。 他刚到塘边，还没等把家伙事儿放下，就瞅见陈师傅领着一帮工人，浩浩荡荡地从村口那边过来了。 “江北兄弟！”陈师傅人没到，大嗓门先到了。 “陈师傅？”江北有点蒙，“你们这是……要上工了？也忒早了点吧？” 陈师傅走到跟前，一摆手，咧着嘴笑。 “上啥工啊！我们哥几个，这是来跟你辞行的！”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村里那板房，弄得八九不离十了，剩下那点零碎活，他们自己就能收拾。厂里头催命似的，非让我们今儿就得滚回去，没办法，得走了！” 江北一听，急了。 “那哪儿行啊！活儿干完了，工钱还没给呢！你们等着，说啥也得等着，我这就回去给你们拿钱！” “哎哎哎，你小子给我站住！” 陈师傅一把薅住他的胳膊，眼睛一瞪，“楚小姐那头，钱早就给得足足的了，一分都没差！你再给，是瞧不起我们哥几个，还是咋的？” 旁边一个工人也跟着嚷嚷：“就是！在你这儿天天大鱼大肉的，我回家我婆娘都说我胖了一圈！这肚子里的油水，够我们回厂里刮好几天的！该我们请你喝酒才是！” 陈师傅松开手，重重拍了拍江北的肩膀。 “行了，别扯这些没用的。 以后有啥事，去县里机械厂，报我陈山的名字就行！走了啊兄弟，后会有期！” 第一百二十七章县武装部 眼看着陈师傅他们转身就要走，江北赶紧几步追了上去。 “哎，陈师傅，您先等会儿！” 陈师傅一伙人停下脚步，转过头来，有点纳闷地看着他。 江北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 “那个……师傅，有个事儿我想向您打听打听。 您在县里熟人多，门路广，知不知道县城里哪有那种……就是手艺特别好的，专门帮人盖房子的老师傅？能自个儿带一帮人干活的那种。” 陈师傅上下打量了江北一番，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一拍大腿笑了起来。 “盖房子？我说你小子呢！ 当初说啥都不让我们动你家那老屋，我还当你是念旧情，舍不得拆。闹了半天，你这是憋着个大招，想整个新的啊！” 江北嘿嘿一笑，算是默认了。 陈师傅收起笑容，摸了摸下巴，沉吟了一下。 “人嘛，倒确实是有这么一个。不过……” “不过什么？”江北赶紧追问。 “不过这人的脾气，可是出了名的怪。我们私底下都叫他‘石老倔’。” 陈师傅压低了声音，“平日里独来独往的，不爱搭理人，就喜欢自个儿捣鼓那些石头木头。 但要说这盖房子的手艺，那真是没得说，绝对是这十里八乡头一份儿，杠杠的！” 旁边一个工人也插嘴道：“可不是嘛！那老倔头，接活儿全看心情，钱给少了不干，盖的房子要是没点新花样他也不乐意干。 你要是敢在他干活的时候指手画脚，他能当场把家伙事儿一扔就走人！” 陈师傅点了点头，看着江北，表情认真了起来。 “我算是明白你小子的心思了，你是想盖个敞亮的好房子。 这石老倔的手艺绝对能让你满意，可想把他请出山，光有钱可不行，不容易啊，你得下番大功夫了。” “这敢情好，我就喜欢跟有本事的人打交道。” 江北一听，心里反而踏实了，脾气怪不怕，有真本事就行。 “师傅，那您把这石老倔的地址给我呗？我非得去会会他不可。” 陈师傅点点头，从上衣口袋里摸索了半天，找出一支笔，在江北递过去的一张烟盒纸上写下了一个地址。 “就在县城南边的石匠巷，你去了打听一下‘石老倔’，没人不知道。 行了，我们真得走了，后会有期！” “好嘞！师傅们慢走！” 送走了陈师傅他们，江北看着手里的渔网，正准备大干一场，刚一转身，就愣住了。 只见黑压压的一群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正从村里头往塘边走，手里还都拿着家伙事儿，水桶、竹筐、捞网，啥都有。 村支书老王走在最前头，扯着嗓子就喊： “小北！你一个人都忙活开了？来得也太早了点吧，也不知道等等我们大伙儿！” 话音一落，人群就热闹了起来。 那些个大老爷们儿二话不说，“扑通”、“扑通”就往水浅的地方跳，卷着裤腿就开始拉网，溅起的水花打在身上也毫不在意。 岸边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们也没闲着，一个个嘻嘻哈哈的，顾不上清晨的凉意， 帮着接住从网里倒出来的鱼，手脚麻利地分拣，再一桶一桶地往江北那辆大三轮车上抬。 人多力量大，这话一点不假。 本来江北一个人起码得折腾一上午的活儿，愣是半个钟头不到就搞定了。 那辆大三轮的车斗里，几个大木桶装得满满当当，活蹦乱跳的鱼眼看着就得有个五六百斤。 江北看着那几乎要溢出车斗的活鱼，赶紧冲着还在忙活的乡亲们连连摆手。 “行了行了！大伙儿别捞了！再多这三轮就真拉不动了！” 他擦了把汗，笑着说，“我得赶紧给部队送去呢，谢谢大伙儿了啊！” 老王也跟着喊：“行了，都停手吧！让小北赶紧办正事去！” 江北跟众人又寒暄了两句，便跨上了那辆大三轮。车子一蹬，沉甸甸地晃了一下，然后朝着县城的方向骑去。 进了县城，江北骑着车，熟门熟路地直奔县武装部。 他没注意到，就在街角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几个无所事事的年轻人正斜靠在墙上抽着烟，眼睛一直盯着来往的行人。 江北的三轮车一出现，其中一个瘦高个立马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头头。 “麻子哥，快看，是不是那小子？” 那个被叫做“麻子”的青年脸上果然有几点淡淡的麻子印，他眯着眼吐出一口烟，哼了一声： “没错，就是他。陈少交代要收拾的，就是这个不开眼的玩意儿。” 他扫了眼周围的小弟，声音压得低沉： “兄弟们，都把招子放亮点儿。待会儿找机会，好好给这混蛋长长记性，咱们伺候伺候他！” 话音刚落，旁边一个愣头青就按捺不住了，摩拳擦掌地就要往前冲： “哥，还等啥，我现在就去把他车给拦了！” “啪！”麻子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拍在那愣头青的后脑勺上。 “你是不是猪脑子？”麻子压着火气骂道，“你没长眼睛啊？没瞅见他往哪儿骑的？” 他用下巴朝着江北去的方向点了点：“看清楚了，那是县武装部！你想死别连累我，知道不？在那个地方动手，咱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愣头青捂着脑袋，不敢吱声了。 麻子又啐了一口，骂道：“着什么急？反正他待会儿还得出来。 咱们就在这儿等着，等他出来了，再找个没人的地儿收拾他！” 县武装部的大门庄严肃穆，门口的战士持枪站岗，腰杆挺得笔直。 江北心里清楚，那枪可是真家伙，这地方绝对不是能随便乱闯的。 他稳稳地把三轮车停在门边不碍事的地方，跳下车，快步走到岗亭前。 “同志，你好。” “请问后勤的张主任在吗？他昨天跟我约好了，让我今天来送鱼。” 他回身指了指那满满一车斗、还在活蹦乱跳的鱼。 “我这鱼都拉过来了，你看，全活着呢，都是今天一早刚从塘里捞上来的，新鲜着呢！” 那战士看了看江北，又瞥了眼他车斗里扑腾的鱼， “你在这儿等一下，我去通报一声。” “好嘞，麻烦你了，同志。” 没过多久，那名战士就快步走了回来，后面自然是跟着老张。 “小江，没想到你来得这么早啊！” “哟，这鱼儿不错呀！个顶个的大，还都是活的。嗯，不错不错。” “来来来，别在门口愣着了，快把车骑进来，直接去后院的食堂。” 第一百二十八章盛情难却 江北骑着三轮车，跟着老张一路进了武装部的后院。 这里就是食堂的院子，还没到饭点，已经能闻到饭菜的香味了。 食堂里立刻出来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炊事员，看到那满满一车活蹦乱跳的鱼，个个眼睛放光，七手八脚地就上来帮忙卸鱼。 老张叉着腰，对着一个掌勺的大师傅喊道： “老李，瞧见没？今天中午多做几个菜！弄个鱼头汤，再来个红烧鱼块，给那帮小崽子们好好补补！” “好嘞主任！”大师傅爽朗地应着。 卸完了鱼，车斗里全是鱼腥味和泥水。 江北正想找个水管冲一下，老张却抢先一步拿过墙边的水管， “我来我来，你大老远送过来，歇着就行。” 说着，他拧开水龙头，三两下就帮江北把车斗冲洗得干干净净。 “行了，小江啊，这里乱糟糟的，油烟也大。” 老张放下水管，擦了擦手，“走，去我办公室喝口水，我给你算算账。”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老张的办公室。 屋里不大，一张办公桌，两个文件柜，收拾得倒是很利索。老张热情地给江北倒了杯热茶。 “小江啊，”老张拿出个小本子和笔， “刚才食堂那边称过了，一共是513斤。咱们昨天商量好的，八毛钱一斤，我给你算算……一共是410块4毛钱。” “走，钱我这儿可没有，咱们这儿有纪律，得去财务科领。我带你去。” 老张带着江北来到隔壁一间挂着“财务科”牌子的办公室，跟里面管钱的同志打了声招呼，递上单子，让江北签了个字。 很快，一沓崭新的“大团结”就交到了江北手上。 拿着钱，江北心里热乎乎的。 老张又拉着他回到自己办公室，从抽屉里摸出一小叠花花绿绿的票证，不由分说地塞到江北手里。 “小江啊，现在光有钱可不行，没这玩意儿，好多东西你买不着。” 老张指了指那些票，“这是粮票、油票，还有几张肉票和布票。 都是我这儿富余出来的，不多，你拿着，别嫌少。” 江北看着手里的票，心里清楚这东西在眼下有多金贵。 老张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认真地说道： “以后啊，你就每个礼拜，给我们这儿送一趟。只要鱼像今天这么好，价格不是问题！” 江北收好钱和票，心里一阵踏实，连忙站起身来。 “张叔，那真是太谢谢您了。我这还有事儿，就先回去了。” “哎，别急着走啊！”老张一把拽住他的胳膊，说什么也不肯放， “这才几点，多坐会儿，再喝杯茶嘛！” 江北被他这么一拉，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猛地一拍大腿。 “瞧我这记性！” 他跟老张告了声罪，赶紧跑到自己的三轮车旁，从车斗的一个角落里，小心翼翼地拎出来一个不起眼的小木桶。 等他把木桶放到老张面前，老张探头一看，眼睛顿时就直了。 只见小小的木桶里，三条小锦鲤正在悠闲地游动。 虽然都只有两个巴掌大小，但这品相，可绝对不是凡品。 一条通体雪白，背上却点缀着几抹鲜艳如火的红斑，像是上好的宣纸上滴落的朱砂； 另一条则是红白黑三色分明，墨色的斑点如同泼墨山水，写意又大气； 最惹眼的是最后那条，竟是一身灿烂的赤金色，鳞片在水波下流光溢彩，仿佛是纯金打造的一般。 江北笑着解释道：“张叔，昨儿个徐叔不是去我那儿了嘛，本来是想看看这锦鯉的，结果没捞着。 今儿个早上我起网的时候，正好把它们给兜上来了。 就先养在桶里了，您看能不能……帮我转交给徐叔？” “行啊！没问题！”老张一口答应下来，眼睛还盯着那几条鱼， “老徐就爱捣鼓这些玩意儿。哎，这个你打算要多少钱？到时候我帮你把钱收了，等你下次送鱼过来的时候，我再一起给你就是了。” 江北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钱就算了吧，张叔。就当是我送给徐叔，交个朋友。” “那可不行！”老张当即把脸一板， “你可别给老徐省钱，那老家伙是出了名的富得流油！他自己养的那些宝贝，平日里随便一条就卖个一两百块，品相好的上千都有人抢着要！” 老张打量着桶里的三条锦鲤，越看越满意。 “这样吧，”他拍板道，“我看你这几条鱼品相相当不错。 价钱的事儿你别管了，我跟他去谈，保证亏不了你！” 一听老张要把这事儿揽过去，江北心里也乐得轻松，连忙点头：“行，那这事儿就麻烦张叔您了。” “麻烦啥！”老张大手一挥，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哎，这都快到饭点了，说啥也得留下来吃了饭再走！” 江北连连摆手：“不了不了，张叔，我下午真还有事儿……” “有啥事也得填饱肚子！”老张不容分说地把他往外拉， “今天这鱼这么好，你可是头号功臣，必须得留下来尝尝咱们食堂大师傅的手艺！走走走！” 盛情难却，江北也只好答应下来。 武装部的大锅饭虽然没什么山珍海味，但胜在分量足，油水也够。 特别是那刚出锅的红烧鱼块，外酥里嫩，酱香浓郁，再配上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鱼头汤，吃得江北是满头大汗，直呼过瘾。 而此时此刻，武装部大门外的街角处，麻子和他那群小弟已经等得是望眼欲穿。 从大清早等到日上三竿，一个个饿得眼冒金星，蹲在墙根下有气无力的。 “麻子哥，那小子怎么还没出来啊？这都啥时候了。”一个小弟有气无力地抱怨道。 另一个急得直抓耳挠腮：“你说那孙子是不是知道咱们在这儿埋伏他，自己从后门溜了？害得咱们在这儿白等大半天！” 麻子心里也烦躁，但面上还得撑着。 “哥，咱们要是逮不到这小子，回去可没办法跟陈少交差啊！”一个瘦猴脸凑过来说道，语气里满是担忧。 “闭嘴！”麻子压着火气低喝一声，“这是武装部，又不是菜市场，他还能从墙上飞出去不成？给我老实等着！他总得出来！” 话是这么说，但看着那紧闭的大门，麻子心里也开始犯嘀咕：这小子，到底在里头磨蹭什么呢？ 第一百二十九章你们也太慢了吧 就在这帮小子饿得前胸贴后背，一个个蹲在墙角活像霜打的茄子时，“吱呀”一声，武装部那扇厚重的铁门，终于从里面被推开了。 街角几个人跟上了弦的耗子，瞬间全都支棱了起来。 江北正和老张并排走出来，俩人还在热络地说着话。 “小江啊，路上骑慢点，注意安全。” “哎，知道了张叔！您快回吧，外头风大。”江北笑着摆摆手。 “行，那下个礼拜可说好了啊！” “放心吧您嘞！” 江北跨上三轮车，双脚一使劲，链条哗啦一响，蹬着车子拐上了大路。 “哥，他走了！上不上？”旁边的小弟早就按捺不住，压低身子就要往外窜。 麻子反手一把将他拽了回来，力气大得差点把他扥个跟头。 他指着江北远去的背影，咬着后槽牙：“等他走远了！找个没人的地方再动手！都给我长点脑子！” …… 江北蹬着三轮车，兜里的那沓“大团结”揣得他心里又热又沉。 刚才吃得饱，这会儿风一吹，人也精神。 他心里盘算着，下一步就是得赶紧把老屋给修了。 这事儿，还得去找石匠巷那个石老倔。 想到这，他调转车头，蹬着车直奔县里的供销社。 请人办事，哪能空着手去？ 进了供销社，他拿着刚到手的票和钱，腰杆都硬气不少。 “同志，来二十斤白面，十斤大米。” “好嘞。” 他又走到肉案子前，指着挂起来的猪肉：“同志，给我割二斤五花肉，要肥点的。再来半扇排骨。” 售货员手起刀落，“哐哐”几下，拿油纸麻利地包好。 江北把沉甸甸的米面、肉和排骨往车斗里一放，三轮车都往下沉了沉。 他满意地拍了拍车斗，跨上车，使出劲儿蹬着车，朝着县城南边的石匠巷赶去。 车斗里装着刚买的白面、大米和那块五花肉。几十斤的分量让车身稳了不少，江北蹬着车，反倒觉得脚下更有劲了。 他没回头。 可他心里有数。从供销社出来，后头就多了几条尾巴。 他眼角的余光能瞟到街边店铺玻璃上晃过去的人影，还是那几张熟面孔。麻子领着头。 行啊。这是铁了心要跟他过不去了。 江北面色如常，蹬车的节奏都没变一下。 前面就是去南城必经的一片老林子，路窄，人也少。是个解决麻烦的好地方。 他念头一定，车头一拐，就奔着那林子里的土路去了。 身后那几个人的脚步声立刻就乱了，透着一股子兴奋。他们大概以为，这小子是慌不择路，自己钻进了死胡同。 林子里光线暗下来，两边的树把日头遮得严严实实。 江北蹬着车又往里走了一段，找了个还算开阔的空地，这才把车梯子一撑，停了下来。 他没急着下车，也没回头看，只是伸手到车斗里，把那块用油纸包着的五花肉往米袋子后面塞了塞，怕给碰脏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 他这才慢悠悠地从车上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转过身，靠在了车斗上。 麻子带着那几个小子，从树后头一个个钻了出来，脸上带着猫捉老鼠的得意。他们散开，不紧不慢地围成一个圈。 “小子，跑啊，怎么不跑了？”一个小弟嬉皮笑脸地开口。 麻子往前走了两步，上下打量着江北，又瞥了一眼三轮车上的东西。 “挺会挑地方啊，”麻子开口了，声音阴恻恻的， “知道这儿风水好，没人打扰？” 江北看着他们，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群气势汹汹的流氓，倒像是在看几个迟到很久的客人。 他甚至扯了扯嘴角。 “等你们半天了。” “腿儿够慢的。” 麻子懒得看。 对付这么个小子，还用得着他亲自盯着？掉价。 他转身走到一边，从兜里摸出根“大前门”， 点着了，深吸一口，吐出的烟圈都带着一股子不耐烦。 身后传来一两声叫骂和身体碰撞的闷响，他连头都懒得回。 一根烟抽到头，烫了手，他才把烟屁股往地上一扔，用脚尖碾了碾。 差不多该结束了。 他慢悠悠地转过身。 空了。 林子里的空地上，别说人了，连那辆破三轮车都踪影全无。 麻子心里“咯噔”一下，紧接着一股无名火就蹿了上来。 这帮兔崽子！跑哪儿去了？ 他第一个念头就是：该不是拿了钱，合起伙来背着老子偷偷溜了？ 嘿！这帮小混蛋，胆子是越来越肥了！ 他骂骂咧咧地往林子深处走，想把那几个敢吃独食的家伙揪出来。 刚拨开一片灌木，一阵若有若无的呜咽声就传了过来。 麻子循着声音找过去，绕过一棵大槐树，眼前的一幕让他当场愣住了。 他那几个手下，跟晾腊肉似的，一个个被自己的裤腰带吊在矮树杈上，离地半尺，正晃晃悠悠。 浑身上下脱得溜光，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肿得跟猪头似的。最损的是，每人脑袋上，都顶着一条脏兮兮的裤衩子。 几个人看见他，想哭又不敢出声，只能从喉咙里挤出憋屈的抽噎。 麻子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下意识地往前冲了两步，指着那几个人，嘴唇哆嗦着：“你……你们这是怎么搞的？” 话还没说完，他猛地感觉后脑勺像是被一根铁棍狠狠抡了一下。 眼前瞬间一黑，无数金星乱冒，他连哼都没哼一声，身子一软，直挺挺地就朝着前面扑了过去。 后脑勺的钝痛先醒了过来，然后是彻骨的凉意。 麻子费力地睁开眼，视线一片模糊，晃晃悠悠。 他想动，却发现手脚都被绑着，整个人悬在半空。一阵风吹过，凉飕飕的。 他扭头一看，旁边他那几个手下，正跟他一个造型，光溜溜地挂在树上，像一排待风干的腊肉。 不远处，那个叫江北的小子正蹲在地上，挨个翻着他们脱下来的衣服。 他把每个口袋都掏了个底朝天，最后捏着一小把皱巴巴的毛票站起来，嫌弃地掂了掂。 第一百三十章呦呵，骨头挺硬 “就这点儿？”江北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声音不大，却字字扎在麻子心上， “几个人加起来才十几块钱，真够穷的。” 麻子看着这一幕，气得浑身发抖。今儿个算是彻底栽了，打了一辈子雁，临了让雁给啄瞎了眼。 自己这边五六个人，愣是让一个小子给收拾得服服帖帖，人家身上连点土都没沾。 这小子，邪性！ 江北把那点钱塞进自己兜里，然后慢悠悠地踱了过来，站在这排“人体腊肉”面前。 他挨个看过去，最后目光停在麻子脸上。 “哟，醒了？”江北扯了扯嘴角， “哥几个，感觉怎么样？这风吹着，凉快不？我这服务可是完全照着你们的意思来的，还满意吧？” 羞辱。赤裸裸的羞辱。 麻子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脖子上青筋暴起，他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吊着他的裤腰带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 “你个小王八羔子！你有种把老子放下来！”他咆哮着，“你等着！你给老子等着！” 江北脸上的那点笑意瞬间没了。 他扫了一眼四周，目光落在一棵老树上盘踞的藤条。他走过去，一把扯下来，两三下撸掉上面的叶子，手里就多了一根青绿色的长鞭。 “啪！” 藤条破空，狠狠抽在麻子光着的后背上，带起一道清晰的红痕。 “嗷——！” 麻子惨叫一声，身子猛地一荡，脑袋上的裤衩子滑下来，正好捂住他的口鼻。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爽气味直冲天灵盖，差点把他当场熏晕过去。 江北甩了甩手里的藤条，那一下抽得他自己手心也发麻。 “行啊，嘴臭是吧？” 他走到麻子面前，用藤条尖端戳了戳对方的胸口， “我让你嘴臭。我让你满嘴胡咧咧。” 他退后一步，目光扫过吊着的一排人。 “明明是你们自个儿凑上来找事，技不如人，被老子收拾了，就得给我老实受着。 怎么着？挨了打还不服，还敢骂？真当老子是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啊？” 他声音一提，藤条在空中“呼”地一甩。 “说！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跟老子无冤无仇，下这么大力气。 别跟我说你们不知道！”他的声音冷下来，“谁敢再蹦出一个废字儿，老子今天抽烂他的嘴。” 林子里一片死寂。 麻子咬着牙，把脸扭到一边，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绷起来。 其他几个小子也是一样，要么闭着眼，要么死死盯着地面，就是没人吭声。 “嘿，还挺硬气。” 江北不怒反笑。他二话不说，抡起藤条就劈头盖脸地抽了过去。 “噼！啪！啪！” 藤条抽在光着的皮肉上，声音又脆又响。 几个人疼得直抽搐，嘴里发出压抑的闷哼，可就是没人开口求饶，更别说招供了。 一连抽了十几下，江北也停了手。 他喘着气，看着这几个被打得皮开肉绽却依然一声不吭的家伙，眉头拧了起来。 这帮人骨头还真硬。寻常的皮肉痛，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 他把手里的藤条扔在地上，心里有些烦躁。 目光在林子里四处扫荡，想找个别的法子。 忽然，他的视线定格在旁边一棵老树的树干上。 那里，缠着一丛不起眼的藤蔓。那藤条呈灰褐色，上面密密麻麻地附着着一层灰白色的细密绒毛，在林间的光影下看着毛茸茸的。 江北的眼睛亮了。 痒痒藤。 村里的老人都说，这玩意儿碰不得。 那层绒毛比针尖还细，沾到皮肤上，就是一阵钻心的痒，接着就是火烧火燎的疼。要是不小心弄破了皮，让那绒毛钻进伤口里…… 那滋味，据说能让人活活把一块肉给抓烂。 他看着那几个满身都是血道子的家伙，再看看那丛痒痒藤。 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江北慢慢走了过去，脸上最后一点笑意也消失了。 江北没敢直接下手。他走到那堆被扒下来的衣服旁，捡起一件麻子的外套，厚厚地裹在手上，这才小心翼翼地去掰那丛痒痒藤。 饶是隔着一层布料，当他折下一截一指粗的藤条时，手心还是一阵刺痒。那细密的绒毛穿透力极强，像是无数根看不见的微型毒针。 “呦呵。” 江北掂了掂手里的新“家伙”，柔韧，带劲，手感还真不错。 他转过身，脸上挂着一丝说不清是冷酷还是戏谑的笑意，慢悠悠地踱回那几个人面前。 那几个小子一看到他手里的东西，脸上的血色“刷”一下就褪尽了。 “哥几个，嘴挺硬啊。”江北晃了晃手里的痒痒藤，上面的绒毛在光下闪着灰白色的光， “这可是你们逼我的。非得让我来点狠的。” “别……别乱来！”那个瘦猴脸的小子第一个绷不住了，声音都变了调。 “大哥，别用那玩意儿！千万别！” “我们错了，我们错了还不行吗！” 他们开始疯狂地挣扎，吊着他们的裤腰带被拽得吱嘎作响。 那不是对疼痛的恐惧，而是对一种生不如死的折磨的本能畏惧。这玩意儿的厉害，他们比谁都清楚。 江北没理会他们的哀嚎，只是把目光锁定在麻子脸上。 “是陈俊派你们来的吧？”他问，语气平淡，却像一柄锤子砸在几人心上。 没人回答。但他们眼神里的慌乱，已经把答案写得明明白白。 只是还抱着最后一丝侥幸，死死咬着牙，不肯松口。 “行。” 江北不再废话。他身子一侧，手臂猛地一挥。 “嘶——啪！” 那根长满了绒毛的藤条，结结实实地抽在了旁边那个瘦猴脸的大腿上。 “嗷——呃啊啊啊！！” 那小子爆发出了一声不似人腔的惨叫。 那声音先是尖锐，随即就变成了被掐住脖子一样的嘶吼。 藤条只在他皮肤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红痕，可他整个人却像是被扔进了滚油里的活鱼，剧烈地弹动、抽搐起来。 他瞪大了眼睛，脸上全是扭曲的惊骇，拼命地想去抓挠被抽中的地方，可手被绑着，只能徒劳地扭动身体。 那不是单纯的疼。那是一种从皮肤表层，顺着伤口钻心刺骨地往里蔓延的痒。 像有成千上万只带毒的蚂蚁，正啃噬着他的血肉，让他恨不得立刻把那块肉给活活撕下来。 “啪！” 江北面无表情，反手又是一下，抽在了他另一条腿上。 瘦猴脸的惨叫变成了断断续-续的、野兽般的呜咽，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整个人在半空中痉挛着，除了本能的抽动，再也做不出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