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外男主缠上后[快穿]》 第1章 暗哨01 宋瓷盯着屏幕上正在发展的剧情，金发的哨兵将纤细的向导抵在蔷薇花架上，她握着鼠标的手微微颤抖。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她捂住自己的唇，防止等下在屏幕上突然看见自己比AK还难压的嘴角。 三天前她绝对想不到，自己会在某个网站挖掘到宝藏——这款名为《暗哨》的十八禁哨向游戏，完美集合了她最近所有喜欢的XP。 “黑化值到临界点了！”她一边盯着屏幕，一边从桌上拿起罐冰可乐，猛灌下一口，看着游戏里金发哨兵撕开女主的防护服， “啊啊啊这DLC剧情这么刺激的吗！爱看，多来！” 当电脑的屏幕在一阵脸红心跳的BGM后突然弹出【恭喜解锁终极束缚play】成就时，她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特地组装的幻彩炫光主机也随之发出一阵怪异的嗡鸣。 就在冰镇可乐铝罐凝结的水珠滴在键盘上而宋瓷伸手去擦的瞬间，她视网膜上还残留着最后一张CG的绝美画面：被蛇尾缠绕的向导锁骨处，有个和她同款的瓷片印记。 随后眼前猛然一黑，再也看不见了。 “我的可乐——！！”这是她陷入黑暗前最后的思维。 电子合成音刺入耳膜时，宋瓷正趴在一张毛绒绒的毯子上。静音室的蓝光墙壁上，浮动着熟悉的选择界面——正是《暗哨》的新手引导场景。 【系统提示：您的精神体适配度为B级，建议选择温和疏导模式】 “…等等！”她顿时回过神来，双眼睁大，扑向监控屏，0377号的实时数据正在刷新：身高189cm，蛇类精神体，当前狂躁值67。 这串数字和几小时前让她熬了个大通宵的某段剧情完美重合——当时她因为馋那张蛇尾禁锢play的CG，连续读档了不知道多少次，怒上心头的时候差点把游戏机给砸了。 之所以坚持到最后是因为……实在是太想要那张图了！ 美色误我…… 宋瓷在心中尖叫呐喊。 头顶突然传来鳞片剐蹭的声音，宋瓷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结果后背撞上操作台，痛得她狠狠皱起眉，“嘶——！？” 她不小心抬起了头，被眼前的场景吓得不敢再动，游戏里让她脸红心跳的过场动画，此刻正化作真实的场景在室内展开。 “初次见面就这么热情？”沙哑的男声从头顶落下，藏青、甚至几近于黑的蛇尾缠住她脚踝的瞬间，宋瓷看清了这位编号为0377的哨兵的脸——和游戏立绘分毫不差的银发金瞳，只有机械眼罩下延伸出的脸上的精神力暴动纹路，此刻分明正在她眼前跃动。 受到哨兵精神力暴动的影响，向导的精神触丝也不受控制地探出，宋瓷眼睁睁看着自己掌心涌出淡金色光芒，这分明是她当初为了省事选择的“自动疏导”模式。 但原本该按剧本推开哨兵的手，此刻却真实地触碰到了冰凉的蛇鳞。 “你的精神图景，”0377突然反手握住她手腕，暴躁的蛇尾在墙面抽出裂痕，“为什么有我的标记？” 静音室内警报声炸响的刹那，宋瓷突然想起几天前那个深夜，当时系统弹出【是否接受永久绑定】选项时，她为了解锁后续的隐藏剧情，在0377的绝美囚禁CG里点击了确认键。 ……这下想起来了，永久绑定之后，哨兵的精神标记被允许留在向导的精神图景内，反之也一样，这证明这位向导承诺会在哨兵活着的时候，永远为他提供精神疏导。 不是，等等，这种关键剧情你们游戏不设置“重置”键的吗？ 现在还是剧情开始之初啊喂，这让她怎么解释啊！ 来不及思考更多，因为哨兵表现出来的暴力行为，警报撕裂了静音室的寂静，刺眼的红光闪烁着，与墙壁上幽蓝的电子系统界面交织成一片混乱光影。 原本室内空气洁净液的气味被一股更浓烈的、带着铁锈和某种奇异冷香的腥甜气息覆盖。 那是迦蓝身上散发的属于顶级掠食者的信息素，此刻正不受控制地弥漫，如同无形的蛛网，紧紧缠绕住宋瓷的感官。 迦蓝掐在她腕骨上的手像铁钳，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 “痛！”宋瓷其实很想站起来对他来一发左勾拳，但受限于向导天生娇弱的体制，只能作罢，但另一只手还是不受控制地去攀伽蓝的手，想要试图让他放开自己。 哨兵俯身逼近，银色的发丝垂落，擦过她因疼痛而汗湿的鬓角，带来一阵冰凉的痒意。那双熔金般的竖瞳在警告的红光下收缩成危险的细线，紧锁着她，里面翻涌着狂躁、困惑，还有一丝被隐藏得极深的眷恋。 宋瓷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标记？什么标记。”此刻还是先装傻吧，几乎快要被痛破防的向导做下了这个决定，声音有些颤抖。 宋瓷掌心不受控制涌出的淡金色精神触丝，像受惊的萤火虫，微弱地闪烁着，试图安抚却徒劳无功，反而被迦蓝身上狂暴的精神力场撕扯得更加散乱。 那光芒映在她惊恐睁大的瞳孔里，也映在迦蓝漆黑的机械金属眼罩上。 伽蓝的手一颤，最终还是松开了。 哨兵此刻并不能看见向导的表情，但她身上隐约展现出来的害怕和恐惧，还是让伽蓝越发暴躁。 不想这样的，他不想让她害怕。 “你的精神图景深处……”迦蓝的声音压得更低，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滚烫的呼吸，喷在宋瓷的耳廓和颈侧，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 他另一只覆盖着细密青黑色蛇鳞的手猛地抬起，却不是攻击，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探寻，狠狠按在她左侧锁骨下方——那个被游戏CG精准复刻的胎记所在的位置！ “嘶！”宋瓷倒抽一口冷气，这与之前的那种疼痛不同，现在是因为自己的皮肤被他冰凉的指尖和鳞片硌得生疼。 更让她头皮发麻的是，当他的指尖触碰到胎记的瞬间，一股强烈的、不属于她的意识碎片猛地撞入脑海。 是迦蓝脑袋中的精神图景泄露出的片段：金属囚笼，刺目的白光，幽深的孤寂和痛苦……还有一片被浓雾笼罩的不规则形状的湖泊，正散发出与她精神触丝同源的微弱金光。 “就是它！”迦蓝的呼吸骤然急促，金色的瞳孔因剧烈的情绪波动而震颤，机械眼罩边缘延伸出的漆黑纹路如同被激活的电路，瞬间亮得刺眼。 缠绕在她脚踝上的蛇尾猛地收紧，冰凉滑腻的鳞片摩擦着皮肤，将她整个人更近地拖向他坚实的胸膛。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被压缩到极致，宋瓷几乎能数清他根根分明的银色睫毛，感受到他胸膛因压抑怒火而剧烈起伏的震动，以及那冰冷蛇尾缠绕处与他身体截然相反的灼热体温。 警报的红光在他侧脸上跳跃，汗水顺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滑落。 “为什么？”迦蓝的声音带着沙哑，却又奇异地混杂着一丝无法抗拒的渴望。 他像一头被困在陷阱里的凶兽，既想撕碎眼前这个闯入他领域，在他精神核心留下烙印的“入侵者”，又本能地被那烙印散发出的精神力吸引，想要靠近，想要吞噬，或者被安抚？ “为什么你的精神图景里会有我留下的‘锚点’？！” 他低下头，鼻尖几乎要触碰到她锁骨上的瓷片印记，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那敏感的肌肤上，激起一片更深的潮红和难以言喻的酥麻。 宋瓷全身僵硬，大脑一片空白，只有那晚电脑屏幕幽蓝的光以及她毫不犹豫点击“确认”的画面，在眼前疯狂闪回。 “我……”宋瓷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她能说什么？ 说她只是在玩游戏？说她为了看他的“囚禁CG”才点的绑定？ 这听起来荒谬得连她自己都不信！ 然而，迦蓝身上那股混合着暴戾与痛苦的矛盾气息，以及精神深处那因触碰印记而引发的的悸动，都在疯狂地提醒她：那个游戏里的选择，在这个世界，已成现实。 就在迦蓝似乎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矛盾的煎熬，即将失控，冰冷的蛇尾也蠢蠢欲动想要向上缠绕禁锢时。 “砰！”静音室的大门突然被一股巨力从外部撞开，一个挺拔的身影伴随着浓重的血腥味径直踏入了原本洁白的静音室。 “0377，放开。”来人的语气冷酷而严肃，“你是否还保持清醒？” “请回答，0377。” 迦蓝的动作猛地一顿，熔金瞳孔中的混乱瞬间被冰冷的警惕取代。 他几乎是本能地将宋瓷更紧地往自己身后一带，蛇尾如同最坚实的屏障般卷起，将她护在鳞片之后，身体紧绷如即将离弦的箭，危险地转向不速之客的方向。 警报的喧嚣中，静音室内只剩下三人的呼吸声。 迦蓝的后背紧贴着宋瓷的前胸，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肌肉的坚硬和绷紧的力量感，以及那隔着衣物传来的滚烫得吓人的体温。 伽蓝身上的冷香和血腥味混合着在狭小的空间里蒸腾发酵，形成一种极度暧昧又极度危险的潮湿氛围，将她包围。 她被夹在他与操控台之间，前方是他充满防备与攻击性的后背，后方是坚硬的金属，脚踝上还缠绕着那冰凉滑腻的蛇尾。 他在努力排斥身后的向导，身体却又下意识地将她护在身后。 这般矛盾的姿态，比任何言语都能揭示他内心的状态：既防备着她，却又无法真正做到远离她。 宋瓷的指尖无意识地抠进了迦蓝后背的衣料，指尖传来他肌肉的紧绷感。 她小心翼翼的探出头，看清闯入者那张沾染血迹的脸后，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我靠，这不也是攻略对象吗？！ 第2章 暗哨02 闯入者顶着满室狼藉和逸散的狂暴精神力走了进来。 他身形高大，甚至比迦蓝还要略高几分，肩宽腿长，穿着沾满暗色血迹和污渍的黑色作战服，每一步都带着绝对的力量感。 很明显，这位破门而入的哨兵是刚刚结束一场战斗后赶来的！ 作战服的胸前有胸牌，上面刻印着他的编号，019。 墨色短发紧贴着哨兵轮廓分明的额角和脸颊，几缕发丝下，一双深海般幽邃的眼眸锐利如刀，正冷冷地锁定在迦蓝和他身后被蛇尾半卷着的宋瓷身上。 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宋瓷下意识一个后仰：起猛了，怎么开局遇上两位男主啊！ 正是她在《暗哨》游戏里，按照剧情发展会第二个遇见的男主，同时也领导着塔内最精锐的渊海战队。 但是、按照主线剧情，完全不应该在此时遇见019啊！ 019的目光在宋瓷的脸上停留了不到半秒，便移回迦蓝身上，那深海般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冰冷的命令：“0377，放开她。” “失控状态攻击向导，罪加一等。”他的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刺耳的警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压迫感。 当然，警报很快停止了。 不是因为总控室的操作，也不是因为019的到来，而是被伽蓝一尾巴抽碎了。 宋瓷简直瞳孔地震，不是哥们，你尾巴的强度这么恐怖的吗？！！！ 她看了一眼缠在自己身上的部分，这下彻底老实了。 迦蓝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缠绕着宋瓷的蛇尾猛地一紧，勒得她呼吸一滞。 金色的竖瞳死死盯着利维坦，充满了被挑衅的暴怒，精神图景中翻腾的黑暗与狂躁几乎要化为实质的风暴席卷而出。 被他严严实实挡在身后的宋瓷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全身肌肉紧绷，蓄势待发，却又被某种理智死死压制着——是对眼前这位战队队长本能的忌惮。 “她……”迦蓝的声音嘶哑破碎，试图说出什么，但精神暴动带来的混乱让他几乎语无伦次，只能更紧地将宋瓷往身后藏，仿佛那是他仅有的的宝藏，不容他人染指。 “她的身份和你的疑问，稍后审查。”利维坦打断他的话，向前逼近一步。 随着他的动作，一股无形的精神威压骤然降临，好像整个深海的水压都集中在了这小小的静音室内，空气瞬间变得粘稠而窒息。 宋瓷感觉自己的精神触丝像被冻住了一样，连呼吸都快要困难起来。 这是顶级哨兵的精神力场压制，她游戏里点过无数次“承受威压”的选项，但亲身经历才知道，这种灵魂都被重压的窒息感是数据完全无法呈现的！ “呃…”她艰难地攀住哨兵冰冷的鳞片，语气虚弱，“……停、停下，019号。” 迦蓝更是首当其冲，他闷哼一声，身体剧烈一晃，缠绕宋瓷的蛇尾下意识地松了些许力道。那熔金色的瞳孔中，狂暴的火焰被这强行压制，痛苦地闪烁着，机械眼罩边缘的黑色纹路光芒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熄灭。 就在迦蓝精神防线被冲击得出现一丝空隙的瞬间，利维坦出手了。 他遵循了向导的指令，收回了精神力场，同时手腕一翻，一个不起眼的黑色金属圆盘被他精准地甩出，吸附在迦蓝颈后的脊椎连接处。 “滋啦——！！！” 刺目的蓝白色电弧猛地炸开！ 迦蓝的身体瞬间僵直，瞳孔骤然放大，连痛呼都被扼杀在喉咙深处，只剩下无法抑制的剧烈抽搐。 强大的电流贯穿全身，那覆盖着细密鳞片的手臂无力地垂下，紧紧缠绕宋瓷的蛇尾也像失去了所有力量，倏然松开，沉重的蛇身“嘭”地一声砸落在静音室内毛绒绒的地毯上，激起细小的灰尘。 宋瓷只觉得脚踝一松，巨大的惯性让她踉跄后退，后背再次撞上操作台。 她惊魂未定地看着前一秒还狂暴无比的迦蓝，此刻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一样瘫软在地毯上，银发凌乱地铺散开，身体还在神经性地轻微抽搐，汗水已经浸透了他的衣物。 机械眼罩下的金色眼瞳失去了焦距，茫然地大睁着，里面只剩下被强行打断暴动后的空洞和痛苦。 “……”宋瓷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 虽然知道这是白塔内必要的控制手段，在游戏里也见过类似情节——毕竟银发人外美男少有的虚弱时刻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品鉴 ——但亲眼看着一个刚刚还强大得让她恐惧的存在，瞬间被电击剥夺所有反抗能力，变成这副模样，冲击力还是有的太大了。 尤其是迦蓝眼中在被电击前看向她的那抹一闪而逝的委屈和依赖，让她心底莫名觉得有点愧疚。 室内彻底安静下来，空气也恢复了流动。 利维坦走到迦蓝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确认他暂时失去了攻击能力。 而后蹲下身，动作利落地检查了一下迦蓝颈后的控制器显示状态，然后才转向惊魂未定的宋瓷。 “宋瓷向导？”利维坦的声音平静无波，但深海般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审视的锐利，仿佛能穿透她的皮肤，看到灵魂深处，“现在可以汇报你的状态。” 宋瓷被他看得头皮发麻，赶紧站直身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抖：“是我！我…我没事！就是、呃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还在隐隐作痛的脚踝和被迦蓝掐过的手腕，那里肯定已经青紫了。 利维坦的目光在她手腕的红痕和锁骨下方那个醒目的瓷片印记上短暂停留了一瞬，没有多问，只是公事公办地说：“你的精神适配度报告显示为B级，本不该安排你接触0377这种高危哨兵。这是严重的流程失误。” “不过，”他话锋一转，目光投向地上还在微微抽搐的迦蓝，“他现在的狂躁值被电击暂时压制到安全阈值边缘，但晋升期的不稳定能量还在核心淤积爆发，必须立刻疏导，否则一旦再次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塔内目前没有其他空闲的A级向导，你是唯一在场适配者。”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几乎挡住了顶部的光源，阴影笼罩着宋瓷：“你能完成晋升疏导吗，宋瓷向导？这是0377能否活过今晚的关键。” 他的语气没有丝毫强迫，却带着一种沉重感。 宋瓷看着地上脆弱不堪的迦蓝，又感受了一下自己掌心那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淡金色精神触丝。 游戏里她点过无数次“疏导”按钮，但那只是数据和画面。 现在……这是要她亲手去触碰一个真实哨兵濒临崩溃的精神世界？ 她想起了CG里被蛇尾缠绕的向导，想起了自己锁骨上的印记，想起了游戏里那个“永久绑定”的选项，以及迦蓝那句充满痛苦和执念的质问：“为什么你的精神图景里会有我留下的‘锚点’？！” 恐惧还在，但另一种奇异的、混杂着责任感和一丝不忍的情绪涌了上来，她似乎不能接受让这个因为她而留下标记的哨兵就这样死掉。 宋瓷深吸一口气，压下狂跳的心脏，强迫自己直视019号哨兵的眼睛，声音虽然还有些发颤，却带着一股豁出去的坚定：“我可以试试！” 利维坦几不可查地点了下头：“很好。我会在门外警戒。” “记住，你的目标是疏导核心淤积能量，引导它平稳融入精神图景。他的精神屏障现在极度脆弱，不要深入探查，以免刺激他残余的狂躁本能。有任何异常，立刻停止并呼救。” 他说完，不再多言，转身大步走向门口，厚重的静音室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关闭。 室内只剩下柔和的灯光和地毯上陷入半昏迷状态的迦蓝，还有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的宋瓷。 宋瓷慢慢蹲下身，靠近迦蓝。 依旧是冷香混合着血腥味，银色的睫毛脆弱地颤抖着，脸上的精神力暴动纹路黯淡了许多，却依然如同裂痕般盘踞。 那只已经异化到覆盖着鳞片的手无力地搭在地毯上。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自己颤抖的手，悬停在迦蓝的太阳穴附近。 淡金色的精神触丝如同受到吸引的萤火，从她掌心丝丝缕缕地探出，试探性地、极其轻柔地触碰迦蓝紊乱的精神屏障边缘。 那感觉，就像在触碰一团极度不稳定的炽热星云。 狂躁、痛苦、被压抑的毁灭欲、晋升期汹涌却找不到出口的能量……种种负面情绪和狂暴能量如同无数细小的利刃，瞬间刺向她的精神触丝！ “唔！”宋瓷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白了几分，额角渗出冷汗。 向导的本能让她想立刻缩回手。 但看着迦蓝即使在昏迷中依然紧蹙的眉头，和他颈后那个还在微微闪烁蓝光的控制器，宋瓷咬了咬牙，强迫自己稳住心神。 她不再试图“推开”那些狂暴的能量，而是模仿着“自动疏导”的感觉，将精神触丝变得极其柔韧且包容，像一层温暖的光膜，轻轻地包裹住那团狂暴星云的外围。 “别怕，我不是来伤害你的…”她在心中默念，将安抚的意念通过精神触丝传递过去，“请让我帮助你……” 她的精神触丝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那股盘踞在核心的能量，尝试着将它从狂暴的漩涡中逐渐剥离出来，如同梳理最混乱的毛线团那样。 这过程极其耗费心神，如同在惊涛骇浪中驾驶一叶小舟。 第3章 暗哨03 每一次成功的引导，都让宋瓷感觉自己的精神被抽走一丝，这种滋味实际上很不好受。 慢慢地，那团狂暴的精神星云边缘，竟然真的被她的淡金色光晕安抚了一丝，出现了一小片相对平稳的区域。 就在这时，宋瓷的精神触丝也仿佛被什么牵引着，小心翼翼地探向迦蓝精神图景的深处——那片她曾经惊鸿一瞥的、被浓雾笼罩的瓷片形湖泊。 随着她的精神触丝逐渐靠近，那片浓雾似乎被她的精神力驱散了一角。 她“看”到了！ 纤细的向导穿透了重重屏障到达此处，这里的湖水并非清澈，而是如同融化的黄金，散发着与她精神触丝同源的温暖光芒。 就在这汪黄金池下，赫然沉睡着一条巨大的、通体覆盖着近乎是墨色鳞片的蛇形虚影……那正是迦蓝精神体的核心投影！ 更让宋瓷心脏一颤的是，在那沉睡巨蛇的眉心位置，清晰地烙印着一个碎片印记。 那印记正散发着柔和而稳固的光芒，如同定海神针般，隐隐压制着湖底深处翻腾的狂躁能量。 难道，这就是迦蓝所说的“锚点”，她亲手在游戏里点下的“永久绑定”标记？！ 宋瓷深吸了一口气，控制着自己的精神触丝，跟随着半分本能，轻轻触碰了那个瓷片印记。 “呜——！” 一股强大却温和的精神力波动以那个印记为中心，如同涟漪般瞬间扩散开来，平静的黄金池光芒大盛！ 原本在湖心痛苦沉睡的巨蛇虚影似乎微微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悠长而满足的叹息。 一股精纯而强大的能量，如同找到了归宿的河流，开始主动地融入那片金色湖泊，滋养着沉睡的巨蛇，以及湖泊以外的整个精神图景。 如果此时从监控中看，可以分明瞧见躺在地上被电击强行控制的暴躁哨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静下去，脸上的痛苦黑纹逐渐转淡，甚至消失，最后连原本颤抖的呼吸也变得绵长而平稳。 成功了！ 晋升疏导的核心能量被顺利引导融入了精神图景！ 此时退出伽蓝精神脑域的宋瓷这才发现，自己的精神力几乎被抽空，眼前也阵阵发黑。 她身体一软，直接跌坐在迦蓝身边的地毯上，大口喘着气，汗水浸湿了鬓角。 看着迦蓝恢复平静，甚至透着一丝安详的睡颜，一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和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亲自完成了对一位顶级哨兵的精神疏导，这比通关任何游戏都刺激百倍，也真实百倍。 当然，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疲惫感那更是百倍于游戏。 真想就这样睡着算了，宋瓷向后倒在地上，脑内盘悬着这一个念头。 超困！ 就在此时，静音室的门再次无声地滑开了。 利维坦高大的身影重新出现在门口。 他一直在监控着里面的精神波动，深海般的目光落在迦蓝身上，确认了他状态稳定可控、能量波动也趋于平稳后，他的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一个B级向导，竟然真的完成了对0377晋升期核心能量的疏导？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就连他在门外都已经做好了随时进来救援的准备，不过是想着“哨兵绝不可能危及向导生命”这条白塔原则而让这位向导小姐尝试一下而已。 谁能想到竟然真的成功了，是因为精神烙印的缘故吗？他的目光随即转向躺倒在地，看起来异常疲惫且下一秒就要睡着的宋瓷。 他的视线锐利如常，但当扫过宋瓷因为精神力消耗过度而微微敞开的领口，以及那枚在柔和灯光下清晰可见的锁骨瓷片印记时……利维坦的瞳孔，极其罕见地波动了一下。 宋瓷在这种目光下，下意识地想拢紧衣领，却发现自己连抬手的力气都快要没有了，于是只能稍微侧过身，想要阻断他的视线。 她当然注意到利维坦的视线在她锁骨印记上停留的时间长得有些不寻常。 那不是纯粹的审视，更像是一种类似于困惑的探究，仿佛在确认某个模糊的记忆，或者是某个已经存在的烙印。 鉴于对游戏策划的深深恶意，宋瓷几乎能预料到这类户口本只有一页的东西（策划）在利维坦身上绝对给她埋了个大雷。 这就是玩家对于神人策划的绝对信任感！ “做的不错，宋瓷向导。”利维坦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依旧是公事公办的语调，听不出太多情绪，“0377的晋升危机解除了，他成功从S-晋级为S。” 宋瓷扯出一个疲惫的笑容，声音沙哑：“应、应该的……” 一点都不应该好吗？ 让B级向导对接S-哨兵，真是逮着羊毛薅，真不怕把羊累出毛病来…迟早有一天把你们白塔总控室扬了！反正白塔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至于现在，求求了能不能放她一马，她是真困了。 利维坦的目光终于从印记上移开，落回她苍白汗湿的脸上。 他蹲下身，动作并不温柔，但带着一种高效的精准，检查了一下她的脉搏和精神力波动。“精神力透支严重，宋瓷向导，你需要深度休息。”他陈述道，“我会护送你去医疗舱。” “嗯……”宋瓷含糊地应着，眼皮彻底耷拉下去。 她没有看到，在她意识模糊的瞬间，利维坦的指尖在检查她颈部脉搏时，几乎是无意识地拂过她锁骨下方那个印记的边缘。 一股微弱却异常熟悉的共鸣感，如同深海潜流倏地掠过他的精神图景深处！ 他覆盖着薄茧的指尖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瞳孔深处那丝困惑瞬间化为了更加凝重的探究。 这感觉，太熟悉了。 熟悉到仿佛是他精神图景深处某个被遗忘角落的回响。 但这怎么可能？他应当从未见过这个B级向导。 “来人。”利维坦站起身，对着门口通讯器简洁下令，“0377号哨兵状态已稳定，送回S级管控室持续观察。宋瓷向导精神力透支，护送她去医疗部恢复舱。” 训练有素的医疗人员迅速进入静音室，将昏迷的迦蓝和半昏迷的宋瓷分别安置在悬浮担架上带走。 利维坦站在原地，看着宋瓷被推走的方向，他抬手，指尖无意识地按在自己后颈发际线下方那个极其隐蔽的位置——那里空无一物。 随后，他吐出一口气，跟上了医疗人员的步伐，履行他的话语：护送宋瓷进入医疗舱。 宋瓷在医疗部的恢复舱里泡了大半天，才勉强恢复了一些元气。 精神力被抽干的感觉实在糟糕，比连肝三天游戏还要命。 她刚被允许离开恢复舱，换上干净的向导制服，就接到了前往渊海战队队长办公室的指令。 不是，真就可着她一个人整啊？！ 虽然是角色设定是女主，但是这剧情时间安排这么紧凑的吗，是不是有的太过分了喂！ 推开那扇刻着深蓝色鲸鱼图腾的金属门，一股冷冽气息扑面而来。 利维坦的办公室宽敞而简洁，除了必要的办公设备和巨大的战术图屏，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哨兵正背对着门口，站在巨大的落地舷窗前，窗外是塔内模拟的浩瀚星海景象。 他脱下了沾血的作战服，换上了深色的战队常服，勾勒出挺拔轮廓，墨色的短发打理得一丝不苟，但那股压迫感丝毫未减。 “利维坦队长。”宋瓷脸上带着三分疲惫三分紧张四分好奇地站定。 别问为什么表情是扇形图，多玩几款乙游你也可以做到切换自如（不是。 利维坦转过身，眼眸平静地看向她：“恢复得如何，宋瓷向导？” “好多了，谢谢队长关心。”宋瓷赶紧回答。 “关于昨天静音室的事件，流程失误已经追责。”利维坦走到办公桌后坐下，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0377的晋升期已平稳度过，塔内高层对你作为B级向导展现出的异常适配性与疏导能力表示关注。” 噔噔咚！ 宋瓷心里苦笑。 她可不想被切片研究啊！ “鉴于你与0377之间存在的特殊精神链接现象，”利维坦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她，仿佛能看穿她锁骨下的印记，“以及你展现出的超越评级的精神力应用潜力，我向白塔指挥部提交了一份特别申请。”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锁定宋瓷，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申请现已获批准。” “宋瓷向导，从即日起，你被临时编入渊海战队，作为随队向导，参与我们下一次的‘深潜’任务。” “什么？！”宋瓷差点以为听错了，指了指自己，“随队向导？！‘深潜’任务，那就是说要离开白塔？” 开什么玩笑！ 她一个昨天才穿越过来·刚学会用精神触丝·本质还是游戏宅的菜鸟向导，要跟着塔内最精锐，执行最危险外勤任务的战队去荒野区甚至污染区？！ 这在干嘛，训练特种兵吗？ 把她一个熊猫妹当日本人整？！ “是的。”利维坦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任务简报稍后会传输到你的终端。你的职责是提供基础的精神屏障维护、战场精神干扰预警，以及在必要时对队员进行紧急精神安抚。” “你主要目标并非战斗，不用太过紧张，宋瓷向导。” “可是，队长，”宋瓷急得语无伦次，“我只是个B级向导，从来没离开过白塔！荒野区…甚至污染区，那里太危险了，我可能——” “危险是常态。”利维坦打断她，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经历过无数生死的平静，“战队存在的意义，就是深入危险。” “你的评级和能力报告我看过，虽然基础薄弱，但昨天你处理0377晋升能量的方式，证明你拥有独特的适配性和精神力韧性。这正是我们战队需要的特质。”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带着一种穿透性：“更重要的是，我需要知道答案，宋瓷向导。” 宋瓷心头一跳：“什么答案？” “关于‘锚点’，以及它为何与我精神图景隐隐产生共鸣。”利维坦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探寻，“白塔内部的环境过于复杂和监控严密，有些问题，只有在外部、在更‘自由’的环境下，才可能找到线索。” 宋瓷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 他果然察觉到了！ 他把她调到自己身边，恐怕根本不是为了什么任务需要，而是为了调查她身上的秘密。 那么，把她带离相对安全的白塔，进入危机四伏的外部世界，是为了更方便地“研究”她？！ 她其实很想大声反驳，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说她只是个倒霉的穿越者。 但看着利维坦那双深不见底的苍蓝色眼睛，她知道任何辩解在昨日的事实和他绝对的意志面前都略显苍白无力。 “这是命令，也是你目前唯一的选择，宋瓷向导。”利维坦靠回椅背，恢复了之前的疏离，“留在塔内，高层对你特殊能力的兴趣只会更大。” “跟着我，至少在任务期间，你是我的队员，受我直接管辖。只要你履行好向导的职责，我保证你的安全。” 他抛出了一个宋瓷无法拒绝的条件。 宋瓷攥紧了拳头，指甲陷入掌心。 她唯一能肯定的是，当时玩游戏时有多喜欢攻略这种高岭之花，现在真遇见了就有多憋屈，很可惜她现在没有游戏退出键了。 没办法了，硬着头皮上。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没错，留在这里，她迟早会被各种研究和盘问淹没；跟着利维坦出去，虽然危险，但至少有机会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且，游戏剧情里的利维坦虽然冷酷，但确实是极其重视规则和队员安全的指挥官——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 ……虽然游戏没说他的底线在哪，究竟是在天花板还是地下室。 但是，管他呢。 “我明白了，队长。”宋瓷的声音带着坚定，“我会做好随队准备。” 利维坦几不可查地点了下头：“很好。” “任务简报和装备清单已发送。你有48小时准备时间。此次任务，请向我证明你的价值，向导。” 第4章 暗哨04 利维坦给出的48小时的DDL时限在宋瓷疯狂恶补荒野生存知识和练习最基础的精神屏障技能中飞逝而过。 她几乎没怎么合眼，靠着恢复舱残留的效力硬撑。 为论文和期末考拼过命的女人绝不认输！ 利维坦没有再找她，但那份无形的压力始终笼罩着她。 出发当日，天还未彻底亮起。 巨大的升降平台发出低沉的轰鸣，载着渊海战队全副武装的成员缓缓下沉，穿过白塔厚重的防护层。 冰冷的金属舱壁外，是塔内模拟的晨曦微光。 当平台最终停稳，沉重的闸门在液压声中向两侧滑开时，一股混合着尘土、铁锈、腐烂植物和某种难以名状气味的凛冽寒风，猛地灌了进来！ 宋瓷裹紧了特制的防护外套，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抬起头，第一次真正看到了塔外的世界。 眼前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荒原。 扭曲的枯树像垂死挣扎的巨人般矗立，远处是连绵起伏的山丘轮廓，天空是铅灰色，低垂的云层仿佛随时会下坠，而后压垮大地。 塔外的世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寂静，只有风声在旷野中呜咽。 这就是荒野区。 与白塔内部洁净、有序、充满科技感的未来世界截然不同，这里充满了破败、原始与危险的气息。 战队的队员们迅速跃出，动作矫健利落，如同融入荒原的猎豹。 他们的精神体或隐或现，带着警惕和肃杀。队长利维坦一马当先地走在最前面，身影在灰暗的背景中如同一座移动的礁石。 “保持队形。精神屏障维持最低警戒阈值，注意精神污染的残留波动。”利维坦的声音通过内部通讯器传来，冷静得惊人。 宋瓷赶紧调动起自己那点可怜的精神力，在身周勉强维持了一层薄薄的淡金色光晕——这就是她的“基础精神屏障维护”。 她紧紧跟在队伍中间，心脏在胸腔里怦怦直跳，新奇和恐惧交织在一起。 这里的一切，都是她从未见过的，远非游戏画面可比。 队伍在沉默中快速行进。 脚下的土地坚硬且布满碎石，偶尔能看到布满锈蚀的金属残骸半埋在土里，像是悼念某个已逝文明的墓碑。 风卷起沙尘，打在防护面罩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宋瓷努力集中精神，感知着周围的精神波动，如同利维坦要求的那样，试图提前预警可能的精神污染源。 几个小时后，荒原的景象开始发生变化。 扭曲的枯树变得更加稀少，地面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紫色，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腥甜气息变得浓重起来。 远处的地平线上，隐约可见一片被扭曲光线笼罩的区域，那里的天空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斑斓色泽。 “前方即将进入第九污染区外围警戒线。”通讯器里传来副队长的声音，“全员提高警惕，精神屏障强度提升至第二等级。” “呼叫向导，重复，呼叫向导。请注意感知污染源的方位波动。” 宋瓷的心瞬间提起。 污染区！ 游戏里死亡率最高的地图之一。 这里充斥着狂暴混乱的精神污染源，被污染扭曲的怪物，以及各种物理规则都可能失效的特定高危区域！ 她拍了拍脸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将全部精神力都集中在感知上。 精神触丝如同最紧密的探测针，小心翼翼地向外延伸。 混乱狂躁而充满恶意的精神碎片如潮水般冲击着她的屏障，让她脸色微微发白。 就在队伍小心翼翼地踏入那片光线扭曲的地带边缘时，一股极其尖锐剧烈冲击波，毫无征兆地从污染区深处猛地爆发出来，飞快抵达队伍的所在之处！ “唔！”几个精神力稍稍偏弱的队员闷哼一声，精神屏障开始剧烈波动。 宋瓷更是感觉大脑如同被重锤狠狠砸中，眼前一黑，淡金色屏障瞬间变得摇摇欲坠，不仅如此，剧痛和强烈的恶心感席卷而来！ “核心污染源爆发。重复，核心污染源爆发。” “是污染区的精神冲击，屏障稳住。”利维坦的厉喝声在通讯器炸响，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与此同时，宋瓷在剧痛和混乱中，感知到了一个极其庞大混乱，却又隐隐带着一丝无法形容的令她灵魂都为之悸动的存在，正在污染区的最深处苏醒。 更让她毛骨悚然的是，在那混乱核心的深处，她似乎再次“看”到了一个巨大且模糊的，散发着冰冷白光的……瓷片印记？ 等等—— 第九污染区。 想起来了，这下终于想起来了。 宋瓷：感觉自己有点凉凉的，一摸原来是死了。 这里原本按照主线剧情是没事的，但是顶不住制作组后来追加了DLC啊！在第二部DLC中，第九污染区的地图开放，随之而来的是一位新的男主。 当时宋瓷花了198买的DLC，显而易见，现在给自己挖了个惊天巨坑！ 因为…新男主不是传统哨兵，他是黑暗哨兵啊！ 黑暗哨兵不需要向导，但是现在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印记怎么又出现了？！ 源自污染区核心的精神冲击波尚未完全平息，空气中残留的恶意如同粘稠的沥青，令人窒息。 渊海队员们强忍头痛和精神屏障的剧烈震荡，迅速结成了防御阵型，精神体被放出，紧跟在主人身边不安地低吼，警惕地望向冲击波袭来的方向。 那便是污染区的核心。 “污染源活性急剧升高，有东西在高速接近！”副队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通讯器里面传递着令人心悸的信息。 话音未落，前方的空间骤然扭曲。 不是物理上的震动，而是光线和景象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荡漾后破碎。 一个身影从那片扭曲的水面中硬生生地挤了出来，伴随着空间被撕裂的刺耳尖啸。 他悬浮在离地数米的空中，背后展开的并非柔软的羽翼，而是六片巨大坚硬、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洁白翅膀。 ……除了羽毛的硬度以外，简直像是西方神话中的大天使。 那坚硬的羽毛更像是某种异化的昆虫甲壳或锋利的刀片组合而成，边缘锐利得能割裂空气。 每一片羽毛都如同精钢锻造，随着他的呼吸微微开合，发出金属摩擦般的细微嗡鸣。 要说哪里比较符合黑暗哨兵这个名号，那就是他那纯洁无瑕的周身竟然笼罩着一层不祥的暗紫色光晕，与污染区的背景几乎融为一体。 “乌列尔。” 利维坦低沉地念出了这个名字，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宋瓷心头一凛，这个名字在DLC的先遣资料片里如雷贯耳，它代表着第九污染区的终极噩梦——因为这是一位被污染彻底异化的黑暗哨兵。 乌列尔的脸庞依稀能辨认出曾经的俊美轮廓，但此刻却被一种非人感所覆盖。 他的双眼几乎没有焦点，瞳孔深处仿佛燃烧着混乱的火焰。 乌列尔的精神状态如同风暴中的漩涡，充满了毁灭一切的冲动，没有丝毫理性可言。 强大而令人窒息的黑暗哨兵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狠狠冲击着每一个人的精神屏障。 宋瓷那层薄薄的金光几乎快要濒临破碎，她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脑袋中强烈的眩晕感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乌列尔悬浮在那里，混乱的精神力场如同无数根毒针，刺探着周围的一切。 然后，他那双没有焦点的银色眼眸，毫无征兆地精准锁定了被护在队伍中间的宋瓷。 “向导，”一个扭曲得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声音从他喉咙里挤出来，充满了毫无理由的憎恶与杀意，“……杀！”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的瞬间，乌列尔的身影已不在原地。 他的速度快到超越了视觉极限，身后六片羽翼猛地一振，空气爆发出厉啸。 黑暗哨兵化作一道白色闪电，目标直指宋瓷！ 纯粹的杀意冰冷刺骨，瞬间冻结了宋瓷的血液，她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为她带来的死亡的身影在瞳孔中急速放大。 “拦住他。”利维坦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 渊海战队的反应堪称教科书级别。 两名离宋瓷最近的哨兵队员，他们的精神体——一头巨熊和一只雷隼——毫不犹豫地迎着乌列尔扑了上去。 同时数道凝聚了强大精神力的能量光束从不同角度射向乌列尔，试图封锁他的路径。 然而，黑暗哨兵的恐怖远超想象。 乌列尔甚至没有做出闪避的动作。 他周身那层光晕猛地暴涨，如同一个坚不可摧的力场护盾。 精神能量光束撞击在上面，如同泥牛入海，仅仅激起一圈涟漪便消失无踪。 面对扑来的精神体，他背后的羽翼如同活物般骤然挥动！ “锵！”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炸响，巨熊的爪子重重拍在羽翼上，火星四溅，竟只在金属表面留下几道浅浅的白痕。 而那锋利的羽翼边缘划过雷隼，后者发出凄厉的悲鸣，由精神力构成的身体瞬间被斩开一道巨大的豁口，光芒黯淡地倒飞出去，连带着其主人也脸色一白，唇边溢出鲜血。 乌列尔的速度几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眼睛盯着宋瓷，距离瞬间拉近。 他朝着宋瓷脆弱的咽喉处狠狠攻来，宋瓷几乎能清晰地看到他手上银色的无机质银纹——类似于伽蓝脸上的黑色纹路。 死亡的气息，从未如此贴近！ 第5章 暗哨05 在这种连宋瓷甚至都想闭眼来试试能不能死遁回蓝星的时候，一道更庞大的暗影瞬间挡在了宋瓷身前！ 毫无疑问，是利维坦！ 他悍然迎向那致命的攻击，他周身凝聚出深海般厚重的蓝色精神能量，一只巨大的虚影在他身前凝聚成型——那是他的精神体，蓝鲸。 “轰！！！” 暗紫色的能量与深蓝色的精神力猛烈碰撞。 没有声音，只有因为纯粹的能量对轰产生的冲击波呈环形骤然扩散。 地面以两人为中心寸寸龟裂，就连离得近的队员也被这股冲击波狠狠掀飞出去——还好被副队长救了一手，不然估计得伤上加伤。 宋瓷也被震得连连后退，喉咙腥甜。 ……妈呀，不会是吐血了吧？！ 她捂住嘴，简直欲哭无泪。 风暴的中心，利维坦闷哼一声，脚下的地面深深凹陷。 他竟然真的抵住了乌列尔那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攻势，手臂上的肌肉贲张，额头青筋暴起。 不愧是渊海战队的队长，宋瓷在内心变扭地对他做出夸奖。 利维坦那双锐利的眼睛紧锁着近在咫尺的乌列尔，艰难发出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力量：“乌列尔，清醒过来！” 乌列尔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嘶吼，像是作为回应，又像是在挑衅，他眼中的银色光芒疯狂跳动，似乎被利维坦的强硬阻拦彻底激怒。 六片巨大的羽翼展开，又高高扬起，每一根羽毛都闪烁着致命的寒光。 宋瓷在吐了一滩血后真顶不住了，只觉得头晕眼花，干脆坐在地，捂着胸口看着前方那两个如同神话生物般对抗的身影。 就在乌列尔六片巨翼即将撕裂空间对利维坦发动更恐怖一击的时候。 “！”宋瓷猛地捂住胸口。 她察觉到了不对劲，似乎刚才那滩血不是结束。 一股熟悉的感觉从她灵魂深处蔓延，并非源自恐惧，而是她先前“看”到的那个冰冷模糊的瓷片印记。 它在疯狂震颤，而宋瓷的精神海也与眼前这个差不多杀疯了的乌列尔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共鸣。 这共鸣并非简单的安抚，而更像是钥匙，强行插入了一个濒临爆炸的锁芯。 宋瓷精神力的波动，不受控地扩散开来。 这波动微弱如残烛，却精准无比地穿透了乌列尔那狂暴的精神力场，直刺他混乱不堪的精神海核心。 “呃——” 乌列尔的动作骤然僵住。 他眼中的冰冷银芒疯狂闪烁，紧紧抱着头，身体在空中剧烈地挣扎翻滚，坚硬的羽翼失去控制地胡乱拍打。 黑暗哨兵体内那股毁灭性的能量在左冲右突，眼看就要彻底失控爆炸！ “宋瓷！”利维坦瞬间察觉到异状，惊疑不定地看向同样一脸懵逼，甚至嘴角还带血的纤细向导。 他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但这绝对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宋瓷自己也懵了。 她只是觉得胸口剧痛，那该死的印记像烧红的烙铁一样烫，然后……就这样了？ 看着在空中痛苦翻滚的白色身影，一种荒谬又强烈的直觉驱使着她。 ——趁现在！ 她甚至来不及思考后果，几乎是凭着本能，将残存的所有精神力、连同那份诡异的印记共鸣，孤注一掷地推了出去。 不再是攻击，而是尝试去梳理乌列尔精神海中的混乱漩涡。 这简直无异于赤手空拳去rua一只炸毛的发疯钢铁刺猬。 “噗！”宋瓷眼前彻底一黑，鲜血再次从口中涌出，感觉自己的精神世界像是被尖刀贯穿，甚至搅动。 剧痛让她下意识蜷缩起来，精神海也在崩溃的边缘摇摇欲坠。 她的精神力太弱了，在白塔正规培训出身的向导眼中，这根本是自杀行为。 但，谁让她是个半路出家的野生向导呢？ 然而，奇迹发生了。 就在宋瓷的精神触丝即将被乌列尔混乱的精神力彻底吞没的刹那，漩涡深处，似乎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渴求？ 如果要宋瓷形容的话，就如同在无尽黑暗中沉沦的溺水者，终于抓住了一根稻草。 乌列尔翻滚的动作猛地一顿！ 他眼中银色焰火如同潮水般褪去，最终化为一片澄澈，再睁眼，他眼中只有茫然，而那双无机质的瞳，也变成了……呃，浅金色？ 宋瓷眨眨眼，怀疑自己看错了。 坏了，真没看错，是浅金色。 原本笼罩乌列尔周身的暗紫色光晕，如同被净化般，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六片巨大的纯白羽翼，温顺地收拢在他身后，如同巨大的披风垂落，不再展现出任何攻击性。 他悬浮在空中，低头，那双新生的浅金色眼眸，带着一种近乎圣洁的迷茫，安静而专注地看向几乎要瘫在地上的狼狈不堪的向导。 空气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这瞬间逆转的诡异局势。 乌列尔羽翼微动，轻巧落地，步伐有些小心翼翼，仿佛还不习惯这具身体。 他无视了周围如临大敌的渊海队员和利维坦警惕的目光，径直走向宋瓷。 高大的身影在宋瓷面前投下一片阴影。 然后，在宋瓷惊恐又带着点好奇的目光中，这位几秒钟前还欲置她于死地的大天使（姑且这么叫他吧），单膝跪了下来。 他伸出手——那只原本布满银色无机质纹路的手，不过此刻已经恢复正常了——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轻柔，小心翼翼地拂去宋瓷唇边的血迹。 乌列尔的动作笨拙而生涩，仿佛怕碰碎一件稀世珍宝。 浅金色的眼眸里盛满了毫不掩饰的关切与奇异的依赖。 “向导，”他的声音不再扭曲刺耳，而是变得如月光般温和，带着纯净感，像雪山之巅融化的清泉，“很痛吗？” 宋瓷：“……” 傻孩子，这种伤能不痛吗？ 不对、桥豆麻袋，现在的关键是这个吗？！ 她大脑宕机，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不是哥们，你这画风转变也太快了吧？ 刚才还要杀我，现在这眼神，简直像只做错了事担心主人责怪的大狗狗？ 还是六翼大天使·圣洁版大狗狗！ 这谁能想到啊！道德在哪里，素质在哪里，老公的绝美CG图又在哪里？！ 天哪，要知道宋瓷对这种人设几乎是无法抗拒的！ 利维坦紧盯着乌列尔，身体依然紧绷，蓝鲸的虚影并未散去。 他沉声警告：“乌列尔，离她远点。” 乌列尔仿佛没听见利维坦的话，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宋瓷身上。 他固执地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宋瓷，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再次轻声问：“回去，白塔？我和你…一起。” 他的语气带着不确定的询问，眼神却透着不容拒绝的执拗，仿佛宋瓷就是他的锚点，是他唯一的方向。 宋瓷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美得山崩地裂却写满懵懂依赖的脸，感受着他指尖残留的触感和小心翼翼的温柔，强烈的荒谬感和难以言喻的悸动交织在一起，让她脸颊莫名有点发烫。 不好，对方发动了美男攻势！ “队…队长？”宋瓷虚弱地看向利维坦，眼神里充满了求助和“这情况我搞不定啊队长你快想想办法！”的呐喊。 利维坦眉头紧锁，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 乌列尔的状态极不稳定，但他身上的污染确实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理解的温顺。 而宋瓷刚才的举动和结果，更是充满了谜团。 “队长，发现目标物资点信号！在前方大约二十公里处。信号源附近有中度污染残留，需要向导协助清理。”副队长的声音适时从通讯器传来，打破了僵局。 利维坦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断：物资是此行的关键目标，不能放弃。 他看向依旧跪在宋瓷面前像个守护天使般的乌列尔，又看了看一脸生无可恋的宋瓷，沉声道：“乌列尔，你可以跟着我们。”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但是，禁止任何攻击行为。保持距离，听从指挥。宋瓷，”他转向女孩，“你和我一起，负责看着他。” “其他人，保持警戒，目标物资点。开始行动！” 渊海队员们面面相觑，但还是迅速执行命令。 队伍再次动身，气氛却变得无比诡异。 宋瓷被利维坦搀扶着勉强站起来，感觉自己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精神力透支和失血的眩晕感阵阵袭来。 她刚走两步，一个高大的白色身影就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保持着半步的距离。 乌列尔微微低着头，浅金色的眼眸始终落在她身上，那专注的目光几乎让她后背发毛。 “你能不能别老盯着我？”宋瓷忍不住转身，小声反抗。 乌列尔脚步微顿，长长的白色睫毛颤了颤，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无措和委屈，但还是听话地移开了视线几秒，很快又忍不住偷偷瞟回来。 那模样，像极了一个害怕被主人抛弃又忍不住想确认主人还在身边的大型忠犬。 宋瓷：“……” 救命，这诡异的人夫感！ 这圣洁天使外表下的黏人属性！ 这强烈的反差萌！ 她在内心疯狂吐槽：制作组你们家里真是要请高人了，DLC里也从来没提过黑暗哨兵还有这种画风啊！ 前往物资点的路上，乌列尔安静得像个影子，却又存在感十足。 他不动声色地走在宋瓷的上风处，替她挡去凛冽寒风；当宋瓷因为虚弱踉跄时，他的手会及时地轻扶一下她的胳膊，一触即离，快得像错觉。 利维坦将一切尽收眼底，眉头锁得更紧。 乌列尔的“温顺”下隐藏着不可预测的巨大威胁，而宋瓷与这个危险源之间那种诡异的联系，更让他感到深深的不安。 他只能加快脚步，想要尽快找到物资，然后带着这个巨大的“惊喜”（惊吓）返回白塔，把这个麻烦快速转手。 然而，渊海战队的这趟任务，注定是无法平静。 第6章 暗哨06 一天之后，污染区内的一处安全屋据点。 气氛十分沉重，临时加固的安全屋内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味和挥之不去的血腥气。 昏暗的灯光下，渊海战队的队员们或坐或靠，沉默地处理着伤口，补充着能量棒，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激战后的疲惫和凝重。 几个小时的遭遇战远比预想的惨烈。 物资点的信号是个精心设计的陷阱，盘踞在那里的不是普通的畸变体，而是数只被乌列尔先前狂暴精神力吸引而来的狡诈的中高危畸变体。 它们潜伏在扭曲的空间褶皱中，发动了致命的突袭。 利维坦作为队长，为了保护被集火的队员，硬生生用精神屏障扛下了一次腐蚀性能量冲击。 代价是左肩到胸口一片狰狞的灼伤，深可见骨。 更糟糕的是，这次的腐蚀性能量似乎带着强烈的精神污染，直接冲击了他的精神核心。 利维坦靠坐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脸色惨白如纸，墨色的短发已经被冷汗浸透，一缕缕贴在额角。 深色的作战服被剪开，露出肩胸处覆盖着特殊凝胶绷带的狰狞伤口。 他紧闭着双眼，薄唇抿成一条苍白直线，虽然极力压抑着痛苦的喘息，但每一次细微的呼吸都会牵动身体上紧绷的肌肉，这使得他的额角青筋微微跳动。 仪器屏幕上的精神力波动曲线如同失控的心电图，剧烈地上下翻腾，闪烁着刺目的红光。 “队长体内的污染能量正在反噬。”副队长声音嘶哑，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虑，“必须立刻进行精神疏导！否则……” 否则，后果自然是不堪设想。 轻则精神图景永久受损，沦为废人；重则被污染彻底吞噬，有望成为下一个乌列尔，为剧情添乱出一份力。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宋瓷身上。 她正抱着膝盖蜷缩着，脸色同样苍白，之前强行净化乌列尔和后续在战斗中的消耗让她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 感受到目光，宋瓷慢半拍地抬起头，压下身体的疲惫和内心的忐忑，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脚步有些虚浮，乌列尔下意识想伸手搀扶，却被她轻轻摇头阻止了。 哈哈，谁让本人是命苦的女主呢。 看姐整不死，你还真往死里整啊！这次精神疏导后要是还不让人提升精神力等级，干脆直接开摆算了！ 宋瓷在内心竖起了中指。 “我来试试。”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安全屋内。 副队长立刻让开位置，眼中带着恳求，还有一丝怀疑。 一个精神力已经被大量消耗的B级向导，真的能处理S级哨兵濒临崩溃的精神图景吗？ 宋瓷压下身体的疲惫和内心的忐忑，在利维坦面前蹲下。离得近了，更能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的混乱而危险的精神波动。 “队长？”她轻声唤道，声音带着试探。 利维坦的眼睫剧烈地颤动，艰难地掀开一条缝隙。 他看清是宋瓷，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气音，像是确认，又像是痛苦的呻吟。 他试图凝聚一丝清明，但下一秒又被更猛烈的痛楚淹没，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了一下，冷汗顺着下颌线滑落。 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糟。 宋瓷不在犹豫，她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捧住他冰冷汗湿的脸颊，强迫他看向自己，而利维坦没有显露出反抗的意图。 精神触丝从她掌心溢出，探向他混乱的精神图景边缘。 “呜——” 一声低沉悠长，来自亘古海洋深处的鲸鸣在精神层面回荡。 巨大的半透明深蓝色虚影在利维坦身后倏然凝聚成形。 它庞大的身躯几乎填满了安全屋的整个空间，流畅的线条在昏暗光线下闪烁着幽蓝的光泽。 与主人冰冷克制截然相反，此刻的蓝鲸显得异常躁动不安。 它巨大的尾鳍焦躁地拍打着无形的海水，搅动着室内的精神能量，发出沉闷的轰鸣。 那双眼睛蒙着痛苦的阴翳，盯着宋瓷。 它庞大的头颅低垂下来，带着些祈求姿态，固执地凑近了向导。 利维坦磅礴的精神图景也如同深海暗流，带着强大的吸力，紧紧缠绕住宋瓷探出的精神触丝。 一股源自深海物种的天生的吸附感传来，她的精神触丝仿佛被无数柔韧而冰凉的海草轻柔地卷住，然后拖曳，身不由己地被拉向那头化为蓝鲸的精神体。 那是哨兵的本能，带着全然交付的信任。 “呜——”又是一声悠长的、带着委屈和催促的鲸鸣。 蓝鲸巨大的头部几乎贴到宋瓷身上，光滑的皮肤无意识地蹭过她的手臂和肩膀，带来冰凉的战栗和难以言喻的亲密感。 就在这时，一直极力忍耐的利维坦身体猛地一颤！ 仿佛被精神体那毫无保留的渴求所牵引，又或是因为极致的痛苦在向导精神力靠近时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他原本搭在膝盖上指节泛白的手突然抬起，带着近乎失控的力道，猛地握住了宋瓷捧着他脸颊的一只手腕。 “啊！”宋瓷猝不及防，低呼出声。 他的手心滚烫而有力，指腹带着薄茧，紧紧箍着她的腕骨，传递着极力压抑却濒临溃堤的痛苦，以及某种更原始的依赖。 这突如其来的身体接触让她心神剧震，精神触丝都随之波动了一下。 蓝鲸似乎感应到利维坦这稍显僭越的接触，发出一声更愉悦的低鸣，巨大的头颅得寸进尺地蹭着宋瓷的颈窝。 冰凉光滑的触感混合着深海的气息，几乎将她半边身子都笼罩在它庞大的虚影之下。 那股吸附感更强了，如同深海暗潮，要将她整个灵魂都拖入那片亟待疏导的海域。 宋瓷忍着腕骨的微痛，努力维持着精神力的输送，引导着精神力继续净化蓝鲸核心处的污染能量。 蓝鲸发出舒适的鸣叫，庞大的身躯彻底放松。 而利维坦攥着她手腕的手，力道似乎也松了一丝，但那滚烫的掌心依旧牢牢贴着她的皮肤，指腹无意识地在她腕内侧敏感的肌肤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这细微的动作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眷恋。 随着疏导的深入，蓝鲸的舒适感如同潮汐般反馈回利维坦的感官。 他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急促的呼吸变得平缓悠长。 脸上原本痛苦的神色褪去大半，但身体深处那种对温暖源头的渴望，却在精神体彻底放松后被无限放大。 就在宋瓷的精神力随着蓝鲸的引导，深入那片广袤的深海图景最深处，触碰到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瓷片印记时，利维坦的身体再次剧烈一震！ 这一次，不再是因为痛苦，而是某种被彻底唤醒的本能回响。 那双深海般的眼眸猛地睁开，瞳孔中褪去混沌，凝聚起锐利的光，带着惊愕和难以言喻的震颤，锁定了近在咫尺的宋瓷。 与此同时，他攥着她手腕的手猛地用力一拉！ “喂！”宋瓷惊呼一声，身体完全失去了平衡，猝不及防地向前扑倒。 她没有撞上冰冷的金属墙壁，而是落入了一个滚烫的怀抱——利维坦不知何时张开了手臂，将她整个人紧紧地圈进了怀里。 复杂的气息瞬间将宋瓷完全包裹。 她脸颊被迫贴上他覆盖着绷带的胸膛，隔着薄薄的衣物，甚至能清晰地听到他胸腔里心脏的搏动。 “队长？！”宋瓷有点懵，大脑空白，尝试挣扎着想从他怀里退开，“等一下，你伤口没事吧？我是不是碰到了！” 而且，话说回来，这突如其来的过分亲密接触远远超出了精神疏导的范畴。 这、这这、这对吗？ 啊？ 谁家好哨兵把向导抱怀里啊！ “别动。”利维坦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近乎脆弱的疲惫感。 他受伤的手臂环过她的后背，以一种强硬的又禁锢的姿态，将她更紧地按在自己怀中。 另一只没受伤的手，则近乎本能地抚上了她的后脑，宽大的手掌带着灼人的温度，将她的侧脸更密实地压向自己的颈窝，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汲取她身上那份能抚平深海风暴的温暖和安定。 宋瓷：不能呼吸.jpg 蓝鲸发出一声高兴到极致的悠长鸣叫，庞大的虚影如同温暖的毯子，将相拥的两人彻底笼罩。 无形的精神丝线温柔地缠绕着他们，冰凉光滑的吻部亲昵地蹭着宋瓷露在外面的耳廓和发顶，又蹭蹭利维坦紧绷的下颌线，仿佛在庆祝这场拥抱。 深海巨兽的依赖与哨兵强硬又隐忍的怀抱，对于宋瓷来说，只能说是“甜蜜的负担”。 宋瓷被困在这滚烫怀抱与冰凉虚影之间，半点动弹不得。 简直幻视开局伽蓝和她在静音室的场景，对了，说到伽蓝，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利维坦的呼吸喷洒在她的发顶和耳廓，每一次心跳的震动都透过相贴的胸膛传递过来，敲打着她的神经。 她能感觉到他的手臂肌肉在微微颤抖，属于深海的气息掺杂着他皮肤上的滚烫温度，混合成一种极其复杂的场域，将她密不透风地笼罩了。 安全屋内陷入诡异的平静。 队员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角落这匪夷所思的一幕，他们那冷硬如铁的队长，此刻竟将一个纤弱的向导紧紧箍在怀里，而那头深海霸主蓝鲸，也像只撒娇的巨型宠物般缠绕着两人。 ……这画面带来的震撼，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队员：总感觉自己成为了什么剧情的一环，这对吗？ 乌列尔蹲在另一个角落，歪着头，浅金色的眼眸里充满了困惑和一丝委屈。 他盯着那两个相拥的身影，又看看自己空落落的双手，仿佛不明白为什么向导被别人抢走了。 不过，利维坦毕竟是S级的哨兵。 宋瓷的精神力此时就像被彻底抽干的枯井，拼尽全力安抚了蓝鲸之后，她眼前最后记住的景象，是利维坦那双骤然紧缩的苍蓝色眼眸，以及蓝鲸好奇凑近的巨大头颅。 简直是超级萌物——这是她的最后想法。 下一秒，黑暗彻底吞噬了她。 第7章 暗哨07 就在宋瓷晕过去的那一刻。 “宋瓷！” “向导！” 利维坦罕见的惊呼和乌列尔的急促呼唤同时在安全屋内响起。 宋瓷的身体向前倒去，被眼疾手快的利维坦用未受伤的手臂快速揽住了，这使得她到底没有跌倒在地上。 蓝鲸抖抖身体，发出担忧的低鸣，庞大身躯下意识想将宋瓷包裹，却又怕压到她，只能焦躁地在狭小的空间里来回游动，烦躁地摆动尾鳍。 乌列尔的身影瞬间出现在利维坦面前，眼眸里是毫不掩饰的惊慌和急切。 他伸出手，目标明确地探向宋瓷：“把她给我！” “退后，乌列尔。” 利维坦抱着宋瓷的手臂收紧，身体微微侧转，是一种保护的姿态，同时目光迎向乌列尔，“她现在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你的干扰。” “我能让她不痛！”乌列尔固执地反驳，语气带着笃定。 乌列尔锁定了宋瓷苍白的脸，看到她额角冷汗和紧蹙眉头的时候，眼神里的焦灼几乎要化为实质。 他无视了利维坦的警告，手指继续向前探，指尖飞快凝起一层极其柔和纯净的微光——那是他的本源天赋，治疗。 “乌列尔！”利维坦的声音陡然拔高，他看着黑暗哨兵指尖的柔光，仿佛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 他无法保证黑暗哨兵对于宋瓷来说是否无害，因为白塔的原则是“禁止S级以下的向导靠近黑暗哨兵。” 换而言之，不论是何种等级的黑暗哨兵，靠近宋瓷这个B级向导都存在危险性。 利维坦身为宋瓷暂时的队长，必须对她的安全做出保证。 精神力猛地扩散，蓝鲸感受到了主人的意志游弋过来，发出一声警告性的长鸣，巨大的头颅转向乌列尔，强硬地阻隔在乌列尔与宋瓷之间。 乌列尔的指尖在距离宋瓷手臂几厘米处硬生生顿住，浅金色瞳孔微微颤动，里面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愤怒。 他背后的六片巨大羽翼猛地张开，散发出圣洁光辉，坚定地抵抗着利维坦。 其余人等大气都不敢喘，只能暗自保持戒备姿态。 一边是重伤却依旧如同恶龙般守护着怀中向导的队长，深海巨鲸忠诚地盘踞在主人身后；另一边是圣光萦绕的六翼天使，固执地想要靠近他认定的向导。 “她是我的向导。”乌列尔的声音隐隐带着一种执拗。 他羽翼轻动，向前逼近一步，光芒更盛，试图冲破蓝鲸的阻隔。 “……”利维坦的唇色因为失血不再红润，但他抱着宋瓷的手臂依旧稳如磐石，“她是白塔登记在册的B级向导，隶属渊海战队临时编制，与你无关。收起你的妄想，黑暗哨兵，否则我会将你视作对白塔向导的威胁。” 乌列尔似乎无法理解类似于“登记在册”或是“隶属”这些复杂的概念，他只单纯认定了宋瓷身上的熟悉气息，以及那让他感觉很舒服的精神力。 金眸里占有欲浓烈，“你让她痛苦，把她给我！”他再次伸手，并且有理有据。 “呜—！” 蓝鲸发出长鸣，庞大的身躯微微前倾，跃跃欲试地准备创向乌列尔——很显然它把他当做敌人了。 并且准备把他创出安全屋。 ……虽然它可能做不到。 利维坦半步不退，显然无法在这件事上做出让步。 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时候，一声微弱的呻吟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冷水，瞬间打破了安全屋内的僵局。 宋瓷纤长的睫毛剧烈地颤动了几下，终于在哨兵的臂弯中掀开了眼皮。 意识如同沉船般艰难地浮出水面，头依旧有些昏昏沉沉，同时虚弱到感觉自己身体被掏空。 她模糊的视线聚焦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利维坦紧绷的下颌和绝美侧脸。 帅哥你这都帅成啥了这。 宋瓷内心belike：制作组你听好了，我愿意为这张脸出到这个价（伸出手掌）（比划） 她猛然睁大双眼，意识还没清醒，抬手就掐上利维坦的脸颊，语气是肉眼可见的兴奋：“卧槽，这侧脸更是帅得没边，老婆我可以为你再花五位数！！！” 紧接着，她感受到了一道炽热视线。 等等——！ 妈呀这不是梦！ 操，死脑子快想啊，发生什么事了？！ “……？”利维坦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声音从耳边划过了，没太听清。他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她咽了咽口水，艰难转头，对上了乌列尔的金眸。 里面翻涌着的愤怒和占有欲在看到她的瞬间，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只剩下纯粹的高兴和依赖。 宋瓷：一觉睡醒到天堂了，怎么睁眼就看见天使了…补药啊我不要上天堂，天堂没有财神爷啊！ “向导，你醒了！”乌列尔恢复了柔和，他完全无视了挡在中间的利维坦，急切地靠近，“还有哪里痛吗？我可以帮你。” 背后的羽翼甚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散发出温暖的光芒，试图驱散宋瓷身上的虚弱感。 然而，他刚说完，利维坦就好像棒打鸳鸯的大爹，冷酷无情的声音在宋瓷头顶响起：“宋瓷向导透支严重，需要静养。无关人员禁止打扰。” 他刻意强调了“无关人员”这四个字，淡淡的尴尬感在这一方角落凝聚。 宋瓷：“……” 她的大脑还处于半宕机状态，但身体的本能已经感受到了这弥漫在安全屋内的诡异氛围。 左边是眼神能冻死人的高岭之花，右边是男妈妈圣光大天使，而她，就是那不幸被夹在水火之中的小倒霉蛋。 当她是冰火两仪草吗可以自适应温度？！ 荒谬！ 宋瓷在心底振振有词（骂骂咧咧）。 乌列尔虽然不懂世事，但利维坦的针对他还是感受得到的。被无关人员四个字刺得眼神一暗。 利维坦微微低头，看向臂弯中显然还没完全清醒的宋瓷，声音刻意放缓，却带着一种她能感受到的引导，“告诉他，你需要休息，不希望被打扰。对吗？” 宋瓷：“！！！” 救命！ 这就是传说中的引导型吗，这语气她完全没法抵抗啊！ 但是帅哥你是不是有点崩人设了，喂！ 她能感觉到乌列尔瞬间黯淡下去的受伤眼神，也能感受到头顶利维坦那半诱哄半命令目光。 A、拒绝利维坦 咳，拼尽全力无法拒绝年上爹地这一款。 B、顺着利维坦的话说 乌列尔委屈巴巴的眼神会让她负罪感爆棚。 怎么办，让老婆伤心这种事情她做不到…… 几乎安全屋内所有目光都落在了向导身上，等着这位风暴中心做出她的决定。 宋瓷张了张嘴，感觉自己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她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内心的小人已经泪流满面地开始疯狂挠墙。 “不好意思了各位，”宋瓷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声音虚弱却异常清晰，“让所有人不开心的事情…我顺手就做了！”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拼了！ 话音未落，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她不知哪来的勇气，猛地抬手，不是推拒，而是一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另一只手精准地捂住了朝外侧的耳朵。 “啊！头好晕。啊！耳鸣了。天哪，我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了！”宋瓷身体一软，整个人彻底晕了过去，脑袋还非常巧合地往利维坦怀里更深地埋了埋，只留下一个逃避现实的背影给乌列尔。 动作行云流水，演技极其浮夸。 但胜在态度坚决。 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 利维坦：“……” 乌列尔：“……” 诡异的安静。 利维坦低头看着怀里这个鸵鸟状的向导，额角似乎有根青筋跳了跳。 他当然看出宋瓷是装的，但这种近乎无赖的逃避方式他还真没见过，眸子里掠过一丝无语情绪。 乌列尔更是直接愣住了，眼眸里充满了无措。向导怎么了？为什么突然看不见也听不见了？是因为他吗？ 巨大的失落和担忧瞬间取代了之前的情绪。 蓝鲸似乎也懵了，巨大的脑袋歪了歪，发出一声短促而疑惑的“呜诶？”。 副队长诺亚嘴角抽搐了一下，强忍着没笑出声，赶紧上前一步打圆场：“队长，宋瓷向导看来是真的透支严重，需要绝对安静的环境休息。要不将她送进休息室？” “乌列尔阁下，请先让向导小姐休息吧，等她恢复了再说。” 利维坦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翻腾的情绪，再睁眼时已恢复了惯常的冷静。 他收紧手臂：“副队，安排警戒轮休。医疗兵士给我一支深层舒缓剂。乌列尔，退到安全距离外，保持安静。” 乌列尔看着宋瓷紧闭双眼蜷缩在利维坦怀里的样子，默默地收回了手，听话地向后退了几步，靠着冰冷的墙壁坐下，巨大的羽翼温顺地收拢在身后。 只是他的目光依旧牢牢地依赖在宋瓷身上。 原本一触即发的修罗场，就这样被宋瓷拼尽全力强行按下暂停键。 原本打游戏时只需要按一下鼠标的场面，真身上阵演绎…还真是让人脚趾抓地啊！ 第8章 暗哨08 宋瓷这一“晕”，就真的在深度舒缓剂的作用下沉睡了半天。 当她再次醒来时，安全屋内光线依旧昏暗，但气氛已经缓和了许多。 队员们轮番警戒休息，利维坦也靠着墙壁闭目养神，胸口的伤处重新处理过，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精神力的波动已经稳定下来。 蓝鲸已经不再显露身影了，想来应该是被主人收回了精神图景内。 乌列尔坐在离她最远的角落，抱着膝盖，巨大的羽翼将自己包裹了大半，像个被罚坐的大型玩偶，隔着昏暗的光线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这边。 发现她睁眼时，眼神瞬间亮了起来，但似乎想起利维坦的命令，又克制地没有立刻起身。 宋瓷感觉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 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疲惫一扫而空，更奇妙的是，她感觉到自己的精神世界变得前所未有的广阔和凝实。 之前疏导利维坦和乌列尔时那种被掏空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充盈的力量感，她的精神力触丝变得更加坚韧且灵敏，而且令她惊喜的是，自己的感知范围也大大扩展了。 她下意识地内视自己的精神图景，那片原本不大的区域，此刻扩展了许多。 真的突破了。 从B级晋升到了A级！ 在经历了几次极限的精神力压榨之后，突破对于拿到女主身份设定的她来说简直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宋瓷内心狂喜，但面上不动声色。 她坐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感觉自己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醒了？”利维坦不知何时也睁开了眼，目光扫过她，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精神力的变化，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并未多言。 “感觉如何？” “当然是感觉好多了，队长。”宋瓷声音清亮，带着掩饰不住的活力，“感觉能一拳打死一头污染畸变体！” “……”利维坦几不可查地挑了挑眉，显然对她这种精力过剩的比喻不太感冒。 “很好。准备一下，半小时后出发，目标下一个物资点。” “是！”宋瓷响亮地回答。 窝在角落里的乌列尔见她精神饱满，终于忍不住站起身，小心翼翼地靠近，轻声问：“向导，没事了？” 他背后的羽翼微张，散发出阵阵柔和的光芒，试图再次驱散她可能残留的不适。 宋瓷看着他那双写满担忧的金眸，心软了一下，笑着摇摇头：“我没事啦，谢谢你乌列尔。” 乌列尔立刻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如同冰雪初融，圣洁又耀眼。 “嘶—”宋瓷咂了咂舌，感觉精神受到了洗礼。 怎么会有人天生长成这样，还是黑暗哨兵，天哪！就算是乙游…好吧，制作组你赢了，我允许你从我兜里掏钱。 利维坦移开视线，站起身，开始部署任务：“诺亚，你带A组前方探路，注意规避高危区域。玛维，带领B组居中策应，随时准备支援。” “宋瓷，”他看向精神焕发的小向导，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你跟我，还有乌列尔，负责断后和警戒污染。” “乌列尔，你的任务是保护向导安全，能做到吗？” “明白。”乌列尔认真地点头，立刻站到了宋瓷身侧稍后一点的位置，像一个忠诚的护卫骑士。 很显然，在宋瓷睡着，啊不是，昏迷的过程中，利维坦和乌列尔进行了“坦诚”的交流，现在利维坦使唤起黑暗哨兵来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 再次进入污染区后，宋瓷的感觉截然不同。 晋升A级后，她的精神感知如同铺开的精密雷达网，轻易就能捕捉到远处的畸变体和空间中的精神波纹。 有时集中精力，甚至能提前几秒预警一些微弱的精神污染陷阱，让队伍及时规避。 “左前方五百米，两只畸变体潜伏在地下里。精神波动混乱，疑似受伤。”宋瓷压低声音，精准地在通讯器内报点。 诺亚立刻打了个手势，A组的几名队员自觉散开，悄无声息地绕行包抄。 战斗爆发得短暂而激烈，在宋瓷精神干扰的辅助下，两只本就受伤的畸变体很快被解决。 “厉害！”诺亚抹了把溅到脸上的污血，转身对宋瓷竖了个大拇指。 这位之前还对这位关系户向导有所保留的副队长，此刻眼中充满了认可。 A级向导的战场辅助能力对比B级，完全是质的飞跃。 物资点的信号源位于一片巨大的金属废墟深处，这里大概是旧时代的一个工业基地。 “信号源在地下三层。”玛维看着终端上微弱但稳定的信号，“但下去的路好像被堵死了，而且下面有很强的污染残留。” “工兵士疏通通道，其余人原地修整。”利维坦简洁下令。 大约两个小时后，通道被疏通完成。 “走！”利维坦率先进入。 仓库内部空间很大，但一片狼藉。 他们很快找到了目标，几个密封完好的合金储存箱，打开查验过后，发现里面装满了高能营养剂、医疗物资、备用能源核心以及一些关键的仪器零件。 “大丰收啊，东西都在！”队员快速检查后，声音带着兴奋。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向外搬运物资时，仓库深处突然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和低沉嘶吼。 是原本藏匿在地下仓库中的数只形态更加扭曲的畸变体被活物的气息惊醒，咆哮着冲了过来！ “准备战斗！”利维坦厉喝，蓝鲸的虚影瞬间凝实，发出震慑性的长鸣。 宋瓷立刻展开精神屏障，淡金色的光晕如同坚不可摧的壁垒，笼罩住搬运物资的队员。 同时，她的精神触丝如同尖针，精准地刺向冲在最前面的畸变体的精神核心！ 晋升A级后，她的精神攻击更加凝练有效，被刺中核心的畸变体动作猛地一滞，发出痛苦哀嚎。 乌列尔则挥动羽翼，将一只扑向宋瓷的畸变体斩成两段。他的战斗方式简洁高效，不自觉地总是将宋瓷护在他的攻击范围之内。 蓝鲸帮助利维坦和其余队员们阻挡了大部分冲击。 队员们配合默契，在两位顶级战力和新晋A级向导的强力辅助下，很快将这批难缠的畸变体清除干净。 “清点物资，立刻撤离。”利维坦看着满地的污秽，下达了命令。 回程的路虽然依旧充满危险，但在战队丰富的经验和宋瓷强大的预警能力下，总算是有惊无险。 当看见地平线上出现的白塔的轮廓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入塔检查，汇报任务，交接物资，这一系列繁琐的流程结束后，宋瓷终于拖着疲惫却兴奋的身体回到了她位于白塔中层的个人公寓。 “终于回来了。”把自己重重摔进柔软的沙发里，她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 白塔外面的路面几乎找不到平坦的地方，只能说没吐在车上真是万幸。 虽然晋升A级，但这一路的消耗和紧绷的神经还是让她倍感疲惫。 公寓内恒温恒湿、空气洁净，与污染区的恶劣环境天壤之别，让她感到无比安心。 她草草洗漱了一下，连饭都懒得吃，一头栽倒在床上，几乎是瞬间就沉入了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 宋瓷是被一阵极其细微、却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惊醒的。 “嘶…嘶……” 像是某种冰冷滑腻的东西在光滑的地板上缓慢游动。 公寓里恒温系统运作的轻微嗡鸣消失了，死寂得可怕。 黑暗中，宋瓷骤然睁眼，睡意瞬间跑得一干二净。 她屏住呼吸，僵硬地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只有眼珠在黑暗中转动，试图寻找声音的来源。 是幻觉吗？还是…… “嘶啦——”声音更近了，仿佛就在自己的卧室门外！ 一股记忆中熟悉的气息，如同无形的丝线，悄无声息地钻入她的鼻腔。 想起来了，这味道，好像是伽蓝！ 宋瓷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怎么进来的？！不是，你们白塔的安保系统呢？！ 卧室的门把手，极其轻微地转动了一下。 没有发出任何警报。 紧接着，门被无声地推开了一条缝隙。 黑暗中一双熔金色的竖瞳闪烁着冰冷的光，锁定猎物的蛇兽精准地穿透黑暗，落在了床上蜷缩的身影上。 宋瓷吓得差点魂飞魄散，死死咬住了下唇。 一个修长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滑了进来，尾巴一勾，轻轻关上了门。 他游动的姿态带着蛇类的优雅与诡异，室内没有脚步声，只有那令人头皮发麻的鳞片摩擦地板的“嘶啦”声。 银色短发在公寓窗外透进来的灯光下泛着冷光，脸上没有了那标志性的机械眼罩，露出俊美却异常苍白的面容，以及那双完全兽化的金色竖瞳。 更让宋瓷心脏停跳的是，一条覆盖着墨色鳞片的粗壮蛇尾，取代了他的双腿，正拖曳在地板上，缓缓向她靠近。 他的状态明显不对，比静音室初见时更加危险。 精神力混乱而狂暴，“宋…瓷，”沙哑的声音响起，如同毒蛇吐信。 好吧，他其实就是毒蛇。 宋瓷无慈悲地安慰自己。 蛇尾如同有生命般，悄无声息地攀上了床沿，带着寒意，缓缓缠绕上宋瓷因恐惧而有些僵硬的脚踝。 那熟悉触感让宋瓷完全确认了他的身份，她看着黑暗中那双越来越近的竖瞳，努力放空大脑。 话说回来，伽蓝这家伙大晚上的搞夜袭到底想干什么？！ 第9章 暗哨09 伽蓝的蛇尾如同拥有独立意志的活物，悄无声息地缠绕上宋瓷的脚踝。 滑腻又坚硬的触感带着寒意，穿透薄薄的睡裤，激起她皮肤上大片的细小颗粒。 鳞片缓慢地摩擦着她的皮肤，发出极其细微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被无限放大，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占有欲。 宋瓷的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也不敢发声，生怕再引起一点“意外收获”。 他像是没听见她的声音，或者说，此刻占据他全部意识的，只有眼前这个给他留下标记的向导。 伽蓝的精神力如同无形蛛网，细细密密地缠绕着宋瓷，让她几乎无法呼吸，更遑论调动精神力反抗。 蛇类精神体……靠，这家伙不会是被诱发筑巢期了吧？！ 高大的身影俯低，银色发丝垂落，那股混着冷香的气息变得更加浓烈，霸道地充斥着她的感官。 蛇尾开始向上游移，冰冷细腻的鳞片探入薄被，擦过她的小腿，带来一阵阵战栗。 它的力量并不粗暴，甚至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和迷恋。 “找到了，”伽蓝的声音炙热而沙哑，熔金色竖瞳锁定宋瓷，里面翻涌着迷茫，还有一丝被压抑到极致的渴望，“喜欢的味道、还有精神力……”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宋瓷露在被子外的手上。 ——那只手因为恐惧而微微蜷缩着。 伽蓝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然后，在宋瓷的感觉中，他缓缓低下头。 冰凉的、带着细微鳞片感的唇，如同羽毛般，极其轻柔地落在了宋瓷的手背上。 那触感并不太舒服，阴湿滑腻，带着蛇类生物特有的冰凉，却又奇异地裹挟着一丝属于哨兵的滚烫吐息。 宋瓷浑身一颤，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从被亲吻的皮肤瞬间窜遍全身，让她脚趾都蜷缩了起来。 说不上恶心，但是也绝不是喜爱。 总之，心情颇为复杂。 不过好在宋瓷终于想起了游戏剧情中类似的一段剧情：伽蓝的筑巢期到了，他找到刚给其他哨兵做完疏导的女主，强行将她带回自己的房间，然后电脑屏幕陷入令人绝望的黑屏，上面显示三个大字“五天后……” 后续是她在相册中发现了制作组的小巧思——一张令人看了就红温的筑巢期的CG图。 ……只能说画面尺度之大，如果想发上国内任何一个平台都会被审核盯上。 咳，扯远了。 伽蓝落在她手背上的吻无关**，而更像是一种标记。 一触即分。 宋瓷暗自松了口气，到目前为止她还是个乐观开朗的小女孩…起码不想走入限制级剧情的赛道。 但紧接着，更让宋瓷瞳孔地震的事情发生了。 伽蓝似乎觉得这不够。 他那双熔金色竖瞳里闪过困惑和渴望。他微微侧头，如同真正的蛇类在感知猎物气息，然后，带着细小分叉的舌尖——这是蛇类精神体高度具现化的特征，此刻在他本人身上也因为高度异化而显现——探了出来。 猩红而柔软的舌尖带着一种令人战栗的湿滑触感，极其缓慢地舔舐过宋瓷刚刚被亲吻过的手背皮肤。 靠，手不干净了！ 啊啊啊啊啊妈妈真的有蛇！！！还在舔我的手！ 宋瓷在内心咆哮。 “嘶——”伽蓝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气音，仿佛品尝到了世间最甜美的甘露。 那舌尖甚至沿着她微微蜷缩的手指缝隙，描摹了她指节的轮廓，留下湿漉漉的冰凉痕迹。 宋瓷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冲到了头顶，脸颊烫得惊人，心跳如擂鼓，却又被那冰冷的触感和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死死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这体验太过诡异，也太过非人，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暧昧，让她简直想要尖叫。 然而，就在这舔舐的同时，伽蓝眼中混乱的狂躁似乎被这接触安抚了许多。 他身体微微一顿，脸上隐隐显现出来的游走的黑色纹路光芒黯淡了几分。 缠绕在宋瓷身上的蛇尾的触感开始发生变化。 墨色的鳞片如同潮水般缓缓褪去，粗壮的蛇身轮廓逐渐模糊，最关键的是，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鳞片摩擦声也消失了。 几秒钟后，宋瓷脚踝和小腿上冰冷的束缚感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属于人类双腿的坚实触感。 呼，宋瓷这下放了一半的心。 恢复神智就好，不然真让她喊人来给伽蓝再来一次电击，还真有点不忍心。 伽蓝依旧半跪在床边，低着头，但那条危险的蛇尾已经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包裹在黑色作战裤里的修长双腿。 他脸上那些暴动的纹路也淡去，只是呼吸依旧有些重，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显然收回异化形态令他消耗巨大。 他抬起头，竖瞳虽然依旧存在，但里面的混乱和兽性退却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疲惫和惊疑。 他看着宋瓷身体蜷缩、脸颊绯红的样子，又看了看自己刚刚舔舐过的她手指，眼神里掠过不解和懊恼。 “抱歉。”他低哑地挤出两个字，声音干涩。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深深地看了宋瓷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包含了太多宋瓷无法解读的情绪。 最后，他只是如同出现时一样突兀，身影无声地融入房间阴影，安静而快速地离开，卧室的门被轻轻带上，仿佛从未开启过。 只留下宋瓷一个人僵在床上，手背上湿漉漉的触感仿佛还在灼烧她的皮肤，空气中残留的气息无声地诉说着方才的一切。 宋瓷在黑暗中僵坐了不知多久，直到窗外的天空泛起一丝灰白，白塔模拟的晨光系统开始启动，光线逐渐驱散了房间的黑暗。 她才像被烫到一样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冲进浴室。 “哗啦啦——” 温热的水流冲刷而下，宋瓷却觉得怎么洗都洗不掉那种阴湿黏腻的感觉。 她用力搓着手背，皮肤都搓红了，可那种被冰冷舌尖舔舐过带着蛇类特有湿滑感的触觉记忆，却顽固地烙印在脑子里。 要命了！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又泛起红晕的脸颊，内心的小人疯狂咆哮：不是，这算什么，深夜蛇蛇强制爱体验卡吗？！还带舔手的？！ 这XP系统相较于剧情，是不是加载得有点过于超前了啊！ 在浴室里磨蹭了足足一个小时，直到把皮肤都快泡皱了，宋瓷才勉强压下那股诡异的悸动和残留的惊吓感，换上干净的向导制服，试图用工作状态充分武装自己。 她深吸一口气，拉开公寓的门，准备去食堂补充能量，顺便用热腾腾的食物驱散昨晚的阴影。 然而，门一开，一道耀眼的身影就堵在了门口。 乌列尔。 他换下了原来那身渊海战队分给他的作战服，穿着一身白塔配发的简洁白色常服，但这也丝毫掩盖不住他的圣洁。 银发在晨光下流淌着柔和的光泽，浅金色的眼眸清澈见底，里面是纯粹的喜悦和期待。 “向导，早上好！”他的笑容如同初升的朝阳，温暖又毫无阴霾，背后的六片羽翼虽然收拢着，但依旧散发着淡淡的的光晕。 完全是天使啊，宋瓷发出赞叹。 他甚至还捧着一份用保温盒装好的早餐，宋瓷的心瞬间被这扑面而来的阳光和温暖治愈了一下。 “你…这是？” “食物。”乌列尔认真地说，眼睛亮晶晶的，“向导很脆弱，需要食物补充能量。我询问了食堂的指引系统，选了据说最受欢迎的组合。” 他的语气带着点邀功的意味，像一只叼回猎物的金毛犬。 宋瓷哭笑不得，心里却有点暖。 她侧身让他进来：“谢谢，你先进来吧。” 看看！这才是正常攻略对象该有的样子！ 昨晚那阴湿爬行类什么的……一定是她还没睡醒的噩梦！ 她刚想扬起一个笑容回应这天使般的关怀，乌列尔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 浅金色眼眸眯起，如同嗅到了危险气息的猛兽。 他向前凑近一步，鼻翼微微翕动，目光锐利地扫过宋瓷的脸颊、脖颈，最终定格在她刚刚被热水冲洗过还泛着淡淡红晕的手背上。 一股极其微弱的带着某种爬行类特有阴湿感的精神力残留，如同最顽固的污迹，清晰地萦绕在宋瓷身上！ 是陌生的哨兵。 乌列尔的瞳孔深处瞬间带上了锐利的锋芒，他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节微微泛白。 “怎么了，乌列尔？”宋瓷注意到了，于是放下杯子，疑惑地问。 乌列尔没有立刻回答。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阳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 他像一头被侵入了领地的猛兽，开始无声地在客厅里踱步，目光锐利地扫过沙发、地毯、窗台…… 最终，他的脚步停在了宋瓷卧室的门口。 门是虚掩着的。 乌列尔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并没有触碰门板，而是在虚掩的门缝前轻轻拂过。 “蛇的气息。”他的声音带着强烈的排斥。 乌列尔似乎找不到更精确的词汇来形容他的感觉，但他的那份厌恶和敌意已经在表情上表达得淋漓尽致，背后的六片羽翼无意识地微微张开。 怎么说呢，按照宋瓷的审美和眼光，直接将他幻视成了一只炸毛小狗。 第10章 暗哨10 宋瓷看着乌列尔这副小狗护食般的模样，原本因为忘不掉伽蓝夜袭的变态行为而有些紧绷的神经竟奇异地被冲淡了几分，甚至涌上一丝哭笑不得。 太像了。 紧绷的身体线条 警惕又带着委屈 半炸开的羽翼。 强烈的既视感让宋瓷几乎是出于一种安抚小动物的本能，下意识地伸出了手。 她的指尖轻轻地落在了乌列尔那头柔软的银发上。 啊，感谢此游戏的身高可以自由设定，要不然她真害怕遇见某些游戏的可怕身高差，感觉抬手都碰不到男主的头顶（） 发丝的触感比她想象的还要好，像最上等的丝绸。 宋瓷甚至还无意识地揉了揉，咳，非常顺手，极其自然。 “好了好了，”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哄劝意味，她就这样自然地说出口，“别生气了乌列尔。” 她的动作完全出乎乌列尔的意料。 他身体猛地一僵，似乎被按下了什么暂停键那样，周身那凛冽的气息渐渐开始散去了。 瞳孔微微放大，像是原本平静的湖面被投入石子，先前的种种情绪逐渐被一种更强烈的情绪所取代。 那是有些受宠若惊般的呆滞。 向导，在摸他的头？ 好舒服。 头顶上传来的温暖触感似涓涓细流，浇熄了他的怒火，也冲散了陌生精神力残余带来的不适。 随之而来的是一种隐约的酥麻感，从头顶被触碰的地方迅速蔓延，顺着脊椎一路向下传导，直至让他整个背脊都轻微发麻。 他僵在那里，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屏住了。 背后的六片羽翼也悄然柔和下来，甚至微微地颤抖着。 宋瓷揉了两下，也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她看着乌列尔这副有些懵掉，甚至带着点傻气的样子，包含了茫然和期待的眼神，心头那点阴霾彻底被驱散了。 太可爱了！ 这反差！这纯情！还有只是因为简单摸头就呆住的样子！ 宋瓷感觉自己那颗少女心被狠狠地击中。 昨晚那条阴暗爬行生物给她带来的心理阴影瞬间被眼前这只纯良圣光天使大狗狗治愈得干干净净。 果然我们女人就是要看这种东西才有生活动力啊！ 她被乌列尔懵懂的反应钓得有点晕头转向——简单来说就是中美男计了（并非，胆子也大了起来。 宋瓷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从他好摸的银发，滑向了他身后那六片收拢着却依旧散发着圣洁光晕的巨大羽翼。 羽翼，嘿嘿…… 不炸毛不攻击人的时候看起来好有诱惑力，好想摸摸——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如同野草般疯狂滋长。 简单来说，就像喜欢撸猫的人面前走过一只翘着尾巴的松软大面包猫猫，热爱观鸟的人摄像机镜头里出现一只停在水面上的翠鸟…… ——这都能忍住的也是神人了。 宋瓷的手仿佛拥有了自己的意志，从乌列尔的银发上缓缓滑落，带着一丝试探和强烈的好奇，轻轻地触碰到了最靠近她的一片羽翼边缘。 触碰，然后捏住。 宋瓷只觉得自己指尖传来的触感…十分奇妙。 而乌列尔的身体瞬间绷紧，如拉满的弓弦，一声极其压抑的闷哼从他喉咙深处溢出。 如果没听错的话，甚至带着些许的颤音。 事实上，如果真的上手摸的话，乌列尔的羽翼远非表面看起来那般坚硬。 覆盖其上的虽然主要是金属或甲壳，但在近距离观察的话，也覆盖着浅浅的一层细密的绒羽。 触感坚硬和柔软并存，又带着生命体特有的温热和脉动，恍然让她想起乌列尔的两种截然不同的形态。 但更让宋瓷惊愕的是乌列尔的反应。 在她指尖触碰到羽翼的瞬间，乌列尔整个人如同被强烈的电流贯穿那般，身体竟然微微蜷缩起来。 那双纯净的瞳孔收缩，里面翻涌起异常的情绪。 惊愕于席卷全身的强烈刺激，随机泛起的是某种隐秘被触碰的羞赧，同时，最后出现的却是一种极力压抑的渴望。 羽翼是他身体的禁地，但是在场的两人居然没有一人事先知晓。 乌列尔猛地咬住了下唇，很快从中渗出血来，才勉强将自己原本想要发出的声音咽了回去。 不能…… 感觉，很奇怪，不过，并不令他觉得难受。 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羽翼如同受惊般猛地向内收拢了一下，却又在下一秒，如同被驯服般带着一种顺从，缓缓地重新舒展，甚至微微向前倾斜。 乌列尔将那片被向导真切触碰到的羽翼，更近地送到了她的指尖。 姿态充满了无声的邀请和隐忍的祈求。 像猛兽，更像小狗。 宋瓷被这巨大的反应惊到了，指尖触电般想收回，却被乌列尔眼中残余的浓烈渴求钉在了原地。 总感觉现在收手的话，他会像只可怜小狗那样，拿头追着人的手掌跑呢。 唉，她这莫名其妙的怜爱感。 瞳孔蒙上了一层水汽，眼尾泛着薄红，呼吸变得急促而灼热，乌列尔的状态显然有些不太对劲，他几乎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向导触碰他羽翼的手上。 他没有说话，但那无声的眼神，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冲击力。 宋瓷感觉自己心跳如擂鼓，她鬼使神差地没有收回手，反而带着一种自己也说不清的好奇和某种被引诱的冲动，指尖再次轻轻落下。 这一次，不再是试探性的触碰，而是带着一点力道，小心沿着那片巨大羽翼的优美轮廓，真实地抚摸了一下。 “哈——！” 乌列尔仿佛再也压抑不住喉间的呜咽。 他猛地闭上了浮动的双眼，纤长的银色睫毛剧烈地颤抖着，仿佛在承受着什么巨大而猛烈的情感。 被向导所真切抚摸过的那片巨大的羽翼轻微抖动，覆盖其上的绒羽逐渐飘落几根，像是游戏中的特效那样充满了令人心动的氛围感。 只不过放在游戏中会让宋瓷产生氪金的冲动，而现在，这种氛围感只能让她产生一些不太健康的思想。 不对不对，人不能这么堕落！ 宋瓷啊宋瓷，你难道忘了你进入游戏的主要任务了吗？ 然后—— 再摸一次。 摸一次。 这次一定是最后一次（严肃脸.jpg ……哈哈，不好意思没忍住。 向导显得略有些狭小的公寓客厅里弥漫开一种极度暧昧的氛围。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勾勒出神圣却又充满禁忌的画面。 黑暗哨兵背负着异化的纯白六翼在人类向导的抚摸下颤抖，极力忍耐着身体深处翻涌的陌生情绪，却又渴望更多。 初来乍到的向导也被引诱得有些晕乎乎的，她几乎有些忘了今夕何夕，只想顺着这奇妙的触感继续探索下去。 就在她的指尖快要玩物丧志般滑向羽翼根部更隐秘的覆羽区域时，“嘀嘀！嘀嘀嘀——！” 一阵突兀的电子提示音猛地从宋瓷手腕上的个人通讯器传来。 这声音在此时氛围极度暧昧而又宁静的客厅里，简直如同惊雷乍响。 宋瓷被惊得一个激灵，指尖瞬间从乌列尔滚烫的羽翼上弹开。 “咳咳，”她眼神游移，脸上泛起不好意思的羞赫，“抱歉，我先、先看一下消息。”总之就是不敢看乌列尔。 乌列尔也猛地睁开眼，眼中还残留着未退的迷蒙，但身体已经下意识地进入了被打扰的警戒状态，背后羽翼倏然收拢，光芒内敛，不再是原先那副任由向导rua毛的放松情态。 仿佛刚才那惑人的姿态只是一场幻觉。 宋瓷手忙脚乱地抬起手腕，看向通讯器的屏幕。 上面清晰地显示着来自白塔向导管理中心的通知： 【紧急任务通知：宋瓷向导，请前往中央静音室S-7。】 【编号005哨兵狂躁值突破安全阈值，指定由您进行紧急精神疏导。】 【重复，编号005哨兵情况紧急，指定您前往开展精神疏导。】 【请立即前往！】 【重复，请立即前往！】 宋瓷仔细查看了通讯器屏幕上快速弹出的那几条加粗标红的紧急通知，若有所思。 编号005。 很靠前的编号，甚至比019的利维坦更靠前。 关键是她对这个编号还算有一点儿印象，在主线剧情中，005应该是一位拥有强大精神体的哨兵。 嘶，他的精神体具体是什么来着？ 宋瓷冷静地思考着，最终发现不知是记忆被削弱的缘故，还是自己受到游戏世界的影响，真的想不起来这位哨兵的具体精神力形态了。 嘛，算了，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吧。 人生在世主打一个“车到山前必有路”，随缘随缘。 不过，这位哨兵是刚刚出任务回来吗，否则怎么会精神力突然就冲破阈值了？ 客厅里的旖旎逐渐散去，晋升A级后的第一个正式疏导任务，就是这种地狱级难度，实在让人很有压力。 工作果然让人兴致全无。 “抱歉，乌列尔，”宋瓷收敛心神，切换到了工作状态的严肃，“有紧急任务，我必须立刻去静音室。” 乌列尔也早已恢复了寻常的安静，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担忧。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默默收拢羽翼，看出了她的紧张后反过来安慰她：“向导，小心。” “嗯。”宋瓷匆匆点头，顾不上收拾餐桌上还没吃完的早餐，抓起向导的制服外套就冲出了公寓大门，直奔中央静音室。 S-7静音室位于白塔顶层，不仅是环境温度明显低于生活区，而且隔绝噪音的程度甚至也比之前B区的静音室严格许多。 这里是一片死寂，宋瓷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一丝杂音。 金属走廊反射着灯光，负责接引的工作人员早已等在厚重的静音门外，脸上带着少有的凝重表情。 “宋瓷向导，您终于来了。”工作人员语速很快，“005号哨兵的情况有些异常。” “他精神波动的数据显示他非常狂暴，但我们察觉到静音室内却很安静。我们按照规程启动了初级控制程序，他……” “他怎么了？”宋瓷一边快速佩戴精神力感应手环，一边追问。 “他没有反抗，甚至非常配合。”工作人这么回答道。 第11章 暗哨11 “他没有反抗，甚至非常配合。”工作人员的表情有些古怪，压低了声音，“他主动佩戴了锁，把自己锁在了控制椅上。” “我们尝试派B级向导与他进行初步接触，但那位向导的精神触丝刚靠近就被005号的精神体撕碎了，人现在还在医疗舱里躺着。” 主动佩戴锁？ 那可是能瞬间压制S级哨兵精神力和异化程度的强力刑具！ 宋瓷的心跳得有些快。 这很反常。 精神力场狂暴得连B级向导都无法靠近，本体却主动束手就擒？ “我知道了。”宋瓷压下心中的不安，努力维持着自己的镇定，“请先打开观察室的门吧，我需要先观察一下情况。” 工作人员点点头，在厚重的静音门上输入了一串极其复杂的指令。 旁边一扇相对小一些的金属门无声滑开，露出里面一个布满监控屏幕和操作台的空间。 这里是整个静音室系统内部配套的独立隔间，通过单向高强度玻璃可以观察静音室主体的情况，也是向导在正式进入前评估哨兵状态的缓冲地带。 宋瓷深吸一口气后踏进观察室，身后的门立刻关闭，将外界的声音彻底隔绝，防止噪音干扰。 只是刚进门，她立刻感受到一股极其狂暴，甚至带着毁灭性气息的精神力场，透过厚重的单向玻璃渗透进来，刺向她的精神屏障。 即使隔着特殊材料，晋升A级后凝实许多的淡金色屏障也因此而剧烈波动了一下。 她稳住心神，立刻看向观察窗外的静音室内部。 眼前的景象让她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离开公寓时候预想的破坏力惊人的哨兵并未出现。 反之，巨大的静音室内是一片死寂。 光从穹顶洒下，照亮了房间中央那个孤零零的控制椅。 由特殊合金打造的的椅子上，正束缚着一个头颅微低的高大身影。 他也穿着哨兵统一配发的黑色作战服，黑色长发黏连在侧脸。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身体上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沉重枷锁，粗壮的金属环紧紧箍住了他的脖颈、双腕、腰腹以及脚踝，复杂的能量回路在锁链上流淌，散发出强大的压制力场。 这便是锁，通常情况下只会对最危险的哨兵加上。 然而，宋瓷可以看出来，此人身上的这些刑具绝非外力强加，没个锁扣的位置精准而服帖，显然是他自己亲手扣上去的。 而且，进行动作的人对此已经极为熟练。 ……和刚才工作人员说的话对应上了。 此刻因为他低垂着头，宋瓷看不清他的具体面容。 只能观察到哨兵的身体因为翼锁压制而不太好受，汗水顺着侧脸不断滑下，滴落在地板上，发出细微的“啪嗒”声。 整个画面无声，却又充满了令人窒息的痛苦，甚至是让人几乎能够感同身受的巨大压抑感。 不过让宋瓷感到棘手的，并非这自愿受缚的哨兵本身。 而是在他身后。 静音室那巨大空旷的空间里，悬浮着一个庞大到令人心悸的存在。 那是一条龙！ 但它绝非宋瓷所熟悉的神话体系中鳞甲辉煌血肉丰满的巨龙。 它由森然白骨构成，巨大蜿蜒的脊椎骨节节分明，连接着狰狞的肋骨和翼骨。 背上的骨翼如同垂天之云，完全舒展开来，几乎占据了静音室一半的空间。骨龙的每一根翼骨都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龙首低垂，似乎发现了观察室内的向导，它空洞的眼窝里燃起两团跳跃不定的青色火焰，散发出死寂而狂暴的恐怖能量气息。 骨龙，005号哨兵的精神体。 它庞大的身躯盘踞在主人身后，如同守护王座的亡灵，又像被囚禁于此的怨魂。 青色火焰在眼窝中每一次无声跳跃的波动，都会带动着整个静音室的精神力场随之震荡。 这太可怕了，几乎完全不受控的精神体！ 她进门时感受到的无形压力，应当正是来源于这头散发着恐怖威压的骨龙。 宋瓷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肾上激素狂飙。 她抬手看了一眼手环，果然，心率已经飙上120了。 放松、放松，深呼吸…… 呼—— 哨兵本体主动受缚，已经陷入极致痛苦中以至接近昏迷，而他的精神体却如同脱缰的凶兽，展示着足以撕裂一切的力量。 这本体与精神体之间巨大的反差，在宋瓷面前形成了极其诡异的画面。 骨龙的巨大头颅，似乎再次微微动了一下，眼窝望向隔音观察室的方向。 虽然没有眼睛，但宋瓷感觉自己被一股冰冷的意志锁定了。 没过多久，她甚至“听”到了精神网上传来的低语：“向导……” 宋瓷握紧了拳头，掌心全是冷汗。 发布任务简报的时候，系统可没说这位005号哨兵的精神体已经具现化到这种程度，而且状态如此异常。 她看着控制椅上那个垂着头一动不动的身影，又看了看那头盘踞在他身后的森然骨龙。 这哪里是精神疏导…… 观察室内，空气仿佛凝住了。 宋瓷隔着单向玻璃，目光在身影和骨龙之间反复逡巡，常规的疏导方案在脑海中飞速掠过，又被一一否决。 她判断哨兵的本体正处于极度的自我压抑状态下，主动佩戴锁既是保护他人，也可能是想在自己失控前进行最后的挣扎。 而他的精神体则完全释放了本能，拒绝一切外部精神力的介入。 两者的状态太过割裂，常规方法有很大的概率是无效的。 但是，她认为自己还是应该尽力做出尝试。 闭了闭眼，宋瓷压下心中的惊意，对通讯器低声道：“开门。尝试进入静音室。” “宋瓷向导，您确定？”就连工作人员的声音也充满担忧，“骨龙的精神力场太强了，连B级向导都……” “确定。”宋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她是现在唯一被系统指定的人选，就证明现在塔内依旧没有其他A级向导，这代表着她可能就是这位哨兵唯一的希望。 而且晋升A级后更凝实的精神屏障也给了她一丝底气，但是不多。 静音室主门悄无声息地滑开，与刚才不同，现在，哨兵狂暴的精神力如同决堤洪水般汹涌而出。 宋瓷的精神屏障剧烈波动，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她咬牙踏入，门再次关闭。 静音室内，来自哨兵的压力瞬间将她包裹。 空气粘稠而沉重，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要割伤她的喉咙。 巨大的头颅转向她，空洞的眼窝注视着她，精神体没有任何攻击性的动作，只有纯粹的漠然。 宋瓷强忍着不适，尽量小心地挪动脚步，避免发出任何可能刺激到对方的声响。 她的目光首先落在哨兵身上。 维德·卡斯利安，是这位编号为005的哨兵的名字。 他依旧低垂着头，仿佛已经死去的亡灵，黑色发丝下是极其苍白的脸，裸露的手腕和脖颈处被沉重的金属环磨出了红痕，甚至有些地方渗出了血丝。 他在承受着非人的痛苦，却硬生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这种极致的隐忍比狂暴的嘶吼更让人心惊。 宋瓷尝试着将一丝极其温和的精神触丝探向维德的方向。 然而，还未真正接触到维德的身体，悬浮在他身后的骨龙猛地发出无声的咆哮。 虽然听不见声音，但宋瓷的精神世界收到重创，那根探出的精神触丝也在瞬间被碾碎，和上一位B级向导一样。 而它只是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骨翼，整个静音室内的精神力场就泛起了剧烈的涟漪，冲击得宋瓷连连后退，脸色煞白。 骨龙不允许任何精神力靠近它的主人，即使是善意的。 很糟糕的情况。 宋瓷努力稳住身形，额角不由渗出冷汗。 她不死心，尝试变换策略。 不再直接接触维德本体，而是尝试用更广阔、更柔和的精神力网缓缓包裹向那头巨大的精神体本身，试图安抚狂暴能量的源头。 这一次，精神网顺利地弥漫开去，甚至触碰到了骨龙的骨骼。 但就在宋瓷心中一喜以为找到突破口时，那覆盖着骨龙庞大身躯的精神力网，被冻结后凝固住了，紧接着，一股强横的斥力爆发，将宋瓷的精神力粗暴地全部甩开！ “噗！”宋瓷偏过头去，强行咽下了喉咙里涌上的腥气。 精神力收到的暴行让她感到头晕目眩。 ——至此，她只能宣布常规方法全部失败。 这真是最糟糕的情况了。 不管她尝试何种方法，精神共鸣、情绪安抚、能量引导…… 所有她会使用的疏导方式，在这头骨龙和它的主人面前，都如同蚍蜉撼树般毫无作用。 他们在拒绝任何形式的“入侵”。 绝望感开始蔓延。 维德原本还能保持平静的身体，在锁的压制下颤抖得越来越厉害，脸色由苍白转向不正常的青灰。 显而易见，他体内的能量正在失控边缘，雪上加霜的是，锁的压制也快到达极限。 整个静音室内的压力越发有增无减。 “不行，”宋瓷喘息着，对着通讯器艰难开口，“所有常规疏导方式均无效。” 她吞咽了一下口水，“我无法靠近哨兵本体，同时他的精神体也拒绝一切安抚。向导宋瓷请求中止任务，转交更高阶向导或启动强制压制程序！” 这是最无奈的选择，如果启动强制压制程序，对维德的精神力的伤害将是巨大且无法挽回的，他甚至可能从此以后会成为没有精神力的废人。 只能寄希望于维德能够熬到更高阶的向导回塔。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工作人员凝重的声音：“……明白，宋瓷向导，请立刻退出静音室。我们立刻准备启动S级应急预案。” 宋瓷如蒙大赦，强撑着疲惫的身体，转身快步走向静音室的大门。 就在她即将触碰到开门按钮时，鬼使神差地，她回头望了一眼。 这一眼，让她感到呼吸一滞。 只见那头一直悬浮在维德身后的骨龙，在她转身走向门口时，巨大的头颅竟然缓缓抬了起来。 眼窝里面不再是漠然，而是好像产生了一种极其专注的“视线”，紧紧跟随着她的移动的背影。 更让她头皮发麻的是，在她即将迈出金属门的瞬间——那头庞大的骨龙，竟然动了！ 第12章 暗哨12 在宋瓷即将迈出金属门的瞬间，那头庞大的骨龙，竟然动了！ ……动了！ 它庞大的身躯好似没有重量般，悄无声息地向前滑行了一段距离，罕见地离开了哨兵的本体，巨大的骨翼微微收拢，一直跟到了距离门口仅数米之遥的地方！ 它就那样安静地悬浮在那里，仿佛在无声地“注视”着即将关闭的门扉，又像是在……等待？ 它在等待什么？ 或者说，它在等待谁？！ “宋瓷向导，快出来！”通讯器里传来焦急的催促。 宋瓷回神，猛地冲了出去，金属门在她身后轰然关闭，将那股令人窒息的压力隔绝了。 她靠在走廊墙壁上，双手扶膝，冷汗浸透了后背。 “您没事吧？”工作人员立刻递上一支高效精神恢复药剂。 宋瓷接过，毫不犹豫地灌了下去。 冰凉液体滑入喉咙，迅速缓解着精神力枯竭和脑袋中的刺痛感，思维也清晰了许多。 “里面、骨龙，”她喘息着，指着关闭的门，“我出来的时候，它跟到门边了。一直……一直在盯着门的方向！” 工作人员脸色剧变，立刻调出静音室内的监控画面。 画面清晰地显示着在宋瓷退出后，那头骨龙并未回到维德身边，而是依旧停留在靠近门口的位置，头颅微微低垂，仿佛能够穿透单向玻璃准确看着宋瓷所在的方向。 如果将它的视线进行延伸，可以很明显的发现，这条龙确确实实是在看着走廊上宋瓷所站立的地方。 原本安静被束缚在控制椅上的维德·卡斯利安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艰难地抬了一下头，又无力地垂下。 “这是从未出现过的情况，”工作人员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005哨兵的精神体从未对外界表现出如此明确的关注，而且，它似乎在等您回去？” 宋瓷看着监控画面中摩擦了一下尾巴尖的骨龙，再看看维德那痛苦的模样，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心中升起。 常规方法无效。 但是，骨龙拒绝精神力，却对她本人表现出了某种兴趣？ 或许……她可能真有尝试靠近的机会！ 工作人员也想到了什么，声音迟疑：“宋瓷向导，根据以往的记录，005号哨兵维德·艾斯利安的精神力极度排外。以往只有在他极度虚弱时，精神体无力反抗，才会允许向导靠近进行疏导。” “不过这次他的状态太异常了，或许您可以试试——” “物理接触？” 宋瓷的心猛地一跳，瞬间明白了工作人员的未尽之语。 放弃用精神力疏导的方式开局，直接采用身体接触，通过增加亲密面积先靠近哨兵，传递安抚信号，率先强行建立基础连接。 只是，这方法不仅非常原始，而且风险高。 现在的白塔中几乎没有任何一位向导会同意这种做法。 “005号哨兵是塔内的顶尖战力，白塔不想失去他。”工作人员委婉说到。 意思是求求了塔内真没招了，宋瓷向导你还是上吧。 宋瓷：…… 也行，希望“女主死不掉”的光环还能发挥作用庇护一下她。 她纠结再三，还是没忍心让这样一位长发老婆在她面前香消玉损（） 看着监控中维德越发糟糕的状态，以及那头执着地守在门边的骨龙，宋瓷吸气又呼气，试图让自己的思绪冷静下来。 起码，骨龙没有实质性地攻击她，甚至在她离开时表现出异常的关注。 而维德宁愿承受锁的痛苦也要控制自己…… 也许，可以一试。 “再给我一支恢复药剂。”宋瓷闭眼，声音带着些破釜沉舟的决绝。 工作人员立刻又递上一支。 宋瓷仰头饮尽，感受着澎湃的精神力再次充盈身体。 她眼神变得坚定，看向工作人员：“开门，我最后试一次。” “您……” “请开门，谢谢。”宋瓷的语气不容置疑。 金属大门再次敞开。 这一次，宋瓷没有丝毫犹豫。 她顶着那汹涌而来的巨大精神压力，大步走了进去，目标明确地走向控制椅。 骨龙瞬间转向她，庞大身躯有隐隐想要前倾的趋势，无疑给她带来了更沉重的压迫感。 宋瓷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但她强迫自己忽略它，目光紧紧粘在那个坐着的身影上。 “维德·卡斯利安。”她大声呼唤他的名字，试图唤醒他的意识，哪怕只有一丝也好，“抬头，看着我！” 哨兵的身体剧烈一颤，他居然还没有失去全部意识！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于是他艰难地抬起头。 汗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宋瓷只能看清那双烟灰色眼中布满的猩红血丝。 维德的瞳孔因为痛苦而微微扩散，但是，他认出了她，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似乎想要表达什么，却已经说不出来话了。 宋瓷不再迟疑。 她走到控制椅前，尽力无视了骨龙近在咫尺的威胁，张开双臂，在维德惊愕的目光中，俯身，用力地紧抱住了他！ 好烫。 哨兵的身体像个火炉，让宋瓷简直不敢相信有人能盯着这种体温还保持着清醒。 ……不愧是顶尖战力。 此时，隔着两层衣物，宋瓷依旧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一切。 “唔！”维德发出一声闷哼，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仿佛承受了比锁的强行压制更大的冲击。 他如同触电般下意识地想挣扎，但锁限制了他的动作。 与此同时。 “呜吼——！！！” 一声咆哮在宋瓷的精神世界炸响。 是骨龙！ 在宋瓷抱住维德的瞬间，那头一直安静观察她的骨龙的骨翼猛地张开到极限，带起的狂暴精神力乱流如同飓风，瞬间充斥了整个静音室。 骨骼相互摩擦的声音有些刺耳，它猛地俯冲下来。 森白巨口张开，仿佛要将这个娇小纤细的向导一口吞噬。 宋瓷：我靠，吾命休矣！ 她吓得闭上了眼睛，紧紧抱住维德，将脸埋在他剧烈起伏的胸膛上，等待着攻击降临。 她甚至能感觉到骨龙的气息已经触及了她背后的发梢。 然而—— 预料中的痛苦并未到来。 时空仿佛静止了。 那俯冲而下的巨大头颅，在距离宋瓷后背仅有不到五公分的地方硬生生停住了。 停住了？！ 宋瓷颤颤巍巍的转头，又被前倾的精神体吓了一跳，重新将身体埋在哨兵的怀中。 等她回过神来，后知后觉意识到——等等，这精神体是在恐吓她吗？！ 靠，好幼稚。 宋瓷感觉到怀中维德的身体因为自己的亲密靠近而抬起头，眼底划过一丝、呃、笑意？ 不是，这对吗？ 兄弟你都快要被人废了还这么有闲心吗，就离谱。 骨龙冰冷的鼻息拂过宋瓷的后颈，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算了，来都来了，还是开工干活吧。 宋瓷试探性地收紧了拥抱的力度，更紧地贴近哨兵，用轻柔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如同安抚受惊的猛兽：“别害怕，维德·卡斯利安。” “…没事、没事的，不会有任何事情，请放心……” “对，就是这样。” “放松，呼吸……” 奇迹发生了。 怀中维德紧绷的身体，罕见地放松了一丝。 而悬停在宋瓷身后的骨龙，似乎也稍微收敛了那么一点点。它既没有攻击，也没有远离，只是将巨大的头骨，虚虚地靠在了宋瓷的后背上。 触感冰凉，却如同女王身后长相怪异的守护骑士，安静又忠诚地守在那里。 冷的骨骼与暖的脊背相触。 原本狂暴的精神力悄然转化为了某种沉重的守护意志。 他是巨龙，他是骑士。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维德·卡斯利安。 静音室内，只剩下哨兵的喘息声，以及宋瓷自己逐渐平缓下去的心跳声。 她似乎撬开了一道尘封已久的大门。 随之而来的是两人之间终于建立起来的精神力链接。 宋瓷抓住这来之不易的契机，探出几缕如同游丝般的精神力。 这一次，精神力没有被撕碎或冻结，它们轻柔地缠绕上维德脑域内的精神图景，如同润物细无声的春雨，开始缓慢地引导并梳理那些杂乱的能量。 这个过程极其缓慢，也非常耗费心神。 宋瓷的精神力如同涓涓细流，不断汇入维德干涸且混乱的精神世界，修补着濒临崩溃的精神图景。 维德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沉重的眼皮缓缓合上，居然在锁的束缚下陷入了深度昏迷——好吧，这可能是他的身体和精神在极度透支后的自我保护。 但看着他就这么毫无防备地睡着了，宋瓷还是觉得有些憋闷。 不知过了多久，当维德体内那股狂躁的能量终于被引导回精神图景深处，缓缓平稳下来时，宋瓷也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她眼前一黑，整个人几乎要从维德怀中滑落，没来得及处理后续事情，她的意识就彻底陷入了黑暗。 失去意识前，她最后模糊地看到的是，那头巨大的骨龙缓缓收回了贴近自己的头颅，庞大身躯化作点点烟灰色的光芒，如同归巢萤火，无声地融入了维德的身体。 第13章 暗哨13 宋瓷感觉自己沉睡了很久很久，意识在一片温暖的海洋中浮沉。 身体像棉花娃娃一样被掏空又重新填满，带着奇异的酸软和充盈感。 她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医疗部恢复舱的蓝光。 很熟悉，大概是因为前不久才刚从这里出去吧（冷漠.jpg） 没想到这么快就二进宫了，哈哈。 身体浸泡在温热的营养液中，舒缓的水流安抚着疲惫的肌肉和神经。 很爽，让人不太想起来。 “宋瓷向导，您醒了？”旁边传来医疗AI小助手温和的电子音，“您已深度昏迷11小时，浅眠9小时。精神力透支严重，但恢复情况良好，无永久性损伤。” 20个小时，将近一天一夜的时间。 宋瓷懒洋洋动弹了一下，晃了晃自己还有些昏沉的脑袋，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回：静音室、骨龙、维德，还有那个拥抱。 “005号哨兵维德·卡斯利安的情况如何？”她立刻问道，声音带着刚苏醒的沙哑。 “维德哨兵情况稳定，已脱离危险期。12小时前在特殊监护室进行深度恢复治疗，现已离开医疗部。” 宋瓷松了口气，巨大的疲惫感和成就感同时涌上心头。 晋升A级向导后的第一个硬仗算是打赢了。 随后她从系统中查到，在她昏睡的这一天一夜里，并非无人问津。 首先来的是利维坦。 渊海队长的身影在恢复舱外短暂停留，沉静的目光透过观察窗落在她苍白的脸上。 他没有进去，只是同治疗仓的系统确认了她的状况还算稳定后，便转身离开，背影依旧挺拔。 但根据宋瓷醒来后从记录里查看到的他停留的时间，比此人平时探视自己战队的队员还要长那么几分钟。 随后赶来的是乌列尔，他来得最勤快，简直让人感到疑惑——疑惑他为什么这么高能量，能跑这么多趟。 几乎每隔几小时，宋瓷的恢复舱外就会出现某个散发着圣光的身影。 他无法进入无菌舱室，就固执地站在窗外，浅金色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沉睡的向导，脸上写满了担忧和专注。 有时他还会将手掌贴在透明的观察窗上，仿佛这样就能离她更近一点。 宋瓷：很像“人，猫很担心你”那个表情包，猫好！ 而维德·卡斯利安是在她苏醒前几个小时来的。 据医疗小助手描述，这位刚刚脱离危险的顶级哨兵，不顾医护人员的劝阻，清醒后第一时间坐着悬浮轮椅来到了她的恢复舱外。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用那双恢复了些许深邃的烟灰色眼眸，隔着玻璃深深地看了她许久，眼神复杂难辨。 离开前，他似乎想留下什么，最终只是将一个不起眼的金属徽章轻轻放在了观察窗的凹槽里。 唯独伽蓝，自那夜诡异造访后，如同人间蒸发，再未出现。 宋瓷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但更多的是松了口气。 希望那条阴晴不定的蛇暂时别给她添乱，而且到目前为止，整个剧情都乱成一锅粥了。 唉，这剧情线恐怕是没有走上正轨的一天了。 不过想想也是。 现实世界和游戏不同，没有每个男主的个人线或是指定番外的区别，可以说全是共通线。 那可不得乱成一锅粥吗？ 只能说没在修罗场里面掺一点剧情都算她走运了，要不然真是直接等死算了。 而且修罗场虽然香，但是真的很地狱……不要把调剂品当正餐食用啊！ 天天看着这个老婆打那个老婆，这谁受得了啊！ 让老婆伤心的事情她做不到！ ——虽然对于宋瓷来说老婆只是个称呼，与性别无关，但是她真的有口癖，改不掉。 另外，谁说男人不能当老婆（？） 宋瓷：颜控生来就是为了当皇帝的！ 三天后，宋瓷感觉自己彻底活了过来。 精神力充盈饱满，身体也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她拒绝了医疗部再多观察一天的建议，迫不及待地办理了出院手续。 换上干净的休闲服，宋瓷脚步轻快地走在通往生活区的走廊里。 好几天没这么轻松了，连白塔内部的空气都显得格外清新。 刚走到连接生活区与医疗区连接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前方。 是乌列尔。 他似乎是刚从塔外执行任务回来，身上穿着作战服，但风尘仆仆，银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作战靴上还沾着荒野区的尘土。 看到宋瓷，他的眼眸瞬间亮了，快步迎了上来。 “向导！”他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喜悦，“你好了？” “嗯！完全恢复了。”宋瓷笑着点头，心情因为他的出现而更加明媚，“你这是刚回来？” “嗯。”乌列尔点点头，目光在她脸上仔细逡巡，确认她确实精神饱满后，才松了口气，随即又像想起了什么，眉头微微蹙起，语气带着点家长式的操心：“医疗部说你透支很严重，应该多休息几天。” 他显然不太赞成宋瓷这么急着出院。 宋瓷心里一暖，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真没事啦。A级向导的恢复力可是很强的！” 乌列尔看着她孩子气的动作，眼眸里漾开笑意。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重要的事情，从随身携带的一个挎包里掏出了个东西。 那是一个用某种坚韧的树叶层层包裹起来的物体，树叶上甚至还带着露珠。 “给。”乌列尔将包裹递到宋瓷面前，眼神亮晶晶的，带着明显的期待，“在一处峡谷的边缘找到的。那里的植物很特别，向导应该会喜欢。” 宋瓷好奇地接过来。 入手沉甸甸的，带着凉意。 她一层层剥开外面包裹的树叶，当最后一层被掀开时，有什么光芒倾泻而出。 是一块天然形成的水晶。 它约有拳头大小，通体呈现出一种介于淡紫与粉蓝之间的渐变色。晶体通透纯净，内部仿佛流淌着星河般的细碎闪光。 更奇妙的是，它散发着一种极其纯净的精神波动，如同山涧清泉，让人触碰到的瞬间就感到心旷神怡，连精神力都仿佛被轻柔地抚慰着。 “哇哦，”宋瓷忍不住惊叹出声，眼睛都看直了，“好漂亮！而且，这应该是精神共鸣水晶，你怎么找到的？” 这种天然水晶极其稀有，只生长在特定污染区与净化区交汇的奇异之地。 它对哨兵毫无用处，甚至因为其微弱的精神波动可能干扰他们的感知而被嫌弃。 ——但对于向导来说，却是无价之宝。 放在静音室或者工作台，能有效稳定精神图景，辅助精神力恢复，甚至能轻微增幅精神触丝的敏锐度。 绝对是每个向导梦寐以求的东西。 “你喜欢吗？”乌列尔看着宋瓷惊喜的表情，嘴角忍不住上扬。 他喜欢向导的这种情感。 “当然喜欢啊！谢谢你，乌列尔！”宋瓷爱不释手地捧着水晶，感受着里面传来的温润感和令人舒适的精神波动，“这太珍贵了，你特意去找的吗？” “嗯。”乌列尔点点头，语气理所当然，“感觉它很配你。” 在他简单的认知里，这样美丽的东西就该属于他的向导。 宋瓷心头被暖意填满。 这份礼物，不仅珍贵，更饱含着乌列尔无比真挚的心意。 而宋瓷决定回应这份心意。 她踮起脚尖，飞快地和乌列尔拥抱了一下：“谢谢，这简直是我收到的最棒的礼物。” 乌列尔瞬间僵住，白皙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 他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背后的羽翼无意识地抖了抖，抖落许多绒毛，差点又要控制不住地张开。 就连金眸瞪得大大的，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和羞涩。 “嘀嘀嘀——！” 就在这时，宋瓷手腕上的通讯器再次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打破了这温馨又暧昧的氛围。 宋瓷无奈地看了眼通讯器，依旧是白塔系统的通知。 她点开屏幕，许多信息弹了出来： 【结算通知：向导宋瓷，您上一个结算周期的任务积分已完成核算】 【已完成任务：……跟随渊海战队进行物资回收（评级：A-）、为005号哨兵进行紧急精神疏导（评级：S）、……】 【总计获得积分：7850点】 【您的账户余额已更新。检测到您的向导等级已晋升，白塔内部商城、训练设施、休闲娱乐区等场所权限已开放至最高等级。】 【祝您生活、工作愉快！】 看着自己账户中高达九千多点的积分余额，宋瓷的眼睛瞬间亮了。 “这么多，”她几乎要欢呼出来，之前的疲惫和惊吓仿佛都被这巨大的惊喜冲散了，“乌列尔，我拿到了好多积分！” 乌列尔还沉浸在那个拥抱带来的巨大冲击中，脸上红晕未退，听到宋瓷兴奋的声音，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积分？向导开心就好。” 宋瓷看着他那副还没完全回神的纯情样子，忍不住笑了。 她小心地将那块珍贵的水晶收好，拉起乌列尔的手就往另一个方向跑去：“走，陪我去逛街。” “我要买买买，把之前肝游戏……咳，把之前缺的东西都补上！” 第14章 暗哨14 白塔内部的休闲区热闹非凡。 悬浮的全息广告上闪烁着各种商品信息，路边与街上店铺林立，卖的东西种类更是多，从高科技装备、奢侈品服饰到餐饮、玩具，种种东西一应俱全。 和现实世界中的CBD商业大厦没什么太大的区别，硬要说的话，就是面积更大、东西更多。 当然，买不起的东西也很多。 好在宋瓷没想买那些价格高昂的尖端科技装备，毕竟这些东西大部分是哨兵们离塔作战时需要使用的，对向导来说并非刚需。 她继续往里逛，很快，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食物香气，从感觉上来说，这里与白塔其他区域的严肃冰冷截然不同。 宋瓷拉着还有些晕乎乎的乌列尔，像出笼的小鸟，兴奋地穿梭在店铺间。 新到账的7850点积分！ 再加上账户里剩余的1千多点，这简直是一笔巨款。 太棒了~ 她首先进了一家向导服饰店，给自己挑了两套设计简单、便于行动的制服替换装。 接着又在专卖精神舒缓用品的店里，为那块乌列尔送的水晶配了一个能恒温恒湿的能量底座。 “颜色很搭，好看！”宋瓷点点头，大手一挥买下了这个能量底座，“回去就把它放在我的桌子上面。” “哦对了，这个，还有这个，”她指着另一排据说能辅助精神力训练的精致小摆件，眼睛亮晶晶地对导购AI说，“都给我一起打包结算，谢谢~” 乌列尔一路上安静地跟在她身后，像个忠诚英俊的护卫。 他其实不太理解这些看起来亮闪闪的小玩意儿有什么用，但只要看到宋瓷脸上的笑容，他就觉得无比满足。 乌列尔默默记下向导的喜好，任劳任怨地帮忙拎包。 他高大的身形和背后的六翼，以及宋瓷身上A级向导的徽章，两人一起吸引了不少好奇和羡慕的目光。 就在宋瓷心满意足地抱着新买的摆件准备去听说的那家口味超棒的咖啡厅坐坐时，一个陌生但有些尖锐的女声在她身后响起：“这不是我们的‘新晋A级’宋瓷向导吗？” 宋瓷脚步一顿。 补豪！ 这音调、这语气、再转头看见这张普通NPC的建模脸——是你，传说中的恶毒女炮灰！ 好好好，百闻不如一见，这下还真遇上了，那这不得好好会会她？ 宋瓷深呼吸了一口气，认真打量来人。 只见一个穿着剪裁合体、用料考究的向导制服的女人正站在不远处。 她妆容精致，酒红色的卷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胸前的A级向导徽章熠熠生辉。 女人的眼睛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敌意，唯一的问题是…… 大姐你的建模师在哪？到底是谁给你配的这一张路人npc的脸？! 宋瓷确定自己不认识她。 那不认识也是正常，毕竟这张脸实在是太路人了。 乙游定律之一：男主建模精雕细琢，路人建模路边一条。 至于女主的脸，全靠玩家自己捏。 “怎么？攀上了高枝，连前辈都不认识了？”女人踩着高跟鞋，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走了过来。 她的目光扫过宋瓷怀里抱着的商品和她身后的乌列尔，最终定格在宋瓷脸上，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靠着一张脸和一些特殊手段爬上A级，就真以为自己一步登天了？买这么多华而不实的东西，看来是积分来得太容易。” 宋瓷忍住了，没有笑出声，觉得自己还是太有涵养了。 她其实真不想开口，攻击力太强等下把别人骂哭了怎么办？ 算了算了。 还没等她开口，旁边一个看起来比较面善的B级女向导（另一类npc：善良路人）悄悄拉了拉宋瓷的袖子，压低声音飞快地说道：“宋瓷向导，别理她。她是莉娜·斯特林，也是A级向导。” “是吗，谢谢，我还真不认识她。”宋瓷咳嗽两声，也压低声音回复。 “嗯，斯特林家族在白塔有点势力。她以前一直负责卡斯利安哨兵的定期疏导工作，虽然效果……嗯，只能说勉强维持。” “卡斯利安哨兵的精神力太特殊了，排斥性也很强，莉娜每次疏导都很吃力，但毕竟她是少数几个能靠近卡斯利安哨兵而不被精神体重伤的向导之一，所以……” 后面的话不用说完，宋瓷瞬间明白了。 原来如此。 这位莉娜·斯特林是把她当成了抢走“专属病人”的竞争对手。 而且，她之前为维德做疏导并不轻松，现在看到宋瓷不仅成功完成了她做不到的高难度疏导，还因此获得了巨额积分和维德本人的关注，嫉妒心那不炸了吗？ 怎么说，原来还是情敌啊！ “斯特林向导。”宋瓷脸上挂起一个标准的营业假笑，“早就听说过前辈大名。不过，关于我的积分来源是否正当，塔内系统自有公断。” “至于我买什么东西，”她晃了晃手里的包装袋，笑容加深，带着点气死人不偿命的无辜，“花我自己凭本事赚的积分，买点喜欢的小玩意儿，应该不犯法吧？还是说，斯特林家已经能管到白塔内部向导的个人消费了？” “你！”莉娜被宋瓷这软钉子噎得脸色一变，尤其是那句“凭本事赚的积分”，简直像刺一样扎心。 她负责维德那么久，每次疏导都如履薄冰，积分虽然也不少，但哪一次不是累得半死？ 凭什么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A级向导就能轻松搞定，还获得S级评价？！ 莉娜冷哼一声，目光扫过宋瓷身后的乌列尔，眼中的轻蔑更甚，“呵，你以为攀上了这位黑暗哨兵的高枝就能在白塔横着走了，维德·卡斯利安可不是你能肖想的！你以为一次侥幸的成功就能取代我？做梦！” 她的话语充满了刻薄，可以说是个十分合格的女炮灰。 宋瓷叹了口气，揉了揉额角，只觉得脚趾抓地。 不行了，开始之前知道这个经典桥段好笑，但没想到会这么好笑。 还横着走，当她是螃蟹吗？就离谱。 而且试图挑拨她和乌列尔的关系，更是想将维德划入自己的管辖范围。 说实话，她有厌蠢症。 没等宋瓷开口，乌列尔的眼眸瞬间冷了下来。 他虽然懵懂，但莉娜话语中对宋瓷的恶意和侮辱，他感知得一清二楚。 他微微向前一步，将宋瓷严密地挡在身后，羽翼虽然没有张开，但周身原本柔和的气息变得紧绷，视线冷冷地锁定莉娜。 他没有说话，但那眼神让莉娜心头莫名一悸，嚣张的气焰不由得弱了三分。 宋瓷：来了来了，男主经典的自觉打情敌桥段（吃瓜.jpg 另外，果然不愧是乙游男主啊！ 这男德、这修养，终于不是那种“三不”普信男了，看看这男友力爆棚的男德班优秀毕业生。 啧啧，老婆帅爆了！想谈！ 宋瓷没忍住，薅了一把乌列尔的羽毛，成功看到他无奈地回头看她一眼。 宋瓷捂住嘴偷笑。 周围渐渐安静下来。 不少路过的向导和哨兵都停下脚步，投过来的大多是等着看好戏的目光。 莉娜·斯特林仗着家世和A级向导身份，在白塔向导圈里向来跋扈，能看她吃瘪的时候可不多见。 宋瓷轻轻拍了拍乌列尔紧绷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她从乌列尔身后走出来，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气定神闲的微笑，只是眼神变得有些不耐烦。 “斯特林向导，”宋瓷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四周，“现在，我要纠正你脑子里的几点错误认知。” “首先，我从未想过取代谁。” “我的任务是系统分配的，卡斯利安哨兵当时情况危急，系统指定了我，我尽力完成了我的职责，仅此而已。至于他以后需要哪位向导，你我都无权干涉。” “其次，”她晃了晃手中的积分卡，“我的所有积分都是我应得的，不靠家族，也不靠谁的施舍。” 她的话语掷地有声，周围不少向导——尤其是那些靠自己努力拼上来的，看向宋瓷的目光都隐约带上了认同。 而莉娜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最后，”宋瓷微微扬起下巴，脸上露出一个纯良无辜的笑容，“斯特林向导有这功夫在大街上关心别人，不如想想怎么提升自己的疏导能力。毕竟，你也没把卡斯利安哨兵成功安抚下来呀，对吧？” 意思是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大姐，不然系统怎么会指派别人去安抚呢。 菜，就多练。 玩不起，就别玩。 “你——！”莉娜被宋瓷这一番话气得浑身发抖。 她指着宋瓷，想反驳却一时语塞，尤其是在周围那些带着嘲笑和鄙夷的目光注视下，更是感到前所未有的难堪。 “好啦好啦，我们走吧乌列尔，我有点困了。”宋瓷懒得再看她，拉起乌列尔的手，转身就走，留下莉娜一个人站在原地，脸色铁青。 “该死的宋瓷，”莉娜看着宋瓷和乌列尔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你给我等着，维德·卡斯利安是我的！” 宋瓷当然也能大概猜到后续，这个莉娜·斯特林绝不会善罢甘休。 毕竟一眼就能看出这是重要情敌，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可不怕，“我们乌列尔可不能学她那样，听到没有？嗯？” 宋瓷转头认真地教育自己的纯洁老婆。 ——可别学坏了。 乌列尔低头看着被宋瓷牵着的手，又看了看她的侧脸，眼里满是喜悦。 他的向导，刚才真是太厉害了，像只炸毛小猫，叽里呱啦挡在他面前——其实完全挡不住。 他忍不住将宋瓷的手握得更紧了些，羽翼愉悦地轻轻抖动了一下。 第15章 暗哨15 休闲区发生的事情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其引起的涟漪很快在向导圈这个小范围内传开。 “听说了没？那个宋瓷，就是刚刚晋升A级那个，在大街上把莉娜·斯特林怼得哑口无言！” “真的假的？莉娜那脾气居然能吃亏？” “千真万确！当时好多人在场呢！那个宋瓷嘴巴太厉害了，莉娜脸都气绿了！” “而且她身边还跟着那个新回归的黑暗哨兵，一副护着她的样子……” “啧啧，看来这位新晋A级不简单啊。不仅能力强，胆子也不小。” 类似的议论在各个角落里悄悄流传。 宋瓷这个名字，第一次以如此强势的方式进入了更多人的视野。 有人佩服她的勇气和能力，也有人觉得她过于张扬，轻易得罪斯特林家并非明智之举。 但无论如何，没人再敢轻易把她当作一个可以随意拿捏的高级向导。 对于这些背后的议论，宋瓷有所耳闻，但并不在意。 她正沉迷于玩物丧志的快乐中，忙着购物。 她不仅买了摆件，还购入了一些高级别的精神力训练课程，甚至咬牙兑换了精神屏障增强器。小巧又便携，功能也强大，非常适合她使用。 经历过几次险境，她深知保命装备的重要性。 买，必须得买。 乌列尔几乎成了她的专属保姆，沉默地跟在她身后，陪她一起出门时也对周遭那些目光视若无睹，他的全部注意力只集中在宋瓷身上。 只有在宋瓷拿起某件商品询问他意见时，他才会认真地看上一眼，然后给出“向导喜欢就好”之类的诚实反馈，常常逗得宋瓷忍俊不禁。 这种轻松愉快的氛围，在几天后宋瓷接到一则来自白塔指挥部的正式调令时，渐渐消失了。 【调令：向导宋瓷，鉴于您在“紧急精神疏导”任务中的卓越表现及展现出的特殊适配性，经指挥部研究决定，正式将您纳入“S级哨兵定期疏导备选向导名单”。】 【请您保持通讯畅通，随时待命。】 【具体疏导时间及安排将另行通知。】 看着通讯器屏幕上这则调令，宋瓷的心情有些复杂。 一方面，这无疑是对她能力的官方认可；但另一方面，她觉得这是个烫手山芋。 唉，人在家中坐，麻烦找上门。 剧情的力量还是太强大了。 “怎么了，向导？”乌列尔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低头关切地问。 “没什么，”宋瓷收起通讯器，叹了口气，“就是以后可能要经常去和那条骨龙打交道了。” 她晃了晃手腕，左右上下的做缠绕状，表示“被缠住”。 乌列尔的眼眸微暗。 他不喜欢那条骨龙，更不喜欢维德·卡斯利安。 但他只是抿了抿唇，低声道：“我陪你。” 简单的三个字，却带着满心满意的真诚。 宋瓷心里一暖，刚想说什么，另一个通讯请求接进来。 来电显示是【利维坦】。 “利维坦队长？”宋瓷有些意外地接通，“您好。” “宋瓷向导，”利维坦的声音传来，听不出情绪，“恢复得如何？” “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很好。战队三小时后在二号停机坪集合，进行常规荒野巡逻任务。你准备一下，随队出发。”利维坦的语气是标准的公事公办，没有丝毫商量余地。 “啊？又出任务？”宋瓷愣了一下，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因为她要出任务而瞬间绷紧身体的乌列尔。 “你的积分不是白拿的，宋瓷向导。”利维坦的声音似乎带了一丝极淡的笑意，“作为随队向导，虽然是临时编制，但是也得尽快熟悉战队节奏。还有问题？” “……没有，队长。停机坪见。”宋瓷立刻回答。她可不想被这位队长抓住把柄。 通讯挂断。 宋瓷挠了挠头，看向乌列尔，有些歉意：“那个，乌列尔，我……” “危险。”乌列尔打断她，眼里写满了担忧，“荒野区，危险。” “我知道我知道，但这是工作嘛。”宋瓷试图安抚他，“而且这次只是常规巡逻，应该不会像上次那么危险。利维坦队长很厉害的，我会跟紧队伍。” 乌列尔眉头紧锁，显然并不放心。 他沉默了几秒，突然伸出手，从自己羽翼间拔下了一样东西——那是一枚合金状的羽毛，材质极硬，散发着一股能量波动。 能量波动和乌列尔身上的波动相同。 “带上。”他将羽毛塞进宋瓷手里，语气不容拒绝，“我的羽毛。” “遇到危险捏碎它，我知道。我会去。” 宋瓷握着那枚还带着乌列尔体温的羽毛，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力量，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这太珍贵了……”宋瓷下意识想推辞。 “向导更重要。”乌列尔按住她的手，金眸直视着她，“带上。” 看着他眼中的坚持，宋瓷最终将羽毛紧紧握在手心，重重点头：“好，我一定小心。谢谢你，乌列尔。” 她小心翼翼地将羽毛放进自己的口袋中，将拉链拉好，贴着皮肤的羽毛上传来一阵令人舒适的暖意。 乌列尔看着她放好羽毛，神色才稍稍缓和，但还是亦步亦趋地跟着她，直到把她送到二号停机坪附近，才被宋瓷强行劝住。 “放心吧，我很快就回来。”宋瓷朝他挥挥手，转身跑向已经集结的渊海战队，“你快回去吧！” 利维坦站在战舰舱门旁，冷冽的目光扫过跑来的宋瓷，在她的口袋处停留了一瞬，深蓝色的眼眸波动了一下，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示意她快速登舰。 战舰引擎发出巨大的轰鸣，它缓缓升空，随后驶出白塔，再次投入那片广阔而危险的荒野。 宋瓷看着后方逐渐缩小的白塔轮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枚温暖的羽毛。 羽毛其实很硬，但并没有将她划伤，就像乌列尔这个哨兵一样，在她面前总是柔和的。 战舰划过铅灰色的云层，他们将白塔抛在身后了。 渊海战队的战舰内部和他们整个小队的风格一样，一如既往的冰冷肃穆，充满了金属的冷硬感。 队员们各司其职，检查装备、调试仪器，为即将开始的荒野巡逻做准备。 利维坦站在主控台前，深邃的目光扫过星图，侧脸线条更是绝美。 宋瓷回神，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 就在她感到有些无聊的时候，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抹火红，在银灰色的金属舱壁下一闪而过。 嗯？ 宋瓷好奇地眨了眨眼，低头仔细看去。 只见在她斜前方的座椅下方，一团毛茸茸的小东西，正蜷缩在那里睡得正香。 那团毛绒好像燃烧着火焰，完全是火红色。 那是一条尾巴？不，是好多条！ 蓬松、柔软、偶尔还无意识地轻轻甩动一下。 狐狸？！ 宋瓷的眼睛瞬间亮了。 战舰里怎么会有狐狸？还是这么漂亮的红狐！ 看这品相和毛色，绝对是极品！ 她左右看了看，周围的队员们似乎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没人注意到这个小家伙。 利维坦更是背对着这边，专注于航线规划。 一股冲动涌上心头。 宋瓷小心翼翼地解开腰上的安全带，蹑手蹑脚地凑了过去。 越靠近，越能看清那小狐狸的全貌。 它体型不大，通体覆盖着红毛，只有耳朵尖和尾巴尖带着一点点黑。 此刻它正闭着眼睛，脑袋枕在自己蓬松的大尾巴上，小肚子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看起来毫无防备。 Wei~，可爱。 宋瓷在心里吹了声口哨，感觉自己简直要被萌化了。 她玩过的乙游里不是没有狐狸男主，但2D立绘和CG哪有眼前这活生生的的毛茸小玩意好玩啊。 她忍不住伸出手，试探性地摸了摸小狐狸后背的毛。 触感比她想象的还要好，柔软又顺滑。 嘿嘿，小狐狸…… 狐狸似乎被惊动了，耳朵抖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极其细微的嘤咛，非但没有躲开，反而像是觉得舒服，下意识地往她手心蹭了蹭。 宋瓷的胆子瞬间大了起来。 她吐出一口气，摩拳擦掌一番后蹲下身，开始尽情地撸狐。 手指陷入皮毛里，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热和柔软。 挠了挠小狐狸的下巴，它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她又忍不住去捏那几条蓬松的大尾巴，感受着毛茸茸的触感在指尖，甚至恶作剧般地轻轻薅了一下尾巴尖那撮黑毛。 “嘿嘿，小可爱，你怎么跑到这里来的呀？”宋瓷压低了声音，笑得像个邪恶大姐姐，“是不是哪个队员偷偷带上来的宠物？嗯？让姐姐摸摸，真乖！” 她玩得不亦乐乎，完全没注意到，周围原本忙碌的队员们，动作不知何时慢了下来，脸上纷纷露出了极其古怪的神情。 目光在她和那只睡得迷迷糊糊任她揉捏的小狐狸之间来回扫视，眼神里都快要瞳孔地震了。 就连主控台前的利维坦，不知何时也转过了身，抱着手臂，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非礼”那只红狐，眼眸里似乎掠过一丝玩味和嘲讽。 宋瓷完全沉浸在撸狐的快乐中，甚至开始思考能不能想办法把这只小东西偷回自己宿舍养几天。 加入毛茸神教！ 就在她试图把小狐狸抱起来，掂掂它到底有多重的时候，一个慵懒又危险的磁性男声，冷不丁地从她头顶上方响了起来：“这位美丽的向导小姐，我的尾巴……手感还好吗？” 第16章 暗哨16 宋瓷的动作瞬间石化了。 这个声音…很陌生。 不是渊海战队她认识的任何一个人。 她猛地抬起头，只见她身旁的座椅上，不知何时竟然坐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极其俊美的男人，不，或者说，哨兵。 看起来二十七八岁，也穿着渊海战队的作战服，看肩章竟然是副队长。 但他穿作战服的方式却显得格外随意，领口敞开，露出一段线条优美的锁骨，哦，还有空荡荡的胸膛。 靠，不守男德。 宋瓷艰难从他的胸膛上移开自己的视线。 好险，差点就犯错了。 哨兵一头暗红色短发，肤色白皙，五官精致近妖，尤其是那双微微上挑的狐狸眼，瞳孔是淡紫色，此刻正含着几分笑意和戏谑看着她，嘴角勾着一抹慵懒的弧度。 而最让宋瓷头皮发麻的是这个男人的精神力波动，赫然是S级哨兵的水平。 并且，这股精神力波动和她怀里正撸得欢的小狐狸，明显同源。 宋瓷：“！！！” 她猛低头，看向自己怀里还在蹭她手心的毛茸茸火狐。 再猛地抬头，看向那个活脱脱一只千年狐狸精的新出现的副队长。 一个让她脚趾瞬间抠地的念头进入了她的脑袋。 精神体…… 这他妈是人家哨兵的精神体！！！！ 啊啊啊啊啊啊—— 她刚才不仅把人家S级哨兵的精神体当宠物撸了，还又摸又抱又薅尾巴毛，甚至还想偷回家？！ 宋瓷的脸颊瞬间爆红。 她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手，把那团毛茸茸的精神体丢开，手足无措地跳了起来，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对、对对对不起，副队长！我真不知道这是您的精神体，”宋瓷尴尬得不行，欲哭无泪，“我就是看它太可爱了没忍住……我不是故意的！” 那只被抛弃的精神体轻盈地落在地上，抖了抖毛，似乎有些不满地甩了甩尾巴，然后三两下蹿回到它主人身边，灵活地跳上红发男人的肩膀，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颊。 然后也用它那双淡紫色的狐狸眼，好奇地看着宋瓷。 新任渊海战队副队长低低地笑了起来，他伸出手，用手指挠了挠肩膀上小狐狸的下巴，目光却始终落在宋瓷身上。 “没关系。”他眼眸闪烁，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我是凌煜，三天前调任渊海战队副队长。看来，这位新同事对我很欢迎呢。” 宋瓷：“……” 救命。 好社死！ 周围的队员们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低低的哄笑声。 显然，刚才他们早就发现了，只是默契地没有提醒，就是等着看这位新来的副队长的反应。 利维坦的声音传来，打破了这淡淡尴尬的气氛：“凌煜，归位。” “宋瓷，回到你的座位系好安全带。战舰即将进入巡航状态。” “是，队长。”宋瓷如蒙大赦，逃回了自己的座位，低头不敢再看那位新任副队长一眼。 靠，遇上她最怕的一种男主了。 她要坚决守住底线，不能轻易犯错。 凌煜看着宋瓷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更深。 他肩上的小狐狸也学着他的样子，歪了歪脑袋，眼睛里满是狡黠。 他优雅起身，走到操作台前坐下，动作流畅且自然，仿佛刚才那段插曲从未发生。 只是在他经过宋瓷座位时，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说了一句：“我觉得手感确实挺不错的，宋瓷向导。” 宋瓷：“！” 狐狸精。 绝对是狐狸精。 太坏了是狐狸精我们没救了——！！！ 她彻底把自己缩成鸵鸟，内心的小人疯狂尖叫。 战舰平稳地航行在荒野上空，舱内恢复了之前的肃静。 但宋瓷能感觉到，有一道带着玩味笑意的目光会时不时地落在自己身上。 她绝望地闭上眼，努力将自己缩在座位上，假装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面前的监测屏幕，试图忽略掉那道存在感极强的目光。 巡逻任务的风险确实较小，只是需要持续监控地面上的各种数据，警惕可能出现的污染源或畸变体。 然而，新队长显然没打算让她老实工作的心如愿。 “宋瓷向导，”慵懒带笑的声音在她旁边响起。 凌煜不知何时离开了副驾驶位，再次溜达到了她旁边的空位坐下，一只手随意地支着下巴，一双淡紫色狐狸眼弯弯地看着她，“刚才的数据波动，你怎么看？” 他靠得有些近，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与他那只小狐狸截然不同。 宋瓷强迫自己盯着屏幕，目不斜视：“根据波形分析，大概率是信号干扰，副队长。” “哦，是吗？”凌煜拖长了调子，身体又微微倾近了些，呼吸带来的微弱气流拂过宋瓷的耳廓，“可我总觉得有点像畸变体潜伏时的能量残留呢。” “宋瓷向导再仔细看看？毕竟，你可是连005那头骨龙都能搞定的专家呢。” 他的话语里带着明显的调侃，温热气息喷洒在宋瓷敏感的耳际，让她控制不住地耳根发热。 那只小火狐也不知何时蹦到了宋瓷的操作台上，甩着蓬松的大尾巴，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她放在键盘上的手，喉咙里发出撒娇般的咕噜声。 双重攻势。 宋瓷的心跳有点失控。 美色当前，毛茸茸主动贴贴，这谁顶得住啊！ 她内心的小人已经在疯狂摇摆——就摸一下，就再摸一下。 但残存的理智死死拽着她——补豪，这可是狐狸精啊！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硬生生把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和想去撸狐狸的手压了下去。 身体往旁边挪了挪，拉开一点距离，声音强装冷静：“副队长说笑了。” “系统初步判别为干扰的概率高于90%。如果您不放心，我可以申请启动深层扫描协议。” 凌煜看着她这副明明耳朵都红了还要强装镇定的样子，眼眸里笑意更深。 他非但没有退开，反而得寸进尺地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宋瓷面前的屏幕，就是指尖几乎要碰到她的手背。 宋瓷的手指像逃命般收回，放在身前。 “深层扫描多耗时啊。”他语气慵懒，带着点诱哄的意味，“不如，宋瓷向导用你的精神力感知一下？我听说你的感知很敏锐，上次在污染区，可是提前很久就预警了污染爆发呢。” 他又靠近了一点。 操作台上的小狐狸也用尾巴卷住了她的手腕。 宋瓷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理智的弦绷到了极致。 这个男主太会了，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踩在暧昧的边界线上，她、她根本不是对手。 她几乎要败下阵来准备借口跑路躲躲。 正巧，一个低沉的熟悉声音骤然响起，打破了这古怪的氛围：“凌副队长。” 利维坦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主控位，站在在两人座位旁边的过道上。 他的眼眸淡淡扫过几乎要贴在一起的凌煜和宋瓷，最终落在凌煜那只又快要碰到宋瓷手背的手指上，目光冷冽。 “你的岗位在副驾驶席。非必要情况下，干扰其他队员专注任务，违反战队条例第7条第3款。”利维坦的声音并不高，却带着一种别样的压力，“回到你的位置上去。” 舱内的温度仿佛瞬间下降了好几度。 凌煜脸上的笑意淡去了一些，他缓缓收回手，精神体也警惕地竖起了耳朵，看向利维坦。 “队长教训的是。”凌煜从善如流地站起身，甚至还懒洋洋地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领，语气听起来十分诚恳，“我只是想和新成员多交流一下，熟悉熟悉，毕竟以后还要并肩作战嘛。” “看来是我太心急，吓到宋瓷向导了？” 最后一句是看着她说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惋惜。 宋瓷看得分明，此男眼底毫无悔意，全是回味。 宋瓷赶紧低下头，假装研究屏幕数据，不敢接话。 利维坦的目光掠过凌煜，没有理会他的辩解，直接对宋瓷下令：“宋瓷向导，A3区域监测数据有疑似异常波动出现，你去复核一下。” “好的，队长。”宋瓷立刻起身，几乎是逃也般地冲向战舰前端的另一个监测岗位。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有两道视线同时落在她的背上。 直到宋瓷离开，舱内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 凌煜并没有立刻回到副驾驶席，而是斜倚在旁边的座椅靠背上，看着利维坦，嘴角重新勾起弧度：“利维坦队长，对自己的队员，保护欲是不是有点太强了？” “我和向导只是正常的同事交流而已哦。” 利维坦转过身，正面看向凌煜。 很显然，两个同样高大出色的S级哨兵在无声对峙。 “战队不需要无意义的交流。”利维坦说到，“更不需要有人浪费任务时间。” “凌副队长，你的调任书上写着‘能力卓越，经验丰富’，我希望你展现出来的是这一面，而不是其他。” 凌煜挑了挑眉，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队长放心，我的能力和经验，一定会让你和整个战队满意。” 他意有所指地拖长了语调，“至于个人趣味嘛……” “队长好像也有呢？” 利维坦的瞳孔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周身气息更加凛冽。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沉沉地看了凌煜一眼，转身回到了主控位。 那一眼没有任何明确的警告，却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威慑力。 凌煜看着利维坦的背影，笑意缓缓收敛，淡紫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点儿凝重。 他肩头的小狐狸也安静下来，不再卖萌，只是用那双同样暗沉的双眼看了看利维坦，又看了看宋瓷离开的方向，尾巴轻轻扫动了一下。 战舰继续平稳巡航，监测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但驾驶舱内却仿佛暗潮涌动。 引发这一切的宋瓷对此一无所知，她正在前舱认真地复核数据。 “唉，数据果然没有异常啊。”她咬着指甲这么说道。 第17章 暗哨17 结束为期两天的荒野巡逻任务，渊海战舰平稳地返回白塔。 只能说，整个过程出乎意料地平静，全程没有监测到大规模的畸变体群，只发现了零星几个低阶污染源，很快就被战队利索地清理干净。 但宋瓷却觉得自己比经历一场恶战还累。 因为她全程都要让自己努力忽略掉某位副队长时不时投来的危险目光，以及利维坦队长身上那持续散发的低气压。 雄竞虽然美味，但也不能当饭吃啊！ 战舰舱门刚打开，宋瓷就第一个冲了出去。 她只想赶紧回到自己的小公寓，抱着乌列尔送的水晶好好平复一下备受折磨的神经。 然而，她刚踏上白塔内部的金属地板，个人通讯器就“嘀”一声轻响，弹出一条新的预约通知。 【预约通知：哨兵凌煜（编号099，S级）申请进行战后常规精神疏导。】 【指定向导：宋瓷（A级）】 【地点：中央静音室S-6】 【时间：立即前往。】 【备注：期待您的专业疏导，宋瓷向导。】 看着最后那句明显带着调侃的备注，宋瓷眼前一黑。 来了！ 就不能让她喘口气吗？！ 而且这个“立即前往”是怎么回事，根本连让她找个借口开溜的时间都不给。 宋瓷内心一万个拒绝，但按照规定，S级哨兵——尤其是刚执行完任务归来的S级哨兵，疏导申请具有优先权，且指定的向导无特殊情况不得拒绝。 她认命地叹了口气，拖着沉重的步伐，拐向了通往静音室区的通道。 S-6静音室的门无声滑开。 里面的布置和之前去过的静音室大同小异，柔和的灯光、吸音材料包裹的墙壁和用于疏导的专用座椅。 凌煜已经等在里面了。 换下了作战服，深灰色的休闲服更显得他身姿挺拔。 他并没有坐在疏导椅上，而是随意地靠在一旁不知道哪来的沙发上，双手插在口袋里，而那只毛茸茸的精神体此时倒是不见了踪影。 看到宋瓷进来，他淡紫色的狐狸眼立刻弯了起来，笑容灿烂：“这么快就来了？我还以为宋瓷向导会找借口溜掉呢。” 宋瓷绷着脸，努力摆出专业的表情：“凌副队长说笑了，为您疏导是我的职责。” “请坐好，我们尽快开始。” “啧，向导小姐真无情啊。”凌煜嘴上抱怨着，脚上却配合地走到疏导椅前坐下。 他的姿态依旧放松，甚至有些过于闲适了：“刚一起出生入死回来，就这么公事公办吗？” “凌副队长，我们只是进行了常规巡逻。没有出生入死过，谢谢。”宋瓷一边调试着旁边的疏导仪器，一边一字一句地纠正，刻意避开他的目光。 “是吗？在我心里，能和宋瓷向导一起出任务，每一次都堪称大冒险呢。”凌煜低笑一声。 宋瓷的手抖了一下，仪器发出“嘀”一声误触警报。 她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要被带偏。 警惕危险男人，人人有责。 她走到凌煜面前，伸出手：“请放松，凌副队长。我需要先感知您的精神图景状态。” 凌煜配合地微微后仰，闭上了眼睛。 宋瓷将指尖轻轻抵在他的太阳穴上，探出精神触丝。 然而，她的精神力刚一接触凌煜的精神屏障，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的精神屏障并非如同利维坦那样如深海般厚重，也并非像维德那样如同堡垒般死寂，而是像一团蓬松的绒毛，却又带着无数细微钩刺。 宋瓷从没遇见过这样的精神屏障。 她的精神触丝刚一靠近，就被那温暖的触感所吸引，不自觉地想要深入，同时却也被那些细微钩刺轻轻刮蹭，带来一阵阵令人心悸的震颤。 这感觉太诡异了。 根本不像是正常哨兵的精神屏障。 宋瓷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地想收回自己的精神触丝。 然而，凌煜正好在此时睁开了眼睛。 那淡紫色瞳孔在静音室的光线下，竟然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光芒。 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吸进去！ “看着我的眼睛，宋瓷。”凌煜的声音变了，不再是之前的慵懒调侃，而是一种诱惑力，“你很累了，需要休息……” “向导小姐，在我这里可以安心放松……” “对，呼吸…放轻松……” 糟糕！ 宋瓷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理智疯狂地发出警报，但身体和意志却像是不听使唤。 那双流转着紫色光芒的狐狸眼仿佛一个漩涡，牢牢地锁定了她的视线，让她根本无法移开目光。 一股令人沉醉的力量如同潮水般涌来，轻易地瓦解了她的心理防线。 所有关于凌煜的警告都被这力量冲刷得七零八落，脑海里只剩下那双淡紫色的眼睛和他带着魔力的声音。 “对，就是这样，”凌煜的声音更加低沉诱人。 他微微向前倾身，气息拂过宋瓷的脸颊，“你很吸引我，宋瓷。” “从第一眼看到你抱着我的小狐狸开始，我就想知道，你的味道是不是也像看起来那么甜美……” 他的话语一字一句敲打在宋瓷的心防上。 那股力量伴随着他的语言，如同无形丝线缠绕着她的心智。 宋瓷的眼神变得迷离，脸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呼吸微微急促。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看着那双淡紫色的狐狸眼，一种无声的渴望从心底滋生。 想要靠近… 想要触碰…… 凌煜的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他缓缓地靠近她。 “告诉我，宋瓷，”他的声音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嘴唇几乎要碰到她的耳垂，“你想…吻我吗？” “想……”宋瓷无意识地呢喃出声，声音简直不像她自己。 理智彻底被魅惑的浪潮淹没，只剩下被无限放大的本能和吸引力。 她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的薄唇，像是被某种无法抗拒的力量牵引着，主动地仰起了脸，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触感温热而柔软。 凌煜的眼中闪过讶异，随即被更深的笑意取代。 他并没有加深这个吻，只是任由宋瓷生涩地触碰着他的唇。 但是，下一秒，宋瓷口袋里那枚乌列尔赠送的羽毛，突然毫无征兆地涌出力量。 一股纯净的精神力如同凉水般瞬间冲刷了宋瓷几乎被魅惑填满的精神世界。 “唔！”宋瓷猛地清醒过来。 从旖旎的梦中惊醒，她瞬间瞪大了眼睛，看清了眼前带着得逞笑意的俊脸，以及自己正在做的事情。 她亲了凌煜？！ 她居然主动亲了这只狐狸精？！ “啊——！”宋瓷发出一声惊呼，差点还因为后退的动作太大摔在地上，只是被凌煜扶住了腰。 “你对我用了天赋技能？！”她的声音都在发抖。 凌煜慢条斯理地用指尖碰了碰自己的嘴唇，仿佛在回味刚才那个短暂的吻。 淡紫色眼眸中光晕流转，丝毫没有愧疚，只有享受：“嗯？我只是问了个问题，是宋瓷向导你自己情不自禁的呀。” 他那副无辜又得意的样子，简直、简直欠揍到了极点。 “你！”宋瓷气得要死，精神力不受控制地激荡起来，淡金色光芒在掌心若隐若现。 “嘘——”凌煜却伸出食指，轻轻抵在自己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眼神依旧带着蛊惑，却多了一丝意味深长，“冷静点，宋瓷向导。” “刚才发生的事情只是我们之间的一个小小秘密。” 宋瓷几乎要绝倒，怒上心头朝他的脸上打了一拳：“才不是小秘密啊混蛋，你这只可恶的狐狸精啊啊啊——！” 打完以后，宋瓷狠狠瞪了他一眼，再也顾不上什么疏导任务，猛转身落荒而逃。 看着宋瓷仓惶逃离的背影，凌煜缓缓放下手，嘴角笑容渐渐敛去。 他抬手，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嘴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柔软触感。 “羽毛？”他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真是碍事啊。” 宋瓷一路狂奔冲回了自己的公寓，“砰”地一声甩上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息，心脏疯狂跳动，脸颊也烫得惊人。 种种情绪像一团乱麻缠绕在心头。 凌煜，那只死狐狸。 宋瓷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冲进浴室，拧开水龙头，试图浇灭那股莫名的燥热感。 冰凉的水暂时让她冷静了些许，但那双狐狸眼依旧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颓然地走到客厅，把自己摔进沙发里，抱紧了柔软的抱枕，将脸埋了进去。 乌列尔送的羽毛传来阵阵暖意，仿佛在无声地安抚她受惊的情绪。 幸好有它……如果不是它及时发出力量，她都不知道自己会被那只狐狸蛊惑着做出什么更离谱的事情！ 就在宋瓷心乱如麻的时候，公寓的门铃突然被按响了。 “嘀—嘀嘀——” 清脆的电子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 宋瓷原本平静的心脏又逐渐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是谁？ 利维坦？维德？还是…凌煜？！ 她紧张地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小心翼翼地向外望去。 第18章 暗哨18 她怀揣着紧张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向外望去。 门外站着的是已经好几天没见的维德·卡斯利安。 对，就是那条在静音室里喜欢恐吓她的骨龙。 他似乎是刚从塔外执行任务归来，身上还沾染着些微的尘土，黑色长发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落脸侧，衬得他的脸愈发苍白。 但与在静音室时的痛苦不同，此时的他多了几分沉静。 看到是他，宋瓷紧绷的神经下意识松懈了一半。 还好，至少不是那只可恶的狐狸精。 她平复了一下脸上的燥热，清了下嗓子，按下把手，打开了门。 “维德哨兵。”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紧张。 门打开，维德的视线精准落在她微微抿起的唇瓣上。 向导的唇色比平时更红润些，看起来并无外伤或异常，但他能感觉到残留在上面的陌生精神力。 残留在宋瓷的唇上的是一股维德并不陌生的精神力，099号。 那个天赋技能以魅惑而闻名白塔的家伙。 他竟然敢将这种力量用在向导身上？！ 无形的压迫感以维德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宋瓷被这突如其来的低气压迫得呼吸一窒，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维德，你，”宋瓷试图开口解释，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厉害。 然而没等她再继续解释下去，一阵怪异的声音从维德身后传来。 宋瓷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有什么东西朝她探来。 什么东西？ 她定了定心神，终于看清了，那是一条完全由苍白骨骼构成的骨尾，维德的精神体居然毫无征兆地出现了！ 突然现形的精神体让宋瓷吓了一跳。 更让她大脑死机的是，那条狰狞的骨尾并没有攻击任何人，而是在空中略显焦躁地摆动了一下。 随后，它将尾尖小心翼翼的绕上了宋瓷裸露在外的小腿。 等等，什么东西缠上来了？ 这对吗？ 宋瓷浑身一僵，被那冰冷坚硬的触感激得一个哆嗦。 那感觉诡异极了，不同于蛇鳞的滑腻，但缠绕她的力道却异常轻柔，甚至带着点谨慎。 骨尾就这样缠着小腿，尾尖甚至无意识地蹭了蹭她的皮肤，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与此同时，维德身上原本骇人的气息被这突然出现的尾巴硬生生打断。 他本人似乎也愣了一下，烟灰色眼眸中闪过一丝窘迫，显然没料到自己的精神体会在此刻不争气地跑出来，还做出如此不符合他平日性格的举动。 骨龙尾缠绕的力度又紧了紧，仿佛在无声对抗那令它不悦的气息，固执地圈住属于自己的所有物。 这一刻，维德·卡斯利安所有的伪装仿佛被这条尾巴戳破了一个小口。 宋瓷看着眼前这一幕，极大的反差感让她逐渐褪去惊慌，反而觉得颇为可爱。 她鬼使神差地没有推开那条作乱的骨尾，反而微微弯下腰，伸出手，用手指触碰了一下环绕在她小腿上的苍白骨骼。 触感冰凉如玉，却又奇异地蕴含着生命力。 在被她指尖碰触到的瞬间，骨尾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发出更响亮的“喀啦”声，仿佛激动不已。 缠绕的力度又收紧了些，但却小心地没有弄疼她。 而维德则绷紧了身体，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忍受着巨大的冲击，耳根隐隐泛起红晕。 这看起来，他似乎在通过精神体感受着宋瓷的温度。 “今天这……这个事，咳咳、只是意外。”宋瓷抬起头，望向维德那双烟灰色眼眸，“疏导时不小心中了凌副队长的天赋技能，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她轻轻拍了拍已经缠到腰上的骨尾，那尾巴尖愉悦地抖动一下。 维德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切，最终艰难移开视线，落在空处，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音节：“嗯。” 算是接受了她的解释。 大抵是因为此刻有更重要的事占据了他的脑海，比如如何才能收回那条没出息的尾巴。 宋瓷看着他那副别扭样子，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这略显怪异的场面并未持续太久。 维德像是终于无法忍受精神体这般丢人的行径，眉头猛地一蹙。 下一秒那条缠绕在宋瓷小腿上的骨尾好似发出一声极不情愿的嗡鸣声，但最终还是没有顶住主人强行收回的意愿，缓缓化作点点光粒消散了。 维德不再多言，甚至有些仓促地猛地转身，黑色长发随着他的身体甩动，而他的身影则迅速消失在宋瓷的视线范围内。 只是那背影似乎比来时多了几分紊乱。 宋瓷僵立在原地，身上的触感似乎还未完全散去。 公寓大门无声地自动关闭。 她脑子里更乱了。 今日的一切经历交织在脑海中，让她的脸颊莫名发烫。 她把自己扔在沙发上，看了半部电影、啃完了几包零食，感觉自己要成功把所有东西忘掉的时候，手腕上的通讯器响了起来。 “嘀嘀嘀！” 宋瓷低下头，看了一眼屏幕。 【利维坦 来电】 宋瓷：“……” 宋瓷看着那个名字，莫名其妙的心虚感攫住了她，就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老婆的事情却正好被老婆查岗了。 荒谬！ 什么查岗，这种事情不要啊！ 她拍了拍脸，按下接听键。 “利维坦队长。”她尽量保持平稳的语调，但最终还是泄露了几分紧张。 通讯那头沉默了一瞬。 利维坦的声音传来，听不出太多情绪：“宋瓷向导。” “是，队长。”宋瓷下意识挺直了摇杆，仿佛队长就在眼前。 “你的精神力波动似乎有些紊乱。”利维坦的声音平稳地陈述道，“刚刚经历了什么？” 宋瓷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S级哨兵的感知太恐怖了！ “没什么，”她赶紧否认，声音不自觉地提高，有点欲盖弥彰，“就是，刚结束了一次疏导，花费了许多精神力。” 这倒也不算完全说谎。 “是吗。”通讯对面的语气平淡无波，但宋瓷总觉得那两个字里包含了些别的意味。 他并没有追问是给谁做的疏导，但这反而让宋瓷更加不安。 通讯那头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几分钟前，利维坦的通讯器上收到了一条简短讯息，这条短讯来自凌煜。 【队长，宋瓷向导的能力果然厉害。】后面还附上了个笑脸。 很好，绝对的挑衅。 凌煜当然是故意的。 他敏锐地察觉到利维坦对宋瓷不同寻常的关注，这条讯息纯粹是为了刺激这位哨兵，简而言之，给利维坦添堵。 在看到讯息的瞬间，利维坦捏着文件的手指关节泛白，精神力场波动一瞬，引得办公室内的警报都响了一声。 但他最终强行压下了那股烦躁。 凌煜了解他，他自然也知道凌煜的目的，他不会让对方得逞，更不想为这种事情去质问宋瓷。 那既不是他的风格，也毫无意义。 再次开口时，利维坦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冷静：“既然消耗较大，需要及时休养。”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然后才用那种惯常的语气继续说道：“……我需要预约你的时间，宋瓷向导。” “啊？预约？”宋瓷一愣，没反应过来。 “嗯。”利维坦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清晰而冷静，“为我进行一次精神安抚。时间由你定，尽快。” 他的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安排一项普通的任务。 但最后补充的“最后”二字还是让宋瓷品出了一点不同寻常。 利维坦主动预约她的精神安抚？ 他不是一直对她充满警惕吗？ 而且，关键是他的状态不是挺稳定的吗？ 奇怪…等等，不会是利维坦发现了什么吧…… 这个念头让宋瓷的心跳漏了一拍。 “队长，您的精神力……”她小心翼翼地试探。 “旧伤残留，需要定期梳理。”利维坦打断她，理由充分，无法反驳，“你的精神力对我有效。” 他说得合情合理，看起来完全没有任何私心。 宋瓷无法拒绝，也没有理由拒绝。 “…好的，队长。”她听到自己干巴巴地回答，“我查看一下日程，尽快给您回复。” “嗯。”利维坦应了一声，似乎对她的回答还算满意。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宋瓷以为他要挂断了，正准备松口气。 却听到他的声音再次传来，比刚才低沉了几分：“宋瓷。” 他突然叫了她的名字，让宋瓷下意识回复：“在。” “白塔内部情况复杂。”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晦涩，“保持警惕。有任何无法处理的情况，优先联系我。” 这句话包含了太多信息。 说完，不等宋瓷回应，通讯便干脆利落地被挂断了。 “嘟——嘟——嘟——” 忙音响起，宋瓷却依旧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 利维坦最后那句话激起了她心中的思绪。 他看起来像是知道了什么。 没有质问，也没有发怒，只是在用他独有的方式……在关心自己。 宋瓷看着通讯器屏幕上“通话结束”的字样，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第19章 暗哨19 两天后，宋瓷按与利维坦约定好的时间，前往指定的高级静音室。 或许是利维坦之前的提醒起了作用，她一路上都打起精神，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前去静音室的路上是一如既往的安静。 然而，事实证明反派的手段真是防不胜防，就在她穿过一条相对僻静的通道时，通道两侧的通风口里突然喷出大量白雾。 宋瓷心中警铃大作，立刻屏住呼吸，精神力屏障也在瞬间展开，同时急速后退，想要离开这片区域。 但终究为时已晚。 那雾气反而黏附上她的精神力。 “呃！”宋瓷只觉得大脑一阵眩晕，眼前景物开始模糊，四肢瞬间脱力。 她的精神力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吸附上，又掐断，屏障剧烈波动了几下后彻底溃散。 坏了，是专门针对向导的药物。 ——绝对是斯特林家！ 真是被资本做局了。 这个念头刚闪过脑海，宋瓷的身体便软倒下去。 视线彻底陷入黑暗前，她似乎看到通道阴影里快速闪出一个身影，扶住了她。 至此，最后的一丝意识也消失了。 …… 高级静音室内。 他抬腕看了一眼时间，距离预约的精神安抚还有十五分钟。 宋瓷是个特殊的向导，与别的那些性格高傲的向导不同，她通常会很准时，有时候甚至会提前到来。 莫名的，他心底掠过一丝不安。 这种情绪对他而言很陌生，却缕缕挥之不去。 他想到了凌煜那条挑衅的讯息，就在这时，他的私人通讯器发出警报声，并非来自战队，而是直接连通了白塔的安全系统。 因为预约向导的缘故，哨兵和向导的通讯器在这种精神安抚的特定时间段会开放一些权限，其中也包括了监控双方的状态。 【警报！】 【检测到向导生命体征异常波动，于T7连接通道失去信号！】 【重复，检测到向导生命体征异常波动……】 利维坦再也维持不住淡定。 “嘎吱——！” 他猛地站起身，身下座椅因他的力量而向后滑动，发出刺耳声响。 利维坦快速离开了静音室，速度极快，蓝鲸在他身后一闪而逝。 他飞快赶到了出事地点，精神力以前所未有的强度展开，疯狂扫描着宋瓷可能残留的精神力。 同时也在飞速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谁？ 不可能是凌煜，那家伙没这必要用这种手段。 维德？那个骨头架子应该不会用这种下作方式。 看来，是他不知道的人？ 宋瓷在一阵窒息感中恢复意识。 头昏沉得厉害，药物的后遗症让她浑身无力，精神力也难以调动分毫。 她睁眼，发现自己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空气中的潮湿阴冷弥漫着。 而最让她毛骨悚然的是，她的身体正被一条蛇尾紧紧缠绕！ 那蛇尾冰冷有力，将她从腰部以下紧紧禁锢，鳞片摩擦着她单薄的衣物，带来一阵阵战栗。 缠绕的力道极大，让她呼吸都有些困难——这也是宋瓷觉得窒息的原因，却又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占有欲。 “啊，醒了？”一个沙哑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呼吸显得十分急促。 宋瓷艰难地转过头，对上了一双在黑暗中闪烁的金色竖瞳。 ——！ 完蛋，是伽蓝！ 他看起来非常糟糕。 银色发丝凌乱，眼神混乱却痴迷，整个人几乎是压在她身上，和她紧密地贴在一起。 “伽蓝，”宋瓷艰难出声，“你，咳、、你怎么了？你先放开我……” “放开你？”伽蓝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带着浓重的痛楚，“放开你，好让你再去找那个狐狸精？还是那条骨龙？” “或者是那条装得一本正经的鲸鱼？嗯？！” 声音骤然拔高，竖瞳因情绪剧烈波动而收缩。 “你身上全是他们的臭味，”他猛地低下头，鼻尖近乎粗暴地蹭过宋瓷的皮肤，最后停在她的瓷片印记上，呼吸灼热，“还有这里……为什么要让他们靠近你？！” 他的精神状态明显不对，疯狂的占有欲和被背叛的感觉在疯狂交织，让他变得偏执。 ——也变得危险。 墨色蛇尾因主人的暴怒而收紧，勒得宋瓷脸色煞白。 “没有，伽蓝，你听我说！”宋瓷试图解释，但缺氧让她的思维陷入混乱。 “闭嘴、闭嘴！”伽蓝厉声打断她，眼神疯狂，“骗子…你是骗子！向导都是骗子！！！” 他像是彻底陷入了自己的精神世界里，完全拒绝和宋瓷交流。 “你是我的……”伽蓝喃喃自语，滚烫的唇细细密密地落在宋瓷的肌肤上。 蛇尾缠得更紧，鳞片摩擦着皮肤，带来一阵可怕的触感。 宋瓷感觉自己的意识再次开始模糊。 伽蓝的手开始逐渐不安分，熔金竖瞳中充满了疯狂，而宋瓷根本动弹不得，半点都无法反抗。 “啧，这还真是看了一出好戏啊。” 一个慵懒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几乎同时，数道精神力构建的锁链凭空出现，精准地抽在伽蓝的蛇尾和手臂上！ “嘶！” 伽蓝猝不及防，蛇尾骤然松开了一丝缝隙，手臂也猛地缩回，整个人因尾巴的剧痛而剧烈颤抖了一下，目光猛地射向声音来源。 只见角落里，红发的哨兵不知何时站在那里。 是那只狐狸精，凌煜。 他面上依旧是那般百无聊赖的样子，斜倚着墙壁，双手抱胸，淡紫色的狐狸眼里却没有任何笑意，只有浅淡的嘲讽。 他肩头那只小火狐精神体也张着尾巴龇着牙，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威胁声。 “路过都能碰到这种戏码，真是有趣。”凌煜慢条斯理地站直身体，一步步走来，目光扫过宋瓷颈间的红痕，眼底冷意更甚。 “0377，你竟然引导斯特林家族对一位向导用这种手段？可真够给你们蛇哨兵长脸的。” “凌煜。”伽蓝显然认出了来人，蛇尾扬起蓄势待发，“滚开，不关你的事。” “嗯？怎么不关我的事？”凌煜挑眉，嗤笑道，“她现在可是我们战队的向导。” 就在伽蓝被他的话语激怒的时候，凌煜的声影一闪，已不在原地。 与此同时，他身后一只巨大的九尾狐影显现。 狐影的九条尾巴绽开，在整片空间中飞舞，凌煜也立刻展开了自己的精神力场。 九尾狐影强大的精神力直冲伽蓝的门面！ 而伽蓝的精神力场这突如其来的精神冲击猛地一撞，动作瞬间凝滞。 凌煜趁势欺近，再次攻击了伽蓝的精神力场。 伽蓝的本体受到攻击，作为精神体的蛇尾也因此不由自主地再松了一些。 凌煜趁机一把将宋瓷拦腰抱起，迅速后撤。 伽蓝刚从精神冲击中回过神来便见此，立刻发出怒吼，蛇尾泄愤般狠狠扫向凌煜，“吼！” 九尾狐影见此，抽出一条尾巴猛地卷住凌煜的腰，将他连同宋瓷迅速向后拉离，而另一条尾巴也悍然抽出，与伽蓝的蛇尾狠狠撞击在一起！ “嘭——！” 整个空间都震颤了一下，余波将周围杂物尽数掀飞。 凌煜抱着宋瓷急速退向门口，狐影也随之消散，没入他的体内。 “凌煜！！把她还给我！！！”伽蓝正欲急追而上，但还是迟了。 凌煜已经抱着昏迷过去的宋瓷消失了。 不知过了多久，宋瓷隐约感觉到自己陷在一片柔软中，缓缓恢复了些许意识。 鼻尖萦绕着一种熟悉而诱人的香气，有点像阳光的味道。 她感觉自己被蓬松而柔软的东西紧紧包裹着，温暖舒适，甚至有点…呃……热。 等等，为什么会感到热？ 她艰难睁开眼，视线逐渐聚焦。 映入眼帘的是晃眼的活红，再一细看，原来是一大片极柔软的红色绒毛。 她愣了好几秒，才震惊地发现，自己正被一只巨大的蓬松狐狸用尾巴卷着，圈在怀里。 这狐狸通体赤红，唯有耳尖和尾尖带着一点黑。 很熟悉。 想起来了，是前几天被她玩过的那只！ 宋瓷在厚厚的绒毛中胡乱扒拉许久，随后探出头，仔细打量着周围环境。 此刻它正蜷缩在自己柔软的窝里，而宋瓷就被它用几条毛茸茸的尾巴小心翼翼地圈在身前。 好了，没错了，是副队长的精神体。 宋瓷瞬间清醒了大半，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浑身依旧无力，而且那狐狸尾巴看似柔软，但力道却恰好让她无法挣脱。 故意的吧，绝对是故意的。 宋瓷扯了扯狐狸的绒毛，被狐狸回身用鼻尖拱了一下。 “醒了？”声音从旁边传来。 宋瓷扭头，看到凌煜就慵懒地倚在狐狸窝边的软榻上，手里把玩着酒杯，淡紫色的狐狸眼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全然也是一只狐狸精。 “看来我的狐狸比我更受欢迎。”他挑眉，意有所指地看向那只用尾巴圈住宋瓷，甚至还迷迷糊糊用自己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宋瓷脸颊的大型狐宠。 宋瓷：“这里是哪里，你把我带到这里想干什么？” “哪里？”凌煜轻笑一声，抿了一口酒，“这里当然是我的地盘。” “至于我想干什么嘛……” 他放下酒杯，站起身，慢悠悠走到窝边，俯身靠近被绒毛包裹着的宋瓷，语气轻佻：“当然是路见不平，从一条疯蛇手里救下我的小向导啊。” 宋瓷满脸写着怀疑和“你有这么好心？”。 “顺便，”他的挑起宋瓷的一缕头发，笑容越发惑人，“也想看看，能不能有机会捡个漏？” 第20章 暗哨20 当利维坦循着宋瓷的精神力波动追踪而至时，首先闯入的是伽蓝所在的地方。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 墙壁上是剧烈的撞击痕迹，空气中残余着精神力。 而伽蓝正颓然地靠在角落。 他的眼眸紧闭，鳞片黯淡，双手死死按着自己的头。 “0377。”利维坦出声打破了室内的死寂。 伽蓝猛地抬起头，看到利维坦，眼中满是敌意，身后出现的墨蛇虚影也对他发出威胁的嘶嘶声。 “利维坦，是你。”他将凌煜的抢夺和向导的背叛都迁怒到了这位队长身上，简直恨极了他。 利维坦的眉头紧锁。 他敏锐地感知到伽蓝的精神状态异常，结合现场残留的另一股精神力，他瞬间推断出了大概。 “宋瓷在哪里？”利维懒得多费口舌，直接问道。 “不见了，被抢走了。”伽蓝看起来破碎而茫然，“狐狸，那只该死的狐狸！” 狐狸……凌煜？！ 利维坦得到了答案，没有再理会伽蓝，转身便要循着凌煜的精神力残余追去。 哨兵就是这样。 除了面对向导以外，他们对所有别的人、甚至是同类，都可以说是毫无同理心。 尤其是在争夺向导的时候，他们不介意对作为竞争对手的哨兵出手。 伽蓝如果不能自己调整好状态，等待他的绝不是什么好结局。 “等等。”眼看着利维坦想要离开，伽蓝突然出声，他语气偏执，“她是我的，利维坦！她身上有我的标记。” 利维坦脚步顿住，侧过头，目光扫过伽蓝现在的模样，语气冷淡：“看看你现在的样子，0377。” “你的状态已经严重失控。”他语气平静，“在你彻底冷静下来之前，你谁也无法拥有。” 他顿了顿，罕见地提出了个建议，但内容并不多么友善：“我建议你，主动申请强制程序。以目前的情况，这是目前对你、对其他人最负责的选择。” 趁着伽蓝愣神的瞬间，利维坦不再耽搁，身影已然消失在门口，快速朝着凌煜撤离的方向追去。 伽蓝死寂般坐在地上，利维坦的建议在他脑海中回响。 凌煜的地盘同样位于白塔高层，大门是普通的休息室，内部却别有洞天，装饰奢华，室内弥漫着浅淡香气。 利维坦毫不费力地找到了这里。 凌煜似乎根本就没打算隐藏行踪，一路上的精神力甚至让利维坦以为他是故意留下痕迹引自己前来。 利维坦其实可以用权限开门，但不知为何他选择一脚踹开了凌煜的那扇门。 门内的景象让他脸色微沉。 打眼望去，宋瓷被凌煜的精神体圈着，安置在房间中央的软窝里。 狐狸明显很喜欢她，低下头用鼻尖蹭着她的头发，姿态十分亲昵，让人一眼看去就能察觉到那里充斥着的占有欲。 向导陷在狐狸火红色的绒毛里，看起来越发娇小。 而凌煜本人正悠闲地坐在卧榻上，看到利维坦闯进来，非但没有惊慌，反而勾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哟，队长来得可真快。”他语气懒洋洋的，“怎么，你也是来抢人的？” “凌煜。”利维坦语气沉沉，“快点放开她。” “否则我将以队长的名义，以绑架及危害向导安全罪逮捕你。” 九尾狐精神体好似感受到了威胁，喉咙里发出呜呜声，将宋瓷圈得更紧，甚至转了个身想将人藏起来，尾巴威胁性地竖起。 凌煜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逮捕我？队长似乎没有证据呢。”他摊手，满脸无辜，“我可是从一条疯蛇手里救下了我们可怜的宋瓷向导。” “你看，我现在还在用我的精神体安抚她呢。我这明明是见义勇为，怎么成了绑架？” 他站起身走向利维坦，无视了他的威压，笑容里充满了狡黠。 狐狸是最能看透人心的。 此时，凌煜也将利维坦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了。 “再说了，队长，”他在利维坦面前几步远处站定，压低了声音，语气充满诱惑，“你我心里都清楚，你想要的和我想要的，其实并不冲突。不是吗？” 利维坦抬眸看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狡猾的狐狸抛出了那个足以搅乱一切的建议：“何必打打杀杀呢，队长。” 他的目光扫过榻上的宋瓷，又回到利维坦的脸上：“这位宋瓷向导很特别，不是吗？一个人独占未免太贪心。” “不如，”他微微倾身，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我们合作？” “你可以优先获得她的精神安抚，而我，”凌煜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势在必得，“我只要获得一点她的偏爱。” 利维坦眼神平静无波，似乎对这样的提议不太感兴趣。 “我们可以一起保护她，避开那些不必要的麻烦。比如斯特林家，比如那条疯蛇……这对我们都有好处。” 他抛出的提议直到最后一句话才精准戳中了利维坦的内心。 合作，保护向导。 其实利维坦的脑海中下意识产生的是排斥。 但与此同时，凌煜的话又带着诱惑。 如果真的可以，这似乎确实是解决目前僵局的一种方式。 至少，能保证她免受其他伤害。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利维坦强行压下，但那瞬间的迟疑，已然被凌煜敏锐地捕捉到了。 狐狸了然，饮下一口酒。 主人沉默，但蓝鲸从利维坦的身后冒出，四处游动，发出鸣叫。 由此，利维坦的沉默在凌煜看来，无异于默许。 一丝得逞的精光从凌煜的眼中闪过，他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美妙画面。 他并未急于催促，只是悠闲地等待着答案。 最终，蓝鲸被收回体内。 利维坦没有看凌煜，他的目光落在睡着的宋瓷身上，轻微点头：“好。” 这个字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克制力。 凌煜脸上的笑容加深，“明智的选择，队长。” 于是，从宋瓷再次在凌煜的房间里苏醒过来开始，就发现自己陷入了一种极其诡异的境地。 利维坦和凌煜这两位无论是性格还是风格都南辕北辙的S级哨兵，似乎达成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协议。 又或者说是默契。 他们两人不再像之前在战舰上那样充满敌意，反而形成了另一种令她感到不安的状态。 利维坦依旧寡言少语，只是他总能以各种合理安排将宋瓷的日程塞得满满当当。 搞得宋瓷的大部分时间都被限制在渊海战队的活动范围内，或是静音室里。 最过分的是，宋瓷感觉自己每天忙得晕头转向，根本无暇休息。 本来想抗争一下，但奈何宋瓷实在是太要强了。 看到没完成的任务那是真忍不住，撸起袖子也得干。 没办法，天生卷王。 而利维坦虽不会有过分的亲密举动，但那无处不在的关注和掌控，让宋瓷感觉自己像是一条被认真饲养的小鱼。 兜兜转转也游不出蓝鲸的狩猎范围。 而凌煜则总能找到利维坦安排下的空隙时间，或是干脆无视部分利维坦的安排，以各种离谱理由接近宋瓷。 比如说交流疏导心得啦，分享趣闻啦，有时甚至只是单纯地带着他那只精神体来卖萌。 只卖萌，也不给摸。 虽然每次宋瓷都很眼馋，但很少能成功摸到小狐狸。 但她要是故意不理小狐狸，那就会被这小东西用尾巴引诱，直到宋瓷的注意力回到它身上才行。 宋瓷被这两人一冷一热弄得晕头转向。 她试图抗议，但无论是利维坦还是凌煜都无法让她狠下心拒绝。 她差点幻视自己是块甜美小蛋糕，虽然暂时没有被饥饿的人吞吃入腹，但今天被舔一口，明天被蹭一下，也让她紧张得很。 这种诡异的状态持续了好几天。 直到维德·卡斯利安的到来。 他是来找宋瓷的。 当维德看到利维坦和凌煜一左一右陪着宋瓷走出来时，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烟灰色眼眸中幽深得可怕。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利维坦放在宋瓷身侧的手，又扫过凌煜几乎要贴到宋瓷的暧昧姿态。 利维坦注意到他，停下脚步看过来。 凌煜也直起身，脸上笑容不变，但眼底却多了几分警惕和打量。 宋瓷则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不好。 这种被抓现行的感觉…… 她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却被利维坦不动声色地拦住了去路。 维德没有说话，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他们三人，看了足足有十几秒。 那沉默比任何质问都更令人窒息。 空气安静得宋瓷差点以为自己犯了什么大逆不道的罪。 ……修罗场不要以这种形式出现啊！ 太地狱了。 她有点顶不住。 维德走上前，无视了利维坦和凌煜，目光直直地落在被夹在中间的宋瓷身上。 “看来，你们达成了某种协议？”维德终于开口，声音带着隐约的嘲讽。 凌煜的笑容淡了些，蹙起眉头看着这位极危险的005号哨兵。 维德的声音难得带着些偏执，与往常的冷酷全然不同，此时似乎才是真正的维德·卡斯利安。 “你们似乎忘了。” 他微微歪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极其诡异的笑意，“忘了问我同不同意啊。” 第21章 暗哨21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恐怖的精神力场猛地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 虽然没有多少攻击性，但带着一种狂妄至极的宣告。 与此同时，那条由苍白骨骼构成的尾巴虚影在他身后一闪而逝，带着无声的威胁，圈定了以宋瓷为中心的范围。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他，维德·卡斯利安，也要在此分一杯羹。 利维坦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许多，而凌煜脸上惯常的笑容也彻底消失了，淡紫色眼眸中闪过一丝厉色。 他们没想到维德会如此直接而强硬地插手，更没想到他一眼就看穿了他们之间的约定。 但是，哨兵就是这样。 偏执、疯狂，只不过在心爱的向导面前惯会伪装罢了。 维德向前一步，几人呈三角之势，他的目光再次回到宋瓷身上，语气平静却偏执：“既然可以有两个，”他扯出个看起来温柔一点笑，这是向导才有的待遇，“那自然也可以有三个。” “她的精神力很特别，对我非常有效。”他陈述着事实，抚摸着不知何时钻到他手底下的骨龙的头颅，轻声说道，“我也要加入。” 宋瓷：“！” 她看着眼前这三位风格迥异的强大哨兵为了她而陷入诡异的三足鼎立局面，只觉得眼前一黑，恨不得当场再次晕过去。 宋瓷不是傻子。 近几日利维坦突然增加的任务和凌煜的暧昧行为在此刻都有了答案。 以及维德·卡斯利安那直白的宣言，让她感到脊背发凉。 那个答案浮上脑海：她大概率是要打出全员黑化的BE结局了。 卧槽，怎么办？！ No! 她不要待在这种可怕的局面里！ 趁着一次利维坦和凌煜被紧急军务召走，而维德暂时还未回归的空隙，宋瓷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从渊海战队总部……跑路了。 一边跑路，她的大脑一边在飞速运转。 白塔虽大，但能同时让那三位S级哨兵有所顾忌的地方并不多。而毫无疑问，现在她需要的是一个强大到能暂时庇护她的存在。 几乎瞬间，她就想到了一个人、或者说哨兵——乌列尔。 那位强大却单纯，并且对她表现出极度依赖和保护情感的黑暗哨兵。 最重要的是，他的另一个形态似乎拥有着不逊于那三人的力量，而且……按照宋瓷所想，他应该是唯一一个不会同意那种荒谬约定的哨兵。 宋瓷凭着记忆，朝着乌列尔通常活动的净化训练区跑去。 她的心跳得飞快，幸运的是，她一路顺利，很快就在一片模拟阳光花房的净化区域内找到了乌列尔。 他正安静地坐在一丛蓝色鸢尾花旁，羽翼收拢在身后，侧脸在柔和日光下显得各位圣洁。看到宋瓷急匆匆地跑进来，他的眼眸瞬间亮起，立刻站起身迎了上来。 “向导，”他的声音带着喜悦，“你来了！” 然而，就在他靠近宋瓷，想要像往常一样握住她的手时，他的动作猛地顿住。 乌列尔的眉头紧紧皱起，嘴角向下撇着，整张脸都垮了下来，浑身散发出一种低沉气压。 他不再试图靠近宋瓷，反而向后退了一小步，抱着手臂，别开了脸，用一种极其委屈的语气硬邦邦地说道：“……脏了。” 宋瓷：“？？？” 她一愣，还没明白过来什么意思。 乌列尔见她没反应，更生气了，像是被抢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 他转回头，瞪着宋瓷，语气带着控诉：“你身上，都是别人的味道！很多，很难闻！” 宋瓷这才恍然大悟，看着乌列尔那副毫不掩饰的生气模样，一时间竟有些哭笑不得，原本的紧张情绪都被冲淡了不少。 她试图解释：“乌列尔，你听我说，是他们几个……” “不听。”乌列尔赌气般地打断她，又把头扭过去，只留给她一张侧脸和微微抖动的羽翼尖尖，“讨厌，我很讨厌！” 他看起来是真的气坏了，但那种生气不是暴怒，而带着闷闷的委屈和不满。 宋瓷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那点无奈忽然变成了歉意。 她慢慢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拉了拉他垂在身侧的手指。 “对不起嘛，”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哄劝的语气，“我不是故意的…是他们总是突然凑过来呀……我是没办法才跑到你这里来的。” 乌列尔的手指僵硬了些许，没有立刻甩开她，但也没有回应。 但宋瓷明显看到，他背后的羽翼轻微抖动了一下。 宋瓷再接再厉，声音放得更软：“你看，我都快被他们烦死了，只有你这里最安静了。我只想待在你这里，好不好？” 这句话精准地戳中了乌列尔。 他紧绷的侧脸缓和了些，甚至偷偷用眼角余光瞟了宋瓷一眼，看到她脸上真实的疲惫，那满心的不高兴虽然没全消，但却奇异地转化成了另一种情绪。 他沉默了几秒钟，忽然转回身，板着脸一把抓住了宋瓷，动作有些粗鲁地拉着她往花房深处走去。 “过来。”他的声音还是硬邦邦的。 宋瓷被他拉着，不明所以。 乌列尔将她按坐在软垫上，然后自己开始忙忙碌碌的行动起来。 他先是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条柔软薄毯，不由分说地把宋瓷整个裹了起来，仿佛要用这种方式隔绝掉那些令他讨厌的种种气息。 然后他又去旁边的恒温柜里取来了高级营养剂和清水，塞到宋瓷手里，生硬地下了命令：“喝。” 接着，他走到宋瓷身后，羽翼微微张开，散发出净化的光晕，然后向前伸展，同时伸出双臂，环在宋瓷的腰间，将宋瓷整个人笼罩在他的羽翼之下。 做完这一切，他就抱着手臂，紧挨着宋瓷坐下，依旧板着一张俊脸，嘴唇抿着，一副别扭模样。 那模样，活像个发现孩子在外面滚了一身泥回来、一边生气数落一边又忍不住给孩子擦脸换衣服的妈妈。 宋瓷捏着那管营养剂，身上裹着毛毯，看着身边这个黑暗哨兵，心中百感交集。 她想笑，又有点想哭。 逃是逃出来了，暂时安全了。 但看着乌列尔这副醋意滔天又忍不住照顾她的样子，她深深地感觉到，这剧情好像、也许、有点超出她的预料。 宋瓷默默地喝了一口营养剂，叹了口气。 前途多舛啊。 花房内，乌列尔将宋瓷打理得井井有条，全然将她当做宝宝一样照顾，简直是无微不至。 宋瓷紧绷的心情也慢慢被他抚平，她甚至为乌列尔编了一个花环，踮起脚尖，戴在了哨兵的头上。 “好看！”宋瓷为自己的手艺鼓掌。 乌列尔歪了歪头，宋瓷赶紧按住他：“别动别动，你慢慢起来~不然花环要掉了！” 然而，花房内的短暂安宁并未持续太久。 很快，回归战队却没有找到向导的哨兵差点陷入暴走，他们在冷静下来之后，追着宋瓷的定位和精神力残余，很快找到了此处。 三位强大的哨兵几乎同时侵入了这片区域，并且毫不掩饰他们的存在感。 利维坦的身影最先出现在门口，凌煜则从另一侧悠然踱步而出，脸上挂着一贯的玩味笑容，眼神却打量着乌列尔：“哟，我们纯洁的圣天使这是打算吃独食？这可不合规矩啊，哨兵。” 维德·卡斯利安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出现，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什么也没说，但那无声的威压和身后的骨龙已然表明了他的态度。 认定的领地受到入侵，乌列尔立刻进入了最高戒备状态。 他猛地站起身，巨大的羽翼彻底张开，将宋瓷严严实实地护在身后。 浅金色的眼眸中充满了被侵犯领地的愤怒，“我的向导，”他对着三位不速之客发出警告，声音不再柔和，而是带着几分怒气和霸道，“你们，不准靠近！” 三种力量激烈对抗着，一时间竟形成了僵持之势。 宋瓷被这可怕的精神力对撞逼得脸色发白，几乎喘不过气。 “呵…”一个沙哑而扭曲的冷笑声突兀响起，带着浓浓的嘲讽，“你们以为……像这样争抢就会有用吗？” 阴影处，宋瓷许久不见的伽蓝缓缓走了出来。 他成功让宋瓷慢慢向后退了几步，将自己藏在乌列尔的身后，想要尽力避开伽蓝的目光。 虽说宋瓷觉得伽蓝的状态就没有好过，一直是那种疯疯癫癫的样子，但此时一看，伽蓝的状态却与之前接触的那些时候相比，显得有几分诡异。 银发凌乱，脸上却毫无精神力暴动纹路，只是那双熔金色的竖瞳中充满了死寂和疯狂。 他的出现让在场所有人的四人目光都集中了过去。 “伽蓝？”利维坦眉头紧锁，察觉到他状态异常。 凌煜眯起了狐狸眼，收起了几分玩笑之色，就连总是脸色苍白、很少有情绪波动的维德，目光也变得更加幽深。 伽蓝没有看他们一眼，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落在宋瓷身上，眼神极其复杂。 占有欲、痛苦，还有近乎怜悯的绝望，已经全然充斥在他严重了。 宋瓷看着他异样的状态，心中只觉得不妙。 好像有什么脱离她认知的事情要发生了。 第22章 暗哨22 蛇哨兵不关心所有，只关心宋瓷。 他像是失去伴侣的雄兽，声音嘶哑破碎，仿佛每一个字都沾染着自己的心头血：“轮回…这个世界，是个该死的轮回！！” 他猛抬头，熔金瞳孔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哨兵，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歇斯底里：“我想起来了，我想起了一切！我试过了无数次，独占她、禁锢她、甚至……毁掉一切想要靠近她的人！” 话到此处，他的目光猛地看向利维坦、凌煜、维德，里面是刻骨的恨意，仿佛已经与他们如此争斗了无数遍。 “但结果是什么？”他的身体因太过激动而剧烈颤抖，“结果是逼得她消失！一次又一次地消失，就像从未存在过！无论我做什么，都留不住她！” 这番话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耳边。 轮回？ 消失？ 利维坦手掌捏紧，凌煜变得面无表情，维德若有所思，就连乌列尔也露出了困惑而警惕的神情。 宋瓷更是震惊地捂住了嘴，心脏狂跳。 系统！别装死了！ 我嘞个回忆战神啊！ 出大问题了—— 这游戏世界的真相，伽蓝怎么会知道？！ “你…”利维坦神色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伽蓝猛地指向宋瓷，声音绝望，“我们，我们所有人！都是困在这个轮回里的可怜虫，而她才是唯一的变数！”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众人，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意味：“只有一条路。” “让她同时和我们所有人交换印记，或许还能让她在这个世界多停留一段时间。” “否则——” “否则怎样？”维德这般问到。 “如果我此刻彻底陷入崩溃，异化成黑暗哨兵，”他咧开一个笑，可眼中满是痛苦，“我会第一时间袭击白塔，抢夺她！” “而一旦我不受控地做出这种行为，”他看向宋瓷，眼中充满了疯狂，“她就会立刻彻底消失，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你们谁也别想得到！” 惊天秘闻浇灭了在场所有人争夺的心思，只剩下彻骨冰凉。 伽蓝用最极端的方式，将他无数次轮回中积累的绝望而唯一的发现，血淋淋地撕开，摆在了所有人面前。 花房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四位哨兵，此刻都陷入了巨大的震惊之中。 与其他哨兵分享唯一能安抚他们的向导，这虽说是白塔内颇为普遍的行为，但他们都是如此强大的哨兵，很难就这样立刻认输。 但如果拒绝这项提议的话…… 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伽蓝彻底疯狂，然后导致宋瓷彻底消失，一切归零？ 没有人知道。 而原本作为黑暗哨兵的乌列尔很快面色反常，似乎是因为头疼，单膝跪地，捂着脑袋蜷缩着身体。 而被乌列尔护在身后的宋瓷，此刻早已脸色惨白，浑身冰凉。 她终于明白自从她进入此世界开始，伽蓝的种种偏执和疯狂从何而来，那大概是在无数次游戏读档中累积下的痼疾。 但是……决不能任由剧情这样发展下去！ 这个世界太危险了。 这似乎根本不是她想象中的乙女游戏攻略，反而像是扫雷游戏，稍有不慎就会扫到地雷然后把她炸死。 比如现在。 她因为抗拒伽蓝这个一开始带给她不好印象的男主，而在后续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谁知道这家伙就这样水淋淋地黑化，然后恢复记忆直接要和她爆了！ 不是，有没有游戏道德啊。 不想攻略的角色也硬要攻略？！ 【警告！检测到宿主任务抵触情绪达到临界值。】 就在宋瓷脑内风暴想要如何逃离这一切的时候，熟悉的电子音突兀地在她脑海深处响起。 是系统！ 那个把她扔进这个鬼地方后就几乎神隐的系统！！！ 【警告：关键目标人物乌列尔黑化值正在异常飙升】 【当前数值：89%…92%…95%…】 什么？乌列尔？ 宋瓷猛地看向依旧将她护在身后的乌列尔。 只见他浅金色的眼眸正在被令人心惊的银色急速侵蚀。毫无疑问，今天发生的事情正在疯狂刺激着他的精神世界。 因为这正是宋瓷在污染区初见他时候的模样——银发银眸！ 【98%…99%…】 【警告！乌列尔黑化值即将突破极值】 【根据核心安全条例：当世界出现不可控因素导致稳定性遭受威胁时，系统有权强制介入】 “不！乌列尔……”宋瓷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触碰他，试图安抚。 但已经太晚了。 乌列尔周身的圣光骤然变暗，羽翼被不祥的紫色覆盖，瞳孔彻底化为漠然的银霜色。 黑暗哨兵从进入白塔后一直隐藏的形态，重新出现了。 【强制脱离程序启动】 【目标世界稳定性已遭破坏，进行紧急封存处理】 系统的电子音变得无比急促。 宋瓷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将她从那具躯壳里抽离出来。 “不——！”她听到伽蓝绝望的咆哮。 “宋瓷！” “等等！” 最后一眼，是向她伸出手的乌列尔…… 然后，此世所有的声音和景象都在她眼前飞速扭曲，最终化为一片刺目白光，她彻底陷入黑暗。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又仿佛只是一瞬。 宋瓷的意识在虚无中漂浮许久，然后被瞬间拽回现实。 “哈！”她剧烈地咳嗽着，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不再是白塔那经典的金属光壁，而是低矮、甚至有些掉漆的天花板，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泡面味。 她发觉自己正躺在一张狭小的床上，身上则盖着一床印着粉色卡通图案的被子。 【叮！】 【系统重启成功，宿主意识已安全转移】 系统的电子音再次响起，但似乎比之前稳定了许多。 宋瓷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 这是一个非常狭小的房间，陈设甚至有些简陋。 一张床、一个电脑桌、一个简易衣柜，角落里堆着一些直播用的补光灯和背景布，电脑屏幕上还停留着某个直播平台的界面。 这里是现代世界？ 不过，并不是她自己的家。 【宿主，欢迎回来】 系统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平静。 【鉴于您在新手世界的表现，系统已启动紧急预案，将该世界暂时封存】 “封存？”宋瓷问到，“那他们会怎样？” 【世界封存后三个月内，如果宿主想要重启，需要主动花费积分重置世界】 【而超过三个月，世界将会被销毁】 宋瓷吐槽：“……不是吧，这么地狱的吗？” 【现在向宿主说明后续任务机制】 系统无视了她的情绪，继续陈述。 【系统运行能量已达合格线，现将任务规则进行宣告】 【同一世界内，宿主无法通过单独攻略单一男主来完成任务。宿主必须在游戏世界中，同时将所有男主的爱意值全部刷至80%或以上】 【唯有达成此条件，宿主才能脱离世界】 “等下，所有…所有人？爱意值全部大于80%？” 宋瓷惊呆了，这怎么可能？！ 就这些偏执又霸道，占有欲极强的家伙，怎么可能容忍她去攻略别人并达到这种数值？而且还不是一两个！ 出大问题！ 【是的】 但显然，系统的语气不容置疑。 【鉴于新手世界稳定性极差，不建议宿主返回或重启】 【现为宿主随机抽取新世界进行任务，请宿主在新世界中继续攻略任务】 【失败世界大于等于3个时，将对宿主启动抹杀程序，请注意】 “？？？” 【世界传送中——】 “等等！我还没……”宋瓷的话还没说完，那股熟悉的抽离感再次袭来。 眼前的出租屋景象开始模糊。 再次睁开眼。 她依旧躺在那张狭小的床上，房间依旧是那个简陋的出租屋。 电脑屏幕上弹出新的提示框：【直播间“甜瓷的糖果屋”已开启，欢迎进入~】 放在桌上的手机嗡嗡作响，打开一看，是房东发来的催租短信。 仿佛刚才系统的提示只是一场幻觉。 但宋瓷知道，那不是梦。 她看着这个三十八线小网络主播的廉价出租屋，感受着自己现在这具没有任何精神力的普通身体，再回想刚才系统发布的那个警告。 一股无力感和荒谬感席卷了她，她倒在床上，将自己藏在被子里。 要她同时刷够所有男主的爱意值，但是现实世界可不是乙女游戏啊！不会点一点选项就自动加好感度！ 简直是天方夜谭！ 而现在，她首先要面对的是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现代世界，以及…嗯，下个月的房租。 操，到底为什么会开局这么穷啊。 好想死。 宋瓷用被子蒙住了头，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哀鸣。 该死的系统，就不能给她搞点有钱人的背景吗，没钱简直是要把她往死里整啊！ “天气好极了，钱几乎没有。”宋瓷略有点崩溃地发布了这样一条朋友圈，还没过十分钟，她接到了一个电话。 来电显示是“房东”。 “不是吧，救命！”宋瓷在被催租过后赶紧搜索了自己全身上下所有的钱。 很不幸。 这个女主，大概是贫民窟开局。 哈哈，小女子竟如此命苦。 第23章 异种01 还来不及感慨更多，许多杂乱无章的记忆强行涌入了她的脑海，同时伴随着姗姗来迟的系统电子音：【游戏世界现已载入成功】。 【身份卡：宋瓷，24岁，兼职网络主播（艺名：甜瓷）】 【当前世界积分：0】 【系统功能部分受限，请尽快获取积分以解锁更多权限。】 好消息：系统有点用了。 坏消息：但废物系统的作用只有这么一点（比划.jpg） 更坏的消息：i人穿越之我是十八线贫穷网络主播。 哈哈。 宋瓷捂住额头，消化着这些信息。 所以……她不仅没回到家，而且上个世界任务失败，现在还被扔进了一个更奇怪的乙女游戏里。 并且开局就是超级hard模式：原主这十分糟糕的经济状况简直是让宋瓷头皮发麻。 她走到桌边，上面贴着的一张醒目荧光黄便签纸印证了这一点：“本月房租1500，周五前交！” 周五？ 可是今天就是周三了！ 宋瓷简直无语，她在看过时间后强忍着胃部的不适和饥饿，开始试图在这间屋子内找点东西吃。 结果翻遍房间，只在抽屉角落找到一张皱巴巴的五十块钱，哦，还有半包原主没吃完的饼干。 靠，不是吧，连基础开局物资泡面都没有的吗？！ 宋瓷傻眼，胃酸灼烧着胃壁，提醒她的当务之急是填饱肚子。 无奈之下她只能坐到了电脑前。 因为根据大脑内残留的记忆，直播获得的打赏就是原主的主要收入来源。 晚八点，宋瓷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名为“甜瓷的糖果屋”的直播间。 摄像头里的女孩脸色有些苍白，但勉强挤出了个甜美无害的标准营业笑容。 “大家晚上好，欢迎来到甜瓷的糖果屋~今晚有点没精神，暂时先和大家聊聊天好吗？” 开播以后的直播间陆陆续续进了几十个人，弹幕看起来也是稀稀拉拉的。 好吧，毕竟是十八线不知名主播，对于直播人数确实不能抱太大期望，宋瓷努力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深呼吸之后，她继续保持着营业状态。 【瓷宝晚上好！】 【终于开播啦宝宝】 【今天不打游戏吗？】 【主播看起来气色不太好欸，注意休息啊】 直播进行得平淡如水，在线人数徘徊在低位，打赏更是寥寥无几。 宋瓷一边机械地回应着弹幕，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兜里的五十块钱能撑几天，绝望感一点点蔓延。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准备遗憾下播时，屏幕上突然炸开一道绚丽的海洋特效！ 【用户“深蓝”赠送了“海洋之心”x1！】 海洋之心！价值四位数的豪华礼物！ 宋瓷瞬间愣住了，几乎是下意识地惊呼：“天……谢谢、谢谢‘深蓝’宝贝送的海洋之心！太破费了，非常感谢！”声音里带着真实的惊喜，以及一丝不知所措。 【哇！土豪现身！】 【深蓝是谁？之前没见过，新来的大哥吗？】 【瓷宝瓷宝快快快，快抱富哥大腿！】 弹幕短暂地活跃起来。 那位名叫“深蓝”的用户暂时没有发任何弹幕，头像正如它的名字所描述的那样，是一片静谧的幽蓝，但宋瓷仔细看了两眼后心底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这头像，好像某种未知生物的瞳孔，正安静地停留在贵宾席首位，看着她。 紧接着，又一个ID引起了宋瓷的注意。 【用户“0r713j09cQ185”进入直播间。】 这个用户并没有名字，使用的是平台提供的原始id。 乱码用户本来没有说过一句话，但就在宋瓷注意到他的时候，屏幕上又炸开了礼物特效！ “谢谢、呃、名字太长啦我就念最后两位好吗？谢谢“85”宝贝的礼物~打赏的宝贝们可以找我点歌哦！” 宋瓷在短暂的疑惑之后将麦克风稍微移动了一下位置，继续感谢这位金主。 直播继续，宋瓷唱了首歌，又回答了一些弹幕问题。 期间，“0r713j09cQ185”偶尔会发几条弹幕，语气平淡却内容微妙： 【主播的声音很棒。】 【今天穿的这件衣服看起来不太适合你。】 【心情不好吗？你有点紧张。】 这些评论让宋瓷感到些许不适，像被隔着网络轻轻触摸了一下，但又抓不到什么实质的把柄，最终也只能归咎于她自己太过敏感。 主播嘛，努力讨好金主才是重中之重。 她顶着心理压力一字一句的回复，毕竟这种金主，去哪个直播间都得被主播供着。 下播前，她再次郑重感谢了这两位富哥（富姐）的慷慨打赏，看着后台那笔可观的未提现的收入，宋瓷终于松了口气。 至少这个月的房租应该是暂时有着落了。 关闭直播软件，房间瞬间陷入了寂静。 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 她揉着自己已经笑得有些发僵的脸颊，准备起身去出门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然而，目光无意间扫过还未熄屏的电脑屏幕时，她的动作猛地顿住了。 直播后台的实时数据监测窗口还没有关闭。 在显示“实时在线观众”的那一栏里，本该在她下播后变为“0”的数字，此刻却清晰地显示着—— 【1人】 那个用户的ID，简单到令人毛骨悚然： 【无】 更为诡异的事情是，这位用户的状态栏居然显示的是…“正在观看”！ 【00:47:22】 【00:47:23】 【00:47:24】 …… 依旧不断增长的观看时长仿佛在说：这个人从她下播前就一直“在线”，并且到目前为止，从未离开。 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她的脊椎悄然爬升。 房间里的温度似乎下降了些许。 窗外是漆黑的夜，老旧的居民楼隔音很差，能听到隔壁模糊的电视声和楼下老款汽车发动机运作的声音，但这一切反而更衬得她房间里的寂静格外诡异。 ……是软件显示延迟？还是平台出了bug？ 宋瓷伸出手，有些颤抖地移动鼠标，点击刷新页面。 页面跳动了一下。 数字依旧顽固地显示着——【1人】。 ID依旧是——【无】。 秒数继续跳动着。 【00:47:59】 → 【00:48:00】 她猛地回头，看向房间内拉着厚重窗帘的窗户。 一切正常。 又或许……有什么东西，正隔着一层布帘在注视着她？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一定是太累产生幻觉了。 她直接移动鼠标，光标落在后台的强制关闭按钮上，用力点击。 软件界面瞬间消失。 桌面壁纸——一张普通的风景图——在下一秒钟显露出来，覆盖了原本的直播平台界面。 世界清静了。 宋瓷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感觉自己像是跑完了一场全程马拉松。 所以，刚才果然是bug吧。 真是自己吓自己。 她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向房门口，准备换鞋出门觅食。 在她的身后，原本已经黑屏的电脑屏幕上，隐约地倒映出她走向房门的背影。 扭曲地、阴暗的、晦涩的一切，在这间狭小的出租屋内缓缓涌现了。 以及…… 在她刚刚坐过的椅子后方，那片空无一物的阴影里。 一个极其模糊、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似人而又非人的轮廓，似乎微微地晃动了一下。 ——旋即消失不见。 仿佛它从未在那里存在过。 房间的租客已经离开了，关上了大门，这里只有窗外无尽的黑夜沉默地笼罩着所有的一切。 第二天清晨，宋瓷是被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和胃里持续不断的空虚感唤醒的。 昨晚那个名为【无】的在线观众像一根细刺，扎在她心头。 她几乎是立刻扑到电脑面前，开机，登录了直播后台。 历史记录里，那个诡异的在线数据消失了。 观众列表空空如也，仿佛昨夜的一切只是她过度疲惫和精神紧张产生的幻觉。 “难道真的是我看错了？”她喃喃自语，揉了揉太阳穴，试图将那不安的感觉驱散。 或许真是平台显示的延迟bug吧。 然而，现实的窘迫比虚无缥缈的恐惧更迫在眉睫。 她想起昨晚收获的打赏礼物，怀着一丝希望，她点开了平台的收益提现界面。 下一秒，她的心沉了下去。 账户余额赫然显示为：0.00元。 那笔价值四位数的打赏旁边，标注着一行刺眼的小字：【客服审核中，暂不支持提现】 平台提示，【为保障交易安全，大额打赏需经过1-3个工作日审核】 “完了……”宋瓷瘫坐在椅子上，房租简直就像是一把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叫她坐立难安。 她烦躁地抓了抓自己凌乱的头发，目光扫过桌角下面压着的那张皱巴巴的课程表。 没错，原主还是个大学生。 而且今天下午有一节课，课程名字叫《海洋生物学导论》。 授课教授……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应该是位年轻教授，名叫谢渊。 第24章 异种02 谢渊。 这个名字让她的心跳莫名漏跳了一拍。 一眼主角名，但是真不确定会不会是男主。 要去学校吗？ 经济压力像无形的鞭子抽打着她，逼着她去寻找别的出路。 或许……校园里能有更多机会？ 总之出现线索，还是得去推进度。 再说了，去学校至少能暂时逃离这个令她感到窒息的狭小出租屋，以及那总让她觉得自己在被窥视的破旧窗户。 最终，生存的本能压倒了迟疑。 她找出原主最体面的一套衣服——虽然也仅仅只是一条简单的牛仔裤和一件较新的连帽衫，素面朝天地出了门。 雨丝细密冰冷，打在脸上带来几分清爽。 老旧的居民楼走廊昏暗潮湿，没有灯，看起来很是阴翳。 她撑着那把骨架已经有点变形的雨伞，匆匆走入雨幕之中。 不知为何，从走出楼道口开始，她就总觉得背后有些异样。 不是明确的被注视感，而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粘滞感，就像是空气的密度都在她身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宋瓷几次猛回头，却只看到空荡荡的街道和几个打着伞、行色匆匆的路人。 “……难道是我太紧张了？”她疑惑，而后低声安慰自己，攥紧了伞柄，加快脚步。 辗转乘坐公共交通来到大学城，熟悉的青春气息和校园内的开阔空间让她的神经稍稍放松。 循着记忆找到教学楼，她悄无声息地溜进阶梯教室，找了个靠后的角落，坐下。 铃声响起，一个身影准时步入教室。 教授谢渊看起来很年轻，约莫三十五六岁，身材高挺，穿着合身的深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冷峻。 他讲课的条理十分清晰，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专业性也是无可挑剔，关于深海发光生物的课堂讲解明显很是吸引在座的学生。 但宋瓷却逐渐感到一丝不适。 谢渊的目光偶尔会平稳地扫过整个教室，每一次，那镜片后的视线似乎都会在她所在的区域若有若无地多停留一瞬。 他的眼神并不带情绪，更像是一种没有恶意的观察。 观察她？ 宋瓷心中一惊，观察她做什么呢？连她自己都想不出，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被注意到的地方。 而且，他的一些用词和比喻，总会在她的脑海中产生一种格外古怪的联想。 问题在于，这些联想似乎不是她的思想。 当谢渊介绍管水母的触须网络时，他的语气虽然平静无波，内容却让宋瓷的皮肤泛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这堂课对她而言，变成了一种隐秘的内耗。 “叮铃——” 下课铃终于解救了她。 宋瓷几乎是立刻抓起背包，想混在人群中溜走。 “宋瓷同学。” 低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定住了她的脚步。 她僵硬地转过身，看到谢渊正站在讲台边，手里拿着一份名册，目光透过镜片平静地落在她身上。 “你上次提交的关于潮间带生物适应性报告的概述部分，我已经看过了。总体上来说，观点很有趣、也很新颖，但你的论证部分略显单薄。” 谢渊的语气公事公办，听不出任何情绪，“下午四点，方便的话来我办公室一趟，东A栋307。我们可以详细探讨一下。” 不是询问，而是通知。 宋瓷的心脏猛地一跳。 办公室？ 还是单独谈话？ 卧槽，补豪！……她脑子里瞬间拉响警报。 无论是时间、地点还是人物，都透露着一种不祥的感觉。 “谢教授，”她试图委婉拒绝，“我下午可能……” “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谢渊打断她，镜片后的目光似乎锐利了一分，“这应该对你完善结课报告很有帮助。我希望能在办公室准时见到你，宋瓷同学。” 说完，他合上名册，不再给她任何反驳的机会，拿起课件径直离开了教室。 宋瓷站在原地，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下来。 完全摸不透这位谢教授的目的，是真的学术指导，还是别有意图。 宋瓷不知道，也毫无头绪。 她心情沉重地走出教学楼，雨已经小了些，天空依旧灰蒙蒙的。 她想着后台被冻结的打赏，想着马上到最后期限的房租缴费期，最后想到谢渊那双看不出情绪的眼睛，只觉得自己此次任务毫无头绪。 就在她沉默着经过图书馆后的人工湖时，一个温和的声音叫住了她。 “宋瓷？” 她抬头，看到一个穿着浅蓝色毛衣和白色长裤的男生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几本书，笑容干净温和，就像邻家学长那样亲切。 是林洄。 学生会主席，也是她记忆里颇为受欢迎的同级同学。 “真的是你，好久不见。”林洄笑着走近，他看起来皮肤白皙，气质也很清爽，“刚才远远就看到你了，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脸色好像不太好，最近没休息好吗？” 他的关心显得自然又得体，让人生不出反感。 宋瓷勉强笑了笑：“学长好。我没什么事，可能就是有点累吧。” “叫我林洄就好。”他眼神清澈，笑容和煦，“如果遇到什么麻烦，可以跟我说说。学生会偶尔也能帮上点忙，当然，我个人也很愿意提供帮助。” 他的态度十分友善。 然而，当一阵带着水汽的凉风吹过，拂动他额前柔软的发丝时，宋瓷似乎嗅到了一点儿极淡的气息，味道不像香水，倒像是某种海洋生物的味道。 林洄握着书脊的手指格外修长，指关节的轮廓在白皙的皮肤下显得有些过于清晰而柔韧了。 “谢谢学长关心，我真的没事。”宋瓷压下心里那点古怪的感觉，礼貌地笑了笑，“我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 她匆匆告别，几乎是下意识地想逃离这种让她感觉隐隐不安的氛围。 走出很远，她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 林洄还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无可挑剔的温和笑容。 那笑容在灰蒙蒙的雨幕背景下都显得格外完美。 他不像活着的人类，而像是什么怪物戴着一张精心绘制的面具。 不。 不对。 林洄看起来没什么异常，在宋瓷的脑中，这样的想法扎了根，逐渐覆盖了她原本的感知。 宋瓷转回头，心头那点异样感很快烟消云散了。 下午四点差十分。 宋瓷站在东A栋教学楼谢渊教授的办公室门外，心跳如擂鼓。 她最终还是来了。 一方面是谢渊教授那种不容置疑的气场让她不敢轻易拒绝。 另一方面，一个隐秘的念头在她心底滋生。 ——或许，这位看起来颇有地位的教授，能成为她在这个世界里的攻略突破口？ 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略有些褶皱的衣角，敲响了门。 “请进。”门内传来谢渊平稳的声音。 宋瓷推门而入。 办公室很宽敞，布置却极简到近乎冷硬。 巨大的办公桌背后是顶到天花板的书架，看书脊的话，里面塞满了厚重的专业书籍和学术期刊。 空气里弥漫着旧书页和墨水混合在一起的奇妙味道，并不显得难闻。 谢渊正坐在办公桌后，指尖在平板电脑上滑动着，看起来像是在进行什么工作。 他抬起眼，金丝边眼镜后的目光精准地落在宋瓷身上。 “很准时，宋瓷同学。”他示意了一下桌前的椅子，“坐。” 宋瓷依言坐下，身体有些僵硬。 近距离看，谢渊教授的五官其实十分英俊，但他身上的那种疏离感实在让人难以产生亲近的念头。 “关于你的报告，”谢渊开门见山，将平板电脑转向她，上面正是她提交上去的那份关于潮间带生物的作业，“概述部分提到的切入点不错，但你的论证缺乏足够的数据支持和文献引用，显得很空洞。” 他的批评一针见血，毫不留情。 宋瓷只能低着头，嗯嗯地应着，心里那点推进任务进度的幻想瞬间破灭了一大半。 这位教授显然是位严苛的学术派。 “特别是这里，”他的手指点向屏幕某一处，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极其整齐，“你的推测结论没有任何实验证据或野外观察记录支撑，这显然不符合学术规范。” 他的指尖无意中轻轻擦过平板屏幕，发出极其细微的摩擦声。 宋瓷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手上。 那双手看起来很干净，甚至有些过于苍白了。 皮肤下的青色血管若隐若现。 不知为何，她忽然联想到某种深海生物的触腕，看似柔软，却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力量。 这个念头让她自己吓了一跳，赶紧移开视线。 “对不起，教授，这几个地方我会回去修改的。”她小声说。 谢渊注视了她几秒，似乎在评估她的态度。 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凝滞，只有窗外细微的雨声和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你的基础不差，但缺乏严谨和专注。”他最终开口，身体向后靠向椅背，双手指尖相对，“我看过你之前的成果，对比这篇来说，水平波动很大。” “最近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比如…嗯，经济方面或者其他方面？” 第25章 异种03 谢渊教授突然转变的话题让宋瓷有些猝不及防。 宋瓷猛地抬起头，撞入他深邃而平静的目光中。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原主在学校申请过助学金之类的政策吗？ 她的反应似乎印证了他的话，谢渊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像是在笑，却又毫无暖意。 “不必紧张，宋瓷同学。大学生经济拮据的情况很常见。”他的语气依旧平淡，“我手头有一个课题组项目，正好需要一名助手负责部分文献整理和数据录入的工作。如果你有兴趣，可以考虑一下。” 峰回路转！ 宋瓷差点喜极而泣，这简直是瞌睡遇到了枕头。她正愁房租的问题呢，看来只要挺过这个月，后续交租的压力会小很多！ “我非常感兴趣，谢谢教授！”她几乎是立刻回答。 谢渊对于她的回答似乎并不意外，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嗯。这份工作需要耐心和细心。明天下午同样的时间，来办公室找我，我会给你相关资料和协议。” “好的教授！我一定准时到！”宋瓷连忙保证。 “那就这样。”谢渊下了逐客令，重新将注意力放回他的平板电脑上，仿佛刚才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宋瓷压抑着内心的狂喜，几乎是轻飘飘地离开了办公室。 走到门外，冷风一吹，她才稍微冷静下来。 虽然谢教授给人的感觉有点压抑，但这份工作对她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天哪，谢教授真是个好人啊！ 宋瓷默默在心里给他发了一张好人卡。 她快步走向校门口，感觉今日阴沉沉的天空此时都显得有几分可爱，甚至暂时忘记了昨晚的那些不安和惊惶。 就在她快要走出校门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宋瓷？” 林洄撑着一把透明的雨伞，站在路边的梧桐树下，笑容依旧干净无害。 “啊，学长？你怎么会在这里……？”宋瓷有些意外。 “我不久前路过，看你去了谢教授的办公楼，想着你大概也快出来了。”林洄的语气十分自然，他走上前，很自然地将伞倾向她这边，遮住了细密的雨，“怎么样，谢教授没为难你吧？他要求是出了名的严格。” “没有没有，教授人很好，还给了我一个兼职的机会。”宋瓷连忙说，对林洄的好感度不禁上升了一些。 没想到他居然是这么细心体贴的人。 话说回来，乙游里校园学长的人设也的确是千年不变的知心大哥哥。 虽然偶尔会有几个较为新奇的设定，不过按道理来说，那些新奇设定才是小众。 咳，主要是市场证明它们不太赚钱。 唉，资本。 “是吗？那太好了。”林洄笑了笑，眼神真诚，“谢教授虽然严格，但跟着他能学到很多东西，恭喜你。” 两人并肩向公交站走去。 林洄很擅长聊天，话题非常轻松，精准避开了所有与宋瓷**相关的问题，只简单和她聊了一些校园趣事和即将到来的活动。 走到公交站，雨几乎完全停了。 林洄从随身携带的布袋里拿出了个包装精致的纸盒，递给宋瓷：“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宋瓷一愣。 “应该是一些小点心，前几天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我尝过另外一盒，感觉味道还不错。我看你脸色还是不太好，要多吃点东西补充营养。” 这理由，简直无懈可击。 宋瓷推辞不过，只好接过：“这…太谢谢学长了。看来我得好好想想下次要送学长什么礼物了~” “别客气。”林洄看着她，眼神温和，“不送也没关系。还有，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随时找我。” “嘀—嘀——” 公交车正好进站，司机按了两下喇叭。 宋瓷再次道谢，抱着装着点心的纸盒上了车。 车子启动，她坐在靠近站台的一侧，转头透过车窗向后看。 林洄还站在原地，撑着伞，微笑着向她挥手告别。 雨完全停了，此时空气清新，他的身影在被雨淋得湿漉漉的街道背景下，一身白衬衫看起来显得格外干净明亮。 这位林学长的确是个温柔的人。 宋瓷心想，和那位冷硬严肃的谢教授完全是两个极端人设。 她低头打开点心盒，里面也确实是几块造型可爱的甜点（虽然有过度包装的嫌疑，但无伤大雅，反而让它看起来更可口了），闻起来有一种淡淡的清甜气息。 这礼物，看起来很贵的样子。 宋瓷拿起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后才舍得继续拆包装。 她拿起其中一块，咬了一口，口感细腻、甜而不腻，带着独特的海盐风味。 学长没说错，确实很好吃。 怎么说呢，是可以让她咬牙含泪下手购入的程度。 没办法，对于大馋丫头来说，吃是头等大事。 缺什么也不能缺了这张嘴，当然，没钱的时候除外。 然而，吃着吃着，她忽然觉得自己的指尖有些许异样。 抬起手仔细一看，发现捏过点心的指尖上，沾上了一些极其细微的半透明液体。 是糖浆？ 还是点心本身溢出来的油脂？ 她下意识地用手指捻了捻，那液体带着一种奇特的冰凉触感。 奇怪的是这东西并不油腻，反而很快就因为暴露在空气中而变得有些滑腻，黏在了她的皮肤上，而且很不容易擦掉。 嘶—— 这东西是什么？ 她左看右看也没想出这玩意到底是什么，最后只能将它归类于制作点心的特殊糖胶。 宋瓷没有多想，拿出湿纸巾擦了擦手，将剩下的点心重新包好。 剩下的可以当明天早餐，又省一顿饭钱。 宋瓷：是的，我们贫穷主播就这样抠抠搜搜的生存.jpg 公交车摇摇晃晃地驶向老城区。 宋瓷看着窗外囫囵掠过的碧绿街景，心情因为有了兼职而轻松不少。 虽然谢教授有点冷，林洄学长的热情也有点出乎意料，但至少，现实的压力（特指金钱）似乎看到了缓解的曙光。 她靠在公交车的座椅上，身体摇摇晃晃，随着车辆的行驶而摆动。 然而，在她没注意到的背包中，装着点心的纸盒底部似乎正渗出极其少量的粘稠液体。 一点点地浸润着粗糙的纸板。 悄无声息。 第二天很快到来，宋瓷几乎是怀着一种朝圣般的心情再次踏入A栋教学楼——主要是感恩教授救她于水火之中。 谢渊教授的办公室依旧安静而整洁，除了各类书籍资料和论文意外，找不到第二个活物。 哦，不对，现在她是第二个活物。 宋瓷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回神，转身关上办公室的门。 “不用关门，谢谢。”谢教授提前出声，在她还没关上门的时候阻止了她的行为。 宋瓷愣了一下，下意识回复：“啊，好的老师。” 想起来了，谢教授估计是新闻看多了，害怕被学生做局。 哦！懂了。 你们乙游设定还真是与时俱进啊！ 宋瓷了然，一把将办公室的门拉开到最大，保证来往教师和学生都能看见室内的情况。 主打一个“要留清白在人间”。 “……倒也不必开这么大，算了，就这样吧。”谢渊明显有几分无奈，但没有责怪她，“你先过来。” 他言简意赅地交代了工作内容和要求。 随后将一大堆论文资料发给她，甚至还有一些纸质版论文，要求她进行归类和摘要，并将这些分类、清洗后录入数据库。 总而言之，工作枯燥且繁琐，要求也较高。 唯一的好处是报酬比宋瓷预想的要可观得多。 “这里的所有资料都是原始文献或复印件，严禁损坏、涂抹或带离办公室。”谢渊回来，将一摞厚重的文件夹放在她面前的小桌上，语气严肃，“每天工作三到五小时，进度自己把控，完成后我需要检查。有不确定的地方随时问我。” “我明白，教授。我会非常小心的。”宋瓷郑重地点头。 工作开始了。 办公室里极其安静，只有宋瓷翻阅纸张和敲击键盘的声音，以及谢渊偶尔在平板电脑上书写的细微声响。 谢渊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地处理自己的工作，但宋瓷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目光时不时会落在自己身上。 大概是在评估着她的进度和状态。 这逼出了宋瓷的全部专注力，她小心翼翼地处理着那些资料，努力辨认上面的内容，时刻担心出错。 下班时，谢渊简单地检查了她的录入结果，指出了几个格式错误，但总体上似乎还算满意。 “明天继续。”他淡淡地说，递给她一份协议，“在这里签个字。报酬周结。” 看着协议上白纸黑字的金额，宋瓷终于放心了。 她郑重地签下名字：“谢谢教授，我明天一定准时到。” 带着疲惫却充实的心情，宋瓷离开了办公室。 走到教学楼楼下，她意外地又看到了林洄。 他今天也穿着白色，不是衬衫，而是针织衫，站在阳光下等她，手里提着一个小纸袋。 “嗨，宋瓷。刚忙完谢教授那边的工作？”他极其自然地迎上来，语气熟稔。 “学长？你怎么……”宋瓷有些惊讶。 ……你怎么还在啊？不对，这听起来也太阴阳怪气了，宋瓷想了想，决定闭嘴。 但是，这会不会太巧了点。 你是说连续两天在学校里偶遇吗，有意思。 第二世界的剧情和大纲还在磨，更新时间不定。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5章 异种03 第26章 异种04 宋瓷觉得自己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确认，林洄是男主之一。 “学生会刚好有点事，路过这边。”林洄将手里的纸袋递过来，“给你。这也是朋友送的，是各种口味的果冻，味道还不错。” 又送东西？ 宋瓷下意识地想拒绝：“学长，这太不好意思了，你昨天才……” “别客气，小零食而已。”林洄不由分说地将纸袋塞进她手里，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手背，带着一种微凉的奇异触感。 宋瓷完全推辞不过，只好再次连连道谢。 她发现自己和林洄相处时很轻松，他总是能精准地把握分寸，让人如沐春风，与他相比，谢渊教授的办公室简直像个冰窖。 和教授共处了三个多小时，两人之间的交谈不超过五句话。 哈哈。 虽然回到了逼仄的出租屋，但宋瓷的心情是几日来少有的明朗。 兼职有了着落，房租也在协商后勉强交上了，还遇到了林洄此等温柔学长。 简直和刚来时候完全不同。 宋瓷：姐已逆天改命（叉腰） 她将林洄给的果冻分出一些放进冰箱，打算慢慢吃，然后取出昨天那份没吃完的甜点，准备当作对自己的犒劳。 然而，当她打开纸盒时，眉头不禁微微蹙起。 点心看起来依旧精致，但似乎比昨天更湿润了一些。 原本酥脆的边缘有些软塌，拿起一块时，她的指尖再次沾上了那种明显的、无色透明的液体，比昨天……更多。 是因为里面的糖霜或奶油融化了吗？宋瓷有些疑惑。 不对啊，明明是放在冰箱里面的，没道理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啊。 难道是这老冰箱制冷效果不太好？嘶，也有可能。 她想了想，掏出手机给林洄发了条消息。 瓷瓷Cici：“学长，你之前送的这个甜点保质期多久呀？[图片]” 瓷瓷Cici：“冰箱里放过夜再吃OK的吗？” 对面几乎是秒回，应该是林洄正在使用手机吧，宋瓷倒是没有多想。 林：“没事的，保质期应该有72小时。” 林：“可以放心食用（笑脸.jpg）” 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宋瓷便放心了。她小心地擦干净那些液体，吃完了剩下的点心。 味道依旧很好，只是口感上比昨天少了些酥脆。 解决了晚餐，她打开电脑，习惯性地登录了直播平台后台，查看那笔正在审核中的打赏——好吧，依然毫无动静呢。 行，算你狠。 还好她自己另找了出路，不然真是要完蛋了。 她退出页面，又点开自己的直播间。看着空荡荡的直播间，宋瓷犹豫着今晚还要不要播。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猛地顿住了。 随后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脸不由自主地凑近电脑屏幕，似乎想要看清楚什么东西。 直播软件旁边，那个被原主用来记录直播灵感和日程的本地记事本软件（当然她也沿用了的），是开着的！ 在电脑下方的任务栏里面，显示这个软件正在被使用中！ 卧槽。 哥们你别吓我，宋瓷移动鼠标点击了一下那个软件，随后弹出一个页面。 而上面，有着一行绝不是她输入的、也不是原主输入的文字： 【今天的你好像很疲惫，声音也有点哑…昨晚没睡好吗？宝宝要好好休息。】 宋瓷两眼一闭，只觉得要完。 操，系统好像给她整来了个变态类型的男主，今天敢入侵电脑，明天就敢登堂入室，那后天岂不是要爬上**了？！ 我求你了，这种事情不要啊！ 虽然很喜欢在游戏里遇见你，但是不要在现实世界中遇见啊…… 等等、要是这个人不是通过后台入侵她的电脑，而是亲自操作—— 宋瓷突然反应过来，猛然环顾四周。 她的房间狭小，一眼就能望尽，空无一人，门窗都紧闭着。 是谁？！ 她又移动了鼠标，想要去查看文档的修改时间。 修改时间显示是今天下午三点钟，完了，正好是她不在家的时候。 有人进来过，动了她的电脑。 她第一个想到的是房东，但思来想去，房东是个女性，又有备用钥匙，年纪也大，且不说能不能操作电脑，应该也没有闲心来做这种诡异的事情。 【无】。 之前直播间后台那个奇怪的ID瞬间跳出脑海。 宋瓷检查门窗，没有撬锁的痕迹。她又冲到房门口，反复确认门是否锁好，检查了窗户的插销，诡异的是，所有地方全都牢牢地插在对应的地方。 没有一点移动的迹象。 那这个人是怎么进来的？ 还有，他又是怎么出去的？！ 跌坐回电脑前，宋瓷看着那行令人毛骨悚然的文字，“嘶”了一声，按了按额角，只感觉自己不仅头疼，还有点浑身发冷。 她抓了抓头发，想要删掉那行令人心烦的字，只是就在她即将按下删除键时，眼角余光瞥见，桌角那个装着剩余果冻的小纸袋靠近底部的位置，似乎微微晕开了一小片水渍。 什么东西？ 她凝神看去，只见一颗无色而粘稠的水珠，正以一种极其缓慢地速度从纸袋的褶皱里悄然渗了出来。 就像是冷饮杯外面化掉的水珠。 “嗒。” 极其轻微的一声，水珠滴落在地板上，留下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圆点。 大概是在哪里沾染来的？宋瓷盯着纸袋看了许久，最终也只发现了那一滴水珠，于是理所当然地没有太过在意，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电脑上。 这电脑才是真的闹鬼了。 话说回来，这世界难道不是现代背景，还有什么别的背景吗？悬疑、推理、赛博朋克？不对啊，除了悬疑，其他好像也不沾边。 所以，她究竟进了一个什么设定背景的游戏世界？ 思考再三，宋瓷删掉了那行字，反复检查了电脑，没有发现任何远程控制或木马程序的痕迹——完全凭借她浅薄的电脑知识，当然主要是因为…没钱。 咳。 “不能慌……”她闭眼，深呼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冷静，“系统的任务还没完成，我可不能先自己认输了。” 她仔细回想穿越以来的所有细节。 【无】的ID最先出现在网络端，或许突破口会在那里。只可惜这个神秘的ID只出现了一次，其后她再没开直播，因此也没有再见过他。 其余两个打赏金主是否也和【无】有关，又或者，这三个人是独立的。 她急需这三个ID的信息。 但是，不能操之过急，否则难保不会被什么人看出她的目的。 接下来的两天，宋瓷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白天去学校图书馆查阅资料，下午去干谢渊的兼职，晚上则准时回到出租屋，开启直播。 她去图书馆并非完全为了学习。 她利用图书馆的电脑，小心翼翼地搜索着关于“网络跟踪”“黑客入侵”“都市怪谈”甚至是“超自然现象”等关键词，想看看在这个世界的网络上能否找到相关信息。 不过很可惜，得到的结果大多是些零碎的社会新闻和论坛里一眼编造的猎奇故事，毫无帮助。 当然，她也试图查找关于谢渊和林洄的信息，可是谢渊只有完美到耀眼的学术履历，而林洄则全是光鲜的学生干部经历，也看不出任何异常。 直播成了她目前唯一可能接触到异常的窗口。 行呗，条条大路通直播。 刚来世界：直播？狗都不播！ 现在：哈哈哈哈狗不播我播！干，干的就是主播！ 她强打精神，努力维持着网络主播“甜瓷”的人设。 “深蓝”依旧每晚准时出现，每次都以一个昂贵的礼物开场，然后便陷入沉默，像一座雕像，安静停留在贵宾席上。 另一位乱码大佬“0r713j09cQ185”也依旧会出现，只是依旧自顾自发着他那些愈发暧昧的弹幕： 【倒数第二首歌的副歌部分，有个音稍微飘了一下，不过也很可爱。】 【不喜欢吃青椒吗？看你便当里的青椒都挑出来了。（ps：宋瓷今天确实在直播的间隙快速吃了口便利店买的便当）】 这种被细致入微观察的感觉让宋瓷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她不敢深想。 而更让她在意的是，那个“无”的ID，再也没有在在线列表里出现过。 这天下午，她在谢渊教授的办公室结束了文献整理工作。 过程依旧有些压抑，虽然谢渊的话很少，但他的每一个指令和任务都十分清晰准确，不容丝毫差错，宋瓷感觉自己的精神高度紧张。 离开时，谢渊忽然叫住她，递过来一个保温杯。 “你的嘴唇很干，缺水严重。”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像在陈述一个普通的实验结果，“新杯子，水温应该适中，可以直接喝。” 宋瓷愣住了，完全没料到会有这一出。 她下意识地接过金属杯身，触手一片沁凉。 “……谢谢教授。”她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对学生的关怀吗？完全看不出谢教授是这种人呢…… “保持良好的身体状态，也是提高工作效率的一部分。”谢渊推了推眼镜，目光重新回到他的电脑上，仿佛刚才只是随手处理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宋瓷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杯子，最后拿着那颇有些重量的保温杯，心情复杂地离开了办公室。 第27章 异种05 刚走出大楼，宋瓷发现自己又又又又遇见了林洄。 啊这。 你小子蹲点等人真是藏都不藏了。 “忙完了？”林洄的笑容在阳光下显得无比纯良，“谢教授没为难你吧？他工作起来是有点不近人情，不用放在心上。” “还好……”宋瓷晃了晃手里的保温杯，“教授还给了我这个。” 林洄的目光在保温杯上停留了一瞬，笑容不变，只是宋瓷总觉得他的笑容有些危险：“看来谢教授人还是挺好的。不过……” 他话锋一转，从包里拿出个精致的玻璃瓶，里面浸泡着几片柠檬和薄荷，看起来清新又健康。 “尝尝这个？我自己泡的柠檬苏打水，加了点薄荷，很解乏。”他眨眨眼，带着几分俏皮。 又来了。 这种无微不至的、巧合到令人不安的关心。 宋瓷看着林洄手中那瓶在阳光下折射出漂亮光芒的饮料，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保温杯，一股荒谬感油然而生。 她像是在被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拉扯着。 一边是谢渊冰冷强硬的不容拒绝，另一边则是林洄无孔不入的贴心馈赠。 诡异，十分的诡异。 她礼貌的维持着表情，想了想，还是接过了那个玻璃瓶：“谢谢学长，你太照顾我了。” “别客气呀。”林洄在看见她再次接过自己的礼物后，笑容变得十分灿烂，“快尝尝喜不喜欢？不喜欢的话，我下次可以尝试做别的口味。” 在林洄期待的目光下，宋瓷只好拧开瓶盖，硬着头皮喝了一小口。 气泡细腻，酸甜适中，同时也带着薄荷的清凉，只能说，嗯，味道确实很不错。 “好喝。”她说道。 “你喜欢就好。”林洄显得很开心。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宋瓷才得以脱身。 回到出租屋，她将两瓶东西放在桌上，看着它们，心里那种怪异感越来越浓。 这一切都太“巧”了。 她疲惫地坐到电脑前，习惯性地先检查了一遍电脑——没有新的可疑文字。 宋瓷稍微松了口气。 直播时，“深蓝”和“0r713j09cQ185”依旧准时出现。 ——但她最希望出现的那位观众并没有出现，为此，她强迫自己忽略了那种隐约的不适感，专注于自己的直播。 但，直到她下播，那位ID为“无”的观众依旧没有出现。 奇怪？ 难道说的确是她想多了，那次只是一个意外？ 下播后，她感觉口干舌燥，下意识地拿起了林洄给的那瓶柠檬水。仰头饮下一口，冰凉的液体滋润了喉咙，确实缓解了一些她的疲劳。 喝了几口，她放下瓶子准备去洗漱。 就在这时，宋瓷的目光无意间扫过瓶身，起身的动作却猛地顿住了。 光滑的玻璃瓶壁上，凝聚着细密的水珠。 然而…… 那些水珠似乎过于饱满和粘稠了。 它们汇聚在一起，缓慢地、蜿蜒地向下流淌，留下的水痕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一种异常的晶亮。 绝不是普通的水珠！ 宋瓷突然想起之前点心盒上的未知液体，也想起前不久那个纸袋上渗出的水珠。 她用手指轻轻抹了一下，指尖冰凉而黏腻。 ——仿佛她正在触碰某种活物产生的分泌液。 “啪嗒！” 玻璃瓶不小心从她的手中滑落，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水和粘稠的诡异液体混合在一起，在地板上蔓延开来，散发出清新的柠檬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咸腥气。 ……有点像海洋的味道。 宋瓷向后退去，看着出租屋内地上那摊液体，只觉得自己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靠，救命了。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背紧贴着墙壁，无声地看着那摊东西。 不是水。 那绝对不是普通的水或饮料残留。 林洄，他送的东西绝对都有问题！ 那个总是笑容纯良、举止得体的学长，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完全不是正常人吧？！ 对未知的恐惧攫住了她，但一股更强的求生欲和探究欲也随之升起。 好奇心害死猫，这话不假。 正如此时宋瓷脑中想着的是：她一定要搞清楚林洄的真面目。 一位地猜测和害怕无法让她完成任务，宋瓷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她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抽屉里一盒闲置已久的棉签和几个密封小袋上——那大概是原主以前用来分装小饰品用的。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脑中形成。 强忍着恐惧和恶心，她戴上一次性手套，找来几张厚厚的纸巾，小心地将较大的玻璃碎片捡起扔掉。 然后用棉签蘸取了一些地上的液体，迅速装入密封袋中封好。 做完这一切，她疲惫地坐在床沿，看着桌上那个小小的密封袋出神。 接下来该怎么办？ 报警？拿着这莫名其妙的粘液去跟帽子叔叔说什么？说怀疑学长送的饮料和点心里有奇怪的东西？ 这听起来简直像个被害妄想的疯子。 直接质问林洄？打草惊蛇，后果难料。 她忽然想起谢渊，海洋生物学教授。 他是专家，或许能看出这是什么？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再也无法遏制。 虽然谢渊同样让她感到压力，但至少宋瓷与他相处后觉得，比起林洄那种包裹在温柔下的诡异，教授似乎反而更安全一些。 第二天去谢渊办公室工作时，宋瓷的心一直悬着。 密封袋就放在她背包的夹层里，她努力维持着平静，沉默地完成着录入工作，但偶尔的走神还是没能逃过谢渊的眼睛。 “专注。”冷冽的声音突然响起，刺破了办公室空气中的沉默，“第三行第七列的数据录错了。” 宋瓷被站在自己身后的教授吓了一跳，连忙道歉：“抱歉教授，我马上修正数据！” 下班时间快到的时候，宋瓷的心脏越跳越快。 她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在谢渊检查完她今天的工作后，没有立刻离开。 “教授…我、我有个东西，想请您看看。”她的声音有些干涩。 谢渊抬起眼，没什么表情：“什么东西？” 宋瓷从背包里拿出密封袋，隔着办公桌递了过去，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什么异常：“这是我、嗯，偶然发现的一些粘液，感觉很奇怪，不像是我知道的任何常见东西。想到您是生物方面的专家，所以想请您帮忙看看，能否检测出这些液体的成分？” 谢渊的目光落在密封袋上。 那一刻，办公室里是极度的安静。 宋瓷紧紧盯着他的脸，试图从那双冰冷的镜片后捕捉到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然而，什么都没有。 谢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他只是伸出手，用那双修长的手极其平稳地接过了密封袋，举到眼前，对着灯光仔细观察着。 他的动作从容不迫，像是在评估一份普通的生物样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办公室里静得可怕，只有谢渊指尖轻轻摩擦密封袋发出的细微声响。 良久，他才放下密封袋，目光重新投向宋瓷：“具体成分需要实验室分析才能确定。初步观察，液体具有某些海洋无脊椎动物分泌物的特征，至于用途方面，极大可能是用于保湿、防御或…捕食。” 他的回答非常专业，完全符合一个生物学教授的身份。 但就在宋瓷稍微松了口气，谢渊的话锋陡然一转：“但是，宋瓷同学。” 他身体微微前倾，镜片反射着冷光，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真实情绪。 “我更感兴趣的是，宋瓷同学，你是在怎样偶然的情况下接触到这种东西的？” “……以及，你为什么认为，我会对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感兴趣？” 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宋瓷的神经上。 谢渊没有否认这粘液的异常，甚至给出了可能的科学解释。 但他也精准地发现了宋瓷试图隐藏的真实意图——她在怀疑林洄，而且她潜意识里觉得，谢渊可能会知道些什么。 宋瓷只觉得自己后背有些发凉，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编织一个合理的谎言。 “是在学校后面那个废弃的小公园里，”她垂下眼睫，避开了谢渊的目光，“昨天路过那里，不小心滑了一下，手撑在地上沾到的。感觉特别粘，还有股怪味，我有点担心会不会是什么有害物质？所以就想来问问教授您。” 她尽量让说辞听起来符合一个普通女生的反应。 那个小公园确实荒废已久又杂草丛生，出现什么奇怪的东西也说得通。 反正她不相信谢渊能亲自去查证。 谢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指尖无意识地在那个密封袋上轻轻敲击着，发出极有规律的轻微声响。 漫长的几秒钟过去。 就在宋瓷准备借口离开时，谢渊终于再次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废弃区域确实可能存在一些未知的真菌或微生物的分泌物，不乏具有轻微刺激性或毒性的种类。” 他像是接受了这个解释，又像是根本不在意真相，“以后尽量避开那些地方。对了，摔倒后有去过医务室吗？” “谢谢教授关心，我感觉没什么大事所以就没去……” “有空还是去检查一下。”谢渊这么说道。 他随手将密封袋放进了办公桌的抽屉里。 “宋瓷同学，下次遇到不明物质时优先考虑上报，而不是直接接触。我认为这是你应该有的基本安全意识。”他抬起眼，“好了，你今天的工作已经结束，可以回去了。” 作者在读研，尽力更新，不更的时候就是被文献逼疯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7章 异种05 第28章 异种06 宋瓷如蒙大赦，飞快地离开办公室，走出大楼。 她略有些心神不宁地往校门外走，甚至刻意避开了平时常走的那条路，生怕再“偶遇”林洄。 总之今天遂了她的心愿，她一路做贼似的匆匆回了出租屋。 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板，她才松了口气。 走到书桌前，刚想打开电脑，然而当她的手指触摸到鼠标时，冰冷的触感让她猛地缩回了手！ 卧槽，她的电脑鼠标为什么是湿的？！ 而且这手感……不是水渍，是那种熟悉的粘腻触感。 宋瓷下意识拿开自己的手，往后倒退了两步。 发生什么事了？有陌生人进她房间了！ 不是吧，喂！！！ 猛抬头看向电脑屏幕—— 漆黑的屏幕像一面模糊的镜子，倒映出宋瓷一言难尽的表情，以及在她身后那张狭窄的单人床上，原本应该叠放整齐的被子下面微微隆起了一个人形的轮廓。 不是……？ 人、人人人人形？！ 哈哈，大白天真闹鬼了家人们。 宋瓷感觉仿佛正有一个人悄无声息地躺在那里。 “嗬！” 倒吸一口凉气，她做足了心理准备后，艰难转身看向那张床。 房间里寂静无声。 那个隆起的轮廓一动不动。 她拍了拍自己的侧脸，凭借着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一步一步地挪到了床边。 伸手，指尖微微颤抖。 然后猛地一掀被子！ 被子下面—— 空空如也。 只见原本铺平的床单中央，有一小片湿漉漉的人形痕迹。 随着她掀开被子的动作，那处痕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蒸发，并且逐渐消失不见。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极淡的海水腥气。 宋瓷站在床边，看着那摊迅速消失的湿痕，下一秒，她扔了手中的被子，冲进卫生间，用冷水一遍遍冲洗着触碰到粘液的手指，直到皮肤有些微红。 看着镜子里自己有些惊魂未定的神色，她咬紧了牙关，将擦手的卫生纸狠狠扔进了垃圾篓。 她可不是什么小绵羊，绝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第二天，她依旧准时去了谢渊的办公室。 在工作间隙时她状似无意提起：“教授，昨天的那种粘液…现在想想还挺吓人的，会不会有什么毒性或者腐蚀性？我是不是需要去医院做个检查？” 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傻白甜后知后觉的担忧。 谢渊从文献中抬起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她的脸。 “只是常规接触的话，应该无需过度担忧。”他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波澜，“昨天我也提过，具体的用途更倾向于保湿和附着，而非强效腐蚀或剧毒。除非……大量摄入或接触黏膜。” 大量摄入或接触黏膜…… 宋瓷的心猛地一跳，她想起之前林洄送的那些点心和饮料！ “不过，”谢渊的话锋忽然一转。 他放下手中的笔，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在她的脖颈和手腕处，“如果出现局部皮肤红疹、瘙痒或异常敏感，也不排除是因为接触后引发的特殊过敏反应。” 谢教授的语气听起来像在做纯粹的学术探讨，这让宋瓷的心情稍微缓和了一些。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教授。”她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在她从办公室离开前，谢渊淡淡地补充了一句：“近期尽量不要接触来源不明的液体或食物，你的体质似乎比较敏感。” 他是知道什么，还是仅仅只是在常规提醒？ 宋瓷最后看了他一眼，心情复杂地离开。 走出大楼后因为正在思考事情，忘了走昨天那条小路，不出意外的，今天又遇见了林洄。 他似乎等了很久，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直到看见宋瓷的身影，那抹焦灼才瞬间隐去，化为喜悦和幽怨。 林洄快步上前，一反常态地直接握住了宋瓷的手。 他的手指修长，力道出乎意料的大，指尖带着一种沁凉感。 “宋瓷！你没事吧？”他的声音充满了担忧，瞳孔里映满了她的影子，“昨天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我等了你很久，但是……” 妈呀，什么阴湿男鬼。 小女子真是有点吃不消这一款，而且这位疑似还给自己投喂意义不明的东西。 嘶，还好没投毒。 宋瓷：缓缓下跪.jpg 宋瓷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那双往常总是含笑的眼睛此刻充满了受伤：“你是不是讨厌我，宋瓷？你在躲我吗？” “啊，不是……”宋瓷连连摆手，示意他别胡思乱想，“可能是因为我昨天走得比较早吧，正好没有遇上。” 林洄深深地看着她，没有揭穿她的谎言，也没有说出事实：他绝不可能和宋瓷错开时间的。 他为了见到宋瓷一面，甘愿浪费许多时间。 但是宋瓷却在躲着他。 不能接受。 他绝对不能接受的事情，就是宋瓷对他的抗拒和疏远。 林洄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抬头，和楼上安静站在走廊上的谢渊对上了视线。 - 晚上直播时，宋瓷只觉得之前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再次出现了。 深蓝和乱码哥（暂且这么叫他吧）一反常态地多次地送出昂贵的平台礼物，像在打擂台一样，你打赏后我马上接打赏，糊糊的直播间内充满了隐约的敌意。 乱码哥的弹幕也变得越发不正常： 【今天这件毛衣不是很搭你，到时候我挑几件合适的送给宝宝。】 【瓷瓷今天皱眉了好多次，是谁让你不开心了吗？】 【宝宝的手真好看，好想咬一口……】 而最让宋瓷头皮发麻的是，在她唱歌的间隙，不小心喝了一口杯中的温水时，弹幕上立刻飘过一行字：【温度刚好，对吗？】 “啪！” 宋瓷手中的杯子骤然脱手，砸在桌面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温水溅湿了她的键盘和衣服。 直播间瞬间安静了，只剩下她急促的呼吸声。 观众、为什么会知道她杯中的水温？！ 【主播怎么了？】 【吓我一大跳！】 【瓷宝没事吧？】 弹幕开始关心地询问主播的情况。 宋瓷手忙脚乱地擦拭着桌面，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后开始给观众道歉：“非常抱歉！对不起各位宝贝，刚刚、刚刚是主播不小心手滑了，不好意思。” “今天状态有点不太好，可能要先结束——” 她话未说完，直播间突然又炸开一道绚丽的礼物特效！ 【用户“深蓝”赠送了“海洋之心”x1！】 巨大的深蓝色海洋礼物画面瞬间笼罩了整个直播间，仿佛将一切喧嚣和窥探都隔绝在外。 紧接着，“深蓝”发出了他进入直播间以来的第一条弹幕：【休息。】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与此同时，宋瓷感觉自己的脑海似乎空白了一瞬间，下意识按下了“结束直播”的按钮，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她的直播界面已经被关闭了。 宋瓷呆坐在电脑前，看着恢复到壁纸界面的屏幕，脑子里一片混乱。 空气寂静，只有她剧烈的心跳在耳边轰鸣。 “深蓝”的那条弹幕让她觉得十分焦虑。 他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为什么她刚才的意识会突然不受自己的控制？ …… 她拿起手机，思索再三，点开了直播平台的私信界面，找到了“深蓝”。 [你是谁？你想做什么？] 她飞快地打字发送，每一个字都带着质问。 消息显示已读。 但对方毫无回应。 那片深海依旧沉默，仿佛刚才那一切——豪掷千金、强行干扰意识的存在只是她的幻觉。 这种沉默比任何回应都更让人抓狂。 宋瓷感到一阵无力，手机从手中滑落，掉在还沾着些微水渍的桌面上。 她该怎么办？ 就在她几乎要自暴自弃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可惜，不是“深蓝”的回复。 是林洄。 他发来的是短信，看起来充满了焦急和担忧：[宋瓷！你直播间怎么突然黑了？] [我看到你好像打翻了水杯，有受伤吗？] [是不是吓到了，你没事吧？快回话，求你，我很担心。] 他的消息一条接一条，轰炸着她的手机屏幕。 那溢于言表的关切几乎要透过文字满溢出来。 林洄总是这样，总是能在最恰好的时刻出现，给予恰好的关怀。 若是之前，宋瓷或许还会被这份暖心所迷惑。 但现在，她只想冷笑。 他为什么能这么及时地知道直播间的变故，毫无疑问，林洄就在她的直播间蹲守！ 宋瓷盯着那几条短信，一个疯狂的念头突然窜入脑海。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回复道：[学长我没事，就是被杯子吓了一跳。] [直播间出了点小问题，谢谢关心（爱心.jpg）~] 几乎是信息发送成功的下一秒，林洄的电话就直接打了过来。 宋瓷看着屏幕上的名字，犹豫了片刻，还是接了起来。 “宋瓷，你吓死我了！”电话那头传来林洄急切的声音，“真的没事吗，手有没有伤到？你一个人在家，要不要我过去看看？” 他的声音充满了担忧，甚至带上了一丝颤抖和泣音，仿佛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真的没事，学长。就是洒了点水，现在已经擦干净了。”宋瓷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比较平静，“不用麻烦你跑一趟了，都这么晚了。” “不麻烦，瓷瓷，”林洄的语气变得坚决，甚至带上了些微的偏执，“你一个人的话我不放心，你再等等，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第29章 异种07 不是等等，这个话题怎么就转向林洄要来她家了？ 事情发展的逻辑在哪儿？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吧？！ 这对吗，如果放林洄进来，那不就成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吗（。 虽然大清亡故多年，但宋瓷还是对此心生警惕。 “我——”她刚想再次拒绝，另一个念头却突然闪过。 她看了一眼桌上那个被林洄送给她的保温杯，又想起之前给谢渊的样本。 或许她可以干些有趣的事情。 “其实，”她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带上一点委屈和后怕，“是有点害怕。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电脑好像突然就出问题了……” 她话音未落，林洄立刻开口，语气满是心疼：“别怕别怕，我马上过来，等我十分钟。” 接着他根本不给宋瓷再说话的机会，电话就被挂断了。 宋瓷看着显示“结束通话”的手机屏幕，嘴角扯出一个玩味的弧度。 很有效。 只要流露出一丝脆弱，林洄居然就会立刻冲破所有距离和界限，迫不及待地要将她纳入他的保护范围。 她没有犹豫，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滑动两下，立刻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谢渊的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什么事？”电话那头传来他平稳的声音，背景极其安静，似乎是正在书房。 “教授，”宋瓷的声音刻意压低了，带着一丝半真半假的慌乱，“对不起这么晚打扰您，我、我好像遇到点麻烦……” “林洄学长他、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非要来我家。” “我说了不用，但他坚持要过来，而且已经在路上了，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巧妙地隐瞒了一些事实，只着重突出了林洄的行为。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宋瓷能想象出谢渊此刻微微蹙起眉头，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的样子。 “他的行为确实有些欠妥。”谢渊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语气明显冷了几分，“我并不认为现在这个时间适合接待访客，尤其是男性。” “我知道，但我根本拦不住他……”宋瓷小声说，努力扮演一个无措的、需要帮助的好好学生。 “把门锁好。”谢渊的声音不容置疑，“告诉他，你正在和我进行临时学术通讯，讨论课题组的紧要事务，不方便接待外人。” 他顿了顿，补充道：“如果学生会主席连这点基本的礼节和分寸都不懂，我不介意亲自去提醒他。” “好的好的，谢谢教授。”宋瓷连忙答应。 挂断电话，她靠在门板上，心脏因为刚刚那番大胆的操作而有些狂跳不止。 她成功了。 她同时引来了林洄和谢渊的注意力，并将他们放在了即将对立的局面。 即使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否正确，甚至不确定这一行为会引发何种后果，但她不能再被动下去。 她倒要看看，这两位似乎都不太正常的男主碰在一起时，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 想要在目前这种奇怪的现状中撕开一道口子，宋瓷需要博一把。 俗话说得好：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嘛。 不到十分钟，门外果然响起了敲门声。 声音十分的规律，规律到令人有些心惊肉跳。 “宋瓷？是我，林洄。”门外传来林洄的声音，依旧带着担忧，但听起来好像因为即将见到她而稍稍缓和了一些，“可以给我开门吗？” 宋瓷没有开门，而是隔着门板，按照谢渊给出的话术回应到：“学长，谢谢你过来，但我真的没事了。” “而且……刚才谢教授正好有急事找我，正在和我进行视频会议，讨论接下来的具体工作，实在不方便打扰。” “抱歉啦林学长！” 门外瞬间安静了。 那种寂静，甚至比歇斯底里的情绪更让人感到不安。 几秒后，林洄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像是绷紧的弦，透出一股极力压抑的情绪：“谢教授？现在？视频会议？” “是的，确实是很紧急的工作，抱歉学长。”宋瓷硬着头皮回答，“我、我真的有点不方便。” 随后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然后，宋瓷听到门外传来一声极轻极轻的、仿佛是什么湿滑的东西在门板上摩擦的声音。 ——！！！ 啊？！ 不是不是，门外不是林洄吗？ 现在这奇奇怪怪的声音是怎么回事啊！ 宋瓷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仔细听下去，发现确实是什么东西在持续摩擦着门板。 靠！ 不要跟她说此男要怒而变异，然后冲破房门对她强制发起什么不好的play吧？！ 这、这不能吧？ 宋瓷四处看看，悲伤地发现即使林洄暴力闯入她似乎出了call110没有别的抵抗手段。 话说回来，在乙游世界找帽子叔叔能有用吗？ 哈哈，真是个好问题。 林洄的声音继续响起，与房门贴得极近，几乎是响在门缝处，带着几分罕见的幽怨，那始终保持着温和的语调里终于渗出了些难以掩饰的怒意：“是吗？那真是太巧了呢。”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你和教授沟通了。” 他的脚步声听起来是远去了，渐渐消失在楼道里。 林洄虽然离开，但宋瓷却感觉到一种格外冰冷粘腻的注视感缓缓在室内滋生着。 这种窥伺感并未随着林洄的离开而消失，反而更加浓重地包裹了这间出租屋。 她松了口气，干脆直接坐在了地上，后背紧贴着并不算坚固的薄薄门板，感觉自己刚刚踩在刀尖上跳了一支舞。 她没有化为泡沫，脚尖也没有流出鲜血。 然而，这支舞曲还远未到该谢幕的时候。 谢渊被她强行卷入，林洄此番被迫离开……看似短暂的平静湖面之下，蕴藏着汹涌湍急的危险暗流。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林洄最后那句话中的余韵，以及那些隐隐约约的、令人不安的摩擦声。 今天的所作所为会带来什么后果，现在暂时无人知晓。 这一夜，宋瓷睡得极不安稳。 这是她进入这个世界以来最不舒服的一个夜晚。 她不再酣眠无梦，而是见到了一些光怪陆离的碎片。 ——无数透明的触须纠缠着，想要攀附上她的身体。 ——谁的笑容摔碎在地，融化成一滩晶亮黏腻的液体。 ——一个没有面孔的黑影始终在她的身后不远处窥伺着她，如影随形。 “不、不要——！” 就在宋瓷即将被那些腕足缠满身体、彻底溺于粘液的时候，她猝然惊醒！ 哈。 是梦。 但也未必是梦，宋瓷心知肚明。 这个梦很有可能在暗示着什么。 她一边洗漱一边思索，随后咬着两块钱的肉包子狂奔到公交车站，拖着自己略感疲惫的身体匆匆搭车赶到学校。 校园中的气氛变得有些不同。 她去谢渊办公室时，明显感觉到教授的话更少了，效率高得令人窒息。只是在她递送和交接文件时，他的指尖偶尔会触碰到她的手背。 而且不是一次，而是多次。 谢渊面色自然无比，仿佛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唉，原来是一款闷马叉虫男。 与谢渊接触的地方总是会传来一阵沁人的清凉，让她莫名起了层鸡皮疙瘩。 教授没有提起昨晚的事，也没有问及林洄，只是在工作结束时，递过来一份新的厚文献，要求她明天完成。 “我会去找林洄同学谈谈的。”他语气平淡，“最近的工作确实有些多，月底劳务费会增发，同时也希望你能保质保量的完成任务。” 宋瓷当然不能拒绝了，于是点点头，接过那摞死沉死沉的纸张。 也是重得没边了哈。 笑死，我在乙游当牛马。 宋瓷心中不禁留下心酸泪两行。 这次与往常不同了，宋瓷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再校园里遇见林洄。 不会吧，难道真被谢教授请去办公室了？ 随后转念一想，大喜事啊！ 这样的话岂不是意味着可以用谢渊来对付林洄？！ 哇塞，这种限制级乙游世界里居然还有这种玩法吗。 宋瓷坐在公交车上猛然一拍手掌，把周围人吓了一跳，遂尴尬笑笑，在到站后火速逃离了社死现场。 怎么说呢，嗯、这是不是有点过于猎奇了…… 按道理来说，应该没有这么容易—— 草。 没看错的话，她家门口应该是蹲着个人吧？！ 宋瓷想起刚才在老校区里一路走来遇见的上下楼邻居，他们看见她时露出的奇怪视线终于在此时得到了合理解释。 她猛猛揉了几下眼睛，生怕自己出现幻觉了。 很可惜，不是幻觉，她家门口真蹲着一个很大只的男人。 靠，林洄。 ……此男是真的阴魂不散啊。 阴暗男鬼可以出现在二次元，但不能出现在三次元OK？？？ 宋瓷扶额冷笑，自己也不知道在笑什么，总之觉得很命苦。 她好想逃，但逃不掉，因为林洄对她露头就秒。 还没等宋瓷先走为上，已经被淋洄喊住了：“瓷瓷，你回来了！” 林洄其实看起来和往常没什么不同，依旧穿着浅色衣服，笑容温柔。 仔细看，却能发现他眼底那抹温和之下隐藏着的阴郁。 宋瓷顿住了想要转身离开的脚步。 头皮一阵阵发麻，此等男主她惹不起、惹不起……还是先看看他想干嘛吧。 已老实、求放过！ 第30章 异种08 “宋瓷。”林洄站起来，居然还能笑着同她打招呼。 他少了之前那种迫不及待的靠近，反而和宋瓷保持着一个礼貌却略显疏离的距离，“昨天没什么大事吧，和谢教授的线上会议还顺利吗？” 问题虽然听起来很正常，但宋瓷敏锐地捕捉到了他极力压抑的情绪。 “已经没事啦，谢谢学长关心。至于会议，嗯……就是和教授沟通了一些工作上的安排。”宋瓷非常谨慎地回答。 主要是怕此男突然暴起。 “是吗？”林洄勉强笑了笑，眼神有些飘忽，不再像以前那样专注地凝视她，“谢教授对学生的要求严格是出了名的，注意身体，别太劳累了。” 他的话语蒙上了一层薄纱，仿佛理解了宋瓷对他的态度，极力地也想要和她划清界限。 然而，当一阵风吹过，带来他身上那股极淡的海水气息时，宋瓷看到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极其轻微地痉挛了一下，指尖渗出些许几乎难以察觉的透明湿意。 宋瓷：完全不感到惊讶呢（假笑.jpg） 他在控制。 控制某种情绪，亦或是…控制某种本能。 “我知道的，多谢林学长。”宋瓷维持着自己平静的神色。 “嗯，别客气。”林洄点了点头，没有再像以前那样送给她什么礼物，只是又客套了几句闲话，便借口还有事，匆匆离开了。 他的背影甚至带着一点仓促的意味。 宋瓷站在原地，心情颇为复杂。 她昨天的小伎俩居然生效了。 下午没有课，谢渊那边也暂时不用过去，宋瓷便背着包进了图书馆，想静下心复习功课（有几门课程马上要进行结课考试），却心烦意乱，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无奈，只能草草将课程重点笔记整理得七七八八，便收拾东西离开了学校。 回到出租屋附近时已经接近傍晚，她摸了摸自己饥饿的肚子，进了街边的一家老馆子。 “老板，一碗肉丝混沌。”宋瓷坐在饭桌靠里侧，大声和厨房里的老板说自己的晚饭。 厨房里噪音颇大，老板探出头重复了一遍：“肉丝混沌？好嘞！” 等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宋瓷美美吃上了热乎的混沌，甚至把汤都喝了大半，这才站起来去收银台付款。 “老板，钱付了哈！” “好嘞—您慢走——” 简单交流后，宋瓷拎起包，慢慢逛回了家。 很好，没有在门口看到任何人的身影。 就在她拿出钥匙，准备打开墙上挂着的信箱（里面通常会有超市发放的促销广告和一些社区的告示）时，发现信箱的锁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进屋翻找半天，终于找来可用的工具，捣鼓半天，这才将被卡住的锁解救出来。 好家伙，逆天世界，差点给姐干成修理工了。 真服了。 宋瓷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发现一个小小的东西从里面掉了出来，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似乎……是一枚贝壳。 但应当不是普通的贝壳。 它只有指甲盖大小，形状完美，通体呈现出一种流光暗涌的深邃幽蓝。贝壳表面冰凉刺骨，甚至还隐隐散发着丝丝缕缕的寒意。 这是谁放的？ 林洄，还是其他人？ 其他人的话……宋瓷看着这枚贝壳，居然想到了一个人。 她捏起贝壳，感觉自己指间传来一股奇异的感觉，就像是把手伸进了静谧的深海之中，被轻柔的包裹着。 就在她仔细观察时，贝壳那细微的缝隙里似乎极快地闪过了一抹微弱的蓝光。 简直像是在呼吸。 她吓了一跳，差点失手把贝壳扔掉。 ——当然，还好没有。 带着疑惑，宋瓷彻底打开信箱，里面除了被硬塞进来的两张附近超市的广告宣传单，果然还有别的东西。 将它拿出后，发现是一个外包装毫无任何标识的黑色硬纸盒。 她几乎屏住了呼吸。 思考再三，宋瓷为了安全起见，选择戴上手套和口罩，几乎是全副武装后才敢打开盒子。 里面并不是想象中的恐怖物品，而是一条丝巾。 一条极其美丽的丝巾。 面料是某种她从未见过的光滑材质，放在手中只觉得其如流水一般。 丝巾上是深邃神秘的海洋生物图案——发光的水母、斑斓的珊瑚、形态奇特的深海鱼类——所有这些图案全都栩栩如生，甚至给宋瓷一种它们此刻正在缓缓游动的错觉。 丝巾旁还有一张简单的卡片，上面打印着一行字体：【礼物。——Blue】 Blue？蓝色？ 等等，难道是直播间里面的那个“深蓝”吗？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地址的？ 居然能将礼物送到家门口，而且用这种小众的方式吗，有点意思。 宋瓷拿着那条触感冰凉丝滑的丝巾，甚至都不想去思考为什么直播间的打赏大佬会来线下——毕竟是游戏世界，她的个人信息估计早都漏成筛子了。 话说回来，这一点就算在现实世界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宋瓷真觉得自己见过大世面了，此时居然有心情坐在椅子上思考，这条丝巾究竟能拿来干嘛。 当腰带？有点暴殄天物了。 当发带？好像可以。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掏出一看，是一条陌生人发来的短信。 内容很短：[窗台上的风信子开花了吗？我选了最配你的颜色。] 宋瓷猛地抬头，看向自己卧室那扇紧闭的窗户。 她（和原主）从来没有养过风信子！ 更别说她也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她窗台上有什么。 她推开玻璃门，踏入小阳台。 只见那空荡荡的窗台上，除了她日常晾晒的衣服以外，不知何时，竟然摆上了一盆盛开的深蓝色风信子。 花朵簇拥，开得热烈，甚至散发出一种浓郁得令人头晕的甜香。 而花盆的泥土看起来有些过于湿润了，与干燥的窗台格格不入。 仿佛刚刚才被人仔细浇灌过。 “啪嗒。” 一声极轻的水珠滴落的声音。 宋瓷僵硬地低头，看见一滴透明的水珠正从花盆底部缓缓渗出，滴落在窗台上，留下一点儿湿漉漉的印记。 她看着手中的丝巾，又看着窗台上那盆被滋养着的风信子，释怀地笑了。 很好，原来没一个正常男主啊。 没事的、没事的。 这是乙游啊，应该不太会有生命危险……吧？！ 宋瓷捧起那盆花，想把它收拾一下拿去扔掉。 然而就在她的手指触碰到花盆时，那种强烈的被窥视感出现了。 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抬头看向窗外。 对面那栋老旧的居民楼，窗户大多黑暗，只有零星几家亮着灯。 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 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如此强烈、如此粘稠，仿佛有一个无形的存在正紧贴在窗玻璃外，贪婪地凝视着屋内她的一举一动。 这下她的心脏开始狂跳了，最终还是没有开窗。 宋瓷抱着那盆花进了房间，毫不留情地将其扔进了垃圾桶，盖上盖子，仿佛在封印什么可怕的东西。 随后又冷着脸仔细冲洗干净双手，生怕被什么东西沾上。 丝巾也被她挂在房间的角落。 出租屋恐怕暂时不能再待了，她总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 宋瓷快速收拾了一下背包，逃也似的离开了出租屋，直奔超市。 超市好啊，超市人多，总不能光天化日之下把她绑架吧？ 这不能够。 宋瓷给自己的超绝行动力点了个赞。 然而就算踏入超市几分钟以后，之前那种如影随形的感觉并没有消失，她还是觉得有人在看她。 宋瓷猛地抬头，环顾四周。 超市中的顾客都在专心挑选自己所需的商品，没有人注意她。 难道……是错觉？ 她低下头，继续选购商品。 没过多久，那种被凝视的感觉又出现了，这一次，更加清晰，而且——更加接近。 后背开始发毛，手心直冒冷汗。 再次抬头，宋瓷的目光扫过一排排货架。 就在两排货架深处的阴影里，她似乎瞥见了一个静止不动的身影。 那个人影很高，很瘦，穿着一件深色的连帽衫，只是那连帽衫似乎有些过于宽大了。连体的帽子戴在头上，头颅低垂着，让人看不清脸。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书架之间，面朝着她的方向，一动不动。 是顾客吗？ 但是完全不像啊！ 宋瓷试图告诉自己那没什么，但一种罕见的恐惧感却席卷了她。 她低下头，不敢再看，祈祷那个人只是恰巧站在那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十分煎熬。 但那种被窥伺的感觉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强烈，到后来几乎化为了实质，像冰冷的手指划过她的后颈。 宋瓷再也无法忍受，匆匆塞满了购物车后决定立刻离开。 她站起身，快步走向收银台。 在经过那两排货架时，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瞥了一眼。 那个身影！ ——还在那里！ 依旧保持着同样的姿势，面朝着她刚才所在的方向，仿佛一尊凝固的雕像。 而更让她头皮发麻的是，在她快步经过的瞬间，她似乎听到了一声极其轻微的骨骼转动声从那个方向传来。 应该是他转过头了！ 卧槽，别！ 哥们别搞，小女子走也。 宋瓷不敢回头，结完账后几乎是跑着冲出了超市。 第31章 异种09 晚风扑面而来，宋瓷却感觉不到丝毫凉爽，只剩惊惶。 她原本想拦辆出租车，但等了好几分钟也没等到，只好拎着东西坐在公园里。 公园里有人遛狗，似乎是跑累了，半人高的白毛大型犬安静地趴窝在草地上，转头，正好和宋瓷对上了视线。 眨眨眼。 修狗站起身，抖了抖毛。 宋瓷也眨了眨眼，看着那只大狗狗跑到了她的面前。 诶？！ 我吗？ 宋瓷指指自己，四处找了找，发现修狗的主人也正在狂奔而来，怒吼自家逆子：“闪电，居然趁我没注意偷偷乱跑，坐下！” “对，坐下、坐下！”狗的主人跑到宋瓷面前，一把扯过牵引绳，转头来安慰小姑娘，“别怕啊，闪电性格温顺，它不咬人的。唉！刚刚也是我一下子没注意到它，真是不好意思！” 闪电呜呜叫了两声，那双眼睛又落在宋瓷的身上。 宋瓷颇有些跃跃欲试：“……那个、请问我可以摸摸它吗？” “可以可以，”主人没放开牵引绳，只是给她让了个身位，又发出了指令，“闪电，握手，对，握手……” 修狗歪歪头，抬起前爪。 被宋瓷试探性地一把抓住。 果然很乖，豪狗！ 爽摸！ 撸完狗又在公园草地上躺了十几分钟，宋瓷这才爬起来，拎起东西准备回家。 一路上，她几乎是控制不住地不停地回头看，反复确认没有人跟踪。 安然无恙地回到出租屋楼下后，她稍微松了口气。 几乎是踮着脚尖溜进屋子，直到反手锁上房门，背靠着门板，她才松了口气。 超市里那个诡异的连帽衫身影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你得冷静，宋瓷。”她喃喃自语。 但那种粘稠的、仿佛被无形之物舔舐般的窥视感，真实得让她头皮发麻。 这绝不仅仅是一种她感觉得到的诡异氛围那么简单，而是真实存在的东西，或者说，【物种】。 她将买来的东西胡乱塞进冰箱，甚至没心思整理。 环顾这间越发显得逼仄的出租屋，每一处阴影都仿佛潜藏着不安。 她走到电脑前，开机，动作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 仿佛只有连接上网络才能暂时从这令人窒息的现实世界中抽离片刻。 然而，屏幕亮起，自动登录了直播后台，瞟了一眼后她的心又沉了下去。 私信栏里，静静地躺着一条新消息。 显示来自“深蓝”。 时间显示是十分钟前，正是她在超市里感到极度不安的时候。 消息内容只有简短的四个字，却让她头皮一麻：“外面危险。” 手指瞬间冰凉。 他知道！ 他知道她出去了，甚至可能知道她遇到了什么！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猛地窜起。 她飞快地敲击键盘回复：“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的？那个在超市跟踪我的人是不是跟你有关？！” 消息状态迅速变为“已读”。 但和之前一样，“深蓝”再次陷入了沉默。 那片幽蓝的头像静静地躺在联系人列表里，如同深海吞噬了一切回音。 单方面的沉默比任何威胁都更让人崩溃。 “混蛋！”宋瓷低骂一声，真想一拳砸在这人脸上。 耍她玩呢？！ 她点开与“0r713j09cQ185”的私信界面，上一条还是她之前礼貌回复感谢打赏的内容。 此刻，这个乱码ID也安静着。 宋瓷看着这两个ID，手中无意识地把玩着鼠标，陷入了沉思。 她的直觉告诉她，超市里的异常与这几位频繁出现在她身边的人脱不了干系。 尤其是那种湿漉漉的纠缠感，太像林洄之前给她留下的感觉了。 ……还有那个至今身份不明的【无】。 她似乎被诡异的包围了。 被几个非正常的存在，从网络到现实，无死角地“关注”着。 - 城市另一端，某处不为人知的地下空间内。 一场无声的风暴正在酝酿。 比起居所，这里更像是一个隐蔽的观测站。 墙壁是由冷硬的合金构建而成，嵌满了闪烁着复杂数据和清晰影像的屏幕。空气中有微弱的臭氧味，以及一种更深沉的静谧感。 如果宋瓷知道这里的话，一定会感到震惊。 因为在学院中总是一副谦谦君子做派的谢渊教授正站在主屏幕前，而他面前的屏幕上正分割着数个画面：宋瓷居住的老旧居民楼外观、她楼下的街道、以及先前超市内部的几个关键角度的监控录像定格画面。 那个藏匿着的、穿着宽大连帽衫的诡异身影早已被智能系统用红圈标注了出来，谢渊的眼神从那处划过，冷笑一声。 他脱去了在学院中当教授时常穿的西装，仅着一件深色衬衫，袖口挽至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金丝眼镜被他取下，拿在手中轻轻擦拭，镜片后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眸，此刻却翻涌着怒意。 “你不该出现在那里。”谢渊的声音低沉，打破了这片空间内的寂静。 虽然是对着空旷处所言，却带着明确的指向性。 阴影处，一个身影缓缓浮现。 是林洄。 但他此刻的形象与平日阳光学长的模样大相径庭。 他依旧穿着浅色衣服，但衣物似乎比平时更紧地贴附在身上，隐约勾勒出某种非人的柔韧线条。 皮肤苍白得过分，发梢甚至还在滴落着极其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透明液珠，落在光洁的地板上，瞬间蒸发，只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咸腥气。 “我控制不住。”林洄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温和，带着一种湿滑的粘稠感，眼神偏执地盯着屏幕上宋瓷惊慌跑出超市的背影，“她害怕了…她需要我。我能感觉到她的恐惧，像最美味的食物……” “你让我怎么忍得住只是远远看着？”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更多的液珠从指缝间渗出，表情不复往日温柔淡定，反而充满了扭曲和怨愤。 “你的感觉会毁了她，”谢渊猛地转身，目光锐利如刀，直刺林洄，“也会毁了我们谋划了这么久的机会！” 谢渊的话像冷水一样泼在林洄身上，让他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但他随即抬起头，眼底全是疯狂：“那就把她藏起来，彻底藏起来…藏在只有我们知道的地方！海底，对，我带她回去海底！……总之不是像你这样，天天假装什么道貌岸然的教授玩无聊的养成游戏。” “藏起来？”谢渊冷笑，指尖划过屏幕上显示的居民楼，“然后呢？让她再次因为世界的排斥而彻底消失，像前几次一样？” “林洄，你的贪婪和短视已经一次又一次地证明了你的失败，还需要我再多说什么吗。” 林洄像是被他戳中了痛处，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危险起来，空气中弥漫的湿气加重，墙壁上甚至开始凝结出细密的水珠。 “谢渊，你没有资格评判我。你不过是比我更能忍，更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罢了！你根本不懂什么是渴望！” “但我懂什么是生存，”谢渊的声音恢复了平静，虽然这份平静下是更深的压抑感，“以及什么是长远。” “循序渐进的让她适应，最后心甘情愿地留下，而不是被你这种怪物吓跑。” “怪物？”林洄突然神经质地笑了，“我是怪物，那你又是什么？你也是和我一样从深海里爬出来的异种而已，我们谁又比谁更高贵。”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的时候，第三个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 那声音很奇怪，像是电子合成音，又带着某种异常生硬的、仿佛在模仿人类语调的顿挫感，只是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 “数据显示她的心率超标。皮质醇水平激增。” 声音的来源，是房间角落一个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人形”。 它穿着与超市监控中一模一样的宽大连帽衫，帽子还是遮住了脸，只能依稀看到下颌。 站立的姿势有一种非生物的僵硬感，手指垂在身侧，关节的弯曲角度略显不自然。 因为它的出声，谢渊和林洄的目光同时转向它。 “谢汀，封闭所有非必要的外部观测点。”谢渊命令道，语气中对这个“兄弟”并无多少温情，只有冷漠，“尤其是你那个拙劣的实体化身。在下一步指令前，禁止与她有任何形式的近距离接触。” “指令收到。”谢汀的脑袋极其轻微地歪了一下，帽檐下的阴影里，似乎有红光一闪而过，“但关注无法完全停止。协议核心是观察。” “那就用不会吓到她的方式‘观察’，”林洄烦躁地低吼，看起来对谢汀的存在显得既厌恶又忌惮，“而不是像块木头一样杵在她面前！” “你到底知不知道，那种状态看起来有多诡异？！” 谢汀沉默了，似乎在处理这条饱含情绪的信息。 过了一会儿，它才用那种平板的语调回应：“人类在超市会在打折商品的货架前长时间停留。模仿失败。数据需要更新。” 它的辩解听起来荒谬却认真，反而让室内的气氛松懈了一瞬。 谢渊揉了揉眉心，显露出一丝疲惫。 “都听着，”他目光扫过林洄和谢汀，“在她完全适应这个世界，对我们产生足够的依恋之前，任何过激的行为都是自取灭亡。” 他指向屏幕上的宋瓷：“恐惧是毒药，只会将她推远。” “我们要的是潜移默化，是让她在不知不觉中，再也无法离开我们构建的‘现实世界’。” 林洄不甘地咬着牙，但谢渊的话显然触及了他更深层的恐惧，那就是失去宋瓷。 他周身的湿气稍稍收敛。 而谢汀则只是静静地站着，完全不似活人，像一台待机的机器。 “林洄，管好你情绪。”谢渊最终说到，“至于我……” “我会维持现在的身份，确保她在安全的范围内。” 他重新戴上眼镜，恢复了那副冷静自持的教授模样。 “我们有的是时间，不必急于一时。惊跑了蝴蝶，谁也别想得到任何东西。” 话音落地，这片阴冷的地下空间内再次陷入沉默。 只剩下屏幕上的数据在无声流动。 第32章 异种10 就在宋瓷盯着电脑屏幕出神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拿起来看，屏幕上显示“谢渊教授”。 宋瓷整理了一下思路，抬手接通了电话。 “谢教授？” “宋瓷。”谢渊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明天上午九点有时间吗？有一批新的深海微生物样本扫描图需要紧急归档，如果有时间的话请来我办公室一趟，这个工作量比较大。” “好的教授，我上午没课，应该能准时到您办公室的。”宋瓷应下。 谢渊公事公办的语气，此刻反而让她找到了一丝脚踏实地的感觉。 就这种当牛马的感觉，班味够劲。 一刻也来不及为之前的恐惧感到惊慌，下一秒到达战场的是繁忙的工作。 “嗯。”谢渊应了一声，却没有立刻挂断电话。 短暂的沉默后，他忽然问道：“最近生活方面有什么困难吗？” 宋瓷下意识地隐瞒了超市的经历：“啊，最近还好。谢谢教授关心。” “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谢渊的语气听不出波澜，但点破的事实却让宋瓷无法回避，“注意休息。另外，近期尽量减少不必要的夜间外出，尤其是独自一人。” 嗯？ 宋瓷感觉有哪里不对。 她握紧了手机，试探着问：“教授，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只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 “没事，只是一个建议。”谢渊最终说道，语气没有任何变化，“这座城市夜晚的治安并不那么理想。” “好了，明天见。” 通话结束。 宋瓷放下手机，心情复杂。 谢渊的提醒与“深蓝”的警告微妙地重合了。 她想起办公室里他接过粘液样本时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想起他指尖冰凉的触感，想起他总是恰到好处的关心。 至今为止，所有的线索杂乱无章，像一团被猫玩弄过的毛线球。 她遇见的每一个男人都仿佛戴着厚厚的面具，而面具下是她完全不可知的暗流。 宋瓷瘫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试图隔绝外界的一切。 被子里狭小的空间给她带来了一点微弱的安全感。 “系统，”她在心里无声地呼唤，“你到底把我扔进了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啊……” 系统没有回应。 只有脑海里那个“失败世界大于等于3将被抹杀”的冰冷规则，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头顶。 不能坐以待毙。 她掀开被子，坐起身。 必须想办法撬开他们的面具，看清他们的真实意图，才能完成任务。 为此，她需要更小心，更大胆，也更善于利用一切。 想到这里，宋瓷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如今在真实得可怕的三维世界里周旋求生，这才发现人生和游戏之间的差距。 不得不说，真是有点刺激过头了。 窗外的夜色浓重如墨。 出租屋里，只有女孩重新倒在床上的侧影。 而在她看不见的网络深处，一个标识无声地亮着。 那个名为【无】的ID，在后台悄然闪烁了一下，如同黑暗中无声睁开的眼睛。 - 第二天清晨，宋瓷顶着淡淡的黑眼圈，准时出现在谢渊的办公室门口。 她特意选了件款式简单的米色针织衫，搭配浅色牛仔裤，看起来既符合学生身份，又不经意间透出一丝柔和的女性气息。 脸上化了淡妆，勉强遮掩住了疲惫，清澈的眼眸和略显苍白的唇色，巧妙地营造出一种需要被保护的脆弱感。 “谢教授，早上好。”她推开门，声音轻柔。 谢渊已经坐在办公桌后，晨曦透过百叶窗，在他的侧脸上投下斑驳光影。 他闻声抬起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 “早。”他淡淡回应，视线很快移回去，“新样本的扫描图已经发给你了。编号规则照旧，优先处理有标注的文件。” “好的。”宋瓷走到自己的小桌前坐下，打开电脑，熟练地开始工作。 办公室内恢复了寂静，只有纸张翻动和键盘敲击的声音。 谢渊的目光偶尔会掠过她，宋瓷假装不知道，只是耐心地工作着。 大约一小时后，她拿起水杯起身装作去饮水机接水，经过谢渊办公桌时，脚步微微一滞，发出一声极轻的抽气声。 谢渊立刻抬眼：“怎么了？” 宋瓷蹙着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没什么，教授。可能昨天搬东西有点不小心，手腕有点拉伤了。” 说着，她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腕，露出一小截白皙的皮肤。 谢渊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 宋瓷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她在赌，赌谢渊对她的关注。 果然，谢渊放下了手中的文件。 他站起身，走到宋瓷面前，高大的身影带来压迫感，混合着他身上那股冷冽的气息。 “我看看。”关心的话语。 宋瓷顺从地伸出手。 谢渊的手指微凉，触碰到她手腕皮肤时，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他的动作很专业，指腹轻轻按压着她腕骨周围的肌肉。 “没有明显肿胀，应该只是轻微劳损。”他得出结论，但手指并没有立刻松开。 宋瓷抬起头，撞入他近在咫尺的目光。 镜片后，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缓流动，如同海底暗流。 她能看到他清晰的下颌线，以及微微滚动的喉结。 “教授……”她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谢渊的指尖微微收紧了一瞬，随即像是触电般松开了她的手。 “注意休息，避免重复性劳损动作。”他转过身，走回自己的座位，背影稍稍有些僵硬，“工作可以分段进行，不用着急。” “谢谢教授。”宋瓷低下头，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她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刚才短暂的接触，她清晰地感受到了谢渊瞬间的失态。 看来这位看似冰冷的教授对她也并非毫无反应嘛。 一个小小的胜利。 中午时分，宋瓷正准备去吃午饭，谢渊却叫住了她。 “一起吃吧。”他语气听起来颇为随意，“食堂三楼的小厨房，味道不错，也比较安静。” 宋瓷心中一动。 好机会。 “好啊，谢谢教授。”她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三楼的教工食堂环境果然清幽许多。 谢渊点了几样清淡的菜品，将菜单递给宋瓷时，指尖无意间擦过她的手背。 宋瓷假装没有察觉，专注地点菜。 用餐时，谢渊的话比平时多了一些，虽然大多还是围绕学术和工作，但偶尔会穿插几句关于作息规律的提醒。 宋瓷小心地应对着，扮演着一个乖巧、努力、又略带脆弱的学生角色。 她注意到，谢渊的目光几次掠过她喝水时微微仰起的脖颈，然后会迅速移开，端起水杯抿一口。 唉，内敛的老男人。 这种角色一开始很难攻略，但只要让他情感发生动摇，后面就会老房子着火，很好搞定。 宋瓷在心底暗自盘算着。 就在午餐接近尾声时，宋瓷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低头看了一眼，是林洄发来的短信：[瓷瓷，今天天气很好，下午没课的话，一起去新开的那个水族馆看看吗？据说有很多罕见的深海生物。] 宋瓷仔细查看着他的信息。 水族馆？ 难道是触发了新的剧情发生点？非常有可能。 不过这个邀请来得是不是有点太巧了，而且“深海生物”这个词，让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对面的谢渊。 谢渊察觉到了她的走神，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嘴角：“有事？” 宋瓷犹豫了一下，决定再添一把火。 她将手机屏幕稍稍转向谢渊，语气带着一丝为难：“是林洄学长的消息。他约我下午去水族馆。” 谢渊的目光扫过手机屏幕，镜片后的眼神瞬间冷了下去。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降低了几度。 “学生会的工作看来还是太清闲了。”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冷漠，“你的工作还没完成，下午不能离开。” 宋瓷顺从地点点头，给林洄回复了拒绝的短信。 她能感觉到，在她说出林洄名字的瞬间，谢渊身上散发出的那种隐晦的敌意。 嫉妒。 即使是如此克制的人，也会嫉妒。 这让她生出一丝愉悦。 至少，谢渊目前表现出的情感，可以为她所用。 午餐在略显沉闷的气氛中结束。 返回办公室的路上，谢渊始终沉默着，周身的气压很低。 就在他们走到办公楼楼下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恰好从旁边走来。 是林洄。 他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但看到宋瓷和谢渊并肩而行时，那笑容僵硬了一下，尤其是看到宋瓷手中还拿着谢渊刚才递给她的文件夹时，他眼中的阴霾几乎无法掩饰。 “谢教授，宋瓷。”林洄走上前，打招呼的语气在努力维持平静。 谢渊只是点了下头，连脚步都未停：“林同学，学生会的工作如果遇到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交流。” 这话听起来是师长关怀，实则充满了警告意味。 林洄的笑容几乎挂不住，他看向宋瓷，眼神里充满了委屈和质问。 宋瓷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目光，快步跟上谢渊。 身后那道目光如同实质般钉在她的背上，湿冷、粘稠，又充满了不甘。 唉，对不起了学长。 我这也是为了攻略任务啊（渣女摊手.jpg） 回到办公室，关上门。 谢渊站在窗边，背对着她，良久，才沉声开口：“离林洄远点。” 宋瓷站在他身后，看着男人挺拔的背影，轻声应道：“我知道了，教授。” 第33章 异种11 宋瓷的心中所想并不为人所知，但她脸上却适时露出一点儿为难的表情：“可是，学长他很热情地邀请我，而且我也确实对深海生物有点好奇……” “好奇？”谢渊终于转身，同时也将目光转向她。 那眼神深不见底，里面翻涌着宋瓷无法完全理解的东西，“在有些时候，好奇心是会害死猫的，宋瓷…同学。” 他在陈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有些微妙的停顿，似乎这个词语并非他原先想说的。 谢渊向前逼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能让宋瓷闻到他身上那股幽冷的海洋尾调的香气。 “林洄他并不像你看到的那么简单。”谢渊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直白，“那个海洋馆，你最好离远点。” 这是谢渊第一次如此明确地指出林洄的怪异。 虽然宋瓷早已有所准备，但亲耳从谢渊口中听到还是让她心生寒意。 大抵是因为这既坐实了她的猜测，也放大了她内心恐惧的缘故。 她低下头，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扮演着一个有些害怕又倔强的学生：“……嗯。” 任谁都能看出她的不情愿，更别说谢渊了。 他似乎是皱了皱眉，周身的气息缓和了些：“觉得委屈？” “没有。”宋瓷摇头，脸上的神情出卖了她的真实想法。 谢渊抬起手，似乎想碰碰她的肩膀，但指尖在空中停顿了一瞬，最终还是收了回去。 “早点回去，注意安全。”他没再多说，似乎也就意味着隐秘地退让。 谢教授恢复了平时的淡漠，但仔细听，能品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 宋瓷乖巧地点头：“好的，谢谢教授。” 她退出办公室，关上门的瞬间，脸上那点脆弱和无措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静的算计。 拿出手机，给林洄回复了信息。 【林学长，抱歉抱歉，海洋馆恐怕去不了啦。谢教授不同意……（哭泣猫猫头.jpg）】 信息发送成功。 宋瓷几乎能想象到林洄收到这条信息时的反应。 ——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眸大概会变得阴郁，但仍旧会温柔地回复自己的消息。 宋瓷握紧了手机，准备离校。 阳光洒在她身上，却感觉不到多少暖意。她已然行走在刀尖上，每一步都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危险。 在她身后，办公楼某扇窗户后，谢渊静静伫立，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拐角。 而在同一片时空下的网络另一端，林洄看着手机屏幕上那条充满无奈的信息，脸上温和的笑容彻底消失。 周围温度骤然下降，桌面上的水杯突然“砰”的一声爆裂开来，透明的玻璃碎片四处飞溅在地上，叮叮当当作响。 林洄忍着怒气回复了一句无关痛痒的话后，眼神落在了地上。 那是一大块玻璃碎片。 通透明亮。 当然，关键是边缘非常锋利。 当天下午，宋瓷正在做直播的准备，却突然接到了一个来自医院的电话。 “对，我是宋瓷。什么？住院？”她猛然精神起来，详细追问到，“具体是什么情况，学长……啊不是，林洄怎么会突然住院呢？” “好的好的，我现在马上过去。” 宋瓷匆忙收拾了东西，在直播间挂上请假条，然后火速打车去了医院。 问了护士台病房号，宋瓷找到具体的房间后推门而入，刚进门就看见一脸苍白、躺在病床上的林洄。 “学长，你怎么突然进医院来了？” “学妹来了，坐吧。”林洄想要动弹，被宋瓷按住了，只能无奈地靠在枕头上，“一个不小心被玻璃渣划伤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出血量有点大。” 说着他抬了抬自己已经被包扎好的右手，吓得宋瓷赶紧出声：“学长，你别动了，等下伤口又裂开怎么办？！” 林洄老实安静下去，温柔看着她：“应该没那么严重吧。” “那可不一定，”宋瓷左右看看，也没看见什么东西，心里暗恼自己刚才也没顺手带点吃的来，“学长你先休息，我出去买点粥回来。” “麻烦学妹了。” 宋瓷匆匆离开病房，板鞋踩在医院光洁的地板上，发出响声。 她脸上的担忧在林洄视线不及的转角处便慢慢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漫不经心。 被玻璃划伤但是出血量大到需要住院……这几率也是小得没边了，真拿她当傻子骗啊？ 她在医院附近的一家粥铺买了清淡的鱼片粥，刻意放慢了脚步。 反正林洄饿不死，害她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还巴巴的打车来，多花了十几块钱。 这可都是她给谢渊当牛做马拉磨挣来的！ 她容易吗她！ 回到病房时，她脸上已经重新挂上了恰到好处的关切。 “学长，粥买来了，趁热吃一点吧。”宋瓷将盒子打开，递到林洄面前，动作轻柔。 林洄靠坐在床头，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温和，只是那温和深处藏着一丝阴霾。 他伸出未受伤的左手，有些笨拙地去接。 “我来吧，”宋瓷眨了眨眼，自然地接过勺子，“学长你现在不方便。” 她舀起一勺粥，轻轻吹了吹，送到林洄嘴边。 林洄微微怔了一下，随即顺从地张口，目光始终落在宋瓷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痴迷的专注。 “麻烦学妹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不麻烦，”宋瓷垂下眼睫，避开他那过于直接的注视，状似无意地问道，“学长你是怎么弄的啊？玻璃渣……听起来挺危险的。” 林洄吞咽的动作顿了下，随即露出苦笑：“是啊，不小心打碎了一个杯子，收拾的时候没注意，划了一下。没想到伤口有点深。” 他轻描淡写，将原因归咎于自己的不小心。 “那以后一定要小心点。”宋瓷顺着他的话叮嘱。 喂完粥，宋瓷细心地替林洄擦了擦嘴角，又帮他调整了一下靠枕的位置，“学长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嗯，”林洄点了点头，目光柔和，“回去路上小心。” 宋瓷拿起包，转身走向门口。 在她的手将要碰到门把手的时候，林洄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语调：“学妹。” “嗯？”宋瓷回头。 林洄看着她：“谢谢你来看我。如果还有事的话，我可以手机联系你吗？” 宋瓷点了点头：“当然。学长再见。” 下一秒，她关上了病房门，隔绝了林洄的视线。 与此同时，病房内的林洄在宋瓷离开后，脸上的温和瞬间褪去。 他抬起自己被包扎严实的右手，隔着纱布，指尖微微用力，伤口处传来清晰的痛感，但这痛感似乎让他更加清醒。 他看向窗外，眼神冰冷。 “谢渊。”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如同吟诵某种诅咒。 桌面水杯的爆裂不是意外，那是他怒火失控下力量外泄的结果。 而这次“意外”受伤，虽然是他刻意为之——为了制造接近宋瓷、博取同情的机会——但根源依旧在于谢渊的干涉。 他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碎裂了几道纹路，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点开与宋瓷的聊天界面，看着聊天记录里面那些可爱的猫猫表情，他的眼神晦暗不明。 虽然林洄当时在病房里那样说了，但令宋瓷感到不解的是，他很快出院了。 两人又开始在校园里碰面。 同时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林洄似乎也改变了策略。 他不再频繁向她发送日常问候，而是开始有针对性地分享与海洋馆相关的信息。 【瓷瓷，你看这张照片！[动图：幽蓝海水中，一群透明水母正在闪烁律动] 这是海洋馆刚刚公布的展区实拍，据说置身其中就像漂浮在星空海里~】 【听说这个周末海洋馆有特邀海洋学家的讲座，主题是“发光生物的求偶信号与生存策略”，我觉得你会感兴趣。[讲座海报链接]】 【而且我拿到了内部体验票，不用排队哦！】 他在试探宋瓷可能感兴趣的方式。 同时，网络上也出现了不动声色地推波助澜。 几个看似普通的校园论坛账号开始讨论新海洋馆的盛况，贴出许多令人惊叹的照片和视频，营造出一种“不去海洋馆简直就是个巨大遗憾”的氛围。 说实话，宋瓷确实有点心动。 但她依旧谨慎，没有立刻回应林洄，而是故意在谢渊办公室时，不经意将手机上那些美丽的海洋生物图片亮出来，伴随着一声带着向往的夸赞，“哇，真的超级漂亮诶！” 宋瓷注意到，谢渊已经站到了她附近，目光超绝不经意扫过她的手机屏幕。 呵呵，strong男罢了。 宋瓷在心底怒而冷笑。 从组会中存活下来了，怒而更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3章 异种11 第34章 异种12 谢渊收回视线后，从自己办公室的书架上找出了一本陈旧且厚重的书籍，走到宋瓷身边。 他翻开那本宋瓷送没见过的书，手指停在了一页插图的边缘，递在了少女的面前：“这才是真实的深海。适应了极端环境的怪物，为了生存会不择手段。现在，你还觉得它们漂亮吗？” 宋瓷带着几分好奇心仔细看了一眼那张图。 图片上的生物形态怪异，身形巨大、牙齿锋利，在幽暗的背景中更显可怖，莫名让宋瓷感到一阵不适。 “……我只是觉得那些发光的水母很神奇。”她弱弱地为自己辩解。 “神奇？”谢渊淡定合上那本生物图鉴，书籍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顺手将这本图鉴放在了宋瓷的桌上，看起来想要让她好好阅读一番，“未知才会觉得神奇。你究竟知不知道这个邀请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宋瓷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带着一丝追问。 谢渊深深地看着她，镜片后的眼眸如同洋流下最深的海沟。 他沉默几秒，最终只是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意味着你会浪费时间。周末之前，把新的任务完成。” 非常狼狈的话题转移。 然而，这一次宋瓷没有像往常那样回应他的要求。 她看着谢渊转身回到座位的背影，脑中百转千回。她当然意识到了，谢渊的行为恰恰证明了林洄的邀请触及了某个剧情的关键点。 看来那个海洋馆，或许没那么简单。 当晚，林洄的信息再次发来：【瓷瓷，我知道你任务比较重。但有些东西，我还是希望能和你一起体验（笑.jpg）】 【明天下午两点，我在海洋馆东入口等你。】 【如果你实在没时间，不来也没关系^_^】 这条信息巧妙地给了宋瓷一个台阶，也将选择的权力完全抛给了她。 宋瓷握着手机，谨慎思考。 良久，她深吸一口气，指尖在屏幕上敲下回复：【好的学长~我到时候再看看安排（小兔瘫倒.jpg）】 “咻”的一声。 ——信息发送成功。 几乎在同一时间，城市另一端。 谢渊面前的监控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宋瓷与林洄那条简短的信息交互。 他似乎暂时丧失了理智，面无表情地一拳砸在控制台上，合金台面发出沉闷巨响，屏幕上的数据因为接触不良出现了短暂的剧烈波动。 “林！洄！”他的声音不再如往日那般平静，而是充满了怒火。 他伸手碰到了冰冷的屏幕，似乎想要穿透那层电子屏幕触碰到正在摆弄手机的少女。 “真是个不听话的孩子。” “好吧，那就如你所愿。” “那只能希望你别被我们的真面目吓住啊……宝贝。” - 第二天下午，宋瓷准时出现在海洋馆东侧入口。阳光明媚，海洋馆也是人潮如织，她差点被人流挤得晕头转向。 幸好，远远地她就看到了林洄。 没办法，谁让此男长得着实一张神颜。 老天爷追着喂饭吃就这样，宋瓷站在稍远的地方美美欣赏了一下林洄的颜值后，才不紧不慢地靠近。 林洄站在入口处的阴影里，穿着一身浅蓝色休闲装。 他看着她走近，眼神中充满了喜悦，还有点儿不易察觉的紧张。 “瓷瓷，你来了。”他轻声说，声音比平时沙哑了一些。 宋瓷点了点头，“学长来得好早，辛苦啦，那我们现在进去吧？” “嗯。”林洄回应了她，而后微微抬起头，目光略过了宋瓷，似乎穿透了层层建筑，与远方那道视线隔空对撞。 他勾唇一笑，自然而然牵起了宋瓷的手：“我们进去吧。” 宋瓷对他刚刚的视线毫无所觉，只是注意到了被林洄牵着的手。林洄的掌心一片沁凉，仿若带着海水的湿意。 检票后，两人踏入了海洋馆。林洄紧紧握住了宋瓷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让她感到些微的疼。 “学长……可以轻点吗。”宋瓷低低出声，示意林洄松一些力道。 “抱歉，”林洄恍然回神，泻了力道，“有弄疼你吗？” 宋瓷摇摇头，淡然一笑：“没事。对了学长，我们接下来往哪里走？” “先往左边。”林洄看了一眼地图，在前面为她带路。 进入海洋馆后，越是向里走，越是让宋瓷觉得自己仿佛从喧嚣社会跨入了幽静海底。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营造场馆的氛围，馆内的光线也随着他们的行走逐渐变得黯淡，最后，似乎只剩下幽蓝色的小灯勾勒出供人行走的通道轮廓。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气息，只是有些难以用言语形容，宋瓷也说不上来具体是个什么味道。 巨大的观景玻璃后，色彩斑斓的鱼群如同流动的织锦，无声滑过。 宋瓷的手还被林洄紧攥着，他掌心的湿意似乎比刚才更重了些。 她微微瞥了一眼，只隐隐觉得林洄的情绪好似颇为激动。 “我们先去‘深海之光’展区，”林洄的声音在幽暗中显得格外清晰，“据说那里最值得一看。”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海洋馆标准蓝制服和帽子的引导员微笑着迎了上来。 他的笑容看起来恰到好处，声音也温和：“欢迎二位来到深海奇境。‘深海之光’展区请继续沿左侧通道直行，第一个路口右转。” 宋瓷下意识地多看了他一眼。 这个引导员看起来再普通不过，但不知为何，他站立的姿势和那双隐在帽子下、似乎有些过于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睛，让她心底泛起一丝微妙的异样。 “谢谢，我们自己看就好。”林洄抢在宋瓷开口前说道，语气带着明显的疏离客套。 同时他拉着宋瓷就要绕过引导员。 “好的，祝您游览愉快。”引导员就像每一个命苦的牛马社畜那样，面对林洄的回应依旧保持着微笑，侧身让开。 两人沿着通道向前走。 巨大的水箱如同一个个独立的深海世界，奇形怪状的生物在幽蓝中若隐若现。 林洄似乎对它们极为熟悉，不时低声向宋瓷介绍着各种生物的习性。 他的声音在这种静谧的环境中带着一种催眠般的魔力，几乎要将她的注意力完全吸引到自己身上。 宋瓷一边听着，一边却忍不住用余光观察着四周。 总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是错觉？ 在一个展示着各种深海珊瑚的展区，宋瓷停下脚步，被一簇散发着微弱荧光的淡紫色珊瑚吸引了目光。 她凑近了些，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甚至发出惊叹：“哇，这个好美……”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旁边一个正在擦拭玻璃的工作人员。 这个工作人员同样穿着蓝色制服，戴着帽子，只是背对着他们，认真地清洁着看起来完全是一尘不染的玻璃。 这玻璃需要清洁吗？宋瓷不解，宋瓷疑惑，宋瓷理解。 不知为何，宋瓷总觉得这个背影有些熟悉，但又说不上来在哪里见过。 林洄察觉到了她的走神，他上前一步，巧妙地用身体挡住了宋瓷的视线：“这里已经逛得差不多了，瓷瓷，我们去看下一个展区吧。” 那名工作人员闻言，缓缓转过身来——脸庞被帽子遮住了大半，光线又很暗，所以宋瓷也不能完全看清他的真面目。 但仅仅只是露出来的下颚轮廓已经足以让宋瓷的心猛地一跳。 等等，这个模样…… 好像当时货架后面那个连帽衫男！ 是同一个人？ 还是…长相相似而已？ “等下——”宋瓷还想要靠近那个男性，大概是因为现在林洄在她身边，她觉得稍微有了点儿底气。 总比上次她自己单独面对跟踪狂要强一些。 “怎么了？我们去那边那个展区吧。”林洄不等她靠近那个男人，就牵着她的手腕快步离开，顺便看了那个背影一眼，“只是一个工作人员而已，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别人工作了。” “啊，好吧。”宋瓷似乎被他说服了，没怎么反抗，若有所思地被林洄引导到了另外一个展区。 但诡异的事情来了。 在发光水母隧道中，一个穿着全套潜水服在水族箱内进行清洁作业的潜水员，隔着厚厚的玻璃，对她做出了一个极其标准的挥手动作。 宋瓷下意识回应了一个挥手的动作，然后才反应过来，问了林洄一声：“他是在和我打招呼吗？” “……”林洄的脸色不算太好，可惜这里灯光很暗，宋瓷并不能看出来，“应该是吧。”他低声回复。 “诶，但他不是工作人员吗？奇怪。”宋瓷看起来百思不得其解。 说真的，谁家工作人员还兼职和游客互动啊？！ 宋瓷也是服了，这位疑似跟踪狂先生似乎缺乏对一些基本常识的理解。 算了，还是当做没看见吧。 她默默装瞎，试图忽略这些异常，并且忠心希望这位暂时不要出来捣乱。 很可惜，天不遂她愿。 在下一个播放深海纪录片的小影院展厅门口，负责检票的工作人员接过她的票根，指尖不小心触碰到时，传来了一种冰冷的触感。 “……”这个体温能是人吗？ 那必然不能够啊！ 哪个活人的身体能是这个温度？要知道现在可不是大冬天啊！ 第35章 异种13 宋瓷再次选择装作没看见，火速转身拉着林洄去了别处。 但可惜，这位跟踪狂先生似乎真的阴魂不散。 宋瓷在踏进文创产品店的那一瞬间真想给自己的腿来一下。 死腿快走啊，店里这个整理货架的店员看起来也太怪了吧？！ 此男不管是站姿和动作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伪人感，宋瓷叹了口气。 万幸，林洄恰好出现打断了她的思绪：“瓷瓷看上这个了吗？” 宋瓷顺着他的动作看去，原来是个制作精美的毛绒玩具。 “好可爱。”少女拿过货架上的毛绒，一不小心撇到防盗扣上的标价，顿时老实了，“399？！这么小一个诶，怎么会这么贵！” 靠，想干嘛，抢劫吗？ 宋瓷果断将它放回，顺手牵起林洄，“感觉有点超出我的预算啦，算了学长，我们继续逛吧！” “喜欢就买。”林洄无奈笑笑，直接拿着那个小毛绒去结了账。 宋瓷没拦住（其实根本没想拦），只能装作一脸惊喜地接过它，甜言蜜语跟不要钱一样往外冒，主打一个情绪价值拉满。 “诶、好吧，谢谢学长~我超喜欢的，回去就把它挂在包上！” 林洄看起来非常高兴。 又参观了大约半小时，宋瓷觉得有点站不住了，准备和林洄商量想要休息一会儿。 “学长，你还想继续逛吗？”她轻声问，声线带着一丝疲惫。 林洄握着她的手：“是不是走累了，我们去饮品店休息一下。” 宋瓷：“还有多少地方没参观？” 林洄看了眼地图：“应该还剩下一个主展馆。” 喝完饮料，林洄拉着她走向那个最大的主展馆——“深蓝印象”。 走进展馆，迎面而来的是矗立着的、贯穿三层楼的巨大立体水族箱。里面应当是模拟了数千米下的深海环境，光线极度昏暗，只有一些自带发光器官的庞然大物在黑暗中缓缓游弋，投下巨大的阴影。 就在他们踏入这个展馆的瞬间，宋瓷看到，在巨大的观景玻璃前，背对着他们站着一个身影。 看起来不是工作人员，似乎也不是普通游客。 他穿着笔挺的深色西装，身姿修长而挺拔，仅仅是站在那里，就散发出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疏离感。 那人缓缓转过身来。 镜片后，是谢渊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 他来了。 宋瓷的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下。 真是不枉她这几天费尽心机将自己要和林洄一起来海洋馆的消息透露给他。 修罗场这种东西，咱就是一回生二回熟，主打一个拿捏。 谢渊完全无视了紧握着宋瓷手掌的林洄，目光从开始就未曾偏移分毫，直直探入宋瓷透出几分惊讶的眼底。 “玩得开心吗，宋瓷？”他的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场馆内低沉的环境音，清晰地传到宋瓷耳中，带着一种淡淡的嘲意。 干嘛干嘛，突然阴阳怪气起来了。 宋瓷在内心撇撇嘴，面上却张了张嘴，看起来颇为纠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其实说真的，玩得还挺开心的。 主要是实话说出来怕把这位气死，算了，她还是闭嘴吧。 林洄在看到谢渊的时候就下意识地将宋瓷往自己身后拉，上前一步，挡在她与谢渊之间，浑身的气息陡然变得莫名尖锐起来：“谢渊！这里似乎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吧？” “不该来？”谢渊轻轻推了推眼镜，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他终于将目光施舍般投向林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厌恶至极的东西，“我不来的话，难道要放任你引诱她欣赏这些可笑的仿制品？” 他的视线扫过周围那些散发着人工蓝光的装饰，以及水族箱里被驯化成功，用于展示的深海生物，轻蔑之意溢于言表。 “你！”林洄脸色自然不算好看，同时，他感受到宋瓷抓着他手臂的力道在收紧，这让他更觉得烦躁，“至少我让她看到了真实的海底。” “真实？”谢渊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他向前走了一步，逼近林洄。 两个非人存在的对峙，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连水族箱里游弋的生物都减缓了速度。 场馆内陷入死寂。 “林洄，你所谓的真实就是你那弱小的本体吗？还是……你那些总是试图缠着她的触须？”谢渊冷笑，漫不经心地爆出了猛料。 卧槽哥们，你们玩这么大的吗？ 宋瓷下意识捂住嘴，瞪大了双眼。 触、触须？！ 这能对吗……这给她干哪个世界背景来了？ 谢渊的目光再次转向她，那双透过镜片看过来的眼睛，此刻仿佛褪去了所有人类的伪装，露出了其下属于掠食者的本质。 “还没明白吗，宋瓷同学？”他几乎是带着一种残忍的耐心，一字一句地撕开最后的伪装，“你以为你身边这个，对你体贴入微的学长——是什么？” 他抬起手，指向脸色铁青，看起来恨不得冲上前和他大打出手的林洄。 宋瓷觉得谢渊现在没挨打主要是因为她还拽着林洄。 哈哈。 今天也为世界和平做出贡献（不是 “他不过是一只在深海里随波逐流，靠着毒素和触手捕食的水母。”谢渊的语气充满了嘲讽，“美丽，脆弱，而且剧毒。他所有的温柔和靠近，都只是为了将你拖入他的陷阱而已。” “他只不过想用他那无处安放的渴望，将你一点点吞噬。” 宋瓷顿时感觉一股寒意直冲天灵盖，她下意识地想松开林洄的手，却被对方更紧地攥住，那力道大得让她骨头生疼。 她看向林洄，只见他原本温和的面容此刻扭曲着，苍白的皮肤下似乎有幽蓝的光芒在隐隐流动，那双总是含情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被戳破真面目的愤怒与偏执。 “那你呢，谢渊。”林洄闭了闭眼，索性反驳到，“你又是什么好东西？藏在你那身人皮下的不是一只贪婪冷血的章鱼吗？用你那恶心的腕足圈定地盘，把所有你看上的东西都拖进巢穴里。谢渊，你似乎比我更虚伪些呢。” 章鱼…腕足……巢穴…… 卧槽！！！ 惊天噩耗。 这怎么玩？黏糊糊的触手光是想想都让宋瓷觉得自己头皮发麻，更别说被这种东西缠住了—— 到时候绝对会被吓晕过去的吧。 虽然喜欢玩人外乙游，但没说喜欢在三次元遇上啊！！！ 宋瓷的呼吸都差点停滞了。 在这种男主互相爆马甲的关键时刻，她脑海中居然闪过的是谢渊办公室里那些关于深海生物的书籍，想起他的冰凉指尖，甚至想起他往日里看着她时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果然，此男马甲藏得是真好。 说实话，她对谢渊的怀疑一直是几个男主中最低的。虽说她也觉得谢渊有些不对劲，但他的伪装也实在高明。 如果不是今天林洄扒马甲，宋瓷完全想不到他的本体会是章鱼。 等等，章鱼……完蛋，宋瓷的思想瞬间滑坡到了章鱼小丸子。 不行，有点太地狱了。 不能笑。 死嘴，憋住啊！ 宋瓷赶紧在心里把这辈子最伤心的事情都想了一遍。 谢渊对于林洄的指控并未动怒，反而像是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他缓缓摘下眼镜，那双完全暴露出来的眼睛在室内阴暗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非人的纯黑色，仿佛能将所有的光线都吞噬。 “是又如何？”他坦然承认，声音低沉且充满压迫感，目光锁住宋瓷，“但我至少从不用谎言来伪装目的。” “我圈养我的妻子，这有什么不对吗？” 他歪了歪头，向前一步，无视了林洄，向宋瓷伸出手。 那双手分明修长白皙，此刻在宋瓷眼中，却似化作无数黏糊糊的腕足，即将将她拖入不可知的境地。 “而现在，亲爱的，游戏该结束了。” “该回到属于我们的家了。” - 林洄听了谢渊的话，周身的气息变得极其不稳定，皮肤下的幽蓝光芒也随着他激荡的情绪开始剧烈闪烁：“休想抢走瓷瓷！” 他不再维持那层温柔斯文的人类形态，脖颈和手背的皮肤逐渐变得近乎透明，隐约可见其下幽蓝泛光的结构，几近半透明的触须虚影在他周身空气中不安地飘动。 宋瓷看着很老实，但眼神都快黏在那些触须上了。 “嘿嘿，小水母……”她发现自己完全不害怕这些触须，反倒是想摸一摸，试试它的触感。 总感觉会是软绵绵的那种手感。 但谢渊甚至没有给他完全展露本体的机会。 就在林洄的触须即将实质化的瞬间，谢渊眼中闪过讥诮。 他甚至没有移动，只是微微抬了抬指尖。 整个展馆内的光线骤然扭曲，宋瓷只觉得自己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而林洄又惊又怒的呼喊也变得遥远而不真切。 林洄试图伸出的触须在触及到谢渊的力量屏障时，如同碰到烙铁般猛地缩回，甚至因为触碰而出现了些焦黑的痕迹。 “谢渊，住手——！” 然而，在谢渊面前，林洄的力量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水母最有用处的毒素对于谢渊来说没有作用，这无疑会让林洄的实力大打折扣。 宋瓷最后的意识，是感觉自己坠入了一个冰冷而坚硬的怀抱，鼻尖萦绕着某种属于古老深海种的神秘气息。 好奇妙的味道…… 等有机会一定要问问谢渊能不能找到类似味道的香水。 这味道，有点太高岭之花了。 好喜欢。 感觉写不出脑子里的完全画面，可恶啊。 另：没更新就是现生忙。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5章 异种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