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黄黄》 第1章 第一章 “嗯～” “啊～” “f***，i''ming！！” “哦～！” “呼～” 伴随屏幕上男主人攻的尽兴，屏幕前戴着蓝牙耳机的张正清也结束了动作。 忙拿纸擦拭，然后不经意一瞥。 门口站了个人！ 他瞪大眼睛！ “你好。” 出声了！真是个人！！畜牲啊！！！ “啊！！！！！！” 张正清一手遮上，一手遮下，好一阵忙乱。 门外那人像是才反应过来，体贴地关上门。 “你谁啊？！” “怎么进来的！” 张正清都快崩溃了，搞颜色不可怕，被撞见是真尴尬。 门外那人回：“我是来借住的，纪风扬，平…李岚让我过来的，说跟你说过的。” 说到借住，张正清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回事。合租室友兼同学李岚参加培训前，跟他提过那么一嘴。 “不是说明天过来吗？” 张正清看了下日历，他清楚记得！不然就算再饥渴，他也不会大大咧咧在这个时间点搞颜色，还不反锁房门。 “我见东西都收拾好了，就想着早点来。” 张正清恨不能大声咆哮，你是收拾好了，我TM狼狈啊。 收拾妥当，做足心理建设，张正清这才走出房间。 话说这家伙好像没敲他房门。 “坐。” 客厅里，纪风扬歇沙发上，倒水招呼他。 好一副主人翁做派。 张正清深吸口气：“我……” “我懂，都是男人。”他一本正经。 “你……” “你不用觉得尴尬，这是正常的生理需求。” 张正清不说话了，默默看他发挥。 纪风扬继续道：“人之常情。” 又点头认可：“顺手的事。” 等了一会儿，两人大眼瞪小眼，确认他没活了，张正清这才咬牙切齿道：“我请问，你刚才为什么不避开？看多久了？敲门了吗？！！” 纪风扬这才有点不好意思道：“敲过了，你没听见。” 他顿了下，张正清静等他下文。 纪风扬含蓄一笑：“你懂的，生理需求，人之常情，顺眼的事。哈哈。” 哈你妹啊！ 有需求你自己找片看啊，看我干嘛？！ “好看吗？”张正清都被气笑了。 纪风扬眼神躲闪，略含糊道：“好看。” 但下一秒又梗着脖子将张正清上下打量了一番，夸赞道：“你穿上衣服看着挺瘦弱的，没想到还蛮有料的。嗯，本钱也不差。” 一句话说完，纪风扬差点没喘过来气。 给爷死！！！ 张正清恨不能一水壶拍过去。 当然，也只是想想，杀人犯法的。 不过这刁毛是真敢说啊，还评价上了，好大一张脸。看他这见怪不怪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李岚这不靠谱的，哪认识这么个混不吝。 不行，他张某人可不能在这种家伙跟前露怯：“下次一起啊。” 纪风扬暗暗咽了口唾沫：“好啊。” 呸，下次一定！ 张正清狠狠唾弃，接着长松口气，这part好悬是过去了。 “我要出去买点东西，你要不要一起？” 他压根没什么要买的，只是纯粹不想跟这家伙待一个空间。 现在，此时此刻。 后面的邀请纯属礼貌用语，该死，这会还讲什么礼貌啊，他不会答应吧？！ “不了，我想先休息一会。” 算你识相，张正清起身扭头时翻了个白眼，不疾不徐出门。 临别还给了个笑脸，然后门一关，就黑了。 电梯都不想等，张正清直接走楼梯下公寓。到了拐角处，拳头当即硬了，恨不能匡匡给那刁毛来套还我漂漂拳。 他守了二十三年的贞操啊，就这么被看光了。 他，不干净了。 张正清强忍酸涩，悲壮走出楼房。 全然不知屋里纪风扬也硬了，嗯，不是拳头。 实在是这刺激太大了点，天知道一打开房门会是那副香艳场景。 要早知道，他…他…… 不能想了，纪风扬忙又给自己灌了杯水。 可一点用没有，裤子还是鼓鼓的。 他都不敢在张正清面前站着。 还好，总算应付过去了。 话说，这城里是真开放啊，他还邀请我一起玩。 到时我是答应呢？还是答应呢？ 纪风扬深感苦恼。 @ 好春光奶茶店，张正清点了杯芋泥**奶茶和一份炸鸡块，找了个角落坐下。 他是真饿了，刚才运动消耗有点大。 边吃张正清边拿手机跟李岚告状。 山色：你那什么朋友太没时间观念了！ 大侠：？ 山色：说好的明天过来，他今天就到了 大侠：…… 大侠：怎么个事？ 山色：你哪认识这么个人？ 大侠：论关系，他算是我表弟。 山色：断亲吧。 大侠：…… 山色：他还有别的亲戚投靠吗？ 大侠：都找上一表三千里的我了，你觉得呢？ 大侠：不是，你俩怎么了？ 山色：你别管。 大侠：…… 山色：他要住多久？ 大侠：一两个月吧。 山色：…… 大侠：你要觉得不方便，我再另外给他短租一间房好了。 山色：不用，我就问问。你忙吧，争取一次性把证考下来。 大侠：嗯，他要有什么做不好的，你跟我说。 山色：ok 张正清郁闷扣住手机，嘴里的鸡块吃得味同嚼蜡。 一两个月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苍天啊，大地啊，我滴个娘啊。 张正清这边伤春悲秋，李岚那头找上纪风扬。 大侠：你到了？ 红日：嗯 大侠：见到我室友了？ 红日：嗯 大侠：没闹矛盾吧？ 红日：没有啊，学长很热情。 大侠：真的？ 红日：学长跟你说什么了吗？ 大侠：没，就跟我说你到了。 大侠：没事就好，你懂事点，手里要有活，知道吗？ 大侠：正清平时比较注重卫生，你打扫勤快点。 大侠：还有，他是网络写手，创作需要安静的环境，你进出动静小点。 大侠：我这次培训大概半个月，好好等我回去。 红日：我知道了。 看着自家表哥对张正清字字句句的关心，纪风扬一下子有些不是滋味。 红日：平哥…… （李岚小时候有个平头哥的绰号，喊多了小一辈直接叫他平哥） 大侠：怎么了？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不用跟我客气。 大侠：钱够用吗？ 红日：够的。 红日：我是想问，你和学长是什么关系？是正常的那种室友吗？ 大侠：臭小子，想什么呢？学校学的啥？不好好读书。 大侠：你哥我钢铁直男。 大侠：正清也是个老实本分的。 大侠：你哪来这么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不会是学坏了吧。 老实本分？纪风扬没对上号。 红日：没有，就随便问问，谁叫你现在还没给我娶个嫂子回来。 大侠：嘿，你小子还学二姑婆催上婚了。 又唠了几句家常，两人结束了对话。 李岚没问出什么，也就暂时将之抛之脑后，等回去再看看什么情况。 纪风扬放下手机，简单整理了下自己的东西，然后拿着浴巾去洗澡。 兜兜转转坐了一路车，身上都臭了。而且来之前还特意去理发店弄了个稍显成熟的造型，现在都塌了。 @ 张正清磨蹭半天回来，正好撞上“美人”出浴。 纪风扬围着浴巾，露出精壮的上身，半干的头发水珠滴落，在胸膛留下道道水痕。 打眼看着，竟是年轻不少，透着股青春洋溢。 没了妆的装。 “好看吗？” 见张正清看着自己，纪风扬挺直了腰杆，颇有种一雪前耻的意味，同时莫名有些期待。 张正清耳根通红，脸上却是淡然道：“还凑活吧。” 可惜了，这么美好的体魄，配这刁毛属实是暴殄天物。 纪风扬对这回答很不满意，什么叫还凑活吧？！这可是高考体育满分的身体！正当年！ 他长得也不差，校草不知道，班草可是公认的，凭什么只是还凑活。 “你再认真看看。” 纪风扬逼近，张正清都能闻到沐浴露那淡淡的芳香，清晰见到他胸膛上的小痣，在锁骨斜下方，有如泪痣。 所闻所见，让人垂涎欲滴。 张正清呼吸不由停滞。 片刻，他缓了缓，艰难地挪开目光，嘴上不屑道：“有什么好看的，我见多了。” 事实上，张正清已经好几年没在现实中看到美好的体魄了，模糊记得上一次是在篮球场，那会他大学还没毕业。 想到这，张正清就是一阵心酸。 [啊！男人！] 这叫老实本分？呵，纪风扬咬牙切齿：“也是，学长这样的，自然见多识广，什么时候有机会让小弟我也开开眼。” [什么叫我这样的？我怎样了，给老子说清楚啊！] 张正清心里疯狂咆哮，外在云淡风轻：“再说吧。” 然后坚定不移的回了房间，关上门，反锁！ 阿弥陀佛。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小小刁毛，焉能蛊惑我。 张正清长长长长出了口气，恢复冷静，一时身心俱疲，不由躺倒在床。 闭眼，刚才活色生香的画面再次闪现，张正清忙睁开眼睛。 [造孽啊！] [好端端的洗什么澡啊，嗯？不对，他不会是在卫生间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吧。] [更甚者，他做奇奇怪怪的事的时候不会想着刚刚的我吧？] 张正清被这想法吓了一跳，不由扯被子捂脸，暗骂：亖变态。 被怀疑做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事的亖变态·纪风扬，现在看起来才奇奇怪怪。 只见他站在李岚房间的落地镜前，左比划右握拳，不时挺胸阔背。 “没那么差吧，挺结实的啊。” “没眼光。” 第2章 第二章 “学长，起床了吗？” “学长，该上早读了。” “学长，开饭了！” 一大早，张正清就被夺命连环call叫醒，他眼睛都没睁开，摸开门就吼。 “叫叫叫，叫什么叫，叫魂啊。” 他有起床气，很大那种！ 纪风扬被吓了一跳，不是语气，而是张正清憔悴的样子。 “学长，你没事吧？” 【不会是那种事干多了吧？】 张正清没好气道：“你一大早要请我吃溜溜梅吗？！我熬夜写东西，刚睡下，你就把我叫醒了，你觉得我有事没事？” “我不是故意的。” 纪风扬讪讪，原来是熬夜熬的呀。 “滚，该干嘛干嘛去。” “啪”一声张正清关上房门，倒头继续睡。 纪风扬尔康手顿在空中，摇头，跑步锻炼去了，本来还想约着一起有个伴的。 张正清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三点多，醒来还有点迷糊，踩着拖鞋，伸了个懒腰，张正清出了房间。 客厅里戴着耳机玩游戏的纪风扬见他出来，忙招呼道：“学长，你起来啦，我买了生馄饨，给你烫烫。” 听他叫唤，张正清早上记忆回笼，颇有点愧疚，于是就没有拒绝：“谢谢。” 洗漱完，没等多久，纪风扬就从厨房端了碗热乎乎的馄饨出来。 香气扑鼻，张正清肚子也醒了，食欲杠杠的。 刚出锅，有点烫，张正清用力吹凉，然后一勺入喉。 “怎么样？”纪风扬一脸期待。 “ha（半个还行的还）…好吃。” 好在，张正清不至于这点情商都没有。 另外，馄饨外头买的，就简单煮一下，撒点盐和葱，这要是还能做的不好吃，那才是真有天赋。 纪风扬眼睛亮晶晶的：“好吃就多吃点，锅里还有。” 张正清被烫到了，忙低头吹气：“你不吃吗？” “我吃过了，现在还不饿。” “嗯。” 安静一瞬，张正清道：“那个，早上不好意思啊。” 纪风扬也跟着道歉：“是我不该吵醒学长你的。” “也怪我没跟你说清楚，我写小说的，有时候灵感来得猝不及防，所以作息不怎么规律，你以后不用叫我，按自己节奏来就行。” “另外就是动静别太大。” 关于这点，张正清特别说明道：“但也不用刻意放轻动作，你正常进出活动就行。就是联机打游戏的时候，控制下音量，也别刷视频的时候外放声音。” 又连续交待了诸如卫生轮值，室内不允许吸烟，洗衣机使用注意事项等合租条例，张正清也吃饱了。 擦了擦嘴，张正清问：“你有什么生活习惯需要我配合的吗？” 【性…幸福的生活习惯也可以配合吗？】 不知道为什么，纪风扬第一时间想到这个，不免有些燥热，忙道：“没……没什么。” “那合租愉快。” 纪风扬愣了下，反应过来，眉眼弯了弯：“合租愉快。” 双方初步达成共识，一时间，张正清看纪风扬顺眼不少，这人还是有点可取之处的嘛。 “对了，以后不用叫我学长，听起来怪怪的，直接叫我名字就行，我倆也没差多大。” “可以叫小清吗？” 张正清紧急撤回前观感，皮笑肉不笑：“你说呢。” 纪风扬瞬间老实：“知道了，正清。” 张正清白了他一眼，端碗去洗。 “正清，正清……” 纪风扬反复念了念，嘴角止不住上扬。 @ “正清！要一起玩游戏吗？我贼溜，带你飞。” “正清！要不要看电影，新出的，我同学给我发了枪版链接。” “正清！你飞信多少，我还没加你。” “正清……” “停！” 正清正清，正清快被烦死了。 “喊我不用每次叫我名，还有没事别喊我，有事更别喊我。” “哦。”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你哦是什么意思，一听就很敷衍。 醒来就没个消停，张正清气都被消磨光了，也就懒得生气，索性躲房间里。 好在这家伙还有分寸，他房门一关就消停了，没再作妖。 一直到八点多，张正清出门觅食。 纪风扬听到动静，从房间出来：“正清，是要去吃饭吗？” “嗯。” “等等我，一起。” 张正清诧异：“你还没吃吗？” 纪风扬点头：“中午吃撑了，不是很饿。” 咕噜～ 这话刚说完，某人肚子当场叛变。 纪风扬僵硬一瞬，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换鞋：“走吧。” 张正清走在前头，声音低低传来：“下次不用特意等我。” “嗯。” 纪风扬只是想着，“合伙”饭还是要一起吃顿的。 “想吃什么？” 顿了下，张正清想着附近都是小饭馆，又道：“我带你去益阳广场那边吃吧，那边选择多点，火锅烤鱼猪肚鸡这些都有。” “我请你。” “就当给你接风了。” 夜风微凉，纪风扬舒服的眯起了眼：“不用，附近随便吃点就行，那边我逛过了，和老家的没差多少，反而又贵又不实惠。” 张正清侧目抬头，不敢相信这么朴实节俭的话能从他嘴里出来。 倒不是纪风扬日常表现有多奢侈，只是单纯觉得这些美好品质跟他不搭。 不得不说，第一印象很重要。 可能是他一脸见鬼的表情太过明显，纪风扬炸毛了：“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张正清一秒变脸，面色透着大学生的单纯。 “你表情可不像没什么意思。” “真没什么意思。” “分明就是别有意思。” “我看你才是真有意思。” “明明是你有不好的意思。” “呵，你可真有意思。” “哼。” 纪风扬大步走进快餐店，点了个全拼套餐。 “你说的，你请。” 张正清好笑点头，大餐不吃，这会倒是豪气起来了。 一通意思下来，两人之间的陌生感消减不少。 张正清给自己点了份腊味、白切鸡的双拼饭，然后一起吃了起来。 “工作找得怎么样了？” 干吃饭怪尴尬的，张正清找话题。 “约了明天面试。” “嗯，有什么要帮忙的就说。虽说我也没多少经验，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有什么后勤需求，也可以配合。” 也没深问，免得给压力，毕业即失业的焦虑他懂。 “慢慢找，不用着急。” 纪风扬认真道：“好，有需要的话，我不会客气的。” [别啊，多少还是要客气点的。] 张正清前辈般笑着点头，心里却直打鼓，毕竟他就一死宅，底气多少有点虚。 吃完饭，张正清带纪风扬到处逛逛，消食的同时顺带带他认路。 “附近是小吃街，往下走个二十来分钟有个菜市场，偶尔做个饭什么的，可以去那买菜。” 张正清在街尾指指点点，脚是一步不挪。从街头到街尾已经是他一天的运动量了，再走回程就该喘了。 纪风扬无语，这距离还没他在学校下楼去小卖部远，他体育课热身运动量都比这强。 “我想到下边去看看。” 纪风扬倒不是真有这心思，只是单纯想逗逗张正清。 张正清一脸冷漠：“不，你不想。” “我想。” “不想。” “想。” “不。” 最后张正清没拗过纪风扬，谁让他是前辈呢，就当照顾后辈了。 “唉，别拉了，我自己会走。” 年轻人果然不讲武德，风气都坏了啊。 被扯着路过一家便利店时，张正清才发现这里正在清仓大甩卖，门口摆得满满当当的，门上贴有红纸，写着转让二字。 张正清第一时间回忆，这什么时候有间便利店的？印象里这条大街都经营餐馆来着。 嗯？！ 一大袋抽纸9.9？毛巾一块钱一条？洗衣液19.9一大瓶！ 张正清眼睛溜圆，这比网上团购还便宜！当即什么都顾不得，甩开纪风扬就开始买买买。 刚好上次囤的货用得差不多了。 没一会，门都没进，张正清手里就提着大袋小袋，快拿不下了还在挑。 “买这么多，用得完吗？” 耳边声音响起，张正清才记起身边还有个劳力，当即将东西塞他手里。 “用不完就囤，过期还早呢。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学着点，以后出去自己租房用得到，日常开销这些都要做好预算。” 纪风扬：“……” 门口的货扫完，张正清又扫里面的。 里面原本该有的货柜都清空了，货物都摆在木板上，看来是真倒闭转让了，不是套路的噱头。 张正清买得更安心了。 嗯，牙膏牙刷要买，拖鞋也来一双，洗发水沐浴露各两瓶，小雨伞…？！ 怎么小雨伞也有一木板？ “正清这么会精打细算，这个更应该多备吧。” 身边某人语气幽幽，似带着几分怨气。 张正清一僵，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当即输人不输阵道：“当然。” 一边装模作样的挑，一边经验十足道：“出来玩，怎么能少得了安全措施呢。” 张正清胡乱塞了几盒，挑衅似地道：“你不要吗？” 纪风扬心里莫名一堵，咬牙笑道：“当然要，麻烦帮我拿几盒超大号的。” 听到这话，张正清眼神不自主往某个地方瞧了瞧。 “确定？” [别说，这家伙鼻头还蛮大的。] 纪风扬注意到了，不自觉回想到初见时的旖旎春光，喉头微痒，脑子一热俯身道：“不信？要不要见识一下？” 声音低沉沙哑。 他果然不是正经人！ 张正清被耳边传来的温热酥了半边身子，忙后退几步，同时暗骂自己没出息。 保持安全距离后，张正清对纪风扬上下打量，略带嫌弃道：“没兴趣。” 他可是有节操有德行有素质的三有良家夫男，如何能答应如此淫|乱之事。 说完，张正清落荒而逃。 心如擂鼓，浑身燥热。 留在原地的纪风扬却是犹如被一盆冷水泼下，凉了半截。 “没性趣”三个字在耳边循环回荡。 属实是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纪风扬眼睛都红了。 买完小雨伞，张正清没心情接着买东西，草草去前台结账。 看到老板一盒盒算小雨伞的账，张正清差点没落跑，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在店面买计生用品。 好在老板见多识广，神色不见有丝毫变化，这让张正清多少松了口气。 第3章 第三章 提着大袋小袋，两人一前一后回去。 回到家，张正清将东西简单归置下就匆匆回自己房间，带上自己那袋小雨伞，反锁房门，然后打开电脑。 别误会，他只是写作状态来了，正要奋笔疾书。 点开写作页面，张正清键盘敲得飞起。 纪风扬深受打击，整个人蔫蔫的，没了平日的活跃，很快也回了他暂住的房间。 于是这天结束，两人都没再有什么交集。 第二天，张正清又睡到日上三竿，出了房间发现纪风扬不在，估计是面试去了，差点没高兴得蹦起来。 [但愿他面试顺利，早日搬出去，阿门。] [不然他小心脏可受不了，硬撑的奔放型人设也得崩。] [唉(╥ω╥`)] 下午四点多，纪风扬一身休闲西装，大汗淋漓回来。 张正清给他递纸擦汗：“你扛大包去了？” “没，面试回来，看到有人在打篮球就加入一起打了下。” 纪风扬一屁股坐张正清旁边，同时大开衬衫扣子，对着风扇直吹。 “舒服。” 他是舒服了，张正清却倍感燥热。 那半提衣袖的结实臂膀，因出汗显得油光水滑的胸大肌，上下滚动的喉结，刚毅又棱角分明的脸，充满雄性荷尔蒙的气息…… 无时无刻不在引诱着他。 该死，这刁毛看起来竟该死的美味！ “写的什么？” 纪风扬一眼看到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上面满屏文字。 张正清吓得一个激灵，忙把电脑合上：“没什么。” 纪风扬好奇：“那我看看。” 张正清往身后藏：“没什么好看的。” 纪风扬一下子联想道：“你不会是在写什么少儿不宜的情节吧？” 张正清理直气壮：“想什么呢，你以为我是你啊，天天想着那点事。” 少儿不宜的情节他昨晚就写好，现在是纯爱番。 说来心酸，他网上写纯爱也有两三年了，一直成绩平平，稿费都不够糊口。 迫不得已，破罐子破摔，在净网行动的大环境下，他毅然逆流开了新赛道——擦边文。 说是擦边，实则小黄书有的情节他都有。 只是用词委婉了些，咳，上过学的都知道，中国文化博大精深。 就连口口和**这些对敏感词进行覆盖的符号，用好了也能引人遐想。 甚至本来不含颜色的遣词造句，在它覆盖下，都变得欲盖弥彰起来。 而且，因为有李岚这个干审核的合租室友在，张正清的擦边文写得可谓是如鱼得水，备受编辑青睐。当然，也少不了一批文化素养高的读者的支持。 张正清这才在网文界站住跟脚，略有盈余。 只是写擦边文也是需要素材的，纪风扬来的那天，正值他灵感枯竭，在网上查看素材观察学习。 只是学着学着，血气方刚的他一时没忍住，就正好被纪风扬这个该死的不守时的刁毛给撞见了。 差点没把他吓失业。 好在昨晚状态又回来了，就是多少有点如鲠在喉。 幸而他学了个新词——寸止，这才有了情节补充存稿。 也因此，今天才有闲情继续死磕纯爱，不过正因为是纯爱文，就更不能给这不正经的家伙看了。 不然不得被他笑死。 “那你干嘛藏着掖着不给看？” “**，**懂吗？” “你写的是网文，又不是日记。” “你管我。” “给不给？” “不给。” 本来纪风扬只是一般好奇，但见张正清这般严防死守，他还真就非看不可了。 说不通，就直接上手抢。 一个拿，一个藏。 一个前倾，一个后仰。 一个欺身而上，一个无力瘫倒。 一瞬，氛围突然变得不对劲起来。 两人身形僵住，暧昧无声流转。 张正清可以清晰感受到，纪风扬自上而下的气息，灼热且侵略。 头一次靠这么近，纪风扬原本坚定眼神，此刻贪婪地描摹着，张正清长长的睫毛、眼角的泪痣、粉嫩的嘴唇…… 他情不自禁吻了上去。 张正清下意识躲闪，吻落在侧脸上，而后脖颈。 “学长经验丰富，能不能教教我。” 沙哑的声音里，带着虔诚的乞求，张正清听在耳朵里，整个人似一下子炸开，连同理智一起。 “去房间……” 在客厅会被看到。 张正清只来得及吐出这几个字。 但在纪风扬听来，却有如天籁。 他呼吸越发沉重，动作也不觉变得粗鲁——生疏的、迫切的、如饥似渴的。 张正清就被连拖带托地送进房间，推倒在床。 两人都是气血方刚的年纪，兴致一起，便如烈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接下来，便是自然而然的事。 事后，张正清理智回归，差点没留下悔恨的泪水。 心里小人狂煽自己的脸，怎么就没忍住呢。 [他的贞操啊。] 倒不是有多看重，只是恨第一次所托非人。 “该死的刁毛，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我发誓！！！ 张正清这边咬牙切齿，纪风扬却是一脸餍足。 这几天可把他憋坏了，第一天洗澡的时候他可没干坏事，就等着正清邀请了。 结果啥都没有不说，还对他各种看不上，他都快气死了。 不怪他见色起意的念念不忘，实在是学长太过诱人。 他刚告别纯洁的校园生活，一来就见到一个哪哪都在他审美上的天菜，对他坦诚以待，换谁谁都受不了。 好在，总算是吃到了。 纪风扬又忍不住将怀里的人儿蹭了蹭，从后脑勺到耳根，再到脖颈。 张正清羞恼道：“别闹。” 要不是为了维持体面，张正清都要喊非礼了。 完事他想逃来着，结果被纪风扬环抱住了，抱得死死的。 “我是高兴。” 纪风扬语气欢快，里头满足的幸福都溢出来了。 “正清，我真的好开心，好开心。” “感觉像飞在云端。” 张正清顺了一嘴：“哪有这么夸张。” 不想这话一出，让纪风扬记起这人“经验丰富”来着，欢愉的情绪一扫而空，唯剩一片心酸。 于是，纪风扬二话不说，狠狠咬了张正清锁骨一口。 “痛。” 这下来得猝不及防，痛得张正清生理上的眼泪都出来了。 “你干嘛？神经病啊？！” 他真生气了。 “我要你记住我。” 只有我。 这三个字纪风扬没敢说出口。 张正清挣脱开身，忙侧头看自己的伤口，虽然没有出血，但牙印很深，都有点破皮了。 “你属狗的啊。” 不自觉带着哭腔，里头百般滋味。 纪风扬突然觉得自己不是人，不是因为他刚才的行为，而是因为他觉得这样的张正清更诱人，更让人想欺负。 “对不起。” 他想擦去他眼角的泪痕，亲吻他的伤口。 不过刚有动作就被张正清推开了：“对不起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 “那我让你咬回来。” 张正清眼神惊恐：“你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纪风扬：“……” “我没有。” 张正清不管，打定主意以后离他远点，当即裹上浴巾去卫生间洗漱。 那家伙浑身是汗，脏死了。 他刚才怎么就色迷心窍了呢，真是越想越后悔。 纪风扬套上裤子去追，却被拦在卫生间门外，无奈只好回房间收拾战场。 看着满地狼藉，纪风扬嘴角又不由勾起。 张正清洗澡出来，纪风扬这会儿将东西都收拾好了，放洗衣机里洗。不过他还躺在张正清床上，感受他的气息。 “走开。” 张正清嫌弃赶人。 “我不。” 纪风扬还非要黏上去。 张正清紧急避险：“脏死了，我刚洗好，别闹。” 纪风扬讨好道：“那再洗一次，我们一起。” “想得美，快洗你的去，不然别沾边。” 纪风扬只好可怜兮兮去洗澡，活像在外头玩闹回来被主人嫌脏的小狗。 张正清好悬没产生负罪感，反应过来忙给自己一巴掌。 [张正清你清醒一点！] [啊！！！] 慌乱把房间门反锁，张正清这才松口气。 然后甩了甩脑袋，想把刚才的事甩空，然后继续他的写作。 [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当被狗咬了。] [不是，他是真被狗咬了。] 想到这，张正清眼泪又下来了。 他并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小时候跌倒擦伤，他都没哭，反而痛得想笑。 只是他这人容易被情绪感染，不自觉就湿了眼眶，不是他能控制的。 压下的情绪再次翻涌，张正清根本没办法冷静下来写作，他无力地瘫倒在床上，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也是真累了，那狗东西要了一次又一次，还非要他一起，身体都被掏空了。 醒来天都黑透了。 “起来啦。” “饿了吧。” “快去洗脸，我熬了猪脚汤，今晚我们吃汤饭。” 一出房间，迎面就是热情的狗东西。 张正清全当没听见，一句都不带回的。 纪风扬却高兴地忙这忙那，俨然一个家庭煮夫的样子。 张正清洗漱出来，纪风扬忙招呼道：“快来，这猪脚我熬了两个多小时，又闷了这么久，可香可软烂了。”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 所以饭还要吃的，就是依旧没什么好脸色就是了。 吃饭期间，张正清全程没怎么说话，就纪风扬一个人在絮絮叨叨。 说这的物价跟家里差不多，说卖菜的大妈看他懂事多给他搭了根葱，说运气好碰上土鸡蛋了，说明天想吃烤鸭，鸭腿不砍，留给他吃。 不时还给他夹菜。 张正清听着听着，也没那么气了。 第4章 第四章 吃饱喝足，纪风扬就要起身收拾碗筷，张正清制止道：“我来吧。” 纪风扬笑道：“不用，我顺手就洗了。” 张正清没让他顺手：“饭是你做的，碗自然该我来洗。还有，买菜多少钱？我A给你。” “不用。” 纪风扬当然不肯要这钱，心里想着哪有花[老婆]钱的，男人就该养家。 “我说要就要。” 他张正清可不是喜欢占人便宜的人。 “上次你请了我，这次就当我回请好了。” “事前没说，不能这么算，我也没…算了，我估摸着给吧。” 张正清懒得跟他掰扯。 张正清这叫亲兄弟明算账，但在纪风扬看来，却是张正清在跟他划分界线。 纪风扬垂眸，张嘴嗓音只半开：“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下午只是一时冲动玩玩而已。” 张正清下午哭睡了，纪风扬则是心里不上不下的。 生怕这只是个梦，醒来就没了。 少年人的欢喜，真挚而热烈。尽管开始得并不纯粹，但一旦交付真心，便是全心全意。 张正清没回，反问道：“那你呢？” 纪风扬不假思索：“我喜欢你！” “很喜欢很喜欢你。” 张正清冷哼：“你只是馋我身子。” 喜欢哪有这么容易，这不合逻辑。 纪风扬脸色涨红，这他还真没法反驳，只强自道：“那我也喜欢你。” 张正清：“呵，你这不叫喜欢，叫贪欢。” “我没有。”纪风扬简直要气哭。 张正清紧了紧手里的碗筷，神色淡然道：“行了，都是成年人了，就别再说这么幼稚的话了。下午的事，就当没发生好了。” 纪风扬抬头，眼睛通红地直视张正清，一字一句道：“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你不能污蔑我的喜欢。” 说罢，他红着眼跑回了房间。 张正清清楚看见，纪风扬眼里氤氲的泪水。 莫名难受起来，有些喘不来气。 [搞什么，明明他才是烂情的狗东西，怎么搞得我是渣男似的。] [我还委屈呢。] 沉默地收拾桌面、洗碗。 不觉在纪风扬房间前站定，一门之隔，隐约能听到他的抽噎声。 张正清想敲开房门，抬起的手又放下，想回房脚却也不听使唤。 丫的！ 张正清脑海里突然浮现电视剧里各种狗血剧情，什么有话不说闹误会、因爱生恨之类的。 顿时一咬牙，拧开了门。 [狗东西，你最好不是装的，不然以后有你好看！] “行了，别哭了，出来谈谈。” 张正清心酸，他哭都没人安慰，他容易嘛他。 “谈什么？” 纪风扬背过身子，声音闷闷，带着气。 “不谈我走了，以后都别谈。” 他还委屈呢。 纪风扬到底还是出来了，或许觉得有些丢脸，一直侧着脸不让张正清看他样子。 两人重新回到客厅坐下。 纪风扬瓮声瓮气道：“说吧。” 张正清开门见山道：“你到底想怎样？” 纪风扬沉默片刻道：“我说了你会答应吗？”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会答应？” “你刚才还……” 张正清气死：“刚才算我说错话行了吧。” “不行，错就是错。” 张正清深吸口气：“行，刚才是我的错。” 纪风扬情绪缓和过来：“那你喜不喜欢我？” 这下到张正清沉默了：“喜欢怎么样？不喜欢又怎么样？” 纪风扬理所应当道：“喜欢就在一起啊，不喜欢……不喜欢就慢慢喜欢。” 张正清果断选择后者：“那就慢慢喜欢。” 纪风扬：“……所以你不喜欢我，只是想和我玩玩。” 张正清：“……” 鬼打墙是吧，又给绕回来了。 不是，明明是这刁毛图谋不轨在先，他被动在后，怎么是我在被质问。 喜欢了不起啊！是真是假还不一定呢。 张正清顿时找回底气，反问道：“那你凭什么说喜欢我。” 纪风扬脸红：“下午我都那么卖力了。” 张正清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无语：“除了这个呢？” 纪风扬想说喜欢你长得好看，但觉得会被反驳肤浅，但其他具体的，两人拢共相处没几天，又哪里说得出来。 张正清一副[看吧，我就知道]的表情，道：“你根本就不是喜欢我，只是喜欢…‘上’我。” 最后两个字，张正清说得切齿又羞耻。 纪风扬都被说懵了，不喜欢会喜欢‘上’吗？ 他朴素的恋爱观里，喜欢和喜欢上是一体的，反过来也一样。 脑子卡了一会儿，纪风扬坚决道：“我都喜欢。” [好好好，小孩子才做选择，你成年人都要是吧。] 张正清都气笑了：“那我不喜欢你，只喜欢‘上’你。” [这烂人，我做行了吧！] 纪风扬一开始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但被张正清这么直白的宣告，他有被震到，如同第一次见面的那会儿。 面对这个答案，纪风扬一时不知该不该高兴。 但总归是喜欢的，哪怕只有身体。 他支支吾吾道：“那那你先…先‘上’我，之后我会努力让你喜欢我的。” [啊呸，臭不要脸。] “你……” 话刚要出口，张正清却突然没了继续争辩的心思。 算了，毁灭吧。 “就这样吧。” “我先忙了，昨天的稿子都还没写完。” 事情发展到这步，张正清脑瓜子嗡嗡的，他得好好缓缓捋捋。 “嗯。” 只要有希望就好，纪风扬其实要求不高。 张正清一秒不想多待，谈妥就回了房。 关门，反锁，靠后，一气呵成。 他眯眼复盘，从结果论着眼，纪风扬把他吃干抹净之后，还把锅成功甩给了他，以后再有什么，责任也在他。 高，实在是高啊。 张正清牙关紧咬，高端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方式出现是吧。 “咚咚……” 突然房门被敲响，张正清没好气道：“干嘛？！” 纪风扬被吓了一跳，不明白刚刚说得好好，突然又变了。 纪风扬自觉低人一等，好声好气道：“开开门。” 张正清不想开，更不想看到他那看似憨厚实则奸诈的脸：“有事说事。” 【我来让你上了。】 这话怎么好说出口，纪风扬一时语塞。 “没事就别烦我。” “有事，你开门嘛，开门就知道了。” 张正清深吸一口气，打开房门。房门一开，纪风扬就往里挤，手里还拿着枕头、充电器之类的东西。 张正清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虽然是问句，但张正清早有答案。 就听纪风扬果不其然道：“我过来和你一起睡。” “你脑子天天除了睡就是睡，没别的了吗？工作找到了？房子找到了？” 他写的擦边文主角都没那么频繁！ 纪风扬被一连三问给问得一愣一愣的，但很快反应过来，毕竟接触多了，立马解释道：“不是，我只是想和你晚上一起睡觉，好培养感情，没想做其他的。” 其实是想的，但没敢说，毕竟主动权不在他这里。 他‘要’不能说明自己的真心，而纪风扬‘要’可能会慢慢交付真心。 纪风扬觉得自己在赌，而赌局完全掌握在张正清手中。或许哪天张正清玩腻了，不想‘上’他了，也就不要他了。 但他没办法，他已经陷进去了，只希望在张正清还喜欢‘上’他这段时间，让他也喜欢自己。 对纪风扬的话，张正清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拒绝道：“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 纪风扬争取道：“习惯是可以培养的。” 张正清奇怪看他：“我干嘛要培养这种坏习惯？” 纪风扬：“……” 纪风扬委屈，明明是你说喜欢‘上’我的，我都上赶过来方便你了，你却拒绝。 张正清继续道：“而且我晚上要写作，不睡觉，你在这只会影响我思考。” 纪风扬立刻道：“我睡觉很安分的，不会打扰到你的。” 张正清无语，这是重点吗？ “不行。” [你存在本身就打扰到我好吧。] 说不通，纪风扬就可怜巴巴道：“好嘛，好嘛，我会安安静静的。” 他一双大眼睛直直看过来，眼里满是真诚的祈求。 [卑鄙！这是脸都不要了啊。] 张正清差点没忍住松口，但到底扛住了。 只是他抵住了猛男撒娇，没抵住猛男耍无赖。 纪风扬趁张正清失神间隙，挤进了房间，直奔床上去，紧紧扒拉。 张正清拉扯无果，不得已妥协，大不了不睡觉。 “你要弄出一点动静立马给我走人。” 语气里满是嫌弃，纪风扬却是不在乎，高兴道：“遵命！” 闻着床上属于张正清的气息，纪风扬悬着的心总算安定下来。 张正清坐在电竞椅上键盘敲得噼啪作响，想要吵走纪风扬，不想那家伙根本没反应，受罪的只有他自己。 看他不停四下打量，张正清便顺势找茬道：“睡你的觉，不睡就出去。” “哦。” 纪风扬老老实实闭眼睡觉。 渐渐地，房间安静下来。 张正清回头见纪风扬真睡着了，紧绷的身体不由放松下来。 接着狠狠瞪了他一眼，狗东西，贼心不死是吧，走着瞧，看谁玩谁。 抱着必胜的决心，张正清开始了小说的新篇章。 这一次，主角受要赢！ 男一攻输得一败涂地，男二攻上位。 什么追妻火葬场的，给爷爬！ 这么一想，张正清顿时文思泉涌，奋战到天明。 第二天六点多，张正清想着去买早餐，顺带给纪风扬带一份，给他点甜头吊着，不料他起来了。 纪风扬明媚一笑：“早。” 张正清避开视线：“早。” “小说写得怎么样？我没打扰到你吧。” 尽管有点担心，纪风扬还是问出了口。 张正清慢悠悠道：“还算顺利。” “那就好。”纪风扬长出口气。 “饿了吗？我们一起去吃早餐吧。说起来，我们还没一起吃过早餐呢。” “嗯，走吧。” 刷牙洗脸，两人下楼吃早餐。 张正清点了份肠粉，纪风扬则点了份猪杂米粉。 东西端上来，纪风扬想分些猪杂给张正清，张正清一个眼神杀过去：敢弄我就弄死你。 纪风扬只好作罢。 回去路上，纪风扬欲言又止：“你……” “你别多想，我不是怕被人看见。” “我……” “我想吃什么自己会点，不用你让。又不是没这个钱，干嘛搞得吃不起似的，以后吵架了还容易翻旧账。” 纪风扬无话可说，他就是想表示一下，怎么这么难。 张正清看他吃瘪的表情，不由暗笑，以后有你好受的。 吃饱了容易犯困，张正清回去就直打哈欠。 “睡吧，我正好一起睡个回笼觉。”纪风扬体贴道。 张正清斜睨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我没有。”纪风扬大感冤枉。 “好吧，我只是想搂着你。” 张正清一脚踹开：“莫挨老子。” 纪风扬死缠烂打：“就挨。” “你今天不用面试啊？” “不用，就约了两个，昨天都面了，而且今天是周六。” 呵，天真，还以为是上学那会周六会放假呢，等你上班就知道社会险恶了。 张正清不怀好意想着。 张正清虚以委蛇，最终还是被得逞了。 纪风扬心满意足地搂着张正清睡。 张正清一脸冷笑，睡吧，早晚有你好看。 两人同床异梦，却也睡得安稳。 张正清照旧中午起床，醒来入目是一张大脸，把他吓了一跳。 “神经病啊。” 纪风扬：“……” 这怎么和预想的不一样，这不是他要的浪漫。 “人吓人吓……唔～” 纪风扬直接亲了上去，这嘴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哦挨牟哈啊（我还没刷牙）” 睡前刷过了。 纪风扬空不出嘴回，只心里回复。 随着纪风扬的动作，张正清渐渐也染上情愫，呼吸变得粗重。 “正清，我想要你。” 直至呼吸不过来，纪风扬这才有嘴说话。 “给我好不好？” 纪风扬头一次发现，原来他这么贪婪。明明说好慢慢来的，他却可耻的想更近些，再近些。 恨不能将眼前人揉进身体里，再也不分开。 上回他们没做到严格意义上的最后一步，嗯，张正清没灌肠。 这事很严肃，也很正经。 工具是有的，为什么有再说。 张正清双手扶住纪风扬的脑袋，和他四目相对，但见他眼里倒映着自己，便点了点头。 反正该做的都做了，也不差这一步。 钓鱼要打窝，这道理他懂。 “正清，正清……” 纪风扬痴痴地一遍一遍叫着，喜欢的人的名字，一边叫一边吻。 这吻不重，反而有些轻，轻得发抖。 第5章 第五章 荒唐了一下午，囤的小雨伞总算有了用武之地，一下子用掉了三个。 张正清屁股都麻了，不是形容词，而是陈述事实。 狗东西有劲是拼命使啊，一点也不知道怜…好吧，他蛮舒服来着。 完全没有他好奇时查的，关于这方面的，嗯，隐忍、疼痛等。 狗东西虽然是真的狗，但也会做人，一直都很耐心。 明明着急得眼睛都红了，还是忍住了。 除了一开始有点不舒服，就不上不下的，后面慢慢越来越适应，再之后变得享受。 他不会是什么天生的男同圣体吧。 张正清莫名联想，脑门一股黑线。 休息了一会儿，张正清起来洗漱，身上黏糊糊，不太舒服。 纪风扬粘糊跟着，一起去卫生间。 阳台窗帘早被有预谋拉上，倒不怕被人看见。 全程纪风扬伺候洗漱，期间曾贼心不死，结果被张正清无情镇压。 “你是学体育的吗？” 洗好出来，张正清趴卧在沙发上，忍不住吐槽。 刚才不觉得有什么，这会是火辣辣的疼。 “不是，不过我有天天锻炼。”纪风扬语气昂扬。 其实继续的话纪风扬也有点不行了，但他不能表现出来，他得让张正清满意，进而喜欢上自己，从生理到心理。 张正清嘴角抽搐，骄傲个屁啦。 “你厉害，以后老子不干了。” 纪风扬顿时有种弄巧成拙之感：“别，我以后尽量轻点。” 他没敢说死，没办法，那种时候，身体已经不是大头能完全掌控的了，而他又没有经验，只能卖力蛮干。 张正清不知道纪风扬心里的弯弯绕绕，不然非得呕死。 他自觉拿捏纪风扬命脉，只待他食髓知味，自己再果断抽身给他狠狠一击。 虽是这么设想，但张正清其实也知道，这谈不上什么报复，只是心里痛快些罢了。 两人本质是各取所需，谈不上谁吃亏。 他只是有些气不过。 多年的坚持一朝破功，张正清之所以继续和纪风扬那个，未尝没有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他气纪风扬，也气自己。 对于纪风扬的话，张正清不置可否，冷哼道：“我渴了，给我倒水。” 纪风扬丝毫不敢怠慢，立马伺候‘老佛爷’喝水。 这会又到了饭点，张正清没什么胃口，点了份清汤面，纪风扬去外面打包回来。 面钱当场转账，纪风扬不敢不收。 吃完晚饭，纪风扬从兜里掏出一盒膏药，要给张正清上药。 张正清拒绝：“哪有这么夸张。” 就压到才有一点点痛。 纪风扬坚持：“上药才好得快，不然你这样怎么写作。” 张正清捶他：“都怪你。” “是是是，都怪我。” “哼嘶～” “怎么了？是不是疼到了，再忍忍啊，上完药就好。” “凉飕飕的，感觉怪怪的。” “过几分钟就好。” 纪风扬想转移他注意力，便提议道：“要不要看电影？上次的我还没看。” 张正清无所谓点头，反正他现在这样也做不了什么。 纪风扬兴匆匆回去搬出李岚的电脑，打开电影链接。 “什么电影？”张正清有一搭没一搭道。 纪风扬回：“台省那边的，刚上映没多久，叫《不够勇敢》” “bg还是bl？” “都有好像，主要讲的是一群青少年的爱恨悲喜。” 张正清一脸感慨，唏嘘道：“青春啊。” 纪风扬笑道：“这语气，别人听了，不知道还以为你七老八十了。” “虚岁都二十五了，也快了。但有时候回想，又觉得离开学校没多久，自己也还没长大。” “才二十四，可不是没多久嘛。” “你不懂，懒得跟你说。” “我怎么就不懂了，我也毕业了。” “呵呵。” 纪风扬堵嘴，用啃的，他发现这一招最好用。 张正清好不容易推开，气喘吁吁道：“你属狗的啊。” “汪汪，我就属狗，谁叫你老气我的。” 胡闹一通，电影开始，两人安静下来。 纪风扬强迫张正清侧躺在他怀里，给他垫高。 剧情从一群少年一起去旅游开始，通过几个简单眼神转换的镜头，张正清就明白，这是一个他爱她、她爱他、他又爱她的俗套故事。 就是多了条他爱他的线。 简而言之，就是男二爱女主，女主爱男主，男主爱女二，还有个男三爱男二。 对此，张正清只想说。 孩子，好好读书吧，别爱来爱去了。 张正清回想上学时候的自己，可真够单纯的。长辈们说要好好读书，就一直在学习，其他的事基本没怎么关注。 不然他也不会单到现在，便宜了这狗东西。 “你上学有谈恋爱吗？” 张正清仰头看纪风扬。 纪风扬警觉，没有半分犹豫道：“没有。” “真的？” “真的，不信你可以问平哥。我上学学习都没时间，哪来的时间谈恋爱。” 事关自身清白，纪风扬可不敢含糊。 张正清撇嘴：“姑且信你。” 嘴上这么说，但张正清半毛钱没信，虽然不想承认，但以这家伙的长相和身材，在学校肯定招蜂引蝶得很，怎么可能没谈过。 只是既然纪风扬想装，那他就配合一下好了。 张正清突然莫名有种[妻子明知丈夫在外头有人，找虐般玩笑质问，得到自己都觉得可笑的答案，但因为放不下这段感情，不得已还要配合对方的虚情假意]的悲凉。 纪风扬掐他脸蛋：“本来就是。” 他就那么不可信吗？每次都怀疑自己，明明他次次说的都是真话。 张正清拍他手背：“放开！” 这一下力气不小，纪风扬手都红了。 “怎么了？” 纪风扬第一时间还以为弄到张正清哪里了。 “渣男。” 纪风扬：“……？” 纪风扬一头雾水，他干什么了就渣男了？ 纪风扬想问清楚，张正清却抢先道：“别动手动脚的，安静看电影。” 语气一本正经，实则十分心虚。 纪风扬：“……” 他没有话语权，只好默默把嘴闭上。 屏幕上，几个主角上演一系列轮番忍痛助攻情节，看得张正清无语。最让他意难平的是男二利用了男三的喜欢，在男主面前避嫌他和女主的关系。 真是日了狗了。 男三真以为男二也喜欢他，满心欢喜。结果后面不小心看到男二的日记才发现，男二一直喜欢的是女主。 果然写日记的都不是什么正经人。 仗着别人喜欢就可以随着伤害和辜负吗？ 尽管最后男二道歉了，男三也原谅了，但张正清不接受。 “你不会也是这种人吧？” 张正清看向纪风扬，合理怀疑。 纪风扬再次被殃及池鱼，却不敢怒也不敢有脾气，小声辩驳道：“我才没他那么怂，喜欢直接就上了。” 作为被‘上’的对象，张正清脸色难看：“确实，你是有够直接的。” 纪风扬傻乐：“那是。” 张正清给他记小本本：“目前为止，‘上’几个了？” 纪风扬摸不着头脑：“什么‘上’几个？我只喜欢你一个。” 张正清：“呵呵。” 纪风扬气得牙又开始痒了。 好在这话题到此结束，两人注意力又回到电影上。 故事最后男主幡然醒悟自己爱的是女主，但女主已经出国了，两人因此错过了。 女二本来是独美的，后面也幡然醒悟喜欢上男主了，但男主明白自己心意后婉拒了，两人成了好友。 男二有自己的新生活，男三也找到了真爱。 彩蛋是女主回国，重新遇上男主，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电影看完，一点后劲没有，张正清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困了？” “有点，但又不想睡。” 往常这个时间他正精神，就是下午折腾累了。 “那再玩一会游戏？” “不玩，没兴趣。” “很有趣的，我带你玩就知道了。” “好吧，我是反应慢外加晕地图，玩不来。以前上电脑课，别人都玩穿越火线和□□飞车，就我一个人在跟4399小游戏较劲，就这都没几个通关的。” “你知道最丢脸的是什么吗？” “什么？” “过年那会，我跟上小学的侄子比赛玩神庙逃亡，玩了一小时，我一次都没赢过。” “呲～” 纪风扬没忍住。 张正清瞪他：“所以玩游戏别找我，不是跟你客套。你想玩就玩你的，我也不会觉得被冷落、无聊。” 上头的情绪被电影浇冷了，张正清此刻还算心平气和。 纪风扬把人往怀里带，紧紧搂住。 “你又发什么神经？” 纪风扬耳鬓厮磨道：“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可爱？” 张正清耳根通红：“说什么鬼话。” 纪风扬听出答案，高兴道：“真好，只有我发现这点。” “懒得跟你说，我回房了。”张正清落荒而逃。 该死，这家伙果然不是什么正经人，情话随口就来。 被扔下的纪风扬不明所以，追了过去：“你跑什么？” “那你追什么？” “追你，追一辈子。” “切。” “我说真的。” “我说你差不多得了，也不嫌腻歪。” 这种话他小说都不敢写好吧，生怕读者看了生理性反胃。 “才不会腻，你也不准腻。” 纪风扬又把人环住，贴得紧紧的。 “热。” “那我给你吹吹。” “纪风扬，你给我适可而止。” “哦。” “玩你游戏去。” “我不，比起玩游戏，我更想和你待着。” “呵，你有种让我把这话录下来。” “录就录。” 张正清打开录音，纪风扬配合大声道：“我不玩游戏，我要陪你，我最最最喜欢的正清。” “好了，好了。”张正清一阵恶寒。 “你这么幼稚你家里人知道吗？” 跟个小孩似的。 “在他们面前我才不这样，再说了，我也很成熟好吧，你不是知道吗？” [……不想知道。] 将录音特别保存好，张正清示意道：“我等着看你被啪啪打脸。” 纪风扬自信道：“那你可有得等了。” 张正清呵呵，顿了下，猛的想起他面试的事：“你面试结果怎么样，有回复吗？” “过了，让我明天去体检，周一上班。” 张正清身体顿了顿：“是嘛，那恭喜你了。” “就只是嘴上说说吗？” “不然呢？” “我想要约会。” “那你去呗，我又没拦你。” “我生气了。” “气吧。” “张正清！” 纪风扬吼完，下一秒又委屈道：“我们明天去约会好不好？后天我上班了，就不能天天在家里陪你了。” 张正清侧头：“我又不用你陪。” “好不好嘛？” “看我心情。” 纪风扬咧嘴，稳了，他知道张正清看似嘴硬，实则最是心软了。 “睡吧，我累了。” 张正清不想再继续这种对话，怕拉低自己的写作水平。 入夜，纪风扬睡得深沉，张正清悄然睁开眼。 作息习惯在这，他睡不着。 小心翻身，张正清正对纪风扬。 房间窗户在走廊一侧，又不透风，窗帘便常年关着，光线也漏不进来。 此时房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张正清只能模糊看见纪风扬的轮廓，鬼使神差地，他的手轻轻摸过去，一点一点描摹。 才发现，纪风扬的耳朵有点外扩，耳垂不大，半个他拇指大小，软软的，很好捏。 看着略带棱角的脸，摸起来意外柔和，就是有点瘦，缺乏肉感。 眉毛有些粗，指腹划过，痒痒的。 眼眸深邃，没有卧蚕。 鼻梁直挺，向下蜿蜒一个完美的弧度。 嘴唇是薄的，符合对他烂人的刻板印象。 嗯，这本身也是一种刻板印象。 [等他工作定下来，很快就会搬走吧。] 张正清想着。 明明是自己所期待的，可为什么，会有点难过。 纪风扬，你个狗东西。 以后最好给老子滚远点，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张正清抬头，一点点向上挪动。 鼻子划过他下巴、唇峰，最后彼此气息缱绻，唇齿相依。 久久。 久久。 第6章 第六章 “这就是你说的约会？” 早上纪风扬去医院做完体检回来，就兴冲冲拉着他出来约会。 张正清不情不愿出来，然后被带到了山脚下。看着面前的连绵群山，他眼前一阵发黑。 谁家好人大热天、大中午约会是爬山的？ 游乐场、博物馆、动物园、海洋馆……我再也不嫌弃你们老套了。 不对，这家伙不会是想玩什么户外play吧？！ 张正清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就听纪风扬解释道：“这是红丹山，上面有座光明寺，寺里有座姻缘殿。网上听人说，这里求姻缘最是灵验。” 知道张正清不喜欢动弹，纪风扬补充道：“放心，光明寺就在半山腰偏下位置，很好爬的。不过你要是累了也不怕，我背你。” “咳。” 张正清战术性喝水：“你还信这个？” “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纪风扬说着牵起张正清的手，看向他道：“唯有你，我希望有来生。”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句话。” “因为你，我也愿意相信。” 对此，张正清脑子一片空白，秃噜道：“哈哈，这山可真山啊。” 死嘴，你在说的什么？！ 这家伙怎么这么会，不行，我不能输，我可是吃这口饭的。 “先走吧。” 结果一路爬到半山腰，到寺庙了，张正清也没想到什么‘回应’的话。 果然，他的文扑不是没道理的。 这可悲的事实。 两人进了寺庙，先去主殿拜了拜，然后直奔姻缘殿而去。 姻缘殿前，有一颗高大的榕树。榕树枝繁叶茂，上面密密麻麻挂着红色的姻缘带，咋一看，像是开出万千红花，好看极了。 张正清驻足看了会，这才跟纪风扬进去上香。 今天是周日，来得人不少，多是男女情侣。不过也不乏拖家带口的，他们混在其中，并不突出。 姻缘殿里供奉的是千手观音像，张正清还以为是月老或者是三花娘娘这类专司姻缘的神。不过想到娘娘大慈大悲，无有不应，便不觉有什么不妥。 接过纪风扬递过来的燃香，张正清虔诚叩拜。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烟气袅袅，氤氲庄重佛像，娘娘如坐云台，俯首悲悯世人。 这一刻，张正清也想被看见。 “你许了什么愿？” 一出殿门，纪风扬顿时没了礼佛的端正，歪缠张正清。 张正清当然不会告诉他。 他求一心人，又不一定是眼前人，哼。 纪风扬见张正清不说，便说了自己的：“我求菩萨，让我们永远在一起，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 [想屁吃，我可没答应。] 张正清话到嘴边，见他那傻乐样，莫名改口：“下辈子我不做人看你怎么办。” “不做人就不做人，我们一起做牲口。” “你才做牲口。” 纪风扬竟没反驳，反而有些脸红。 张正清一下想到什么，瞪大眼睛，低声道：“下流。” 纪风扬表示他也不想的，这不是话赶话，不自觉联想到了嘛。 张正清嫌弃躲他，纪风扬委屈巴巴跟在后面。 张正清边走边逛，发现姻缘殿附近卖周边的摊位那叫一个多。 有锦囊、发簪、玉佩这些古代定情信物，也有戒指、项链、情侣装这些现代官宣饰品。 可谓是情定古今了。 张正清对发簪还蛮感兴趣的，虽然他不怎么用得到，但不妨碍他欣赏。 张正清选了根乌木簪，兰花样式。玉的也有，他也喜欢，但他不懂，怕被宰。 “多少钱这个？” 摊主笑得慈眉善目：“99。” “谢谢。” 张正清转身就走，像是下定什么决心。 好家伙，这和明抢有什么区别？ 他是来求缘的，不是来求化缘的。 见纪风扬在后面磨蹭，张正清连忙把他拉走。 “怎么不看了？我看你挺喜欢的。” “看过了啊。” “……” 逛了一圈，两人来到最后一站——大榕树下，买姻缘带。 一条9块9，这个跟香一个性质，省不了。 拿着摊位提供的笔，纪风扬刷刷写上：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纪风扬。 然后递给张正清，让他写另一面。 张正清也没拒绝，想了想，写： 人生愿只如初见。 张正清。 相爱容易，相守太难。 为了写文，张正清没少磕CP收集素材，大部分是素人情侣区up主分享的恋爱过程。 只可惜，能坚持一起走下去的，并不多。 边上的纪风扬看到这句话，想起两人的初见，不由会心一笑。 张正清是怎么看怎么猥琐，于是没好气道：“写好了，扔吧。” 纪风扬轻手拿过姻缘带，在树下兜了好几圈，张正清都快等不耐烦了，他才找好位置，然后用力使劲往上抛。 姻缘带高高飞起，下落，落在榕树高高的枝头上。 纪风扬高兴得原地起跳。 公认地，挂得越高，越受庇佑。 张正清看着，嘴角也不自觉扬起。 走之前，纪风扬想拍合照留念，张正清对此无所谓。 纪风扬当即就近找了个路人美女，请她帮忙拍照。 美女欣然答应，脸上是止不住的兴奋，她一开始就注意到这俩男男了。 凭她多年磕学家经验，两人一看就是一对。只是现实要脸，也不好冒昧打扰，她这才生生忍住了。 这会儿，可是他俩自己找上门的。 “对，往中间站，两人靠近一点。” “别老比耶，可以比心。” “不对，攻…躬一下身子，对，手楼着他，头靠在一起，手在他脸上比心。” “另一个放松一点，对，手托他下巴。” “好，别眨眼，保持住。” “茄子。” “再来，把手放头上，互相比心，对。” “背靠背再来一张，手握紧，侧头对视，好。” “再背着拍一张。” 美女拍得那叫一个乐在其中，灵感源源不断。 纪风扬高兴配合，觉得没找错人，美女姐姐十分有水准。 就是苦了张正清他这个百八十年没怎么拍照的，动作僵硬，一脸不自在。而且这大庭广众的，怕影响不好，他都看到有人要拿手机往这边拍了。 “可以了，谢谢。” 于是在一个动作结束后，张正清立刻谢绝了美女的下一个热情指导。 美女意犹未尽停下，问：“照片能不能发我一份？放心，我不发出去，就留着自己看。” 张正清看向纪风扬，纪风扬咬耳朵道：“你介意吗？” 张正清摇头，纪风扬便加了美女姐姐飞信，让她自己挑。 与美女道别后，张正清问：“你不怕照片流出去，被亲朋好友看见啊？” 美女虽说不会传出去，但万一呢。 纪风扬浑不在意道：“看到就看到，我又没打算瞒着。” 正好顺道跟家里人出柜。 “你呢？” 张正清头也不回道：“我又不怎么出门。” 纪风扬觉得他避重就轻，但也没追问，而是道：“你等我一下，我去趟厕所。” 张正清眯眼看他：“你不会想着偷偷去买簪子送我吧？” 纪风扬身子一僵，这么明显吗？ 张正清白他道：“别搞，你要买来，我肯定得转你钱，我可不想当冤大头。” “可我想送你礼物？” “可以，但不能是这种价格虚高的。” 附加价值他懂，景区东西贵他也知道，但想让他掏钱，没门。 无奈，纪风扬只买了两根红绳，不到十块钱。 好在红绳寓意更好，纪风扬当即兴冲冲道：“我帮你绑，你帮我绑。你绑左手，我绑右手。” “为什么？” 女左男右之类的？ 纪风扬没答，绑好后，他牵起他的手，举在一起。 “这样，我们牵手的时候，就绑在一起了。” 张正清把手放下：“无聊。” 却也没松开。 时间太短，两人出了寺庙，下了山，也没去哪里，吃了顿大餐就回去了。 一进屋，张正清就瘫倒在沙发上，今天运动量严重超标，可把他累坏了。 纪风扬粘糊往他边上凑。 张正清把他推开：“一身汗，臭死了。” 纪风扬动手动手：“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张正清：“……” “算我之前猪油蒙心，现在我幡然醒悟，行了吧。” 纪风扬呼吸加重：“不行。” “你明天还要上班不嫌累啊。” “我一点也不累。” “我累。” “那你躺着就行。” “……我先去洗澡。” 说不通，张正清决定澡遁，然后把他关门外。 不想某人是一刻也等不及，纠缠着一起进了卫生间。 张正清又不是木头，步步紧逼下，也被撩拨火了，身体不自觉回应，但又身不由己。 花洒冰凉的水淋在两人身上，却像添了把油。 纪风扬粗鲁地脱掉上衣，拿起张正清的手贴他胸膛游走，另一只手继续紧扣张正清脑袋，好沉沉地吻在一起。 每次短暂喘息，便有一件衣服脱落，时间从未如此紧迫。 张正清只觉得自己像风暴里的孤舟，被惊涛骇浪狠狠拍打，一浪高过一浪。 没有着点，却也始终不沉。 这个澡，洗了一个多小时才洗好。 纪风扬殷勤地给张正清擦身，吹头发，不过张正清也没给他一个好脸色。 这澡洗的，都给他整秃噜皮了都，就知道乱拱。 说他属狗是一点没说错。 “行了，我自己来，忙你的去吧。” 纪风扬还想帮他穿衣服，张正清可不敢让他沾。 “嘿嘿。” 纪风扬卖乖傻笑。 穿好衣服，张正清躺床上休息，纪风扬没一会儿也爬了上来，熟练地将人搂在怀里。 第7章 第七章 晚上十一点多，张正清醒了过来，纪风扬还在睡。 张正清轻手轻脚起身，拿起笔记本电脑出客厅。 接连几天被纪风扬弄得，他都好几天没存稿了，这样下去可不行。 不过倒也给他提供了不少素材，纯爱文和擦边文都能用。 张正清先写擦边文，都不用怎么想，带着真情实感的文字就哗啦啦地流淌而出。 写完，张正清突然觉得有种自己在为艺术献身的感觉，自觉整个人都伟岸起来。 于是不由想到之前自己为了写好擦边文，网购的一大堆□□用品。 之前用来灌肠的，就是其中之一，只是一直没敢用，和第三条腿一起买的当时。怕掌控不好力道，搞到去医院得社死。 眼下，是不是可以拿出来实操一下？ 毕竟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只是一想到那狗东西的德行，张正清顿时一个哆嗦，打消了这个可怕的念头。 那家伙本来就够狗的了，再一个刺激，怕不是要兽性大发。 想到这可怕后果，张正清屁股一阵幻痛，全身酸麻。 他不仅不能拿出来，还要藏好，藏得死死的。 休息一会儿，张正清从关注列表里，找了些甜甜的情侣vlog观看，收集素材的同时，也好找找状态。 出乎意料的是，今天写得格外顺利。 往常要苦思冥想的情节和对话，不假思索就写出来了。 就是看着，怎么有点幼稚？ 成年人的爱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吧？ 但写都写了，一改就全都得改，张正清只能硬着头皮写下去。 天色微亮，张正清回过神来，发现竟然写好了三个章节。不由喜从心来，决定吃顿好的，来犒劳自己。 伸了个懒腰，张正清回房把东西放好，这时纪风扬还在睡，也没打扰，又悄悄退了出去。 出来淘米熬粥，然后出门去菜市场买菜。 他准备来份干炒牛河、蚝仔烙和韭菜盒子做配菜，都是自己爱吃的。 说来也有段时间没下厨了，张正清一时竟有些手忙脚乱。 不过好在底子还在，捣腾大半小时，三道色香味半全的菜陆续上桌。 看了看时间，这会刚好七点半。 张正清把餐具准备好，然后打开房门，纪风扬仍睡得香甜。 张正清颇觉好笑，就这还说不累，都睡将近12小时了。 “起来了，上班了。” 打工人是没资格睡懒觉的。 纪风扬迷糊醒来，看到张正清，就傻笑：“早。” 张正清没眼看：“还早呢，再睡下去你就迟到了。” “迟到？！” 纪风扬一下子惊坐起，他对这两字还有些应激，特别是想起他今天第一天上班来着。 “现在几点了？” 张正清：“七点半，放心，还有时间。” 纪风扬长出口气。 张正清趁机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来，现在知道怕了吧，还说自己不累。” 纪风扬脸色涨红，狡辩道：“我这是昨天体检抽血抽的，过了这阵就好了。” “哦。” 张正清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纪风扬急道：“我身体好着呢，一点不虚。” “知道了，快去洗脸刷牙吧，再磨蹭下去就真迟到了。” 张正清语气随意，纪风扬一阵憋屈，恨不能当场把人推倒，来一场大战证明实力。 只是一会儿还要上班，只好委委屈屈洗漱去了。 出来，看到桌面上丰盛的早餐，纪风扬顿时又喜笑颜开起来。 “正清，你真好。” 张正清头也不抬道：“别自作多情，我是犒劳自己才做的。” 纪风扬也不反驳，笑眯眯坐对面径直开吃。 每吃一口就夸一句，比夸夸群还能夸。 张正清受不了，直接一个韭菜盒子塞他嘴里：“吃你的吧。” 纪风扬这才安分下来。 早餐吃完，纪风扬简单收拾下就赶着出门。 他九点上班，这会刚好八点，但路上还得搭近四十分钟地铁，时间还是有点赶的。 “我走了，你在家好好的，等我回来。” 纪风扬说着，同时重重吻了吻张正清额头，不舍地抱了抱。 一时没反应过来被占便宜的张正清，看着走远的身影咬牙切齿。 这算什么？ 贤惠操持家务的妻子和负责辛苦养家的丈夫？ 张正清一阵恶寒。 简单搞了下卫生，下楼倒垃圾，张正清顺带逛了下超市，看到有羊肚菌，就买了一份。 早上买菜的时候，他顺带连晚饭的菜一起买了，毕竟难得跑一趟。 也没多买，只备了两肉一菜——宫保鸡丁、蒜香排骨和清炒生菜，外加一道紫菜蛋花汤。 现在有了羊肚菌，这汤就换成排骨羊肚菌汤，再来个蒜香猪排好了。 张正清回来，把煮汤的料备好，放到陶瓷蒸锅里，设置好时间。 张正清就洗洗睡了。 忙活一天，他也累了。 只是躺在床上，几经辗转却睡不着，张正清当即拿出写作教学视频观摩学习——正经的写作技巧分享。 学着学着，眼皮很快就打起了架，然后沉沉合上。 手机从手边掉落，教学视频还在放，张正清睡得香甜。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五点。 张正清迷糊起床，恍惚一瞬，竟觉得有些冷清，不由摇头失笑，真是有病。 起身，张正清点开音乐列表，播放喜欢歌单。 “命中注定，降落在同一个，星体……” 生活破破烂烂，甜歌缝缝补补。 “正清~” 脑海里一张大脸浮现，张正清当即给自己甩了两巴掌，然后果断出门买了两瓶凉茶，清热解毒的。 他需要来点‘中药’调理调理。 强忍苦涩，张正清一口闷了，好悬没反胃干呕。 摊沙发上半小时才缓过来，见时间差不多了，张正清开始做饭。 最费工夫的汤煲好了，其他的张正清花大半小时就陆续出锅了。 一切准备就绪，时间来到六点半，纪风扬还没回来。 张正清本来不想等的，但饭刚做好，他热得没什么胃口，就没先吃。 五分钟过去，门外远远传来某人的叫声。 “正清！我下班回来啦！” 张正清一阵头大，把门打开：“闭嘴，扰民了你知道吗？！” 出租屋就这点不好，房子都不怎么隔音，在屋里还好，外面稍有点动静都很明显。 纪风扬不在意，一个健步上前把人抱住。 “你有没有想我？” 不等张正清回答，他自顾道：“我好想好想你啊，中午午休想给你发消息来着，又怕吵到你睡觉，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难熬。” “放开，热死了。” 张正清挣扎，这人跟火炉似的。 “我不。” 纪风扬左脚踩右脚脱鞋，把人抱进去。 “别闹，先吃饭。” 纪风扬进来就闻到香味了，但他知道哪个更好吃，动作不停。 “纪风扬！” 张正清是真生气了。 纪风扬显然很有眼色，不舍地安分下来。 “洗手吃饭。” “哦。” 纪风扬洗手出来，想坐张正清旁边，被张正清给瞪住了，只好委屈巴巴坐对面。 不过下一秒他又高兴起来，嗅着一桌子饭菜一脸满足：“好香啊。” “先喝汤。” 饭和汤都分别盛好晾凉了的。 纪风扬依言大抿一口，眼睛瞪得溜圆，嘴里东西还没咽下去就道：“袄呃（好吃）” 囫囵吞下，他问：“这是什么汤？” 张正清白他道：“你自己不会看啊，排骨羊肚菌汤。” “羊肚菌，我都好久没喝这个汤了，一时没想起来，真好喝。” “好喝就多喝点，锅里有，别剩了。” 早上的三个菜就没吃完，也凑了个菜在桌上。 “嗯嗯。” 纪风扬忙不迭点头，这汤滋补，他肯定得多喝。 “嗝~” 结结实实的一顿饭下来，纪风扬打了个大大的饱嗝。 这饭吃的，他嘴都闲不下来说话。 吃完，纪风扬自觉收拾碗筷，张正清靠沙发上追剧。 没一会儿，纪风扬收拾完又腻了过来。 “看什么呢？” 刚吃饱，张正清懒得动弹，便没挣扎：“新出的**剧。” “好看吗？” “攻挺帅的。”他也才看个开头。 “我看看。”纪风扬的大脑袋直接挡住屏幕，片刻道：“也就一般般，勉强能看吧。” 张正清：“……” “不好看就别看，给我走开。” 纪风扬舔着脸道：“我陪你看。” 张正清推开他脑袋：“不需要。” “要嘛，要嘛。” “别吵。” “嗝~” 纪风扬不时冒出一个饱嗝。 张正清实在看不下去，起身道：“走吧，出去散散步。” 纪风扬眼睛一亮道：“好啊。” 时值盛夏，天黑得晚，这会儿天边还留有余光，渲染云霞，在明暗交替之际，分外醒目。 张正清走着，目光便不自觉被吸引。 他喜欢夕阳，透着一股回归平静的淡然。 “正清，你看那！像不像只小羊，跟你一样可爱。” 张正清循声望去，看到的是抽象的一坨，或许是他缺乏想象力吧。 “那边有飞机留下划痕。” 这个确实是。 “有人在遛狗，我们过去看看，看让不让摸。” 张正清顿住：“你自己去吧，我附近随便逛逛。” 纪风扬自然不会扔下张正清自己去逗狗，重新牵起他的手，接着走。 “你不喜欢狗？还是怕狗？”纪风扬问。 张正清沉默良久道：“不喜欢和狗接触，怕和狗产生感情。” “为什么？” 天边只剩一线天光，路灯适时亮起，天却昏暗下来。 张正清背着光，神色隐在暗影里，语气怅然：“因为，我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 “小时候家里养了只土狗，叫大黄，他喜欢围着人打转，特别是我。我上学的时候，它每天都在村口接送我。虽然它喜欢偷偷吃屎，但它很乖，会看家，会认人，从不咬人。” “只是后来有一天我放学回来，它成了锅里的一道菜，下大料炖的，很香。” “我家那边，很喜欢吃狗肉，菜市场那边每天都有狗肉卖。狗和猪基本一个待遇，养大了都是要杀来吃的。” “我连难过的资格都没有。” “初中搬到镇上，我捡了条流浪狗。给它取名多多，叫起来普通话和家乡话一个音，顺口。我不敢带它回家，给它在上学路上偏僻角落搭了个窝，放养在那里，每天放学拿剩饭喂它。” “只是我经常有事耽搁，或者贪玩，不能按时定点喂它，所以多多长得很瘦，都没什么肉。” “有一次台风过境，我回去找他，却没看到它。过几天，它又回来了，只是它病了，而我只能看着，无能为力。最后它走了，躲在远处塌方泥瓦屋的墙根下，静悄悄的。” “之后，我就‘不喜欢’狗了。” 纪风扬心疼地将人拥入怀：“没事，不是你的错。” 张正清把他推开，休想趁机占便宜：“我知道，但我确实没做好。” 纪风扬打气道：“那以后我和你一起养，两个人互相照看，这样就不用怕了。” 张正清斜了他一眼：“要是我俩分开了，狗跟你跟我？” 这样才是最不负责的。 “呸呸呸！” 纪风扬连喷三口唾沫：“不准乱说，我们才不会分开。” 张正清张了张嘴，到底没反驳，之后怎样，时间会给出答案。 第8章 第八章 “你今天第一天上班，怎么回来这么早？” 张正清不想继续聊狗的话题，转而问起纪风扬工作上的事。 纪风扬下午六点下班，回来还要挤地铁，他以为怎么也要七点左右才到家。 纪风扬沿着路旁凸起的水泥围栏走，边走边愰：“我就一打杂的，没什么事就让我先下班了。” “打杂？你大学学什么专业？” 纪风扬想了想道：“我第一志愿是机械设计制造及其自动化，第二专业是计算机科学与技术。” “第一志愿？你不是毕业了嘛？” 说着，张正清猛地顿住，一个惊悚的念头出现在他脑海中，他仍带着三分幻想问：“你说的毕业不是高中毕业吧？” 可惜纪风扬领会不了其中意味，实事求是道：“是啊，我刚高中毕业，才填完大学志愿没多久，中间我还要回趟家里拿录取通知书。” “你不是在实习找工作吗？” “对啊，我对机器人比较感兴趣，就想着暑假找找这方面的工作提前接触学习下，顺带赚点零花钱，好在结果还不错。” “那你之前一直叫我学长？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一副司空见惯的老司机样？” 纪风扬理所应当道：“我第一志愿就是你和平哥的大学，等我被录取了，你不就是我学长嘛。” 后一问题，则扭捏道：“第一次看见你那时候我是装的，我怕尴尬，也怕被你看出我心思，就强装镇定抢在你前头把话说了。” “呵呵。” 张正清气笑了，所以他这几天是在和空气斗智斗勇？ 难怪这家伙第一次那个那么生疏，好几次咬到他；难怪这家伙言行举止透着傻气，幼稚得不行；难怪这家伙老想干那种事，这是刚开荤食髓知味啊。 回想过去种种，处处是破绽，而他竟全然没有察觉。 张正清心情复杂，一时不知该怎么面对，不过遵纪守法是刻在骨子里的，他不忘问：“你成年了吧？” 纪风扬不明所以，但还是老实回答：“嗯，今年刚满十八岁。” 张正清松口气，好在，他没犯法。 “我们回去吧。” 晴天霹雳，张正清已然无心继续散步。 纪风扬再是神经大条，这会儿也察出不对劲：“怎么了？” 张正清收回被牵着的手：“我累了。” 纪风扬还想牵，被张正清躲开了，恢复了初时相处的走位。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屋，纪风扬小心翼翼喊道：“正清？” 张正清没有说话的心情：“你把东西收拾下，回隔壁房间睡吧。” 纪风扬摸不着头脑，出去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变了脸：“为什么？” “为什么？” 张正清苦涩重复，继而反问：“你说为什么？！” 不等纪风扬回话，张正清就接着道：“我差点就成引诱未成年的罪犯了，我还睡了好朋友投靠过来的刚成年的表弟。” 纪风扬还是不能理解：“可我十八了啊，我成年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且是我先主动的。” “你不懂，你才十八，你之后还要上大学，去见识更广阔的天地……” 越说，张正清越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纪风扬觉得委屈极了：“我怎么就不懂了，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的时候就喜欢了。” 不说这个还好，说起这个更是坐实了张正清的想法。 张正清面无表情道：“我们从一开始就是个误会，以后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各自安好吧。” 纪风扬高声道：“我不同意！” 张正清强忍心酸苦口婆心道：“你冷静点，你这只是一时的生理冲动，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生理冲动怎么了？这就不是喜欢吗？绝大部分人谁不是从这方面开始喜欢一个人的？” “为什么他们的喜欢可以是喜欢，我的喜欢就不是喜欢？” “你凭什么主观臆断我的感情？这不公平！” 纪风扬被气狠了，一改之前的委曲求全，声声控诉。 张正清深吸口气，缓缓道：“你说的对，但我坚持我的想法，我们先分开冷静一段时间吧。” 张正清说完，直接转身出门离开。 纪风扬想拦，但看他决绝的样子，终究没阻止，只愣愣看着他走远，看红了眼。 @ “借住，方便吗？” 张正清下楼，给林肇峰打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林肇峰是他大学同学，性格比较吃得开，日常老喜欢逗他。毕业后又在一个地方，所以两人关系一直比较好。 林肇峰问：“怎么了？” 张正清不想多说，借口道：“写作没思路，想换个环境，转换下心情。” “哦，这样啊。”林肇峰也不知信没信，只调笑道：“别人肯定不行，你嘛，当然是随时欢迎啦。” “不过我现在没在家，你自己过去吧，密码你还记得吧。” “嗯，谢啦。” “你还跟我客气上了。” “那行，你忙吧，我挂了。” “欸……” 张正清动作利落，那头有话都没来得及说。 最后回头看了眼房间，张正清隐没在转角。 林肇峰是G省本地人，家里小有家资，早早给买了婚房，想让他早日成家，然后立业。 不过事与愿违，林肇峰一直到现在都还没定下来，女朋友倒是不缺，就是经常换。 人生座右铭是：要是能重来，我要选李白。 正处在积极诠释[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的阶段。 张正清手机上有他家公寓的门禁，一路无阻上到他家。开门，人还没回来，肯定又是组局喝酒玩乐去了。 进门，看清屋里的状态，张正清下意识屏住呼吸。 到处一片狼藉，装酒水的瓶瓶罐罐倒了一地，吃剩的东西也没剩在桌上，这一点，那一脚的，简直没眼看。 张正清由衷想起一首应景的歌：真邋遢、真啊真邋遢，邋遢大王就是他。 林肇峰家每周都会有阿姨过来搞卫生，但今天才周一啊，就弄这样，他怎么住得下去的，也不知道叫人收拾。 为自己的健康安全着想，张正清认命收拾卫生。 人一忙起来，脑子就容易放空，倒是歪打正着。 张正清打扫完，足足清出三大袋垃圾，估计林肇峰是在家里组局了。 出门倒垃圾，正好和回来的林肇峰撞上。 看着张正清手里提着的三大袋，林肇峰忙上前帮忙：“我还想着明天叫个阿姨过来打扫呢，没想到让你忙活上了。” “你就混吧，外面混不够，还要约到家里混。真不知道那些女生看上你什么，前仆后继的。” 林肇峰一个花蝴蝶式展示：“还不明显吗？” 张正清嫌弃道：“人丑多做怪。” 林肇峰食指轻摇，纠正道：“是人帅多金。” “肤浅。” “欸，你说对了。” “……离我远点，都闻到酒臭了。” 林肇峰一口气吹过去：“不识货，这可是珍藏款汀兰香[PS：乱编的 ]” 张正清紧急避险：“我确实欣赏不来。” “可惜了，你的人生失去了一大乐趣。” “呵呵。”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回了屋子。 张正清二话不说把人赶去浴室洗澡，好不容易打扫干净，可不能被他污染了。 污染源林肇峰：“……” 洗完澡，林肇峰穿着睡袍就出来了，松松垮垮的，也给张正清扔了一件，道：“干净的，我还没来得及穿。” 张正清接过，也洗澡去了。 刚才打扫卫生，他出大力了，一身的汗。 洗好出来，就看到林肇峰大马金刀地坐客厅沙发上，手上拿着杯红酒百无聊赖地品着。 林肇峰拍了拍边上的位置：“过来坐。” 张正清白眼都欠奉：“找死是吧。” “是啊，欲生欲死的死。” 张正清不想搭理酒鬼：“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没错，富二代也要上班的，不过他是CEO，自己创业开的公司——巅峰传媒娱乐有限责任公司。 林肇峰斜靠在沙发，老肩巨滑：“一起呗。” 张正清礼貌笑笑：“滚。” “不再坐坐？难得聚聚，咱俩正好好好交流下感情。” “你自己坐吧，我累得要死，先睡了。” 张正清可没这心情，转身就要回客房。突然想到了什么，脚步一顿，回过身，走向林肇峰。 林肇峰双手张开，一副迎君投怀的样子：“漫漫长夜，有我陪你。” 张正清便顺势倒他身上。 林肇峰挑眉：“早说咱俩试试了，你终于想开啦。” 张正清都不带理他的，这家伙以前在学校就老喜欢这么逗他，实则是个再直不过的直男了。 举起手机，张正清找准角度就咔咔一阵狂拍，林肇峰很是配合，完事张正清一把推开手上不安分的某人。 “晚安。” 林肇峰不满道：“你这样过河拆桥合适吗？” 张正清回眸一笑：“工具人要有自觉。” 林肇峰好笑道：“你就没什么话想跟我说的？” “没什么好说的，我自己能处理。” 张正清就没想着能瞒住林肇峰，这家伙虽然混，但能力是有的，公司经营得风生水起，少不了他的努力和眼光。 他过来暂住，连行李都不带，还这么仓促，是个人都察觉到不对，何况是他。 只是张正清也不想跟他细说，丢人是一个。 另外，他深知这事对林肇峰来说，根本就不是事，完全是庸人自扰。 最后，张正清自己都还没理清头绪。 林肇峰拉上衣服：“行吧，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找我说。” 反正人在他这，不急一时。 “需要帮忙的话，别藏着掖着。” 林肇峰认真了一秒，下一瞬又不正经起来：“你知道的，我一直在等你。” 张正清轻笑：“你放心，有麻烦我肯定赖上你。” 林肇峰：“荣幸之至。” 回到房间，张正清马上将刚才的照片以九宫格的形式发朋友圈，设置仅纪风扬一人可见。 全程张正清都沉默着，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这样做。 纪风扬不是玩得花的情场老手，说的喜欢都是真的，他应该高兴的，可是好奇怪，他好难受。 张正清仰望天花板，仍止不住汹涌泪水无声滑落。 第9章 第九章 张正清走后，纪风扬整个人都提不起劲，匆匆洗了个澡就躺床上发愣，不时看看手机上张正清的联系页面，几次抬手又放下。 张正清那边朋友圈一发，纪风扬这边的特别提醒就响了。 所以纪风扬第一时间就看到了照片，看着照片上张正清娇软地倒在别的坏男人怀里，纪风扬拳头紧握。 本打算给张正清一些空间的想法瞬间被抛之脑后，立刻电话打过去。 张正清没料到纪风扬反应这么快，心情颇为复杂。他静静看着电话响，直至判定无人接听状态挂断。 但很快电话再起响起。 张正清索性关机。 本来他还想着说些[放浪形骸]的话，只是有些话，一出口，就再也没办法收回了。 电话打不通，纪风扬就发信息。 [你在哪？] [那个男人是谁？] [我们还没结束，你不能这样。] [你回来，我们好好谈谈。] [求求你了，正清。] [如果我哪做得不好，你告诉我，我改好不好，你回来吧。] 语气从一开始的气愤质问到卑微请求。 只是张正清是看不到的。 迟迟没有回复，纪风扬急得不行，最后没办法直接发挥年龄优势——叫家长，一个电话打到林岚那。 纪风扬声音沙哑：“平哥，正清不要我了。” 林岚：“？你说什么？” “正清不要我了，你帮我叫他回来好不好？” 信息量太大，林岚有点过载：“什么叫正清不要你了？” “我们在一起了，可是他突然又不要我了。” 林岚不敢置信道：“正清和你？在一起？” 这才几天啊，而且正清怎么可能看上他这小毛孩。 可电话里传来的是，纪风扬肯定的回答。 林岚忙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张正清就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特别是今天傍晚散步时的细节。 林岚一时无言，有种自家养的白菜竟然就这么被猪拱的怅然。 嗯，白菜是张正清，猪是指纪风扬。 在林岚印象里，张正清是哪哪都好，活泼、乖巧、懂事、讲卫生。而纪风扬，算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因为是家里的老幺，深得偏爱，捣蛋的事没少干，一直是个不省心的。 林岚虽然现在连女朋友都没有，但已然深深体会到[自家‘乖女儿’被‘黄毛’拐走的]老父亲的心。 说完，纪风扬催促道：“你快点给他打电话，他现在和别的坏男人在一起，不安全。” 林岚：“……” 和你在一起才不安全吧。 林岚安慰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别急，等我消息吧。” “好，你快点。” “嗯。” 电话挂断，林岚给张正清打电话，打不通，林岚就换林肇峰的。 张正清人际关系简单，林岚基本都认识，离得比较近的，还是男的，基本是林肇峰无疑。 那头电话很快接通：“今天这是怎么了，老同学一个接一个的找。” 林岚这会都不用确认了：“让正清接电话。” “他睡了，不方便。” “快点，我找他有急事。” “什么急事？” “正清没跟你说？”林岚愣了下，又恍然道：“也是。” 林肇峰不乐意了：“你什么意思？” 林岚没回，催促道：“快点。” 两人上大学那会就互相看不顺眼了，所以说话都不怎么客气。 林肇峰语气悠悠：“我不着急。” 林岚：“……事后你问正清吧，我一句两句说不清楚。” 林肇峰鄙夷道：“不就是感情上的事嘛，你就是不打电话过来，明天我也会打给你。” “说吧，那狗杂种是谁？我明天找人把他给办了。” 林岚：“……你可别乱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没办法，林岚只好把来龙去脉讲一遍，不然这峰狗是真的说到做到。 当然，杀人不至于，打一顿是肯定的。 林肇峰听完，第一反应是，不敢相信张正清这么简单就把自己交代出去了；第二反应是，自家的白菜被猪拱了。 最后，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林岚不耐烦跟他多说：“赶紧把电话给正清，我这还忙着确认情况呢。” 林肇峰不屑道：“这就不劳烦你了，小清在我这，我自然会开导他。” 不等林岚说话，林肇峰就挂了电话。 林岚气个半死，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讨厌。 没办法，林岚只好先给纪风扬回电话。 “正清那边有人沟通处理了，你别担心，什么时候等正清想通了，他就回去了。” “你也别追得太紧，给他点时间。” 纪风扬怎么可能放心：“可是，我看到他和一个男的在一起了，那男的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我怕他出事。” 林岚问：“你在哪看到的？” 纪风扬郁闷回：“正清发的朋友圈。” 林岚依言去看，但什么都没有，想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就道：“正清那是气你的，我都没看到你说的那条朋友圈。你说的那个男的我知道，那家伙是我和正清的大学同学，和正清关系一直比较好。” “他们只是好朋友，没别的关系。如果有，也就轮不到你了。” 看在老表的关系上，林岚语重心长，让他宽心。 纪风扬只听重点：“所以你知道正清现在在哪是吗？” 林岚：“……” “平哥，你说啊。” 林岚：我说个嘚我说。 “别想了，就算告诉你，你也进不去，人家住的是高档小区。” 实则林岚根本不放心让这小子找过去，不然撞上林肇峰那不着调的，不打起来算好的了。 “那我在外面等。” “你不用上班啊？” 对于他的工作进展，林岚是了解的。 “我下班去。” “去你个头去，给我乖乖在家等着，你越这样，正清越反感。” “可是……” “没什么可是，还有事没？没的话我挂了，明天还要早起培训。你也早点睡，别刚上班就被人给清退了。” 没人理解，纪风扬简直要疯，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另一边，林肇峰象征性敲了敲客房的门。 “我知道你没睡，我进来咯。” 张正清忙擦拭眼泪，侧过身去，清嗓道：“你不睡觉跑过来干嘛？” 林肇峰径直进来，一屁股坐下，躺旁边，似浑然不觉张正清的掩饰，语气如常。 “这才十一点，早着呢。今儿个要不是你要过来，我现在都还在外面。” “你是真不怕猝死啊。” “我每个季度都有安排体检，放心。” “这是体检的事吗？” 林肇峰无奈：“好了，不说我了，说说你吧。” 张正清装傻：“我有什么好说的，就宅在家里写小说。” “林岚刚才给我打电话了。” “他给你打电话干嘛？” 张正清是真不知道，林肇峰以为张正清是打算装傻到底，只好开门见山。 “你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 张正清沉默。 “吵架了？” 张正清突地想到什么，问：“林岚跟你说的？” 林肇峰好笑道：“还用他说，看你状态就知道了。而且，你戴的手绳也太明显了点。” 张正清把左手往被子里挪了挪，正松口气，就听林肇峰继续道：“不过他给我补充了细节。” 张正清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纪风扬居然找‘家长’！ 端得不当人子。 他还没准备好怎么面对林岚呢，有种电视剧上演的——和闺蜜儿子搞上了的背德感。 “怎么了？” 察觉到张正清情绪变幻，林肇峰关心道。 张正清生无可恋道：“没什么，既然你都知道了，还说什么？” 林肇峰往张正清边上挪了挪，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扒拉张正清的手绳。 “你是怎么想的？就因为对方是个十八岁的毛头小子，觉得不靠谱，就分了？” 张正清缩手，反问道：“你也觉得他小吧，才十八啊，刚上大学，什么都不懂。” 林肇峰坏笑：“不小了，十八呢。” 张正清一枕头过去：“你滚。” 林肇峰一脸无辜：“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十八了，成年人了，是法律意义上的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人，所以说哪里小了。” 不等张正清反驳，林肇峰继续道：“你啊，就是想太多，喜欢就在一起试试呗，后面不适合再说。” 张正清幽幽道：“所以你到现在还没试到合适的吗？” 林肇峰打哈哈道：“说你呢，怎么又扯我身上了，咱俩问题不一样。” 张正清给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林肇峰只好道：“我这性子就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我大部分是玩票性质，比起感情，更像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 张正清张了张嘴，到底没说什么。 自家知自家事，林肇峰可比他个死宅有成算多了。 见张正清不说话，林肇峰继续道：“你放心，那小子要是敢有二心，我打断他第三条腿。” “不只是这个。” 话既然都说开了，张正清也没什么好遮掩的，索性借此捋捋。 回想这短短几天，张正清无限感慨：“其实一开始我以为我俩只是玩玩而已，没想着能长久，哪天等他搬出去，也就结束了。” 林肇峰瞪大眼睛：“等等……你说什么？” 林肇峰不敢置信，找男人玩玩这话他没少在张正清耳边念叨，但他始终不为所动。 在他眼里，在爱情观方面，张正清除了性取向，最是古板不过了。 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至死不渝”“不离不弃”，估计是小时候《聊斋》《白蛇传》[刘涛、潘粤明版]等电视剧看多了，给洗脑洗的。 张正清表现淡然：“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有需求不是很正常嘛。”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让纪风扬那狗东西给得手了，可能是‘学习资料’参考多了吧。 林肇峰不信，笑得意味深长：“看来那小子有点东西，我都迫不及待想见他了。” 张正清白眼：“有什么好见的，还有没有以后都不一定。” “那你是怎么想的？人海茫茫，遇到个喜欢的，可不容易。特别是你。” 张正清摇头：“我不知道。” “我发现他说他喜欢我，是认真的。” “我有点怕。” 林肇峰问：“怕什么？” 张正清沉默，片刻道：“怕留不住，又怕会辜负吧。” 林肇峰：“……你俩这才刚开始，以后会怎么样谁都不知道，你这想太多了吧。你试都不试，又怎么确定能不能走到最后？人家结婚之前还知道谈恋爱磨合呢，你倒好，直接给人‘判死刑’。” 张正清争辩道：“不是说了嘛，他还小，禁不住诱惑很正常，等以后他遇到更好的志同道合的人，自然就会醒悟。” 林肇峰看向他，带着老父亲的关怀，叹口气道：“完了，彻底完了。” 张正清没好气道：“好好说话。” 林肇峰做作道：“我怎么好好说话，你喜欢他，都喜欢到自卑了。明明是我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