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死对头为何这样那样》 第1章 她的秘密 伊莱卡·斯卡曼德有一个秘密。 这个秘密非常非常重要，重要到她连自己的最好的朋友薇薇安也没有告诉过。 她也不是没有想过要告诉薇薇安，毕竟在相识的十年里，她们分享了如此多的秘密。要知道，薇薇安连她的第一次留宿对象都告诉了她。这绝对是女孩们之间最为私密的话题之一了。 “听着，那绝对不会是一个好主意。”斯卡曼德夫人听到她的想法时正在熨烫衣服，突然的停顿差点把那条巫师袍烫出一个洞来。 “我开学日还要穿呢妈妈！”伊莱卡尖叫。 “抱歉。”斯卡曼德夫人把手中的熨斗拿开。 尽管拥有魔法，妈妈还是更喜欢亲自为家人们熨衣服。 “只有亲自动手，才能展示出我的心意。”她总爱这么说。 姐姐克莱尔从她的熨斗底下救下了那件袍子，抛给伊莱卡，“天哪，我难道没有用自身经历告诉过你这件事情的后果吗？你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想法？” 伊莱卡从头上取下那件巫师袍，心情有些沮丧。 她完全记得那件事情，当克莱尔把这件事情告诉自己的朋友后，她的朋友看她的眼神变得有多怪异。 “但那是你六岁时候的事情了，现在我和薇薇安已经十六岁，我相信她不会和六岁的孩子一样，对此感到无法接受。” “是的，那当然。十六岁的她会把你送进马戏团，让你在游客面前表演变身成猫的戏法。” “哦，那一定会很热闹。下次我见你的时候，会是在马戏团吗？”她夸张道。 “不会还要收我门票吧？” “克莱尔！”斯卡曼德夫人厉声制止她的话。 伊莱卡又倒回沙发，把那件黑黄色的巫师袍盖回自己的头上，心情沮丧。虽然克莱尔的话很刻薄，但是不可否认，她的话的确揭露了秘密暴露后的隐患。 “你不能去考验别人，孩子。”斯卡曼德夫人关心的话语恰如其分地插进来，“我相信薇薇安是个好孩子，但是接下来她会怎么对待你呢？” “你想要她的怜悯和同情？让她永远对你多加关照？她永远也不会回到之前和你相处的那个模式了。” 伊莱卡第一百零三次放弃了这个想法，她长叹一声，把自己摊在沙发上，像摊开一张黄油薄煎饼。 她想，截止到这学期结束之前，她都不会再产生这个念头。 她不要别人看热闹似的眼光，更不想要他们的同情，这些光想想就让她感到不适。 斯卡曼德夫人担忧地看向伊莱卡，她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女人。因此更对自己的女儿们觉得抱歉——这是来自于她母族——怀特家族的血咒，每一代的女性从一出生便背负着这样的命运，无一例外。她们会在某一年的生日觉醒这种诅咒能力，不知道何时就会变成动物，有时还会失去理智，伤害身边的人。 因此，怀特家族的祖上在几百年前几乎不曾离开过丛林。 但好在巫师界对此的研究不断精进，诅咒不会再像当年那样成为整个家族挥之不去的噩梦和阴影。到了斯卡曼德夫人这一代时，魔药已经能规避大部分意外情况的发生，她们也终于从丛林走进城郊， 在伊莱卡十三岁生日的那一天，她突然发现自己的视野变得出奇地低，眼前的一切好像都被放大了好几倍。 她慌忙下楼去找父母，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变得毛茸茸的。 她几乎是一路滚下了楼，在楼下那面圆形的等身镜前，她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猫。 她的血咒，终于在十三岁那天迟迟到来。 说实话，伊莱卡从来没有为自己身上的这个家族秘密感到烦恼过。 能够变身成猫咪，这简直是一件再有趣不过的事情。 想想吧，当你不想上学的时候，可以跟家长撒谎说自己变不回去了，以此来躲避上学；可以变成猫咪轻而易举钻进仇人的卧室往他的水杯里放腹泻药水；偷偷在宵禁后溜进不对外开放的图书馆**区，享受一个人的清净时光…… 哦不！这些事情伊莱卡都不会去做！ 她可是霍格沃茨学校赫奇帕奇的五年级级长，如果这些事情被别人发现了，别人对她乃至整个学院的看法将会是什么样的，她简直不敢想象。 要知道，本来赫奇帕奇就因为忠厚老实的刻板印象被其他三个学院不放在眼里。她为了成为级长付出了很多了努力，如果连累了整个学院，她想她一定会自己主动退学。 梅林的胡子，她的杰出祖辈纽特·阿尔忒弥斯菲多·斯卡曼德的肖像至今还挂在教授神奇动物保护课的菲利克斯教授的办公室墙壁上，每次进入那间办公室，他都在画像里眨着眼睛对她微笑。难道她就要先他一步从霍格沃茨离开，从此被族谱除名了吗！ 伊莱卡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晃晃脑袋，把这噩梦一样的幻想从大脑中清除。 第二天她和薇薇安约好了一起去对角巷采购六年级开学所需要的物品，她不能再想下去了，她需要保证一个良好的睡眠，才不至于到时候被薇薇安捧着脸强行要求给她来上一瓶美容药水。 每年和薇薇安的采购时间都是伊莱卡的幸福时光，和好朋友一起手牵手在街头闲逛是即使成为了八十岁的大人也会喜欢的事情。 薇薇安有一头金色卷发，看起来今天也依然是精心打理过。伊莱卡走在她身边时，能闻见她头发上传来的淡淡洗发香波的味道。 “你的洗发水味道真好闻。”伊莱卡由衷感叹道。 “你可真有品味，这是我假期从杂志上特地订购的波奇美容美发商店的新品，整个伦敦只发售三百套。”薇薇安一副求夸奖的样子。 伊莱卡立刻捧场，“那你真的太幸运了，能抢到它们。” “它们很适合你，让我想到夏天河畔的晚风。”她真诚地赞美道。 “那我得告诉你，更幸运的是——”薇薇安拖长语调。 “我给你留了一套！”她大声道。 “哦！那真是太好了。”伊莱卡几乎跳起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总是对我这么好，薇薇安。” “那是因为你对我更好，我简直没见过比你对朋友更贴心的人。”薇薇安笑着回抱她，稍稍松开伊莱卡挽着自己脖子的手臂，防止自己被她高兴得勒死。 “说起来你这学期要买什么书？”薇薇安问。 “《标准咒语》、《食肉树大全》、《高级魔药制作》、《高级变形术指南》……”伊莱卡掰着手指数，“我上学期O.W.L.s.考试考了八门，除了魔法史以外都合格了，这学期要学七门课，要学的有点多。” “七门课？”薇薇安感叹，“我今年只准备学四门课，本来以为自己选的课已经够多了。没想到人外有人，六年级了你竟然还准备认真学习，是在为成为傲罗做准备吗？” 气氛诡异地凝滞了，薇薇安感觉身边的人好像在散发黑气，幽幽的声音从耳边响起：“你觉得是我想学这么多课吗？” “那个斯莱特林的O.W.L.s.拿了六个O！六个！O！”她看起来恨不得把那个斯莱特林咬死。 薇薇安自然知道伊莱卡提到的那个斯莱特林是谁——和她同为五年级级长的亚瑟·特拉弗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和伊莱卡会继续分别连任斯莱特林和赫奇帕奇的六年级级长。 “你一直在把亚瑟当做成你的假想敌。”薇薇安指出。 “你能别叫他叫得这么亲密吗？你和他很熟？” “那怎么了。他可是蝉联了斯莱特林风云人物五年榜首，所有斯莱特林女生心里的梦中情人。” “我们又不是斯莱特林的学生。”伊莱卡不满。 “在别的学院也很有口碑啊。”薇薇安替他辩解，“我猜等到七年级他就会成为男学生会主席。” 她说的很客观，亚瑟·特拉弗斯并不只是凭借脸蛋在女生中得到好名气。他成绩优异，做事靠谱，虽然出身巫师世家，却没有那套“纯血至上”的思想，在其他学校的级长里也算是说得上话，人气一直很高。 即使不客观如伊莱卡，也不得不承认，对于亚瑟·特拉弗斯来说，漂亮的脸蛋只是锦上添花。 “我们不提他了，别让他打扰我们的兴致。”见伊莱卡脸色不好，薇薇安赶紧终止话题。 这是一个理智的决定，如果不停止的话，伊莱卡很快就会想到那段让她难堪的记忆。而这段记忆，会毁掉她剩下的一整天。 他们在买完课本后，又在服装店和文人居逗留了一会，伊莱卡采购了一只新款羽毛笔和五瓶颜色不一样的墨水——她坚信五颜六色的墨水有利于激励自己做课堂笔记。薇薇安则买了一大叠散发着香水味道的信纸，每种味道的信纸都会去往不同的归属。 大约四点的时候她们分别，伊莱卡独自一人在冰淇淋店等待克莱尔。她今天在附近办事，办完事就会来找伊莱卡一起回家。 克莱尔到的时候伊莱卡的冰淇淋几乎要吃完了，她把她拉到一边：“你怎么才来，我感觉我快要变身了。” 伊莱卡感觉自己的皮肤发痒，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现在吗？”克莱尔环顾四周，“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现在先别急。” 冰淇淋店四面都是透明的玻璃，内部陈设一览无遗，这里绝对不是个变身的好地方。 “稍等，我们来找个不会被发现的地方。” “就那儿吧。”克莱尔眼睛一亮。 “神奇动物商店！” “不行！”伊莱卡不同意，“你觉得那里的店员会看不出店里莫名其妙多了一只神奇动物？” “那你还有什么别的好地方推荐吗？在你的脑仁还没有缩小到核桃大小失去人类的思考能力之前？” 好吧，她说的没错。 伊莱卡已经长出了尖尖的指甲和利齿，她们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挑选合适的地方，神奇动物商店已经是附近最不容易被人发现异常的选择。 “快进去。”克莱尔催促道。 伊莱克环视附近，确定没有人在关注这里后，闪身进了神奇动物商店。 第2章 他的猫 第二章他的猫 情势并不太妙。 克莱尔抱着已经变成一只猫形态的伊莱卡和店员站在店门口僵持不下。 理查德先生坚称克莱尔试图在他的店里偷走一只神奇动物，即使克莱尔已经重复了十遍这是她自己带进来的猫。 “不，女士。我无法在它身上感受到和你建立过魔法契约，因此我不会允许你带走它。” 这像话吗？ 伊莱卡在心中哀嚎。 你怎么能让我姐姐和我缔结宠物契约！她管我叫妹，我管她叫主人，我俩各论各的是吧？ “借过一下。”一道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僵持。 理查德先生看清来人，立刻换上一副笑脸，“傍晚好，特拉弗斯先生。” “傍晚好，先生。” 回应的声音十分耳熟，伊莱卡心里警铃大作，立刻从姐姐怀里探出头。她需要知道来的这位特拉弗斯，是否是她心里想的那位死对头。 先看到的是一位身形高瘦的男人，有着一头油光发亮的金发，正温和地和店主交谈着什么。然后是他对面的人，身形被男人遮挡了一大半，依稀能看见他的脸。皮肤白皙，金发浓密，刘海下是一双漂亮的眼睛。细长眉尾微挑，皱眉时显得格外凌厉。但本该冷厉的眉眼被他小巧的下半张脸形状中和，尤其是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成一弯新月，眼下还会鼓起小小的卧蚕，配合上蓬松的额发和红润的唇，看起来毫无攻击性。 ——就像他现在表现的那样。 “亚瑟·特拉弗斯和他父亲。”克莱尔轻声道。 是的，笑得这么灿烂的特拉弗斯除了他还能是谁呢。伊莱卡默默肯定。 反正他在学校里总是这样的，笑容总是像批发来的一样廉价，尤其是在一些大型活动上，简直是甩卖大酬宾，碰上哪个女生都要送上几个。 他显然很明确自己的优势，并且擅长利用它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我真不明白你对他的敌视从何而来”，克莱尔摸了一把伊莱卡身上的毛，“他看起来如此阳光，我想不到他会有什么恶劣的品质。” 伊莱卡真想拉着克莱尔再控诉上三天三夜，但现在的形势不允许她这样做。 等她们回家后她一定要让克莱尔认清此人的真面目，伊莱卡把这事列为她的待办清单第一名。 但清单出了点小意外，主顾三人的目光此时正聚焦在她和克莱尔这一人一猫身上。 不知道是什么让他们认为伊莱卡变身的猫正是他们需要的，而不幸的是，十八岁的克莱尔·斯卡曼德小姐无法向风头正盛的特拉弗斯家家主证明她的猫是她的猫。 “特拉弗斯先生是想跟一个女孩儿抢一只猫？” “怎么会呢？”特拉弗斯先生笑得春风拂面，“我正替我家的男孩挑选一只合适的宠物，他此前的那只送给了一个失去宠物的小女孩。” “多热心肠的男孩，我怎么忍心让他再失去一次他的猫咪朋友？” 克莱尔平时最擅长喷洒的那种毒液在此时毫无用武之地，他竟然道德绑架。 “而且特拉弗斯先生早就预付了货款。”理查德手提笼子走近。 特拉弗斯家想要的就一定会得到，这个结果简直无法改变了，斯卡曼德家的两个女孩的大脑同时在转动。 “喵——” 打破局势的是一声猫叫，伊莱卡从姐姐的臂弯处主动跳向小特拉弗斯怀里。 亚瑟退后一步，黑猫从空中跌落，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闷响。 “哦，不好意思。”亚瑟一脸歉意，但完全没有想要做些什么的意思，甚至连脚尖的方向也离得更远了。 该死的，这人真的需要一只猫吗？之前在霍格沃茨也没见他经常带着他的宠物，不会又是用来打造自己温柔人设的牺牲品吧？伊莱卡吃痛地想。 为了不进那个让人丧失尊严的铁皮笼子，她已经委屈自己主动和这个仇人亲近了，结果竟然还要被嫌弃！ 她是一只多么可爱的小黑猫啊！ “它一定是太喜欢他了，才主动和他亲近，”理查德找到推销的话口，喜笑颜开，“您瞧，这小家伙多喜欢他啊。” 伊莱卡屈辱地绕着亚瑟的脚兜圈，时不时发出几声讨好的猫叫声，验证理查德的话。 如果不这样做，她真怕老特拉弗斯以为自己想害他儿子，一激动把她给灭口了。 克莱尔担忧地看向伊莱卡，对方抖抖胡须，安抚性地喵了几声，示意她自己没事。 老特拉弗斯感到满意，他点点头，给了理查德一个眼神。 那一直佝偻着背的老头赶紧上前来，把伊莱卡装进笼子里，殷勤地递给了亚瑟。 克莱尔见状出声告辞，离开时的告别语说得圆滑动听，充满歉意，仿佛她真的只是一个因为太喜欢这只猫才不小心冒犯对方的愚蠢的姑娘。 她不是个笨女孩，相信她很快就能想到，伊莱卡跟他们回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过几天就是霍格沃茨开学日，等她跟亚瑟一起坐上回霍格沃茨的火车，就可以脱身了。 ——亚瑟·特拉弗斯失去的只是一只猫，伊莱卡·斯卡曼德保住的可是她的秘密啊。 伊莱卡蹲坐在笼子里，长舒了一口气。 伊莱卡的这口气舒得太早了。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忽略了这个计划的关键已经是两天后。 这两天以来，亚瑟连一次都没来看过她。她被安排在附近的屋子里，连亚瑟的房间都进不去。每天面对的就只有一日三餐时间前来送食物和水的家养小精灵。 这两天伊莱卡已经观察过，特拉弗斯家光出入口就有三个，但是每个出口都被设置了咒语，无论是麻瓜还是巫师，任何人从外面都没办法轻易发现进门的入口。庄园被设置得好像铁桶一样严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其中藏了什么足以震动整个巫师界的秘密。如果亚瑟不带她回霍格沃茨，她就会被留下困在这里，她真的没有把握能够凭自己的能力逃脱。 在那天的神奇动物商店里，即使是各种顾客打过交道的理查德也对血统纯净、背景深厚的特拉弗斯家毕恭毕敬。度过了那次危机，伊莱卡终于有时间去思考老特拉弗斯这个人。想想他说话时的样子吧，虽然个子高高，却从来都不会低头看人，虽然语气总是那么亲和，脸上也永远堆着浅浅的笑意，但是话语里总是带着也许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居高临下。 简直就是个笑面虎。伊莱卡在心里给他画了个叉。 和特拉弗斯相反，斯卡曼德家族的氛围完全称得上是融洽。 至少伊莱卡想象不到，老特拉弗斯先生是怎么抱着小小的亚瑟躺在沙发上，用温柔的语调为他念巫师孩童读物。也想象不到亚瑟是怎样依偎在母亲的怀里，陪她一起看麻瓜们制作的午夜肥皂剧。 这真的是能想象的吗？伊莱卡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亚瑟是这个家庭里最年轻的存在，即使他再阴险狡诈、表里不一，用完美假象欺骗霍格沃茨的同学们，但他至少才十六岁，还是个未成年人。 和这样的父亲比起来，亚瑟这样的小小“月亮男孩”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月亮男孩”是伊莱卡为了防止她在跟薇薇安说坏话的时候被其他同学发现，给亚瑟起的绰号——月亮永远以光洁完美的一面示人，却把阴影隐藏在身后。就像亚瑟那张总是挂满笑容的脸，却没人能看到他背后隐藏的那一面。 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绝对完美呢？ 但在霍格沃茨的亚瑟，竟然能收获大部分人这样的印象，其中一定有大家没有看见的地方。 伊莱卡发誓，她算得上是一个正直的赫奇帕奇，除了亚瑟，几乎没有在背地里说过其他人的坏话，连在学校里说人坏话都像做贼。 她不能被发现，一旦被发现，势必会造成无法收场的后果。 窃取机密的间谍，或者是等待时机的杀手，特拉弗斯们不会对她的身份有更多样化的解读。 夜风透过房间没关好的窗户透进来，伊莱卡身上一阵发冷。她得做些什么，拯救自己暗淡飘摇的命运。 有一次，她意外听到了家养小精灵们的谈话。 “喂完猫之后记得把身上清理干净，亚瑟少爷猫毛过敏。” 亚瑟猫毛过敏？ 伊莱卡震惊得无法挪动自己的步伐。 那老特拉弗斯还给他买猫作为宠物？他到底是故意为之，还是毫不知情？ 一对貌合神离的父子。 到底是哪一种情况？这对她真的很重要！ 但家养小精灵们没有给出更多的信息，他们是训练有素的仆从，从来对自己的主人忠心耿耿，哪怕主人对他再不好，也绝不会说主人的一句坏话。 小精灵们送完饭就交谈着离开了，屋子里传来其他动物们餮足的小小呼噜声。 伊莱卡很快从抓狂状态中恢复过来，比起豪门里错综复杂的亲情关系来说，更重要的应该是——如果亚瑟对猫过敏，那她应该怎样取得他的信任，让他喜欢她到愿意带她去霍格沃茨上学？ 这些问题像魔鬼网一样缠住了她，她越思考越深陷。 而她需要一道灵光。 雨后馥郁的草木香气顺着打开的窗户进入整个房间，伊莱卡抬头，从空气中感受难得的宁静。 这时，一根雪白的羽毛从空中晃晃悠悠地飘荡下来。 第3章 她的陷阱 伊莱卡的猫猫形态有一身乌黑亮丽，油光水滑的皮毛，每个见到她的人都很难克制自己想摸一下的冲动。除此之外，她还有一双清澈剔透的蓝色眼睛，只要你愿意花时间和她那双蓝眼睛对视，总能莫名抚平心中的躁郁。 但也说不准，要知道人们总是愚蠢的。 他们把自己的秘密说给他们以为永远不会泄密的对象，但如果面对的这双湛蓝色属于一个确实存在的人类，他们反而要三缄其口。 斯卡曼德先生曾经夸奖过她的这双眼睛，他说让他想起他和妻子婚礼的那天。那时候他二十七岁，正是一生中最年轻昂扬的时候，北大西洋暖流拂过海洋，海水漾起乳白色的波浪，那些长着银色鳞片的不知名鱼群在浅水穿梭，一会儿躲在离岸的礁石下，一会儿又从船底露出头。群鸥掠翅，人群在岸边欢呼，而斯卡曼德和怀特小姐坐在船上，将白色的玫瑰花瓣抛向空中。 花瓣重新落回他们身上的时候，他们彼此交换了一个吻。 “那是我永生难忘的一天。”斯卡曼德先生抱着尚且年幼的伊莱卡遥想从前，神情温和得像柔软的诗篇。 伊莱卡帮助家养小精灵找到那枚丢失的钥匙的那一天，获得了自由在庄园活动的权限。 她总是表现得那么聪明，甚至比特拉弗斯夫人更善解人意。 伊莱卡知道他们对她的放松只源于她恰到好处的分寸，他们相信她不会做出影响这个家的事情，因此给了她一点小小的自由空间。 尽管不再被限制人身自由，她也很聪明地离亚瑟的房间总是很远。 当亚瑟漫步走过长长的走廊，她就躲在走廊边那个巨大的珐琅花瓶的阴影之下；当亚瑟抱着魔药课本在庭院里阅读时，她就躲在假山下的植物丛里…… 她总是不让自己出现在亚瑟的视线范围之内，却不经意地留下一些蛛丝马迹，让自己处于他的余光里。 只要他稍稍留意，就能看见树荫下的尾巴，或者是黑暗里闪闪发亮的蓝色眼睛。 这些都是她为他留下的线索。 她太聪明了，聪明得好像本来就该该属于一位巫师，家里的人们不约而同地这么认为。 伊莱卡嗤之以鼻，聪明的不是猫，而根本就是她这个人好吗！ 这几天亚瑟的房间门口总是莫名其妙多出一些零碎的东西，有时是几颗奇形怪状的漂亮石子儿，有时是几支还沾着新鲜晨露的花。 犯人对家人动线了如指掌，总是挑小精灵做完打扫工作之后来，又行踪隐蔽，从不直接暴露自己的身份。 起初他以为是弟弟的恶作剧，可他这个暑假根本就不在特拉弗斯庄园。 再后来，他终于抓到了嫌疑人露出的猫尾巴。 ——正是他从对角巷带回来的那只黑猫。 她每天在庄园里搜集觉得有趣的东西，再一一把它们都放到亚瑟的房间门口吸引注意。伊莱卡从不在他的房间门口徘徊，每次放完东西后就迅速离开。 有一次被亚瑟找到她的踪迹，原来是趴在对面一处露台上舔尾巴，一呆就是一下午。 猫咪确实没有什么事情要做，她终日清闲，光是发呆就能耗费一整天。 但人不一样，亚瑟每天要花一个半小时复习课本，除此之外，还要在每次晚餐前向他的父母展示当日巩固的魔咒。 太恐怖了，如果换成她，伊莱卡怀疑自己会患上厌食症。 后来亚瑟也爬上露台看过，他想知道他的猫每天都在看什么。 只是露台上除了花和秋千，什么也没有。唯一特别的是——那里正对着他的房间。 他的猫每天在他门口放下“礼物”后，都会来这里看他吗？ ——亚瑟已经默认了那些零碎的小垃圾，是她送他的礼物。 露台上长着许多达尔文黄玫瑰，那些是亚瑟亲手种下的。他小时候幻想着这里以后能长成一面花墙，天气晴好时，他就在花下睡觉。 但是伦敦多雨，即使是夏日，也不能保证一整段无雨的时光。 达尔文玫瑰的花瓣在风里鼓胀，把天空晕染成温柔的黄色调。伊莱卡来到庄园的这几天都没有下雨，八月的风不再那么潮湿，它透彻坦荡地拂过人们周身，好像要把空气中的水分都拧干。 花香把一切染成静谧的光景。 亚瑟坐在露台上，两条腿自然垂落。他微微闭上眼，感受着伦敦难得的晴朗午后。夏日的光影在眼皮上跳跃，把他带回很多年前。那时的他还很年幼，头发比现在更浅一点，和现在有许多差别。 但他不知道这些变化到底是好还是坏。 也许有人会发现，并且给他一个答案。 也许永远也不会有人发现。 在空气的流动中，他听见了那只猫。 她应该正在那张她喜欢的软垫上翻滚，又或者正在玩那架已经很老旧的秋千。 一切的声音都停滞了，他听见她的靠近。 一步，两步，越来越近，然后停住了步伐。 亚瑟没有睁开眼，他依然仰着头，微风把他的发丝轻轻拂动。他一动不动，却好像透过黑暗看见了对面那个房间里的自己。 亚瑟的心底有什么在逐渐松动。 这是太狡猾的温柔陷阱，没有人会对一只动物起这样的防范心。 是她选择了我。 我是特殊的。 男孩默许了一只猫的靠近，伊莱卡的活动范围以亚瑟为圆心正在逐渐缩小。 从门外再到室内，从角落到身边。后来，当亚瑟在书房看书时，她甚至能够翘着尾巴在他阅读的桌上走来走去。 有时她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趴在他的手边，近得只要他想，一伸手就能碰到她。 黑猫的敏感度超出亚瑟的想象，每当他们之间距离太近，因为书页的翻动而即将无意间碰到时，她总会抢先一步跳下书桌。把一切可能的不好情况扼杀于摇篮之中。 随着亚瑟房间里的花一日日增多，霍格沃茨的开学日也一天天靠近。 作为一只猫，伊莱卡显然已经取得了主人的信任。她已经找机会给家人传过信，让他们把自己的行李寄给薇薇安，请她帮忙捎到霍格沃茨，然后给薇薇安写了信，告诉她自己生病了，可能会迟几天回。 一切都会很顺利，她对此深信不疑。 伊莱卡在亚瑟的门口放下最后几支向日葵，眯着眼端详自己的插花作品，觉得还少了些什么。这些花都是她从特拉弗斯家的温室里咬下来的，每次摘完花她都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只满嘴草味的兔子。 她迈着步回到温室，在温室里找寻心里缺的那抹颜色。 注意力意外地被一阵争吵声吸引。 她发誓从没有听过亚瑟的情绪这么激动，但因为距离太远，她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伊莱卡在植物从中穿梭，不动声色地靠近。当她分辨出对面的男声是特拉弗斯先生后，亚瑟却不说话了。 伊莱卡有些着急，她想知道他们究竟在做什么。 她把草叶拨开一道缝隙，只要一点点就够了。她从这道天然的屏障后看过去，看见亚瑟瘦削挺拔的后背。 他就那么沉默着，一动也不动，像她幼时玩过的玩具小锡兵，脊背挺得笔直。 然后他终于动了，声音轻飘飘散在风里，好像从来不曾被说出口过。 他说：“可是父亲，你连我对猫过敏都不知道。” 没有愤怒，也没有痛苦。 他轻飘飘落下这么一句话，好像不小心从他的衣兜里掉出来的一样。 伊莱卡注视着亚瑟离开的背影，突然意识到，亚瑟·特拉弗斯好像和她认为的不太一样。 她以为自己比学院里的其他人多认识他一些，但那一些，好像也不是他的全部。 那些好的坏的，拼凑出的他，是完整的他吗？ 她思忖着，不远处传来老特拉弗斯的叹息声。 伊莱卡回到自己绣着金线的靠垫上，突然觉得自己的计划不太好。 她离亚瑟的生活太近，那些她不应该知道的东西被她撞见，她几乎出于直觉性地感到不安——她正在直接旁观着另一个异性的生活。 她依然静静地待在那个位置，房门无声打开，几分光被漏进来。亚瑟捧着那些她放在门口的花朵们走进屋，他已经习惯于伊莱卡每天在他房间门口放新鲜花朵的行为，甚至会为它们选择不同的瓶子来搭配。 白色的瓷花瓶已经快满了，亚瑟把那些有颓败之势的花朵拿下来，换上新的花束。他插花时额发低垂，露出明亮的眼睛和分明的侧脸，他的神态如此专注和认真，让她几乎忘记了他在学校时那副众星捧月的样子。 这是一捧以明黄色的向日葵和橙色亚洲百合为主体的插花，橙黄玫瑰、黄羽扇豆和麒麟菊错落有致，间歇点缀着些绿色尤加利叶和小小的白色洋桔梗，让素净的房间添了几分明媚色彩。 伊莱卡从垫子上起身，把刚刚从温室里摘的几枝鼠尾草推到他的手边。 她在路边找到了这些肆意生长的植物。 亚瑟捡起鼠尾草，在花枝的空隙里填充上蓝紫色的穗羽，调整了几分，退后几步，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她看见他走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那张白皙漂亮的脸在她面前放大，她正对着他那双总是微笑的眼睛，深棕色的瞳孔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分外通透，像两颗温润的琥珀，反射着和暖的日光。 亚瑟·特拉弗斯蹲在她面前，轻声问： “要不要跟我去霍格沃茨上学？” 她的计划可以预见地不会出现差错，他会带她去上学。到时候在返校的火车上，她只要避开亚瑟找到一节空车厢，变成人形就可以把一切错误归回正确轨道。 但此刻，她心里竟然有一丝莫名的怅然。 她意外降临在月球的背面，不小心窥见了他的一角。这并不算多，但是也足够在她心里留下相同的重量，当风又涨落的时候，她也许就会想起那天在温室的那个倔强身影。 那个总是在学校里一呼百应的人，在家里却好像总是一个人。 伊莱卡想起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如果他知道那只猫是她，还会这么认真地看着她，问她要不要和自己一起去霍格沃茨吗？ 她无法给出肯定的答案。 下一章就返校啦，我要看变成人形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她的陷阱 第4章 霍格沃茨特快上的猫猫失踪案 伊莱卡又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到底是不是明智的。 亚瑟·特拉弗斯好像永远都是那么从容不迫的样子，即使差一点就要错过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开放时间，他的步伐也没有因为时间的紧迫而慌乱分毫，甚至还能扶一扶身边因为奔跑而差点被自己的巫师袍绊到的其他同学。 “你没事吧？”他竟然还有闲心和她说话！ “没事，谢谢。”赫奇帕奇女生脸上的红晕很明显，不知道是因为跑得太快还是亚瑟的搀扶。 拜托！分针再转半圈车门就要关闭了啊！你们能不能有点时间观念！不要在这里演麻瓜肥皂剧！ 如果不是因为被装在了包里，伊莱卡真想拖着他们的巫师袍把他们拉上去往霍格沃茨的火车。 跑起来啊你们两个！ 如果错过这班车的话，你们两个中有三个人会惹上大麻烦！ 一声猫叫适时地打破罗曼蒂克场景，伊莱卡挣扎着在亚瑟背后的猫包里露出头，如果不是他猫毛过敏，她真想给他的头来上一下子，让他清醒一点。 “我想我的猫在催我们上车了。”亚瑟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 “哦，谢谢。”女生搭着亚瑟伸过来的手臂，借力上了霍格沃茨特快。 感谢他们就此在车门处分别，如果他们俩个准备在同一个车厢里再进行一些深度交流，伊莱卡真的会想给他们来上一个咒语。 亚瑟没有坐级长车厢，而是选择和他的室友坐在一起。 车厢里已经有不少人，里面那个男生有着比亚瑟还亮眼的金发，正是亚瑟的室友芬里尔·马尔福。一个年级只能有一个男性级长和一个女性级长，当时大家都以为他们俩会为了级长的位置心生龃龉，但他们依然亲如兄弟。 不过谁知道他们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至少他们表面上依旧和平且亲密。 他给亚瑟挪了个位置，方便大家环绕着他坐下。 他总是这样，无论何时都自动成为人群的焦点。 伊莱卡无暇关心他们讲了什么，亚瑟一直把她放在身边，她找不到溜出去的合适时机。 她被迫听了一路斯莱特林内部的八卦，从贵族间的花边新闻到魁地奇商店新出的扫帚，从麻瓜首相和神秘事务司的关系再到同学校的男生女生们…… 她甚至从一个男生口中听到了薇薇安的名字，他怀疑每天薇薇安每天在数字占卜课上的正确率是作弊得来的。 有另一个人附和，于是他们的话题又转到赫奇帕奇总是表现平平的成绩上去了。 伊莱卡真想冲出去给他们的身上留点印子，但她没有，只是凶狠地喵了一声。 有时候伊莱卡真羡慕那些格兰芬多的同学们，想做什么就去做了，从来不会想这样做会带来什么后果，也不会想别人会怎么评价自己。哪怕得到的结果是给学院扣分或者是关禁闭，他们竟然把它们当作吃饭一样简单。 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分了？如果反而更激怒了对方怎么办？在犹豫的过程中，凭借冲上头的怒意反击的机会就错过了。 然后就要想应该怎么滴水不漏地用语言反击他呢，不能让自己看起来太刻薄、也不能太蛮不讲理，等想好的时候，想要回应的人或者事情早就已经过去了。 虽然她的人生中很少出现这样的时刻，但每次因为犹豫和纠结错过的那些机会，现在想起来还是会觉得愤愤难平。 她是这样的。 ——如果你把我惹毛了，你将得到0个伤害，并附赠一只毛茸茸的小猫咪。 “哦，亚瑟！你有一只猫！”一个带着绿色发卡的女生惊喜地发现了她的存在，伸出手想抱她。 离我远点！可恶的斯莱特林！ 这是现在伊莱卡心里的唯一想法，她龇着牙吓唬她。 亚瑟不动声色地将猫包挪远了一些，语气略带歉意：“抱歉，瑟琳娜。她不太习惯陌生人的触碰，我怕她伤到你。” 他的眼神真诚，像真的出于为她安全考虑的目的。 “我不怕，她看起来真的很可爱。”瑟琳娜的双手离她更近了，而亚瑟还没想好阻拦的理由。 下一秒，伊莱卡就被迫进入了她的怀抱。 她把脸贴在伊莱卡柔软的毛发里来回滚动着，看起来像在用她的毛发洗脸。 “她叫什么名字？”瑟琳娜吸够了，扭头问亚瑟。 亚瑟沉思了一下，没办法给出回答。 他这才意识到，这只猫还没有名字。 “天哪，你竟然不给你的猫猫起名字。你真的爱她吗？” 猫咪迅速扭头看向亚瑟，瑟琳娜的指责也随之而来——“你看，她多聪明多通人性啊，她想要一个名字。” “你忍心让她失望吗？” 伊莱卡惊恐扭头，一动也不敢动。 不要说了，同学！我不想要一个名字。 伊莱卡真想给把她的嘴巴捂起来，好让她暂时说不出话来，没法乱解读她的心声。 真是冒昧啊……可怕的斯莱特林吸猫人。 但她刚刚对斯莱特林那两个男生的怒火有一瞬间竟然被赛琳娜眼里亮晶晶的喜欢平息了，算了算了，伊莱卡想。 反正也不是她说的赫奇帕奇坏话…… 刚刚还张牙舞爪拼命挣扎的小黑猫，突然诡异地安静了下来，亚瑟看着她在瑟琳娜怀里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笑什么笑！伊莱卡瞪他。 他是所有斯莱特林中最可恶的那一个！ 伊莱卡是被安妮塔学姐拯救的——七年级的学生会主席安妮塔·格林，工作认真，做事利落，在整个学校都有口皆碑。 “亚瑟，稍后来一下级长车厢，关于晚上的新生入校事宜我们需要开一个短会。” 她的机会来了！ 亚瑟离开后的车厢人明显变少了许多，没了亚瑟，他们的社交手段和天赋就没了施展的对象，很快寻找下一个目标去了。 想要绕开其他人就容易许多，伊莱卡抓住时机，从瑟琳娜的怀里一跃而下，顺着车座快速逃离。 伊莱卡对着洗手间的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她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变成人了，骤然看见镜子的那张脸，还有点熟悉的陌生感。 她简单适应了一下身体，就急匆匆跑去开会。 感谢亚瑟，多亏他提前去往级长车厢，才给她留下了充足的时间。 伊莱卡到达的时候，车厢里只来了一半的人，安妮塔学姐笑着给了她一个拥抱。 “听说你假期生病了？恢复得如何？”同院的学弟关切道。 “现在已经没事了，多谢关心。”伊莱卡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 “那就好，我还在担心万一你不在，赫奇帕奇就没人给新生们介绍学院了。” “赫奇帕奇有六个级长……”不要用这种话骗她干活啊！ “但是你是最优秀的那个。”安妮塔打断了她的话。 伊莱卡的眼神几乎要放出光来。这是多么荣誉的肯定，她的付出和努力都被学姐看到了！ “能听到学姐的这番夸赞我真是死而无憾了……” 要不是人太多，她真想扑上去在她脸颊留下一个大大的吻。 “大庭广众之下，注意点影响……”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伊莱卡赌气般扭过头去。 级长会议在安妮塔学姐的组织下结束得很迅速，伊莱卡和众人道别，准备回去找薇薇安拿行李。 也许是因为最近一直都和亚瑟在一起，路过亚瑟时，她破天荒地主动和亚瑟打了个招呼。 “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主动和我说话。”亚瑟挑眉，对此颇感意外。 打招呼已经是她鬼使神差般的让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句再见为什么会脱口而出。 他却还偏偏紧追不舍。 伊莱卡捏住袍角，假装没有听到，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出车厢，把他的身影丢在身后。 级长在开学日要做的无非就是那些事情：安排一年级们列队，组织维护纪律，在他们分完院后热情欢迎他们，介绍学院情况并带他们去往休息室……每年都是一样的流程，她对此得心应手。 说来也奇怪，和其他级长相比，她有着无可比拟的好人缘。虽然说赫奇帕奇们生性热情友善，但那些一年级的小萝卜头们在她陪着去过寝室后，总喜欢叽叽喳喳向她问问题，刚开学的那段时间她和新生们说的话几乎都要和薇薇安一样多了。 她后来也问过自己学院的另外几个级长，但他们都表示没有这样的困扰。 “看来长得太善良也是一种错。”薇薇安猜测。 “你真的这么觉得吗？”伊莱卡掏出一面随身镜端详起来，“我的眉毛有点粗，我一直觉得会让我看上去有点凶。你说我要不要修一下我的眉型？” 薇薇安来了兴趣，坐直身体，凑到她的身边。 “我觉得可以，顺便再换个发型，霍格莫德的那家美发店上了新品种的美发魔药，我可以替我们约这周六的档期。”她端详着伊莱卡的头发，提出建议。 “周六不行，我答应了校园巫师无线电台帮他们招生。或者我们可以约在周日？” “这才刚开学，你就有这么多事情要做！”薇薇安感叹。 “正因为刚开学事情才多呀，周日我们还有一个新生晚会，别忘了来参加！” “当然不会忘记！我简直迫不及待！”薇薇安不知道从哪儿搞出来一本杂志，翻到她做了记号的那一页，“我正在为晚会准备一条新裙子！” “我看过这本！”伊莱卡激动道，“这季的几条裙子都很好看，你是需要我给你一些参考意见吗？” “女士们，打扰一下。” 一道声音响起，两人从对礼服的热烈讨论中抬起头。 来人穿着斯莱特林的院袍，身形高挑，把车厢的光线遮住了大半，杂志上的那条漂亮裙子也落上阴影。 是亚瑟·特拉弗斯。 也许是因为来回走动，他的额发有一缕没有被压好，俏皮地翘着，于是伊莱卡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跟随那缕翘起的头发移动。 亚瑟的语气带着本人也不曾察觉的焦急：“你们看见过我的猫吗？” 他伸开双手描述道，“大概这么大，毛发是黑色，耳尖有几缕杂毛。眼睛是蓝色，不是那种深蓝，而是浅色的，通透得像湖泊。” 他在女生们的脸上看了一圈，找到了一个很贴切的对照组：“就像你的眼睛一样蓝。” 他看着伊莱卡的眼睛说出了这句话。 伊莱卡被意外点名，简直要汗流浃背了。 如果可以，她一定会诚实地告诉他。 不用找了，你的猫再也不会回来了。 但她不敢。只是摇了摇头，并且向他保证会帮他找一找。 “她很乖，不会随便乱跑。如果你们发现了她，一定要联系我。” 亚瑟微微颔首，往更里面一节车厢去了。 伊莱卡终于坐不住了。 亚瑟的耐心真让人惊讶，现在大概有一半的同学们在帮亚瑟找猫，听着车内此起彼伏的叫唤声，她崩溃得捂住了耳朵。 如果她有罪，请让梅林惩罚她，而不是听一群人捏着嗓子咪咪喵喵地找自己。 要不就先变成猫的样子回去去找亚瑟得了，不过接下来该找什么时机换回人形呢？ 今天的新生入学她作为级长，是绝对绝对不能错过的。 伊莱卡闭上眼睛麻痹自己，那是亚瑟自己要找的，跟她没有关系。 她知道哪怕是翻遍整节火车，他们也不会找到黑猫的半个影子。她是安全的，没人会把失踪的猫猫和她联系到一起。 “”可怜的亚瑟，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人耍了啊。”薇薇安没有一起去找亚瑟的猫，而是坐在伊莱卡身边感叹道。 伊莱卡跟着长叹了口气。 但一瞬间，她迅速反应过来。 “你刚刚说什么？” “说你耍他啊。”薇薇安懒洋洋地舒展着身体。 “我？”伊莱卡装傻。 “这种事情，你连我也要瞒？”薇薇安咬牙切齿，“你知道自从四年级发现你的秘密以来，这几年我为你收拾过多少次烂摊子？” “知道我装不知道装得有多辛苦吗！” “薇薇安……”伊莱卡看向她，说不出话来。 薇薇安叉腰并且指指点点：“你以为为什么每次你在学校意外变身的时候都从没被人发现过？都是我在替你遮掩！” “针对你情况的魔药在医疗翼储藏室的哪一个柜子哪一格我比你还要了解！” “我就连挑男朋友的时候都特地挑魔药成绩好的！” 她的声音越发激动。 伊莱卡赶紧制止她越来越大的分贝，再不阻止所有人就都听见了。 伊莱卡一脸黑线，“择偶标准就不要和我扯上关系了吧……” “怎么不行？我甚至愿意为了你，和一个英俊潇洒，精通魔药，赚的金加隆能塞满一个古灵阁的圣芒戈魔法医院的杰出青年医师结婚。”二人笑闹一番，话题又重回正轨。 “你觉得他会一直这样找多久？”伊莱卡轻声问。 “这可不好说，那要看你在他心中的地位了。”薇薇安坏笑。 “不是我，是猫。”伊莱卡纠正。 “好吧，那要看猫在他心中的地位了。” 伊莱卡想起那些和晴朗午后、达尔文黄玫瑰有关的记忆，伦敦一向潮湿多雨，即使夏日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烈阳。 而这些记忆即使被回想时都感觉带着阳光的温度。 她很难对薇薇安说亚瑟对那只猫的在意是假的，那是她在他身边曾真切感受过的，不需要伪装给任何人看。 看着伊莱卡陷入情绪之中，薇薇安提议，“或者你重新买一只一模一样的猫给他，就说是他丢的那只。” “反正所有的黑猫都长得一样。” “你觉得我跟其他猫长得一样吗？”伊莱卡反问。 薇薇安沉默了。 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到底要怎么去骗亚瑟啊！ “说不定呢，男人都这样。”薇薇安昧着良心给他扣刻板印象的帽子。 话音还没落地，对扣帽子的对象就出现在了她们车厢的门口。 亚瑟微微蹙眉，看了伊莱卡半晌，看得她心底发毛。 终于犹豫道：“瑟琳娜说最后看见我的猫时，你就在附近。” 她几乎都要忘了还有这号人。 梅林在上，天降黑锅。 伊莱卡被砸的眼冒金星。 她一下子就从猫猫失踪案的当事人变成了作案嫌疑人。 “介意出来和我单独谈谈吗？”亚瑟礼貌地后退半步，给她留出了一个正好能够通过的空间。 伊莱卡转头看向薇薇安，后者耸肩，给了她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伊莱卡深吸一口气，把步子迈得豪迈而悲壮。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先看看形势再说话，说不定就让她糊弄过去了呢。 丰富了一下第四章的小细节！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霍格沃茨特快上的猫猫失踪案 第5章 新生们的分院仪式 第五章分院仪式 前往霍格沃茨宴会厅的路并不算很长，只是伊莱卡现在的心情算不上轻松。她不自知地踢着脚下的石子，好像这样就能踢走那些萦绕在她心里的烦心事。 和亚瑟谈完话后他们并没有一起前往礼堂，而是就此分开，各自前往。 她现在对亚瑟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感觉难以描述。 如果要在她从小到大所有的情绪里挑一种来对比形容的话，应该是像对之前邻居家养的那只小狗。 许是出于动物的直觉，那动物平日里嚣张跋扈，见到她就对她龇牙狂吠，伊莱卡曾经无数次想象自己用魔法把它动弹不得的样子，但当它真的有一天被不小心关在门外，平日蓬松的毛发被雨水打湿，湿答答地贴在身上。它用湿漉漉的眼睛看她，她还是没忍住把它带回了家。 但下次见面，那狗还是一样凶巴巴冲着她叫。 金碧辉煌的礼堂里，一年级新生们才是今天晚上的重头戏。他们眼里充满了期待，却又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排队准备进行分院测试。 无数的眼睛看着他们。 从分院帽口中说出的学院名，将决定了这些萝卜头们未来几年的归属。 伊莱卡来得迟，偷偷溜进礼堂时，赫奇帕奇的长桌上已经坐了几个新生。好在赫奇帕奇的长桌在最右手边，她的加入倒也没有引太多人注意。 她右手边坐着薇薇安，左手边是个新来的小萝卜头。 “欢迎你加入赫奇帕奇。”她向新生表示友好。 萝卜头没接她的话茬，小声嘟囔：“但是我不想进赫奇帕奇……” 尽管上面的分院仪式还在继续，但她还是听清了他的话。 “为什么？”她问道。 男孩犹豫再三，嗫嚅着开口：“我听说被分进赫奇帕奇的都很没用，我不想再当没用的人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伊莱卡敏锐地捕捉到了“再”这个字，她问：“你觉得自己现在很没用吗？” 对面犹豫着，似乎不知该如何回答。回应时声音又低了几分：“有一点点……” “你怎么会这样想？”伊莱卡温和道。 “我刚刚注意到，在我坐下前，你特地为我拉了凳子，而且你坦率地告诉了我不想分进赫奇帕奇的原因。” 伊莱卡扬起一个笑脸，“这么绅士又诚实的孩子，当然要进我们赫奇帕奇。” “真的吗？你觉得我有这么好？”那孩子被夸得有点脸红。 “当然。”薇薇安插嘴。 男孩小心问，“但我听说赫奇帕奇收的都是别的学院不要的人。” 伊莱卡反问：“你觉得赫奇帕奇的特质是什么？” "平平无奇？"男孩说。 “哎哟——”他突然被人从脑门儿来了一下，抱着脑袋叫了起来。 他对面坐着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伸出的手还没收回，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这显然是“凶手”了。 “阿奇，打得好。”薇薇安鼓掌。 叫做阿奇的男生从善如流地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对她挤挤眼睛。 “赫奇帕奇的特质从来不是平庸，如果你觉得自己平庸而无用，那么分到哪个学院都不会改变结果。”伊莱卡眉头微皱，平时总是上扬的唇角此时严肃地抿成一条线。“这里绝不是庸才的收容所，我们的创始人赫尔加·赫奇帕奇女士仁爱包容，愿意接纳所有学生。也许你没有高贵的出身或者杰出的才能，但你一定有他人没有的珍贵品德。赫奇帕奇相信：友善和忠诚绝不是平庸，它们是和智慧、勇气同等重要的品质。” 她字字清晰，不响亮却坚定。 男孩一时怔住了。 “你叫什么名字？”伊莱卡问。 “安东尼·科顿。”他呆呆答道。 “那么安东尼·科顿，你听好了，”伊莱卡正色道，“请你相信，你比你想象的更有用。因为赫奇帕奇这所学院，也远比你想象的更优秀卓越。” 三两下掌声缓慢响起，阿奇抚掌，以咏叹调的语气感叹道：“不愧是当年以压倒性优势在竞选中胜出的赫奇帕奇级长。” 伊莱卡刚刚因为激动，分贝没有刻意压低，看过来的人逐渐变多，安东尼环视四周，赫奇帕奇长桌旁一张张散发着或善意或好奇的脸庞正对他微笑致意。除此以外，还有隔壁长桌的几个人低声笑着，无非是什么赫奇帕奇的模范生啊、教授的忠实拥趸之类的话。随后就有人嘘声制止，让他们不要再说话了。 上面的分院仪式还没有结束，他们需要被尊重。不过正坐在凳子上的以及排队等候的新生们一脸紧张，是注意不到下面的动静的。 随着最后一个女孩走向斯莱特林的长桌，分院仪式结束了。校长冗长的宣言终于发表完毕，大家早已饥肠辘辘。 桌上的金盘和杯盏里瞬间填满令人眼花缭乱的食物，香气引得所有人食指大动，安东尼假装专注吃饭，把自己埋在小山一样的食物堆前，藏起自己因不好意思而泛起红晕的脸。 在他身边不远处，薇薇安喝下一口南瓜汁，和伊莱卡说着话。 “你刚刚那段话说的太……”她试图找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太伟岸了？太正义了？太成熟了？还是太自以为是了？ 她的交谈对象正坐在餐桌旁，用叉子小口小口地吃着盘子里的烤牛肉，任谁也看不出她情绪刚刚经历了一场剧烈的波动。 “不是故意的，情不自禁就说出口了……”伊莱卡低着头，把声音从嗓子里挤出来。 这太出风头了，感觉好多人都在看她这里。 她不太习惯。 如果是刚完成一场精彩绝伦的决斗，或者熬制出一锅无人可比的魔药，她绝不会因这些关注感到不自在。 但她刚刚做了什么？竟然端着级长的架子，教训起新生来了。 阿奇拉长声音，用只有他们三个能听得见的声音开玩笑，“你以为你是谁？搞得自己好像一副很高高在上的样子，少在这自以为是地教育人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赫尔加·赫奇帕奇转世？” 伊莱卡听了，尴尬得拿着叉子的手指都僵硬了几分。 薇薇安给了阿奇一记白眼，又转向伊莱卡：“你是不一样的，宝贝。” “你刚刚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那种说教的意味。你简直在发光！” “真的吗？” 伊莱卡肉眼可见振奋了一些，她微微挺直了身子，用疑问的眼神征询意见。 “当然了，你可是出身于斯卡曼德家的级长。”阿奇放弃了他那让人难受的腔调，安慰她，“我们都理解你对赫奇帕奇学院的尊重和维护。” 从小听着自家优秀祖辈——同样出身赫奇帕奇的神奇动物学家纽特·阿尔忒弥斯·菲多·斯卡曼德的故事长大，她对赫奇帕奇学院的感情自然远非常人可比。 怕她不信，旁边的同级女生也用安抚的眼神看着她。伊莱卡心里这才好受些，否则恐怕直到睡觉时，刚刚的那个场景也会一直在她心里挥之不去。 一想到自己刚刚那副义正严辞的样子，她就尴尬得睡不着。 “什么？你是级长？”旁边正沉迷干饭的小安东尼后知后觉，从他们漏出的只言片语中捕捉到关键信息，猛然把头从食物堆里拔出来。 “是啊。”薇薇安指了指伊莱卡身上别着的级长徽章，“你没有注意到吗？” 他差点噎住，他是真的没注意。 “梅林的胡子啊……”这次抓狂的换成了安东尼，“我竟然在一个级长面前说本学院的坏话。” “是的，得给你点教训，”伊莱卡微笑，在新生面前展露级长的尊严：“周六上午九点来学院休息室找我领义务劳动。” “不是吧……”安东尼哀嚎出声。 刚刚的奇怪感觉瞬间一扫而空。 大家的笑声更大了，在这欢乐的氛围里，每个人的肚子渐渐填满。 似乎是感应到这一点，正餐纷纷从餐盘里消失，各种甜品琳琅满目地摆上餐桌。 “天呐，连甜品也有这么多？” 安东尼顾不上继续哀嚎，又投入到美食的海洋中。 “慢点吃，如果不够的话，我们还可以厨房去里找东西吃。”有高年级学生贴心提醒他，“有人告诉过你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的入口就在厨房走廊旁边吗？” “但你可得小心点自己的体重，我记得我一年级的那个圣诞节，回家时我哥哥差点没认出我来。” “你重了多少磅？”有好事者追问。 然后得到当事人一个白眼。 大家哄然大笑。 吃完饭就要回各自寝室休息了，级长们真正要做的工作就在晚餐后，四个学院的新生们跟着各自的级长穿过大厅走出礼堂，他们的学院休息室分属于不同的位置，脚程也远近不同。 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和厨房在同一条走廊上，每次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伊莱卡都觉得很幸福。 带着新生们去休息室的路上，伊莱卡和路过的亚瑟打了个照面。 亚瑟不负责引领新生们去寝室，他把职责交代给了五年级的级长们。 刚入学的新生们总是有层出不穷的问题，一旦被缠上就很棘手。 也许只有赫奇帕奇的那些人才会这么热衷这些事。亚瑟暗想。 他老远就听见对面传来的谈笑声，走近时就看见赫奇帕奇的学生们过来，领头那人的身高在矮子们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突出。他一眼就认出，那是伊莱卡·斯卡曼德。 伊莱卡也看见了亚瑟，但她为新生介绍学院的声音并没有停滞哪怕一秒。 他们擦身的时候，彼此甚至没有交换任何一个眼神。好像那场刚刚结束的，在列车上的秘密交谈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走廊很快就随着赫奇帕奇学生的散去重新变得静悄悄，只听见亚瑟的皮鞋踏在石砖上的声音。 啪嗒、啪嗒，缓慢又沉重。 第6章 终结的夏日 伊莱卡把自己的脸埋在柔软的床上，长长的头发顺着枕头凌乱地流泻。 感谢梅林，幸好还有薇薇安和她分在同一个宿舍。在这样的局势下，至少还能给她提供一些建议。 同一宿舍的另一个女生现在不在，两人因此有机会光明正大地探讨今天发生的事情。 “这样是闷不死人的，赶紧起来。”薇薇安试图把这个颓丧的人和床垫分开。 “刚刚一直没机会问你，赶紧和我说说你和特拉弗斯今天都说了些什么？” 伊莱卡不肯起，依然蒙着头，声音听起来兴致缺缺：“他让我跟他一起找猫，一周内找不到就要和他爸告状，说我们家通过神奇动物监视他。” “哈？”薇薇安一个字母却发出了千回百转的音。 “他原话应该不是这么说的吧？” “不是。”伊莱卡清了清嗓子，放低声音模仿亚瑟。 “父亲一直很关心我在霍格沃茨的生活，我近期正准备给他写一份信。你介意我在信里和他讨论一下关于你们家的事情吗？” “哦，确实是他会说出的话。”薇薇安也沉默了。 “但是他怎么会这样想？”她一屁股坐在伊莱卡的床上。 “我感觉特拉弗斯家的每个人都有被迫害妄想症。”从枕头里传来的声音闷闷的，“他们家到底有什么秘密，值得他们这么揣度身边的每一个人？” 伊莱卡突然翻身从床上坐起来，把一边的好友吓了一跳。 “我和你说，暑假在特拉弗斯庄园，你简直不敢相信我看到了什么！” 走廊深处上锁的房间、阁楼最角落的箱子——伊莱卡不小心打开后，发现里面竟然是一些让她直觉感到不安的书籍、特拉弗斯庄园的三个入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特拉弗斯、热爱社交每天打扮得浓妆艳抹的特拉弗斯夫人…… 她添油加醋地和薇薇安提起暑假发生的一切，这些她连家人都还没来得及告诉，此时竹筒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讲给自己的好友。也不管薇薇安到底能不能跟上，反正伊莱卡一口气说完了。 “他们家简直就像那种地下组织一样神秘。” 伊莱卡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终于有人能知道我当时的处境了。” “还有亚瑟！”她举起右手，竖起食指，在空中虚晃了几下。 “他怎么了？”薇薇安好奇。 “他……” 她本来想告诉好友亚瑟猫毛过敏的事情，以及那天在温室里听到的一切。但不知怎么，嗓子好像被人堵住了一样，让她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没什么，就是和我想象的一样虚伪。” 薇薇安看出她不想多说，于是贴心地转换了话题。 “你准备怎么帮他一起找猫？” “还没想好。”伊莱卡刚刚还神采奕奕的脸顿时丧失了色彩，她闭上眼睛，又直直地向后倒去。 柔软的床垫被她的重量压得凹下去一个凹陷，又缓缓回弹。 薇薇安也倒在她身边，两个脑袋一起仰望四柱床的床顶。 两人一齐叹气：“唉——” 伊莱卡又梦到了那天在火车上的谈话。 事实上那段交流在一开始实际并没有伊莱卡想的那么可怕，亚瑟没有咄咄逼问，也没有尖锐质询。他只是问了她当时车上的情况，但在得到了伊莱卡的否认知情的回答后，情形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并没有就此结束谈话，而是提到了第一次在神奇动物商店里见到他的那只猫的情况。 当时的情景里，“伊莱卡·斯卡曼德”本人并不在场，因此她装作毫无所知的样子，只是站在他对面，等他开口。 “所以，斯卡曼德小姐，替我向你姐姐问好。”亚瑟颔首微笑，彬彬有礼得像一个正宗的英伦绅士。 尽管他那过分年轻柔和的长相和绅士并不搭边。 他认识克莱尔？ 伊莱卡的眼睫一瞬间抬起，定定地注视他。 对面的人在这样的注视下摊了摊手，显得安全无害。 “你和你的姐姐长得很像，我和她在神奇动物商店有过一面之缘。”他解释道。 是了，伊莱卡立刻想到，他们应该是认识的。 她们俩作为斯卡曼德家的孩子，从小跟着父亲出入社交场合，也见过不少同龄人。 她小时候嘴巴笨不爱说话，总是别人发问才回答。但克莱尔不一样，她大方聪明，在陌生人面前也能侃侃而谈，大家都更喜欢和她说话。每每看到克莱尔在众人之中应对自如的样子，她就觉得很安心。 有克莱尔在，她只需要握紧姐姐的手，就不用担心任何问题。 当克莱尔不在的时候，面对陌生的贵族们，她总是把自己想象成克莱尔。如果是姐姐，她会说什么做什么？她小心谨慎，深思熟虑，努力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大人来应对这样的社交场合。 她总是怯于面对这种需要带着面具进行社交的场合。 还好，克莱尔不在的情况少之又少。 亚瑟深棕色的眼睛很有迷惑性，它比其他更明亮的颜色看上去更包容和沉稳，此时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伊莱卡。 她却透过这双眼睛里看见了危险。 伊莱卡观察着亚瑟的神色，思考他这话背后的意图。 如果亚瑟知道那天在商店的人是克莱尔——当时克莱尔正阻止他买下那只猫，而她今天又被人看见出现在了猫的失踪现场。 只要动一动脑子，也会认为她们俩一定和猫的失踪有关系。 “如果你知道我的猫在哪里，请把她还给我。”亚瑟说。 “还是说，她是斯卡曼德家特地送给特拉弗斯的？”他这话说得危险，几乎在明说斯卡曼德往特拉弗斯家安插眼线了。 “让我猜猜看，你们家族谁是一个可以变成猫的阿尼马格斯？” 斯卡曼德一向在巫师里有宽厚随和的好名声，这样的猜想简直是恶意的揣测！ 伊莱卡瞪着对面的斯莱特林，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 她一向不喜欢争执，而在这一刻，又被迫回到那样的气氛之中。 伦敦的雨季总是很长很长，暑假一结束，温度就又开始急速下降。 九月的风已经有了凉意，列车穿过山谷，拖曳出尖锐的汽笛声。山风呼啸凛冽，越过列车敞开的窗户疯狂地涌进来。 山谷静默无声，青苍树影在眼前疾闪而过，万事万物都变成了一片绿色的影子。在这样的背景下，亚瑟的墨绿色的袍角在风中猎猎拂动，伊莱卡看着他的脸，突然觉得很陌生。 她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夏天已经结束了。 那些伊莱卡·斯卡曼德不应该知道的画面，都不过是夏日阳光下的幻影，等到下一个季节，也许只是落下一场秋雨，它们就会消失殆尽了。 列车疾驰而过，所有的一切都被抛在身后，变成了画布上的废弃颜料。 伊莱卡眼里的愤怒好像也被看不见的秋雨浇熄，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深深地看了亚瑟一眼。 伊莱卡醒的时候天还没亮。 她怕黑，睡觉时总喜欢留一盏烛火。火光投在墙上，影子斑驳跳跃。 伊莱卡的睡意已经消散无踪，干脆下了床，穿上鞋子走到了窗边。 尽管天已经黑了，但依然有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子投射进寝室的地面上。同样沐浴在这月光里的，还有窗外那片青绿色的草地，此时像被撒了一层银白色的糖霜。糖霜之上，还有星星点点的黄色小花。那是蒲公英的花，等它们凋谢后，草地上就会长满一朵一朵毛茸茸的小圆球，风一吹，就飘往四面八方。 窗子低矮，她席地而坐，趴在窗棂上看天空。 天上有好大一轮月亮，而窗户太小，她看不完全。 伊莱卡只是静静地抬头仰望着夜空，突然觉得肩上一沉，然后身上被披了一条明黄色的毯子。 她认识这条毯子，毯子上还有薇薇安和她的卡通头像。 薇薇安把头靠在伊莱卡的肩膀，什么也没有说。 月华如水，她们被笼罩其中。 “我可能……得让那只猫回来一次。”伊莱卡轻轻开口，打破无边静谧。 薇薇安拢了拢她们身上的毯子，给了她一个比呼吸更轻柔的拥抱。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总会帮你。”她说。 夏天已经结束了 我们小卡要向前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终结的夏日 第7章 夜间巡逻 伊莱卡狠狠地打了一个哈欠。 这个哈欠时间过于持久，牵动了她眼睛的肌肉，于是眼泪也流了出来。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又无声地打了一个哈欠。 动作被亚瑟看见，本来正晃悠着无所事事的人：“没想到和我一起巡逻让你这么痛苦？” 伊莱卡白了他一眼，懒得搭理。 亚瑟自己总不会忘了是谁给她传纸条要求晚上一起去走廊巡逻，这话简直明知故问。 她收到那张纸条的时候还在上课时间，抬头的时候正对上侧前方亚瑟回头，他对她可恶地眨了眨眼，嘴角勾起恶劣的弧度。 于是伊莱卡就知道字条到底来自于谁了。 严格来说，亚瑟的字不算特别好看，但胜在整体连贯流畅。最后一笔总是随性地拖得很长，看起来要往下坠落一般，自由得不像话。 和他本人给大家的感觉很像，似乎做什么都游刃有余。 比字迹更让人关注的是留言的内容——任何一个不知情的人看到这张纸条，都会被他作为级长遵守校规、保护新生安全的高尚情操感动——“出于新生们的自身安全考虑，为了让他们明白夜游的严重性，我提出赫奇帕奇和斯莱特林级长们近期进行联合巡查的建议……” 这话写得义正言辞。 但伊莱卡是知情人士，她完全知道亚瑟邀请她一起巡查是不安好心。 梅林的臭袜子！ 什么时候霍格沃茨有这种传统了？ 而且是赫奇帕奇和斯莱特林！？ 她愤愤地把那张纸条揉成一团，想把它对准亚瑟·特拉弗斯的金色脑壳偷偷来上一记，然后就对上了讲台上教授的目光。 梅林在上，她发誓刚刚真的一直有在好好听课。 伊莱卡悻悻藏好纸团，回到认真听课的状态。管它什么内容，现在学习才是头等大事。 赫奇帕奇宿舍是公认的全霍格沃茨最舒适，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后，来上一杯香气飘飘的热可可，把自己放空在软绵绵的四柱床上，不知道多享受。 伊莱卡是在写完她的《麻瓜研究》论文后才出门的，休息室里还剩了一些人，他们正用魔法加热晚上从厨房打包回来的食物，香气一阵阵地飘来，勾得伊莱卡狂冒口水。还好阿奇讲义气，他今晚要观察月光花的生长情况，因而没跟他们聚在一起，而是在铺着黑黄相间的拼色桌布的长桌上陪她写了她剩下的四英寸论文。 很难想象除了费尔奇那种喜欢折磨学生的人还有谁会热衷于夜间巡查。宵禁时间的学校静得吓人，即使作为级长，伊莱卡平时也没有夜间巡查的爱好。 一想到其他的同学们都围坐在壁炉边一起聊天说笑，自己却和这个不对付的斯莱特林一起在漆黑又冷寂的夜里巡查，伊莱卡的脚步就更虚浮了。 到处都是静悄悄的，显得附近亚瑟走动时故意发出的声响更加清晰。 同样清晰的还有风声。 夜风穿过门厅的彩绘花窗扫进一楼，天花板上挂着的不知名生物的骨头相互碰撞，发出细碎可怖的声响。 “哐当——” 一声重响从伊莱卡的身后传来，她被惊吓得叫起来，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后背却意外撞上了一个坚硬的物体。亚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附近，正挡在她和声源的中间。 “不愧是级长，嗓门真大。”亚瑟感叹道。 伊莱卡瞪了他一眼，身体却很诚实。她默不作声地挪动脚步，离他更近了一些。 走廊的地上躺着一具倒下的盔甲，手臂部分已经和躯干分了家，看上去很凄惨。皮皮鬼尖利的笑声正从盔甲后传来，他笑得持久而猖獗，笑声久久在走廊里回荡。 这场恶作剧的始作俑者是谁显而易见。 “瞧我发现了什么？两个巡逻的级长！”他一下从走廊那头窜过来，面庞上一双圆圆的眼睛和阔大的嘴巴几乎要贴到伊莱卡的脸上。 爱吓唬别人的人总是能在人群中立刻发现最怕他的人，过近的距离差点让伊莱卡的左脚踩上亚瑟的右脚。 十分之一秒。 伊莱卡发誓，她的坏心思只持续了这么短暂的时间。 要么干脆趁机踩上去得了。她有一瞬间真的想这么做。 亚瑟看起来就镇定多了，皮皮鬼的出现没有让他的情绪有什么剧烈的波动，连表情都没有变化。 “说实话，你比皮皮鬼还吓人。”亚瑟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显然伊莱卡刚刚的叫声对他耳膜的伤害还余韵未消。 “斯莱特林和赫奇帕奇的级长一起巡逻……”皮皮鬼桀桀怪笑着，身形一瞬间消失。 下一秒，他又出现在了两人的头顶上方。 伊莱卡被声音吸引得抬头，却发现不知怎么，明明刚刚和亚瑟还是左右方位站着，现在自己竟然位于他的侧后方——看起来简直就像被前面的人刻意挡在身后一样。 挺好。 她不声不响往更后面挪了挪脚。 这人就该替她挡挡。 皮皮鬼把吊顶上挂着的那些装饰品撞得叮当作响，“除了在几十年前，我几乎从没见过这样的场景。” “你们打着巡逻的旗号在约会！”像发现了让他觉得有趣的事实，他的笑声更尖锐了。 伴随着笑声一起降落的还有数十个过期面包，暴雨一样被皮皮鬼投掷在伊莱卡和亚瑟身边，七零八落散了一地。事实上，如果不是亚瑟眼疾手快地使用了魔杖进行防御，他们两人的头上或者衣服上一定会粘上那些可恶的面包碎屑。 伊莱卡走近，从地上捡起一个面包。 “梅林啊——”她完全被面包的硬度震惊到了。 “我敢说如果被其中的一个击中头部，一定会被砸成脑震荡。” 亚瑟好奇地伸手，得到伊莱卡不客气的回绝：“想要自己捡去。” 他俯身捡起一个，然后忍不住咋舌。 还好刚刚反应快，不然现在就进医疗翼了…… 一个学生也没有命中，皮皮鬼十分不满，但他很快想到了更好的主意。 “我要去告诉你们的老师……”皮皮鬼大笑着，迅速向教师办公的方向远去了。 “快阻止他！”伊莱卡很紧张，她追着皮皮鬼离开的方向跑了一段，却没听见身后本应跟上的脚步声。 伊莱卡转头，亚瑟依然在原地不曾移动半步。 她感到不快，皱着眉头，问他为什么不一起去阻止皮皮鬼。 “我们在谈恋爱吗？”亚瑟反问。 “没有。”伊莱卡摇了摇头。 “那你觉得老师们会相信他的话吗？”亚瑟又问。 伊莱卡又摇头。 “那不就得了。”亚瑟无所谓地向着反方向走去。 “饿了，去厨房整点吃的。” 这话说得坦然又理所应该，伊莱卡简直对这斯莱特林式的逻辑大开眼界。 ——而且你话题转换的也太快了吧！ 所以果然只是借着巡逻的名义行夜游之实吗！ 进入厨房的口令在赫奇帕奇学院内几乎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但是显然其他学院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 亚瑟抱臂站在厨房门口，好整以暇地等着伊莱卡开门。 伊莱卡斜睨了他一眼，“看我做什么，难道我知道进门的办法吗？” “你们赫奇帕奇不是都知道吗？” “我不知道。” “那你就不是一名赫奇帕奇。” …… 那就当我不是赫奇帕奇吧，伊莱卡打定主意不想替他开门。只是亚瑟动作完全不变，大有要和她一起耗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伊莱卡真的很累了，这种学院休息室就在隔壁，但是自己有家不能回的感觉让她好痛苦。 她做最后挣扎：“如果我不帮你开门呢？” “那我就在这等下一个夜游的赫奇帕奇来帮我开门。” “我们学院的学生可不会做违反学校纪律的事情。” “或者我应该去你们学院的公共休息室门口去找？” 这事亚瑟百分之百做得出来。 “那么我也应该去黑湖附近看看？”伊莱卡不甘示弱。 “当然，只要你想。我不介意为你带路。” 两人僵持在厨房门口，谁也没有想要动身的意思。 随着时间的流逝，透过门缝，伊莱卡闻到厨房里传来的香气更浓郁了。家养小精灵们一定是在为明天的早餐做准备，光闻味道她就已经能猜到明天的餐桌上会有什么。 是越橘果酱的味道。 新鲜微酸的越橘，带来清新的森林气息，里面还有一丝甜味，应该是用蜂蜜代替了白砂糖。 如果抹在吐司上…… 伊莱卡凶巴巴地命令亚瑟：“脸转过去，不准看。” 这是赫奇帕奇最大的秘密，她一定得守护好了。 确保亚瑟背对她以后，她才轻轻挠了挠墙上那副装满水果的静物画，那颗绿色的梨子已经变成了一个同色的门把手。 门被无声推开，亚瑟跟在伊莱卡身后进入了厨房。 家养小精灵们正在忙碌地工作中，没有人发现他们两人的进入。 伊莱卡发出声响，这才有离得近一些的家养小精灵注意到这里。 于是厨房里一下子炸开了锅，家养小精灵们一窝蜂围上来，询问他们要吃些什么。 伊莱卡显然已经不是新客了，最靠近他们的那个家养小精灵热情地和伊莱卡打着招呼，并为她端上一些她喜欢的烤土豆和糖浆馅饼。 当伊莱卡的面前已经堆上好几个盘子后，亚瑟的食物也姗姗来迟。 他们在询问亚瑟的喜好上颇花了一些时间。 他握着刀叉佯装不满：“这简直是区别对待啊。” 伊莱卡咽下嘴里的食物反驳：“知足吧，你第一次来，这个点能吃到食物已经很不错了。” 就职于魔法部的赫敏·格兰杰女士推动了《家养小精灵权益法案》的制定和修订，在此之后，改革之风兴起，越来越多的家养小精灵开始争取自己的权利。作为先锋，霍格沃茨首先掀起变革之潮，接纳了许多有了独立意识的家养小精灵。 比起24小时不停歇的日子，现在它们的工作时间已经大大缩短。要不是因为明天是周六，需要准备的早饭一贯比工作日要更丰盛一些，这个点厨房里早就看不见家养小精灵的影子。 她第一次被薇薇安拽着夜游的时候，目的地就在厨房。走廊上，薇薇安嘲笑她挠梨子的频率看起来像要把那个梨子从画上刮掉。 结果厨房里空无一人。 两人空着肚子惨兮兮地回去了。 还记得阿奇当时是怎么说的？ “去厨房也叫夜游？你们想笑死我吗，从休息室到厨房的距离比我从宿舍床上到厕所的距离都近。” 显然这位小冒险家在十一岁就有了超出其他同学的勇气。 而此时，她耳边好像又传来了那熟悉的声音。 “伊莱卡？” 不对—— 她猛然回头，门口站的不是阿奇又是谁？ “阿奇？你怎么在这里？” 话一说出口她就意识到了错误—— 亚瑟还在这里！ 她“噌”一下站起来，看向亚瑟。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她脑子一片空白。 他一定已经看到了，他会怎么处罚阿奇？ 亚瑟也站起来了，手里的银质刀叉轻轻放在餐盘上，发出轻轻一声脆响。 伊莱卡身体僵直，头脑里已经飞速开始计算，如果要补上这十分，她的论文作业得多写多少英寸。 如果他真的厚颜无耻地在厨房里给赫奇帕奇扣上十分，她一定会在各大知名夜游路线必经之处连续蹲上一星期，直到其他三个学院也同样地扣去这么多分数。不，她得给斯莱特林扣上二十分。 她的身体挡不住一个比她更高的少年，而她身后的人更没想躲。 阿奇一步步更近了，毫无夜游撞见级长该有的紧张，甚至还能和亚瑟打招呼。 “晚上好啊，特拉弗斯。”他语气轻松。 对面的人脸上挂着相同的笑容，邀请他同坐，共进宵夜。 两人一拂袍角，相对而坐。 这对吗？ 伊莱卡沉默了。 她用眼神无声质问阿奇：“你俩背着我们达成了什么罪恶的交易？” 阿奇坐在她身边，脸微微侧向她，一副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的样子。 伊莱卡又把眼神投向对面的亚瑟。 对面的人更过分，张口就来：“男孩子的事情，你不懂。” 阿奇和亚瑟探讨了几个魁地奇上的问题，作为校队选手，他们在各自的队伍里表现得都还不错。 伊莱卡对于魁地奇一向不太热衷，她不能理解几个人在空中把球打来打去，或者对一个球追来追去有什么意思。奈何在巫师界，对魁地奇不感兴趣的人才是异类。 她把自己放空，认真地吃着自己盘子里的糖浆馅饼。 “伊莱卡！”阿奇的声音冷不丁在她耳边炸开，终于把她拉回现实的对话中。 “明天一起去霍格莫德吗？”阿奇小声问道。 明天不是霍格莫德日，他打算从独眼女巫雕像后面的那条密道偷偷去。 他还没有蠢到当着斯莱特林的级长面前问这个问题。 “不。”伊莱卡摇头拒绝。 “为什么？薇薇安同意带上我了，我们三个可以一起去。” “不是这个原因。”伊莱卡感到很抱歉。 她下意识想编个理由隐瞒，但是话说了一半，突然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要隐瞒？ 于是她看了对面的斯莱特林级长一眼，决定全盘托出。 “明天我得跟特拉弗斯去找猫。” 这才是亚瑟喊她出来的目的。 在阿奇到来之前，他们已经规划好了明天的行动路线。 第8章 夜游风波 第八章夜游风波 阿奇走后，伊莱卡和亚瑟在厨房又留了一会，再次确定了明天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二人在离开时，一个男生在走廊上鬼鬼祟祟，被二人抓了个正着。 这次巡查总算没有一无所获。伊莱卡夜间视力很好，那人慌乱转身时，绿色的领带将他作为斯莱特林的身份暴露无遗。 还没等身边的人开口，伊莱卡抢先给他扣了二十分。 亚瑟自从成为级长后对于学院分数就看得更重了，尤其是和斯莱特林一直不对付的格兰芬多的分数总是莫名其妙的增增减减，对斯莱特林的分数一直是隐形的威胁。伊莱卡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不先惩处，亚瑟一定会假装没看见，对他的同学从轻发落。 她一向不喜欢利用级长的权利给别的同学扣分。霍格沃茨的校规太多太多，无意间就会触犯，她虽然自己对校规背得很牢，但并不这样要求自己的同学们。但是对于夜游这样性质的事情，还是规规矩矩扣了一个基础分。 没想到的是，紧跟在她后面，亚瑟又为斯莱特林扣了二十分。 她简直要比被扣分的那个斯莱特林更惊讶。 那个学生十分气愤，大声质疑道：“为什么！？我已经被斯卡曼德扣了二十分了！” “但今天是联合巡查，我们有两位级长发现了你的夜游行径，不是吗？”亚瑟不紧不慢地解释，“我以为我没有也扣你二十分已经是出于情面了，霍尔。” 他点出了那位斯莱特林的姓氏，看来是相识的。 事情的发展实在是太诡异了，伊莱卡被震惊地盯着亚瑟久久没回过神来。 霍尔还在叫嚣，大概内容是对亚瑟的不满，以及对他斯莱特林级长身份的质疑。 他的手指甚至还戳在亚瑟面前，伊莱卡看着他伸直的手臂，真怕下一秒亚瑟就会掏出他的魔杖让这只手臂消失。 虽然摸不清亚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她不喜欢看到冲突的天性又冒出头，主动站出来，把霍尔的手臂放下，让场面看起来不那么剑拔弩张。 霍尔完全不领她的情，也许他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忘记她还是个级长，恶意的话语对着她蜂拥而至：“你少在这里装好人，平时只会和稀泥，其实什么事也没有做过，好名声倒是都被你领了！真不知道你们学院怎么会选你当级长！” “哦，”他拉长声音停了一瞬，又继续道：“应该也是像今天这样……” 他的话还没说完，却已经听不见他的声音。 霍尔的嘴巴无声地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一个音节。 “艾萨克·霍尔冒犯赫奇帕奇级长，明天去领禁闭，下个霍格莫德日不允许外出。”亚瑟冷冷道。 伊莱卡没注意，他的魔杖不知道什么已经出现在了手中。 比起眼前这个斯莱特林的话，亚瑟能够使用无声咒的事实更让伊莱卡震惊。 这样的诋毁她根本不放在心上，作为级长，她已经做得足够好了不是吗？她才不会因为这样的话质疑自己，眼前不过是一个无能为力的人的宣泄，任何一个人过来都会被他喷射毒液。 但无声咒对巫师的魔力和专注力的要求都很高，这才六年级开学，亚瑟竟然已经能熟练掌握无声咒了？伊莱卡暗想，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练习的？ 看来她也得把练习无声咒的事情提上日程了，否则他们的差距可能会越来越大。 这样想着，她重新看向对面的人，霍尔正无声地瞪着亚瑟。 “如果你对我为你扣的分数感到不满意的话，我不介意去请费尔奇先生来一起探讨一下。”亚瑟扯出一个微笑。 伊莱卡并不认识霍尔，但从今天来看，他在学院里应该是惯来嚣张。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费尔奇这个名字似乎分外敏感。 也许是想到了费尔奇对学生们不用魔法打扫陈列室的处罚方法，面前的人神色明显改变了。 他愤愤看了亚瑟一眼，末了还不忘扫一眼伊莱卡，转身离去。 伊莱卡觉得很冤枉，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甚至在最后想当个和事佬。 本来享用完夜宵后的餮足心情被这场小小风波破坏，尽管对亚瑟为自己的学院扣了双倍分数的事情很好奇，但回去的路上伊莱卡并没有提问。 即使她问了，亚瑟也没有一定要回答的义务。 那还不如不问。 但也许是她太感兴趣，却又拼命控制自己不去问亚瑟的表情太过明显。亚瑟反而主动开口：“你觉得我刚刚处罚太重了？” 这还用问吗？谁会主动给自己学院的同学扣上双倍的分数。 伊莱卡无声地传达了她的态度。 “好吧，事实上我得和你道歉。”他停住脚步，轻轻扳过伊莱卡的肩膀。 于是她的目光顺势落在前方走廊某处角落的阴影处。 那是—— 洛丽丝夫人？ 那不是费尔奇养的猫吗？ 伊莱卡辨认出一个灰色的猫型轮廓，却不能确定。 随着脚步的靠近，伊莱卡确定她看得很清楚—— 洛丽丝夫人像被困在了一个无形的气泡之中，更糟糕的是，这个气泡还在不断地上下滚动着。 她像只在仓鼠轮里徒劳奔跑的仓鼠，狼狈而无法脱困。 伊莱卡见状，赶紧掏出魔杖，对着虚空使用了一个咒立停。 空中的洛丽丝夫人慢慢降落。 她落地后半天没站直身体，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她哀哀地叫了一声，然后在伊莱卡腿边蹭了蹭，像在表达感谢。尽管她的嗓音还是那么尖利，听起来却远没有平时在走廊上和费尔奇一起追逐学生时那么让人厌恶。 接着，洛丽丝夫人又抬起头看向亚瑟，亚瑟无奈笑着后退了一步，防备她突然扑过来。 伊莱卡当然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于是她蹲下来，把洛丽丝夫人牢牢圈在自己的怀里，小声提醒她不要靠近亚瑟。 亚瑟没有听见她说了什么，只看见她的脸蛋挨着洛丽丝夫人，像在说悄悄话。 这场景很特别。 洛丽丝夫人是一只很年老而毛色灰败的猫了，女孩年轻白净的面孔就这样挨在那只猫干瘦的脸旁，对比之下，她的生命力几乎盎然地要溢出来。 可这场景又很和谐。 她好像生来就有这样的能力，和任何动物或者人同时出现，都让人觉得自然，好像他们本来就该那么亲近。 然后那只猫就向他奔过来了，只是在离他不到一英尺的地方就停下了脚步。她围着亚瑟转了一圈，依然拖着她那不让人喜欢的长音，转头看了看他们，然后一溜烟又跑了。 伊莱卡站起身，神色不太好看：“是刚刚的那个学生吗？” 她已经有了猜想，此时只是向亚瑟求证。 亚瑟点了点头。 他本来打算等伊莱卡离开后自己去把洛丽丝夫人放下来，但是看着她郁郁走在他身边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告诉了她这件事。 也许他觉得，如果让她事后才知道，对她来说，更像是一种欺骗。 亚瑟和伊莱卡对旁人观点的不在意是迥然不同的。 伊莱卡是对自己坚信的事物，即使被质疑，也从来不会怀疑自己。而他从来都知道自己不可能让所有人满意，他只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保证得到那些对他未来发展有利的人的认可，其他人都只是顺带。 他们的想法他向来不在意。 伊莱卡显而易见的不在那些对他未来发展有利的人的名单之中。 可他还是在意她的想法。 尽管不多，也足够引起他的重视。 但他不知所以。 “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伊莱卡问。 亚瑟笑了笑：“谁知道呢？也许你会当场为斯莱特林扣上五十分，然后立刻告诉费尔奇先生，再罚他关个禁闭？” 他是对的。 面对这些事情，她总是很冲动。级长没有给其他同学扣五十分的权利，这太多了。 没有办法落实的惩罚一开口就注定会削减自己的公信力。但她绝对会这么说，因为她就是这样的人。 由于家族的原因，伊莱卡天然就和动物们特别亲近。除此以外，她还是学校神奇动物保护协会的成员。虽然最主要的活动也就是找找同学们丢失的宠物，或者处理一下无意间溜进霍格沃茨的小动物们，但她做的事情远不止这些，虽然校内没有什么人知道，但上学期她还就巫师和人马之间关系如何进一步缓和的论点去伦敦做了一次演讲。演讲结束后，她还被一家报社的记者报导了，尽管只占了版面的很小一部分，但也让她高兴了好几天。当时斯卡曼德先生也坐在台下，他本来就是主办方请来的特邀嘉宾，就这一点来说，他们两人都一样贯彻了家族对于神奇动物的关注和保护的态度和行为。 费尔奇对学生过于严苛的管理方案让很多人质疑他的动机，就连阿奇也怀疑过是不是人格某方面有些扭曲，只是通过处罚学生让自己获得某种满足感。他们对费尔奇的讨厌同等地施加在他的猫身上。也许很多人会认为今天的一切只是一个恶作剧，但在她看来，这和对学生们使用恶咒没什么区别。 这样的咒语也许放在一个人类的身上，造不成什么样的伤害。但是当它的对象换成一只猫，伤害将会成倍的增加。这场捉弄对一个动物来说，太重了。 如果洛丽丝夫人没被亚瑟发现，她将会在那样漆黑而寂然的夜里徒劳翻滚多少次。她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会知道自己被困住了，她将永无止境地找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出口。 这是太残忍的做法，即使它的对象是一只动物。 动物也是有自主意识的，尤其是这些和巫师们达成伙伴关系的动物们，他们有天然的敏锐度和感知力。 在伊莱卡心中，他们只是不会说话的朋友。 如果让她当场抓到霍尔的现行，只怕是气血上涌，哪怕亚瑟拦着，她也一定会把局面闹得比现在大得多。 对动物的捉弄要为学院扣去四十分，在一些人眼中——尤其是斯莱特林的眼中，已经是有些重的决定。 如果真的让她来惩处，这场战火可能要波及到两个学院。 像是猜到她心里的想法，亚瑟开口道：“我会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的，我保证。” 他说完后就再没有看她，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四下静悄悄的，只有窗外的风声。 伊莱卡看向他。 亚瑟比她高出不止一个头，她即使站得笔直，头顶也只能勉强够到他的肩膀。 昏暗的灯光下，亚瑟的眼睛颜色更深。他的领带总是打得极其规整，衬衫的领子也很服帖，他向她承诺的时候，完全就是可靠的级长样子。 难怪斯莱特林的学生和老师们总是这么信任他，看着他的墨阳，一瞬间伊莱卡好像能理解他们了。 她收紧双手，鬼使神差地问道：“你怎么会注意到角落里的猫？” 洛丽丝夫人的毛色是那么灰暗，几乎要和墙角的阴影融为一体了。连她在夜间那样好的视力也没有一眼发现她。 ——也许她根本就是在等他说出那个答案。 亚瑟的眼神闪了闪，道：“因为我在找我的猫。” 他很后悔没有给自己的猫起一个名字，因此他的寻找是沉默无声的。 他无法大张旗鼓的向所有人讨要他失踪的猫，只能靠自己的眼睛去分辨她可能留下的每一寸痕迹。 他为此觉得抱歉。 “你和她不过相处了很短一段时间，短到只要再过一阵子，你就会完全忘记自己曾经有过一只猫。”伊莱卡说。 “不会的。”亚瑟摇头，否认掉这个情况。 他沉默了很久，像是在犹豫措辞。 也许过了一个世纪这么久，他看向伊莱卡蓝色的眼睛。 “她是不同的。” “我需要她。”他说道。 耳朵传来的声音一瞬间被放大，伊莱卡听见自己的心跳。 一声一声，有如擂鼓。 亚瑟的眼睛干净得像春日溪流下的卵石，被流水冲刷得不含一丝杂质。 他用这双眼睛看她，目光轻轻却沉沉。 伊莱卡完全相信这双眼睛说出的话。 亚瑟：我都这么说了，你能不能赶紧把我的猫还给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夜游风波 第9章 此时彼刻 伊莱卡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这个点薇薇安早该进入了梦乡，她一向认为充足的睡眠有助于她美貌的保持。 伊莱卡蹑手蹑脚地进入房间，薇薇安似有所感，点亮床头一盏小灯。 “我很抱歉吵醒了你。”伊莱卡说。 “没事的。”薇薇安解释道，“我本来就在等你，只是不小心睡着了。” “你等我做什么？” 薇薇安埋怨地看了她一眼，“你说我等你做什么？我只是担心你。” 阿奇在回寝室的时候告诉了她明天伊莱卡要和亚瑟一起出去的事情，那时已经过了十一点，伊莱卡还没回宿舍，薇薇安怕她的秘密被亚瑟发现。 也怕她因为列车上的嫌疑而被亚瑟刁难。 ——尽管她不认为亚瑟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但是伊莱卡一直坚称亚瑟并不像他表面看上去的那样好相处，她谨慎一点总是好的。 伊莱卡听完，心底软成一块棉花糖。 她爬上她的床，顺势给了她一个拥抱。 伊莱卡躺在薇薇安的床上，依偎着她，让自己的身体更放松一些。 薇薇安的床和她本人一样，有着好闻的味道。 她努力分辨着，那是某种有着香甜气息的水果味。也许是桃子，闻起来甜美诱人。 两人头挨着头缩在被子里，悄声讲着晚上发生的事情。 伊莱卡能想象到阿奇当时转告薇薇安的语气会有多夸张，他刚刚在厨房的表情就已经展示出了他有多鄙夷伊莱卡的“叛徒行径”。 她竟然要在开学的第一个周末，抛弃自己同学院的好朋友，和另一个学院的人一起出去！ 伊莱卡翻了个身，让自己和薇薇安面对面。 才开学一星期，但发生的事情已经让她疲于应对。她得找个人一起分担。 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做好了告诉薇薇安的心理准备。 薇薇安错愕的表情让伊莱卡忍不住笑起来。 她刚刚把自己关于血诅咒的事情全部告诉了薇薇安，没想到会收到这样奇妙的反应。 “梅林的胡子，我本来以为你只是背着我偷偷练了阿尼玛格斯。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 “被迫变形的日子一定很不好受吧……”薇薇安长长的眼睫垂下来，让她神色添上几分凄婉。 她这样子把伊莱卡逗乐了。 第一次变形的时候确实很害怕，但是现在距离那时又已经过去了许多年。随着年岁和心智的增长，那些惶惑和不安的记忆已经不再成为困扰她的梦魇。 “你现在这样真的好有母性光辉。”伊莱卡感叹道。 她把血诅咒说得很简单：“没关系啦，圣芒戈已经针对血诅咒研究出了相对稳定的药剂。迄今为止，除了偶尔的不定时变身以外，这个血咒也没有给我带来特别大的麻烦。” 她亲昵地把脸贴在同伴的胳膊上，讨好道：“而且有你在，有教授们和院长在，每次发作我都有好好遮掩过去。别的同学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呢。” 薇薇安侧过身，伊莱卡的头正对着她的脖颈方向，于是她伸出那只没被伊莱卡禁锢住的手，摸了摸她长长的卷发。 她的头发柔软，薇薇安像在摸一只小猫或者小狗。 薇薇安叹了一口气。 伊莱卡露出脸看她，她的眼睛也像一只小动物，蓝莹莹，亮晶晶的。 “睡吧，薇薇安，熬夜的话，就不漂亮了。” 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 亚瑟一回到位于地下的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就把已经进了自己寝室的艾萨克·霍尔拉了出来。 夜色深沉，公共休息室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还剩的那一两个也被他温和地劝回寝室休息。 大家直觉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但出于对亚瑟的信任，即使有疑问也都先回了自己的寝室。 于是幽暗的休息室只剩下他们两人，艾萨克·霍尔不耐烦地躺在柔软的沙发上，而亚瑟长身而立，站在沙发的另一边。 从艾萨克的角度看来，亚瑟正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只扣四十分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下次说话做事之前，请你先想想你的学院。”亚瑟的声音冷硬，像冬天屋檐下的冰凌，**地没有感情。 他很少这样讲话，平时总是笑脸示人。 皎洁的月光驱散了一些休息室里的黑暗，却没有为它带来丝毫温度。亚瑟的脸一半隐藏在阴影里，朦朦胧胧看不清，而另一半则暴露在月光下，长长的睫毛在他眼下投下细密的阴影，他的目光凉凉地扫视着他，像看一颗渺小的灰尘。 这让艾萨克感到极其不适。 霍尔是一个历史悠久的纯血家族，仗着这个姓氏，艾萨克在斯莱特林一向我行我素，别的同学纵有不满，因为他的家族，也很少和他多计较。斯莱特林没有永久的敌人，局势总是瞬息万变，一朝云端，一朝尘泥，谁也不能保证没有用得着他人的时候。 于是他也站起来，好让自己的气势不要被亚瑟压住一头。 “谁决定的扣掉四十分是最好的结果？是作为级长的你吗？”他质问亚瑟。 亚瑟冷笑一声。 “你觉得我真的不知道你当时在做什么？” 霍尔的话被堵住了，他本来不能判断亚瑟有没有看见他当时在干什么，亚瑟虽然提到了费尔奇，但话语太似是而非，也许他只是单纯想拿费尔奇威慑一下他们。但现在亚瑟直接点出，他才不得不承认亚瑟确实看见了他当时所做的事情。 “那你当做没看见不就行了，学生夜游，级长最多也就扣二十分！” “你倒是对违反校规的扣分制度了解得清楚！”亚瑟嘴角扯出一抹笑，这笑容不带任何温度，饱含的只是嘲弄。 “那你干蠢事时为什么不选个不会被人发现的位置？” “就你今天选的那个位置，要不了几步，她就会发现你在干什么。” 亚瑟连续说着，不给艾萨克任何插话的机会。 “你后来怎么说她的来着？装好人？和稀泥？你也知道斯卡曼德人缘好名声好?她如果当场发难，一定要送你去见教授，我用什么立场去救你？想要包庇同学的斯莱特林级长吗！？” 亚瑟一连串的反问逼得艾萨克节节败退，他本来一直高昂的头也微低了些，本来高涨的气势一下子就像被戳破的气球。 他想反驳，但不得不承认亚瑟是对的。 亚瑟先发制人，虽然扣了自己学院四十分，但是把局面控制在了他能掌握的范围之内。 即使后续被伊莱卡发现了自己作弄洛丽丝夫人的事情，他至少还能替他说上几句话，把责罚降到最低。 亚瑟顿了顿，问：“如果我不先替斯莱特林扣上四十分，你觉得像她这样正义的人，会对你做出怎样的处罚？” “这与你无关！”艾萨克嘴硬。 亚瑟嗤笑一声，重复他的话。 “与我无关？” 当咒语的使用对象变成没有招架能力的动物，这种行径来得比对同学使用咒语还更卑劣可耻。只能无能的人才会对更弱小者下手，如果真的闹得人尽皆知，斯莱特林本来就不太好听的名声要变得更臭名昭著了。 亚瑟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是啊，斯卡曼德家提到动物就狂热的性子当然与我无关，她对违反规章学生惩处的严格当然也与我无关，还有她那在校园无线电台担任主席的朋友，想必更是与我无关。” “让我来想个标题，不如就播报——斯莱特林学生深夜虐待学校管理员的宠物猫？” 说到这里，他鼓起掌来，月光照在他脸上，他眼睛亮得惊人。 艾萨克一下瑟缩起来，脸色变得惨白。 他引以为傲的家族名声，将会因他蒙羞。 “出来吧。”亚瑟开口，身形并没有移动，“早知道你们在那里。” 三两个人从帘幕后走出来，脸上挂着被撞破的讪笑。好奇心驱使他们藏在这里，今晚两人的交锋决不能错过，没想到听到的却是这样的事情。艾萨克平日如何行事是他自己的事，可若事情真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在有心人的刻意引导下，他个人的愚蠢行径足以被放大成整个斯莱特林洗不脱的卑劣。 他们的声讨让艾萨克的气势更弱了，在这样铁一般的事实面前，他无力地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辩驳。 “明天领完禁闭后，你自己去向费尔奇先生承认错误。”亚瑟敲定最后结果，宣告这场谈话的结束。 “哦对了，”他想起什么似的，在即将踏入寝室入口时转身，轻飘飘扔下一句话，“别忘了去跟斯卡曼德道歉。” 艾萨克握紧了拳头，比起去找费尔奇，向斯卡曼德道歉让他更觉得屈辱。 这个被他晚上用恶毒语言攻击的赫奇帕奇，还要用那样温和的眼神去接受他的道歉吗？ 他的不情愿被亚瑟强硬的眼神压制，**地，石头一样堵在他的胸口。 “热闹也看够了，早点休息吧，朋友们。”亚瑟把“朋友们”这个单词放得很轻缓，斯莱特林内部的事情，就让它消解在学院内部。 随着最后一个人的离开，学院休息室又重归寂静，只有壁炉里的火焰还不安分地跳跃着。 黑湖里那只巨大的乌贼游过休息室内透明的幕墙，用它那双漆黑的眼睛审视了一番，又悄然离去了。 伊莱卡（泪汪汪）：薇薇安她心里有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此时彼刻 第10章 这不是我的猫 第十章这不是我的猫 伊莱卡在狂奔。 该死的亚瑟·特拉弗斯，为了一只猫烦了她一整周。 她完全忘记了新生入学日那天自己要求安东尼在本周六上午来休息室找她领劳动服务的事情。 安东尼小脸委屈地皱成一团，被学姐遗忘比让他做劳动服务还难受。 伊莱卡充满歉意地跟他解释，想要得到他的谅解。小萝卜头脸一撇，嘴巴撅得可以挂一个茶壶。 我真没时间跟你闹了。 她顾不上身后安东尼的叫嚷，飞快地给他布置完任务，并且安排了其他学生监督后，就赶紧离开了休息室。 要知道，她跟亚瑟约好的时间也是上午九点。 已经完全迟到了！ 亚瑟·特拉弗斯站在一号温室入口，来来往往的人向他投射了不少目光。 斯莱特林们极少在温室门口出没，非课堂时间你能在温室偶遇斯莱特林的几率约等于在黑湖被乌贼拖下水。 大多斯莱特林不齿草药学这门学科，它和野兽学一样既不端庄也不优雅，还很无用。 更何况—— 这里是一号温室，专门给一年级新生们上课准备的初级温室，亚瑟的身高和这里的流动人群简直格格不入。 伊莱卡抵达温室门口的时候距离他们约好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亚瑟在这二十分钟里应付了至少五个低年级女生的搭讪。 伊莱卡匆匆和亚瑟说了句抱歉后，就气喘吁吁地撑着自己的膝盖。看来等她平复下来还要一点时间。 温室的钥匙是她昨天问教授要的，她的草药课成绩还不错，因此有一些小小的特权。 亚瑟坚持他的猫可能会在这里出没，温室里有时会有一些小型昆虫，他觉得猫咪可能会对它们感兴趣。 “温室里有很多蜘蛛。”亚瑟特地点出这一点。 伊莱卡刚听到这个猜想的时候是拒绝的。 他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推测出她会对蜘蛛感兴趣的啊！？ 但是她没办法说出口。 她只要一反驳，亚瑟就会拉长声音反问她，她是怎么知道他的猫对蜘蛛不感兴趣？ 这和中国的某个经典哲学问题不谋而合。 那个命题叫做——“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但是伊莱卡是真的知道猫之乐。 亚瑟你听我说！她真想摇着亚瑟的手臂在他耳边大喊！你的猫对蜘蛛不感兴趣！ 不仅是温室！在霍格沃茨的任何地方你都找不到她！ 因为我就是她！ 我就是她啊！ 但这也就仅限于在脑内想想，如果真的实施起来，她还是万万不敢的。 她老老实实用钥匙打开了温室的门，亚瑟也跟在她身后进了温室。 温室里的空间很大，正中间是一棵硕大无比的英国橡树，其他的植物以它为中心四散分布。 这里温暖湿润，是最适合植物生长的幻境。 “看吧，这里没有你的猫。”伊莱卡简单环视温室内部一圈，就准备换个地方。 “你认真找了吗？”亚瑟不满，伸手拦住她欲走的步伐。 他径直走向温室内部，“她很喜欢阳光和温暖的地方。” 伊莱卡意识到他在说他失踪的那只猫，或者更准确来说，他在说自己。 这让她没法再催他，在特拉弗斯庄园的时候，她确实表现出了对于温暖地方的钟爱。这不能怪她，本来一个人被落在举目无亲的地方已经够让人孤独的了，特拉弗斯庄园又格外安静神秘，她再不找点有阳光的地方晒晒，真怕自己患上什么心理疾病。 “猫都喜欢晒太阳。”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掩盖自己的心虚。 亚瑟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独自认真地寻找。 “霍格沃茨特快是一辆封闭列车，我当天就和院长说了这件事情，他和车站管理员说过之后，我们一起去车厢里又找了一次，只是一无所获。” 亚瑟认为他的猫一定是从车厢溜走了，现在应该还在校园里。 陪亚瑟找了两个温室之后，伊莱卡终于撑不住了。 她没想到亚瑟对于寻找自己的执念这么强。 看来还是不得不执行那个下下选了。眼看他还要往三号温室去，她主动开口提供虚假情报。 “我刚刚好像看到一只猫过去了。” “什么样的？”亚瑟问。 “黑色的，脚步很轻，蓝眼睛。”伊莱卡抓着自己的特点回答。 “她往哪儿去了？”亚瑟相信了，看上去很着急。 “那儿。”伊莱卡随意指了个方向。 哪个方向根本不重要，因为她早就跟薇薇安提前准备好了一只黑猫。对于之前夜晚她提出了自己再变一次黑猫的想法，薇薇安表示了强烈的不支持。她觉得反复把自己暴露在亚瑟面前不是个明智的做法，即使伊莱卡觉得用一只普通的黑猫来欺骗亚瑟也并不算多高明。 但是谁在乎呢？先试试看再说。 薇薇安拜托隔壁格兰芬多的同学带进来一只黑猫，为此花了五个金加隆。那个同学自称自己熟知霍格沃茨内的十八条不同密道，把胸脯拍得啪啪响，说保证完成任务。 伊莱卡声东击西，把早就准备好的黑猫带过来，装作刚刚发现的样子。她故作惊讶的叫声果然吸引了亚瑟的注意力，看他朝这里走来，伊莱卡赶紧把猫抱好，举到他面前。 可亚瑟眼睛里的惊喜只维持了甚至还不到一秒的时间，伊莱卡一直紧张地盯着他的神情，因此眼睁睁见着他眼里的光一寸寸暗下去。 “这不是我的猫。”亚瑟神情笃定。 “这怎么不是你的猫？”伊莱卡急了，“蓝眼睛的黑猫，你知道有多难找吗？整个伦敦都见不得有几只。” 这是实话，黑猫常见，蓝眼睛的猫也常见。 蓝眼睛的黑猫少之又少。 那个格兰芬多以此为借口又勒索了她好几枚金加隆！ 亚瑟摇头道：“你没见过她，她很好认。” 亚瑟的目光在那只黑猫的眼睛上流连，“如果你见过我的猫，你也会发现她的不同。” “哪里？”伊莱卡忍不住问。 她也想知道自己哪里不同。 “眼睛。”亚瑟解释道，“她的眼神让我觉得她能听懂我说话。” 他自嘲般地笑了笑，“听起来很蠢是不是。” “不会，本来动物们就能听懂我们说话。”伊莱卡没觉得这话可笑，只是觉得有点失望。 能听懂他说话就行，看来亚瑟只是这个能对他所有的情绪做出反应的宠物而已。 她本来还以为亚瑟会说出点什么特别的东西，但如果你真的问她，她想听到什么样的回答，她自己也不知道。 “好吧。”亚瑟无奈耸肩，看来在热爱动物的斯卡曼德小姐眼里，他的猫一点也不特别。 “那让我们继续去找一找。”亚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张霍格沃茨的地图，他指了指地图的几处给伊莱卡看。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亚瑟郑重宣告，他们都得去。 伊莱卡无声地吸了一口冷气，如果这些地方都跑完，她至少要跟亚瑟耗到晚上。她可不想把大好的周末时光浪费在找一个根本就找不到的事物上。 她做了一个决定。 伊莱卡从亚瑟的手上拿走那张地图，塞进自己的巫师袍口袋里。她得杜绝他继续找猫的这个念头。 “事实上，我知道你的猫在哪里。我答应你，晚一些把她带给你行吗？” 她下午还要帮朋友的校园巫师电台招新，开学第一周，无数人对新生们虎视眈眈。错过这个时机，就没有了。 “去吧。”亚瑟答应地很爽快。 他取出他的怀表看了看，“斯莱特林下午一点在魁地奇球场上也有训练，我可不能迟到。” 她发誓她看见了亚瑟嘴角那抹狡黠的笑容。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她脑海中有什么交织成线。 看见她顿悟的神情，亚瑟的笑容更大了。 “你根本就没准备继续找是不是！？”伊莱卡反应过来。 “你早就计划好了，让我主动说把猫交给你！” 已经快到训练的时间了，亚瑟没有停留。听见伊莱卡在他身后大叫，他笑得更畅快了。 他停下脚步扭过头来，看上去一脸无辜。 “我可没说过我的猫在你那里，是你自己说的不是吗？”他眨了眨眼。 伊莱卡恨不得给他的眼睛来上一拳，好让他再也没办法这样笑。 第11章 信任困境 第十一章信任困境 伊莱卡从社团回来后，先洗了个热水澡。 英国的天气总是阴雨绵绵，尽管巫师有更高效的清洁方式，但是热水能让她的身体暖和起来，整个人的心情也更放松。 她对还在滴水的头发使用了一个烘干咒，于是头发重新变得柔软干燥。 薇薇安还没有回来，也许正和阿奇一起在霍格莫德村。宿舍里只有她和另一个室友瑞贝卡·洛顿。 瑞贝卡是一个害羞的女孩，她出身麻瓜，平时总喜欢带着厚厚的眼镜片在图书馆里学习。因此，除了休息时间，宿舍里经常只有薇薇安和她两个人的身影。 瑞贝卡留着一头棕色的卷发，这是为数不多的让她自己感到骄傲的事情。她觉得这个发型很像她的偶像，鼎鼎有名的救世主三人组中——唯一的那个女孩——尽管她最杰出的政绩并不是那场战役。 离和亚瑟约好的时间还有半小时，伊莱卡开封了薇薇安送她的那份头发护理工具，倒了一杯热可可，一边喝一边等待时间的流逝。她小口小口地啜饮着唇间的香浓液体，余光看见瑞贝卡正在看书。 她好奇地凑过头去，想看看她正在看什么。 瑞贝卡合上书页给她看了封面——原来是一本《神奇的魁地奇球》。 “你居然喜欢魁地奇？我之前竟然从来不知道。”伊莱卡惊讶地问道。 瑞贝卡羞涩地扶了扶眼镜，笑得很腼腆：“下周学院要进行魁地奇选拔，我想去试一试。” 这简直是太让人惊讶了，已经六年级了，在这时候瑞贝卡居然想要尝试进校队！ 不过对此她当然是大力支持。 “我相信你可以的。”虽然伊莱卡从来没有见过瑞贝卡打魁地奇，但是她还是拍了拍瑞贝卡的肩膀，给她一个充满鼓励的微笑。 瑞贝卡又害羞地笑起来。 伊莱卡相信关于选拔，瑞贝卡一定有很多故事要和她讲，但是和约好的时间已经很接近了，她得赶紧完成那场危险的变形。于是她遗憾地和朋友告别，末了还不忘叮嘱她几句，晚上一定要和她说一说为什么突然想进校队。 伊莱卡循着亚瑟告诉她的路线，来到了斯莱特林休息室。 斯莱特林的休息室位于地牢的一个隐蔽入口后面，说实话，她完全不知道地牢的门朝哪个方向开，即使有亚瑟画下的那张地图，但她的小猫爪也很难边看地图边找。 这对一只猫来说太艰难了。她只能靠一些动物的直觉，或者嗅觉来寻找。 这也太像一只狗了，伊莱卡心底暗想。 她所要做的就只是在约定好的地方等待亚瑟的到来，已经变成猫型的伊莱卡在斯莱特林休息室的门口焦躁地踱步。说实话，她确实不太喜欢这里，这里阴冷并且光线也暗。尽管同样是地下，但赫奇帕奇休息室总让她感觉到温暖，那明亮的色调和空气中常常传来的烘焙香气让她有一种家的感觉。 一阵脚步声靠近，伊莱卡敏锐地转头，发现亚瑟正在朝这个方向走来。 谢天谢地，他终于来了。 他半蹲下来，伸手想摸伊莱卡的脑袋。伊莱卡震惊，连忙向后退了好几步。 这人手真快！她躲都躲不开。 脑袋被人温柔地轻抚着，亚瑟不紧不慢地用大拇指指节轻轻地刮着她的头顶。 伊莱卡黑线，到底是谁教他这么摸猫的？ 这异样的感觉让她感觉像全身触电，情不自禁炸起了毛。 伊莱卡挣扎着想要脱离他的怀抱，但是反抗无果。 亚瑟·特拉弗斯抱着黑猫一路畅通无阻进了休息室，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很大，由于位置处于湖底，一切嘈杂的声音似乎都被过滤掉了，因此更加安静。炉火在壁炉里不安地跳动着，伊莱卡被亚瑟放在桌上，她正对着那簇跳动的火苗，看见自己的身影被投在大理石墙壁上。 她面对墙壁变换了几个姿势，于是影子也跟着晃动起来。她夸张地长大嘴巴，做出凶狠的样子，墙面果然也出现了一只凶狠的动物。 这才对嘛，她满意地想。 背后传来一声轻笑，伊莱卡感到有些尴尬，她几乎忘记了亚瑟还在。 亚瑟对于她的回归表现得太过镇定自然，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激动或者高兴。正常到好像找了好几天猫的根本不是他，而是另一个被附身的亚瑟·特拉弗斯。这么正常的亚瑟待在伊莱卡身边，她竟然有一种仿佛又回到了暑假的特拉弗斯庄园的感觉。 反正那个庄园也是如出一辙的阴森气质，不是吗？ 亚瑟手里捧着一本书，从湖底反射的绿莹莹的光透过透明的天花板照进来，和头顶银色的灯融为一体。于是亚瑟的脸上也映着这点失真的绿光，这让他看起来像某种人形玩偶。 看着亚瑟清俊的侧脸，伊莱卡犹豫地伸出前爪，碰了碰亚瑟裸露在外的右手手臂。 好吧，她承认，她真的很好奇，为什么触碰到他，他居然没有出现过敏症状？难道庄园里听到的消息其实是假的？还是说没见的短短几周，他就喝魔药把体质调理好了? 亚瑟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 在家的时候，伊莱卡一向是从来不会碰他的。他猜测伊莱卡是不是好奇他为什么变得可以触碰，于是他歪歪头，低声向伊莱卡解释道：“我在来这里之前先去了一趟医疗翼，拿了一瓶能够防止过敏的药水。” 伊莱卡恍然大悟，于是放下心来，至少今天她不用注意让自己不要碰到亚瑟的身体。 看他读书实在是太过无聊，伊莱卡胆子逐渐大起来，准备从这张桌子离开，去别的地方巡视一圈。她走动的时候尾巴不经意拂过他的手臂，亚瑟无意识地摸了一下被她尾巴扫过的地方，那里痒痒的，是他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 “原来门口的那只猫是你的？”有同学开口和亚瑟说话。 亚瑟点点头作为回应。 如果不是因为不知道学院的口令，伊莱卡甚至可以自己走进去。 “这就是你最近一直在找的宠物吗？但是我记得你之前的那只，好像和这只不太一样。” 当然不一样了，他那只不是发扬团结友爱精神送给别人了吗。 他的好兄弟芬里尔揭他老底：“亚瑟对猫毛过敏，他本来就没有很喜欢那只猫。” 他看向亚瑟，确认他并有因此而不高兴后，就自顾自哈哈大笑起来。 斯莱特林的同学“噢”了一声，又感到奇怪：“那这只不过敏？” 亚瑟合上书页，道：“她不一样。” 又来了，“她不一样”。 伊莱卡心里愤愤地想，她到底哪里不一样了？ 能通人性的宠物比比皆是，如果她需要，她可以去找一只燕尾狗给他，它们一向忠诚亲人，还不会引发亚瑟的过敏。唯一麻烦的一点是它的尾巴需要被定期修剪，以防被麻瓜们发现。想来他也不会介意。 “她会玩杂耍。”亚瑟道。 啊？我？ 伊莱卡一脸问号，她甚至怀疑亚瑟刚刚提到的那个“她”——指代对象究竟是不是她自己。 几个脑袋迅速凑到一起，把伊莱卡围在中间。 伊莱卡面对几个突然在眼前放大的脸，退无可退。 你们清醒一点！为什么特拉弗斯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啊！？ 她真想劈开他们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也许他们的脑仁也只有泡泡豆荚那么大，所以才会相信一直猫会耍杂技这种话。 她发现自己在面对特拉弗斯时有时会变得格外暴躁。 她当然没有向斯莱特林们展示如何变戏法，而是在他们的巫师长袍上踩了好几脚。她对斯莱特林的观感一向不好，之前就一直想这么做了，碍于赫奇帕奇级长的身份，总是没能下手。 如今变成了一只猫，亚瑟·特拉弗斯——斯莱特林级长的一只猫。 现在颇有些想要猫仗人势的味道了。 更别提她在这群人中看见了眼熟的人，那个头发梳得光溜溜的黑头发男生，不就是上次在霍格沃茨特快上说薇薇安坏话的那个吗？ 她只痛恨自己来之前没找个便携式沼泽用一用，如果从它上面走上一遭再来踩，他们的脸色一定会很精彩。 那时候亚瑟会是什么表情呢？ 替她道歉还是惩罚她一顿，她突然很想知道。 伊莱卡捣乱的行为很好地取悦了亚瑟，他笑起来，眉眼里都盛满了柔和的光。 伊莱卡看着他，一时竟有些楞了。 刚刚玩杂耍的话显而易见是个玩笑，斯莱特林们对她很快失去兴趣。 亚瑟对此很满意，他实则不愿意和别人分享她的特别，于是干脆用一个玩笑让他们失去对她的兴趣，这样他们以后也不会再一直关注他的猫。 伊莱卡是趁亚瑟不注意的时候离开的，休息室里一向光线昏暗，一只黑猫的出逃并没有引起众人的关注。 她对于亚瑟在晚餐时间出现在赫奇帕奇餐桌边这件事并没有感到意外，让她惊讶的是亚瑟接下来说的话。 “我看见她消失在了你们学院休息室的门口，她是不是又去找你了？”亚瑟问。 伊莱卡意识到，亚瑟是故意放她走的。 他竟然跟踪她！？ 亚瑟自己也觉得很搞笑——说他看见了他的猫一路来到了赫奇帕奇休息室的入口，对着那些木桶们有节奏地敲击了几下，然后她就进了休息室的门？ 这听起来像《诗翁彼豆故事集》里的描述。 伊莱卡现在无比庆幸自己是在进入寝室之后才变回人形，不然危险可就大了。 只是一个斯莱特林站在赫奇帕奇的长桌边实在是格格不入，她之前从来没有意识到，原来绿色在黄色里会这么显眼。 不少同学们对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伊莱卡直入主题：“你的猫是一只热爱自由的猫，她需要更多的个人空间。” “不，她喜欢和我待在一起。”亚瑟反驳。 至少在庄园里一直是这样的。 “我可以听懂她在说什么，这是她想让我转达给你的。”伊莱卡看着他。 亚瑟投来不信任的目光。 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不是很有名吗，我的祖先纽特·斯卡曼德先生的故事。能获得动物的信任是流淌在斯卡曼德血液中的天赋，我能和动物交流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怎么相信你？”亚瑟皱眉。 伊莱卡想了想，给出回答。 “黄玫瑰。”她说道，"她说她最喜欢在你家那片达尔文黄玫瑰边晒太阳。" 即使是回到了霍格沃茨，每当天气晴朗的时候，她闭上眼睛，似乎还能闻到那片玫瑰的馨香。 亚瑟·特拉弗斯的眼神晃动了一下，又落在伊莱卡身上。 从来没有朋友去过他们家，那丛黄玫瑰简直就是一个秘密。 他犹疑着。 如果斯卡曼德在说谎，那谎言部分就只关于她能听懂动物想法。 如果她没有说谎……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能听懂动物想法的人呢？ 他相信宠物能通人性，但他又不是个傻子！ 但连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斯卡曼德就是有一种让人天然想要相信她的魔力。也许是因为她那双湛蓝干净的眼睛，也许是因为她总是挂着和煦微笑的嘴角，还是她轻柔的声音？ 亚瑟的眉头越皱越深，他陷入了一个巨大的信任困境中。 腹泻一样地更新着 慢慢写使我的情绪暴躁 决定先直接写下去 后续再集中改吧 虽然可能也不会再修了 这两章换了格式 不知道哪种观感会更好一点 每段都空一行还是不空行？可以给我一点意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信任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