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穿到异世界后》 第1章 001 艳阳高照之日,皇家庭院里,嫩绿的青草铺满地面,一路绵延,毫无尽头,才盛开几日的鲜花花姿依旧,盛满了万物复苏的景况。 不过即使它们早早地凋零,明天依然会有新的鲜花取代它们。 两个看上去年纪相仿的小孩在庭院里相互追逐着,个子稍微高一点的那位穿着绅士的骑士服,与另一个女孩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好让这场追逐分不出胜负,继续进行下去。 女孩身着优雅的深蓝色公主裙,裙摆随着她跑动而飘逸着,裙上配饰繁琐,裁线工整,只看一眼就知道价格不菲。 确实,也只有这样珍贵的服饰才能配得上她。 她的瞳孔是金色的,在阳光下被照得闪闪发光,像是两颗价值连城的黄金,同样特别的还有她的发色,这些都无一不在昭示着她的身份。 贺阕,汉洛林王室的王女,也是国王的独女,还是汉洛林王室唯一的继承人。 而她身边这位则是第一公爵之子兼王女的骑士——江斯尔。 身为与王女只差了一天出生的专属骑士,在这个时候,他要时刻注意不能追上王女,避免惹王女不快。 但很多时候,身为王室唯一的继承人,贺阕可以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因此在她还小的时候,任性的性格早早就显现了。 “江斯尔!我不要玩了,你追不上我的,没意思!” 贺阕蹲在地上,气喘吁吁的,她有些累了,跑了好久好久,江斯尔都没有追上她,一点都不好玩。 被叫到名字的人在她身边单膝跪下,伸出一只手给她搀扶起身。 比他软嫩的一点的小手刚刚搭上,微微起了点身来,结果女孩狡黠一笑,一把将他推倒在地后带着清灵的笑声扬长而去。 “江十二是大笨蛋!” 身后男孩的表情如何,她无从得知,也许是她习惯了每次这样恶作剧后就迅速逃跑。 可这次,一双幽深得可怖的眼眸将她牢牢盯住,似是要让她看清楚他每次被戏弄后的眼神。 ——!!! 贺阕骤然惊醒,被梦里的那双眼睛盯得直发怵。 一同醒来的还有床头柜上闹钟,“叮铃铃——”的响个不停,她伸手按掉,随后面无表情地起床到卫生间洗漱。 她边走边揉太阳穴,最近几天做梦太频繁了,几乎都是梦到这两个人,其中一个还和她撞了名。 这些梦境十分真实,真实到她都以为是自己经历过的事情,可从身份上来说就根本对不上。 还王女,封建王朝都灭了多少年了。 有些小小的无语,贺阕对着镜子翻了个白眼。 洗漱完后她换上柏川中学的校服,跟往常一样赶在公交车到站之前在那里等着。 “嘀——” 512路公交车到站,贺阕拿出学生卡刷卡上车。 径直走到平时坐的座位坐下,拿出耳机戴上,脑子瞬间被英语晨报的声音填满,短暂地驱散了那些梦境。 这趟公交车最常载的就是柏川中学的学生,一到行程的中点,就会涌上来一大群穿着同样校服的学生,而贺阕因为住得太远,所以她上车的时候人少,座位也基本都是空着的。 公交车的门一开一合,到柏川中学时已经过了半个小时有多,距离迟到还有十分钟,这是贺阕上了高中之后摸出来的规律。 下了车,贺阕一点都不慌,不疾不徐地走进校门。 7:00分迟到,她正好踩在6:59分进到教室。 在班门口捉迟到的班主任看着她进门,脸色变得青一阵白一阵的,偏偏她又没迟到,也不好对她大发雷霆。 为表真诚,贺阕决定笑着跟他打招呼:“早上好,陈老师。” 可她实在是不太习惯笑,做起这个表情来,多少有点吓人了,尽管那张脸好看得过分。 陈老师脸色依旧不好,但看在她态度端正的份上,就不过多计较了,摆摆手让她回座位。 她的位置在最后一排的窗边,她很喜欢这个位置,时常上着课就出神地望着窗外的景物,也不会有同桌来打扰她。 在她看来,看那些景物比听老师讲课有趣多了。 距离高考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整栋教学楼都弥漫着紧张的氛围。 只有贺阕整日无所事事的样子,要不对着窗外发呆,要不趴在桌上睡觉。 任课老师们却对她的种种行为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因她每次考试都稳坐年级第一的宝座,甚至分数还和第二名以断层的形式拉开了差距。 在这个阶段,成绩好的就显得多了很多特权。 她望窗外望得出神,连什么时候下的课都不知道。 耳边有一道轻柔的声音将她拽了回来:“贺阕,我有些题不是很懂,能请教一下你吗?” “那棵树下本来就有那个东西的吗......” “什么......?”来问题目的女生没听清,小声地又问了句。 “没什么。”贺阕面上没什么变化,拿过她的书问:“哪道题不会?” “这些。”温如妍给她指了几道题。 ...... 整个课间的时间,都用来帮温如妍解答难题,最后一题讲完,上课铃声也刚好响起。 温如妍道了谢后离开,贺阕伸了伸懒腰。 心里盘算着放学之后到那棵大树下看看。 “铃铃铃——” 放学的钟声终于响起,睡了一下午的贺阕终于抬起了头来。 自从开始做那些梦之后,就没有再睡过一个好觉,以至于她现在在哪都能睡着。 一睡又是一个下午。 班里面的人快要走光了,她才慢悠悠地收拾书包准备离开。 “贺阕。” 贺阕闻声去看。 是温如妍,她站在门口说:“拜拜,明天见。” 见到她点点头,温如妍才笑着离开了。 贺阕在班里没有朋友,其他人都因为她的性格而不喜欢和她来往,再者她的成绩太耀眼了,耀眼得多少有点招人嫉妒。 至于为什么临近高考,温如妍还会主动跟她接触,她也不想过多思考,无非就是像上午那样需要她的帮助。 还是先去那棵树下看看吧。 夕阳映在天边,将整片整片的天空都染成了橘色,连着那棵大树也被盖上了一层橙色的布。 这棵树所在的位置比较偏,一般没什么人来这里。 只有贺阕会每天地在教室里透过窗户观察它,因此也发现了它的异样。 夕阳照映在它身上的光渐渐闪烁了起来,像是被施了魔法,变得金光闪闪。 看着眼前的这棵树,从绿意盎然变成了金光闪闪的模样,她眉头一动,心下也发出了小小的惊叹。 随即她脚步的方向一转,就来到了她今早发现异常的地方。 那一块树枝相对较矮一些,树枝的下方还挂着一样东西。 ——是一支通体金色的毛笔。 她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接,似是原本就是她的东西一般,那道金光主动地将毛笔送到她手中。 接过毛笔时,手心处传来一阵热意,紧接着那道热意就沿着筋骨和脉络输送至全身。 霎时,心脏有种被手攥住的窒息感,贺阕痛苦地捂着心口,踉跄一步后跌坐到地上。 “呃.......” 她痛吟一声,那热意却逐渐变得灼热起来,像是要把她的五脏六腑都烧个干净。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烧死时,一阵狂风席卷而过,吹得她睁不开眼来。 狂风没有持续很久,仅仅几秒钟过后,那道热源就不见了,疼痛感也消失了。 周围的一切都恢复了原样,夕阳彻底下山了,大树也变回了绿色。 仿佛刚才的经历的所有都是她的幻觉。 而至于那道金光是什么,她无从得知,唯有手上的这支毛笔告诉着她——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等她再回过神来时,教学楼已然亮起了灯,是晚自习要开始了。 贺阕申请了免修,因此下午放学后可以直接回家。 思量了会,她将毛笔放进书包里。 虽然不知道这是谁的东西,但她对那道诡异的金光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潜意识里提醒着她要将这支笔带回去。 “叮咚!海曙路一站到了,请从后门下车,下车时请注意......” 从512路公交车下来后,贺阕沿着街边的路灯往家的方向走。 这条路上很少有行人,因为位置够偏,因此房子的租金也足够便宜。 尽管环境较差,但这对贺阕一个孤儿来说也算凑合了。 是的,贺阕无父无母,独自生活在海曙路的一偏老小区里,但所幸她成绩优秀,能够包揽下所有的奖学金以及救助金,也算是能够维持基本生活。 入夜之后,这边的环境安静到连草丛里蟋蟀刺耳的叫声都能听见,有一丝风吹草动都能被感受到。 而今晚的叫声有所不同,那叫声中混杂了一些浅得难也察觉的脚步声。 察觉到了异样,贺阕眉梢动了动,放缓速度后突然地停下脚步,而身后的那道脚步声也随之停了下来。 她微微侧头,却不见身后有人。 危险的气息愈加浓烈,她紧皱眉头,心里拿不准躲在暗处的人是有什么目的。 不知对方的实力如何,还是小心为上,她尽力稳住气息,抬脚继续往前走。 只不过走的不再是她家的方向,而是拐进了一个狭小的巷子里。 这片区域都是废弃的巷子,弯弯绕绕的,年久失修的瓦片房一间并着一间,再着这一块没有路灯,可谓是埋伏敌人的最佳地点。 不是常住在这里的人,都不一定能走的出来。 眼前的路越走越暗,还好贺阕的视力了的,才不至于找不着路。 而身后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但却始终看不见人,诡异得可怖,到底是人是鬼都无法辨认。 蓦然,一声接一声的尖锐犬吠声响起:“汪,汪——” 她是故意走到这一片地方的,这里有户人家养着几只看家犬。 第2章 002 贺阕侧目,找准时机,顺着犬吠的方向看去。 而那千钧一发之际,她一个回身,右手用力地掐住了那人的脖子。 “什么人!” 那人如鬼魅般突然出现,直至被她掐住了脖子才真正地出现。 被勒得咳了几声,那人才笑着说:“这么久没见,你还是那么的粗暴。” “说!跟着我有什么目的?”不想和他废话,贺阕的手愈加收紧。 难道是因为那支毛笔? 那人:“好,好了,你先放开我。” “我不是坏人,等我慢慢和你说。” 过了会,俩人走出破旧的巷子,那人的双手被贺阕用外套充当的绳索紧紧捆住,一端还被她牵在手里。 “怎么找的这么破的地方,我差点没跟上你。” “你现在就住这里啊,这也太差了吧。” “要不然你跟我走吧,我带你住......” 旁边的人喋喋不休,像只苍蝇一样在她耳边吵得嗡嗡作响。 贺阕忍无可忍:“闭嘴!” 见她面色不虞,那人果断地住了嘴。 月色幽深,回家的路上静悄悄的,毫无人声。 堪称默契的脚步声齐齐响起,紧接着又在一栋破旧的老小区门前停下。 贺阕拿出钥匙开锁,满是铁锈的大门发出“吱呀——”的响声,等人进来之后,又碰的一声关上了。 门后就是水泥楼梯,年久失修的灯光没有亮起,只能摸着黑地上楼。 无论是贺阕还是被她牵着的那个人,都与这里格格不入。 毕竟那人身上穿的和用的,都是价格不菲的样子,很难想象他会和这个地方挂上钩。 也更让贺阕肯定了自己的猜想,他大概是为了那支毛笔而来的。 贺阕租的房子在三楼,仅有三十平米。 原本她自己一个的时候空间还很是宽敞,现在多了个高大的男人,室内霎时变得逼仄起来。 一进门,贺阕就把那人摔到沙发上,欠身拿起放在果盘里的水果刀把玩。 随即靠在沙发面前的电视柜上,厉声问:“你是谁?为什么要跟踪我?” 而沙发上的男人丝毫没有畏惧感,就着双手被捆绑的姿势靠在了沙发上。 他身宽体长,整个双人沙发都被他侵占了。 他没有第一时间理会贺阕,而是皱着眉头四处观察。 墨绿的青苔像爬墙虎般生长在潮湿的墙缝里,餐桌和餐椅都掉了漆,露出原本的木头来,卫生间还传来细微的滴答水声。 环境实属糟糕,她何曾住过这样的地方。 望向她的眼里多了丝道不明的东西。 说话也不似方才那般吊儿郎当,开口时略带严肃:“江斯尔,我的名字叫江——斯——尔。”他还生怕贺阕听不清,刻意放缓声音重复了一遍。 听见这个名字,贺阕把玩小刀的手停住了。 想起了最近反复梦到的场景,在那梦里守在她身旁的人,也叫江斯尔。 怎么会这么巧? 难道她做的梦都是真实存在的吗? 不,不可能—— 这个想法一出,就被她坚决否定了。 身为二十一世纪的新时代青年,她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决不相信这些荒谬的巧合。 可没有给她过多的时间思考,江斯尔又说:“你原本是汉洛林王室的王女——也就是国王的女儿。因为一场混乱而误入了时空裂缝,才来到了这里。” “这不是你的家,你要离开这里。” “......” “死骗子,滚出去。” 这些话,任谁听了这话都不会相信。 她就是个普通的高中生,捡了支毛笔世界就翻天了? 荒谬至极。 贺阕力气大得出奇,拽着他起身后把他往门外推。 两只手都被捆住,那人只能用身子挡在门口,“等等等等!” “你手里的那支毛笔,其实是权杖,代表着权力,只要你在任意一张纸上写下你想要的东西,它都能帮你实现。” 听他提起了毛笔,手上关门的动作一顿。 一句又一句让人难以置信的话语钻进她的耳朵里。 让她素来没什么表情的脸都有些破碎了。 ...... 室内安静了好一会,忽然吹了一阵风进来。 一下子接收到那么多信息,她向来聪明的大脑此时变得难以运转。 嗓子似乎被黏住了,贺阕咳了一声才开口:“我为什么要信你?” 刚才说的那些,可以不信,但她是真的捡到了支毛笔。 而且连那道金光都显得那么诡异。 “信不信随你,你也可以亲自试试。” 江斯尔猜出来了她不会信,毕竟她向来都是如此的谨慎。 没了她的阻力,江斯尔轻而易举地又回到了室内,坐在沙发上。 贺阕盯着他的双眼,手上还在无意识地转动小刀,似是在考虑要不要接受他的提议。 “你先来。”再三思考过后,贺阕决定先拿他来试试水。 哪知那人一脸遗憾地摇了摇头,说:“这是你的法器,我没有权力使用。” “......” 这东西还有那么多破规矩。 见她从房间里拿了张纸出来,江斯尔挑挑眉,提醒道:“写你目前最需要的东西试试看看?” “没有。” “......” 江斯尔听着她的话,看了看快要被青苔爬满的墙角,又看了看她。 心想你怎么说得出来的。 “我认为你需要换一间好房子,东江一号湾怎么样?” 他提前勘察过了,那个楼盘不错,勉强配得上她的身份吧。 这支笔写字不用墨水,只需要贺阕来执笔。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她在纸上写下“东江一号湾”这五个大字。 “叮——!” 不过五秒,手机就传来了提示音。 贺阕拿出来看,短信上赫然写着:尊敬的东江一号湾业主,欢迎回家! 她微微睁大了双眼,难掩惊讶之情。 没想到竟是真的。 难道这真是她的法器。 “你这下相信了吧?”江斯尔勾起唇角。 今晚第一次见到她这么外露的表情,顿时心情大好。 但话又说回来,万一是他的诈骗同伙在配合呢? 随便发条信息她也会。 “我怎么知道这信息是不是你同伙发的?” 秉承着良好的防诈骗意识,贺阕狐疑地朝他看去。 似是找到了真相,她讥讽出声:“呵,发条信息我也会。” 见他脸上的笑容僵住,又说:“长这么帅还当骗子,倒不如去找个正经工作。” 说完后贺阕帮他解开捆在手上的外套。 “好走不送。” 大手一挥,她就要赶客了。 “你就不想知道这支毛笔到底有多厉害?” 江斯尔再三阻拦,这下收起了笑意,不想再与她斡旋。 他是带着任务下来的,要是不把她带回去,他也别想再回去了。 “我是不是骗子,你去看看就知道了。”江斯尔的眼里没有波澜,只一味地盯着她看,“我说的话,句句属实。” 贺阕是铁了心的认定他就是骗子,而他也是铁了心要她接受。 谁也不愿退后一步。 俩人对立而站,平静的氛围下却是暗潮涌动。 了解她的脾气,因此江斯尔选择先退一步。 他的手腕上戴着一只看起来价格不菲的表,但却看不出来牌子,表盘是清透的冰晶蓝,加上银质的链条表带,被室内的灯光照得熠熠生辉。 贺阕视线一下就被它夺走了,随后他动了动手指,整个房子也因此发生了变化。 而后他随手拿起桌上装着水的水杯,正面朝下的同时动了动另一只手的手指。 一时间,原本应该落在地上的水却诡异地挂在了半空中。 挂在墙上的老旧钟表不再发出滴答声,冰箱也没有了嗡鸣声,外面无风吹过,连空气里的尘埃也不再到处漂浮,万事万物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像是双耳失聪一般,世界变成了绝对的静音状态。 与其说声音消失了,不如说是时间静止了。 贺阕身处其中,觉得世界安静得可怕,只有心脏怦怦跳动的声音直震耳膜,她的双睫颤了颤,瞬间变得有些恍惚。 站在她面前的人一脸平和,而他随手一动却能让时间完全静止。 莫名恐惧感像潮水般涌上心头,一同袭向心脏的还有难以克制的沸腾感。 那种感觉更像是...... 看见了久违不见的熟悉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兴奋感。 贺阕捂住心口,感受心脏此刻的剧烈跳动,体内也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叫嚣着要出来。 不过几秒的时间,她就像没了意识般抬起腿逐渐向江斯尔靠近。 等站到了他面前,伸出的手指情不自禁去触碰他的腕表。 与他指尖相触的那一瞬间,贺阕身后的金光乍现。 “江......斯尔。” 她凭着本能说出的话,却让江斯尔瞳孔猛地一缩,熟悉的触感和语气也让他呼吸一滞。 他哑着嗓子问:“......殿下?” 可回应他的只有那双失了焦距的双眼。 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更像是一个走失了灵魂的贺阕。 江斯尔忽然意识到是时间的静止影响到了她,于是手指一挥立马将时间解冻。 与此同时,站在他面前的贺阕直着身子往下倒去,他极快地伸出手臂揽过她的腰身。 倒在他怀里的贺阕双眼紧闭,呼吸轻浅,身后的金光渐渐变暗。 时间还在流动,草丛里的蟋蟀还在鸣叫。 钟表已然走过了好几圈,她却没有丝毫要醒过来的迹象。 探了下她的生命特征,没有异常,江斯尔把她放到沙发上,自己则是靠在沙发边上盯着她看。 那边一天,这边一年,明明才几天不见,怎么就瘦了那么多。 原本红润的脸颊变得瘦削,尖下巴都快显现出来了。 再看看周围的环境,叹了口气。 想到害她变成这样的那位,江斯尔的眼里闪过狠戾,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敢造反,还特意选在他外出那天。 随之又将视线放到贺阕身上,冷笑一声。 真是好眼光、好善心,亲手将狼放在自己身边,还让他享受了那么多年。 他一向看不起那个半道插进来的家伙,叛国之子也能跟她平起平坐,从小就和他那个叛国爹长得一模一样,一脸的奸诈相。 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贺阕为什么会觉得他乖。 偏偏她这人还犟得要死,好说歹说都不肯把那位扔出去。 第3章 003 等贺阕再醒过来时,已经是几天之后了。 醒来时她正躺在床上,睁开眼就看到了白花花的天花板,四周看去,发现不是在自己那间小破房子里。 手背上还扎着针,看上去吊着的那瓶水是葡萄糖。 她张张嘴想说话,却因为几天没开口而暂时无法说出完整的句子,只能发出一些嘶哑的声音。 外面的人察觉到生命特征波动,于是双手环着胸靠在门框上。 “醒了?” 说不了话,贺阕就瞪他,表情看起来骂得很脏。 而江斯尔却愣了下神,而后笑出了声。 顿时她看江斯尔的眼神变得嫌弃。 神经病。 被瞪了还笑得那么开心。 “看来是记起来了。”他走进来房间来,边走边说。 江斯尔身高192,站着看他时脖子就已经很痛了,更何况她现在还躺在床上。 她皱皱眉头,用嘶哑的声音艰难地说出两个字来:“跪......下......” 被命令的人脸色未变,像是刻在了骨子里的反应,一声没吭地单膝下跪,跪在她的床边。 两条结实的手臂将她托起,帮她坐起身来。 随后一手拿起放在床边柜上的温水,递给她。 她不接。 江斯尔了然地放到她面前,将吸管口贴在她的唇缝上。 这下,贺阕才满意地含住吸管喝水。 喝了好几口,等嗓子被水完全浸润,她才咳了几声,试着开口:“我睡,几天了......?” “睡了三天,比猪还能睡。” 贺阕难得不跟他拌嘴,只翻了个白眼。 末了在心里轻哼。 幼稚。 这次昏迷,是因为她受到了江斯尔的影响,但幸运的是,她恢复了丢失的记忆。 因此现在的贺阕有着高中生的身份和王女的灵魂。 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脸色还很是惨白,一点血色都没有。 “啊,我宝贝呢?”她左看右看都没见到自己的毛笔,于是拧着眉去问他。 江斯尔没有说话,无奈地看自己现在的姿势。 贺阕后知后觉才说:“起来吧。” 得到指令,他将手放在床上,无意间同她放在被子下面的手相碰,而他也似没感觉到一般,自顾自地撑着床站起身来。 贺阕皱皱眉头,呵斥他:“你碰到我了!” “抱歉......” 他话还未说完,就又被贺阕打断:“算了算了,你快点去拿。” 待他走后,贺阕蜷缩起手指,似通电般的触觉让心脏蓦然一颤。 他们的关系很简单,也很复杂。 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却因为身份而变得越来越奇怪。 在外人眼里,她和江斯尔的关系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可他们以前不是这样的。 身为王室唯一的继承人,贺阕有资本任性,因此越长大,他对江斯尔也越来越坏。 而她的傲慢无礼,身为骑士的他只能全盘接受。 但越长大,江斯尔也不似小时候那般任由她欺负,在外人面前他装得人模人样,但在面对贺阕时,恪守职责的同时,也会在她无故发难时给予反击。 别人或许不知道,贺阕却是知道他私底下有多腹黑和心机。 就如现在,那货为了报复她刚才的呵斥,拿着她的宝贝抛来抛去。 江斯尔使了法术,细长的毛笔被他控制着在半空中飘来飘去,摇摇晃晃的。 看着自己心爱的法器被这样对待,她气急,也不管嗓子还有些疼痛,大声喊道:“江斯尔!你不许这样对它!” “还给我!” 法器不在她手上,她可就使不了法术,一举一动都被他所牵制着。 看她恼怒得很,江斯尔却不紧不慢地笑道:“殿下,这里可不是王宫。” 言下之意是她的命令他可听可不听。 全凭他的心意。 水蓝色的火焰不断蠕动着,它们之上是象征权力的毛笔权杖。 贺阕眼前是他得意的脸庞,还讥讽地勾起了半边唇角。 可她却一反常态,冷静了下来。 随后将放在被子下的手拿出来,指节微动的同时薄唇轻启:“贝纳。” 那蓝焰上的毛笔听到召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她手里飞去。 而法器到手的下一秒,一团团赤红的火球瞬间袭向江斯尔。 他眼睫微动,操控着身子瞬移,以此来躲避攻势强烈的火球。 可贺阕怎会如他的意,双手合起再展开,火苗在她手里越烧越旺,逐渐成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裹挟着极高的温度大面积地朝江斯尔所在地烧去。 带着怒气的火焰难以熄灭,他跑到哪里,火焰就烧到哪里。 所到之处全部被它灼烧,熊熊烈火将房子点着,浓烟争先恐后地从开了缝的窗口飘走。 “江斯尔你完了。” 她咬着牙说出这话。 用力扯下手背的针头,贺阕从床上起身,朝江斯尔身边飞去。 彼时那火焰也帮她围住了人,一个飞身,她就悬在了半空中,一只手紧掐江斯尔的脖颈。 室内到处都是火,像打翻了试验剂的实验室,火舌渐渐攀上天花板,两人却毫发无伤地处在火场中心。 江斯尔眯了眯眼,反手将她甩开,紧接着两人扭打了起来。 火势有进一步加强的趋势,里面还混杂着红蓝相间的法术,两个人打得发了恨、忘了情,高手过招,招招致命,都不甘落于下风。 火势继续蔓延,浓烟也从门缝跑出,被刚回家的人发现,于是敲起了门来。 “里面有人吗?你们家冒烟了!”接连敲了几下,都没人回应,于是那人敲得更加猛烈。 “喂!喂!快开门!” 烈火中隐约传来呼喊声,江斯尔最先反应过来。 于是一边阻挡贺阕的攻击,一边将燃烧的火焰熄灭。 可火焰的主人打红了眼,她的小弟也跟着发火,于是江斯尔扑灭一团,另一团又燃烧起来。 “......” 他被气笑了。 回身的瞬间一个不注意,就被她紧紧地用火绳捆住。 粗大的绳子上包围着厚厚的一层赤红火焰,烧不死人,但能让他享受到针扎般的疼痛。 把他整个人都捆好后,贺阕拍拍手,冷哼一声。 随后将他塞进卫生间里,才边走边收拾残局。 右手一挥,火焰完全熄灭,室内也恢复了原来的模样,甚至比原来还要整洁。 好心人喊得嗓子都快成破锣嗓了,门才被人打开。 “你家才冒烟了,你看错了。” 贺阕臭着张脸开门。 本来就烦,还要被人打扰,现在更是烦到了极点。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我是好心来提醒你。” “多管闲事。” “你,你你你,你没素质!”好心人涨红了脸,从齿缝里憋出这句话来。 “对啊,我就是没素质。” 面前的人双手环胸,坦然地接受。 无所谓的态度让好心人憋了好大一口气,但又不能拿她怎样。 碰上这么个没素质的人,好心人心里直呼晦气。 最后只能自认倒霉,但离开前还是阴沉地看了她一眼。 看她时刚好被她抓包,于是她面无表情地对着那人比了个中指。 比完后,也不管他是什么反应,“砰”的一声将门甩上。 关上门后,她长呼了一口气。 可门外的气味还没完全消失,一呼一吸间又将那气味吸进了鼻子里。 “呕......”猝不及防地,差点吐了出来。 啊,死老鼠的气味,臭爆了。 江斯尔从洗手间里出来,挣脱那道火绳废了他好大的劲。 现在全身上下都还泛着火辣辣的疼。 “这么高档的小区还有老鼠,白瞎了。”她掐着鼻子说。 语气里尽是不满。 没错,他们现在住的是东江一号湾,也就是她写下的那个。 “别呼吸得了。” 江斯尔的嗅觉没有她的灵敏,所以反应也没她那么激烈。 “那你死去得了。”贺阕的嘴也不甘示弱。 “毒舌”碰上“没素质”,开团的时候谁来参一脚都要被扒层皮才能走。 听到久违的拌嘴,江斯尔没再回怼,而是微微扬起嘴角,似乎是心情不错。 被贺阕看到后,她的表情有些疑惑又有些嫌弃。 “你笑那么恐怖干什么?” 江斯尔:“......” 他瞬间收敛了笑意:“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嚯,嘴这么臭,跟那只老鼠有得一比。” “......滚。”他皮笑肉不笑,做了个口型。 或许刚刚离开的那只老鼠知道自己被发现后,会百思不得其解。毕竟自己装人装得挺像的。 归根结底还是怪他自己吧,没耐住性子,嗅到贺阕气味的一瞬间就被她牵着走,情不自禁地就走到了她的门前,还多管闲事了一遭。 就看看他有没有那么幸运逃过这一劫了。 自从万俟恭造反后,时空裂缝被强行打开,异世界与柏川市之间的链接变得更紧密,那边的怪异物种能够跑到这边来,甚至还能通过特定的法术影响到柏川市,只不过普通人没有发现,只有像贺阕江斯尔这种同样是异世界过来的人才能察觉出来。 等级越低的异种人气味越难闻,而高级一点的异种人大部分气味会被隐藏,不是嗅觉特别灵敏的人都闻不出来。 跟那些主动穿过来的异种人不同,贺阕是被迫穿过来的,因此想要回到异世界,就需要找到正确的路。 这一切都要从贺阕继承王位的前夕说起,那天万俟恭带兵造反,公然闯入国王宫殿,大放厥词说要成为汉洛林的新王。 在贺阕与他的打斗之时强行将时空撕开了裂缝,一个失误俩人就被拉进了裂缝里,来到了平行世界里的柏川市。 —— 没上学的那几天,江斯尔拿她手机帮她请了假。 因此今天刚回到学校,温如妍就走了过来关心她。 “听说你生病了,现在身体好点了吗?”温如妍语气担忧,轻轻拍了拍贺阕的肩膀。 闻言,她点点头。 正想说些什么,忽然察觉到走廊尽头有股淡淡的腥甜味飘来,泄露这股气味的异种人等级比昨晚那个老鼠人的等级还要高上许多。 她敛下眼睑,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思绪。 看来这个学校里已经藏了不少异种人。 眨眨眼睛,见温如妍还杵在旁边,她疑惑地问:“你还有事吗?” “啊,这是我妈妈自己做的奶茶,很健康的!谢谢你帮我解答问题。”她将手里拿着的保温杯递给贺阕。 “我不喝,谢谢。” 面前的人被拒绝之后,看起来有些失落。 可等她准备走的时候,贺阕却把她叫住了,伸出手问她要奶茶:“我回家之后试试。” 女生的眼睛骤然亮起,将奶茶放到她的手里,随后心情大好地回到自己座位。 第4章 004 阳光从窗外透进来,照在温如妍给她的粉色保温杯上,也把室内分成了明暗两片。 明一片,暗一片。 窗外的风景看厌了,她改成观察保温杯。 她一手撑在桌上托着腮帮子,一手拿着支黑笔在转。 温如妍的座位在她的斜前方,能看见她拿起了自己的保温杯打开,随后喝了一口。 丝丝香醇的奶茶香味随着热气飘出保温杯,顺着头顶风扇转动的方向又飘进贺阕的鼻腔里。 暖洋洋的,似乎很是香甜可口。 正在咽下奶茶的人依稀感受到身后注视着她的视线。 拧紧瓶盖的手一顿,回头看向贺阕时,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就这么直直地撞进了她的眼里。 她莞尔一笑,眉眼弯弯,浑身都散发着友好的气息。 可托着腮帮子的人却若有所思地看向了窗外。 高三生的复习阶段枯燥得很,安静的氛围一直持续到下午六点,才有了一点喘息的时间。 放学铃声一响,贺阕照例收拾书包准备走人。 本来就没什么要收拾的,平时上课也就写写画画,反正她最后都是要回去的,这高考谁爱考谁考。 “贺阕,可以和你一起回家吗?”温如妍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边,说出这句话来。 “为什么?”贺阕满脸的疑惑。 她发现她好像总是以一种很疑惑地状态面对温如妍。 在她眼里,温如妍做的事、说的话通通都很让她感到奇怪。 “因为,我想和你交朋友。”她咬着唇,似乎是害怕贺阕拒绝她。 毕竟贺阕也不是第一次拒绝她了。 “?” 这更奇怪了。 贺阕一脸的莫名其妙,直白道:“我不需要朋友。” 眼前的人惨遭第二次拒绝。 她又垂下了双眼,放在身前的双手互相扣弄着,失落的情绪也蔓延开来。 贺阕抿抿唇,忽然说:“那就一起走吧。” 于是俩人并肩离开学校。 她观察了好一会,发现温如妍在路上见到熟人都会热情的打招呼,而她的人缘也似乎很好,放学路上每走几步就碰到一个。 “贺阕同学,我其实很久之前就想和你做朋友了。” 等到过了红绿灯,温如妍突然这么说,脸上挂着淡淡的粉红,似乎是有些害羞。 贺阕:“?” “你长得那么好看,学习成绩也好好,我一直想找机会认识你的。”夸人的时候她笑得真诚,但后面又说:“但是你总是独来独往,我害怕你会拒绝。” “后来我鼓起勇气,跟你请教题目,发现你更好了!我问了那么多题目,你都不觉得我烦,还很有耐心也解释给我听。” 温如妍边走边说自己这几天的心情转变,叽里咕噜地一吐为快。 末了,贺阕才不动声色地说了句:“哦哦,举手之劳而已。” 实则心里美得要死,用尽全身的力气绷住了唇角,才没让它翘起。 黄昏铺满大地,她们的身影被越拉越长。 直到临近贺阕家,俩人才兵分了两路。 看着温如妍越走越远的身影,她才收回视线往小区里面走。 她并不想让温如妍知道自己住在哪里,毕竟一个孤儿住在一片高档小区里,怎么都不太合理。 再者,她们还没熟到可以自报家门的程度。 电梯停在她家的楼层,一到走廊上,就闻见阵阵腐朽发臭的气味,直往贺阕的鼻腔里冲。 她紧皱着眉头,快步走进家门,仅仅只停留了几秒,她的胃液在胃里翻山蹈海,难受得快要吐出来了。 呕...... 啊啊啊啊!死老鼠! 你最好今晚别来,不然我把你大卸八块! 杀意快要到达顶峰了,以至于她一进门就把气撒在江斯尔身上。 她从书包里拿出保温杯,冲进江斯尔卧室,命令他:“把它喝掉,江斯尔。” 被巨大的开门声吓了一跳,他眼都还迷瞪着,一头金棕色的卷发乱糟糟,像个鸟窝。 人还没清醒,就被她找起茬来了。 “什么东西。”他嗓音沙沙的,微眯起眼来问。 “你别管,让你喝就喝!” 说完,嫌他动作太慢,贺阕就一个跨步走到他床上,伸手掐着他的下巴将奶茶倒进他嘴里。 江斯尔:“......” 保温杯的保温效果很好,放了一天里面的奶茶还是很暖和。 喝进嘴里的时候不太烫,不然被贺阕这么灌,他的嘴和食道都不用要了。 他被迫扬起的喉结因为喝东西而不断上下滚动着,衬上旁边若隐若现的血管,莫名的有些性感。 这家伙什么时候长这么帅了......? 看得她有些眼热,等杯子里面空了,贺阕才眨眨眼回过神来。 这帅哥真让他当上了。 她不爽地撇撇嘴。 走下了床,放下保温杯,双手环着胸问他:“有没有奇怪的感觉?” 闻言,他先是感受了一下,才缓缓地摇摇头。 “哦,我晚饭呢?” 见他确实没有奇怪的反应,她才放下了一点戒备。 被她这么一吵,江斯尔彻底醒过来了。 他走到衣柜前边拿出衣服边换边问:“专门买给我的?” 那副嘴脸相当欠揍。 “是啊,专门在垃圾桶里捡的,好东西就要让你尝尝。” “......” 小样,跟我斗。 换好衣服后江斯尔进厨房里倒腾了,不一会就捧了两碗面出来。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安安静静地吃着自己的晚饭。 悬挂在头顶的水晶吊灯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把餐桌上的人照得脸色惨白,有些过于晃眼了。 贺阕皱着眉,耸了耸鼻子。 刚才还不觉得,现在发现有股无比浅淡的薄荷气味萦绕在室内。 再看眼前的人,脸色白得吓人。 江斯尔的肤色是很白,但还不至于白到发灰的程度。 “你脸怎么这么白?”她问。 “有吗?” “有,像男鬼。”语气里是满满的肯定。 连唇色都是惨白惨白的。 “还有,你的气味飘得到处都是。”薄荷冷冽的气味闯入她的鼻腔里,比方才还要浓烈。 顿了一下,她想起了什么:“你出去了?” 江斯尔:“出去了一下,怎么了?” “死老鼠吸你元气了。”她笃定道。 怪不得走廊上的腥臭气味这么明显,想必是那只老鼠跟着江斯尔出门,一路吸着他的元气。 吸食元气,是异种人最常见的维持生命特征的方法,从普通人类到异世界人类,通通都在他们的食谱里。 异种人分为一等二等和三等,其中最低级的就是三等异种人,但在他们的食谱里,普通人类也可以成为他们的食物。 而吸食的元气越高级,对强化自身的法力就更有作用。 想必那只老鼠也是看上了江斯尔落单,才动了歪心思。 可他一个三等异种人,怎么能直接从江斯尔这个异世界里最高等人类的身上吸食到元气? 贺阕微眯起双眼,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他背后有人,那人躲在暗处帮他。 身后传来碗筷掉落的声音,她回头一看。 就见到江斯尔单手扶着厨房的门框,整个人要倒不倒的。 她暗骂一声,才不情不愿地走到他身边,拉过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一手揽过他的腰身,想把他带回房间。 他整个人靠在贺阕身上,要不是她力气还行,现在俩人可就“嘎巴”一下趴在地上了。 一靠近他,浓烈的薄荷气息就不断地往她鼻腔里钻,还混杂着成熟男性的气息,把她整个人团团围住,难以呼吸到新鲜空气。 她动动鼻子,想缓解一下痒意。 可都是徒劳无功。 几近昏迷的某人虚弱到闭上了眼,有气无力地将脸也搭在她的头顶,鼻子堪堪悬在她头颅的上方,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总之,鼻子里喷洒出的温热气息也悬在她头顶上,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涌向全身。 心情有些怪异。 看在江斯尔是病号的份上,才忍住没打他一顿。 从厨房走回他卧室的这段路并不长,可她有些红了脸,只是不知是扶着他走路累到的,还是在他怀里被他的气味闷到的。 将他放倒在床上,贺阕用双手揉了揉还在隐隐发烫的脸。 越看他越觉得不爽,随后发泄般地踢了下他还垂在床边的小腿。 ...... 看着睡在床上的人脸色惨白如纸,她咬咬牙,还是不忍心。 于是暂时给他渡了些元气,以此来维系他的生命特征。 贺阕站在一旁,居高临下地看床上的人。 元气大伤。 看来那只老鼠吸了他不少元气,他背后那个人,也绝对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 但欺负人都欺负到她头上来了。 好歹也是跟她身后长大的人,还是大公之子,有头有脸的人物,万一在她这没了命,那她可不就成了见死不救的罪人。 这还有何脸面当一国之王! 保护汉洛林王国的子民,她在所不辞! 贺阕闭了闭眼,觉得自己的责任真是太伟大了。 于是她转身走出房门。 离开时,她脸上透露着杀气,闪闪金光也在她的身后显现。 贝纳——那只毛笔,也随着她的召唤而飞到了她手里来。 一人一笔气势汹汹地朝门外走去。 开了门,走廊上昏黄的灯光照得人眼睛发昏,腥臭的气味即使变淡,也依旧难闻得让人直犯恶心。 贺阕面无表情地顺着气味遗留最久的地方走去。 “咔哒,咔哒......” 寂静的环境里只回荡着她缓慢的脚步声。 来试试看,今晚过后你还能不能继续蹦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