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局:江湖俗人》 第001章 暗示 凡是把心思彻底扑到牌桌上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那么他损失的不光光是金钱,更为严重的是,你不但道德会败坏,你的灵魂也将就此沦丧,人生也将会彻底坍塌。 牛小惠是我棋牌室常客里,盘子最靓,也是条子最顺的一个女人。 这女人不但岁数好,而且峰高浪涌,臀翘腿长,绝绝子一个是男人看见就没法不动歪心思的大美人。 只要她来了,我棋牌室这块总是能以最快的速度成局。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女人被我暗中视为棋牌室的吉祥物,到了快成局的点的时候,我总是第一个给她发消息,催促她尽快来到…… 棋牌室嘛,本来就是乌烟瘴气鱼龙混杂的鬼地方,一个人恨不得八百个心眼子。 但是我高林既然敢在山河市这一块开了这场子,敢做从这帮子腌臜杂碎们兜里掏钱的买卖,我当然不是什么吃素的和尚省油的灯。 尽管时不时可以发现他们一些见不得人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小动作,只要不触及我的基本利益,我基本都会秉着和气生财的原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把这事儿搪塞过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是我是真没想到,他们竟然把心思,搞到了牛小惠的身上,这无论于公于私,多多少少有点触及我的底限了…… 七月流火。 夏至没过几天,天气尚且还没有进伏,却是热的晚上都让人横竖睡不着觉的地步。 天气虽然很热,人热的不愿意动弹,但是我的棋牌室生意,却是好到爆炸。 一楼的六张台子和二楼的三张台子基本天天爆满。 原因无它,我这场子里边,小瓜子小水果小茶水不断,空调几乎二十四小时连轴转不说,只要是在我场子里玩的,甚至不玩的也没关系,还供酒供饭。 并且,桌前桌后,那些骚老爷们,还能调弄调弄大姑娘小媳妇儿啥的…… 而这一切,只需要几十最多百来元的台费,世上简直没有比这个性价比更高的休闲娱乐场所了。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局子散场,我在春城饭庄请这帮子人吃完了饭之后,准备下一场的午夜场。 午夜场往往是大局子,台子放的虽然少,但是可能兴许顶白天一天的营业额。麻将局不重要,但是只要是扑克局能成一局,那就血赚…… 这就是请这帮主顾们吃饭的好处。 饭桌上,几杯酒下肚,内心蠢蠢欲动的小火苗就可以直接点燃,局子成的就顺其自然…… 我刚安排好了一桌四百的麻将,一桌一百六的麻将,和一伙扑克,手机信息响了…… 我一看,是小惠的…… 她倒是挺直接:“没钱了,借俩千!” 跟小惠带带拉拉好几年的关系了,这娘们不愧姓牛,牛脾气犟的狠,还真是头一回跟我张嘴借钱。 看样子是真没钱了…… 别人借钱我可能还会思量思量,她借钱,我直接转过去了三千过去。 小惠直接回了一个OK的手势,连一句道谢的话都没有。 我仔细思量了一下,最近半个月,小惠好像真是没少输钱…… 每次都是一千五或者两千的换币子,但是特么的半个月了,我也从来没从她手里赎币子,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她一连输了快半个月了。 我调出来她的转账记录看了看,曰她哥,十四天,整整俩万两千七百多块了。 看来这娘们,这半个月点子有点背,没少输啊…… 晚上,小惠,王四妹,李菲菲,王铁蛋他们四个人,继续干一百六的麻将。 另外是一桌四百的麻将,而我主要负责二楼他们的扑克局的填大坑抽水…… 有了扑克局,麻将局就成了后娘养的,没办法。 到了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我尚在二楼忙活,小惠的电话直接过来:“再给我拿两千的币子……” 我不禁大惊。 三千块钱的币子,一百六的麻将,这才几个小时啊,没了? 吃币子呢? 估计这几个货玩带鸡的了,百六的麻将带鸡,基本直追四百的麻将了。 我连忙来到一楼,给小惠送去了两千块钱的币子…… 晚上十二点的时候,我来到一楼给她们结算。 其中王四妹和李菲菲怕黑,还得需要我开车给她们送家去…… 等我回来的时候,小惠坐在小包间,把腿翘在桌子上抽烟…… 我冲她点头:“走吧我滴小姑奶奶,咋的你还要给我这过夜啊?” 小惠瞥了我一眼道:“我敢搁这过夜,你敢动呀?讹死你……” 玩笑开到这就算到头了,再开下去就过格了…… 我于是笑着道:“点子不行,要不就停几天吧,你瞅你这啥破逼点子啊这是,你这哪是玩麻将啊?我特么上坟烧冥币都没你烧的快,这才几天呐,俩万多就销进去了……” 小惠深吸了一口烟看着我道:“二林子,跟你说点正事儿。” 我在家族其中一系里头大排行是第二,所以熟悉我的人都唤我小名二林子。 看着她一脸正色,我点头道:“你说!” 小惠愁眉紧蹙,看着我道:“二林子,我跟你说,菲鞭子和王麻子他俩肯定有伙子,那四胯子也不是啥好鸟,她们几个我觉得都有令子。” 小惠嘴里的菲鞭子是指李菲菲,王麻子是指王铁蛋,四胯子说的就是王四妹。 人和人之间熟了,都习惯称绰号。 小惠口中的令子,是指在我们牌桌上,作弊手法中的一种方式…… 我闻言皱眉道:“小惠,我知道你最近输了不少钱,但是这事儿,咱可不能瞎说,菲鞭子和四胯子,还有王麻子,在我们带带拉拉的玩了好几年了,她们有没有事儿,我能不知道嘛,这事儿你跟我说说就行了,千万可别传出去,不然你们兴许打起来……” 小惠闻言哼了一声:“玩了好几年了是吧,那正好,你这大笨驴就好好查查,看看她们几个,这几年在你搞走了多少钱不就完了……” 说着小惠起身,抻了个懒腰,她一抻腰,半截袖下摆都提起来了,露出肚脐一大段的雪白腰条,眼睛盯着我道:“二林子,你楼上那局子啥时候散啊?饿了,寻思等的你请我吃点夜宵呢,今儿不知道咋的,就想喝点儿……” 只要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儿社会经验的男人其实都明白,如果一个女人半夜三更的说想跟你喝点儿,那其实就是明晃晃的暗示。 跟主动上门求锤没有任何区别…… 第002章 烧烤 要说这个小惠也是个苦命孩儿。 虽然那时候长的水灵,艳压群芳,可是那时候从一个野鸡大学毕业回来之后,在大城市里头依然是找不到什么正经的工作。 然后回到我们山河这边,无奈的在一个超市里作了收银。 尽管还是那么心高气傲,可是还是无奈的混到大龄剩女的年龄段…… 但是因为长的好,底子依然在,所以还是得到了一个信用社里工作的信贷员的中意。 小惠眼看着二十六七岁了,知道自己已经没什么挑挑拣拣的本钱了,加之家里老亲少故七嘴八舌的施加压力,所以眼睛一闭,就跟信贷员好了。 可小惠终究不是瞎子,眼睛还是睁开的时候多。 两人过了大约半年的光景,就在一次激烈的对打中拆家之后,还没等到定下的十月一黄金结婚日,就分道扬镳了…… 之后小惠搞了个小门面,买了一辆二手半截子,雇佣了老家那边的两个穷亲戚,干了一份儿给各个商店饭店超市送水酒饮料的营生,那钱都是论分挣的,搬一件酒水饮料挣几毛钱那样。 因为挣的都是辛苦钱,所以大富大贵是不可能了,但是讨生活是没问题的。 就这么熬着熬着熬到现在,熬到了小三张的年龄了…… 社会不会因为你是个美女,就会对你的人生额外照顾。所以即便美如小惠,小三十年来的人生,亦同普通人一样没有什么出奇的亮色,也是如普通人一样,是稀里糊涂不堪回首的一片烂泥…… 小惠生的美,所以属于天生的招蜂引蝶的体质。 她大概也知道自己生的招人馋,所以平素的时候,尽管也是嘻嘻哈哈,但是嘻嘻哈哈之中,藏着天然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那些心怀叵测的玩弄语言撩搔的家伙,也只能将步伐停止在玩弄语言这条线上。 毕竟,小惠名义上还是姑娘,所以别说身体上,便是撩搔,一旦越了线,小惠当场撅了你的面子,让你当场下不来台,也是理所当然的…… 撩搔是炮女的手段之一。 但是撩搔其实是需要现实基础条件的。 如果现实基础条件达不到,贸贸然的瞎撩,那人家骂你一顿都是轻的,甚至大概率是可能会被揍的…… 家奴可以撩婢女,但是你臣子撩一个皇贵妃试试?屎不给你打出来算你拉的干净。 而现在,小惠这话说的,早都超过了‘撩’的范畴,已经是明晃晃的邀请了…… 面对如此明晃晃的邀请,我根本没有太多时间考虑事情的具体得失曲直,只得暂缓一下当前局面道:“行,你等会儿,我上楼看看……” 小惠大喇喇道:“你快点儿啊,俩分钟不下来告诉你我就走……” 尼玛的,催的这么急,根本不给老子思考的时间啊…… 不过要不说,事顺天成呢! 我刚上来二楼,王揽胜(外号一揽子)就把手里的一千二百块钱递给我:“操,今儿谁踏马也没赢着,就叽霸二林子你赢了,撒泡尿的功夫,又嘎巴了六锅,散了散了,眼瞅着一点了,最后一锅了……” 二楼的人最后一锅完事儿,用了足足小十分钟…… 我倒也没急着催,我就是要试试,看看小惠今儿晚是不是实心实意要跟我出去喝酒。 如果是实心实意的,她不会差那几分钟…… 虽然最后一锅完事儿,众人稀里哗啦下了楼,纷纷开车离去。 我回到一楼的小包间,小惠还坐在原来的位置抽着烟,盯着我看:“都走啦?” 我这偌大的小二楼,上上下下就我们俩人,其实彼此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儿。 所以,仗着一张老脸的脸皮厚,还能撑的住,但是心里多多少少有点小打鼓。 这会儿,就是俩人一起踹着明白装糊涂的时候…… 但是尽管装糊涂,我还是不糊涂的,我知道,这个酒,跟她喝完了之后,她欠我那五千块钱,算是彻底拉叽霸倒了…… 所以说男人呐,里子也好,面子也好,说一千道一万,还得钱撑着,不然,江湖的场子立不住,江湖的面子也是立不住的。 当然了,尽管知道要发生什么,也不能猴急似的急慌慌的就上手。 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要让一切尽量发生的自然一些,所以,夜宵还是要吃的…… 到了我的车上,为了再次验证一下小惠的决心,我车子打火了之后道:“给我点根烟……” 小惠顺手拿起前面的那盒煊赫门,放在自己嘴里点燃了抽了两口,然后直接递给了我…… 得,验证成功! 一个女的,愿意自己嘴里叼过的烟拿出来,放在你嘴里,那,这关系已经不能用铁不铁来形容了,如果一个女的能跟你换着嘴抽烟,你俩还没事儿,那只能说明两种情况,一种情况你是纯纯的脑子秀逗了的大傻叉,另一种情况就是你纯纯的是那方面无能…… 别跟我说什么你们就是纯洁的朋友关系,要说跟别人说去,我懒得听。 到了夜市这边的韩妃烧烤,我俩坐在包间里,小惠那边拿着菜单点菜,点着点着忽然来了一句:“你要不要来俩腰子补补,瞅你那小体格子有点虚啊小林子……” 沃尼玛,瞧不起谁呢? 我瞥了她一眼,冲旁边站着的小服务员喝道:“两个够干啥的,来四个,蚝子给我蚝一份儿,再上一盘烤韭菜……” 小服务员噗嗤一声憋不住笑了,赶紧低头假装记录:“好的先生,先生啤酒要凉的还是常温的……” 我道:“这大热天谁喝常温的,先来箱井拔凉的……” 对面坐着的小惠瞪着我,使劲儿剜了我一眼,然后粗拉着她的烟嗓朝小服务员喊道:“给我镇上两箱,谁怕谁啊……” 第003章 酒后 呀哈! 看样子这娘们是跟我杠上了。 当然了,一箱啤酒其实也没多少,都是纸箱子啤酒,一箱也就六瓶。 酒水上来,我和小惠都用扎啤的杯子碰了一下,全都是一饮而尽。 大热天口干舌燥的,这么来上一杯真是…… 爽! 烧烤的东西也陆续上来。 其实,说什么烤生蚝烤韭菜壮阳之类的,纯粹是瞎掰。 反正以我这么多年的经验看来,我基本可以断言,它们对那方面的提升功能,不敢说没有,但是即便有,效果基本也可以忽略到不计。 男人想要那方面能力强,你还得是身体好岁数好才行…… 点了它们,单纯是因为它们好吃而已。 我们山河这边的城市虽然小,但是扎啤的杯子却挺大。 两杯子下去之后,酒劲儿开始顶上来。 小惠把外套脱了,就穿着一件女式背心,露出俩白闪闪的膀子,搞的我的眼睛余光总是不经意的往她那瞟,真特么白,白的都反光了。 女人只有皮肤细腻到一定程度,才会有这种白的近乎反光的效果…… 我们俩人一个干到了四杯之后,小惠大喇喇的嗓门彻底放开了…… 闷了一口啤酒,手里捏着鱿鱼签子跟我比划着:“我跟你说林子,王麻子跟李菲菲指定有事儿,你信不信?” 我连忙道:“惠你放心,这事儿我肯定给你整明白喽,她俩要是真在我的场子整事儿了,你输多少钱,我保证让她们如数奉还,差一分都不好使。 “这特么跟砸我场子有啥区别,惯吃惯喝,但是这事儿我不能惯着他们,他妈的等我查出来她俩真有事儿,要是敢跟我耍无赖,我特么就告诉我冰姐处理,特么的手给她剁下来……” 小惠闻言咯咯的笑着,挥舞着手里竹签子比划着道:“你瞅瞅你这小爆脾气,这家伙的,点火就着,这点破事儿你找冰姐干啥?不够咱俩丢人的。 “再说了,我说她俩有事儿,其实不光是指牌桌上那点事儿……” 说着,小惠朝我点了一下头,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嗬嗬的笑着,笑的很贱。 这贱笑,意味深长啊…… 合着,麻子跟李菲菲搞到一块了? 特么的不应该啊,两个都是有家室的人…… 不过这年月,特么的,这倒也不算是什么稀奇事…… 话是那么说,我还是谨慎的提醒小惠:“惠这事儿你跟我说说就算了,可不能到处瞎说。这话头到我这就算到头了,你可千万不能跟别人说。不然,话头传到菲鞭子耳朵里,就她那小暴脾气,不撕烂你的嘴就怪了,再说麻子也不能饶了你……” “我又不是傻子!” 小惠瞥了我一眼:“知道你的嘴巴严实,从来不传小话。别人我才不跟他说呢,跟你说,就是给你提个醒,这俩货,不是啥好东西,猫腻多着呢,你多注意注意吧……” 我道:“这事儿你肯定嘛,你搁哪发现他俩有事儿的?” “这你就不用管了。” 小惠道:“世上有两样东西最是诡秘难测,女人的直觉和爱因斯坦的智商,像你这样的俗人,还是别问了……” 俩人就这样吃着喝着聊着,感觉也没过多少时间,我点根烟的档口,往外瞟了一眼,只见,窗户外面的马路,竟然已经清晰可见了…… 合着,天光已经放亮了嘛? 我吸了一口烟,回头看向小惠:“擦,这天说亮就亮了,天现在真是短的邪乎……” 小惠闻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嘴角带着诡秘莫测的微笑。 我知道,这娘们大抵已经猜出来了,我这是催她一下,该撤退了,该进行下一项活动了…… 两箱子啤酒被我俩喝光了不说,还外带了几瓶。 喝的虽然不少,但是那老话说的好,喝酒喝对了人,喝顺了心,不说千杯不醉吧,但是真是越喝越精神,越清醒。 但是现在,似乎是需要装糊涂的时候…… 小惠起身,主动破局道:“行啦小林子,酒也喝的差不多了,天儿都喝亮了,咱该撤也撤吧,咱可以不休息,人家服务员还得下班呢。” 小惠站起来,一动脚,趔趄了两步…… 真是的,这酒喝到位了,即便脑子再清醒,身子也多少也是不受招呼的。 我赶紧上前一步握住她的胳膊,她也顺势将将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呃,喝的有点多啊,整的都散脚了……” 说着直接把脑袋也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已经完全是一副人均轻薄的缴枪架势了…… 我扶着这个醉鬼到了吧台前,把账结了。 出了门就有出租车,直接把她塞到后座上。 出门见了风的小惠大概真的醉了。 这会儿,她已经变身粘牙怪,也不管前面司机,跟一个八爪鱼一样,胳膊腿并用,把我箍了个结结实实…… 脑袋躺在我的肩膀上,额头顶着我的耳朵,嘴巴对着我的脸喷出痒痒的酒气…… 司机一看就是个老车把式,对于他这种阅人无数的职业师傅来说,这种事儿他大概早就见怪不怪了,当然也不会不识趣的问小惠是我的女朋友是媳妇还是什么,只是淡漠了来了一句:“上哪啊兄弟?” 我报了自家小区的名字。 我住的这个国美小区,还是四五年前买的三楼老房子,六十多平的地方,当年三千多块钱一平,还是我妈资助我首付款,然后贷的款买的呢。 小惠几乎是我背着上去的,好在楼层不高…… 进了屋子之后,基本没有寒暄,两个人一起丢在卧榻上,该做的事情都得做,该发生的事情都发生了,还发生了两次…… 约莫一个多小时之后,小惠在卫生间里冲了一遍,套着我的睡衣起来烧了一壶茶,然后倚在我旁边抽着烟,用她一条大长腿踹了我一脚道:“擦,那点生蚝没白吃啊你?这家伙的,这点劲儿全使我身上了,真是往散架了晃啊。瞅你那吃人一样恶狠狠的劲头,是不是早就对老娘我垂涎三尺了,今儿总算得偿所愿了呗你?” 我用手在她腿上一遍遍的摩挲着道:“这不废话嘛你?对你没想法的人那能是正常男人嘛?起来干嘛啊你?这一宿也没正经睡觉,赶紧躺下眯一会儿……” 小惠笑着道:“还眯个屁啊眯,我可不像你这大老板,想什么时候上班就什么时候上班。我得回去开门了,现在就得装车,马上就得送货,喝完这壶茶醒醒酒我就走了。” 说着还俯下身子对着我的嘴沾了一下:“乖,你自己睡吧,啊……” 第004章 自摸 我闻言瞥了她一眼。 真是的…… 我高林虽然不是啥好人,但是也不是那种提了裤子不认账的人啊。 我从床上坐起来,套上衣服。 小惠连忙道:“你起来干啥啊?” 我道:“把你接来了,自然也得把你送回去啊。不然显得我高林怎么回事儿似的,不然你回头嚼我的舌头根子,哎呀这死鬼,用我的时候嘘寒问暖,用完了咣当一脚就给踢了,没良心的玩意儿……” 小惠咯咯的笑着:“你别说,最毒妇人心呐,我还真兴许那样想你,哈哈哈,行,正好顺带请我吃个早餐吧……” 我这时候才想起来,小惠多多少少每天还要干不少体力活的,早饭一般时候是不能落下的,不然整个人不等到中午就饿的不行了,不像我,早餐都是随机的…… 到了包子故事,我吃了两个包子一碗粥,小惠却干了四个包子,外加两杯牛奶和一个茶叶蛋。 这女人如此彪悍的饭量,有点让我小惊讶…… 小惠租用的一楼门面是城乡结合部的背街,房租便宜,一年好像才一万五千块钱。 我俩坐着出租车来到她门面的时候,她那两个小工已经等在那了。 我一看那俩小工,啧啧,两个纯纯的小老头,看样子怕不是有六十岁了…… 为了节约成本,小惠也真是拼了,这样的老家伙也敢雇佣,也不怕累坏了给他们送终。 小惠急慌慌的下了车,甚至都来不及跟我打招呼,就去急慌慌的开了门,然后急慌慌的跟两个小老头,一件一件的往出搬饮料,矿泉水,啤酒往门市口的那辆半截子上装车…… 司机扭头问我:“接着上哪啊哥们?” 我吸了口气道:“再等会儿,我给你加五块钱儿……” 看我在看小惠干活,司机也往小惠那边看着,然后点着一根烟笑着道:“哥们这女的行啊,现在,长的这么漂亮的女的,还能这么老老实实干活的,这年月挺难得呀…… “哥们我不知道你俩啥关系啊,但是这女的真行,哪哪方面都拿得出手……” 几分钟过后,脖子上搭在一条毛巾的小惠过来,敲了敲车玻璃,我把车玻璃摇下来。 小惠皱眉道:“你咋还不走呢?咋的,要下来跟我一起干活啊?要干的话你就下来,给你二百块钱一天干不干,供饭……” 我笑着道:“没有没有,刚才给场子打电话叫人了,这就走,这就走……” 小惠道:“快滚,别跟我在这碍眼,耽误我干活,咋怎么烦人呢……” 我笑着道:“你这压货钱周转不开的时候,知个声,别硬憋着……” 小惠闻言,似乎愣了一下。 我很敏锐的察觉到她眼神微弱的惊讶变化,但是很快消失…… 她随即扬了扬脖子上的毛巾:“滚吧你,老娘有的是钱,还没混到跟你借钱度日的地步,滚滚滚,别跟我在这粘牙,你场子不开了你,快滚……” 我笑着跟她挥手打了招呼,关上车门,车开回场子这边…… 尽管小惠这么说,但是我知道她没钱了。 否则,以她的性子,欠我的这五千块钱,早就给我转过来了。 我于是打开支付宝,直接给她转过去了一万块钱…… 小惠第一时间就赶紧微信追问过来:“啥意思啊小林子,擦,嫖资啊?” 我笑着回信息:“你想的美,欠我一万五了啊。有钱赶紧还啊你,不然催债催死你……” 小惠没有再回话。 这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犟种,都这样了,楞是不肯说一声谢谢…… 当然了,我承认是小惠跟我有了事儿之后,我才这么大方起来,把她的事儿当事儿了。要是我俩之间没有这档子事儿,我才懒得管她缺钱不缺钱呢。 人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这世上缺钱的人多了去了,我管的过来嘛我? 我回到场子这边。 一楼已经人满为患了,二楼的几个桌子也马上就要满了。 今年的夏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像大气层被捅了个窟窿一样,白天的气温一度逼近36°了,也忒不正常了…… 加之今年海关外贸这板块好像不太顺当,导致很多之前打工的人今年都待在家里没出去。 如此,我棋牌室这地儿,自然就成了免费乘凉祛暑消闲的不二首选之地。 这里有免费的茶水喝,有免费的空调蹭,有免费的瓜子嗑,有免费调皮的妇女可供调戏,甚至要是脸皮厚点,即便不玩麻将扑克,中午我也不差他们一顿饭吃,一顿酒喝…… 所以棋牌室这边,往往是早晨六点刚过,人就开始稀稀拉拉的上来,很多唯恐来晚了没地方,早早就过来了…… 而我棋牌室这边,之所以我还没到,人就能自己自动坐上,概是因为,我的棋牌室的门,其实基本是不锁的。 钱肯定是不能放在这的,而剩下的东西就是麻将机和麻将扑克,也没什么可以偷的。 加上来的全都是熟人,这年月,谁也不可能做一回贼,就因为偷了两颗麻将…… 至于扑克这玩意儿,两块钱一副,谁顺走就顺走了,不值钱的玩意儿。 因为小惠的原因,所以今天我特意留意了李菲菲和麻子,我发现,今天两人竟然没有坐在一起。这不禁使我怀疑起来,小惠是不是因为输钱输多了,女人的疑心病犯了,给俩人扣帽子…… 尽管这么想,我还是赶紧把开水烧好,茶叶水挨桌倒上。 这么一忙活,又忙活了一个多小时…… 棋牌室这边因为我冰姐照顾的原因,所以生意还算一直不错,看来我得琢磨琢磨整个帮手了,不然有时候有事儿,脱不开身,或者是来不及…… 总算是把这帮子人忙活完了,我坐下来开始查看我的手机转账记录。 细心的扒拉一番下来,足足扒拉了两个多小时,我不禁有点小吃惊。 短短两年多的时间里,李菲菲和麻子两人,输输赢赢的加在一起,这俩人,每人竟然在我这搞走了二十多万的钱…… 基本上是经常性的赢,偶尔的输,输的还很少,也就几百块钱的样子,偶尔才过千…… 这不仔细扒拉不在乎,一仔细扒拉一下不要紧,我发现,常规性赢钱的基本集中在四个人身上,李菲菲,王麻子,李四妹,还有一个在我这里存在感非常低的家伙,张田…… 张田这个低调的家伙,这几年下来,我粗略的拢了一下他的账单,竟然在我这里薅走了四十多万,当然了,其中有几次不能算,是这孙子喝多了酒,上了扑克局,搞了十多万,这不能算常规作战。 但是即便如此,几年下来,常规作战当中,他也薅走了三十多万…… 而此时此刻,田子这家伙,今儿则是跟李菲菲坐在一桌,和麻子与王四妹一样,都是在玩惯常的一百六的麻将。 我不禁抬头挨排的看了看他们四个人,难道…… 但愿是我想多了。 也但愿,是小惠想多了…… 一个个都是我的老顾客,一个个也都是熟头巴脑的,我打内心里不希望,他们几个是真的有事儿,这样我会很难做,却又不得不做…… 平素的时候,他们这样的小麻将局,我是连看都不看一眼的,从来懒得卖他们的麻将呆。只有偶尔真是三缺一的要命档口,偶尔跟他们凑一把手…… 他们其实也不愿意跟我玩,没别的原因,他们没我打的精。 今儿我正想看看他们几个打牌,赶巧田子大咧咧的吆喝着:“擦,高老板你整啥呢你,你瞅瞅这点茶叶水让你沏的,你这是搁了几片茶叶啊你,太叽霸抠门了,换一杯换一杯,这茶叶水哪有色啊,整浓点儿,挺大个老板,别叽霸抠抠搜搜的,太淡了,你田哥喝不惯这个……” 我笑道:“这花茶,你要多浓的色?” 田子立马道:“整红的,挺大个东北老爷们,喝鸡毛花茶,没劲儿,整红茶……” 说话的档口,田子顺手抽出一根六条打了出去。 这根六条他抽出来刹那,我就觉得不太妥当。 他手里明明还有一根五条贴靠,另外一边是一根九条和一根八条。 留下六条贴靠五条,是可以同时吃四七条的,这样的开茬口,等于损失了四条的口子,他又不是缺幺九的牌不说,而且,麻将宁打靠帮,不打中间的惯例也给坏了,等于是给下家更大的吃牌听牌可能性…… 然而,不等我想完,对面的李菲菲脆生生的来了一句:“叉!” ‘叉’牌在我们这就是碰牌的意思…… 随即李菲菲打出了一颗八饼。 田子这颗六条打的有毛病…… 而且,碰牌的是李菲菲,难道说,这俩人,真特么有令子? 我跟田子换了一杯红茶,茶碗刚放好,对面的李菲菲啪嚓一声把摸到的牌掴在了桌子,是一颗七饼,哈哈的笑着:“夹胡,八四四!” 田子打了一颗不该打的牌,让李菲菲碰了。 然后,因为田子打了一颗不该打的牌,李菲菲于是抓了一颗不该抓的牌,自摸了…… 一切一切的错误根源,在于田子这颗该死的六条。 几个人似乎没有什么察觉,纷纷掏钱,然后呼噜噜的将桌面上的牌塞进麻将机里,继续开始下一把…… 第005章 牌势 心事浩茫连广宇,于无声处听惊雷。 尽管另外两个人没什么感觉,一切既如往常的掏钱,推牌,抓牌,打牌…… 可是田子这颗六条,像是刻刀一样深深印刻在我的脑子里。 世间没有那么多巧合,这牌打的多少有点邪门了。 为了多看几把,我坐在田子的旁边,朝李菲菲打趣道:“哈,我小菲菲今儿点儿不错啊,这家伙的,竟听你胡了,咔咔搂啊,搁家烧完香来的吧?” “你滚犊子……” 李菲菲咯咯的笑着:“谁特么你小菲菲,高老二你嘴巴给给你菲姐放老实点儿啊你,谁你都敢逗,惯的你,瞅你那熊色,擦,你菲姐给你你敢要啊?我特么祸祸死你……” 旁边没心没肺的李三倒还跟着打趣:“哈哈哈林子,菲鞭子家爷们广州那边打工呢,她搁这边跟姑娘陪读,这家伙的,空虚寂寞冷啊,这娘们现在可正是如狼似虎的时候,这每天晚上那都是憋的嗷嗷叫啊,你敢逗她?那不等于主动上门嘛,哈哈哈……” 一桌子人闻言都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李菲菲闻言也哈哈的笑着,伸手锤了李三倒一拳:“李三倒,你他妈少给我滚犊子,埋汰谁呢?谁特么如狼似虎空虚寂寞冷啊?要冷也是你家娘们冷,姐们要想那事儿,挥挥手有的是。再说了,我特么憋死也轮不到你,我特么馋死你,用你特么跟我说风凉话,擦……” 该说不说,三十多岁的李菲菲,白皮嫩肉的,为人性格敞亮,一动起来那真是,浑身都是动感地带,似她这类型的,特别招老爷们喜欢。 我其实都挺得意这老娘们的…… 不过得意归得意,就凭她的那点美色,还不至于让我高林到色令智昏的地步。一边跟他们扯皮,我一边看似无意的瞄着她和田子的动作。 该说不说的,田子和李菲菲的从表面上看来,基本没有任何出格的动作。 没有传说中什么摸耳朵是六饼啊,说话带数字啊之类的那种低级套路,他们跟所有人一样,都是一板一眼的打着,而且,说话也都是十分正常的顺着话茬开玩笑,并没有传说中的手令和口令…… 难道是我多疑了? 我正瞎琢磨的档口,李菲菲打出了一颗三万,田子这边碰了过来。 碰了这个对子,田子这边的牌正好上了听夹二条。 结果,牌没过两圈,上家一颗二条打出来,田子把牌推倒了:“夹,八俩俩……” 看起来,这也是一把十分正常的牌而已,反正我并没有看出来什么猫腻…… 接着又是一把,牌刚进中局,田子忽然又打出一颗在我看来不应该打的牌。 他手里十三张牌,三个二饼落地,手里一副红中的三张,两颗五条一颗四条,另外两颗四万加一颗三万和一颗一万。 这牌上三六条,五条,二万和四万都可以听牌。 这时候田子伸手抓来一颗七条,结果,他伸手把对子五条拆开,打了出去,留出一个三六条的夹口…… 两颗五条一颗四条,本来就带着三六条的夹口,何必损失五条对子,留下七条多此一举呢? 这牌打的没他妈道理啊? 而且拆开了五条对子,一旦四万对子出来,碰还是不碰啊? 这他妈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嘛? 当然,人人打麻将的手法不同。 高手为了防止上听点炮,田子可能也是为了防止上听的时候五条点炮,所以提前把五条对子拆了丢出去一颗,倒也不是不可以…… 麻将这个东西,随着牌局进行的进度,很多牌就会从软张变成硬张,到最后打不出去,所以高手会趁着它还是软张的时候,提前送走它…… 然而,我脑子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还没想完,对面的李菲菲来了一声:“叉!” 我就觉着脑袋‘轰’的一声…… 李菲菲碰完了牌,回圈到了自己那,摸起来一张牌,啪嚓一下子掴在桌子上:“二条自摸,三家八,哈哈哈,给钱给钱……” 这把,李菲菲是庄,看着李菲菲兴高采烈的样子,我不禁皱起了眉头…… 又是田子,给李菲菲送去上听前的关键一碰,导致李菲菲庄家自摸,一把就他妈搂了二百多块钱…… 我看了仅仅短短的四把牌,其中,上听前一碰的关键时刻,田子给李菲菲送去了两颗碰牌,而其中一把,李菲菲也给田子送来了关键的一碰…… 麻将这个东西很邪门的,一旦牌花顺了,那基本不用别人帮衬,那是伸手想啥来啥,起手就是杠不离手,上听就咔咔搂…… 旁边的李三倒验了一下李菲菲的牌,一边往出掏币子一边唉声叹气的摇头:“他妈的,今儿这娘们疯了,上听就搂,上听就搂,这特么是给家拜了胡三太奶来的吧,握草,一千的币子没了,林子,上币子,再来一千的……” 他们都知道我的规矩,所以,一边说话,一边微信里把以前块钱给我转了过来…… 我给李三倒拿了十颗红色的一百元币子。 李菲菲那边十分得意:“三倒,你不用瞎哔哔,让你哔哔我,特么的你那小红壳,我都从盒子里给你薅出来,我特么搂死你……” 这边李菲菲和李三倒尚还在开不荤不素的玩笑,我的微信转账又响了一下。 始终低调打牌的另一位马二闷闷的道:“林子,给我也整一千吧,红壳就叽霸剩一个了……” 看样子,马二也输的挺惨,应该跟李三倒差不多…… 我点点头,给马二也拿过去一千的币子。 虽然我这棋牌室背后有人撑腰,该上供的地方也上了供,但是,大白天打麻将的时候,我还是始终尽量秉持着能不见钱,就不见钱的原则,这样即便有人点,上边人说话的时候也好说不是…… 不用说,这局子上,是李菲菲和田子两人赢钱,李三倒和马二俩人输钱…… 我又接着看了几把。 由于李菲菲的牌势太凶,再次开局的时候,没过几圈,闭门自摸了个对对胡,也是三家八。之后又一把,李三倒给点了幺四条小胡…… 再然后,李菲菲给田子送来了关键一碰,田子胡了四四俩的夹子。 在之后,李三倒在一把牌快要结束的时候,才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胡了个俩俩幺的屁胡…… 之后马二总算抓到了起手杠,但是也只有一个杠,胡了一个四幺幺的屁胡…… 然后开局,随着李菲菲给田子送来两颗关键的碰牌,起听的田子,一个回首掏杠底开花之后,田子的牌势又凶了起来…… 凶到已经不需要谁给牌,自己缺什么就抓什么,连着三把闭门胡,全是大胡…… 眼看着李三倒和马二红彤彤的币子,一个个的从盒子里掏出来,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我本意想再观察观察,看看田子和李菲菲,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儿? 但是想想,自己这一次卖呆卖的时间有点长,这跟之前不爱卖呆的习惯严重不符。为了防止引起两人警觉,我决定今天到此为止,跟他们招呼了一声之后,离开了她们几个的牌局…… 今天,对于李菲菲和田子,我有了一个基本的判断。 如果俩人真是有令子的话,那么,他们俩的令子,也是非常高级的。 这种高级就是,她们俩不互相点炮,而且选择了上听前的关键一张…… 总打麻将的人应该有所了解,上听前的关键一张,是有多么的重要,而且还不容易被人发现…… 这还仅仅是她们俩坐在对家,要是真坐了上下家,那简直没法想象…… 根据小惠的想法,说是李菲菲,王麻子和王四妹,都有鬼。 所以我特意去麻子和李四妹那桌,故意挑起来话头,跟旁边的人搭讪:“咋样,您几个谁尿性啊?” 他们一桌的刘殿臣忙不迭的倒苦水:“哎呀,林子你可别说了,今儿特么四胯子也不知道昨儿陪他妈哪路神仙了,这点子,爆了卧操,咔咔搂啊,嘛的把我们几个都搂懵逼了,三家输,就她一个人赢,这会儿至少得特么赢两千多了操……” 王麻子竟然也跟着起哄:"卧槽老刘你真敢说,还两千多?我踏马红壳都没了,这娘们最少整三千了,特么的疯了啊她……" 另外一个小老头陈玉峰也叫苦不迭:“特么的,今儿牌是真邪门,这娘们疯了,咔咔搂啊……” 王四妹在旁边哈哈的笑着:“少哔哔,输俩钱儿就叽霸磨磨唧唧的,好像谁没输过似的,再说了,您仨坐一块,一个红嘴唇,仨个植物人,不就是等的让我搂的嘛,我不搂您仨,谁搂您仨,哈哈哈,哎哎哎,胡了,四七条,哈哈哈……” 看样子,这边王四妹的牌已经封手了,像是她这种情况,即便王麻子跟她有什么过码,也是看不出来的。 牌幸到封手的情况下,别人怎么打牌都是错的,这就没法看其中的门道了。 因为,牌势起来,想啥来啥,别人怎么打都错的情况下,是没法确定判断他们其中,是有没有猫腻的…… 但是,至少可以确定一点,王四妹,是赢钱的那一方…… 这就足够在我心中留下底案了…… 事情,不急于一时,只要是他们几个之间,真的有猫腻的话,我相信她们即便手段再高明,也是逃不出我的手心的。 但愿,是我瞎猜,是小惠多心了…… 第006章 二燕子 牌局眼看着进行到十点了,差不多也要快到点儿了。 我这边十一点多早局就会散场。 然后,我会招呼大家伙吃个饭,然后中午回去睡一觉,下午接着干。 一般情况下,这个饭也不是谁都能吃的,那些玩一块钱或者四零麻将的,本来玩的就小,台费收的也少,他们自己也知道,交的那点台费,吃哪门子的饭? 所以一般情况下,不到百六麻将的人,不会留下吃饭,八零的局子,有留下也有不留下的,没规定哪个局子可以吃饭,哪个不可以吃饭,但是大伙心里都是有数的…… 一台局子,连二十块钱台费都没交上,他自己也不好意思蹭这个饭吃,蹭这顿酒喝,当然了,硬蹭的,也有…… 我弄了两条五六斤的鱼炖上,光这两条鱼就干了我一百多块,还得好几箱啤酒。 另外还要准备点花生米、干豆腐、青椒炒鸡蛋之类的,凑成四个菜…… 忙活这档口,我寻思着,可能场子这边,真得需要个人儿了,毕竟场子一年其实不少挣。 像是现在这样的淡季,我只是对付着让场子活着,真正挣钱的季节,是年前年后的时候,冰姐那时候会时不时带伙人过来,我只需要搞一俩个通宵,就比我这忙活一年赚的还要多。 像是那样的大局,一年我只需要搞个十来场,这一年就足够肥了…… 我这头忙着,鱼刚下了锅,手机响了。 我拿起来一看,是远房表亲家的妹子二燕子给我打来的。 这丫头在山河这边开出租车呢,大学漏子,社会正统闲散人员,完美的自由择业者,二十六七岁了今年也是,轻易也不怎么联系我,今儿也不知道抽哪门子邪风,竟然给我打电话? 我接了电话:“哎二燕子,啥情况,今儿咋想起给我打电话来了,你要结婚啦?” “我发昏!我还结婚,我连对象都没有,我结哪门子的婚我结婚!” 这女人也知道摸了哪根电线,这么不对劲儿。 她可能也觉察到了,对我的口气有点冲…… 于是往回揽了揽道:“山河这边头几天有个女司机被捅死了的事儿知道吧?” 我点头道:“啊,听说了,死的老惨了,让人弄死了,还给祸祸的不成样子,扒溜光给扔到壕沟里了,那人还没抓住嘛?这都几天了?” 二燕子叹了口气道:“可不就是没抓着呢嘛?这家伙整的,全城人心惶惶的,女司机都不敢干了,我这还是夜班,我也不敢干了,太吓人了这,一个月到头挣那几个逼子儿,还特么提心吊胆的,我准备交车不干了,我爹也同意了,你说这大夏天的,鬼知道那孙子在哪片苞米地猫着呢,太吓人了……” 我点头道:“不干也行,女人,特别是漂亮点的女人,的确不太适合干夜班出租司机,危险系数太高,干那活,基本你天天都得考验人性,不干是对的,特别是这么热的夏天,穿的少,危险系数更是成倍暴增……” 二燕子道:“是呗二哥,我也是这么觉得,那二哥你路子广,有啥好活给你二妹子介绍介绍呗,我也不多要,轻巧点,一个月能整个五六七八千够我花就行……” 我隔着电话给她翻了个白眼儿:“想屁吃呢你?这年月,一本毕业的大学生都不敢像你这么要,你这三流高中毕业的学渣,你还五六七八千?你上KTV喝啤酒棒子挣提成去吧,那能行……” 二燕子道:“你滚,我才不挣那个钱呢,挣不了几个钱儿,还成天让人灌不说,还得成天穿个裤衩子让人摸大腿,回家还得让人说干了小姐了,钱儿钱儿没挣着,名声名声还给毁了……” 我道:“就你还要啥名声?那你说你能干啥啊?要不超市当收银员去吧,三千块钱一个月,我这没准还真能说上话……” “我不去!” 二燕子直接回绝我,顿了一下忽然道:“哎二哥,我这有一个我三叔留下来的烟草证,你说我整个小卖店行不行?这玩意儿再不用要废了,发财肯定是发不了了,混口饭吃估计还没问题的吧……” 我叹了口气闭眼,然后睁眼道:“傻子,有烟草证跟开小卖店,那是两码事儿,你别混为一谈行不?手里没几十个达不溜,你开毛线的小卖店啊……” 二燕子那边没声了,片刻之后,语气也温软了下来:“那咋整啊二哥,我这头山河买的房子还着贷款呢,虽然钱儿不多,可是这月月没钱也不行啊……” 我闻言叹了口气,不耐烦道:“行啦行啦,那你就先来我这混俩月吧,先做做饭,收拾收拾场子,钱,四千吧先,愿意干就来,不愿意干就滚蛋……” 二燕子马上兴高采烈道:“行行行行啊二哥,做饭我拿手,刚毕业那会儿端过盘子,厨房里熏陶了半年呢,一般的家常菜难不住我,沏茶倒水贼拿手,关键是我这个人勤快,利索,敬业,事儿少,省心……” “你可得了!” 我赶紧打断她:“你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可,这事儿你回头跟你爹妈都通通气儿,我这地儿毕竟鱼龙混杂,啥人都有,讲话了,本来就不太适合姑娘家家的在这干,你想好通好了气再来……” “妥嘞二哥!我下午……不,我一会儿交完车我就报道去。” 我道:“决定好了的话,把那烟草证也拿着吧,我这边小二楼有个储藏间就给你了,你偷摸的置办点烟卷啤酒老冰棍啥的,我这场子都能给你消化了,也让你赚点外快贴补贴补……” 二燕子闻言哈哈的笑着:“哎妈呀,那可多谢了二哥,哈哈哈……” 二燕子性格爽朗,干活利索。 场子这些面子上的来去,她都能应付的来,毕竟是出租车司机出身,好歹算是见识过社会的,所以对她,我不用太过担心。 说话唠嗑的功夫,鱼锅已经炖煮的差不多了,我把早已经泡好的红薯粉条丢进锅里,差不多就可以出锅了…… 那边,王四妹还有李菲菲两人,主动承担了放桌子,捡碗筷,上啤酒等等活计,还替我把花生米倒了盘,凳子什么的依次摆好…… 知道我这边一个人忙活,所以她们俩在的时候,王四妹和李菲菲俩人都经常性替我包揽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计。 看着她俩替我忙活,我不由得暗暗的叹了口气。 这很多时候啊,人这个东西,是个很复杂的东西,你真是没法简单的用她是好人还是坏人来简单粗暴的区分…… 这人是好人的同时,也可能是个坏人。 这人是坏人的同时,也可能是个好人。 人世间,从来没有什么事情,是非黑即白的…… 吃饭的时候,我刻意听了一下他们的聊天。 果然,胜出者是王四妹,李菲菲和田子,麻子倒是输了千把块钱。 中午吃完了饭都是要休息一会儿,迷糊个半小时一小时的。 然后下午场基本会退出一半的局,但是还有一半的局进行下午场…… 而王四妹她们四个,则是集体退出下午场。 这是她们一贯的干法,下午场休息,晚上那场再继续干,亦或者晚上那场也不干,也兴许跑别人家的棋牌室去玩,也是说不定的。 山河不是个发达城市,但是,私人棋牌室和挂牌棋盘室则是遍地都是。 一般情况下,不管哪的棋牌室,搭上关系,给上边上点小供奉,不多,一两千那样,上边也就睁一只闭一只眼过去了,只要没有人特意点场子,一般不会突袭检查找你的麻烦…… 下午两点多的样子,下午场已经开始。 马二李三倒他们这帮子输家,闷了一觉之后醒酒,接着捞。 人就是这个样子,赢了走,输了守。 越输越玩,赢的基本都走了,然后剩下输家跟输家干,看谁的点子更背…… 下午两点半的时候,他们在小包间里干麻将。 我坐在一楼这边的客厅里看行尸走肉,客厅的门被推开,二燕子的脑袋探进来,左右还晃了晃…… 我瞥了她一眼:“瞅啥啊,跟个贼似的?进来……” 二燕子穿着一身白底黄花的裙子战袍。 你还别说,丫不但身材挺好,腿还特么挺白的,也有弹性…… 听我这么一说,她整个人这才进来,手里拎着半个西瓜:“这不得瞅瞅嘛?万一你这里头有别人,碰见点少儿不宜啥的,你家这老娘们挺多的……” 我瞥了她一眼,拿出水果刀把西瓜切了,拿起来一块啃了一口道:“瞅瞅你这细皮嫩肉峰高浪涌的,穿的还这么清凉,你这还真是不适合干什么夜班司机,连司机都不应该做,的确有勾人犯罪的本钱……” 二燕子也拿起来西瓜啃了一口,一边嚼着一边道:“行,这话我就当你夸我了。” 说着二燕子又啃了一口朝我道:“哎二哥你说我送车的时候看见谁了?” 我道:“谁啊?” 二燕子道:“就那谁……那长的挺好看的,总来你这打麻将那个……那个……那个大马脸那女的……” 第007章 凑局 二燕子因为之前干出租车,所以不总经常来我这里玩。 但是赶上气候不适或者什么不适合出车的时候,也会偶尔来我的场子摸上两把。 所以,她认识的人不多,就是一些个经常性来我场子里玩的,她勉强能认识那么两个,还叫不出名字,所以只能以外形外号代替。 她一说挺好看的马脸,我一下子就知道,她说的是李菲菲…… 李菲菲的脸虽然长,但是眼睛鼻子嘴五官配合的非常好,所以,并不耽误她是个美人儿。 况且,李菲菲只是脸稍微有那么点长,顶多能算个猪腰子脸,谈不上马脸。 二燕子说人家马脸,多多少少有点埋汰李菲菲,女人之间嘛,背地里还不就是互相往死里埋汰。 我看着她道:“黄夹克马尾辫,一米五的个头对吧?” 二燕子连忙道:“对对对,上身整的挺严实,下身一个大裤衩子,那俩大腿撇拉撇拉的,脚趾盖还染个红色,一看就挺骚个家伙……” 我笑着道:“你嘴咋那么欠呢,以后在这边干了,这话千万不能说知道不?不但不能说李……说那个马脸,而且,谁都不能说。她们个人之见的事情,不管你看见什么,都当没看见。不管你听到了什么,都当没听到。 “这是场子里必须的规矩,我们不能当场子里嚼舌头的人,也不能成谣言的起源地,规矩回头我跟你慢慢讲,说说,你看见她怎么了?” 二燕子的眼睛斜了斜…… 我道:“你斜楞啥?屋子里就咱俩人?斜楞鬼呢你?” 二燕子于是放小声音道:“二哥,总来你家那马脸,跟你家总来那个麻子脸,她俩整事儿去了……” 我闻言顿时愣怔了一下:“真假啊,这事儿可不行瞎说,耽误两家人你知道嘛?” 二燕子挥手:“哎呀,错不了,搁三百那疙瘩,那块那个背旮旯的那个如家,那家伙那俩人,腻腻歪歪搂脖抱腰的就进去了,那肯定是进去壳去了,不然大晌午头子,上如家还能干啥啊你跟我说说……” 我闻言深吸了一口气。 如此说来,二燕子证实了小惠的直觉,麻子跟李菲菲,还真是有事儿了…… 当然了,她们俩有事儿没事儿的,跟我没关系。 跟我有关系的是,她俩是否会证实小惠的另一个说法,局子上有令子。 这就跟我有关系了…… 我于是点点头:“行了二燕子,这事儿我知道了。这个事儿呢,到我这,就算截止了。你绝对不能再跟第二个人说。这种破事儿不上称没有二两沉,上了秤一千斤也打不住,一个弄不好就是俩家火拼,妻离子散的。” 二燕子挥挥手:“你放心吧二哥,我就跟你说,我能跟别人说嘛?” 我道:“不但这种事儿不能说,照顾局子的时候,看牌的时候,千万不能嘴欠,指挥这个指挥那个的,打啥打啥的,这种话,一句也不能说。你只管端茶倒水换币子买个烟买个冰棍之类的杂活,别的事儿,一律不允许参与。记着,记住自己的身份,跟所有人打成一片,但是也要跟所有人保持距离。” 二燕子道:“我明白二哥,我不能那么招人烦。” 我道:“行了,今儿都十来号了,我也不差你那几天,下午你就上工吧,这下午局子和晚上局子,都交给你了,月底给你按正月算!” 说着我拿起茶几上的二维码给二燕子:“要是我不在,有人换币子,你就叫他扫这个码,瞅着他扫完了,再换币子,币子你给我收好喽,丢了都是你赔!” 二燕子闻言大喜道:“哎呀,谢谢二哥,谢谢二哥,嗯呢,我马上就开始,币子你就放心吧,二十四小时在我包里……” 我跟二燕子说话唠嗑的功夫,客厅的门被推开。 我这房子基本也不怎么锁门,里里外外的屋子也基本不设防,所以人来人去都方便的紧。 进来的是田子,这货推门进来先是瞟了一眼二燕子,眼珠子控制不住的在二燕子身上划拉了一圈,然后摸了摸自己的毛茬头:“哎呀,这老妹儿长的真好看,谁家呢,眼生呢……” 我道:"我舅家的老妹儿,以后在这照顾局子,你们这些糙老爷们以后特么规矩点儿,别七七八八的……" 田子闻言咧嘴笑着,大喇喇的坐在沙发上:“那必须的,林子那你老妹儿,就是我老妹儿,谁敢欺负咱老妹儿,我田子第一个不让他!” 说着田子继续摸着脑袋道:“啥情况啊林子,有局儿没啊,整一伙啊……” 我道:“你瞅你来这当不当正不正的点儿,散还没点儿呢,晚上那局得六点以后能开,这才不到三点,要不你混一会儿,等吃完了晚上饭再干……” 这会儿的功夫,王揽胜与赵大奎还有蒋彪进来了。 这哥仨一看就没少喝,都有点散脚了…… 王揽胜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朝我道:“完了林子,今儿大坑好像整不上了,那俩货有事儿奔了,咋整,能不能在凑出俩人整一伙啊……” 说着看着田子:“哎田子你瞅瞅你,成天跟那些老娘们玩鸡毛麻将啊,填坑填不?” 田子闻言眼睛一亮:“填呗,操,谁怕谁啊,哥这段日子点子老正了,干啥啥赢,我怕那个?” 王揽胜闻言立刻大喜道:“那还缺一个,林子要不你凑把手呗?” 田子立马道:“你跟他玩个屁啊?跟他玩你还不如把钱送给他了,他玩的比鬼都精,你赢过他的钱嘛?” 王揽胜也点头:“他妈的也是,林子这兽玩的太好,不叽霸跟他玩,那缺个人啊咋整?” 田子立马道:“找四胯子,那娘们啥都干,老猛了……” 王揽胜狐疑道:“填坑那娘们能玩嘛?” 田子道:“一揽子你这就有点瞧不起人了,那虎哔娘们,啥不干啊?你要借她一百万,她都敢上澳门,林子,你给四胯子打电话,问她干不干?” 说实话,在我这里,田子和四胯子两人,已经被我暗中记上本子上了…… 所以按理说,在事情彻底弄清楚之前,我是不打算主动给她们成局的,但是今天,事情赶到这里,我这个局长,要是不凑局,似乎,还有点说不过去…… 第008章 嘎巴锅 当然了,话是这么说。但是我还是不能主动给他们凑,我能不主动给王四妹往下撤局,就已经算是我网开一面了…… 于是我说道:“您们几个的大坑填的大,这一场下来要是冒了烟,整不好就得个七千八千的,这谁不小心深一脚浅一脚的掉坑里头,我可扛不住这个大的坑,要找她玩,你们自己找啊,我不找。” 王揽胜闻言不屑的指着我道:“靠,林子你瞅瞅你那熊色,啥都怕,田子,你跟四胯子熟,你给她打,问她玩不玩,玩的赶紧过来。” 田子闻言点头:“我打就我打……” 田子拿出电话:“四妹儿啊,今儿一揽子他们几个揍性喝点猫尿,叽叽歪歪的,非要拉着我填大坑,四缺一呀,咋样儿,有没有心情,咱兄妹俩把这几个货埋喽咋样……” 电话那边王四妹嗓门很大,好像一副刚睡醒,甚至没睡醒的声音粗拉拉道:“靠,刚特么躺下睡着,就特么催,谁呀,一揽子啊?咋的,这王八犊子刺挠了,手里有点糟钱儿烧挺了?” 田子道:“可不是嘛,烧了,烧的跟火烧云似的,就想往外冒啊,这妥妥的三条大肥猪拱门啊,咋样妹儿,咱哥俩赢死他咋样,过来整两把?” 王四妹道:“行,我洗把脸就去……” 王四妹说着挂了电话。 田子马上电话一举:“妥了,搞定,看见没,这就是你田哥的力度,这老娘们还在被窝子里睡觉呢,你田哥说给她提拉起来,就给她提拉起来……” 一揽子闻言哈哈的笑着:“田子你老实交代,四胯子您俩是不是有一腿,她特么咋那么听你的呢?” 旁边的赵大奎也跟着起哄:“哈哈哈,那肯定的,四胯子一个人带俩娃,自个搁山河这块儿,成天一个人,那家伙的,正是三十财狼四十虎的岁数,那能熬的住嘛,田子这体格的,正好,那家伙得哐哐的,哈哈哈……” 几个人顿时一阵哈哈大笑…… 田子被双拳难敌四手,只能尴尬的指着他们几个:“靠,你们几个玩意儿,没一个好玩意儿,一天天的,就寻思那点儿事儿,靠……” 一揽子再次补刀:“咋的,说冤你啦,你还寻思你是啥特么稳当人咋的?你别说你俩是啥纯洁的友谊,我特么削死你……” 田子被说的脸红脖子粗:“懒得跟踏马你们几个说话,我们就是他嘛的纯洁的友谊咋的了,合着在你们几个王八犊子眼里,这男的女的认识了就必须得有事儿呗?靠,要这么说,跟你一揽子认识的女的都有事儿呗?思想咋这么肮脏龌蹉呢……” 牌桌上这帮子家伙,似乎一说这种事儿就特别来劲,田子很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赵大奎这孙子居然还不想放弃这个话题,贱兮兮的问道:“哎田子你老实交代,就四胯子那身膘,就你这小体格子,你特么能不能扛得住啊你?” “你少扯那个淡,特么瞧不起你田哥咋的,你田哥这体格子,拉着犁杖能耕三亩田,不信问问你媳妇儿……” 田子很明显话头不对了…… 再接下来任何一句话,都会造成场面的不可操控。 我于是连忙上前,挡在田子和赵大奎中间:“哎哎哎,行啦行啦啊,过分了啊,田子大奎你俩都过分了啊,这玩笑开的越来越没边了啊,都给我闭嘴啊,咋还越说越来劲了呢……” 我掏出来烟,给他们几个一人点上一根,他们也知道,再闹下去,场面对谁都不好看不说,局子也得黄汤子。 所以,也就识趣的就坡下驴。 他们都了解我的脾气,今儿这局,至少我的抽水好几千,要是因为谁搅黄了我的局,我要是发了脾气,那我可没有田子那么好说话了…… 一揽子也知道俩人的话都过了头,也识趣的把话题转过去,不在围绕王四妹,催促着兑换了一下币子,摆开局子。 这么会儿的功夫,王四妹也打车来到…… 这帮子赌棍嘛,要说干别的事儿,可能拖拖拉拉,但是成局子这事儿,只要是答应了,那,保准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丝毫也不拖泥带水…… 可能是因为田子跟赵大奎有点气,这牌似乎也跟着顶了起来。 我们这边玩的填大坑,是二十至一百五的,坑了二百,只许踢一脚。 开牌第一把,赵大奎的A面说话,一圈牌之后,赵大奎一百块钱踢脚,所有人都被踢了下去。 只有田子,跟了脚之后,反踢了一脚一百五。 赵大奎瞅了他一眼,跟脚。 因为最后是田子起脚,所以田子先抓,不想伸手掏了一颗9…… 而赵大奎则是分了一张A。 这样,赵大奎的牌面是两颗A,而田子则是一张K和一颗9。 单从牌面来看,赵大奎两颗A是30点,如果他的牌底还有颗A,那就是葫芦。 而田子牌面只有22点,而且单单从牌面来看,没有队形,太散了,这牌面的竞争力真是,一言难尽,一般人基本就应该放弃了…… 赵大奎看见田子的牌面,顿时乐了。 笑哈哈的扔出来一百五的币子:“咋样田儿,敢不敢跟啊?” 田子不屑的来了一句:“靠,怕你呀,跟了……” 也丢出去一百五的币子。 赵大奎赶紧再次丢出一百五的币子:“来一脚……” 不想,田子直接扔出来三百的币子:“跟了,再来一脚……” 赵大奎无奈的再次丢出一百五的跟注。 田子先抓牌,伸手掏出来一颗A…… 这一刻A掏出来,我甚至看见,直接把对面赵大奎的汗都掏出来了…… 赵大奎伸手,牌一亮开,居然是一颗9…… 我看赵大奎的表情,脸都黑了。 看样子,赵大奎的两颗牌底,那是真没有A啊…… 如此,赵大奎的牌面是两颗A和一颗9、总共39点。 而田子则是一条K,一条9,和一条A,总共37点。 两个人的牌面,竟然只有小小的两点之差…… 不得不说,田子这最后一颗牌,掏的实在是太牛逼了,一下子差点没把赵大奎的大肠掏出来…… 田子哈哈大笑着:“我踏马掏不死你个王八蛋!” 说着丢出一百五的币子:“还敢来不,靠,孬货?” 我甚至都听到了赵大奎咬牙的嘎嘎声…… 他直接丢出一百五的币子:“我他妈今儿就看看你是咋来的?” 田子起脚:“来一脚,踏马的,算你捡着了,今儿要是不限脚,我踏马踢死你……” 赵大奎大概是真的虚了,最后一脚,踢不踢,已经没有必要了,于是直接丢出去一百五的币子:“开牌,我特么就看看你咋来的?” 赵大奎已经是最后一道了,因为没有脚,所以田子的脚也回不去了。所以,只能拿起来自己的牌,啪的一声摔在了桌子上:“靠,就叽霸赌你炸底!” 众人循声看去,居然是两颗Q…… 才他妈24点…… 如此说来,赵大奎的底牌只需要摸出来23点,就妥妥的赢田子一分…… 赵大奎看着田子亮出来的两条Q,眼睛都红了,朝着田子大喊大叫:“24点,你特么是咋敢的?还回脚,有病啊你?” 田子则是耿直了脖子怒怼赵大奎:“咋的,爷有两Q,就抓葫芦,没抓着,算你点幸,少叽霸废话,赶紧给爷开牌,大伙都等的呢……” 众人也叽叽喳喳的叫赵大奎开牌,赵大奎脸色铁青,把手里的两颗牌摔在了桌子上:“靠踏马的,嘎巴……” 众人定睛一看,卧槽,两条J,22点…… 俩人都是一样的套路,连买带炸,结果,谁的葫芦也没有进洞。点数上,居然平了…… 这就是嘎巴锅! 身为庄主,我当然最喜欢嘎巴锅了。 锅底里,我直接抽出来二百元…… 别小瞧这二百元,要真是玩上大半宿,嘎巴个十几锅,玩一样,那就是两千多块…… 嘎巴锅是最容易起火的。 别说有牌了,就算是没牌,那,花钱现买对,再买葫芦也要干,毕竟,锅底钱多嘛,逢对必买。没对子,制造对子也要冲上去,要的就是这个刺激…… 锅底经过田子和赵大奎两个人的添补,已经从当初的一百元,瞬间涨到了一千多。 这一锅的锅底顶平常的十几锅。 所以,基本没有什么犹豫的,五个人全都冲了上来…… 因为之前那嘎巴的那把牌,田子起脚而赵大奎没有回脚。 所以这次起牌,是田子起牌。 田子猛洗了五六次,放下之后,上家切牌,嘎巴锅争夺战,立即开始…… 起手三颗牌之后,田子分到一颗大鬼,自然上去就填满二百的注头子。 有两家看了一下自己的牌,因为之前的锅底,他们并没有参与,所以,识时务的也不去争取这个嘎巴锅。 而剩下的田子和赵大奎,因为锅底是他们俩嘎巴的,自然是要争夺一番。 只是此番,多了一个王四妹…… 第009章 蝴蝶效应 三个人在战场上一番鏖战。 最后,赵大奎笑着把底牌的一颗小鬼亮出来,看着田子笑着道:“靠,田子,破壁假王你牛逼个啥,老子三十六的面,二十八的底,赌你冒了,可以退下了……” 田子看了一眼赵大奎的牌,顺嘴丢出来一句:“槽……”然后直接把手里的牌,全都丢进了牌丛子。 赵大奎说着把一颗A和一颗K亮出来,看这王四妹:“咋的妹儿,你还不服啊?” 王四妹啪的一声把底牌的两颗9摔出来:“我服你个蛋蛋,再牛逼你能干过葫芦啊靠……” 说着,伸手就把牌桌上的两千大多的币子搂了过去,她的面子上有一颗草花9,底牌趴着两颗暗9,成了葫芦。 葫芦加三十点…… 田子和赵大奎的战成的嘎巴锅,最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被王四妹收了…… 赵大奎登时恼羞成怒:“靠踏马的,啥特么牌……” 王四妹则是直接丢给我一颗五十的币子:“小林子,给你四姐整瓶可乐去,要冰的……” 我接过王四妹的币子,从冰箱里给她拿了一瓶冰可乐。 田子在旁边也不禁恼怒道:“靠,最后一脚不叽霸踢好了,不踢就把这破壁9分到一揽子那去了……” 王揽胜幸灾乐祸道:“该,咋不踢死你呢,这回踢自己揽子上了吧,该!” 要说这王四妹也是个茬子,二百块钱底注,底下就趴着两个小9,竟然能跟田子和一揽子两个家伙坚持到最后,终于掏来了这一颗9…… 还真是个狠角色。 不过这也不奇怪,凡是能上了桌的,其实哪个又不是狠角色? 再次开牌,这回是王四妹开牌。 我站在王四妹的背后,王四妹分来的三颗牌我都看见了,分别是一颗9,一颗10,还有一颗Q…… 一般情况下,像是这种牌,基本上就是直接弃牌的。 这种操蛋的牌型和点数,你抓啥? 抓啥基本都是输,除非你的命硬,能抓两颗鬼,或者连着抓两颗9Q或者10成葫芦,可是那得是啥命啊? 玩呢?那就是拿钱砸鸭脑袋,这种开牌下三路的牌,完全没有那个必要性。 然而令我震惊的是,王四妹不但跟了牌,而且,还一跟到底,竟然抗住了三家的脚,愣是冲了上去…… 结果到了发牌的时候,她分了一颗J。 这下,彻底死定了,不用抓第五颗了,再怎么抓也是输了…… 王四妹也理所当然了扣掉了第四颗牌。 然而,我却发现了事情的不一样…… 因为王四妹抓的这颗J,下家一揽子的面上,飘的就是一颗J…… 也就是说,因为王四妹这一手跟牌,恰好抓走了可能是一揽子需要的J…… 因为如果一揽子分到了王四妹这颗J,他的面上就成了对子J,底下如果再有一张,那就成了葫芦。 事情不光如此,因为王四妹的这一手,田子分到一颗本不应该分到他的牌,一颗K。 田子的牌面上,成了对子K的牌型。 如此,田子的牌面威慑力,顿时大增…… 填大坑就是如此,一个人上一手或者下一手,会直接导致全局人的牌型巨变。 最终的最终,最后决战五张的时候,田子果然从牌底拿出来一张K,扫了全场。 亚马孙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一只蝴蝶,扇动了几下翅膀,两周后,德克萨斯掀起了一场龙卷风…… 在一个动力系统中,初始条件下微小的变化,能带动整个系统的巨大的连锁反应。 而王四妹伸手抓到的这颗J,就是这场本是混沌牌局中的蝴蝶效应的起始点。 然而,这真的是一场偶然嘛? 久经牌局的经验告诉我,这世间,并没有那么多的所谓的偶然。 你所看见一切的偶然,其实如果真的认真追溯下去,都会有其必然…… 我的本意是想立刻把扑克换了。 但是才玩了这几把牌,而且我的扑克是大蜜蜂。 如果我贸贸然的提议换扑克,势必会引起局中人的警惕,所以,我忍了下来。 牌局继续进行着…… 因为我个人的原因,我这个人在牌局上卖呆,从来不会多嘴,也不会出卖别的点子。 这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所以,王四妹在抓牌的时候,并不避讳着我,这是我多年人品积攒下来的信誉。 因为王四妹知道,我这个人牌前牌后,从来不会讲别人的牌论…… 这一把,王四妹发了两颗K一颗A的几乎是天牌档次的牌。 而且,牌面上是一颗A。 似这种情况下,基本是没有没什么犹豫的情况,直接就是注头子拉满,回手就是一踢到底…… 似这种开牌41点,而且有俩暗K的牌型,基本就是一等一的牌型了。 如果没有意外情况,似这种牌基本就是稳赢的牌…… 所以,大注开头大脚踢,踢走那些想小注头买葫芦的牌型,也算是对自己牌花的保护。 不然,你要是捅个三十五十的让那些小牌去抓,真抓紧一个葫芦,你再大的牌都得死,就犯不上了。所以,大脚开牌,你想买葫芦,那,也要付出大的代价。 而大的代价,会给对手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和经济压力,他们很多时候就会直接知难而退。 这种大牌就是要如此,宁可把人踢跑了,也别小注哄上来…… 哄上来真给你抓进葫芦,牌势就该不顺了…… 王四妹果然没惯着他们,直接一百五的注头子顶满。 如此大的注头子,直接把蒋彪给干了下去。 但是,一揽子、赵大奎和田子,全都冲了上来…… 王四妹照理说应该起脚。 然而奇怪的是,王四妹竟然没有起脚,而是让了一道。 一揽子看了看自己的牌,也没有起脚。 到了田子那,田子直接一百五拉满,踢了一百五。 众人跟了一圈一百五…… 因为没有回脚,所以田子抓牌。 田子伸手抓了一颗草花10,不禁咒骂了一句:“槽踏马的,一脚踢来这么个玩意儿,真特么丧气……” 下家一揽子抓,一揽子更差,抓了个9…… 一揽子不禁大骂田子:“操,瞎几把踢啥呀,瞅瞅你踢了个啥叽霸玩意儿,槽……” 到了王四妹这,王四妹伸手,直接掏了红心K,牌型已经成了暗葫芦…… 我不禁大惊…… 王四妹的底牌是两颗暗K,如此,田子一脚,把本该田子抓的K,踢到王四妹这来了? 暗葫芦K带颗A,这样的牌型,即便是对手有两颗大小鬼,恐怕都难以是王四妹的对手了…… 下家的赵大奎,还真就抓了一颗小鬼。 但是他的另一颗牌是方块9,所以牌面两颗牌才24点,而王四妹的两颗面上牌,已经是28点。 赵大奎最后一颗牌的牌花最大,所以他直接捅上了一百五的注头子。 田子看了看自己的牌,咒骂了一句什么玩意儿,直接弃牌。 这也是情理之中的,抓了一颗10,没有心情了。 一揽子也是直接弃牌…… 就剩下王四妹和赵大奎。 王四妹跟注,赵大奎在牌面相差四分的情况下,居然起脚了…… 想必是小鬼已经进洞…… 如此的话,那俩人还真有一拼的可能性,就看最后一颗牌了…… 赵大奎起完脚,王四妹回踢,赵大奎跟脚。 因为只能有一脚,所以,还是赵大奎抓牌。 赵大奎伸手掏了一颗K,而王四妹则是掏来一颗10…… 如此,两人的牌面的三颗牌,仅仅一分之差。 王四妹牌面仅赢了赵大奎一分。 赵大奎再次扔了一百五的币子,王四妹跟注。 赵大奎起脚,王四妹跟脚。 王四妹起脚,赵大奎再次跟脚。 赵大奎直接把底牌摔出来喊道:“葫芦王!” 王四妹看了一眼赵大奎的牌,笑了一句:“葫芦王咋的?死去!” 赵大奎的底牌是一颗大鬼带着一颗J,是二十六点。 而王四妹的底牌是两颗K,同样也是二十六点。 但是,王四妹的另外三颗牌AK10是三十八点,而赵大奎的三颗牌9K鬼只有三十七点。 葫芦之间只比点数,王四妹的点数,压住了赵大奎一分…… 牌局之上,一分之差,已经足够了…… 牌桌上的币子,王四妹直接大把的搂了过来,哈哈的笑着:“多了没用,就大你一分,哈哈哈……” 赵大奎恼怒的叫嚣道:“操,啥叽霸扑克啊,一把都不收,林子,换从扑克!” 我刚要动手,王四妹连忙把扑克收起来:“槽,你吹牛逼,想换扑克,你赢了再说。老娘踏马的用这丛扑克正兴着呢,你说换就换呐?懂不懂规矩槽……” 牌桌上,的确有这样的规矩。 如果你想换扑克,那么在你赢到了洗牌权的时候,你才可以选择换。要不,你征得赢家的同意,也行。 如果赢家不同意换,那你就得硬挺着…… 没辙,牌桌上的规矩,就是多。 很多人,别说换扑克了,平时给你一盒烟,都没问题,但是到了牌桌上,别说一盒烟,你就算想借他的打火机打个火,可能都不会借给你,原因是‘借火’可能‘接火’…… 人家怕你把她正火的运气接过去。 平时关系怎么好那是平时,到了牌桌上,就是赌场无父子了,何况朋友…… 第010章 牌势 这一次又是王四妹洗牌。 这一次,王四妹发的三颗牌,底牌的两颗分别是一颗10和一颗9。 但是牌面上是一颗A! 这样的牌面,基本就是弃牌,34点的开牌,而且关键是这三颗牌没有成对子,想抓葫芦太难。 似这样的牌,下注基本没啥意义,你不能说她保证赢不了,但是输的概率绝大,玩牌嘛,玩的就是概率…… 但是本该弃牌的王四妹,看了一下底牌之后,直接把注头子拉满,直接一百五的币子丢了上去。 然后,惊奇的一幕发生了,一揽子,田子,蒋彪和赵大奎,纷纷弃牌,全都不跟了…… 王四妹收了个空锅。 这其实,看起来不正常,但是其实是正常的。 这样的下注方法,其实在牌局上经常见到,也就是传说中的‘炸底’。 仗着之前的牌手气好,连接挫败了对手好几次,使得下面的对手,已经不敢接她的注…… 因为一旦接了注,三跟三脚下来,那就是九百块,那不是什么小数目。 所以,在牌花不怎么正的情况下,选择一开始就弃牌,不失为一种明智之举。 你真是要跟了王四妹的注,回手王四妹再掏一个A,一个大鬼或者小鬼,甚至是一颗K,而你掏了一颗下三路的牌,这个牌就很难玩。 我当然是知道王四妹的底牌是十九点,关键是他们几个不知道,王四妹的底牌到底是什么啊? 没别的原因,因为连续的赢钱,王四妹的牌花,在气势上,就已经压住了别人一头…… 别以为牌桌上的牌花没有气势,有的,而且是实实在在的气势。 牌桌上牌花的气势,通过牌手的注头子,表现出来。 出手就是封顶注,换谁跟,也要做好小卒一去不回头的打算…… 王四妹的牌势已经上了正规,再看下去,已经没有太大的必要性。 因为接下来,因为牌势太顺,所以我已经不能按照正常的牌势牌型,去判断王四妹该上还是不上了。 很多时候,牌手出注,不光光是为了打点数,而是为了打气势…… 势可压死人,势在牌桌上也是一样,可以压死牌…… 就比如气势胜的人,明明三颗牌什么都不是,但是如果连着抓一颗A一颗鬼,两颗牌掏回来七八分的差,那么,你头三颗牌再好,也是徒劳,也只能唉声一叹,把自己的牌丢进牌丛子里,眼看着对手把牌桌上的筹码拿走…… 我正打算撤退,一揽子这边,终于一把闷大小鬼,赢了一把牌。 连忙把扑克收拢起来丢给我:“林子,赶紧的,把这丛扑克给我烧了,草踏马的,这丛扑克,给老子干进去两千多块我曹踏马的……” 我把一揽子丢过来的扑克拿过来,准备丢到外厨房的柴火堆里。 这扑克丢弃了之后,别的用没有,但是烧灶坑还是可以的,呼呼的着,虽然冒点黑烟,但是咱这也不抓环境污染…… 我拿到扑克,来到厨房这边,刚要丢,忽然觉得不对…… 我大拇指肚上,居然有轻微的割裂感,很轻微,但是,我还是感觉到了…… 我赶紧把扑克拿起来,仔细看了起来。 这一看,我脑门子的汗呼呼的就下来了…… 当然,虽然天气很热,但是,这汗,可不光光是天气热的原因。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足足有十几颗扑克的边缘,竟然都有被手指甲轻轻割了一下的痕迹…… 边缘不但被轻轻割了一下,甚至还被指甲油给刻意填充了一下。 我仔细翻找了一下扑克,所有的9和10,这八张扑克的边缘,都被做了这样的处理。 而大小鬼,更是也被做了这样的处理…… 我的大蜜蜂扑克虽然是塑料的,但是再有韧性的塑料扑克,也扛不住指甲盖的可以刮割。 而且,从割痕处的指甲油就可以直接判断出来,全场就一个女人,王四妹,只有她有手指盖上有指甲油,红的黑的蓝的都有…… 而且,从割痕如此细微可以判断的出来,王四妹的手指甲,应该是刻意做了处理,应该是像刀刃一样被打薄了…… 填大坑的扑克只有26张。 而其中,10张都被做了处理…… 剩下的十六张,牌面上再飘出来伍张,那么就只有十一张是不确定的了。 而不确定的这十一张,根据注头子的测试,基本就可以把对方的牌力测试个差不多…… 一场牌局里,别说知道十张扑克了,就是只知道两张,那么,整场战斗下来,胜率至少也得增加到10%以上,何况是十张。 如果整场下来,多知道了十张扑克,那,这场仗那是必赢的,没有任何悬念的赢! 掂量着手里这沉甸甸的二十六张扑克,我知道,这二十六张扑克,等于是宣告王四妹死刑的铁证了…… 按理说,我现在应该立刻返回现场,直接把牌局打散。 不然,这牌局对一揽子,蒋彪和赵大奎来说,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但是,我觉得还是不妥。 田子,也在我的黑名单上,我还没抓到他实实在在的证据。 另外就是,如果这般直愣愣的去驱散了局子,这以后,王四妹等于是彻底的毁了。 整个山河的棋牌室,将再无她的容身之地,牌局圈子里,她将彻底的臭名昭著,甚至她的社交圈子,也将彻底塌方了…… 而且一旦撕破脸,我恐怕想从她身上捞什么过去的钱,几乎是不可能的。 她什么都完蛋了,破罐子破摔了,还会给你掏钱免灾嘛? 所以,无论从那方面来看,这件事,还是冷处理的方式比较好…… 当然了,这么一来,今天这一局,一揽子他们就得遭点罪了…… 遭点罪就遭点罪吧。 人世间,哪有那么多光明正大的公平,别人的岁月静好,反正总是要有人要替他负重前行的嘛…… 我于是把这丛扑克,顺手丢到我的小保险柜里。 场子这边嘛,时不时总是避免不了用到现金,一旦超过两三万放在兜里鼓鼓囊囊的,就算放在手包里也不是很安全,人多手杂的。 所以我会偶尔把现金放到这个小保险柜里。然后回到了现场。 王四妹叼着烟,正好把手里的牌丢到牌丛子里,给我递过来一枚二百元的币子和一串钥匙:“林子,麻烦你一趟,上六小那接一下我那两崽子,你再直接给她俩整两碗麻辣烫就行了,要不你替我整一会儿,我自己去。” 我接过钥匙道:“行,没多远的事儿。” 王四妹连忙道:“谢了啊林子……” 要说王四妹也特么不容易,老公在外面打工,就过年回来待到正月十五,过了正月十五急慌慌的走了,好像是在那边干什么塑胶啥玩意儿的。 一年十二个月,有十一个半月在外面…… 就这,居然也没耽误他造俩娃…… 王四妹自己孤刁刁的拉扯俩孩子上学,要说他男人也放心。 不过想想来,不放心,又能有啥办法? 两爹两妈两孩子一个媳妇儿要养活,一个个都张着嘴等饭吃,他不干谁干? 凭着老家村里那几亩地,还不得饿死? 所以出外打工,不是他迫不得已的选择,而是唯一的选择。 这年月,俩孩儿从学前班一直熬到大学毕业到娶媳妇儿完婚,俩老的你能供得上花,那就算你牛逼了,凭那几亩地,肯定是不行的,时代早就不是那个时代了…… 我拿着王四妹的钥匙刚出门,小惠开着她的半截子到了我家门口。把窗户摇下来,冲我笑出一口小白牙:“高老板这是干啥去呀,这家伙喜滋滋儿的,还哼起来小曲儿了,咋的,你妈给你介绍对象了?” 我瞥了她一眼:“你少扯,毛线的对象啊?你先进去吧,到点了,马上上人了,局子很快就成了,咋,你那头活干完了?” 小惠笑着道:“干完了干完了,我这本来就是纯纯的大冤种嘛,白天铆劲干活挣钱,晚上到你这来输钱,支持你的棋牌室事业嘛。” 我笑道:“谁让你有这口味蕾,玩小点吧,别玩那么大的了,小的一样过瘾就行了,行了,我还得去替王四妹接她那俩孩子呢,你自己进去吧……” 小惠嗬嗬的笑着:“擦,王四妹的孩子你接啥呀?咋的,那俩孩子你的呀?” 我特么一下子被她气笑了:“滚犊子,你少扯那没用的,王四妹跟一揽子他们填坑呢,干的正冒烟呢,我这水也不能白抽不是,干点力所能及的活,也算支持自己的事业了不是……” 小惠冲我一摆头:“上车吧,我跟你一起去。完了你请我吃顿饭,当油钱了。” 我瞥了她一眼:“咋的,你跟去是想看看那俩孩子管不管我叫爸咋的?” 小惠哈哈的笑着:“嗯呢呗,就王四妹那不稳当的家伙,没准那俩其中有一个就是你的也说不好啊……” 我瞥了她一眼,拉开副驾的车门坐上去:“行了你可,少扯,别瞎鸡儿说,我倒没啥,传到王四妹耳朵里,她不撕烂你的嘴,走了,六小……” 小惠拉动手刹,哈哈的笑着:“好嘞高老板,坐稳了啊,走起……” 第011章 翻脸 到了六小,王四妹那俩孩子我见过。 而且王四妹的基因强大,那脸蛋子就跟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我用手机给王四妹打了视频,让王四妹告诉俩孩子我不是人贩子,是他们的高叔叔。 这俩这才跟我上了车,到了张亮麻辣烫这边。 我向来不喜欢吃麻辣烫这东西,所以只是就着几根炸串喝了两瓶啤酒。 小惠倒是跟俩孩子吃的唏哩呼噜的,吃的那个香。 到了后面一结账,我去,干掉了我一百多块钱…… 就这几碗破壁麻辣烫和一铁盘子串串,外加两瓶啤酒,现在居然也这么值钱了嘛? 这玩意看起来应该特么的相当暴利啊我去…… 而且那麻辣烫还没有从底下那层称量的菜品里捡,捡的都是十三块钱一碗的那两格…… 早知道这,我还真不如把王四妹递给我的那二百块钱的币子接过来了,真是的。 把俩孩子伺候完了,再送到家里,叮嘱他们除了她妈,谁叫门也别开,然后我和小惠回去。 这一折腾来一折腾去,在加上吃饭,眼见着小八点,天眼擦黑了…… 小惠在车上唠叨着:“这段日子的点子也忒背了,整的我都有点神经了。那啥林子,之前说王四妹和麻子他们有鬼啥的,你也别真往心里去。我们女人嘛,不都这样,打麻将输了就神经兮兮的,后来我寻思了一下,这样不好……” 尼玛的,我这为了你一句话,可是下了苦功夫了。合着是你神经了瞎说的? 我瞥了她一眼:“你们女的啊,有时候真是,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合着你们女人,自导自演也能编一台戏啊……” 小惠十分不满的瞥了我一眼:“谁说我演戏了,直觉告诉我,四胯子和麻子还有那菲鞭子,肯定不干净,你加小心吧你,我那么说,是为了不给你造成压力,你好好注意注意她们几个吧你,一天天傻了吧唧的,啥也看不出来……” 我怒视她道:“你说谁傻了吧唧的呢?” 小惠看着我:“你呀,你不就是傻了吧唧的嘛,还说屈你了?” 我特么…… 我特么整死你! 我上去搬住小惠的脸,上去了就来了一下。 小惠赶紧推搡:“开车呢,别瞎闹……” 正好这会儿车子开到废弃的老医院这边后面的林带路。 老医院因为工程质量问题,中间裂了一条缝,头几年,搬迁了。 整两栋房子统统撂在了原地,不但整两栋楼废弃,周边也搞的好像荒无人烟差不多,鲜有人来,成了彻彻底底的背街…… 见我不断的动手动脚,小惠干脆一脚刹车刹住,拧了钥匙门,闭了车。 一个片腿骑到我的膝盖上:“小样儿,喝两瓶啤酒你来劲了是吧,看老娘今儿不弄死你……” 说着噗通一下把我的后椅放倒,我整个人咕咚一下躺了下去…… 半个小时后,我俩收拾整齐了,俩人都半仰躺着打开窗户抽烟。 小惠突出一口烟道:“林子,咱俩老这么瞎整也不行啊,要不你吃点亏,咱俩凑合凑合得了,咋的还不是一辈子呢?我小惠虽然有过一段婚姻,但是这小脸蛋长的还行吧,你到哪也能拿的出手去,能干活能做饭能生孩子的,这么主动给你送上门了,你到别地儿哪找这便宜事儿去?” 我点头:“行,回头我跟家里说一声,差一不二的,年底入冬咱就办了。这辈子也算是落听了……” 说话的档口,我的微信叮当叮当两声转账的声音。 我一看,两个转五千的,看样子他们填大坑的局子白热化了…… 这大坑到现在为止,已经填进去四五万的币子了,输赢有点大了啊。 看我盯着微信出神,小惠连忙道:“赶紧的,回局子吧,那也离不开你。” 说着小惠把烟屁丢在外面,拢了拢头发,甚至都来不及等脸上红晕退去,就拉下手刹,开车去棋牌室那边。 棋牌室里,屋子里头人满为患。一二楼就剩下一个空桌了…… 菲鞭子,麻子还有二勇他们仨坐在麻将桌上喝着茶水侃大山。 见我回来,麻子哈哈的笑着道:“哎呀卧槽,林子你可算回来了,刚研究叫你找个人呢,这家伙踏马的,三缺一,真叽霸难受啊,说是你去接你和四胯子的孩子去了,就没给你打电话,哈哈哈……” 二勇也跟着溜缝:“哎呀老高,行啊你,啥时候跟四胯子整的孩子啊?那时候咋没办个满月且啥的呢,我们好随个礼啥的哈哈哈……” 菲鞭子也跟着打岔:“哈哈哈,四胯子老牛吃嫩草,那能告诉你们嘛,哈哈哈……” 我闻言赶紧瞥了他们一眼道:“别瞎叽霸说啊,这话真传四胯子男人耳朵里,到时候寄吧真做了鉴定不是他的,还不得跟我拼命……” 麻子这厮不怀好意坏笑道:“嗐你别说啊,四胯子那俩孩子,跟她爹长的一点不像,随四胯子的了哈,能确定是四胯子的,不确定是不是四胯子男人的。” 二勇跟着起哄:“四胯子基因强大啊,那俩谁是她爹不确定,但是她妈肯定是四胯子……” 我连忙道:“别扯淡,四胯子在下面玩呢,听着上来撕烂你们几个的烂嘴,欺负人家拖家带口的半寡妇干啥,赶紧的,成桌成桌……” 小惠道:"有点不想玩了,特么的菲鞭子和王麻子克我,跟他俩玩竟特么输……" 小惠如此一说,我很明显看到李菲菲和王麻子表情都是一凛…… 但是也就是瞬间的事儿,瞬间又恢复正常。 菲鞭子连忙道:“哎呀,玩吧玩吧,今儿让你赢还不行嘛,让你说的,我特么有那两下子,还能克人?” 李菲菲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王麻子。 我看见,王麻子也看到了李菲菲的眼神…… 王麻子于是也哈哈的笑着道:“就是就是,这寄吧玩意儿就是个点儿,谁克谁啊?来来来,整一会儿,十一点就散,不整一会儿多难受啊……” 我的大脑飞快的计算着。 如果王麻子和李菲菲是真的有事儿,那么,今儿的局,是王麻子和李菲菲故意吐钱的局。 他们也应该知道,总是赢,不好…… 但是,吐出来的钱,是有数的,绝对不会太多…… 她们一人兑了两千的币子,今儿这局,因为基本确定是他俩吐钱局,所以,注定是看不出来什么的。我只需要最后看一下,我的判断对不对就行了。 所以,兑了币子之后,我便隐到了楼下,看王四妹她们的大坑局。 我出去这段时间,他们居然已经坑了六七把,其中还有一把烂中烂。 所以二燕子一千六币子的水子交给我,换我来掌局。 这币子在他们手里是塑料币子,在我手里,那就是实打实的钱了…… 王四妹这边,点子依然火爆。 不管什么牌,一百五的封顶注,不是钱似的往上丢。 很明显,那边的蒋彪,一揽子和赵大奎,已经被这娘们的气势给打压到了极点。 不用看点子,光看他们几个的表情,我就已经看的出来,这几个货特么的输惨了…… 王四妹这边的盒子里,装满了币子,全是通红通红的一百面值的币子。 而反观他们几个,全是黑的绿的…… 我刚看了几圈牌下来,蒋彪忽然拿起盒子在桌子边上敲了敲:“散了散了,空壳子了,今儿这点子,特么的熊到家了,再玩也是那个逼样,认了他妈的……” 那边,赵大奎也把盒子倒出来,里面就剩下十几枚的散币,也唉声叹气道:“散就散了吧,这寄吧点子,太寄吧背了,再有一万也不够,四五个点儿,也差不多了,改天再战,特么的今儿老子去江海那边窜窜点子去……” 一揽子也道:“他妈的,我也去,这哔点子,是得窜窜,太寄吧背了……” 我把他们几个的散碎银两的币子退了回去。 他们几个走了…… 倒了王四妹和田子这边,她俩的币子加在一起,竟然达到了罕见的三万多块钱的数额…… 我鼓捣了一会儿手机道:“行田子和四妹儿,今儿手机转账有点多,限额了,明儿给你俩转过去啊……” 田子立马怒道:“卧槽林子你这啥意思,好不容易赢点钱,完了到你这狗寄吧没看着,你这不存心让我和四妹儿睡不着觉嘛?手机转不了你就现金呗,这输赢账哪有过夜的?” 我看着田子道:“咋的田子,你还怕我赖你这一万多块钱啊?” 田子平时嘻嘻哈哈的,这会儿翻脸了:“那咋的,这年月,我亲爹亲妈都信不着,为啥要信着你啊,你赶紧的,给钱就完事儿了,哪这么多逼事儿呢……” 王四妹看出我要翻脸,立马上前加在我和田子中间,她怼了田子两下:“明儿给就明儿给呗,你咋就差这一万多块钱过夜呀,明儿你就活不了啦?咋那个熊样呢?人林子也不是差事儿的人,瞅瞅你那损出,好像林子差你事儿是的,走了走了……” 第012章 小老舅 女人到底是女人,直觉上的灵性总是要比一些男人多一分。 王四妹大概已经觉察出来了我的不悦,甚至是不同寻常…… 我平时当然不是那种磨磨唧唧,办事拖拖拉拉的人。 但是今天,说实话,我是不打算,让他们俩把这三万多块钱带走了…… 没别的原因,王四妹用指甲尅了我的大蜜蜂扑克的事情,已经被我发现了。 在这种情况下,我还能让她们把这钱带走嘛? 我这局子成什么局子了? 事情在无形之中,发展到现在的局面,已经由不得我不收网了,我原先还打算,等我把王麻子和菲鞭子那边的搞清楚了之后,然后对他们几个一起收网…… 但是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这几万块钱,我说什么也不能让她们带走。 这帮子人我真是太了解了,钱只要是进了他们的兜容易,再想掏出来,那就难了…… 我这只是一个小场子。 虽然说没那么白吧?但是也没黑到那种规模,那种地步,动不动砍手跺脚之类的。 我充其量能找人把他们狠狠的修理一顿,你还真不能把他们打怎么怎么样了,别不别的,就为了这俩糟钱儿,我犯不上…… 田子被王四妹架着走了。 田子尚且不知道收敛,临走临走居然还骂骂咧咧的。 他完全不知道,我现在是在给他脸呢…… 我看了看旁边的垃圾桶,从垃圾桶里把扑克拿出来。 果然,里面的扑克,有至少三分之一的扑克,边缘都被王四妹的指甲给擦了刮痕…… 这基本已经是铁证了,甚至指甲油都在里面镶着呢。 我把里面擦了刮痕的扑克都挑了出来,然后来到了外面,抽了根烟,然后打电话给我的小老舅王五子。 王五子是我舅老爷家的老么,岁数只比我大那么十来岁。 年轻的时候就是个横货,下手贼黑。 我老姨家的冰姐起来之后,我们这几股亲戚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王五子在山河那边也很快混了起来。 在这边开了典当行,实地里干的却是要账放印子之类的脏活。手底下还养了几个黄毛,动不动还换个前台收银啥的,其实换的都是临时女朋友,过的好不特么潇洒…… 而且这货也不知道在哪里通的关系,居然搞了六辆破捷达的跑黑线。 山河到黑水城这边,只有三十公里的路程,客车半个小时对发一趟,但是似乎还是不能满足两城之间的交互往来,所以黑线车黑天白天的狂飙,出入都给你送到门口。着实养活了一大批跑黑车的司机…… 我打了王五子的电话:“哎老舅!” 打了头一遍没接…… 第二遍好久才接了电话:“靠,你干蛤啊林子,这寄吧半夜三更的打毛的电话,你有事儿就不能明天说嘛?” 我这才注意到,电话里王五子还气喘吁吁的,旁边还有女的细声细语的故意放低声音悄悄的说话,嗯,看来,我这个电话不是时候,这厮应该正在办事儿呢…… 曰他哥,这货自离婚了之后也没个对象,这也不知道,有祸害哪个倒霉催的未来媳妇儿呢。 我咳嗽了一声:“老舅你悠着点儿,这咋成天女的不离身呢,就你那小体格子,你别干废了……” “你少管我!” 王五子没好气儿道:“啥事儿,赶紧说,特么的忙着呢……” 我直接道:“场子里抓了俩鬼,我准备处理一下,得你帮着伸伸手啊老舅……” 王五子闻言立马来了精神:“卧槽,这行啊,多大手子啊,查出来没,在你那整走了多少钱呐?” 我道:“这几年下来,她俩五六十个肯定是有了……” 王五子闻言兴奋的都要叫起来了,事实上他已经叫出来了:“哈哈哈,那感情好啊,林子这事儿你就交给你老舅处理,保证给你处理的明明白白的,我也不多要,二一添作五,咱爷俩一人一半你看中不……” 我隔着电话直接瞥了他一眼道:“你直接给她俩埋了,整死她俩得了呗?这人都是钱到手,饭到口,何况是场子里的钱,就她俩,你给她俩绑一块,能整出来十万块钱,都算你牛逼了。你别整过分了,差不多一人整出来几万块钱意思意思,吓唬吓唬就行了,别把事儿搞大了,真寄吧搞大了,我冰姐那边不高兴了,咱俩都没好果子吃……” 见我抬出我冰姐,王五子连忙软了下来道:“行啦行啦,我知道了,咱指定不能给小冰那块添堵,因为这点逼钱,惹小冰不高兴了不值当,那行我知道了,你把照片和地址发过来,我给你处理一下,亲是亲财是财啊,要出来多少,咱俩得一人一半,和黑底子都寄吧我给你兜的呢……” 我道:“行啦行啦知道了,回头我给你发过去,手底下有点轻重,别瞎寄吧乱整啊老舅……” 王五子道:“哎呀,我办事儿你就放心吧……” 我这边打完电话,回到屋子里,客厅里喝了会儿茶的功夫,他们楼上的局子也散了…… 看着小惠一脸笑容的下来,我就知道,这回,小惠是赢了。 果然,这回小惠真的赢了,赢了一千三百块钱,虽然不多吧,但是对于输了多日的她来说,这可是相当值得庆祝的一天…… 然而我的脸色却越阴沉了,麻子和菲鞭子的所作所为,已经充分证明了我的猜测,这俩货,果然是有鬼…… 他想让人赢,人就赢,想让人输,人就输。 他们俩,已经不能再在我的棋牌室待下去了…… 所以,再把田子和王四妹的资料发给王五子之后,我又把菲鞭子和麻子的资料,也发给了王五子…… 尽管,我尚且还没抓到菲鞭子和麻子是如何使用令子的,但是我可以确定了,这俩人,肯定是有令子,只是,我还不知道她们之间的令子是什么?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王五子,会替我找到她们之间的令子的…… 人间很多事情,在好人的那里,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但是这样的棘手事情,到了恶人那里,却会变成极其简单而又容易的事情…… 因为好人会跟你讲道理,而恶人,才不会给你讲道理,只会给你上手段…… 第013章 啤酒节 到了晚上的时候,王五子手下的黄毛和奶奶灰头来到了我这。 跟我说王五子那头要那几张扑克…… 就是被王四妹尅了边的扑克。 我把那一摞子扑克递给了奶奶灰,告诉他俩,让王五子特么的轻点,人招了就行特么行了,别特么整太狠了,影响不好,奶奶灰说林子哥你放心吧,我们老大心里有数。 黄毛和奶奶灰这两货,时不时也混迹我的场子。 特别是等冰姐那边带人来成局的时候,这两货准到,有时候王五子也控制不住来整两手。 不过他们来嘛,主要的目的是放印子。 他们也不是很贪,放一万的印子钱只扣五百,直接给九千五。但是一个月之内必须还,要是不还钱,那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因为是王五子这边的人,我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且有他俩在这边承这个事情,我也落的清闲。不然有一些熟头巴脑的客人,真是因为注头子下的狠,跟你临时借钱,你说你借不借吧,借不借都难受。 有了他俩在这,我就不用担心了,借钱,随便,他俩随时从包里给你拿出来十万八万的,还不怕你不还钱。 奶奶灰从我这边拿完了扑克之后,笑着看着二燕子道:“林子哥你这是新雇来的小妞啊?” 我说小哔崽子你滚犊子啊,你跑骚你特么滚别地儿跑去,我特么我亲戚妹子,你踏马搁外面瞎寄吧搞我不稀的理你,要是把你的烂眼子主意打到我妹子身上,不用王五子动手,我自己亲自动手废了你…… 奶奶灰连忙笑着说不敢不敢,闹着玩呢林子哥,你瞅瞅你咋还急眼了呢? 要说奶奶灰这狗东西,也当真有一套本事,高中辍学至今,也没做过什么正经的营生,长的勾勾巴巴的,跟特么耗子成精了一样,兜里也特么没什么钱。但是这孙子,时不时就能换个女朋友,个顶个的还都是大高个大长腿的…… 真是不知道那些女的,一个个长的那么出挑,眼神怎么就那么差劲儿,个顶个的能相中这个人渣,也是奇了怪了…… 而黄毛虽然也染了个黄毛,但是人看起来还算本分,当然了,这本分也是相对于奶奶灰来说的,说白了这两货一丘之貉,全都不是啥好东西。 奶奶灰跟我喝酒的时候说过,你看黄毛老实巴交的,那都是假象,这孙子的微信里,藏了好几十个号子女人,从啤酒妹良家少妇甚至是大学生,应有尽有,哪天晚上都有人儿…… 听说这孙子最近又勾搭上了一个在工地绑钢筋的有夫之妇,整的黏黏糊糊的。 这人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咱既不能帮衬也不能扶持,所以咱也不好多说什么,人家什么生活方式,跟咱无关。 上午的局子往往爆满,下午的局子就差一些。 到了晚上的局子,这个就不一定了。 冬闲的时候就火爆一些,夏天甚至有时候一桌都没有,都是正常的。 我这边处理了王四妹尅的那些扑克,黄毛和奶奶灰走了之后,我正要回去冲个凉,路边的半截子滴了一下。 我一看,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常来我场子这边的车子我自然都认识,什么车型车号车颜色,都在我心里搁着呢。 我甚至光听车子的声音,就知道是谁的车来了…… 道边滴一下子不是别人,正是小惠的。 这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和小惠也算是进入热恋期间了,尽管这恋的速度有点快。 说白了,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和小惠算是早就已经过了情关的那种人。不像是小年轻那样叽叽歪歪黏黏糊糊不清不白的。 成熟的人面对这种事儿的时候,往往会选择更直接更直白的方式进行,基本上不存在什么试探啊之类的无用情节。 能搞的来就搞,搞不来滚蛋,去了他姑还有他姨,才是成熟人面对这种问题的成熟之举。 我来到她的车边拉开车门进去:“干啥啊姑奶奶,你这家伙的,明晃晃的就开始召唤上我了啊……” 小惠咯咯的笑着道:“咋的,这才几天呐,就腻了啊?你这喜新厌旧的速度挺快啊!” 我瞥了她一眼:“让你说的,我这人虽然很渣,但是还没你说的那么渣吧,说吧,召唤我干啥,屋子晚上还有局子呢。” 小惠道:“还有啥正经局子了,全都是一些卡拉米,管他干啥,走喝酒去啊。” 我说:"你这麻辣烫刚吃完多大一会儿啊,这就饿了,这家伙的,一顿也不落啊你,紧三顿啊?" 小惠说:“那是的呗,我们这些草民跟你高老板能比嘛?我们干的都是力气活,那差一顿都不行啊,差一顿就干不动活,别扯别的了,眼瞅着山河这边的啤酒节都开多少天了,你一天也不说领我看看去,这眼看着就快完事儿了,过去看看,喝点吧,今儿老娘赢钱了,请你还不行嘛?” 说不说的,如果小惠不说,我还真没太注意这事儿。 山河这边虽然是十八线小城,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年年七月份的时候,啤酒节还愣是一届也不落。从七月中旬到下旬月底,天天闹个小通宵。 唱歌跳舞低音炮响个不停,闹闹哄哄小半个月,也算是给死气沉沉的小城整出了点生气,让晚上无事的居民们有了个消暑遛弯的去处…… 跟小惠来到了运动广场这边。 其实,运动广场这边离我家这边并不是很远,也就不到两公里的路程。 但是人这个玩意儿,就是这么回事儿,腿脚都喜欢走熟悉的道路,平时没事儿的时候,我基本不往这边走,所以,便很少来这边。 到了运动广场,停下了车子,刚出车门,就听到广场里面的大舞台上,低音炮咕咚咕咚的响着,一个穿的五颜六色的光腿女站在上边唱铿锵玫瑰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是一些老歌曲,也不知道这帮子玩意儿是怎么想的。 歌唱的不咋滴,但是该说不说,大腿还真是挺白的…… 广场这边一进门,靠边上全是各种小吃的摊子,鸡蛋冰激凌、武汉热干面、章鱼小丸子、炸臭豆腐、铁板鱿鱼、油炸小龙虾,炭烤生蚝扇贝、热狗烤肠、炸鸡天妇罗、寿司、冷饮以及酒水售卖等等摊子,把整个千余平的运动广场的周边,给霸占了个结结实实,足足有至少几十个摊子…… 每个摊子用红的绿的蓝的各种的遮阳伞覆盖,整齐划一。 场地中间,放置了儿童游乐场,以及一排排整齐划一的六座塑料桌椅,足足有百余套之多…… 场地边上到里面,各种各样的人在里面来来回回的窜着,有穿着裤衩露着大长腿的女生,搂着男朋友的胳膊嘬饮料的,有年轻爹妈拽着孩子的,有三五成群,光膀子坐在一起在桌子上拼酒的,桌子上放了一杯一杯的塑料扎啤杯。 有女的俩俩对饮的,有女的自己拿着一瓶啤酒,一边喝着一边看着舞台发呆的…… 小惠从车上下来,来到了运动会场,眼睛瞬间就亮了,就跟东北虎头一次闯进了飞洲大草原一样。 鸡蛋冰激凌,她要来一份儿,热干面,她要来一碗,章鱼小丸子,也要来一盒,炸臭豆腐,她也要尝一尝,铁板鱿鱼也要搞两条,小龙虾也要来一份儿,生蚝扇贝也要烤一份儿…… 要不是我拦着说我那份儿不要,她什么都要来两份儿。甚至连那寿司也要来几样,我成了她拎包的小弟,拎着一大堆七七八八的吃盒包装袋,最后,她还自己亲自动手,来了俩个三升的啤酒扎啤杯…… 我们俩这才坐在桌子上,零零碎碎的摆满了整整一张大桌子,我气的直吸气儿:“告诉你我可是吃饱了,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你都吃了啊,特么这家伙的,什么都要吃,不知道还以为你关里逃荒过来的呢……” 啤酒还算凉爽,他们都是把它放在保鲜柜里了,喝着还算凑合,我于是跟小惠说着聊着喝了起来。 我跟小惠嗦着扇贝生蚝,碰着啤酒杯子。 小惠说林子啊,你得珍惜咱这样的日子,这以后哇,不管咱俩将来能不能成,能像是今儿这样,嗦着生蚝,喝着啤酒的美好日子,都不会很多了…… 我说为啥啊? 小惠笑着说,因为不管将来如何,这人呐,像是咱们今天这样带着放松的心情,嗦着烤生蚝,喝着凉啤酒,如此惬意的享受生活的奢侈日子,命运都不舍得赐予我们太多,因为太美好了…… 我笑着道:“嗦个生蚝喝个啤酒而已,怎么就太美好了?让你说的,就咱國家现在老百姓这经济条件,不说可以天天过这样的日子,但是再困难的老百姓,一个星期过几天这样的日子,应该没啥难度吧?” 小惠笑着挥手,一边把一缸子啤酒喝掉,一边道:“你错了林子,这不是经济条件的问题,是这人呐,活的越久,岁数越大,越没有这样的心情,也越来越没有这样的人,陪着你吃着烤生蚝喝着凉啤酒了……” 我笑道:“扯淡,要是咱俩将来成了,那我就成天陪你烤,陪你喝,我不给你陪出胃下垂算你消化的快……” 小惠咯咯的笑着:“真有那么一天的话,你不腻歪,我都会腻歪的,哈哈哈,跟你一个成天黑天白天一起滚的一个老帮菜,哪有那么多闲情逸致陪你吃喝呀,哈哈哈……” 第014章 突如其来 小惠说的这话,我其实心里是相当有感触的…… 这很多时候啊,人成长了,其实未必是什么好事儿。 特别是过了情关的人,那真的不是什么好事儿。 这凡是过了情关的人,典型的特质之一,那就是,对自己的另一半,甚至是对异性,对感情,再也不会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一切一切行动的进行,基本全都是建立在理性思考的考量之上进行的。明白了人间的男女之情,不过是一场炫丽的火焰晚会。说是绝情绝爱了那是扯淡,但是即便是对感情这码子事儿,能够以理性度之本身,就是一个对人生感受一个极大的摧残…… 一句话解释就是,人一旦过了情关,基本,就再也感受不到男女感情带给你的美好感觉了…… 你不在会对谁念念不忘,你不在会对谁肝肠寸断,你不会在反复思量,你不会在胡猜乱疑,你不会在对她的人甚至身体,抱有任何美好的胡思乱想…… 所以我还是很赞同那句话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哲学家说的,爱情不过是一场盛大而绚烂的烟火,在夜空中瞬间的绽放…… 这玩意儿,注定是不长久的! 真正过了情关的人会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所有关于你自己事情外求,最终都会让你失望。人生必修课之一就是,所有的事情都应该向内求,因为这世界上所有人最终都将辜负你,除了你自己,才是你自己最坚实的靠山,感情这事儿,也不例外…… 所以,其实我觉得,小惠对于我来说,还真是挺理想的。 因为她至少懂的一个道理,这人这辈子啊,你可以选择成家,但是你真的别把自己的人生当成是一条腿的人生,得需要靠拄着另一半当成拐棍,才能过好你的人生…… 单单就这一点来说,她的人生观是相对健全的。其实世界上没有人就该对你的整个人生负责,包括,你的另一半…… 很多人其实结婚了之后并不明白,成家之后,什么才是第一位的? 是男人还是女人,还是孩子? 其实都不是? 事实上,家,才是第一位的! 是家,让你和另一半和孩子,形成了一个利益共同体,是家,让你和另外一个陌生人在一起,共同战斗,一起携手面对外面的狂风暴雨,是家,让你们一家数口人凝聚在一起,凝结双方家族的力量一起战天斗地,是家,赋予社会的地位,社会的脸面,为你们遮风挡雨,让你累了的时候休憩安眠…… 就普通的老百姓来说,如果没有家的庇佑,每个人都将是在这个人间战场孤军奋战的孤魂野鬼,亡荡的游灵…… 所以,过了情关的人都明白,爱情这个玩意儿,其实质跟家这个观念,不能说不搭边,但是基本没有实质性的关联关系。 我于是把食盒装着的小龙虾,往小惠那边挪了挪:“行,小惠啊,等回头八月节的时候,拎两盒果子去看看你爹,通个气儿,要是你家那头没说道,我这边回头找个媒人走个过场,实在不行年底就结了,左右也就这点儿事儿嘛,早办晚不办。” 小惠正在往嘴里塞章鱼小丸子,闻言一下子愣住…… 愣了好几秒钟才继续动作,笑着道:“真的啊?” 我道:“这事儿能开玩笑嘛?” 小惠笑着道:“也不知道你爸妈那边能不能同意?” 我道:“这事儿的决定权,早就不在他们手里了,我家里头也没有啥偌大的家产要继承,我爹也没给我打下啥江山,也够不上政治联姻的档次,所以这事儿上,他们基本没啥话语权。” 我跟小惠用扎啤杯子碰了一下…… 我一仰脖喝酒的时候,忽然,一个熟悉的背影,在我眼前一晃。 我赶紧拿下杯子,定睛看过去…… 这一看不要紧,我登时一惊。 那背影,我简直再熟悉不过,我甚至连我爹妈的背影都可能忘了,但是,绝对忘不了她的背影。 那不是别人,正是我高林以及我的一众七大姑八大姨家的亲戚,寄生山河这个小城依仗的根本,陈冰! 陈冰的能耐不在于她本身有什么能耐,而在于她能调动很多有能耐的人。 陈冰的力量不在于她本身有什么力量,而在于她能赐予很多力量给别人。 她的社会关系网错综复杂,盘根错节,反正以我对她的了解,我是远远无法了解她实质性社会能量链接到底在哪里。 她有钱,到底有多少钱,大概没有谁能知道确切的数字,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指定是上亿了…… 我本能的站起来想到陈冰那去问候一声。 但是刚迈出一步,我硬生生的把迈出去的一步,又收了回来。 因为陈冰的身边,还有两男一女。 一个跟陈冰恍惚年龄的中年男人,还有一对俊男靓女,四个人坐在一桌,正在笑着举杯喝酒,一起欣赏舞台上的节目。 陈冰不知道何时回到了山河。 但是她回来,既然没有联系我,那么,就是她不想联系我。 既然她没想联系我,我也就不要就这么贸贸然的去打扰她。 她交往的人物,没哪个是十分简单,基本上个个都有极其复杂的社会背景。 我要真这么贸贸然的跑过去敬酒,没准会破坏她与别人之间谈话节奏。 这其实是一种十分讨人厌的行为…… 就像你正在跟一群老同学聚餐,其乐融融,突然之间跑出来一个穷亲戚钻出来,要跟碰个杯喝酒,甚至恬不知耻要坐在一起喝…… 你这就很讨厌。你破坏了圈子的微妙人际关系和人家的聚餐节奏。 哪怕四个人都是好朋友,那么,两个人聚,三个人聚,和四个人聚,都是不同的节奏和语境气氛,不要轻易去破坏…… 聚餐这个东西学问大着呢,两个人可能是好友兄弟,三个人可能就变成了尔虞我诈,四个人那没准就成了江湖…… 人家的江湖,咱这样的屁民,不要轻易涉入,那本来就不该是你去的地儿。 小惠看着我的样子,朝冰姐那边看了看,点了点头:“啥意思,老情人?” 我瞥了她一眼:“瞅瞅你那点出息,这才哪跟哪啊,就开始吃这没用的飞醋了。” 我用下巴点了点不远处陈冰的背影:“我大姑家的姐姐,陈冰。以后有机会,你会认识的,亿万富婆,以后见着了,恭敬点。她要是看你顺眼了,让你发达成百万富婆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小惠闻言,惊讶的目瞪口呆:“我靠,实力强悍到这般恐怖如斯嘛?林子你行啊,还有这样的后台亲戚呢?以前没听你说过啊?” 我瞥了她一眼:“你当你谁啊,我啥都跟你说。行了,吃咱们的,就当没看见,记着啊,在我没有正式介绍你们认识之前,你绝对不可以跟她说话套近乎,否则就是自寻死路……” 小惠赶紧做了一个‘OK’的手势:“贱妾明白了,高老板!”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小惠用脚踢了踢我:“差不多了啊,再喝就要吐了,回家睡觉啊?” 我也正有此意。 于是拿起了手机刚要走,手机忽然激灵灵一下子就响了…… 我一看,是王五子的…… 一股本能的直觉告诉我,坏事儿了! 当然这也谈不上直觉,王五子这孙子,我虽然管他一口一个小老舅,但是这厮这些年,就没干过什么好事儿。 他就像是一个瘟神一样,跟他沾边的,压根也没啥好事儿。更何况,这一次,是我自己用到他…… 我看了一眼小惠,拿起来电话:“我先接个电话。” 走到旁边,我接了电话道:“咋的老舅?” 王五子先是战术性的咳嗽了两声。 我焦急的道:“咳嗽个寄吧,啥事儿直接说!” 王五子道:“你还叫唤起来了?林子你叫我办的那都是啥人啊卧槽!那寄吧什么王四妹,跟个大虎逼似的,黄毛他俩过去就吓唬吓唬她,那虎逼娘们就特么动刀动枪的,妈的拎起来菜刀就瞎寄吧砍,结果黄毛他俩没砍着,反倒给自己给自己波棱盖上给囫囵上了一刀,削半尺来长的口子,淌他妈的一地的血,给那俩孩子吓的嗷嗷叫唤,整栋楼都给惊动了,当时给黄毛他俩当时都给吓懵逼了……” 我怒道:“说重点!” 王五子道:“嗯呢嗯呢,说重点,我这怕真那虎娘们真给自己大动脉给割了,就赶紧叫黄毛他俩给送医院去了。这娘们在车上,一路上都不停的打电话,什么他爹他妈他公公他婆婆她小叔子啥的,还有她男人,说是都已经起票要飞回来了,这事儿得赶紧按住啊,不然等她七大姑八大姨啥的来了,事儿就闹大了,黄毛他俩就得进去啊林子,你这虽然说刀是她自己砍的,可是到时候你有嘴也说不清啊……” 我闻言登时恼怒不已。 不想,王五子把这事儿办的如此之操蛋! 我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王四妹在哪个医院,哪个病房?” 第015章 一滩浑水 在去医院的路上,我仔细的把事情分析了几遍…… 我最理想的目的,明面上肯定是说要王四妹这边吐出来十万八万的,包括田子,甚至是菲鞭子和王麻子,我也希望借着王四妹的嘴直接咬出来。 这样,他们几个我一网打尽,怎么着也能弄出来三十个二十个的,再不济,咱撂个底,弄出来十万八万也是好的。 然后,他们几个直接开除我麻将馆,至于以后她们上哪里去,我就懒得管了,爱上哪里玩就上哪里玩,反正我这肯定是不招待了…… 而且这事儿一旦敲定了,他们这几个玩意儿,在山河的棋盘室圈子,就成了彻底的臭鱼咸鱼,基本也不会有哪个馆子招待他们几个了。 这惩罚其实看着不重,但是其实不轻,等于是变相断了她们的财路。 山河城虽然城市不大,但是五脏俱全,牛鬼蛇神啥都有,哎,他就有这么一小撮的人,她就是靠着在棋牌室里耍鬼、使令子、套伙子赢钱过活。 别以为他们的收入很少,平均换算下来,一天可能整个几百块不成问题,比正八经的打工可是强多了。 当然了,我也知道,尽管他们数年下来可能坑了不少人的不少钱,但是你想让他们把坑别人的钱全都掏出来,那是不可能的。 钱到手,饭到口,他们也需要生活,一年年下来看样子好像搞不少钱,但是一年年的花销那也不是小数目,毕竟钱这个东西嘛,对于老百姓老说,怎么都是不够花的…… 所以我之前的意思,能从王四妹手里,搞出来三五万块钱,意思意思也就得了,你指着她手里能有多少多少钱,那是扯淡,主要就是把她们几个的伙子拆了,不能让他们几个再在我的棋牌室里兴风作浪了,那无论对我,还是对我的顾客,都不公平…… 没想到,我这刚上了点手段,这虎哔娘们跟我来这一出? 不过你别说,这娘们这一出整的,我还真没有太好的办法招架? 我这是个小场子,不算是什么正八经的大人物场子。自然也没有那么多像是电影里演的那么邪乎,动不动剁手剁脚啥的? 咱这目前还够不上那种档次。说破大天,也就是屁民玩点屁麻将,搞了点小屁手段,你还真上纲上线剁手剁脚不成? 场子没到那个规模,场面也不足够那个档次,利益纷争也还没够到那个层面。 自家弄出来这点事儿,说破大天也就是民事纠纷的档次,要真是那么搞,就到了刑事责任的档次了,我特么没挣着那份钱,怎么可能自己往上提档? 我来到中心医院的时候,王四妹的腿已经包扎完毕。 虽然看着是血糊连拉怪吓人的,但是其实,说破大天也就是个外伤,还没伤筋动骨,但是面子上看起来确实挺吓人的…… 王四妹这边打了破伤风之类的之后,正在挂点滴。 我来到的时候,好在她的家属还没到…… 因为病房里还有其它人,我于是跟护士说,给王四妹换了个单间病房,这样好说话。 屋子里剩下我们两个人儿,我给王四妹递过去一根烟。 王四妹瞥了我一眼:“病房里不让抽烟不知道啊?” 我直接道:“四妹儿,咱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是不是打定主意要把这事儿闹大啊?听说你把七大姑八大姨都给找来了,要把黄毛他俩送进去蹲笆篱子?” 王四妹恶狠狠道:“他俩私闯民宅,威胁恐吓我,欺负我一弱女子,把我俩孩子都吓出精神病了,咋的,我把他俩送进去蹲两天儿笆篱子不应该嘛?我跟你说高林,你讲情也不好使,我家监控录的板板正正的,都带语音的……” 我看了看王四妹,沉吟了一会儿道:“四胯子,你别他妈跟我在这耍横我跟你说,你这几年跟田子他们几个在我场子里使令子,搞走了多少钱,一笔一笔的转账记录我这都清清楚楚。当然了,你坑的可不是我的钱,我觉得,我要是把这个事儿告诉一揽子、大奎和二黑子他们这些人,你觉得,这些人会咋整你,你自个心里应该有点数。 “你跟我这耍横耍蛮兴许还好使,毕竟你没坑着我的钱,而且我这个人心软好说话,但是你好好想想你这几年,那些不好说话的那些个人,到时候会怎么收拾你,你自个心里应该有点数。这个破事,你往大了闹,那肯定是压不住的。 “别的事儿还好说,这一涉及到钱,还那么老多钱,你觉得你和田子你们几个,能善了?到时候整你王四妹的,可就不是我高林了。 “到时候,你不还钱,你知道你哪天走夜路,被人拽到大壕沟里给祸祸了?祸祸完了给你放血了,那特么也是情理之中的。 “你知道,你要是不还钱,你俩娃哪天放学回家,就让人一个电瓶车给撞成残废了? “那些个人啥个体性,你自己心里不是没有逼数。到时候,你就是个家破人亡都算你轻的。” “这事儿往下压还来不及呢,你倒是好,还往大了整? “行,整吧,我看最后整坏谁?到时候,你哭都找不着调的时候,可别寄吧怪我没提醒你,反正话我是递到了,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你愿意咋整就咋整,我不管了,我那俩兄弟也没干啥实质性的坏事儿,顶多蹲寄吧几个月就出来了,到时候烂摊子,你自个收拾去吧……” 说着我起身就走! 王四妹听我这么一说,特别是说到她俩个孩子,顿时一下子就慌了,出溜一下子下了床,直接抓住我的胳膊:“那咋整啊林子,林子你不能走啊,这事儿你得帮我啊林子……” 我一甩她的胳膊:“都你自个惹的祸,谁特么能帮你?这钱我棋盘室也不要了,以后你们谁也别来我这玩了,除名,自个的事儿自个办,我哪有功夫管你!” 说完我就开门离开了病房。 我以为王四妹会在我出门的时候拽我,求我。 但是,这娘们居然没有,她竟然任凭我离去了…… 这傻叉娘们,都这个时候,还要脸子? 要脸就要脸吧,说到哪做到哪,她这事儿,就此拉倒! 她如果执意要把黄毛和奶奶灰他俩送进去,送进去就送进去吧。毕竟他俩也没动手啥的,估计也判不了啥重罪,找找人,给点钱儿估计就过去了…… 我从中心医院的病房下电梯到一楼的时候,电梯门打开,两个穿着制服的雷子直接走了进去,外面,还有一个老头一个老太太,还有两个中年农民样子的汉子连忙也跟着窜进了电梯。 看那急匆匆忙活活的样子,应该是奔着王四妹这边的事儿来的。 我本意打算跟着他们重新上楼看看,是不是去王四妹那的。 想想还是算了,该说的话我也说了,至于事情王四妹选择怎么办,那,全看她自己了。 现在人多了,我就更没法跟王四妹继续沟通了,选择权,只能在王四妹手里…… 她要是执意把黄毛和奶奶灰送进去,选择把事情闹大,我也没办法,只能把她跟田子使令子的事儿捅出去,让所有跟她玩过的人都知道这个事情…… 她要是选择不把黄毛和奶奶灰送进去,那,这事儿我就尽量给她压一压。 像是这种事儿,只能压,压完了之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想要完全压住,那是几乎不可能的…… 不管这事儿怎么弄,它最终都是一滩浑水,怎么搞也搞不明白,弄不清楚。 除非,她们几个能把之前所有捞到的钱,挨排挨个的退回去,但是,这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我这边刚出了医院的大门,王五子的电话过来了。 我接了王五子的电话。 王五子道:“咋样了林子,那娘们吐没吐口啊?” 我道:“暂时还没吐口,不过老舅你也别担心,她要是真选择把黄毛俩人送进去,我这头找找人,花点钱儿给他俩捞出来就是了,毕竟黄毛他俩也没干啥实质性伤天害理的事儿,没啥大问题。” 王五子道:“你这么说,我心里就有底了,告诉你个喜事儿林子,嘿嘿,那田大脑袋招了,嘿嘿,它麻的,呱呱两个耳雷子下去,就啥都招了,他说就能拿出六万块钱,多了真是一点儿都拿不出来了,你看这个数行嘛林子?” 鬼日的,这头的事儿还没利索,王五子这货居然还有心思干那头的事儿。这一涉及到钱的事儿,他还真寄吧不含糊,真敬业… 像是处理这种事儿,男人这块处理起来,比女人那块处理起来,就简单多了。 这女人要是疯起来,又哭又闹又上吊的,你就算是大哥,也真是搞起来也非常棘手,她们行事没有章法,也没个轻重…… 鬼知道那四胯子,会拿片刀往自己大腿上砍呐?这娘们思路之清奇,行为之诡异,完全出乎正常人的正常逻辑思维啊…… 你像是田子这种状况,就是比较中规中矩,比较好处理! 我于是叹了口气道:“行啦,差不多就行了,六万就六万吧,这田大脑袋也算是老实人了,也别把人太往死里逼,这兔子急了还咬手呢,再往狠了逼,鬼知道他会干什么出人意料的事儿,别吧事情搞大了,认了就行,拿钱走人吧!” 第016章 非善类 我自然不算是什么善类。 王五子更不是什么善类。 但是像是我和王五子这样不是善类的人,久经江湖做事儿的时候,其实心里头都是有谱的。 这个谱就是,事情可以做到什么程度,这个自己的心里一定要有数。 你要是做事儿的时候心里没数,那,到时候捅出来的篓子,可能就是自己收拾不了的局面。 那样做事儿,就是把自己装进去了。 凡事都有个度,要懂的适合而止。 你像是王四妹这事儿,这事儿就不能再继续往大了发展了,再往大了发展,那就是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为了这么个鸟事儿,为了这么几个鸟钱,把事情搞到不可控了,所有人都装进去了,那是十分不聪明的办事方式…… 而且,做事儿的时候,你还得分人。 你像是王五子可以给田子几个大耳刮子,但是王四妹这种情况,你就不能给她几个大耳瓜子。 你不给她大耳瓜子,她都特么的把事情搞到这种地步,你要真是几个耳刮子搂上去,鬼知道,事情会发展到什么境地,我丝毫不怀疑,要是几个耳刮子上去,这虎哔娘们会不会把菜刀搂在黄毛他俩的脖子上…… 像是这种豁出来干,行事每个章法没个度的娘们,谁谁碰见都脑袋疼…… 明明事情是因为她有错在前,搞的好像是我们故意难为她一样。任凭是谁,碰见这样难缠的娘们都是一头黑线,整的你没招没落的…… 反正我是不打算再跟这个娘们纠缠了,我琢磨琢磨让她跟别人纠缠去吧,这恶人更有恶人磨,跟她一块打过麻将的人里,我还真知道几个人儿,比她更不是什么善茬…… 男人整不了她,那我就让女人去整她! 大老爷们搞不了泼妇,那就让泼妇去整泼妇。 王五子那头接着道:“那行林子,钱我这头就先收着了,你那份我给你发过去,那啥林子,那田大脑袋还招了几个同伙,有那个表子,另外还说什么菲鞭子和王麻子啥的,他们几个一起搞的鬼,你看,另外那俩,你准备咋整啊,他们几个打麻将也好,玩扑克也好,都有一套令子,那大脑袋还给我们哥几个演示了,哎握草,手法真寄吧娴熟啊,就算他告诉我,一眼照顾不到,都发现不了,你哪天过来我给你演示演示,太寄吧高了握草……” 我闻言皱眉道:“你就简单说说吧,他们怎么搞的就行,一说我就能明白。” 王五子道:“其实也没啥,就是平常的打牌动作。但是人家那平常的打牌动作,每一个动作都有含义,牌码子偏左是条子,中间是万子,偏右是饼子,角度那都非常小。 “断张就是错牙,错的缝隙也很小,跟平常摆牌没有啥区别,错到几就是几。简单明了,一眼明! “而且人家还多种方式循环使用,打牌都有说道。横打条子竖打万,中间直打饼子蛋。 “它玛的你简直防不胜防啊,全都是正常打麻将的正常动作,关键人家从来不点炮,只点关键一张上听牌的碰牌,我一看田大脑袋演示,哎我去,太牛逼了啊,真是把麻将研究的透透的了。 “而且,他们几个人早就窜通一气了,几个人随便碰,碰上谁算谁坐一块,从来不刻意坐一块。 “而且,他们几个经常窜好几个棋牌室,得有五六家七八家吧。 “这几个货,这些年都没啥正经活干,全指着麻将馆磕麻将呢,一年年的不少整……” 我闻言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道:“都削一顿吧,适可而止,别特么打坏了。吓唬吓唬就行,能吓唬出来多少算多少,别硬逼人家,把事儿整大了就不好了……” 王五子道:“那小娘们也削啊,看样子那娘们也不是啥省油灯,别跟这个似的,给整大发了……” 我道:“放心吧,那个比这个精多了,她自个知道咋回事儿,掴俩耳雷子,已经算是咱们仁至义尽了……” 王五子道:“那妥嘞外甥,听你的……” 说完王五子挂了电话,微信这边叮当一下子,我一瞅,三万块钱过来了。这货直接扣下三万,钱财上,这货可是分币不让…… 不过我其实挺喜欢这货的。 这货不差钱儿也不差事儿,人和人之间其实这样挺好的…… 天已经彻底的黑了。 我出了医院,坐在医院旁边的石头垛子上抽烟。 今天一团团乱糟糟的事儿不少,明儿王麻子和菲鞭子那边,还指不定咋回事儿呢? 还有冰姐这边回来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叫我,也不知道她回来干啥? 抽了两颗烟,正准备起来,一辆黑色的自由舰吱嘎一下子转个弯来到了中心医院这边的门口。 我一瞅,顿时乐了…… 车子到了门口减速,刚要往里走,我坐在石头垛子朝车子摆摆手。 我甚至看到车子都愣怔了一下,然后缓缓的靠边停下了,田子晃动着他的那个大脑袋从车上下来了…… 看着他光溜溜的脑袋胖头肿脑的样子,我差点笑出来。 田子笑嘻嘻的来到我身边,一边走一边掏出来一盒紫云给我递过来一根:“哎呀林子这真是巧了哈,这半夜三更的,你咋还蹲这干啥呢?” 我接过来他的烟点着:“田子你看看你成天百六的小麻将打着,你瞅瞅你换换牌子不行嘛,竟抽这薄溜烟儿,能省几个钱儿啊?” 我看着他胖头肿脸的样子:“看大夫来了?” 田子苦笑了一下:“嗯呐,不小心摔了一下,皮外伤,没鸟事儿……” 我深深的喷出来一口烟道:“田子,这事儿我只能压一时,你也知道,这种事儿一旦出了,压是压不住的,只能压一时。不过能压一时就行了,这种烂事儿,时间过了,也就淡了,大事化小,小事就化了,不过,场子那边,你肯定是不能再去了,再去,他们几个不得吃了你,到时候,我可拉不住他们,这段日子,甚至这几年哪,你最后行事低调点,轻易的就别抛头露面了,等他们把这股火的气压减了再说,你这会儿露面,他们兴许扒了你的皮……” 田子低着头抽着烟,不住的点头:“嗯呐,我知道,那啥林子,这事儿你瞅瞅,真是对不住你了啊……” 我笑道:“人生不易,混口饭吃嘛,我倒是能理解,但是那些人可没法理解你,这以后你自个加点小心吧,这以后碰到你,削你一顿都是正常的,你得有心理准备……” 田子道:“嗯呐,我知道,我这回头就租个夜班的出租车开去,也能混口饭吃,不玩了不玩了……” 我笑道:“那就人生路远,江湖再见吧!” 田子苦涩的笑着道:“你可真能整词儿,行行行,江湖再见,那啥林子,我进去处理一下啊,嘴巴子让你兄弟扇的有点疼……” 我挥挥手:“去吧去吧……” 田子这头刚进去,我的电话就响了。 这个点儿了,谁还给我打电话? 我拿起来一看,居然是陈冰的。 我赶忙接了电话:“哎姐,哈哈,咋这个点儿给我打电话呢?” 陈冰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死样子道:“刚忙完事儿,嗯,白天时候挺懂事儿啊,我还寻思你个不长眼的会过来敬酒呢。” 哦,感情陈冰也发现我了…… 我笑着道:“那是的嘛姐,您不叫我,我哪敢乱窜你的局,我这人你还不知道嘛,最会来事儿了……” 陈冰咯咯的笑了笑:“怪了事儿了,就得意你这副不要脸的死样子。行了说正事儿,后天有个局,你准备准备,把二楼空出来,乱糟糟的人就不能往上整了,另外你整两个精神的,晚上把下门,虽然打过招呼了,但是以防万一嘛……” 有陈冰托底,我这局子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我当即笑着道:“你就放心吧姐,保证整的明明白白的……” 陈冰道:“行,没啥事儿,你没事儿的时候多看看你大姑去,省的她一天天没事儿瞎叨咕,岁数大了话多,你就受着点儿……” 我道:“妥了姐!” 陈冰道:“林子,你那条街道那块要配个快递站,你看你有没有兴趣?” 我连忙道:“行啊姐,我这反正没什么正经事儿,配个驿站好歹也算有个正经营生了。” 陈冰道:“那行,那这事儿就敲定了,我就不让别人弄了,驿站那块区域有限,最多能养三四个人,多了你就不挣钱了,你张罗着整几个人吧。” 我连忙道:“行姐,这事儿我来搞定!” 陈冰挂了电话,我的内心不由得一阵激动。 这每一次陈冰在我这块成局,都等于变相给我送钱一样,能不激动嘛? 这一天天的真是,一波三折啊,好事儿坏事儿参合着来,没点良好的心里承受能力,还真是坑不住呢…… 翌日早晨,我在早餐店干了碗豆腐脑和两根果子。 回到棋牌室的时候,棋牌室这边还算正常…… 我知道,之所以现在一切正常,概是因为田子和四胯子他们的事情,尚且还没有发酵。 要是她们的事情发酵了,我这块肯定不会这么消停的,他们早就会七嘴八舌的议论上了…… 第017章 伙伴 巡视了一圈牌局,看看没什么事儿,我便拿起电话叫伙伴刘德利和柱子过来一趟。 刘德利我们是从小的光腚娃娃,因为在家里排行老么,农村那时候都讲究贱名好养活,所以叫老孩儿,我们平素的时候也半开玩笑的称他孩儿哥。 其实我要比他大几岁。 孩儿哥出了校门之后一股激劲儿,曾经到内蒙那边承包了几百亩沙土地种植花生,头几年还真挣了点儿钱,后来内蒙那边的政策也严了,退耕海林什么的,外加上内蒙那撇子的人欺生,所以花生种植的越来越不理想。 所以孩儿哥搞来搞去,不但把挣到的钱赔了进去,反而自己还贴了不少的饥荒,好在这几年省吃俭用,还了个差不多。 但是家里这点人口地,就那么几晌地,儿子种了爹闲着,老爹种了儿闲着。所以孩儿哥半工半农的就这么混着,始终也没做什么一直干的正经营生。 柱子也跟孩儿哥差不多年龄,我们都是从小到大的玩伴。 那时候高中毕业了之后,也没考上什么正经大学,直接扔了书本拿起了锄头,稀里糊涂的混到了现在。 半工半农状态下,为了搞点计划外经济,柱子始终在沙场那边靠着,时不时开大车送沙子,不过送沙子这活,时有时没有的,挣不着多少钱不说,而且还十分不稳定,并且还年底一起算钱,而很多时候,去了平时借支的,花销的,基本剩不了几个鸟钱,大多时候,一个年过去,挣那几个子儿,就没了…… 我们仨其实都是农村出来的泥腿子,只不过是我在农村城市化进程中,提前了他们一步罢了。 我们的村子其实距离山河这边的城市,并没有多远。也就十几里路的光景。 时不时的就有村里的老人,晃晃悠悠的骑着自行车就进了城。 所以,孩儿哥就骑着他的那辆雅马哈来到我这,这辆雅马哈当初还是在内蒙种地的时候卖的越野摩托,声儿贼大…… 老远我就听到他那摩托声嗷嗷的叫唤着,整个人就风尘仆仆的进来,摸着自己的板寸头哈哈的笑着:“啥事儿啊林子,咋的,你要请吃饭啊?也不用吃啥好的,整个五六斤的羊腿烤烤就行了,这大热天的整两棒子井拔凉的啤酒,没治了……” 我说你想吃就随时过来,羊腿算个啥,牛鞭咱该烤也得烤。 说话唠嗑的功夫,柱子也开着他的那辆破车到来。 跟他俩我就不用拐弯抹角了,跟他们直说了关于驿站的事情,因为不知道能挣多少钱,但是计件算,我能保底他们五千块钱一个月。 要是过了五千就按照超标的算,平时没事儿的时候,还能帮我照顾照顾场子,那就另算。两人一口答应下来,但是按照驿站那边的标准,还得差一个前台。 我们几个商量来商量去,孩儿哥说找萧红去吧,萧红那娘们离婚之后带个孩子,搁三百那块整个了破壁手机店,一天到晚整不了几个逼钱儿啊,穷的跟什么是的,找她指定行。 要说这萧红嘛,我们初认识的时候,才二十出头。 从学校门里出来没多久,那时候还是在乡镇里头,乡镇建设大棚区,我们一起干活时候认识的,那时候也不知道是自卑还是傻,反正就是相中了这女孩儿吧,也不敢直愣愣的表白。 就那么一起混了几年之后,忽然之间萧红就结婚消失了,当时我们知道信儿的时候都是懵逼的。 然后,过了没有两年,忽然之间又回来大棚区这了,又离婚了,还带着个孩子…… 所以说这人生真是无常啊! 然后又断断续续的在一起玩了几年,随着我和萧红相继进城之后,之后的联系越来越少,越来越少,到了最后也就逢年过节的时候,发个群发短信什么的那种档次了。 因为生活中没有什么交集,所以是眼见着越走越远的节奏,人生嘛,不就那么回事儿,不管谁和谁,最终都是来来去去,散散合合的,没有谁是真正能留住谁的,缘聚缘散缘来缘去缘如水嘛…… 萧红的性格很好,大大咧咧的,跟我们几个男的一起喝酒吃饭,也从来不装,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其中有几年的时候,跟我们一起干大棚区的脏活累活,也从来不喊不叫不矫情…… 我琢磨了一下,点点头:“那行,就去问问萧红,这一晃,有差不多一年多没看见她了……” 于是我们几个驱车,到了金百合那边,给萧红的闺女买了点飞机坦克变形金刚啥的乱七八糟的玩具和吃食。 就来到了三百这边的门面。 这边的门面有半条街差不多全是手机电脑的各种铺面。又是卖卡又是修手机又是旗舰店啥的…… 她这手机店我之前路过两次,所以很容易找到。 我和柱子孩儿哥进去的时候,萧红狭窄的门面房里,一进门,一组柜台几乎就把场地占满了。 然后墙角旮旯堆放了各种各样的箱子,还有三个椅子,搞的整个房间十分局促,好像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在柜台上,放了一堆啃了一半的汉堡包、炸鸡腿、还有土豆条之类东西的油花花残渣。 萧红则是蹲在柜台后面,露出了后面脊梁骨一大片白花花的皮肉,正猫着腰在里面掏什么东西…… 该说不说的,这娘们的皮肤挺白,屁股也是真大,也不知道这么大的屁股,咋没生个儿子,反倒生了一个闺女。 我们进来她也没注意。 我于是敲了敲柜台:“哎老板娘,我买两台手机……” “啊?!” 萧红闻言一起身抬头,哐的一声撞在了头顶的电脑键盘托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顿时捂着脑袋哎呦哎呦的叫起来,我和柱子孩儿哥我们几个顿时一起哈哈大笑…… 萧红起来揉了揉脑袋,十分不满的瞥了我们几个一眼:“干蛤?你瞅您几个跟几个游魂似的,我还真以为今儿开张了呢?整半天是你们几个杀千刀的……” 地上有仨椅子,我顺手拎过来一个坐在柜台前,指了指柜台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华莱士的这些玩意少吃,吃不好窜稀……” 萧红再次瞥了我一眼:“我跟你大老板能比嘛,华莱士不管咋的便宜呀,肯德基一件,华莱士能吃一大堆,这晌午也没来得及给孩子做饭,就要了点外卖,管饱解馋就行了,哪还管那么多……” 我朝她点点下巴:“这就点玩意儿,估计你姑娘自个就干了,你都没闹着吧?咋样,还饿不饿,哥请你吃烤鸭去咋样?” 萧红大咧咧道:“走呗,反正你有钱,不吃你吃谁,今儿高低烤俩仨的,让你大出血……” 我们这边的烤鸭一百多块钱一只不说,第二只还半价,还一鸭三吃,然后卷点土豆丝京酱肉丝啥的,四个人左右不过二百多块钱也就下来了,性价比相当高。 因为店里的生意也就那么回事儿,所以萧红也不怎么放在心上,我们几个就去了烤鸭店吃烤鸭。 吃了差不多我打开话茬子道:“萧红店的生意还行啊?” 萧红苦涩的笑了一下:“那么回事儿吧,山河这边卖手机的比买手机的还多,挣钱是别想了,反正对付一口饭吃还是能做到的,这年月咋的都饿不死人。” 我道:“海明小学那边的消费不低,也是够你抗的……” 萧红闻言再次苦笑了一下,这次没有说话,这不说话,就说明我一下子把话说到节骨眼上了…… 像是她这样改善一顿伙食都是点华莱士的选手,你都不用想,她经济方面有多窘迫,能在这个城市带着一个孩子生活下来,那也真是多亏她赶上了这好时候,否则不饿死她娘俩才怪。 我于是直接了当道:“要么萧红,你那门面整了那么长时间了,也没看你挣钱过,要不你干脆兑出去得了,我在繁荣路这边呢,要弄个驿站,你过去帮着站站前台拢拢货啥的,到点下班,一个月五千五百块钱,加班另算,你看行不?” 基本工资上,我特意在孩儿哥和柱子他俩那多了五百块钱,我知道孩儿哥和柱子都理解,萧红比他俩的情况复杂艰难多了,再者说了,他俩挣得也不是固定工资,所以是决计不会计较,我保底多给了萧红五百的…… 萧红闻言,很明显的愣怔了一下,抬头看着我。 看着她发愣,我连忙道:“管饭,你顺手帮孩儿哥和柱子也做一口,孩子要是来回方便,你也直接让她过来吃一口,毕竟管我一口一个大舅呢,大舅不能差外甥女这口饭不是……” 萧红闻言,手里头拿着啤酒杯子,笑着问我:“真的啊林子?” 虽然她的脸是笑着的,但是我和柱子我们都看出来了,萧红是努力憋着眼睛里的眼泪呢,眼眶子都红了…… 看的出来,这女人过的是真难! 现在都什么年月了,二手手机生意,早就不是多年之前那时候的二手手机生意了,说是夕阳产业都是抬举它了,它特么基本就是日落产业了…… 我点头:“真的,这事儿能开玩笑嘛?给你几天时间,把店里的事情处理一下,完了就上棋牌室那找我来吧!” 第018章 右眼皮儿跳跳 萧红你别看她大大咧咧的,但是表面上看着憨的她,心眼子多着呢。跟别的男人交往的时候,总是藏着心眼子防着。但是跟我们几个就例外,毕竟好歹也算是多年的交情了,所以喝酒的时候几乎是不设防的。 这一次,她又喝多了,舌头都喝大了,坐在我旁边,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手指头还抠着我的脸道:“林子你瞅瞅你那损出,你说老妹儿这一堆一块咋的,哪块比不上你认识的那一堆乱七八糟的女的啊,那几年你说说你,姐们给了你多少机会啊?可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你…… “合着老妹儿我性格像男的,你就真把我当男的处啦?你长没长眼啊你?老妹儿这一堆一块的,哪疙瘩比别的女人小啊我?合着姐妹我就那么不上你的眼嘛?我看你根本就没长眼,跟个瞎子似的……” 也不知道萧红这是不是醉话,不过不管是不是醉话,但是应该是心里话。 跟她一起混过的那些年,我其实也不是没想过那事儿,但是,因为年轻,没经历过什么正八经的感情,也不知道怎么表达。 而把她当哥们来处,时间一长,就习惯成自然了,就是那种,因为太熟而不好下手的那种该死的感觉…… 而且那时候,总觉得来日方长,等碰到合适的时机再说吧…… 然而,那时候总是觉得,哪有什么合适的时机? 直到现在想想来,其实,那时候,什么时候,都是合适的时机,想想当年是风华正茂傲气满满的九零后,现在,却是半大小老头了已经…… 时间如梭,岁月如水,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走过了很多,也错过了很多…… 眼看着萧红几乎是贴着我的脸说话,一说话,酒气就喷到我的脸上,要是在任由她这么下去,特么的我不保准,即便是在孩儿哥和柱子的注视下,这娘们都兴许上嘴给我啃了…… 我于是抓着她的胳膊站起来,抚着她的腰道:“大白天的你瞅瞅你整的就醉醺醺的,没有量你跟我们几个比划什么啊你比划,赶紧的回家闷一觉吧你,老孩儿你替我把账结了,回头钱我给你转过去,把剩下那半个鸭子打包一下……” 老孩儿道:“鸟蛋两个钱儿,我用你转个毛线儿,别跟我整那没用的,这顿我请,以后都是你的……” 老孩儿说着就去前台结了账。 因为都喝了酒,车子就扔在了停车位上,我们山海这个十八线小城市,停车位也从来不要脸,随便停,明儿再过来取也是一样。 我叫了辆出租车把萧红送回她的门市…… 刚把萧红扔到床上,她闺女正好放学回来。 这多亏我手脚麻利,不然看见我和萧红搂搂抱抱的,还真是不成体统。 尽管她闺女知道怎么回事儿,那也是好说不好看。 见她闺女回来,我道:“丫蛋回来的正好,伺候伺候你妈吧,她这没准一觉得睡到晚上,这是我们几个给你打包回来的半只鸭子,你对付吃一口吧,凉了的话你就用微波炉热一下,该说不说的,丫蛋这段时间没见,又长高了啊,啊对了,那堆玩具和吃的,都是大舅给你买的,自个弄……” 丫蛋笑着道:“谢谢你大舅!” 我挥挥手:“谢啥谢,我都是看着你长大的!丫蛋的长的,越来越像你妈了,走了……” 我走到门口,丫蛋忽然道:“大舅你没事儿的话就多来我家几趟呗,我妈经常自个喝闷酒,偷摸哭,我看着可难受了,也不知道该咋哄她,她就跟你一块的时候才嘎嘎笑,心情好……” 我闻言叹了口气,点点头:“行,等大舅没事儿的时候,就经常来看看你们娘俩……” 闻听丫蛋的话,感觉心情有点沉重。 这人呐,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人人有本难唱的曲,像是萧红这么性自倔强的女人,又带着这么一个女娃娃,自个一个人混迹在这个十八线的小城市独立生活,这其中苦楚,我即便不知道具体,但是想想也能想的出来…… 人嘛,各种问题说来说去还是钱的问题。 她一带娃的妇女,变现能力极其有限,家里家外的挑子全都撂在她一个人身上,想说不难,那是不可能的…… 人呐,最难最难的时候,无非就是眼跟前眼看着用钱,但是手里没有不说,而且还求借无门的时候,那滋味儿,不是简简单单不好受三个字儿所能表达出来的…… 这眼看着假期结束,升学季又到了,这孩子要钱的时候又该到了。 萧红估计这钱也是难整,等着驿站那边开资不定等到啥时候呢,肯定是不赶趟的。 我于是照着柜台上的收银码,直接扫过去了一万块钱,然后给萧红微信留言:“不用谢,借你的,到时候得还钱!” 扫完钱朝丫蛋挥挥手:“大舅走了啊,假期要是不补课的时候,到大舅那边去玩啊。” 丫蛋挥挥手:“拜拜大舅!” 我喝的也不少。 打车回到了棋牌室这边,因为有二燕子打理,我也不用怎么操心。 于是到卫生间冲了个凉水澡,就打着空调躺在沙发椅上睡下,也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怎么着,这一躺下,右眼皮儿就蹦蹦的跳…… 特么的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右眼皮儿跳不是好兆头啊! 不过这种事儿也就是民谚说说而已,我估摸是酒喝多了,所以也没有理会它,任它去跳。空调的小凉风一吹,还挺爽,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我是被大门的咣当声震醒的! 当我从沙发椅上坐起来的时候,二燕子直接窜了进来,满脸慌张的叫喊道:“林子林子,林子林子,外面有人闹事儿砸门呢,哎握草,你这咋整的,这么乱套呢,这咋啥人都有呢,这咋整啊,大门要被他砸坏了……” 我慌忙站起来,隔着窗户一看,顿时浑身一激灵…… 外面,有个家伙,正拿着一根擀面杖粗细的钢筋哐哐砸我的大门。 这多亏我大门上了锁,屋子里两桌打麻将的人,已经不打了,都趴着窗户叽叽喳喳的议论着…… 我那大门上的是自行车锁,还特么真扛不住这孙子砸啊? 而砸大门这孙子不是别人,我是认识他的…… 那不是别人,是王四妹的老公,李豁牙子。 李豁牙头些年在外面干活的时候摔着了,锛掉了半颗牙,后来大伙就管他叫李豁牙子…… 这不用想了,王四胯子出事,这是给李豁牙子去电话了。 李豁牙子这是坐飞机回来护老婆来了。 本来我觉得王四胯子应该能搞定这事儿,毕竟她大腿上的口子也不是黄毛他俩割的,是她自己瞎寄吧轮,这笨娘们菜刀没轮着别人,给自己轮出来一条口子…… 可事情虽然那么说,可是话这么东西,一个人传另外一个人嘴里,那就是变形。 这李豁牙子也不知道是从谁的耳朵里听到的这事儿,事情不定已经变形到什么样了? 但是基本上跑不了的说法就是,我高林找人去找王四妹闹事,欺负一个带俩娃的娘们,还给砍了一刀…… 这李豁牙子火气肯定腾的一下子就上来了。 而至于王四胯子使令子在我棋牌室骗钱这样的事儿,虽然很严重很严重,但是在王四胯子腿肚子被拉开一道口子这事儿面前,那就不算事儿了…… 所以这厮闻听之下,觉得我高林这是趁着王四胯子的爷们不在家,带着人欺负王四胯子,都欺负到家里了,这还了得? 就算这个男人是七分土性子,那也至少有三分火性子,这事儿能忍嘛? 这不就拎着一条粗钢筋,这特么是找我拼命来了嘛? 李豁牙子一边哐哐砸我的大门,砸的大门嗤嗤冒火星子,砸几下还拿着钢筋指着我的屋子大喊大叫:“草泥马的高老二,有种你踏马就出来,你踏马看我整不整死你就完了,你踏马给老子出来,沃草尼玛的……” 我从沙发椅下面抽出一根钢管,刚要出去,二燕子一把把我拽住:“擦,二林子你要干啥,你虎哔呀,他特么正在气头上,这会儿出去你俩就得干起来,你要去跟他拼命咋的?” 我道:“我场子就在这,我能躲哪去我?我就算跟他讲道理,我也得拎根家伙不是,我还空着手出去啊我?” 二燕子死死的拽着我道:“你等会,你等会,不着急,我都报完警了……” 我闻言登时大惊:“你报警了?” 二燕子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指着外面哐哐砸门的李豁牙子道:“都啥样了还不报警,不报警,你等他真窜进来,咋的,让他大开杀戒啊,你瞅那虎哔那出,是能善罢甘休的样子嘛?这样不报警抓他,还等啥啊,等他给你养老啊?” 我闻言顿时长出一口气,使劲儿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你说你嘴咋那么快呢,你报警,你报警,这事儿就会变的越来越复杂……” 二燕子一脸懵逼道:“咋的,我这警,还报错了?” 我深吸一口气:“李豁牙子本来就是一口气儿一股火,找个机会把他这口气泄了,这股火熄了,这事儿也就过去了,你这,把他直接整局子里头,你这等于是在他火堆上浇了半桶油你知道嘛……” 第019章 明枪暗箭 这有钱有势的人,往往是不要脸面的人。 偏偏是这没权没势的人,脸面往往却是他甚至比命还重要的全部,因为穷人嘛,除却那可怜的自尊,他已经一无所有,这是他身而为人,感觉自己此生唯一能抓的着握得住看得见的东西。 尽管,它本是虚无缥缈的玩意儿。 我和王四胯子出的这点事儿,就芸芸众生的乌合大众看来,那就是穷凶极恶的黑恶势力团伙,欺压普通的良民百姓的经典案例。 这特么简直就是黑瞎子敲门,熊到家了…… 这已经严重的触及到了李豁牙子的底限。 但是事实,根本特么的不是那么回事儿。 然而,谁特么会在乎事情到底是不是那么回事儿?脸面最重要…… 我气的手指了指二燕子:“你啊你,没脑子的玩意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以后场子再出这种事儿,你不许擅自做主,乱弹琴……” 我拎着钢管冲了出去,因为我是一脚踹开大门冲出去的,大门的咣铛声也挺响,竟然一下子也镇住了正在拿钢筋敲我大门门锁的李豁牙子。 我冲到大门跟前,手里钢管指着大门外的李豁牙子:“敲你马勒戈壁敲?你特么给老子停下,李豁牙子,你特么再敲一下我特么就整死你,草泥马的……” 我快速的用钥匙打开被李豁牙子砸的七扭八歪的锁,哗啦一声打开大门,冲到了李豁牙子面前,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来,李豁牙子,你特妈不是要整死我嘛?来,拿起你的钢筋棍子,照我高林的脑袋上敲,特妈的脑瓜浆敲不出来,我特妈就瞧不起你个狗曰的,来来来,照这敲……” 我低着头朝他伸过去,手指着脑袋:“来来来,使劲儿,一下敲碎,敲不碎你就不是你爹揍的……” 我量李豁牙子也不敢直接一钢筋棍子把我脑袋敲碎,但是我特么想错了…… 李豁牙子愣了一下,忽然一声怒吼:“高老二,我草泥马的,我特么整死你……” 这货居然真的就把钢筋棍子举起来,朝我敲过来…… 疯了疯了,这孙子真踏马疯了…… 我赶紧往旁边跑,特么的这一棍子下来,我脑袋就得跟被敲西瓜一样,直接爆浆…… 李豁牙子嗡的一下子,钢筋棍子轮空,啪嚓一下敲在了地上。 他那一根钢筋棍子可是不轻,得有一米多长,怎么着也得十多斤,这玩意儿也就男的用还能轮几下子,女的话光拿起来就基本废了,还打人,打空气吧…… 躲开了李豁牙子一击,我本能就想用钢管照着他的脑袋来一下,但是这会儿我看见十花道拐弯那块,派出所的车已经过来了…… 我于是赶紧一挥手,把手里的钢管直接飞出去十几米远。 同时手指着李豁牙子大骂:“草泥马的李豁牙子,你特么疯了,你真踏马打啊?马勒戈壁的你家娘们在我家玩麻将,偷了好几年的牌,窜了好几年的伙子,在我这搞走了好几十万,我特嘛还没跟你算账呢,你特妈倒是跟我来上劲了是吧?麻痹的你信不信老子找人把你家娘们的爪子剁喽……” 李豁牙子闻言一愣,很明显,他回家之后,听到的全是关于王四胯子的正面反馈消息,甚至还是添油加醋歪曲事实的正面消息,至于王四胯子跟别人合伙头牌使令子骗钱的勾当,他的亲戚也好,狐朋狗友也罢,估计那是一个字儿都没提…… 甚至,就连王四胯子腿上的刀口,是她自己划的这个事儿,这该死的李豁牙子知道不知道,都尚且是个问题…… 他估计纯粹是被他的狐朋狗友和乱眼子亲戚,七嘴八舌的把火给拱起来的…… 而王四胯子大腿上血淋淋的口子又铁铮铮的亮在自己眼前,这就血涌脑门,气冲天灵盖,拎着一根钢筋就来找我来,整出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他肯定是被忽悠的,才会这么干。否则,他真要整死我,断然不会采取这种明晃晃的拿钢筋砸大门锁的直接曝光行为…… 也就是瞬间的功夫,那两辆警车就来到我家这块的门口。 所长张利民带着四个人下来,直接喊话李豁牙子:“李保民儿,你赶紧他妈的把凶器放下……” 见派出所都来了,李豁牙子登时气就泄了,咣当一声就把钢筋扔在了地上。 张利民喊叫道:“蹲地上,手抱头!他妈的大白天的当街行凶,反了你了……” 李豁牙子当时就蹲在了地上,规规矩矩的手抱着脑袋,跟蹲旱厕一样的姿势,真是难看…… 那四个人上来,直接按着李豁牙子就塞到了车里。他们的动作相当粗鲁,李豁牙子在进车的时候,是被一个年轻小伙子一脚直接踹在屁股上踹进去的…… 我赶紧上去给张利民递烟。 因为早就是老熟人,张利民也没客套,直接接了过去,我给他点着…… 我道:“张哥,真是不好意思,这真是的,又麻烦你了,明儿您有时间没,给个面子,我请张哥和兄弟们吃顿饭……” 张利民挥舞着手里的烟道:“林子你少跟我整那事儿,我特么差你那顿饭嘛,冰姐那块有话撂着,咱兄弟还能差事儿嘛?这李保民儿咋回事儿啊这是,看你家那丫头报案的时候,我都蒙了,以为不是你这块呢……” 我道:“是跟他媳妇儿那块,有点小误会,我家那看门丫头不知道咋回事儿,胆儿小,吓的就报案了,本来没想麻烦张哥你的……” 张利民一脸不耐烦道:“林子你这咋回事儿啊,我说你消停点儿啊,最近局子里边紧张着呢,那出租车女司机那案子还没破呢,上边撸的紧,局长这边压力大,我们底下这帮子人日子都不好过,你别往枪口上撞啊你,老局长眼瞅着退休了,小心别给整生气了拿你抓典型……” 我连忙道:“张哥那么回事儿,这孙子家的娘们搁我家打麻将起伙子,我就让俩哥们去过去吓唬吓唬她,没想到这娘们胆子小,一吓唬懵逼了,拿菜刀乱寄吧砍,结果一不小心把自己给划拉着了,大腿自己给自己划拉出来一道口子,那,这小子飞回来了就要跟我拼命,这管我鸡毛事儿啊,你说我多冤张哥……” 张利民瞥了我一眼:“你自己的烂事儿你自己处理,别跟我说,我也不知道。那这小子你看……” 我挥挥手道:“吓唬一下就得了,让他蹲暖气管子蹲一宿,杀杀他的火气,回头我跟他把事儿说明白了,事儿也就过去了,这一天天的,挣这一脚踢不倒的俩糟钱儿,操不够的心,太闹心了……” 张利民瞥了我一眼,挥挥手:“那行,那就让他蹲一宿暖气管子,明儿让他家人给领回去完事儿,告诉他别寄吧瞎整,今儿这一钢筋头子打下去,那他妈就是刑事案件了……” 我道:“行,回头我说说他,这孙子虎头巴脑的,搁外边干活都干傻了……” 张利民转身要走,我连忙说张哥你等会儿。 我赶忙进去屋子里,用黑塑料袋包了两条华子丢到张利民的后座上,张利民连忙道你看看你这是干啥,你这是干啥,你这不是明目张胆的贿赂人民公仆嘛你,拿回去拿回去…… 我拨开他的手道:“没那么严重张哥,兄弟之间往来整两条破逼烟瞅瞅算个啥贿赂,那贿赂也太廉价了,想多了想多了……” 张利民指着我的鼻子道:“以后我少跟我整这事儿啊,那行,走了……” 送走了张利民,我总觉得好像还欠缺点儿啥事儿,但是想想,还硬是想不到哪块还没妥当,那就不想了…… 于是便进了屋子,洗了把脸。眼看着天黑了,琢磨着召唤老孩儿和柱子过来,出去整口饭吃,这一天天的,我吃饭也没个点儿…… 老孩儿和柱子刚过来,我的电话就响了。 我拿起来一看,电话是王五子的…… 我一看是王五子,顿时这心里又是忽悠一下子。 王五子这个家伙,这很多时候吧,有事儿你不用他,还真不好整,但是这货也不知道什么体质,只要他这有事儿,那准没什么好事儿,有好事儿的时候真是太少了,难道这货是丧门星投胎? 我接了王五子的电话:“哎老舅,又怎么个事儿?”王五子磕巴了几下,终于话题进入正轨:“林子不是我说你,你瞅瞅你给我找的这几个破事儿,没特么一个省油的灯,一个个的,也不知道什么玩意儿变的,咋特么一个比一个难收拾呢,一个个的,跟特么不怕死似的,那啥王四胯子,黄毛他俩还没动手呢,那货就特么自己给自己拉了一道口子,这回是这王麻子,特妈的这货死活不认账,楞说自个从来没卖手腕子,跟那个菲鞭子,两人那嘴老硬了,说啥让我们拿出证据,不拿出证据就要拿刀砍死我们,还说什么他妈的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有种你就整死我们,摆明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我和黄毛奶奶灰我们几个,那是真不敢下手掴他们二雷子,看那架势,要是我们几个的二雷子掴上去,她俩是真敢跟我们玩命,你说这,都是特么的求财的勾当,就寄吧几万块钱儿就搞定了,这咋整整就要玩命呢? 第020章 时光里 王五子道:“林子这回你得告诉我句实话,我们哥几个这耳雷子掴下去,出了事儿,你那边能让小冰兜的住不?” 这都什么情况啊? 你们特么的可是黑恶势力,现在,黑恶势力变得这么弱势了嘛? 被这一对狗男女给拿捏成这样了嘛? 闻言我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罢了罢了,整不了就别整了,这边还没整明白呢,就别填堵了,咱们要跟她讲理,她却要跟你玩命,这根本不是一条道上的事儿,回头再说,现在老百姓也都觉悟了,你们这样的人吓唬不住她们了……” 王五子叹了一口气:“是那么回事儿,现在的老百姓,真是越来越难整了,跟以前那时候可不一样了,那时候的钱儿真好整啊,那林子,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我道:“哪那么容易就算了,等我腾出手来的,我再收拾他们,我这是棋牌室,又特么不是福利院,这事儿你先别管了,回头我在联系你……” 王五子说:“那行林子,等你信儿啊,哎林子听说你要整驿站了,那啥你看看……” “看个毛线儿!” 我直接不等他说完就拒绝道:“驿站那活是要靠天的,这三十多度的天儿,不管风霜雪雨那都得要出勤的,就你手底下那俩货,哪个能吃这样的苦,你搁你舒适区混得了,别上我这瞎掺和……” 王五子笑着道:“行行行,不参合不参合,你老舅我最近养家不也是挺困难的嘛,还寄吧养几个吃干饭的,哪哪都要钱呐,真寄吧有点扛不住啊,那行林子,到时候有啥甜活,别忘了让老舅也吃一口啊……” 我道:“行啦,忘不了你啊……” 忽然,我想到一件事情,我于是把二燕子照到的王麻子和菲鞭子勾肩搭背搂着腰去如家的照片,给王五子发了过去…… 王五子道:“啥意思大外甥,这俩狗男女这架势……这是开房去了?” 我又把李菲菲老公的号码给王五子发过去:“老舅,这王麻子不是死不认账嘛?他不认账,就以为我收拾不了他啊,你回头找个人,换个别人的手机,把这相片给给那个号发过去,王麻子坏我的规矩不承认,我就坏他的事儿,他不想外斗,那就自家内斗去吧……” 王五子嘿嘿的笑着:“李菲菲那货一看就不是啥稳当人,走两步道都带着骚味儿。妥了,这事儿我给你办了,哎呀,这家伙,这小照片给那小子发过去之后,那血不得直接就冲脑门子上啊,哈哈哈哈……行,回头你得请老舅整顿海鲜大咖啥的……” 我道:“整整整,啥时候差你的饭了……” 挂了王五子的电话,我点着一根烟抽着。 要说李菲菲这档子事儿嘛,她跟王麻子的事儿,肯定不是我一个人知道。 北方这边老百姓就这么回事儿,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儿传千里。加上这边子的人,茶余饭后街头闲谈,最喜欢谈论的事儿,就是这男人女人搞破鞋这种事儿。 谁家的媳妇儿翻了墙,谁家的爷们越了轨,谁家的公爹出了格,扒了儿媳妇的灰之类的…… 不过你还不说,正所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可能两人有那事儿之后,谁也没现场抓到过现行,但是,只要众人说了某某两人有事儿,那,至少百分之八十,那俩人就真有事儿…… 新世界新时代新时尚新风采,也别说什么南方北方大城市小城市了,哪哪城市的出轨率,其实都是一个极其恐怖的百分比…… 第二天,我起来之后,我给萧红打了电话,叫她来到我们这边街道路段的时光里驿站。 时光里驿站这边本来其实是有人的,是吉祥和如意姐弟俩开的。 但是因为没有人罩,接单的主要来源都是收件义务,寄件业务开展的非常小,而且收纳的片区也全都是脏乱差等大站都不愿意去的地方,所以这业务展开的也就是那么回事儿。 想发财是不可能的,但是让她姐弟俩混口饭吃,还是没问题的,但是也就是仅限于混口饭吃…… 我接手过来,基本上就是拿过来就可以用了。 驿站嘛,也不需要装修什么的,顶多多安排两个货架子和几台机器就行了…… 弟弟吉祥和姐姐如意,其实我们在很多年前就是认识的。 那是当年我还没从乡村被搬运到城市来的时候,姐姐如意已经辍学了,并且在我们当时乡镇敬老院里,当了一名护工。 那时候我便可姐姐如意认识了,认识了姐姐如意之后,认识弟弟吉祥,便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后来呢,岁数都渐渐大了,姐姐如意结婚了之后离婚,从外面又回到了家里。 而这时候家里边的弟弟吉祥也已经成了家,所以姐姐如意没办法,只得从家里出来,来到了山河市这边进城,兑下了这么一家驿站混生活。 她自己一个女人家,自然是搞不动这么大个驿站,雇佣了几个人之后,雇佣的人来了走,走了来,来来回回去去留留的,其实无非四个字,赚不到钱…… 所以驿站就开的越发艰难,因为时光里驿站这边的地方多少有点偏,所以囊括的辖区,就少的可怜,勉强能够糊口就算不错了。基本是只能做代收业务…… 可是驿站混成了这样,却还是尽了最大的能力去养人,弟弟吉祥结婚了之后,因为孩子需要来到城里读书,所以小两口也在城里租了套房子,吉祥需要城里乡下两头跑,而且,光凭家里的那点地皮,是不足以养活一家三口的,所以,姐姐如意这里的驿站,自然也就成了吉祥落脚的地方…… 不管这驿站挣多挣少吧,挣多挣少,它好歹是挣钱的…… 但是,挣的钱仅够糊口的。 今年进入升学季,兄妹两个的礼份子有点多,加上家里的老人遭了病,孩子升学,房租到期…… 等等等等要钱的地方,一股脑的砸过来,姐弟俩一下子垮了,凭这个小小驿站的本事,是不足以渡过这个坎的…… 姐弟俩遭的都不算什么大事儿,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但是,就是这些看起来稀松平常的事情,落在了姐弟俩的头上,一件一件,如同一记一记的闷棍一般,敲在了姐弟俩的头上…… 由于姐弟俩的父母之前是外来户,所以在本地没有丝毫的根基。 所以当姐弟俩遭遇困境的时候,是丝毫没有外援可以声援的,而平时的狐朋狗友,别的还好,借钱嘛,那是妄想。 何况像是这姐弟俩这状况,谁都明白,救急不救穷。穷是无底洞,谁也不愿意无缘无故贪上这么个黑窟窿…… 当我把钱转完给如意的时候,我看见,如意的眼神瞬间好像涣散了一般,整个人都瞬间,好像精气神都被抽干了…… 时光里驿站,是没有给她赚多少钱,但是这里是养护她不少年的地方,也是这穷酸姐弟俩赖以维生的地方。 这驿站这些年来,给这姐弟俩不定阻挡了多少生活的风风雨雨,现在,为了渡过眼前的困境,不得不亲手把这个护佑她们的地方舍了…… 我看见弟弟吉祥,也似乎被抽干了力气似的,站在门外,吧嗒吧嗒的抽烟,一脸茫然的样子,一句话也不说。 大家都明白,这时光里驿站一出手,就等于,这驿站是最后一次救她们姐弟俩了…… 看着她俩那一副茫然的样子,我于是道:“如意,吉祥啊,那什么,我这还有几个员工,你姐俩要是暂时没啥事儿呢,就搁这多待一个月俩月的,替我教教这几个员工,这俩月不白教,一个月给三千块钱,吉祥如意,你看中不……” 不等如意张嘴,吉祥就站起来叫道:“行啊行啊林子哥,你放心,员工跑地你全都交给我,这条线儿我跑的明明白白的,没有我不知道的地儿……” 如意则是苦涩的笑着道:“林子哥,其实没啥教的,咱们这出单子少,都是出件,没几个寄件的,操作十分简单的……” 我笑道:“如意你想差了,没有出件,那是因为这里是你,换成我,就不一样了……” 如意继续苦笑道:“你有啥不一样的,咋的,你会飞啊?” 我刚要回答,好巧不巧的,这功夫我的电话响了…… 是陈冰打来的…… 我接了电话:“哎姐!” 陈冰道:“场子那边准备好了嘛?” 我道:“随时可以姐!” 陈冰啊了一声,然后顿了一下道:“林子你驿站那边的接手的怎么样了?” 我道:“姐啊,驿站这边已经顺利接手过来了,随时可以运作。” 陈冰笑了一下:“哎唷,看不出来啊小伙,行动还挺有效率的,那什么,左右山河这边的房子也不值钱,实在不行你就把那驿站的门面直接买下来得了,钱不够的话,跟我说……” 我闻言愣了一下:“那行,姐你这么说了,回头我看看联系联系房东,给他拿下来……” 陈冰嗯了一下,然后道:“行,那先那么着,我这临时有个一千七百单的小单子,待儿会我会让人开车直接送到你那去……” 第021章 攒局 因为我接电话的时候,并没有背着吉祥如意姐弟俩。 所以,我和冰姐的对话,她们俩大抵也都听了个七七八八…… 当她俩听到最后,听到我这一单子出件就有一千七百单子的时候,两人的嘴都张的老大老大,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我。 看着她俩的模样,我笑着道:“干啥啊你俩,嘴巴张那么老大,要吃人呐?” 弟弟吉祥这才合上了嘴巴:“我擦林子哥,出一千七百单子,就这,还小单子?你这,你这,你这是啥神仙客户啊?” 如意也在那边合上了嘴巴,一脸的郁闷:“这可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我们姐俩这么多年加在一块,出件都不知道有没有一千七百件,你特么一单子就有一千七百多……” 如意说着,眼睛一亮:“林子哥,我看你把我们姐弟俩也收了吧,就凭你这实力,这出单量,这人少了怎么可能干的过来?这一千多单子,别说搬搬抗抗了,光打单子,你得打到啥时候,你给我姐俩涨点,让我姐俩跟你干得了呗。” 吉祥也跟着道:“对对对,林子哥,赏口饭吃呗,这以后,俺们姐俩,那就是高老板你最忠诚的狗腿子,你让我们姐俩往东,我们姐俩绝不往西。你让我们打狗,我们绝不撵鸡。” 如意也赶紧跟着打铁:“对对对,林子,而且,这一堆一块的业务,我俩贼熟,这以后,你不管驿站的规模多大,扩招多少业务员,我都保证手把手给你教的妥妥贴贴……” 吉祥:“对对对老板,涨点,给涨点,以后俺姐俩就跟着你混了,毕竟林子哥你这实力,还能差我姐俩这口饭吃嘛……” 我闻言,虽然被这姐俩忽悠的有点飘飘然,但是我还不至于失去理智。 我于是道:“我这也是刚开局,不知道这里面门道的深浅,真是不敢下这个保证啊,那么的吧,我问问我老板啊,问问她,还能不能容得下你俩,毕竟,驿站不挣钱倒是可以,但是我也不能亏钱干买卖啊……” 我于是把电话给冰姐拨了回去。 陈冰道:“又啥事儿?” 我道:“姐,我就是问一下,咱们这块的业务量,我具体也不知道多少,你看看,我得准备几个人合适啊姐,毕竟这一堆一块的,我没啥经验……” 陈冰想了一下道:“驿站兑下来之后,你那边主打的就是代收业务,基本上你是要天天忙的,我出货多的时候,一天甚至要上万件,你怎么着也得备四五个干将,多了就不要了,龙多靠,龙少涝,人太多了摸鱼的就多,你挣的钱就少了,四五个,五六个,都行,太少了就不行了,拉不开……” 我于是道:“那行姐,我知道了……” 陈冰道:“时光里那块的门面是多少钱啊,你能拿下来不?” 我道:“姐你放心,时光里这块有点背街,虽然是门面,但是也值不多少钱,一个小二楼百八的就拿下来了,实在不够我再贷点款就行了……” 陈冰道:“年轻轻的贷什么款?” 说着就挂了电话。 没有几秒钟的时间,我就听手机一响,我拿出来一看,陈冰直接给我转过来五十万,我尚且还没来得及惊讶,微信随即过来:“借你的,要还的。不够再跟我说……” 我连忙回信道:“够了够了姐……” 也不知道吉祥这孙子,啥时候凑到我身边来的。 看到了我亮陈冰这边发过来的额度,不禁在旁边咂嘴:“哎呀,要不说我姐说的对呢,这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你瞅瞅人高老板,说买房就买房,就买门面就门面,这头都没说话呢,那头五十万,都没知声,啪就给打过来了,哎呀,五十万呐,我特么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高老大我跟定你了……” 我瞥了他一眼:“特么的你走路没有声音的嘛,行了,那行了,你姐俩就都先留在这吧,工资呢,跟他们都一样,五千底薪,加班计件的话,另算……” 这头话还没说完,陈冰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真是的,这女人你真是,有啥话,就不能一次性说完嘛? 我于是接了电话:“哎姐。” 陈冰直接道:“跟你说的,准备好了,你那边二楼空出来了嘛?” 我说已经交代完了,今儿二楼肯定空出来啊,专门给姐你的人留着。 陈冰道:“我们这边的人少,没啥气氛,你那么的,看看你那边又没啥好战的人,也跟着凑把手,打牌嘛,气氛很重要,这样也能给人一个思想缓冲的空间……” 我道:“明白姐,你就放心吧,交给我了……” 真玩牌的时候,真就是陈冰说的那样,不可能像是电视里那样,两人对面一座,哐哐哐就是一顿梭哈,然后整出来三A对三K的激烈针锋相对。 那都是拍电影。 真正的牌局,那都是经过无数次的反复较量和角逐,注头子无数次的调整,反反复复无数次的对局,最终很久很久,才有可能出现一次或者几次真正的大注头对战。 这期间,要估算运势,概率,牌势,甚至是灵感和心情…… 不可能一上来就哐哐哐你干我一下,我干了你一下,谁先倒下谁拉倒。 所有电影电视上演的牌局都像是遭遇战,而其实,几乎所有的牌局,角力双方都是一场持久战…… 而在这角力的中间,为了防止冷场,自然是需要一些小喀拉米在其中和稀泥。真正对阵的大佬在这期间,不断的调整自己的战略战术和注头子…… 当然了,也不要小瞧这些小喀拉米,很多时候,往往是这些小喀拉米,才能负担起来牌局的流水。 牌局嘛,向我这样的馆主,自然是希望牌局进行的次数越多越好,牌局进行的越久越好。 如此这般,我就能反复抽水。 庄赢抽庄,闲赢抽闲。牌局在进行时,不知不觉的,钱就抽到了我的兜里。 如果是大手子噼里啪啦两下子搞定,虽然一把抽的水很多,但是抽的次数少啊。 所以,就馆主来说,我们当然是不希望牌局很快结束,我们则是希望永无止境的进行下去,那样我就能一直抽水…… 没有当官馆主抽水的人是不了解的,抽水,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来钱最容易,来钱最快最简单的勾当了,就没权没势的普通人来说,它几乎是世界上最简单暴力又几乎没有任何成本的来钱手段了…… 从时光里驿站这边回来,我梳理了一下我的牌友网络。 于是先打电话给一揽子王揽胜。 这货最喜欢的就是玩扑克,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会跟大伙一起打麻将,而且一百六的麻将他还不愿意玩。 要说王揽胜如此嚣张,人家也是有这个条件的。 虽然说我们山河这边是十八线小城市,虽然亿万富豪不算多吧,但是,百万富豪是千万富豪乃至隐藏的有钱大佬,其实也不在少数。 这年月,有个几百万的老百姓,很多时候你根本看不出来任何与常人不同,走到街道上,就跟普通人是一样一样的…… 你要说一揽子是干啥的? 他其实就是一个夜班出租车司机。 但是,可但是,但可是,其实这夜班出租车司机,那纯粹是他故意为了给自己找个活干。 白班的时候,他把出租车租出去,晚上,或者干,或者不干,那全都是凭心情。 其实别人不知道,我还是知道的,这孙子整个所谓的夜班司机的名头,纯粹是他妈的为了自己背着老婆晚上鬼混方便。 不过他老婆大概也早就看开了这事儿,几乎从来不管不问…… 一揽子家里是拆迁户,当时这孙子也不知道脑袋抽了哪根筋,一点钱没要,然后在公园一号那边全要了回迁楼。 当时家里面有个养鸡场还是什么玩意儿的,这孙子一下子分了足足十几套房子。要说这孙子也真是有魄力…… 当时这回迁楼根本不值钱,也不知道他怎么敢压那么多。 可是,没有几年的功夫,山河市这边一中扩建,老一中搬迁,场地变成了人民广场。 而新一中,就搬迁到了公园一号那边…… 就山河这十八线城市来说,这一中算是高校了,正所谓高校在哪,山河市的经济中心就在哪。 公园一号这边的房子,原地飞升,价格翻倍。 但是一揽子一个也没卖,全部改成了宿舍招住宿生,因为地利离得近,所以几乎是瞬间爆满。 然后这孙子找了几个做饭的阿姨给学生们做饭,整个小饭桌再收一笔伙食费,所以这孙子的生活过的那叫一个滋润,月月有钱进兜,活的那叫一个潇洒…… 头些日子我看见这孙子,一边开车,一边搂着副驾驶一个浓妆艳抹的妹子,一边开车一边上嘴啃,特么的他也不怕闯红灯扣他的分儿…… 一揽子正是三十岁出头,也正是脾气暴躁,好吃好喝好玩的黄金年龄段。 一揽子可能不是很有钱,但是一揽子几乎从来不缺钱。光光这一点,他已经超过这个社会的绝大多数人,他是一个吃了房产经济红利的人…… 第022章 客人 我给一揽子的电话打了过去。 这孙子马上接了电话:“哎咋个事儿林子,缺人啊,麻将不寄吧打了,这些也不知道咋特么回事儿,麻将这么逼玩意儿打的把输,等我回头窜窜点子的……” 我说你窜个毛线的点子你窜点子,烂桃花你乱窜,那点子还特么不越窜越骚? 一揽子马上笑嘻嘻道:“你拿我当你呢,竟整那不上档次的,哥们这回整了个盘儿贼靓的,卫校的大学生靠,小身材杠杠的哈哈……” 我道:“你特么注意点整,玩别把身体玩糟蹋了,这年月看着挺好,带病的不少,你加点小心。那行,不扯这个了,晚上二楼清场,有场子,咋样,整几把?” 一揽子闻言哈哈一笑:“握草,多大的场面啊,还寄吧特意给我打电话?” 我道:“多大的场面你就别管了,反正就你那点资产,你特么全压上人家都不带咔吧眼睛的,咋样,来给哥们凑个场子,看好了就整两手,不好就别瞎寄吧上。” 一揽子马上道:“那妥了林子,我叫上四胯子和田大脑袋一起去,看好了就整上几手子……” 一揽子还不知道田子和四胯子这边的事儿,事情还没发酵出去。 我于是道:“行了你就,别乱招呼她们了,场面不小,这深一脚浅一脚的,真赢了还好说,要是真整输了,还不埋怨死你?” 一揽子道:“你说的也对,那行,回头我自己过去……” 然后我又斟酌情况,根据我积攒下来的人脉资源,联系了一些个好战分子们。 老巴、乔妹、兔牙姐、婷宝、老青头、那美、少帅、张小仙等…… 这些个家伙,在我这都是有过打牌鏖战记录的一帮子人,十足的好干分子。 这些个人里面,各色的人都有,平时各个的也打打麻将什么的,但是各个时间点很是不着调,但是这些个人,有一个算一个,一个个的经济条件肯定是比平常普通老百姓好,至于说他们的来钱道嘛,这特么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咱也不好说人家的钱是怎么来的,反正你看他们也不怎么干活,平时悠悠荡荡的,但是就是不缺钱花。 不得不说,这特么也是一门本事。 当然了,也有几个人家自己家底雄厚,也是开门面做生意的…… 像是那兔牙姐就是这样的,眼瞅着三十多岁了,小模样也长的不错,但人家就是不结婚。姑娘的时候就一个人拼斗,愣是以一个小女子的身躯,拼出了一个火锅店,一个烧烤店,两个店窜着跑,座驾都是宝马,这样的无论在哪,也都算是女中豪杰了…… 当然了,这是我叫出来的,还没很大一部分,因为忙或者不愿意玩或各种原因,委婉的拒绝了我的邀请。 棋牌室开的时间长了,心里大抵就有个谱。 什么人什么家庭条件,能玩什么,能上多大的场面,我心里大抵都有个谱。 甚至时间稍微长一点,我连他们家的经济状况,也能约莫出来个八九不离十…… 这有钱人和没钱人,钱多和钱少的人在棋牌室的表现,那是绝然不同的。 这很多时候吧,钱就是人的脸,人的腰杆子,人的气场…… 穷酸的人是怎么装,都没法装出大款的气势的。而那些兜里装的满的家伙们,那走起路来腰杆子都硬当的很,愣是弯不下腰去,说话的时候,嗓门都比别人大好几十分贝,甚至举手投足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自然和洒脱…… 当然了,这些都是浅显的表面,真正有钱的大佬,往往还真是和光同尘,他们如果可以隐瞒,你是察觉不出来他们的与众不同的,那等段位的人,我还真见过几个…… 陈冰虽然也是有钱人,但是陈冰却不是那种性格,陈冰是那种一看就很高级,丝毫也不掩饰其富贵临身的状态的。 平时的时候,我是不太怎么刻意去组这样的局的。 没别的原因,要是陈冰不发话,我根本镇不住这样的局子。 只有陈冰发话了,有人托底了,我才敢大张旗鼓的把局面撑起来…… 否则局子撑起来,被人点了,我特么根本搞不定这个。 像是我组了这样的局,这里面有个潜规矩,那就是,如果场子被人点了,那你得负责把人捞出来不说,而且人家身上不管带了多少钱被搜走了,你都得负责全数赔偿…… 我特么赔的起嘛我? 别说特么几十个W了,就算几个W,我往出拿也肉疼啊我…… 而且这种局面一旦搞起来,那从来就不是几个W能搞定的,再小的局子,也能凑出来至少二三十个的数目,这是我不能承受之重…… 所以尽管有时候兔牙姐等她们想玩,撺掇我整一局,我往往拒绝。 没别的原因,后面没有人打伞,我是不敢出来撺掇局子的,因为一旦弄出了事情,其往往还不光光是那几个钱儿的问题,还涉及我自己本身的安全问题…… 所以,今儿我给他们打电话,不少人感觉挺兴奋。 挺长时间没动手了,他们其实往往也憋的很手痒…… 一揽子和婷宝几乎是同一时间到的。 一揽子在我的棋牌室算是个活跃分子,毕竟他的生活工作比较随意,兜里的闲钱儿也比较充裕。你让他成天泡女人,别的不说,肾也受不了不是…… 所以,搞来搞去,往往是混迹在我棋牌室这边的时候比较多。 婷宝今年已经三十五了,但是人却是婀娜多姿,风韵多娇,现在三十多岁的女人,你只要稍微打扮打扮,那几乎是可以跟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一争高下的,很多时候,你根本分不出来她们到底是个什么年龄。 婷宝的财力倒不是说怎么雄厚,明面开了一家服装店,也不见她卖出去几件衣服,但是人家一天天的就是零花钱不断,小A4开着,成天嗤嗤的就是跑,各种打麻将喝酒蹭吧,最最显著的特点就是小酒壶成天在手里捏着,随时都能从她的风衣兜里掏出来抿上两口…… 菜不菜的那都无所谓,就是个喝,所以大部分时间我看见她,她都几乎是处于一种半醉半醒半迷糊的状态,小脸一天天总是红扑扑的…… 一揽子见婷宝来了,马上来了精神,故意坐在旁边撩骚:“哎呀这不我滴婷宝宝嘛?这家伙感觉好几年没看着你了呢,这瞅着好像又带劲儿了呢……” 婷宝咯咯的笑着:“你滚犊子啊一揽子,别特么把你骚哄哄的劲儿往我身上用啊,老娘可寄吧不吃你那一套,你寄吧想泡我,就你那俩糟钱儿,老娘我还真看不上,你要是拿下我啊,你还得继续努力……” 一揽子闻言顿时有了挫败感,不忿道,擦,瞅瞅你那损出,都寄吧多大岁数了,能有老爷们要你就不错了,这家伙还拿嗖起来了,咋的你那玩意儿镶钻了咋的…… 婷宝叫道你给我滚犊子啊一揽子,这寄吧男的我见得多了,但是像你这样烦人的我还真是少见,真是想不通,咋有女的会相中你这号揽子呢?别说跟你有事儿了,我连寻思都不敢寻思,光瞅你一眼都赶脚恶心…… 一揽子撩骚失败,眼看着两人越说越不对付,我赶紧把茶水端过去道:“行啦行啦,你俩真特么是闲的,见着就掐,掐啥啊真是的,既然谁看谁都不对付,就寄吧别说话得了,婷宝你那边坐着去,人一会儿就到了……” 说话唠嗑的功夫,兔牙和乔妹俩人坐着一辆车来了。 两人相对都是年轻一点的小少妇,而且是实力雄厚的小少妇。 你要说两人年纪轻轻的就实力雄厚,是不是家里有啥底蕴,那兔牙和乔妹俩人,家里还真是没啥底蕴,那么至于说两人的经济条件为啥这么好,这个我还真不太十分确定。 不过风言风语传出来的消息是,这两妞因为人美条子顺,好像是走了捷径靠了大树了…… 至于靠的是哪路神仙,这个咱就更不知道了。反正该说不说的,两人花钱那是真冲,几千上万的包说买就买,手机永远是引流潮流的最新款,屁股底下的座驾也是几十万档次的…… 两人都有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同样的漂亮,但是漂亮的各不相同。 兔牙有股子学生妹的清纯味道的那种气质,而乔妹则是跟韩國挺有名那女星,那叫啥宋什么乔来着的那个气质挺像,乔妹的叫法也就是这么来的…… 我叫了十来个人凑场子,除却一揽子是事先来到之外,另外先到的,居然基本全是女的。 其实这里面也是有说道的,你要说女人干别的事情可能真是拖拖拉拉,但是,在牌局子上,女人往往出手比男人更狠,更利索…… 我也是经过好长一段时间之后,才慢慢总结出来的。 平时在生活里,女人可能会在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跟你不断的斤斤计较,但是在牌桌上,你会看到,女牌手无论是下注,出手,以及押注头子,出手往往更狠更快更凶猛,决然看不到平日里的斤斤计较和磨磨唧唧。 而往往是男人,在牌局上,会深思熟虑,犹豫不决…… 第023章 开战 到了晚上八点多的时候,陈冰的俩辆奔驰商务,就跟一条潜行的鲨鱼一样游到了我棋牌室这边的后院。 我于是赶紧叫老孩儿和柱子守好门口,今晚上他俩也不用睡了,我答应给他们俩一人一千块钱的额外补偿。但是晚上高低不能睡,一定得精神起来,听到点啥风吹草动,赶紧对讲机呼一下,前前后后的一定要不断巡视着,任何异动都跟我报告一下。 俩人表示你放心吧。 陈冰的两辆商务里头一共下来六个男的,还有几个女的。 陈冰下来单独跟我说,穿着牛仔裤球鞋戴眼镜梳小辫那个叫张哥,要在这边玩上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你好好陪一下,另外,水子要分出来三成给小辫,你直接转给我就行,我转给张哥,别的就没什么事儿了,不用担心有人点火…… 有陈冰这么说,我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那张哥小辫,我就叫他张小辫吧,进了屋子之后,跟我也没有太多寒暄,六个人直接就成了局。 分给张小辫水子,这也是行里头的规矩,毕竟人是人家带来的,水子也是从人家带来的人那里头抽出来的,而且,我甚至连他的水子都抽。 说白了,像是张小辫这种连陈冰都得尊重的人物,既然能带出人来玩,自然也不差一个地方。人家只不过是借着我的这个地方耍一下,只拿三成,那已经是对我莫大的恩赐了。估计也是看在陈冰的面子,让我挣了这份钱儿。 至于说张小辫跟陈冰是怎么个利益关系,这个,就不是我这个档次的人需要知道的事情了…… 这帮子人进屋之后,迅速开局,似乎也没有那么多客套。 张小辫粗略的检查了一下扑克之后,就直接站在庄家的位置上,两个长相非常哇塞的女的,一左一右站在他的旁边,胸前都挎着一个长带背包,一个负责收钱,一个负责付钱。 到了庄家位置上后,张小辫直接从兜子里掏出来十万块钱摆在台子上道:“陈总的地儿,指定没说的,牢靠。咱今儿也不整大的,就娱乐娱乐,十万的庄一拉到底,不限注,随便整哥几个,不用客气哈……” 直接拉出来就是十万的庄,我找来的那些人,一个个不禁都默默的面面相觑。 尽管我已经知会他们,今儿的场面不小,但是他们没想到,居然搞这么大?说实话,我也没想到,这张小辫到底何方神圣,敢说十万的庄一拉到底,这特么经济实力是多雄厚啊? 另外那五六个人,一个个看着面前,也定然不是什么善茬。一个个一脸的横肉就可以看的出来,那特么准是一个个在江湖上拼杀出来的狠角色…… 他们玩的是推扑克,也就是塑料牌九的变种玩法。 分庄家,出门,天门,坎门,四门。 庄家只把庄家一门,闲家可以在出门,天门,坎门三门中任意选择一门,当然,也可以三门全押。 庄家发四颗牌,两两为伍配成两组。 第一组配数是尾数,第二组配数是头数。 想要赢牌,必须头尾全部克制对方,才能算胜利。 头尾只克制了一个,算是和牌。 庄家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相同点数下,庄家胜! 另外还有一个需要值得注意的就是,尽管点数相同,但是如果9和4配成的3点,则是大于1和2,5和8的3点…… 同理,10和3的3点,则通杀所有3点的牌。 也就说,点数相同的情况,看单牌最大的那颗牌,谁的大,谁的点数就大…… 如果双方的两颗配点的牌是一样的,那么庄家胜。 张小辫洗牌完毕,他带来的那几个人,眼镜、秃顶、将军肚、白衬衫、皮凉鞋、和黄裙子等,各个都不含糊,纷纷开始往三门上丢钱。 他们这些人,也不跟我换币子,就用现金往桌面上拍,因为是陈冰带来的人,咱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问什么,人家愿意怎么玩,就怎么玩呗…… 不过该说不说,用现金玩推扑克,的确刺激过瘾…… 第一把也许是小试牛刀,各个只是上了几千块钱的注头子。 可是即便是几千注头子,六七个人一起上,那,桌面上也有两万多块钱了。 这两万多块钱听起来好像不多的样子,但是,散落在桌子上的时候,你看着就是红彤彤的一大片,场面相当的壮观和刺激眼球。 再加上张小辫本身摆在庄家那块的十万块钱现金,使得桌面上看起来,好像都是钱一样…… 由于场面太过壮观,一揽子,兔牙和婷宝老青头等他们,全都聚在跟前,围在一圈,都打算先看两手再说…… 毕竟这局面,一看就不一般,这些个人,一看也不是一般人,各个都是玩家里手,跟他们这些人,多多少少还是不太一样的…… 第一把牌,张小辫发完了牌之后,四颗牌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倒腾了几下,然后依次亮开其它三门的牌…… 亮到最后,叹了口气:“看来今儿他妈的流年不利啊,搞了这么个破逼牌……” 他把自己庄家的牌一亮,我一看,5678的四颗顺子牌。 5678这几颗牌,两两成组,无论你怎么配牌,都配不出来大头大尾的点子。 顶多能配出56和78组合的1头5尾。还不如配67和58的3头3尾。 这样还有可能抓住哪个背家的头牌,闹个平局…… 不过可惜的是,他这把牌实在是太小了,被三家的牌吃了个通…… 张小辫旁边的两个女的,立刻开始拿起桌面上闲家的钱开始查,查出多少钱,另外一个女的给付多少钱。 短短一把牌,只要是上了钱的,上多少钱,赔多少钱,一晃眼的功夫,张小辫这个庄家,就赔出去两万多块钱…… 而我这边也如愿的抽出来一千多块钱。 是的,我们这的抽水规矩是二十抽一。 也就是二百块钱抽十块,两千块钱抽一百,两万块钱抽一千。 抽的水子跟大场子比起来,那肯定是要狠多了。 但是关键就是,我们这是小场子,不是大场子,像是我们这样的地儿,顶多能算是黑心小作坊,跟那种正规的大型场子,那不是一个维度的东西,没有可比性。 这一把闲家开门红,押多少赢多少。 少的赢了两三千,多的赢了三五千。眼睛看着那两女的,咵咵的查钱,然后亲手摔在了闲家押注的钱堆上。 这太刺激了这个…… 一揽子当时扛不住了,从兜里拿出来两千块钱,哐当一声拍在了天门上:“我特么也来一手……” 老青头也看着兔牙和婷宝她们几个:“小兔小宝,瞅啥呀,这局子踏马的多少哇,还等啥啊,整两手啊……” 老青头说着也从裤兜里把钱掏出来,甚至都没查数,大约三千多块钱的样子,噗通一下子就摔到了出门上:“我特么出门来一手,上一把出门都出对子,这把也跑不了,还得出……” 推扑克就是这样的。 不看玩家只看钱。 闲家有三门,出门天门坎门,庄家不看哪个是闲家,庄家只看这三门上,押了多少钱。 谁愿意上谁就上,谁愿意下谁就下,随时上,随时下,自由度相当高,随意到极点,也冰冷到极点,那就是,只看钱,不看人…… 许是第一把看出了什么,庄家的火力似乎有点弱。 老青头他们三千两千的上,另外那几个手子,可不是那么的玩了…… 其中,秃顶和啤酒肚,则是直接上了捆子。 捆子就是用皮筋捆好的一百张百元大钞,也就是一万块钱。而皮凉鞋那边,也哐的一下子塞上一捆:“擦,咱使使劲儿,把他十万的庄给他直接干破了……” 对于这多人围剿庄家的局面,张小辫似乎司空见惯了的模样,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只是淡淡的用手颠了颠骰子道:“买定了离手啊,给我出……” 骰子投出了个六点,六过出门始,从出门开始发牌。 四门发完了四颗牌之后,张小辫抚了抚自己的额头:“抓紧看牌,看好了扣下别动了啊……” 我看见天门和坎门的牌,扣下的都很快,唯独一揽子押注的出门,负责看牌的啤酒肚,左左右右摆弄了好几次,但是还是一副下不定决心的样子…… 牌局上有这样一个规矩,负责看牌配牌的人,必须是注头子最多的那个人。 出门上,啤酒肚押了一万块,而一揽子只是押了两千块钱,所以一揽子是没有配牌资格的,甚至,如果啤酒肚较真儿,他连看牌的资格都没有,也是被允许的…… 下注多的人,愿意怎么配牌就怎么配牌,即便是配错了,配输了,那么,其它人,你也只能熬着,挺着,不能有怨言,这就是牌桌上的规矩,你遵守不遵守,都得遵守。 最终,张小辫似乎都有嗲焦躁了,敲了敲桌子朝啤酒肚道:“哎呀,差不多就得了,点子小咋配都是个完,赶紧放下吧老焦……” 被称作老焦的啤酒肚,最终叹息了一声,一边把牌扣下,一边哀叹:“踏马的,啥破逼牌啊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