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嫡女武功高强怎么破!》 第1章 厉鬼 阴云遮盖,狂风骤起。京城中,街道的商贩马不停蹄的整理自己的货物,唯恐自己的生意受到影响。“咚”“咚”商贩忙中抽空,看上一眼,立刻被这骇人的气势,吓的连连后退。 只见一队人马拿着兵刃,上面隐隐带着血色,似刚从战场上过来,为首者身上盔甲还未及时褪去的战甲,他面色铁青,牙齿紧紧咬合,眼神凌冽,手中长刀紧握,像要去杀死仇人一样,不过事实也相差无几。 一行人一路向西,最后停在国公府门外,大门紧闭,朱门上系着白绸,守门的侍从也身着白衣。这无不昭示着今日国公府不易招待客人。侍从看到这群人,虽害怕,却也不能忘记自己的职责,上前去告知:“今日是国公夫人的祭奠,不招待外客!您若有要事,不防过几日在来”。 “哼!外客。”来者发出一声冷笑“让李长青滚出来!” 侍从看他不听劝告,立马招呼其他几个侍从,想要用武力将其赶走,但长年看守宅院的家奴,哪里可以与驻守边疆,和敌人厮杀的将士相比,不一会就纷纷倒地,痛苦哀嚎。 “我是皇上亲封的护国大将军,是你们国公夫人的生父!”李昊雄紧紧盯着那扇门“我有何进不得?”抽出长刀,狠狠劈上大门。李昊雄快步进入府中,将士也收起兵刃紧随其后。 穿过府内相互交错的廊道,付昊雄终于看到了主厅,厅中传了一阵阵哭喊,让付昊雄心中的侥幸也消失无踪。里面的人大多散去,只留下了国公夫人的贴身侍女和棺椁前为其烧纸磕头的李念安,国公夫人六岁的女儿。 听到动静,李念安回头查看。 “祖父!”看清来者,李念安快速放下手里的纸钱,跑向付昊雄“祖父,娘亲..娘亲她不在了?”付昊雄看到李念安的脸上满是泪痕,怕不是已经哭了好久。 李念安哭喊道:“娘亲再也不会哄安安了!” 付昊雄不可置信的注视着躺在棺椁中的付笙,双目禁闭,脸色苍白,脸上被整理装殓的侍从画上淡妆,让她看上去像睡着了。 “付笙,笙儿”付昊雄低声唤着他的笙儿,他突然想到什么,说:“你是不是怪爹回来晚了,想吓吓爹,爹知道错了,下次不会了。你不要再吓爹了好吗?爹年纪大了……” 回应他的只有穿堂的风声。 付昊雄感觉衣服被拽住,李念安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说:“祖父……你怎么了?” “念安啊。”付昊雄跪在地上将女儿留下的唯一血脉紧紧抱在怀里,安抚道:“祖父没事,没事。” 看着他眼中充盈的泪水,李念安无法相信他口中的“没事”,但付昊雄没有给她可以探究的时间。 如果死亡已是定局,那没有什么比真相更重要。 付昊雄一把抹去泪,向他人寻求线索 “荷叶,荷花”付昊雄看到了女儿出嫁时的贴身丫鬟连忙询问“笙儿三个月前还给我写信,信中一切安好!怎么……怎么……不过三个月,到底发生什么了?” 荷叶,荷花看到可以仰仗的人,立刻想要将这段时间所受到的不公之事禀报,“将军,小姐她...”话还未来的及说出口,便被匆匆赶来的一群人打断,厅中的人立刻跪拜在地“给国公爷请安。” 李长青姗姗来迟,他身材高大,五官端正,鼻子高挺,可以称得上是俊朗,只是宽大的丧服都难掩他发福的身姿,他朝付昊雄喊了一声“岳父大人!”。 “父亲来了,这些下人也不通报一声,怠慢了父亲。”李长青姿态可谓是恭敬。 “通报!哼,我看是想方法让我不要进来才好!” “哪里的话,这批小厮是新采买的,规矩还没教好,这才出了错。”说完,李长青摆出一份悲伤的神色,“这平时都是笙儿再管,只时现在...唉,不应让她那么操劳的。” 李长青一边唱喊着悲痛,一边观察付昊雄的脸色,见付昊雄不为所动,连忙换一个角度表现自己。 “安安这是睡着了!我来抱吧。”李长青抬手要将她抱过来,但付昊雄往后退了一下,挡下了他伸过来的手,见被拒绝李长青也不恼怒。只是说: “父亲刚刚从边塞回来,舟车劳顿的,还未修整。我差人准备了一些吃食,不如坐下来休息,也商讨一下笙娘的后事!” “……” 听到女儿的名字,付昊雄果然有所触动,他将李念安交给荷叶,荷花,嘱托她们将人照看好。随后转身看向李长青,心中思量,他不相信他的女儿是一场病就能被夺去了命,这国公府的水再深,他也要亲自探探。 “这边请。”李长青站在门口亲自为他引路,付昊雄大跨步走在前面,带来的将士紧跟其后。 李长青将手背到身后,悠闲的走在后面,突然,他站定,回头看向荷花和荷叶,眼里是浓浓的威胁,恐吓。随后,转身,快速跟上前面的付大将军。 荷花明显是被吓到了,手臂止不住的颤抖,面色也逐渐苍白。荷叶一手抱着睡着的李念安,将另一只手用力握在荷花的手。“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难道就让小姐含冤而死?而且就算我们真的什么也不做,国公府上下难道就会放过我们?” “荷花,小姐待我们不薄,我就算拼上这条命,也要让小姐安息,也要护好小小姐。” “我知道的……我知道……要好好护念安小姐,这是…这是小姐最后的愿望了!” 荷叶与荷花两眼相望,人里泪水盈眶,但眼底却是赴死的决心,她们不再犹豫,快步走向招待将军的庭院。 躺在怀里睡觉的李念安,睁开了眼,六岁的年纪还不能让她明白国公府的局势,但她知道没有母亲,国公府对她不再是安稳的家了。 付昊雄刚坐下,一群穿着淡色长裙,发髻高挽,簪着珍珠发饰,面容清秀的侍女端着服侍的器皿过来,让各位将士净手,“叮”的一声,是侍女手上的玉镯与铜盆相碰的声音。 “嚯——,你看看”是付昊雄身边的副官陈风,付昊雄顺这他手指的方向。看到放柜台上的白玉瓷瓶,烛台底座是用纯金的,四周的家居用的是沉香木,远处的屏风隐隐闪着金光。 “你看看,就这一屋子的东西都够咱边塞的将士吃一年了。咱最穷的时候也没见你这女婿贴补贴补你。” “我短你吃了,还是短你喝了,用的着他来贴补。”付昊雄嘴上这么说,但还是忍不住对这屋子的奢靡装饰皱眉。 “唉~,我不过就酸两句,你可不能生气啊!”副官陈风赶快找补。 “有当今太后做姐姐可不就是是幸福吗?什么都不用做,既有官位,又有银钱。那用的着像我们一样饥一顿饱一顿。”一位虎背熊腰,满脸络腮胡的将士也表达了对国公府的不满。 “程虎!”付昊雄双手抱拳,对着虚空“太后岂是你我可以议论的,回去领军罚。” 程虎:“是,将军!” 李长青姗姗来迟,说:“刚刚去后面嘱托了一下,来迟了!上菜吧。”李长青向傍边的管家抬抬手,管家接到指令,随即安排上菜。 侍从门井然有序的进入厅堂,有男有女,他们相互交错的将菜肴放置在桌上,很快就铺满的一桌。 李长青站了起来,端起斟满酒的酒杯,朝向付昊雄“父亲,我要向您认错!” “错,你何错之有啊?” 李长青缓缓低头与付昊雄对视“这第一错,是我没管教好下人,让他们冒犯了您。”随之,饮下第一杯酒。 “第二错,父亲打了胜仗,千里迢迢赶回来,我没有好好迎接。怠慢了您”第二杯酒。 “这第三错,也是最严重的。我没能照顾好笙娘,让她离开了我和安儿。”喝下了第三杯酒,一滴泪也顺这他的脸颊滑落,可谓是真情实意,谁看了不为这段感情的真挚折服。 只是,付昊雄还未来得及对他所说的究竟是真情还假意进行揣摩,就听到门口的呼唤声: “大将军,他们都是骗子,是他们害了小姐啊!她们现在还要害了小小姐!将军!” 付昊雄眼神瞬间冷冽起来,拍桌而起,拿起长刀,冲出门去。将士眼看情形不对,也都放下碗筷,紧随其后。 独留李长青站在那,手里还握着敬酒的杯子,此时他已是面色涨红,额头青筋暴起,“啪—”他将酒杯狠狠的砸在地上,碎片飞散。 李长青看向身边的管家,用力抓住他的胳膊,咆哮道:“这点小事你都做不好!我要你有何用,滚!” “是,是”管家被推倒在地,连滚带爬的跑出去。 此时,外边的长廊里,荷花被两名侍从压着跪在地上,头发散乱,脸上隐约看到了泛红肿涨的巴掌印,而另一边的荷叶,几个老婆子围着她,要去抢被她紧紧护在怀里的李念安。 付昊雄看到这番场面,哪里还相信李长青的鬼话。他快步上前,将那几个婆子扯开,一脚她们踹倒在地,扶起荷叶,又仔细检查李念安,确保她没有受伤。 “怎么了!吵吵闹闹的。”一道酥软婉转的声音响起,林鸢儿被搀扶着走了进来,她穿着深粉色长纱裙,朱红点唇,有着一双丹凤眼,望人时总是含情脉脉,让人沉迷,头上的步摇随着走动轻晃,与她曼妙的身姿结合起来,可谓是绝色,她将手放在自己隆起的腹部,这无不疑是向其他人昭示着,她是位怀有孕的夫人。 倒地的下人,看到自己主子来了。一个个扯起嗓子“哎呦~哎呦~”的叫唤着。 付昊雄怎会看不明白,能在这时出现在这的女人,想必时李长青的妾室。但要是妾又怎敢在当家主母丧期,身着艳色。 付昊雄不禁发问:笙儿啊!你过的日子当真如信里那般平安,快乐吗? 林鸢儿走上前来,接收人群后李长青投来的眼神。嘴角带笑,带着平时用来蛊惑人心的语调:“妾身不过是怕念安因主母去世太过悲伤,就想把她带到我院里宽慰一下,怎么闹成这样,让人看了笑话了,惊扰到将军了。都是这下人们,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要不说能给李长青做妾呢?出了事就怪罪下人这点你二人真是蛇鼠一家。付昊雄在心底冷冷暗讽。 “不要相信她的话啊!将军”荷叶,跪在地上,紧紧拽这付昊雄的衣服下摆“小姐就是被她和国公爷一起害死的!” “大胆!你们这些下人真是无法无天了,陷害主家的话张口就来,眼里还有没有规矩。”李长青看事态变成这样,连忙制止。“来人,将这两个眼里没有尊卑的东西带下去。” “谁敢!”付昊雄大声呵斥。 刹那间长廊的气氛凝结了起来。 “尊卑,你看她像是有尊卑的样子?”付昊雄抬手指向林鸢儿“国公府还在服丧期,她就浓妆艳抹,是给谁看呢?” “父亲,鸢儿她…她是怀了孕,我害怕这鬼神冲撞了孩子,就…就免去了她的礼节。”李长青说话时肉眼可见的心虚,头上也是阵阵冷汗。 “你的意思是,我的笙儿会害她!” 听到这话,李长青连忙摇头“……不是的,不是的!父亲……笙儿……” 眼看气氛不对,林鸢儿快速躲在李长青的身后:“青郎~” 付昊雄感受到自己的衣摆在被拉扯,低下头,注意到李念安一直盯着某处“在看什么,念安。” 李念安伸出食指指向林鸢儿的手腕,说:“是娘的手镯,是娘亲最喜欢的手镯。” 听她这么一说,付昊雄这才注意到,林鸢儿的手上带着水润透亮的白玉手镯,里面微微透着一点烟紫,一看便知是十分难得的物件。事实也正是如此,这手镯是付昊雄在边塞一矿户家花重金得来的,又找了巧匠细心雕琢,是送给付笙十四岁的及笄礼。 “这个…这个…”林鸢儿心虚的将手放下来,用长袖遮挡,可这动作无疑是透露出她心里有鬼。 “这是笙儿送给她的,她们平时最要好了,像姐妹一样。”李长青出口为其辩解。 “是,是,笙姐姐平时对我很好,她看我喜欢就送给我了。” “撒谎!那是外祖父送的,娘亲很宝贝,我都只能远远的看,不能去碰。”李念安抬手擦拭已流了满面的泪水,说“娘亲说,等我及笄了,她就把手镯送给我,娘亲从不骗人的。” “小孩子说的话不能当真的。”李长青说罢,就上手拉扯李念安,刚要碰到,被一只布满伤痕和刀茧的大手挡住。 “她的不能当真,你的难道能?笙儿的品性我是知道的。你们的品性我也差不多看清了。” 付昊雄来到林鸢儿面前,“还回来!”语气隐隐中有了杀意。 林鸢儿吓的连连后退,眼里也蓄满了泪花,楚楚可怜地向李长青投去求助的目光“青郎,我害——啊!!啊!!!” 怕字还未出来,只见付昊雄拔出长刀,对准林鸢儿。暴雨骤下,雷声滚滚,一道闪电劈下,让刀锋闪出冷冽的银光,照出林鸢儿惊恐的面色。 “我让你还回来——” “付昊雄,你以为你是谁?这可是国公府,你想干什么?”李长青的胸口来会起伏,他喘这粗气,面色涨红,是生气到了极致。自己心爱的女人被这么对待,明明在自己的地界,却被逼的一再退让。试问,那个男人能受的了如此屈辱。 国公府的守卫将付昊雄等人团团围住,将士也拿出武器与他们抗衡,两方僵持不下。最后,付昊雄先放下武器,抬手叫停士兵,他蹲下,无视林鸢儿的挣扎,拽过她的手将玉镯取下。 “啊!”林鸢儿发出惨叫,只见玉镯上带有丝丝血迹。 付昊雄将手镯擦拭干净,抱起身侧李念安,带上荷花,荷叶,将士将她们保护在中间,转身离开国公府。李长青突然暴起“付昊雄,国公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李长青,你听好了。笙儿的事,等我查明真相,管你是王公将相,我付昊雄奉陪到底。”付昊雄留下警告,不在逗留,冒雨离去。 李念安在祖父温暖的怀里,看着平时高高在上的父亲,面目狰狞,像地狱爬上来厉鬼。 第2章 听证 将军府内,妇人在堂前来回踱步,时不时抬头看一眼门口,温婉和善的一张脸现如今满是着急“怎么还没回来?” “夫人不要着急,派出的小厮说将军在回来的路上,想必也快到了。”老侍从上前安抚着夫人,让她放宽心。 “夫人,夫人!”小厮跑来通报,还差点被门框绊倒“老爷…老爷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回来就好。”张竹溪轻拨手里的佛珠“阿弥陀佛” 张竹溪在门口迎接,看到自己丈夫带回了外孙女和两个侍女。连忙上前询问“发生什么了?” 付昊雄摆了摆手,将李念安交给老妇人“安儿今日情绪起伏太大,又淋了雨,夜里可能发热,你多多照看!” “是,老爷。”老妇人接过李念安,知道老爷有话夫人说,带着孩子和婢女们下去。 张竹溪也想去看望外孙女的情况,却被丈夫一把拉住“竹溪,笙儿在国公府过的并不开心,我当初…当初就应该拼死拒绝这门亲事。就算是圣旨,我也应该…应该…” 看着平日里严肃沉稳的丈夫,哭的像孩子一样,张竹溪安慰的话还未说出,眼泪就先流了出来,回想笙儿还在自己身边时的乖巧可爱,却被迫走入了深不见底的泥潭,要是拒绝了这门婚事,我的笙儿现在也好好活着吧! 这一刻,二人终究是不得不承认女儿的死亡,厅堂内,他们相拥而泣,守在门外的侍从门也都偷偷抹着眼泪。 李念安醒来时,头昏昏沉沉的,待定了片刻,发现这不是自己的房间,回想起自己被外祖父接走了,心才稳稳落下。 “念安小姐,你醒了。” 房门被推开,妇人将粥放在床边的柜台上,又把手敷在李念的头上,“是起热了,念安小姐先吃些东西,一会儿喝药,好不好?” 李念安认出了这是祖母身边的王婆婆,“咕噜~”肚子发出响声,李念安有些羞愧的底下头。 “饿了,饿了好,说明有精神,会好快一些。”说罢,王婆婆面带笑容,端起那碗粥,一点一点喂她,等她吃的差不多,又差人端来了药。“小姐喝完药就早些休息,很快就会好的!都会好的!” “嗯,好!” 李念安拒绝了王婆婆喂药的手,端过药碗,一饮而尽。 那药很苦,李念安却如饮清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原来心痛到极致,平时要千翻诱哄,才肯喝下的药,现在竟感受不到一点苦味。 王婆心中唏嘘,但也没有阻拦。 李念安躺好,王婆婆替她盖好被子,轻轻的拍她,嘴里哼着家乡的歌谣“哼~哼~~”轻快而明亮,确保李念安睡着后,她才走了出去。 “唉—”关上门,王婆长叹一口气,用衣袖擦去眼角的泪水。“我们小姐怎么怎么命苦啊!” 这一晚,是李念安这些时日以来睡的最安心的一晚。她难得做了一个美梦,梦里群山环绕,水雾升腾,她正前方是荡漾的河,一只小船穿过雾气,随波漂流。耳边阵阵传来王婆婆的歌谣,不一样的是,歌声是少女的清脆,悠扬。 船在向岸边靠近,船上事物得见真容,一少女,穿着浅蓝色薄纱裙,头发松松垮垮的束着,风一吹就要散开,她将裤腿束起,将脚放到湖里轻盈的摆动着,连带着上半身也在晃动。 “娘亲”李念安小声喊叫,她认出那是付笙,但她不像是李念安记忆里的国公夫人,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模样。 “小客人,要坐船吗?”付笙向岸上的李念安伸出手。 “娘……”李念安快速抹去眼泪,将自己小小的手放到母亲的手里,就像以前一样:“我要坐船。” 梦里李念安坐在小船上飘啊飘,付笙一边着划船一边唱歌,歌声激荡在山川上,又被山川温柔地送了回来,但梦终究要醒来。 李念安起身,静坐片刻,回味刚刚的梦。明明是美梦,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想哭。 “念安小姐醒了,眼睛怎么红了!”王婆婆关切的看向她“是睡的不好吗?” 李念安摇了摇头“睡的很好,王婆婆你咋天唱的歌真好听,可以教教我吗?” “当然可以,不过是我家乡的小调,没什么稀奇的。”王婆婆一边帮李念安穿着衣服,一边回忆着“以前你娘亲也爱听这歌,晚上没听歌就闹着不睡。”不知道想到什么,王婆婆笑了一下“你娘亲那时也吵着要学,但没教几句就没耐心了,说什么让我给她唱一辈子。” 王婆婆突然没了声音,在李念安转身时,快速的抹了一下眼睛。 “王婆婆,你教教我吧。我一定能学会的。”李念安声音坚定有力。 王婆婆微笑地答应:“欸,好,等小姐吃过早饭,我就开始教”。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早饭时,李念安发现桌上就自己一个人,轻轻扯了一下王婆婆,“祖父,祖母不来吗?” “额—”王婆迟疑了片刻:“将军和夫人在前厅问话。过会儿应该就来了。” “是和母亲的事有关,对吗?” 王婆婆迟疑了一下,不忍心还是告诉了她。 “嗯。” “我也要去。” 王婆看着这个年仅六岁的孩子,或许是母亲的去世带来的冲击太大,让她孩童的稚嫩一夜褪去,她的眼神平稳而沉静。王婆长舒一口气,“好,用完早膳就过去”,现在有老爷,夫人帮衬着,可这将来回到国公府又有谁可以依靠呢!不如早些面对。 王婆婆的忧虑,李念安不清楚,她现在只是想知道母亲的死,真的如父亲所说的劳累过度吗? “咳咳~”付昊雄端坐在主座,一夜之间,他像是加速了衰老,头上多了一大把白发,脸色苍白,伴随着一声声咳嗽。 张竹溪坐在另一侧,手里拿着丈夫的药剂,将它递了过去,嘱托付昊雄喝下。她的眼睛还有些红肿,端庄的姿态,如今要依靠背椅来维持。 荷花,荷叶跪坐堂前,等待着主家的命令。 付昊雄看到王婆把李念安带来,眉头微皱,“把孩子带来做什么,咳咳~” “是我自己要来的,祖父。我也想知道母亲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付昊雄一愣,恍惚间以为是小时候的付笙在对自己说话。他常年在边塞征战,上一次抱李念安还是三年前。现下再看见她的眉眼和笙儿是如此相像。 “罢了,你想听就听。”付昊雄抬了抬手让她们开始。 荷叶慢慢起身,深深地吸了口气,才有了说出话的力气“小姐刚嫁入国公府时,国公爷对小姐还是很好的,随说不上相爱,也是相敬如宾。但小姐怀上小小姐后,就变了…” “小姐,下人们都在议论,说国公爷天天宿在春花楼是因为…”荷花的声音一点点变小。 “因为什么?”付笙站在窗户旁,小心的侍弄自己千辛万苦养大的紫文竹,是她要送给母亲生辰礼。 “因为…小姐是莽夫的女儿,野蛮粗俗,没…没情…”荷花把自己憋的涨红,也没法说出那个词,去玷污这样好的小姐。 “她们怎么这样,小姐平时对她们不好吗?”荷叶为小姐打抱不平。 “是啊!那群喂不熟的,明明小姐赏了那么多东西。但小姐……”荷花扭扭捏捏的,但还是问出“国公爷已经很久没来你这了,你明明怀孕了却不见他多来看看。” “是啊,小姐你真的不着急吗?”荷叶也跟这附和。 让她们两个着急的对象,此时正把手举过头顶,光透过她的指缝,照在她的脸上,睫毛在脸上印出阴影,皮肤白皙透亮隐隐看到绒毛,微风拂过,吹动她的粉色罗裙。 “荷花,荷叶,今天太阳不错,我们出去晒太阳吧,在带些糕点,怎么样?”付笙有一双星辰般的眼睛,此时闪烁看着她们,让人根本无法拒绝。 “哎呀~小姐…” 这样平和的日子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待到了付笙生产那日,国公府的险恶才正式在这位不知世事的小姐面前揭开。 “我要见国公爷。”荷叶来到国公爷的院落外,却被侍从拦下,说“国公爷有要事商量,闲杂人等不能入内” 想到小姐危在旦夕,荷叶也顾不得那些礼节,大声叫喊:“爷,夫人要生了,你去看看吧!”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却没有得到一点回应。 荷叶至今都记得,那日她清清楚楚地听到里面有女人调笑声。她将手紧紧的蜷缩起来,指甲掐进肉里都不觉疼痛。 “碰——”听到这里,付昊雄一拳捶桌子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裂缝“他怎么敢这么对笙儿!” 荷叶紧紧盯着那道裂缝,狠不得那就是李长青“那天其实不是小姐发动的日子,是下人偷懒耍滑,留下一滩水渍,小姐不小心摔倒了,才会早产。” “小姐生产时,体力不足,医官说最好拿年份大的人参来吊着,我去到库房,掌事的却说要有国公爷的口谕才能开门,小姐明明皇上指定的国公夫人也是这里的主人啊。最后,还是另一位副掌事看不下去,偷偷的给了我。” 付昊雄已经气的浑身颤抖,张竹溪扶着桌子颤颤巍巍的站起来,问“笙儿出嫁时,我安排了那么多人,都去哪了?” 荷叶抬起头,眼底已是一片猩红,语气也更加激动“小姐怀孕后,国公爷以不能过度操劳为由,收了小姐的管事权。他们一点一点的将那些人分散,随便捏造一些理由赶走、发卖,甚至不过问一下小姐,等我们意识到不对时已经晚了。甚至,甚至哪位帮我们副掌事也因管理不当被打发到其他庄子。老爷,夫人,从那时,他们就不想让小姐活。” “为什么…为什么受了这么多苦楚,笙儿从未对我们说过?”张竹溪焦急询问。 “想说的夫人,小小姐出生三个月,小姐曾偷偷的回过府,可那时正是战事最紧的时候,将军和大少爷都不在家中,您一人在操持着,还要省吃俭用去补贴军用,小姐不忍心再让你为她操劳了。” “哎呦~老天爷,我儿这是造了什么孽呀!”张竹溪顾不上什么礼仪了,冲出门去,指着天,控诉道:“有什么你都冲着我来,欺负我的孩子算什么?”她胸中气血不断翻涌“噗—”一口鲜血喷出,随后瘫倒在地。 “老夫人!” “竹溪!” “祖母!” 人群一缆而上,付昊雄将张竹溪揽入怀中,擦去她嘴角的鲜血,小心翼翼地探试鼻息,朝外面侍从怒喊“快去叫医官来!” “不用”张竹溪轻拉他的衣袖,用力张开眼睛“我就是恍惚了一下,缓一会儿就好了”。 “溪娘,笙儿已经不在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平日里意气风发的丈夫,此时也已是疲惫不堪,脸上全是悲痛,只靠着一股劲儿吊着,张竹溪不舍得让他再为自己担忧,朝他点了点头,让王婆搀扶到下去休息。 李念安看到祖母这样,也是十分担心,快步跟上,但又停下来。因为她看到祖父走到在地上几乎也晕倒的荷花,荷叶身边,语气平静的问他们“笙娘,到底是怎么死的?”那双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睛,此时却遮不住浓浓的杀意。 李念安抬起的脚,又落下,她没有走,也不能走。自她记事开始,是娘一直陪着她,一起她玩闹,教她读书,写字,给她讲祖父英勇杀敌的故事。而她的父亲,更像把她当成一个小狗,小猫,开心是逗弄一下,更多时把她弃之一边。看似,李念安是国公府嫡女,但因为李长青的有意轻视,国公府的人也从未对她有应有的敬重,容大的国公府,只有娘在,她才有安身之处。 而现在,爱她,护她的娘亲不在了。而且还是被自己的父亲杀害……她要继续听,仔仔细细地听。 荷叶有些泣不成声地讲“小姐,从将军府回来后,有意将自己和国公府隔离,整日待在自己的院子里。本是相安无事,但不知为何,三个月前,国公府突然开始针对小姐,任谁都可以欺压。小姐病了,他们不让医官来看,甚至限制我们出去请医。一直到国公爷来了,不知道和小姐说了什么,小姐病地更重了还一直吐血,也是那天她把信交给我,让我拿着信到将军府,等再我回来了,小姐已经不在了。” “小姐临终前,拜托我一定要保护好小小姐,等您来!”荷花“咚-”在地上磕了个头“老爷你……一定要给小姐报仇啊!” “母亲!”李念安低声呢喃,她突然想到,在母亲三个月前,她来到李念安的房间,仔细描摹李念安的眉眼,说:“我们念安长大肯定美人。”同平时一般,为李念安整理好被子,轻轻地哄她睡觉。李念安快睡着时,隐约听到“念安啊,你一定要平平安安长大,去喜欢自己喜欢的人,去做喜欢的事!不要像娘一样……” 李念安不可置信,母亲或许在那时就预见了自己的死亡。 付昊雄眼里血红,眉头紧锁,狠狠咬紧牙关,像是一位凶神恶煞。他唤来管家:“把战甲拿来,去叫上陈风他们,给他说我要杀进国公府!” “老爷,您……您不要冲动啊!”管家听到命令吓得抖了三抖,如果这样做将军府可怎么办,这可是死罪。 “将军,将军……呼…”一小厮喘着粗气,跑了进来“将军,宫里来了人,说太后下旨,宣将军和念安小姐进宫。” 付昊雄愣在原地,顶立在门前的巨石出现了裂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突然狂笑不止,道:“想我付昊雄为国为民三十余年,随太上皇征战,开国立邦。如今想要为女报仇雪恨都不能如愿,建功立业…哈哈…建功立业…” “咚-”付昊雄膝盖重重磕在地上,双手掩面,眼泪从指缝滴落,道:“我建的业,竟成拴住我的狗链!哈哈哈哈哈…” “……” 将军府上下一片沉默。 第3章 太后 两个时辰前,李长青跪拜在太后宫殿外,“付昊雄目无尊卑,竟敢带兵私闯国公府,他不把我放在眼里,更是不把天家放在眼里,求太后为我做主啊!” 宫殿门外守着的张公公,轻叹了口气,对着李长青的方向摇了摇头。 “让他进来吧!” “嗻~”听到里面哪位的命令,张公公小跑到李长青跟前“国公爷,太后娘娘让您进去!” “张公公,太后今日心情如何?”说着,就往张公公手里塞着荷包,历来趾高气扬的国公爷,对一个太监如此敬重,实在是难得一见的奇观。 “太后的心思,不是我能猜的。”张公公将拂尘搭在臂弯,顺带着把手抽离。 拒绝之意已是明显,李长青也不强求,他又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跟着张公公进入这大殿内。 殿中主位上,一女子,身着华服,绣着的金色凤凰,栩栩如生,与她头上的凤簪相呼应。脸上随有些岁月痕迹,但依旧不影响她的绝代风华。 她的眼神深而幽邃,被这样的眼睛看着,李长青不自觉的浑身紧绷,眼神看向四周,不敢对视。 虽是自己长姐,可李长青有记忆以来,她就已经身处后宫。对她,李长青恐惧大于亲近。 一道平静甚至带着冷漠的声音落下:“说吧!怎么回事?” 李长青“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太后,你要为我做主啊!那付昊雄简直欺人太甚!” 他一边哭喊,一边用膝盖向太后靠近,张公公想要阻拦,见太后没有示意,抚了抚袖子,作罢。 李长青诉苦道:“太后娘娘,京中人人都知我娶了他家悍妇般的女儿,但我对她不仅不嫌弃,还以礼相待。但她嫁于我多年,除了一个女儿,在无所出。我也是著急了,害怕国公府无人继承,害怕太后娘娘沒了依靠…” 太后眼中不经意漏出几分厌恶的神色,只是李长青还沉浸在自己捏造的故事里,没能注意。 “我纳了几房妾室,那悍妇竟妒忌起来,要谋害她们,我只能下令关她禁闭。那毒妇看不能得手,心中郁结,病逝。看在多年夫妻的情分上,我依旧让她按国公夫人的礼节入殡。” “只是…” 见他不知想起什么,面色狰狞起来,带有浓浓的恨意。 太后问:“只是什么?” “只是她的那位父亲,仗着自己打了几场胜仗,便无法无天。他竟……他竟扬言要杀尽国公府。岂有此理,他这是要造……”。 “反”字,李长青没有说出,点到为止就行。 “真有此事?” “千真万确,国公府上下都作证。”李长青重重的磕了一下头,“请太后娘娘做主。” 太后随意地摆了摆手:“事情我了解了,你且退下吧!” 李长青未从太后的语气中探出她对这事的态度,但想到自己毕竟是她的弟弟,她的亲人,她理应是帮的。心中的疙瘩落地,他起身向太后告辞。走时,他又恢复了往常的轻快。 待他走远,太后揉着太阳穴,有些头疼。“这个蠢货真的以为他的片面之词就能掩盖自己干的蠢事。” 张公公不语,斟了一杯茶,放在太后手边,方便取用。 “那孩子是叫付笙?”太后突然开口询问。 张公公回道:“是,娘娘。” 太后沉思了一会儿,她记得那个孩子,付昊雄初得女,将她宝贝的不得了,走哪都想带着。自己还是个妃子时,在宫宴上,她一脸花痴且真诚地说:“姐姐,你真好看呀!” 只是可怜,先皇明知李长青是个纨绔,却还是执意将自己“好兄弟”最疼的女儿嫁给他,只是为了牵制国公府和将军府,以及她这个皇后。为他那个身体不好的太子殿下,当今天子铺路。 “她是个好姑娘,这事我该给付家一个交代。” “大人这边请。”小太监在前面为其引路。 付昊雄穿着红色官服,走在他身后,怀里抱着李念安。小小的李念安缩在祖父怀里看着红色的高墙,只觉得遮天蔽日。 到达太后居住的慈宁宫殿,张公公已在门外等候多时“将军来了,太后说让您直接进去。”说完,看到被付昊雄怀里的小女孩儿。 “这位就是念安小姐吧,真是乖巧可爱,要不让杂家抱着,好方便你和太后说话。” 付昊雄向后一撤,避开了他伸来的手“不用。” 被拒绝,张公公也没有恼怒,道:“好,大人快进去吧,太后娘娘要等急了。” 进入殿内,李念安看见一名和祖母差不多年纪的女人,她坐在富丽堂皇的大殿中央,让人不敢直视。祖父将李念安放下,跪地“臣,拜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李念安也学着祖父的样子“拜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一道稚嫩的童声响起也让大殿不在那么庄严肃穆。 “按照辈分,你可以唤我姑姑。”温和的女声响起。 姑姑?她记事以来好像从来没见过这个姑姑。 想到这,李念安抬头,仔细打量着她,太后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让李念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过来,让我看看。” 李念安下意识地看向祖父,祖父向她轻轻的点头,她才慢慢走到太后身边。 太后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说道:“你像你的母亲,很好啊……这很好……” 李念安被她牵引着坐在旁边,又被喂了现做的糕点。“谢谢太后!”她小声的道谢。 “没事,想吃还有。”然后,嘱咐一旁了张公公“哀家有事要和将军聊,带她去偏殿休息吧!” 等安顿好李念安,太后让周围的侍从退下,很快偌大的空间里就剩下两个人,太后这才将视线分给付昊雄。 李念安在门将要关上的刹那听到杯子破碎和太后尖锐的声音:“付昊雄,你可知我若不拦你,你能干出多大的蠢事?” “念安小姐,偏殿在这边!”张公公的声音打断了她偷听的行为。 “嗯。”李念安频频回头。 看出她的忧虑,张公公安慰道:“小姐放心,太后娘娘一定会给付将军和你娘一个交代,要是不放心,咱们就在这里等?” “好!” 就这样李念安在宫殿外的亭子里,等啊等,期间只看到给太后添水的侍从进出,终于在黄昏时分,祖父走了出来。 “祖父!”李念安大声叫喊,却没得到回应。跑近一看,祖父像行尸走肉一般,只是固执的向前走。李念安顿了一下,扯住了祖父衣服后摆,一步步向宫外走,四周的红墙更高了,遮住了黄昏最后一点光亮。 等坐上宫外回将军府的马车,李念安看到祖父已是泪流满面,下一瞬,李念安眼泪也奔涌而出。 付昊雄看的外孙女哭泣的模样,笨手笨脚在她脸上擦拭,却怎么也擦不干,最后只能将她按到怀里。 “安安别哭,是祖父不好,连你母亲的仇都不能报。” “不是祖父的错!”李念安抬起头,红红的眼眶,还带着几颗硕大的泪珠“祖父你知道我名字的含义吗?” 付昊雄被问蒙了,他常年征战,只从信里得知自己有了曾孙女,名唤李念安。含义自己没想过,也没听他人说过。看着孩子透亮的眼睛,他的嘴张了又张,最后羞愧的摇了摇头。 “嘿嘿~我猜你就不知道。”李念安破涕而笑。 “娘亲给我讲过,我的名字很厉害的!我出生那年,是边疆战事最难那年,娘亲听说你在战场生死未卜,希望你平安归来,就给我起名念安,然后没过多久娘亲就收你一切平安的来信,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是啊——很厉害,真的很厉害!” 李念安擦去他眼尾的泪,紧紧地抱上他:“祖父,比起报仇,我想母亲更希望你,祖母,大家都平平安安的活着!不是吗?” 付昊雄感觉灵魂突然震动了一下,耳边似一道从远方传来的声响,若隐若现“保佑父亲一定要平安归来!” “好!我答应你。”付昊雄郑重的回答道。 不仅是对这个曾孙女的承诺,也是对自己女儿的承诺。 第4章 圣旨 李长青进了一趟宫后,发现付昊雄真的没有来闹事,欣然以为太后还是站在自己这边,付昊雄肯定是被罚了。所以那点恐惧,害怕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又是他从前那副目中无人,唯我独尊的模样。 国公府外面还是一片白,但里面已经是满园春色。李长青躺在美妾的腿上,吃着被喂来的水果,欣赏着舞姬的婀娜多姿,日子过的好不快活。 林鸢儿走了过来,让那几个舞姬退下,落坐在李长青的怀里,她怀着孕,地位可不是寻常妾室可比。她紧贴着李长青,如往常那般撒娇道:“爷~事情有了了结,那个小丫头是不是要接回来?” 李长青享受着美人如怀,随口道:“嗯,放在外边还不知道怎么给我惹是生非呢!” “那带回来后,不如放我院里养着?” “呵~”李长青轻笑,用手抬起她的下巴,“她不过是无意说了一句,你就如此记恨?蛇蝎心肠~” “啊~爷~”林鸢儿抬起拳头,轻轻的砸在他的胸口。 李长青抓住她的手,放在嘴边亲吻“但我就喜欢你这种蛇蝎美人。” “把她给你养可以,但你要小心些,别让她冲撞了咱的宝贝。”说着,李长青将手放在林鸢儿的肚子上轻抚。 “当然了~这可是国公府未来的小少爷。” “嗯~这么自信,我倒要看看哪里像个少爷。”李长青欺身而上,想要与她温存一番。 “国公爷!” 温存被打断,他凶恶的看着面前不知死活小厮。 小厮扑通跪地,害怕的颤抖起来“爷,宫里来人了,是常公公。” 李长青眼睛眯了起来,宫里有名的常公公只有一位,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虽不知道他为何会来这,但李长青顾不得那么多了,推开身上的美人,前去迎接。 “国公爷让杂家好等啊!”常公公看着匆匆赶来的李长青,衣襟歪斜,腰带也是歪歪扭扭,脖子上带着红痕,一看便知刚从美人乡里出来,心中不由冷笑一声。 “不知常公公来是——” 不等他说完,常公公拿出圣旨,看国公府上下都跪地后开始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国公府李长青,宠妾灭妻,使妻造非人所害,则令起,李长青闭府三年不得出入,为妻守孝,没收国公府三分之二钱财,一分为二,一分用以补偿其妻之女李念安,一分用以充当军饷。对谋害其妻的妾室,轻则仗三十,重则杖毙。先皇所赐机缘,听闻此事,朕甚感心痛,特许,付昊雄之女,付笙,归家入殡。钦此” 宣读完毕,常公公更加不用掩饰对他的不屑,语气轻蔑道: “国公爷,接旨吧!” “不可能,不可能。”李长青完全不能接受这份旨意,手臂不断挥舞。 常公公眼底闪过寒意“国公爷,你想抗旨不成?” 李长青不能相信这番旨意,他不能相信太后就这么对他,不能,不能不能。他以顾不上脸面,大喊道: “我要见太后!我要见太后!我要见太后…” “呵~”常公公还是打碎了他心底最后一点希望,“这就是太后娘娘向陛下求来的旨意。” “接旨吧!”常公公将圣旨放在他身上,便浩浩荡荡地离开。 “啊啊啊啊啊,这不可能,不可能!!!” 昔日里长虹的国公府,隐隐有破败的迹象。 另一边,张公公宣读完圣旨,稳稳交到付昊雄手中,“付大人,一切都会好的!” “臣,接旨。” 李念安跪在祖母身侧,感觉有一道视线注视自己,她抬起头寻找,正好与张公公对视。他看着李念安亲和笑了一下,对付昊雄道: “念安小姐终究是李家的人,一直养在将军府恐遭人非议,太后知你顾虑,所以太后想要将念安小姐带到她身旁养着。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付昊雄扭头看向李念安,心中全是不舍之意“我在想想…在想想…” “不急,待付笙小姐的身后事一切妥当。我再来询问将军的意思。” 一切成埃落定,李念安端正地跪在付家祠堂,为那匾崭新的牌位供香,叩拜:“母亲,你终于可以安息了。” “咕噜噜——”是玻璃球划过地面的声音,李念安向身后看去,那人猛地躲在门后,但他圆滚滚的肚子出卖了他。 李念安脚步放缓,轻声向那门靠近,等来者的头再向里探。 “啊——” 来者错不及防地被下了一大跳,脚步向后撤,又绊倒地缝 “啪叽-”摔倒了。 不过好在肉多,应该不疼,李念安想。 她看着小胖子努力挣扎起身的模样,脑海里不由回响起对舅舅一家的初印象。 舅舅到家那天,正赶上母亲下葬,祖父商讨着将母亲的棺椁从国公府抬回了,舅舅刚卸下兵甲,还未休息,就立马应下这事。据那天一起去的小厮回忆,那天国公府被砸了个稀巴烂。 舅母是一位很厉害的女医士,常年和舅舅待着边塞为将士们解决疑难杂症,她性子温婉,和善,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很好闻。 然后,就是眼前这位——付球球,大名付逸尘,这个小名也得到他母亲的官方认证“胖的和球一样,叫球球不为过。”以及他的出彩战绩,祖父那天想要抱起他,可力道没使对,闪到了腰。想到这里,李念安忍不住笑起来。 “福窝起来啦~”虚岁四岁的小孩儿,口齿还不是那么清晰。 李念安看他在地上顾涌了半天,上前,牵住他的手,使劲——拽起。等他站稳后,问: “付球球,你来做什么?” “窝来给你诵吃的。”说着便从怀里拿出一个压扁的馒头。 “我不饿。” “可妮只吃一点点。” “不要拿你的饭量和我比较。”但事实是,李念安吃的的确很少,她实在是没胃口。 “念安。”门外又传了声响。 “舅母。” “嗯。”宁清禾手里提着食盒“我来给你送吃的。” 宁清禾往里一瞧,还有一个人,调笑道:“你怎么也在这?” “我也来怂吃的”付球球一边说,一边骄傲的举起自己手里的馒头。 “咦~脏死了,谁要吃你送的馒头。” 付球球低头看手里的馒头,因为刚刚手在地上蹭过灰,此时馒头上清晰的印着五个黑色指头。“是有点张,姐姐不能吃,我吃。”说完就把馒头放到嘴里。 “唉~”李念安伸手要拦。 宁清禾笑地一脸无所谓,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不用管,随他去吧。” 宁清禾目光一转,带上忧虑:“倒是念安你,舅母看你今天吃的那么少,是有什么心事吗?” 李念安愣了下,原来自己今天的异常,这么多人都注意到了。 “没什么,就是没什么胃口?”李念安希望自己的回答,可以减轻舅母对她的担忧,却不知这更让宁清禾心疼。 宁清禾把她抱在怀里,低声哄她:“念安,你母亲虽然不在了,但你还有我们啊!舅母一直想有一个像你这么乖巧的女儿,以后有什么心事都可以和舅母说说,行吗?” 李念安闻到她身上的草药香,心渐渐平缓下来,又往她怀里靠了靠,小声答道:“好。” 一旁的付球球咽下最后一口馒头,抬头看到母亲和姐姐抱在一起,觉得自己也要加入进去,卯足了力气向中间挤,差点让三个人一起摔倒。 “哈哈哈哈哈。” 李念安和舅母对视,一起笑出声。 付球球挠了挠头,不明所以,但想到父亲的话,跟着大家一起笑准没错,于是脏兮兮的脸上出现一个大大的笑脸,牙还挺白。 “噗—哈哈哈哈!” “好了好了,不笑了。本来就没吃多少,在笑一会儿,就更没力气了。” 宁清禾起身,将手放到李念安面前,“起来去吃些东西吧。” 李念安握住她的手,随她一起走“好。” 听到有东西吃,付球球立刻行动起来“窝也要吃!!!”快步跟着她们身后。 宁清禾道:“你不是刚吃了馒头吗!这个是姐姐的,你不能吃。” “窝就吃一点点。” “不行。” “一点点……”付球球小跑着跟在她们身后,绝对不能错过一口吃的。 夜晚因家人的相聚而热闹起来,也让李念安的心从悲痛走向平静,温暖。 母亲一定是你在庇佑着我吧。 第5章 进宫 第二日一早,李念安便来拜见祖父。 付昊雄看着李念安,又问了一遍:“你,真的要去?” “是,我要去。”李念安再次给出一样的答复。就像张公公说的,自己一直待在这,势必会给将军府带来麻烦,倒不如自己主动离开。 “待在这不好吗?”付昊雄的语气里带着哀求。 李念安不后悔自己做的决定,她知道祖父,祖母以及舅舅一家都待她极好,可越是这样,她就越不忍心拖累了他们。 “祖父,念安意已决。” “唉~”付昊雄见自己劝不住她,只能想办法能拖一日是一日。 但分离的日子终会到来,那日,将军府上下都来送别李念安,虽和她相处不过几时,但很难有人不喜欢这位随和,温婉的小小姐。 李念安登上进宫的马车,透过车窗和他们告别。祖母已是泣不成声,紧紧握着她的手,保佑她能平安,祖父望着她说:“别怕,我会常常去看你。” 舅舅,舅妈向她挥手告别,眼底也是不舍。 付球球还不理解什么是分别,只知道自己喜欢的姐姐不能陪自己玩了,吓得也要爬上马车,被他父亲提了下去。 李念安向他们挥手,直到看不清才停了下来。 “小姐,擦擦眼泪吧!”一方帕子被递了过来。 “谢谢你,桃兰。”这一次不是李念安自己进的宫,还有祖母精心挑选的侍女,比她大不了几岁,却能做到面面俱到。 “小姐,来看看将军,夫人们准备的礼物。” “嗯,好。” 夫人准备的衣服,首饰、少夫人送的药膏,和药丸、咦~”桃兰发出了嫌弃的声音。 “怎么了?”李念安问道。 桃兰将食盒朝她的方向撇了撇“还有付小少爷送的糕点,怎么还被咬了一口。” “哈哈哈~”李念安轻笑,想到付球球的行为处事,她将糕点要来过来,也咬了一口,心想“的确是最好吃的一块!” “将军怎么给您送的是练武的书籍,哪有让女孩练这个的?” “我练了,不就有女孩儿练了吗?”李念安将书籍抱了过来,抚摸着上面的字,想到今早祖父对她说的话。 “你母亲小时候常常吵闹着要跟我练武,但我没同意,如今想起,觉得该叫她练的……这书里的内容可以强身健体,你可多多翻看。” “我会的,祖父。” “小姐您说什么,我没听清!” “没什么。”李念安笑着摇了摇头。 转眼,马车停在宫外,李念安走下去,看到不远处的张公公,知道他应该是来接她的,走上前去,问安: “张公公好!” “念安小姐,一段时间不见,竟觉得长大了不少。”他感概道,然后指挥身后的宫女,太监为她搬运行李。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太后宫殿去,再次走上这条路,李念安的心境以完全不一样,这一次没有祖父,她要自己抗下这高墙。 张公公将她带到一处偏殿,院内种着各时节的花草,被宫人修建的错落有致,有池塘,亭子。在往里到了居住的宫殿,柔软舒适的被褥,新奇有趣的小物件,梳妆台上时兴的首饰,以及一阵阵让人舒缓的清香,无不昭示着布置者的用心。 “念安小姐你看看还缺些什么,就叫下面的人添置。” “不用,这很好了。” 孩童的情绪是很难隐藏的,看到她真的很满意,张公公也就放心了,还好没有辜负太后娘娘一件件挑选的心意。 “那念安小姐先休息一下,等晚膳时,再去面见太后。”说罢,张公公就带着人退下了。 等人都走后,桃兰才放松自己僵硬的肩膀,一边活动着,一边观察着四周,感叹道:“小姐,这里比将军府的房间大了三倍不止呢!” “是啊!的确好大。”感觉从西头走到东头都要花些时间,李念安想。 桃兰围着屋子仔细查看,触摸了被面,手感顺滑,细腻。竟然是阳春绣锦,桃兰惊了,要知道,这可是只有皇家的人才能使用。 看到小姐有被重视,桃兰也微微放下心。 “来之前,我还很担心呢!” “担心什么?” “担心小姐被欺负啊~我还特意向哪些大嬷嬷们请教,学习了好多在宫里的生存技巧呐。”桃兰自豪地拍上胸脯,“我保证谁敢欺负小姐,我一定让她… …” 桃兰突然噤了声。察觉到她的异常,李念安抬头看去,一群宫女,太监被领了进来,领头的宫女不过二十左右,但她的穿着彰显了她高等宫女的身份。 “见过小姐!”她们跪拜在李念安脚下。 为首的春雨率先开口:“奉太后娘娘的懿旨,从今天开始由我们侍奉小姐。” 李念安在将军府都未见过这等阵仗,更别提国公府了。从她入宫开始,她的事都被安排的十分妥当。可见背后的人真的下了很大功夫。或许,她要重新了解一下这位太后。 晚膳时,春雨带着李念安穿过层层相叠的宫门,来到太后寝殿外,春雨与寝殿外的太监点头示意,然后向李念安说:“太后晚膳一般不喜人多,小姐要自己进去了。” “嗯。” 宫人将殿门推开,李念安穿过屏风,发觉这里比自己住的寝殿还要大上一倍,暖黄的烛火照亮,才让大殿不显得那么冰冷。 看到烛火中浮现出人影,“臣女,给……”李念安正要行礼。 “免了吧?”太后出口打断了李念安的动作“这里只有你我,唤我姑姑就好。” 李念安看着坐在桌前的李尚慕,没有繁琐的衣饰,穿着简单纱裙,头发被一只发簪挽着。少了初见时的威严,倒像是寻常的姑侄。 “愣是做什么,过来吃饭?”看到她半天没有动作,李尚慕出口将她的思绪叫回。 “好的,姑姑。” 亲近之意明明是她显露出的,但听到这个称呼,李尚慕夹菜的手顿了一下,然后不太熟练的,将菜放入李念安的碗中,叮嘱道:“嗯,多吃点!” 然后她们便没了交谈,在沉默中用完膳,李念安看李尚慕还没有让她离开的意思,正要主动请辞。毕竟她们统共就见过两面,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叙旧的经历去闲聊。 太后用手帕擦拭着嘴角,提声说:“你可知我为何要将你养在身边吗?” “不知。”李念安抬头注视着她的眼睛。对于这个问题,李念安也是思虑良久,难道真是因为那虚无缥缈的姑侄情,她是不能相信的。 “呵-”李尚慕轻笑一声,并没有为她解惑,话音一转:“你想报仇吗?” 听到这句话,李念安眸中顿时充满恨意,但她很快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地方,连忙低头。然而,还是被李尚慕捕捉到了。 “看来是想的!” 怎么会不想呢?几乎时时都在想。母亲躺在冰冷的地下,而始作俑者还在这世上潇洒活着,宽慰祖父的话,倒了自己身上就不管用了,只想着有一天一点要将他碎尸万段。 “但李念安,活着将军府的庇护下,你永远不可能成功!” 李尚慕来到她身后,用力抓住她的臂膀“如果你愿意,我会将你养成一把利剑,将来狠狠刺进国公府?” “为什么?他可是你的弟弟?” “哈哈哈~”李尚慕有些癫狂的笑了起来“弟弟,我母亲就生下我一女,我那来的弟弟!” 她拿起烛台,拉上一侧的李念安,说:“跟我来。” 事出突然,李念安被拉扯的脚步有些踉跄,险些摔倒。 “娘娘,怎么出来了,是……” 守在殿外的侍从们前去探问,一抬眼,太后早已将她们留在身后。 太后下令道:“退下。” “……” 侍从恭敬道:“是。” 李念安不知道自己要被带到哪去,手腕有些痛,想要挣脱,她的力气怎能比上一个成年人,只得认命跟上。 夜晚吹起凉风,发丝飞扬,烛火黯然成微茫,忽明忽暗。长廊的环境越来越暗,四周似有鬼魅只靠太后手里那点微光驱散,让李念安不觉感到凄凉,阴森。 脚步放缓,牵拉的力道消失,她们停下来了。 “吱呀”门开了,带起的风将供台上的烛火吹地摇曳不定,供台中央悬挂着一女子画像。 “进来吧。” “嗯。” 李尚慕走进供台,放下烛台,拿起一边的香烛,她道: “你可知道姬瑶光” “知道。”李念安点了点头,她曾在国公府的祠堂里见过她的牌位,是上一位国公夫人。 再次抬头观望那张画像,想来这就是那位夫人,自己未曾谋面的祖母。 接过李尚慕递来的香,李念安对着画像,行下拜礼。烟息稳稳上升,直至散尽。 李尚慕出口打破安静:“姬瑶光江南商户之女,却能嫁进国公府,在他们看来,是她高嫁了。” “但真的是这样吗?”李尚慕话音一转:“江南首富之女,聪慧过人,手下管理商铺数百上千,嫁入国公府时,嫁妆整整装满十艘商船,婚宴更是隆重,观礼的路人都能分得一片金叶子。甚至当年国公府的名号都是她花钱保下来的!” “可那又怎样,不管她多努力,也没法改变那些人对她的鄙视。他们看她像一只蝴蝶,任她被狂风暴雨吹打,直至再也不能挣扎起身。群起而攻,将她分食殆尽。” 李尚慕有些哽咽道:“国公府是豺狼虎豹,吞噬了她的血肉不够,还要用她的孩子去谋求更多利益……” “不过——” 不过,李念安投去询问的目光,她看到李尚慕阴郁的脸上多了有几分笑容。 “不过,现在他们都已被我除尽。”李尚慕平静地说道。 李念安有些惊讶,就算自己是个小孩,这些话被他人听到难免多生事端,却未见太后有丝毫担忧,哪怕这些话可以让贤明圣德的齐德太后,一夜之间沦为遭人非议的千古恶人。 或许,这是太后给她一份保证,一份让她可以真正相信她,信赖她的交易。 她继续道:“话已至此,想必你也明白,是做精心喂养的雀鸟,还是直面苍穹的飞鹰,我给你选择的机会。” 命运至此,李念安已是别无选择,与其任人宰割,不如去主动出击。 “我要…报仇。” 李念安长长吸了口气,坚定,有力地说: “我要给母亲报仇。” 第6章 初春 又是一年初春,外面却还下着小雪。距离李念安刚到这里生活已经过去了十二年。 她如往常一样,换上干练的衣服,在雪地里练习基本功。她身姿高挑,头发束成利落的马尾,动作一收一放间,地上的雪花被吹的到处飘荡。落在她浓而密的睫毛上,又被热气蒸腾成水珠。没一会儿,她的背沁出了汗水。 “念安小姐还是这么刻苦啊!”门口传来张公公的声音。 “师父!” “哎”张公公回应道,“照你的锻炼进度,很快我就什么都交不了你了。你该出师了!” 一边说着,一边抚摸着她的头,看着长大的孩子,有如此成就,他是真的为她骄傲。 “哪有我还有很多问题要向您请教?”李念安亲昵的扯起他的袖子晃了晃。 谁能想到,那个总是待人亲和的张公公,实际上是一位武功高手。 当年,李念安在翻看祖父给的书籍时,正好被太后瞧见,但她不仅不阻拦,还将张公公引荐给她,教她学习武功。 “小姐,该给太后请安了!” 师徒的教导被打断,桃兰向张公公问了安。 随着年纪增长,桃兰也越发稳重。她拿起手帕,擦去李念安额头上的汗水,说道:“小姐赶快换一件衣服吧,免得生病了。” 李念安接过帕子,随意的擦了两下,转头向张公公道:“那师傅,今日就到这里吧。” “哎,好!” 李念安向他行师礼,随后跟着桃兰进入殿内。 而那里,春雨已是早早候着,看到李念安进来,上前去将她已经湿透的衣服脱下,说道:“小姐要快些了,太后那边已经派人来催了!” “嗯。”李念安**着,走到屏风后的,哪里有叫人备好的热水。 她将自己深深浸泡在水里,随着她的动作,水被激起波浪,越过桶壁,泼洒在地上,头向后仰,闭上眼睛,感受热水将寒意驱散。她将胳膊随意的搭在浴桶边上,还是纤细的,但能看到明显的肌肉走势。 再次出现,她换上淡紫色罗纱裙,裙摆上绣着秀雅的花草,披着白色的斗篷。带着春雨精心梳理的妆容,俨然一副贵女形象。 此时她正例行接受着太后的考教。这些年来,一直如此。 结束后,太后随意地提到: “近几日,你父亲又传来书信,希望你归家。” 看着正提着壶,给她添茶的李念安,太后:“你怎么看?” 李念安倒水的手顿了顿,不过很快稳了下来,将茶杯斟满,双手奉上:“全看姑姑的意思!” 李尚慕接过茶,勾了勾唇角,说:“那就回去看看吧。” “好。”她答道。 十二年了,李念安一直在等这一天,不出所望,这一天终于来了! “哐—”殿门被推开,殿内二人同时望去,只见张公公小跑着进来,然后用带有几分深意的眼神看向李念安。 “何事如此着急?”太后问。 “娘娘,是瑞王来了。” 瑞王,赵齐铭,太后娘娘的亲子,当年争夺皇位之时,看他年岁尚小,就逃过一劫。后被封王,是当今天子唯一的弟弟。 听到是他来了,李念安就要告退,她向李尚慕道:“姑姑,我先退……” 话没说完,就被身后传来声音打断:“念安表妹,你我也是许久不见,怎么刚一见面,你就要走,不如坐下来我们一起叙叙旧。” 一听到这个声音,李念安就会隐隐泛起恶心。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位“表哥”看向她的眼神,带着**裸的**。好在有太后的有意维护,他并不敢有什么实际上的行动,只能言语调戏几句。 比如现在,赵齐铭来到她的身边,手指摸着下巴,对她上下打量一番,说:“表妹出落的越发漂亮了。我可听说这京中最好的女子有两位,表妹就是其中之一啊!”边说着,他边向李念安靠的更近,想去牵她的发丝。 被李念安侧身躲过。 赵齐铭不觉尴尬,只是搓了搓手指,说:“要我看,表妹应该冠绝第一。” 李念安手指紧握,指甲隐约陷进肉里,表面不动声色,带着惯用的笑容说:“瑞王说笑了。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和姑姑叙旧了。” 拒绝之意很明显,但赵齐铭显然没看出,或者看出了却不甚在意。还是想要与她说些什么。 “表妹……” “念安,你今日的功课还没做,下去吧!”最后,太后出面帮她解了围。 出了大殿,桃兰立刻围了上来,关切的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李念安摇了摇头,让她不要担心。 但桃兰还是为她打抱不平:“瑞王这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太后娘娘那么好,怎么会有他……” “桃兰!”李念安阻止她将要说出口的话,牵起她的手,嘱咐道:“去收拾几件衣服,过几日,我们要出宫。” 桃兰听到这个消息,立马把瑞王抛到一边,开心问道:“是要回将军府吗?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 太后没有限制李念安出宫,所以每一年,她都会回将军府小住几天,但距离上一次回去已经过去一年多了,也难怪桃兰这么激动。 只是这次要让她失望了,李念安说:“不是,我们要回国公府。” 桃兰愣了一下,“小姐……”她的表情里带着明显的疑问,不过还是忍住没有问。 “那我先去收拾了?” 桃兰走后,李念安慢悠悠的在宫里逛着,整理着现如今的国公府的关系。 国公府自那道圣旨后,受到很大影响,但这几年,李长青又开始活跃在各世家大族间,隐隐有了回升的趋势。 林鸢儿,当年因为怀孕所以逃过一劫,后又母凭子贵,当上了国公夫人,今几年也是在各世家夫人圈子里频频露面,混的风生水起。 李晗烟,李长青妾室所出,但其母涉及当年那场风波,被杖毙,现由林鸢儿抚养。李念安曾在一些宴会上见过她,比起女儿,林鸢儿好像更把她当成积累财权的工具。 最后这位,李胜柏,李长青和林鸢儿的掌心宝。不过十一二岁,但已是出了名的纨绔。 李念安一边走,一边回国公府后的谋划。一时入迷,便不曾注意四周。 “啪—”右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李念安快速回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嘿嘿,念安~” 李念安被左边突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后退,正巧踩到没有化完的雪,就要摔倒时,始作俑者赶忙将她扶住。 待李念安站稳后,拉开距离,向来者行礼。 “臣女,给二皇子请安。” “不用,不用”赵景烁脸颊微微发红,有些局促的挠了挠后头勺。“都是我不好,害你差点摔倒。” “不怪殿下,是我自己没注意周围。” “对啊!”赵景烁像是一下找到问题的关键,变得理直气壮了起来。 李念安露出疑惑的眼神。 赵景烁解释道:“我刚刚从那么远的地方过来,你都没发现,一直低头走路,在想什么啊?那么认真。” 李念安怎么可能向他说实话,就拿太后用来堵赵齐铭的话,又堵了一边他“在想太后今日给我布置的功课。” “你也太刻苦了吧!这怎么行,要适当休息。” 李念安看了一眼跟她并行的赵景烁,调侃道:“这句话从二皇子口中说出真的不可信,我可听说,陛下考教皇子时,你可位在前列。” 被她这么一点,赵景烁确实有点心虚,摸了摸鼻子,打算换个话题,说:“咳咳,过几日,赏春集就开始了,我来是想问你会不会去。” 赏春集,赵国历代的传统,届时会邀请各世家大族的公子和小姐一起赏花,游戏,还会选出最出色者,赐予皇后亲自摘下的开的最好的那朵花。有传言说,赵国第一代皇帝和皇后便是在这里认识的,所以它也成为各家公子,小姐相看的地方。 李念安在两年前,曾参加过一次。在那她认识了,天子之师,太傅之女,徐婷月。两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莫名其妙比试起来,最后得到了一株特殊的并蒂双姝。 “恐怕不行,二殿下,过几日我要国公府,到时会有很多东西需要整理。”李念安拒绝道。 赵景烁眼里的惊愕一闪而过,问:“怎么突然要回去,是宫里住的不好吗?” “父亲多次写信,希望让我归家。” 赵景烁肉眼可见地情绪低落,“哦,这样啊。那…那你要一路顺风啊,如果在哪里住的不好要早点回来。” “嗯,我会的。” 两人相伴走了一段路,再过一个转角,就到她的住处了。 “那殿下,我就先回去了。”李念安向他告别。 女子寝殿,赵景烁不便进入,看她的确是没有想要继续聊下去的想法,赵景烁只能罢。 “好,你注意休息。我先走了。” “恭送殿下。” 目送他离开,李念安才进入自己的院子。而太后不知何时就等在这里,春雨在给她奉茶“太后娘娘请。” “念安啊!”虽然是背对着,但李尚慕确定那就是她,说:“皇家的孩子,最是薄情,你可不要陷得太深。” 没有点明对方是谁,但李念安知道她说的是二皇子。也难怪太后会多想,小时候,赵景烁和贵妃一起来看望太后,认识了这个身世可怜的小妹妹,就常常带着她一起玩,一直到现在。 说起来他们两个算的上青梅竹马。 “姑姑放心,我对他没有男女之意。” “嗯,那再好不过了。” 赵景烁:(霹雳巴拉解释一堆)。。。。。。所以你摔倒就是你的错! 李念安:我给你的解释8.5分,因为我有1.5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初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