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医术高超?她医毒祖宗不答应了!》 第1章 迎娶平妻? 房内,落日余霞照进来,陆寻雁面色娴静温柔,摆弄着药材,提笔记下。 阿青咋咋呼呼地从外头跑进来:“小姐,小姐,将军回来了!” 陆寻雁手中的药材落下,转头回望,眼底带上些许笑意。 “真的?” “自然是真的,”阿青欢欢喜喜地说,“若是将军回来知道老夫人的身体在小姐的调养下好了许多,一定会很高兴。” 陆寻雁放下药材,轻笑着说:“不说这些,我们去看看。” 等到陆寻雁带着阿青赶到祖母屋外时,外头已经站着许多盛家人和府内奴仆,一派喜悦祥和。 但是在看见她来时,轻松温馨的氛围猝然一变。 陆寻雁一时顾不得其他人,眼睛捕捉到站在一边的齐平,眼睛一亮:“修远在里面吗?” 齐平不冷不淡地看她一眼道:“老夫人和将军正在见客,还请夫人在外头等候。” 话音刚落,房间里头传来老夫人的笑声,伴随着一道娇俏女子的笑声。 齐平看她的眼神有些警惕。 他原以为陆寻雁会抓着他不依不饶的盘问齐修远的去向还有屋内姑娘的身份,他已经做好了忍耐脾气随意应付的心理准备。 没成想陆寻雁先是将阿青拿着的药包递过去,让他先去把药拿去煎了。 齐平一愣,抱着药包不知作何反应。 陆寻雁催促他:“快些去,祖母喝药的时辰快到了。” 犹豫半晌,齐平还是说出实情:“不必了,已经有其他大夫在为老夫人诊治,方才老夫人已经好了许多,已经不需要夫人的药了。” 说话时,齐平有些怠慢和不耐。 将军大度,给了陆寻雁一年时间都还没治好老夫人,说明医术不精,只想着在老夫人跟前讨巧卖乖,没有真材实料。 现就只给了林姑娘一个下午的时间,老夫人就好转许多。 哪位姑娘的医术更加高明,不言而喻。 亏得将军如此信任她,若不是林姑娘来了,她还得耽误齐老夫人许久。 齐平以为他这么一说,陆寻雁该知难而退,没料到陆寻雁竟皱紧眉头,竟是不知羞耻地质问道: “荒唐,我是否说过不许其他人随便给老夫人看诊?” 陆寻雁刚嫁进盛府,新婚夜盛修远临时领命,领兵出征,如今已经过了一整年时间。 这一年里,陆寻雁已经完全掌握了盛老夫人的病灶,每一步药程都已经完成,只需要一味重要的药材,便可以彻底根治。 现在盛老夫人服用任何其他药物或是施针都会影响诊治结果。 陆寻雁心急如焚。 齐平一愣,随即脸色冷下来。 他没想到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陆寻雁还不知好歹。 然而还没等齐平和刘嬷嬷阻拦,就见陆寻雁大步推开房间的门走进去。 齐平见状,低低地暗骂一声。 真是小门小户出身,一点也比不得林姑娘爽快大方,知进退,懂事宜。 他还是伸手,将要一起进去的阿青拦下来。 陆寻雁进门后,入目的先是一竖烟雨雾蒙的屏风,依稀看见屏风后面三人的身影。 进门时候的动静大概惊扰到三人,说话谈笑声忽地停止。 陆寻雁没停留,大步绕过屏风。 盛修远盛修远一身赤狮凤纹蜀江锦锦袍,暗灰色荔枝纹角带系在腰间,他虽面如冠玉,但他久经沙场身上自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令人难以直视,自惭形秽。 而他身侧,是一位年岁正好、明眸皓齿的姑娘,这位姑娘长相大方秀丽,眉宇间自带着一股飒爽之气,与寻常闺阁女子大有不同。 盛老夫人卧在矮榻上,笑意吟吟。 几人见她进来,脸色都是齐齐一顿。 那姑娘望着陆寻雁的眼神意味深长,对她笑笑,眉宇间英气十足:“这位便是陆姑娘了吧?” 陆寻雁有些疑惑:“你是?” 盛修远清了清嗓子,看向这位姑娘的时候,冷硬的面庞忽地柔和下来。 “这位就是我常在信中提到的林舒兰林姑娘,这一年时间,她都在军营内做军医,医术高超,军营里那些个大男人没有人不服她的,就连我也多次被她从阎王爷手里抢人,今日带她过来就是让她看看祖母的病状。” 林舒兰。 陆寻雁想起来,盛修远在外出打仗的这一年时间里送来的寥寥几封信件里都提及了一位林姑娘。 她那时还不曾在意,倒是没想到盛修远会将人带回来。 盛老夫人脸色微变,道:“你越发不懂规矩了,长辈还在见客,为何贸然闯进来?” 于医术一道,陆寻雁向来认真,她不言语,走上前攥住盛老夫人的手腕,指尖搭在脉搏之上。 盛老夫人忍了又忍,虽然不耐,但还是让陆寻雁看下去。 她的本意是想让陆寻雁明白自己几斤几两,好让她知难而退。 几息过后,陆寻雁眉头微皱。 盛老夫人的脉象有力平稳,与她出门之前全然不一样。 盛老夫人观察她的脸色,缓缓道:“你也看出来了,我的身体已经好转许多,都是林姑娘的功劳,你可要多谢谢林姑娘。” 陆寻雁身后传来那位林舒兰的声音,带着一股豪迈的意味:“是盛老夫人吉人自有天相,我只不过是顺势而为,算不上功劳。” 林舒兰的声音爽快清丽,带着几分亲昵,看似恭维,更像是玩笑话。 “怎么会?” 陆寻雁还未回头,就感知到身后盛修远的靠近,她微微侧头望过去。 “林姑娘精通医术,妙手回春,若不是这回及时赶到,恐怕就要出了大差错,林姑娘的善举,在下铭记于心。” 林舒兰大方一笑:“盛将军惯会说笑。” 陆寻雁从中嗅到几分不同。 盛家家风严明,克己复礼,即使她已经嫁入盛家一年时间,与盛修远相识三年,却也未见得有多亲昵。 她日夜照顾盛老夫人,也并未得到齐老夫人几句称赞,都是些不痛不痒的交谈,偶尔还会有训斥,还从未见过盛老夫人与旁人如此亲昵。 陆寻雁直觉不对,但还是认真说道:“祖母的脉搏一看虽有力,但细看之下还是虚浮——” “寻雁。” 盛修远沉声打断她的话,眼神严厉且失望: “你自诩医术高明,所以我将祖母交予你,可一年过去,祖母仍是病着,祖母身体每况愈下,若不是林姑娘医术高超,祖母怎会有所好转?你又何必挑刺?” 陆寻雁看着盛修远,心中错愕。 林舒兰似有些不忍,朗声劝慰: “陆姑娘常年待在闺阁中,只在书上学得一些岐黄之术,若是让她和我一般去军营为士兵诊治,或许医术就会突飞猛进。” 陆寻雁听出来了,这些话看似为她说话,实则明里暗里地贬低她。 盛修远抬手无奈地揉了揉眉心,道: “林姑娘不必为她说话,我给了她一年时间,她也没有治好祖母,如今不过给你一个下午的时间,祖母的身体便远胜从前,是非对错,我自有分辨,她不如你就是不如你。” 陆寻雁微微拧眉。 盛老夫人的脉搏怎么可能变化如此大,她觉得不对,但是暂时还想不到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因此也没有及时反驳回去。 她的沉默在其他几人看来就是在自惭形秽,无言以对。 盛老夫人很满意,对盛修远说:“你不是有话要和寻雁说,趁着人都还在,说吧。” 陆寻雁看向盛修远;“你有话和我说?” 盛修远唇瓣弯着,神情柔和。 “我这次回来,确实有要事与你说。” “你说便是。” “我打算娶林姑娘为平妻。” 第2章 他们还存了贬妻为妾的念头 平妻。 似有一道惊雷贯彻在陆寻雁的脑袋里,她秀气好看的眉头紧锁着:“你说什么?” 她看看林舒兰,又看向盛修远,怀疑自己听错了。 林舒兰白皙漂亮的颊边飞上一抹薄红,往盛修远那头站了站:“将军。” 盛修远握着她的手,轻揉了揉,说: “寻雁,林姑娘几次救我性命,若不是她,我早就命丧沙场,再加上这一回,有了林姑娘,祖母的病也好了许多,我对她不仅仅是感激之情,我也早已承诺过她要护她一辈子周全,我考虑了许久,唯有身边的位置是最适合林姑娘的。” 他看向她,眼神柔和,似要得到她的认可。 “寻雁,你一向懂事听话,一定能理解我,也一定能为我考虑。” 两人双手交握,亲昵无间。 陆寻雁站在他二人面前,心尖的温度渐渐凉了下来。 她两手在小腹前交握,语气冷静,“你先送林姑娘回去,这件事我们待会再聊。” 她的平静落在其他三人耳朵里,就是默认,就是退让。 盛修远松了口气,喜上眉梢,“寻雁,我就知你懂事,不会让我为难。” 盛老夫人平时看寻雁严厉的眼神也柔和下来。 “林姑娘,我先让修远送你回去,娶妻一事,我还得与你父母亲和族人好好商量。” 林舒兰爽快摆手。 “不用,我府内下人都在门外等候,我自行回去,不劳烦将军送我,几位刚刚见面,定有很多话要聊,我就不打扰了。” 盛修远还是坚持将她送到门口。 陆寻雁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缓步走到盛老夫人身侧,“祖母,再让我看看吧。” 盛老夫人经过刚刚那一遭,心里舒畅,便伸出手让陆寻雁看看。 “你啊,不要鼠目寸光,这世上多得是医术高明的大夫,你该多学学,等林姑娘入府,你倒是可以向她请教请教,林姑娘大方,想必不会和你计较这么多。” 陆寻雁眉头微动,没有回答盛老夫人的话。 刚刚情况匆忙,没有仔细探过,她仔细探了才知道盛老夫人的脉搏具体如何。 看起来是身体和脉搏都强健了不少,但都是因为药效激发消耗了身体的潜能,将病症暂时压了下去,让身体维持一个平稳的状态。 实则在药效过后,身体就会恢复原样,甚至会比从前更加严重虚弱,加重了病症。 简直是胡来。 陆寻雁皱眉问:“祖母,林姑娘给您喝的药碗在哪?我想看看。” 盛老夫人收回手,指了个方向。 陆寻雁顺着看过去,拿起放在桌上的药碗。 药被喝得干净,只留了一点,不过也够了。 陆寻雁嗅了嗅,很快闻出了里头药材的成分。 不出她所料,就是她想的那样。 要是再这样喝下去,盛老夫人的身体迟早要被耗空,总有一日积压的病症爆发,神仙难救。 她果断要说:“祖母,林姑娘有留下来其他的药包吗?如果有,先不要再——” “祖母,寻雁。” 还未来得及说完,盛修远就从外头进来了,俊朗的脸上都是笑意,走过来拉过陆寻雁的双手。 “寻雁,还好你理解我,我以为还好费些功夫说服你。” 盛修远为林舒兰考虑周全: “舒兰常年不在闺阁之内,不似平常女子,不懂内宅之事,与你很不一样,日后她进了府,你得多照看照看她,她不喜拘束,总和男子一般潇洒大气,做事虽不够闺阁女子般周全,但她本心良善,你不要对她过多苛求,让她做想做的事就好。” 他像是在奖励陆寻雁一般,笑着点了点陆寻雁的额头。 “待她进府,照她的性子定是不愿日日困在府中,总会想着出去玩闹,所以日后还是你帮祖母执掌中馈,管好内宅之事。” 陆寻雁被他一口一个闺阁女子说得眉头微皱,将手从盛修远手中抽出来。 “我什么时候同意她进府了?” 盛修远一顿,眉头皱起来:“什么意思?” 盛老夫人的眉头也不赞同地拧起来:“你不愿意让林姑娘进府?” 陆寻雁心中沉闷,但秉着医者的职责,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祖母的身体更重要。” 盛修远还想和陆寻雁说说林舒兰的事,一听眉头皱起来:“不是快治好了吗,还有什么问题?” 陆寻雁声线平稳:“林姑娘给祖母的药方治标不治本,药效一过,身体就会更差——” “陆寻雁。” 盛修远压着声音喊她的名字,他眉头微皱着,早已不耐。 “你不想让舒兰进府,也没必要说这些,舒兰的医术我早就见识过,军营里的将士们也见识过,没有一个男人是不佩服的,就连军营里的老军医都对她五体投地。” “我要娶舒兰为平妻,我知你心里总不会有些不舒服,但舒兰比谁都看中医术,她又岂会如此草率马虎,你何苦这样羞辱她、贬低她?” 盛修远看起来气急了。 陆寻雁平静地看着盛修远,良久后说:“你这样想?” 盛修远看着她的眼睛,像是不忍再看下去,撇开眼睛,声音放缓。 “寻雁,舒兰进府对你、对我、对祖母都有好处,祖母沉疴难治,宫里的太医都束手无策,给了你一年时间,祖母还未有所好转,舒兰一来祖母就有救了。” “倘若日后舒兰进府,你也可向她请教一二,舒兰大气,定会细心教你,”盛修远有意说服陆寻雁,但说着,他又有些埋怨,“你这般善妒,怎担得起我将军府主母的名号?” 盛老夫人也道:“寻雁,你可知那林姑娘是什么人?她父亲是当朝太师林承业,母亲是当今皇后娘娘的胞妹,林家煊门赫赫,对修远日后会有很大帮助,而你不过是一介商户之女。若不是林姑娘大度,如今她要做的就不是平妻,而是修远唯一的妻。” 盛修远抬了抬下巴,说:“你不必担心我会贬妻为妾,舒兰向来大方宽容,从一开始就劝我留着你的位置。” “寻雁,你该谢谢她。” 原来,他们还存了贬妻为妾的念头。 陆寻雁敛下眼皮,一字一顿地说:“第一,祖母的病我早有办法治好,这一年时间,我一直在为祖母调养身体,如今只差一味稀罕的药材便可以完成最后一道药方。” 盛修远眉头微皱,又有不耐。 怎么还在说这个,就这么执迷不悟,若是换做舒兰,早就听劝改变,哪里会如此倔强,惹人不喜。 陆寻雁抬起头,看着盛修远说:“第二,三年前,我于城郊救下你后,你曾许诺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今刚成亲一年,你就将林姑娘带回来了。” “盛修远,我只问你这一次,你当真要背弃诺言,要娶林姑娘进府?” 第3章 我要与盛修远和离 盛修远自认是个大男人,敢作敢当。 三年前,他确实为陆寻雁许下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 但那时他身体虚弱,急需陆寻雁为他诊治,而他们之间恰好有情,他就顺势许下了诺言。 但天底下人都清楚一辈子的诺言太长太重,一般只是蜜里调油时随口说出来的,不能当真,盛修远也并不当真。 但他不曾想陆寻雁居然会记住,还以此质问他。 盛修远顿时有些恼了:“你不要再闹了,那都几年前的黄历了,何必再拿出来说三道四。” 说完,盛修远态度和缓了些,说:“你乖一点,等舒兰进门后,你也还是我的妻子,日后我待你还和以前一样,你说好不好?” 陆寻雁明白了,盛修远要娶林舒兰这件事势在必行。 她心中钝痛,却也敢爱敢恨,拿得起也放得下。 “既如此,我们便和离,和离后,你要娶谁与我无关,也不需要再征得我的同意。” 盛修远剑眉紧锁:“你说什么?你要和离?” 盛老夫人眼睛一亮,从矮榻上坐起来。 陆寻雁点头,稳声道:“没错。” 盛修远脸色铁青:“我不允许!” 陆寻雁回头看了眼眼神惊喜的盛老夫人,转头离开。 盛修远恼怒地站在原地看她的背影,咬牙吼道:“陆寻雁,我没让你走。” 陆寻雁视作没听见,站在门前,轻声道:“我还是想提醒你们,林姑娘的药对祖母的身子不好,先别用了。” 说罢,她推开门,只见门外一堆侧着身体听里头动静的盛家人。 她两手放在小腹前,低头轻声问好:“问大伯母、二伯母、四伯母好,各位兄嫂、弟妹好。” 众人面面相觑。 她没看众人的反应,离开得干脆利落。 阿青在外头听见了里头的争吵声,紧紧跟上:“小姐……” 陆寻雁和盛修远成亲后就搬到了盛修远的屋头,盛老夫人宠他,将满芳园旁的青云园给了他,离得并不远,陆寻雁穿过几道回廊就到了。 刚一坐下,陆寻雁和阿青宣布:“我要与盛修远和离。” 阿青眉宇忧虑,但还是不问缘由,果断点头:“好,我跟着小姐走,小姐去哪我就去哪。” 陆寻雁饮了口茶,说:“我的嫁妆都放在库房中,你去找刘管家要钥匙,清点嫁妆,其他的不要紧,但是那一箱医书一定要在,等我拿到和离书,我们就将嫁妆搬走,你现在就去。” “好!” 阿青风风火火地走了。 她为商户之女,家业在父母死后便已凋零,不过好在她从师父那头学得了一些,也能勉强维持家业。 她嫁进来时带来的嫁妆并不多,盛家也并非是看在她带来的嫁妆上,而是她一身的医术,期盼着她可以治好盛老夫人的沉疴。 盛家虽为百年世家,但到了盛修远父亲这一代就明显后劲不足,盛家人在朝中最高官衔也不过正四品,在盛修远父亲突发重病死后,盛修远的母亲也抑郁而终,盛府已有了明显的颓势。 可笑盛家偌大的家业,竟没有一个兄弟妯娌能接得住,节节败退,半数商铺都已关门歇业。 好在出了盛修远这个少年将军,为大楚立下汗马勋劳,盛家有了东山再起的倾向。 盛老夫人却在这时病倒,其余几房在打理家业上天资不足,但也蠢蠢欲动,妄图谋夺家产,盛老夫人心有余力不足。 这时,陆寻雁嫁了进来,盛老夫人的身体暂时稳住了。 陆寻雁虽未深入学习过为商之道,可这一年来盛家的家业在她手底下愈发昌盛,甚至有了好几家分店,盛家有了往日繁盛的影子。 她不是看不出来,盛老夫人对她不满意,但她从小学习医术,盛老夫人的身体和盛家的家业只有她可以维持住,盛老夫人也只能认下她。 盛老夫人却也从始至终对她都有戒心,从未完全放权。 陆寻雁以为这辈子就这么过去了,但偏偏盛修远带回来一个林姑娘,要娶她做平妻。 陆寻雁虽为商户之女,但也有骨气,她的丈夫除她之外,绝不可以再有旁人。 陆寻雁快速打理好思绪,阿青从外头闯了进来:“小姐,不好了!那一箱医书被姑、盛将军送给林舒兰了!” 陆寻雁啪的放下茶杯:“什么?” 阿青气得要爆炸:“是刘管家说的,还是盛将军身边的齐平亲自送上林舒兰的马车的!而且算算时间,林姑娘早就到家了。” 陆寻雁脸色微沉。 这箱医书是师父留给她的遗物,是师父一辈子的心血。 医书中不仅存在大量医术药理,还有许多未曾面世的毒药配方,师父曾叮嘱过她绝对不可落进其他人手中,尤其是有心之人。 阿青双手攥紧,表情紧张:“这个怎么办呀小姐,要不我们去抢回来吧。” 陆寻雁摇头:“不能抢,林舒兰父亲是当朝太师,母亲是皇后胞妹,权势滔天,我们去抢只会羊入虎口。” “那还能怎么办?” 陆寻雁冷静下来。 整个府中,除了她没人打开过医箱,也只有她知道医箱里还有箱子,箱子外有一道只有她有钥匙的锁。 箱子内机关重重,就算打开去看也只会看到箱子表面上最无关紧要的一本医书,其余医书都藏在箱子里,不懂关窍的人是不可能找到的。 陆寻雁说:“等盛修远。” 傍晚时分,盛修远留在祖母屋中陪祖母用膳没回来,陆寻雁是自己一个人吃的,与往常无不同。 屋里丫鬟收拾碗筷时,陆寻雁听到了外头阿青的训斥声,待到阿青进来后陆寻雁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阿青支支吾吾的说:“当时小姐和盛将军、老夫人在屋里头说话,外头的人都听得很清楚,有些个见风使舵的粗使丫鬟和嬷嬷在背后嚼舌根,说林姑娘才是盛府真正的主母,说您、说您很快就要被赶出去,说您是下堂妻。” 陆寻雁听后没什么反应:“随他们说去,不必大动肝火,我不在乎。” 说着话,外头热闹起来。 是四房的刘楣来了,刘楣是盛修远四伯父盛和丰前些年娶的妻子,就只比陆寻雁大了几岁,按理陆寻雁该称呼她一声四伯母。 “四伯母。” 来人打扮娇艳可人、身段窈窕,一双温柔似水的眼睛里写满了算计和精明。 刘楣不打招呼便一屁股坐在陆寻雁的对面,对着陆寻雁意味深长地笑着。 “我听闻你与修远要和离了?” 第4章 医书被抢 陆寻雁虽是商户之女,在嫁进盛府时不受阖府上下待见,但濒临溃败的盛府商铺等家业在她的操持下有所转圜后,盛府其余几房也得让她三分。 但同时,她从盛老夫人手里接来的协理管家之权惹了其余几房的惦记。 其余几房不敢去招惹盛老夫人,却都有心思想从她手里抢走协理管家之权,一年来也做了许多小动作。 如今,她要与盛修远和离的消息刚刚传出来,刘楣就立刻变回了原来那副高傲瞧不起人的模样。 陆寻雁要和离了,也懒得再和这些人虚与逶迤。 “是,四伯母有何指教?” 刘楣笑笑:“指教谈不上,就是想问你,既然要和离,你就不是盛家的媳妇,也该早点交回管家权。” 陆寻雁知道这是个没脑子的。 盛和丰是庶出,一向不得盛老夫人喜欢,朝中官职也只是个从七品翰林院检讨,前途暗淡,娶妻自然也娶不到高门女子。 刘楣出身不高,其父是正七品国子监监丞,平时疏于对她的教导,以至于从陆寻雁嫁进来后就一直被其余两房挑唆着闹事。 自个儿也没个主见,闹出了许多笑话。 陆寻雁淡声道:“管家权是盛老夫人交予我的,若要归还,我也该还给盛老夫人,四伯母切勿操之过急,该还的我都会还。” 她本意是想提醒刘楣不要越界办事,以免平白无故惹人嫌恶。 可刘楣听不明白,大约是以为她在拿盛老夫人压她。 “怕就怕你贪恋盛府荣耀,届时死赖在盛家不走,”刘楣眼里都是恶意,“到时候修远和他新娶进门的正室妻子就该头疼了。” 她说话时着重要紧了“正式妻子”这四个字,眉宇间得意扬扬。 “自然不会。” 盛修远的声音从外头传进来。 陆寻雁抬头望去,盛修远负着手,面色沉沉地走进来。 他眼神冷漠地看着陆寻雁:“等到了陆寻雁离府那日,我会亲自向祖母表明情况,收回她的管家权,也不会让她有机会留在盛府。” 刘楣闻言,眼珠子一转,喜上眉梢。 “有修远这话,那我就放心了,我就先回去歇着了。” 盛修远看着陆寻雁的脸,企图在她脸上看见点羞恼不甘的神情。 但是一点也没见着。 刘楣走后,盛修远让屋子里的丫鬟们都出去,关上门。 陆寻雁气定神闲,盛修远一派冷漠,坐在一边,看也不看她。 “过几日我写好和离书,你拿到手就立刻搬出去,别拖拖沓沓,收拾干净点,我不想舒兰进府后还看见你的东西。” 陆寻雁饮了口茶,淡声道:“还不行。” 盛修远眼睛闪过一丝笑意,随即掩藏住,清了清嗓子,刻意沉下嗓子。 “为什么不行,和离是你提出来,现在说不行的还是你,想后悔了?”盛修远冷笑,“你当你是谁,盛府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陆寻雁说:“你误会了。” “我误会?” 盛修远眯了眯眼:“寻雁,不必逞强,你不过一介商女,习惯了盛府下人的伺候,若是回到从前的日子,你定不能适应。” 陆寻雁几乎要气笑了。 盛修远还在说:“你想留下来不是不行,明日舒兰还会再来给祖母看诊,届时你要当面欢迎舒兰进府,日后我和舒兰的大婚也由你一手操办,舒兰身份尊贵,一应用度都要最好的,你切忌不可马虎,不能失了盛府主母之风。” 陆寻雁听不下去,深吸一口气:“我的医书呢?被你送给林舒兰了?” 盛修远看出了陆寻雁的不满,眉头深深地皱起来。 “舒兰是大夫,她想学就送给她学,她医术比你好,医书在她手上能发挥更大的作用,日后你还要和舒兰相处,总要大度些,何必在这种小事上斤斤计较?” 陆寻雁声音变冷:“我没有同意,那是我的东西,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把我的东西给其他人,不尊重我。” 盛修远猛地站起来,“陆寻雁,你到底要如何?!” 盛修远久经沙场,不怒自威,浑身气势逼人。 陆寻雁丝毫不怵:“让林府把我的医书送回来。” 盛修远冷笑:“医书就那么重要?你如此斤斤计较,哪有半点盛府主母的风度。” “我只要医书,拿到医书我立刻离开,绝不耽误你与林舒兰的婚事。”陆寻雁声线依旧平稳。 说完,陆寻雁也没再看盛修远。 盛修远很久都没有回答,陆寻雁抬头去看他。 就只见盛修远脸上竟没了怒意,只有些许自信和笑意。 “我看出来了,你只是借着医书的名头不想离开盛府。” 陆寻雁一顿错愕。 忽然盛修远走到她眼前,猛地弯腰将她扛在肩头,大步朝着床榻走。 陆寻雁来不及反抗就被盛修远扔在榻上,一阵头晕眼花,身上重量压下,牢牢封住陆寻雁的退路。 “盛修远,放开我!” 盛修远粗喘着压住她的手腕,“一年前洞房花烛夜我临时受令离开,我们之间还未圆房,今天该让一切都回到原位,我们得做真正的夫妻。” 盛修远眼底情欲厚重,身体的热度攀升。 盛修远是将军,气力大,陆寻雁手无寸铁之力,竟是一点也挣不开。 陆寻雁心中生出几分慌乱:“你不能这么做。” “我们是夫妻,这是你欠我的。” 盛修远认为,只要圆了房,陆寻雁就无法如此轻松离开。 “陆寻雁,这回你逃不掉。” 说着,盛修远将脑袋压低,陆寻雁侧脸躲过。 挣扎间,陆寻雁袖口探出一枚银针刺进盛修远的皮肤内。 盛修远察觉到手臂上的细微刺痛,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你敢扎我……” 瞬间,盛修远失去意识,身体软趴趴。 陆寻雁一把将他推开,隆起被抓乱的衣领,唤阿青进来。 阿青见到床榻间的混乱和小姐衣衫的凌乱,心中大惊:“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盛修远对我意图不轨,我把他药倒了,”陆寻雁整理好衣衫起身,冷静道,“我们今晚先去西屋。” 阿青瞪着盛修远的脸,咬牙道:“好!” 等进了西屋,阿青说:“小姐,我们得快点走。” 陆寻雁语气冷静:“还得先拿到医书,拿不到医书,我心难安。” 阿青说:“小姐,药馆的掌柜刚刚过来说,说血红藤已经找到了,他听说了盛将军要娶平妻的事,问小姐还要不要?” 血红藤,就是陆寻雁为盛老夫人寻找的最后一味药材。 第5章 内宅女子的弯弯绕绕 原本陆寻雁就计划着拿到血红藤后为盛老夫人做好最后一道疗程,只要盛老夫人遵循她的医嘱吃药,不过半月就可痊愈。 但林舒兰横插一道,用药强行激发出盛老夫人身体的根本,表面看上去好转许多,实际上已经伤其根本,严重打乱了陆寻雁的计划。 到底医者仁心,陆寻雁说:“让他拿过来吧。” 一早,陆寻雁刚用好膳,盛修远就从外头踹门而入,眼神冷漠嫌恶。 “陆寻雁,你简直荒谬,你竟然拿那些个玩意给我下药?” 陆寻雁用干巾擦干净手,眉眼淡淡:“将军糊涂,分明是将军劳累过度不慎晕倒。” 盛修远冷笑一声:“你以为我傻?你果然是商户女,医术、气度半点也比不上舒兰,舒兰的医术只用来救死扶伤,从不会使这些不入流的手段,我现在已经开始担心若是日后舒兰进府,你会不会使这些下作手段对付她。” 陆寻雁站起来,语气更冷:“既然我比不上林姑娘,也烦请你们将医书还给我。” 盛修远更加不耐烦:“医书医书医书,你眼里除了医书还有什么?给舒兰看看又如何,舒兰看完了自然会还回来,若是换做舒兰,她肯定会愿意将医书公诸于世,将医术传扬与天下,绝不会像你这般小气。” 屋外,齐平突然走进来,语气焦急:“将军,盛老夫人在用早膳时突然昏迷了,我刚刚已经去请林姑娘过来了。” “祖母,”盛修远眉头一皱,“昨天舒兰不是说过祖母情况已经好了许多,怎么会突然晕倒?” 齐平摇头:“还不知道具体情况。” 陆寻雁看着盛修远跑离的背影,眉头微微锁起来。 林舒兰的药比她想象的还要差。 片刻后,陆寻雁还是决定跟过去。 赶到祖母的满芳园时,屋外头已经聚集了许多盛家人。 盛修远的大伯母张贺婷,二伯母宋怡珈,四伯母刘楣还有她们各自的儿女们都在,陆寻雁朝她们微微点头,抬脚就要走进去。 年方二八、穿着银线绣荷薄纱裙的女子从人群中传出来,抬手拦住她。 “寻雁,林姑娘和修远在里头,你先等会再进去,大家都在这里等着。” 这是大伯母的儿子盛修齐的正室妻子胡晓桐。 陆寻雁双手交叠在身前,淡声道:“长嫂,我照料祖母的身体一年,了解祖母的情况,我进去,也可以帮上忙。” 胡晓桐眉头微皱,不赞同。 二伯母的女儿盛迎荷冷笑着站出来:“你能有什么用,给了你一年时间祖母的身体都还没好,给了舒兰姐一天时间祖母的身体就好了许多,可见你只是自吹自擂罢了,还是别进去添乱。” 陆寻雁一扫周围的人,几乎所有人都是用不太善意的眼神看着她。 陆寻雁冷嘲一笑:“我没什么用?过去一年时间,我日夜照料祖母,情况危机时衣不解带地照顾,每一碗药都是我亲手煮的,那时候你们这些人在哪里?你们满口仁义道德,我通宵照料祖母时你们又在哪里?” 盛迎荷一噎,陆寻雁冷冷地盯着她:“你们是最没资格说我的。” 胡晓桐和盛迎荷脸色都不太好看。 在过去一年里,陆寻雁多数时候都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怎么呛声嘲讽她,她都好脾气地全部接下,不反驳不还手。 但如今倒像是换了一个人,像一朵无害的花突然长出了刺,让两人始料未及。 盛迎荷硬着头皮说:“那又如何?你都要被哥哥休弃了,日后就是舒兰姐和我们一起照顾祖母。” “但至少现在我还是比你们有资格。”陆寻雁说。 陆寻雁越过他们推门走进屋里,屋里一竖嵌山水石小座屏风,她反手关上门,绕过屏风走过去。 盛修远和林舒兰面色凝重的看着床榻上的盛老夫人,林舒兰神情专注,手捏着银针,仔细小心的将银针刺进盛老夫人的虎口,盛老夫人手上脸上已经有了十几根银针。 陆寻雁见此眉头一蹙,快步走过去。 盛修远头也没回,冷声道:“别过来,站在那儿。” 陆寻雁顿住脚步,眼神搜寻着盛老夫人身上的银针。 就几眼,陆寻雁就看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她了解盛老夫人的身体,淡声道:“这样是叫不醒祖母的。” 林舒兰捏着银针的手一顿,眉头微动,表情似有不满,她抬头看向盛修远。 盛修远站起来,俊美的面庞沉着,咬着牙道:“陆寻雁,你帮不上忙就算了,能不能别在这里添乱,就算再使小性子,也不该在这种时候使,你这是想害死祖母吗?” 林舒兰也皱眉,抵触地看着她。 “陆姑娘,我在救人,你当有容人之量,何必在此时斤斤计较?这你不是内宅,你那些小手段我实在看不上,更不想与你拉扯,请你稍微安静等待,盛老夫人很快就会醒。” 陆寻雁干脆在一旁的椅凳上坐下:“好,那就等等。” 过了会儿,林舒兰已经施好针,盛修远将她小心地扶起来,温声道:“舒兰,真是辛苦你。” 林舒兰扬起眉头,英气地笑着:“大夫就是要救死扶伤,这不算什么。” 不顾陆寻雁还在,盛修远握上林舒兰的手,眉眼柔和。 “舒兰,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有了你,我对祖母就放心许多。” 林舒兰往陆寻雁那头看去一眼,扬唇一笑:“我说过了,把你赔给我就行了。” 盛修远望着她的眼睛,低声说:“赔你,都赔你。” 林舒兰将盛修远一推,飒爽的眼神对上陆寻雁,眼神逼人。 “陆姑娘,我今天过来,不仅仅是为了盛老夫人的病,我还想问你,日后你是否愿意一手操办我和修远的成亲事宜,我听修远和盛老夫人说过,府中都是由你主持中馈,想必将我和修远的成亲仪式交予你,你会做得很好。” 陆寻雁清浅一笑,屋内柔和的光洒在她的侧脸上,容色昳丽,眉如远黛,娴雅温和,看得林舒兰眉头紧皱。 “你想说什么就说,别做这样扭捏姿态,我不待在内宅许久,只会些医术,我这人向来直爽,实在是不懂你们内宅女子的手段和心思,不喜欢你们这些内宅女子的弯弯绕绕,更不喜欢那些不入流的小手段,有什么话挑明了说,别藏着掖着。” “我也挑明了讲,我父亲是当朝太师,我母亲是皇后胞妹端仪郡主,按照我的出身,我本可以不与你做平妻,是我怜惜你父母双亡,无依无靠,请求我父亲母亲、盛老夫人留你正室妻子之位,我意与你和平共处,没心思看你使后宅女子的手段,日后你也不必视我做敌人。” 言下之意,就是让陆寻雁感激她没有让盛修远将陆寻雁贬妻为妾,甚至是逐出盛府。 第6章 我和舒兰情意相通 盛修远握住林舒兰的肩膀:“好了,接下来我还说。” 林舒兰挑眉,调侃地看着他:“这是你的正室妻子,接下来的话本该由你来说。” 盛修远说:“我和舒兰情意相通,互相许下相伴一生的约定,我承诺她,此生不会再纳妾,不会与旁的女子生下孩子,此外,舒兰大度,同意我与你一年同房三次,除此之外的时间,你不可用下作手段争宠,若是你犯了错被抓到,我和舒兰只能将你交给祖母训诫。” “所以若是你怀了孩子,我会让舒兰给你开一副不伤身的落胎药,尽量保证你身体康健,介于你身份特殊,将来也得有孩子依靠,而我与舒兰总在外头奔波,若是我与舒兰生下孩子,就养在你膝下,你需得尽心尽力地教导,不可懈怠。” 陆寻雁倏地一笑:“你们还真是大度。” 林舒兰的眉眼英气十足,看着陆寻雁的眼神隐隐有些不耐:“你就一句话,愿不愿意一手操办我和修远的成亲仪式?” 陆寻雁看着正气凛然、宛若在谈判家国大事的两人,心里只余失望。 一位是保家卫国的将军,一位是救死扶伤的大夫,满口瞧不起内宅女子。 林舒兰也是女人,陆寻雁对林舒兰是有期待的,但只剩下失望了。 陆寻雁淡声说:“林姑娘,你身为女子,身为明事理的大夫,却一意孤行强迫我主持你和盛修远的成亲仪式,我不答应你的要求,在你嘴里就成了不入流的内宅女子,我想问你,是怎么想出让我这个正室妻子为盛修远娶平妻、操持成亲仪式的想法的,不觉得荒谬吗?” 盛修远身上气势一凛,寒声道:“陆寻雁,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这是为你好,舒兰身份高贵,若是真的嫁进府中,外人总会认为你以后的日子不好过,舒兰担忧外人会瞧不起你,所以想出了让你操持成亲仪式的主意,让外人看出来你和舒兰是和平共处的,至少不会让外人欺辱了你。” 陆寻雁笑了:“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们?” 盛修远说:“不应该吗?” 陆寻雁眼神一冷。 盛修远眼睛一眯:“怎么,你还是不愿意让舒兰进府?” 林舒兰眉头顿时深深地皱起来:“陆姑娘,我现在好声好气同你商量,是不想逼你,但你要知道,就算你再怎么拒绝,我和修远的婚事是绝对不会有变化的。” 她抬起下巴,“我母亲是皇后娘娘的妹妹端仪郡主,我前日就已进宫向皇后娘娘请旨赐婚,不日皇上的赐婚圣旨就会下来了,你要是不同意我与修远的婚事,那就是抗旨,要掉脑袋的。” “何必如此麻烦。”陆寻雁说。 盛修远眉宇不耐,“你还要做什么?” 陆寻雁看向林舒兰:“林姑娘,昨日盛将军可是送了你一箱医书?” 林舒兰不太清楚,自从她回京,就有很多人往她府上送礼物,盛府也送了她许多小物件,她从小得到的奇珍异宝数不胜数,她习以为常,实在是懒得一个个去看。 “是吗?”林舒兰问盛修远。 盛修远冷冷地看了陆寻雁一眼,对林舒兰说:“你一直想钻研医术,我想着陆寻雁的医书或许可以帮你,就自作主张放上你的马车里,你还没看过吗?” 林舒兰听了,不见喜悦,转而去问陆寻雁:“你的医书?” 陆寻雁说:“是。” 林舒兰挑起眉头,眼神闪过一丝轻蔑。 以陆寻雁破绽百出的医术,那一箱医书的价值大抵都比不过她的一本手记。 她问陆寻雁:“你想如何?” 陆寻雁声音平静,眉眼舒淡冷静:“你将医书还给我,我就自请和离,让你们得以双宿双飞。” 林舒兰挑眉:“你为了一箱医书,甘愿和离,离开盛府?” 林舒兰轻嗤着,陆寻雁就是个贪恋权贵、攀炎附势的女人,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离开盛修远和盛府,她这么说,医书可能只是个不想让她进府的托词。 很显然,盛修远也是这么认为的。 盛修远冷冷道:“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拿回来的道理?你再怎么不想让舒兰进府,等圣旨一下,谁都阻止不了。” 陆寻雁一字一顿:“我只要医书,拿到医书,我立刻就走。” 林舒兰冷眼看她:“不可理喻。” 盛修远干脆拉着林舒兰背对着陆寻雁,眼不见为净一般:“舒兰,看看祖母吧,你完成施针已经过去许久,怎的祖母还没醒?” 林舒兰也正疑惑,按理说,在施针完成后祖母就该醒了,一直不醒,怕是有什么问题。 她沉吟片刻,将她的两位侍女喊进来。 “盛老夫人常年肺痨,经久不愈,如今不醒怕是病入骨髓,重病得用猛药,你们二人现在就去盛府的药房抓药,抓当归半两、苦荷一两……” 这番话和药方听的陆寻雁眉头越皱越紧,越发觉得林舒兰荒唐。 盛老夫人常年肺痨,身体虚弱消瘦,难以承担得起猛药的药效,偏偏林舒兰用的都是些药效猛烈的药材,这药方就是在将盛老夫人往死路上逼。 实在是看不下去,可又不能直接阻止。 要是直接阻止,盛修远一定会阻拦她,盛修远是习武之人,她绝越不过盛修远。 陆寻雁眼神微动,趁着林舒兰还在叮嘱侍女,她脚步移动,手腕轻转,朝着盛老夫人走去。 盛修远猛地握住她的手腕:“陆寻雁,你想做什么?” 陆寻雁平静地看着他:“我就只是看看,都不行吗?” 盛修远明显不信任她:“谁知道你要做些什么?” “修远,让她去看。” 林舒兰的声音从后头传过来。 陆寻雁转头看去,只见林舒兰朝她轻蔑地看了一眼,显然是不相信她可以唤醒盛老夫人。 盛修远眉头皱着,但还是依着林舒兰的意思松开陆寻雁的手腕。 陆寻雁走至盛老夫人身侧,将手指搭在盛老夫人的脉搏上。 果然不出她所料。 盛老夫人这一晕,是因为昨儿个吃了林舒兰递过来的猛药,药效发作,身体被耗空,所以才会昏迷不醒,若是让盛老夫人再喝了林舒兰的药,恐怕更不能成。 第7章 分担商铺 陆寻雁将手缩进衣袖中,手指尖捏着一根银针,在其他人未曾察觉的时刻,她将三根银针刺进盛老夫人头顶的几个穴位。 她的手指尖捏着针尖,缓缓转动。 她动作小心轻盈,表情宁静,在盛修远和林舒兰眼中她只是在给盛老夫人按摩脑袋。 余光瞥到林舒兰走过来,陆寻雁迅速将三根银针收回。 林舒兰站在她身后:“看得怎么样?” 陆寻雁整理好衣袖,眉眼清淡秀丽:“盛老夫人很快就会醒,不必让你的侍女去药房抓药。” 林舒兰倏地轻讽一笑:“要不要也不是你说了算。” 话落,床榻上忽然有了动静。 “哎哟……” 盛老夫人发出一声哀叹,缓缓睁开眼,眼神浑浊迷蒙。 醒了! 林舒兰眼睛一亮。 果然,她就知道她施针是不会有问题的。 原来没醒只是时间问题。 林舒兰的两个侍女对视一眼,还是决定去药房抓药。 林舒兰和盛修远立刻走上前,陆寻雁默默后退几步。 “盛老夫人,您终于醒了,大家都在担心您,来,慢点。” 林舒兰小心将盛老夫人身上的银针摘下来,而后扶着盛老夫人坐起来。 盛修远笑着说:“祖母,您今早忽然昏过去,是舒兰给您施了针。” 盛老夫人和蔼地拍拍林舒兰的手背:“林姑娘,多亏有你。” 林舒兰飒然一笑:“这不算什么,外头还有好些人在等着,盛老夫人要不要让他们进来看看,也好安安心。” 盛老夫人一向严苛,对林舒兰却是很纵容,眉目和善嗓音苍老柔和:“好,都听你的。” “盛老夫人我再给你把把脉。” 林舒兰半蹲在盛老夫人床榻前,搭上脉。 屋外的盛家人进来了,拥挤的占了半个屋子,七嘴八舌地问盛老夫人好。 盛老夫人一瞥瞥到了坐在一旁事不关己模样的陆寻雁,面色冷淡下来,眼神隐隐不喜:“行了,吵得我头疼。” 林舒兰把好脉,站起来,笑着道:“老夫人脉搏稳健,不虚浮,老夫人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我计算着只要喝了几服药,大约就是彻底根治。” 盛修远深深松了口气,看着林舒兰的眼神温柔感激:“太好了,我在外打仗,一直记挂着祖母的病,如果可以根治,我算是可以彻底放心了。” “那么多大夫都对我的病束手无策,连陆寻雁也无能为力,还好有林姑娘,”盛老夫人意有所指,“有了林姑娘,我才能安心,林姑娘的医术堪称神医。” 屋里的盛家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赞起林舒兰的医术,盛迎荷嘟囔了一句:“还好有林姑娘在,不然祖母的身体就被陆寻雁耗空了。” 众人对视几眼,陆寻雁也朝她看过来。 盛迎荷对上她的眼睛,立刻就嚷嚷起来:“本来就是这样啊,陆寻雁刚嫁进府的时候保证会治好祖母的病,那时候谁也没听说过她懂医术,要不是看在三哥的面子沈昂,谁会把祖母的身体交给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大夫。” 盛迎荷越说越不满:“结果过了一年,陆寻雁把祖母的身体越医越坏,还好林姑娘来了,我觉得还是别让陆寻雁给其他人医治了,只会害人害己。” 众人沉默下来,没有反驳,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若非是看在盛修远的面子上,他们谁也不会让一个内宅女子给盛老夫人医治。 如今有了真正的神医林姑娘,陆寻雁就该自知退位让贤,别再自以为是地给其他人医治。 盛老夫人扫过眼前的所有人,淡声道:“寻雁,忠言逆耳,你也该听听大家的意思,日后就是林姑娘为我医治,你不用再来为我看诊,不过日后林姑娘进府,你可以向林姑娘请教一二。” 林舒兰淡淡笑着:“我平日都有许多事要做,可能也教不了陆姑娘多少,不过陆姑娘要是真愿意学,得先向我的侍女递来拜帖,我腾出时间。” 陆寻雁是医者仁心,但她也不会在盛老夫人如此诋毁她的情况下,还想着为盛老夫人诊治。 陆寻雁说:“既然祖母都开口了,那日后我就彻底放手。” 她又说:“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们,林姑娘的药要是就这么喝下去,祖母的身体迟早出现大问题。” 这时候陆寻雁说的这些话,在这群人耳朵里就成了“你不让我继续做下去,我就威胁你们”的意思。 盛老夫人的脸瞬间就沉下来,盛修远剑眉紧锁:“陆寻雁,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关系,我习惯了,”林舒兰笑得英气十足,眉宇自信:“我是女子,所以很多人会因此怀疑我的医术,不过总是过不了多久,他们就都会向我道歉。” “我相信这次也一样,”她意味深长地看着陆寻雁,“陆姑娘,若是我治好了盛老夫人,我希望你也可以向我道歉。” 陆寻雁低头抿了口茶,气定神闲,不置可否。 陆寻雁起身要离开,盛老夫人身边的刘嬷嬷忽然从外头闯进来:“老夫人,药馆掌柜来交账册,现在人就在外头等着,要宣人进来吗?” 人群中刘楣眼睛忽地一亮。 盛老夫人沉吟,“叫他进来吧。” 药馆掌柜是位长相普通的中年男人,是费掌柜,身高不算高,眉宇间的气势却不普通,不卑不亢地朝盛老夫人弯腰:“老夫人,这是药馆上个月的账册,请您过目。” 陆寻雁于是就停了下来,等着盛老夫人看过一眼后把账册给她。 可盛老夫人拿到账册,竟不像以前一般只看过一眼就让她来处理,而是一直拿着仔细看。 药馆掌柜嗅出几分不同,抬起头去看陆寻雁。 药馆是陆寻雁嫁进盛府后用自己的嫁妆银子开的,由于开药馆的时候她已经是盛府的媳妇,药馆自然而然就记在了盛府名下。 那时候她是要和盛修远过一辈子的,所以也没计较这一点。 药馆和其他盛府商铺都一并交到盛老夫人手中管理,盛老夫人身体不好,就让陆寻雁协理管理。 虽说是协理管理,但几乎全部的事务都是要陆寻雁处理,只不过每一项都要盛老夫人点头。 账册也是如此,商铺的账册晦涩难懂,盛老夫人没有精力审查,一般都是交给陆寻雁处理。 盛老夫人合上账册,沉声道:“既然人都在这里了,那我就宣布一件事。” “陆寻雁要管的商铺、庄园太多,难免劳累,现在这些商铺和庄园的进账情况比从前好多了,也不需要陆寻雁继续辛苦操持,我想着让府里其他媳妇也分担分担。” 第8章 贪图孙媳妇的嫁妆 过河拆桥。 陆寻雁心中冷寒一片。 这一年在她的操持下盛府的这些商铺和庄园由亏损到盈利丰富。 打个比方,一年前一家胭脂水粉商铺一个月的盈利为五百两,那么现在盈利就有五千两。 这还是保守说法,实际上涨了十倍不止。 才刚好转不久,就急着卸磨杀驴。 这就是她殚精竭虑照顾了一年的盛家人。 刘楣等的就是这一刻,立刻跳出来:“是啊,寻雁这一年为了这几家商铺都累坏了,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怎么能看着晚辈这样辛苦,况且……寻雁昨晚和我说了要与修远和离,既要和离,那就该早早把管家权交出来。” 盛老夫人眉头一动,问:“修远,你要和陆寻雁和离?这件事确定了吗?” 盛修远眉头一皱,说:“当然不是,这不过是陆寻雁说的气话,我和舒兰也商议过了,陆寻雁家中无人,若是和离,她在外头怕是要受欺负,这一年她在府中也不容易,就留她在府中料理后宅事务,保她一身尊荣。” 刘楣神情诧异:“修远,你昨晚可不是这么说的。” 盛老夫人听到盛修远说又不和离了,神情略有些不耐:“修远昨晚说什么了?” 盛修远清了清嗓子,说;“虽然要留她平妻之位,但我也赞成祖母的想法,陆寻雁这两天太过放肆,确实不宜再将商铺和庄园留在她手中,以免酿成大祸,干脆就分出去,让几位伯母和嫂子、弟妹分担分担。” 刘楣眼中又是一喜。 她可不在乎和离不和离的,她就只在乎管家权。 盛老夫人点头,暂时先压下和离一事,先解决府中商铺和庄园的问题。 大伯母张贺婷、二伯母宋怡珈和她们的儿媳们都有了心思,纷纷走上前头。 “既然如此,四媳妇,你过来,”盛老夫人将药馆账册递给刘梅,“药馆以后就由你来管,这本账册你先看看。” 刘楣喜上眉梢,攥紧药馆的账册:“好,我一定不负母亲嘱咐。” 药馆掌柜拧眉,抬起眼,面色严肃地看向陆寻雁。 “不行。” 众人寻声看过去,只听陆寻雁声音冷静果断:“我不同意。” 盛老夫人凉凉地朝她看去一眼,“寻雁,你把持府中生意一年,合该让让其他媳妇,刘氏是你四伯母,你作为晚辈,总要多尊重些。” 陆寻雁走过去:“这药馆是我用嫁妆银子一手创立起来的铺子,那是属于我的铺子,不能交给其他任何人。” 一旁的林舒兰见之一愣。 陆寻雁在她眼中不过是总待在后院的庸脂俗粉,还是个商户之女,身份卑微,但在此刻,陆寻雁身上的气势竟是不输那些个高门贵女和高门主母,气势逼人,让人产生退却的念头。 盛老夫人冷冷地说:“你此刻还是盛家人,既是盛家人,那盛家就有权利处置药馆,你还有什么置喙的?” 陆寻雁寸步不让:“所以,你们堂堂盛家,这是在贪图孙媳妇的嫁妆吗?” 任何要脸面的高门贵族都不可能动女人家的嫁妆,嫁妆是女人在婆家的依靠,那是属于女人的东西,婆家动了就是无能的表现,被传出去轻则被人耻笑,重则会被言官参上一本。 她这么一说,向来注重脸面的盛老夫人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回去。 刘楣抓着账册不放:“寻雁,你也知道你的药馆是在你嫁进府中才成立的,若非药馆顶着盛府的名头,你以为你的药馆能这么快盈利,甚至在盛京立足?说到底,你的药馆是借着盛府的由头才成立的,那些客人多多少少也都是看在盛府的面子才进门采买,你还当真以为是你的功劳?” 盛老夫人也迎合:“是,有盛家的名头在,这药馆换做盛家任何人,都不会比你做得差,寻雁,你不该如此眼高于顶。” 盛修远也沉声道:“既是盛家媳妇,也是祖母的孙媳妇,就该以孝道为本,祖母说什么,你照做就是,不许忤逆长辈的意思。” 费掌柜在一旁越听脸色越沉。 他是从药馆成立之初就被陆姑娘一眼看中当了药馆的掌柜,这一年来,他亲眼见证了药馆从寥寥几人到门庭若市,他很是清楚药馆的大部分客人都是因为陆姑娘的谋划策略吸引进来采买的。 这一年盛府颓势明显,没有多少人会看在盛府的面子上进来,只有少少部分客人是看在盛府的名头上进门采买。 这药馆能到如今的地步,全然仰仗陆姑娘夜以继日的深谋远虑,他能在盛老夫人面前如此谦卑,也是因为陆姑娘耳提面命过。 如今在这群盛府人口中,药馆能成功全成了盛府的功劳,将陆姑娘的一切努力全部抹杀。 真是够不要脸的! 他作为掌柜,希望陆姑娘绝对不能答应这群人如此过分的要求。 哪知他下一刻就看到陆寻雁冷笑声,说:“好,既然你们如此信誓旦旦,那我就要看看,你们如何打理好药馆。” 他心中一跳,而后就得到了陆寻雁的一个眼色。 他心中明了,缓缓低头。 刘楣抓着账册,挑眉笑着:“自然,我定会做得尽善尽美。” 接下来,盛老夫人又将陆寻雁正在打理的商铺和庄园都分给了大伯母和二伯母,还有其他几位妯娌,陆寻雁竟是一间都没剩。 分配下来,屋内的媳妇们脸上都有红光,笑意吟吟。 盛老夫人也欢喜,之前她身体不好,大夫建议她不要过度劳累,她没办法花精力打理盛府,只能交给陆寻雁。 有了林舒兰医治她的身体,身体好转后她可以重新掌家,这次分配,她将大部分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修远这孩子父母双亡,又是她最疼爱的孙子,她自然地为修远考虑考虑,她手里的商铺都是为修远准备的。 对于没留给陆寻雁一间商铺和庄园的事,没人在意。 陆寻雁对其他商铺和庄园并不在乎,那都是盛家名下的,她没兴趣染指。 她名下是有几家嫁妆铺子和庄园,收入颇丰,盛老夫人碍于盛府的面子,是不会动的。 盛老夫人清了清嗓子,说:“就这样吧,待会让陆寻雁交代下各项事宜,尽量今天就办完,我也累了,你们出去吧。” 陆寻雁最后说:“既然要交接,那我安排在铺子的仆从我也让他们回来,免得让各位伯母和妯娌为难。” 盛老夫人拧眉:“那些人都是铺子的老人,你就这么带走,其他人刚刚上手还怎么管?” “若是将人留下,伯母们和妯娌们怕是会与我生了嫌隙,我不想让各位难做,”陆寻雁寸步不让,“且那些都是我用惯的老人,怕是会不服各位的管束,所以我还是收回来吧。” 陆寻雁说得不无道理,但盛老夫人还是不允许。 “寻雁,这几位都是你的长辈,如此急着收回人手,不就是想为难你的长辈,好让她们没法顺利接手?你吃相未免太难看。” 陆寻雁刚张口。 盛老夫人说:“你不用再说了,这事我来做主,你安排的人手得继续在商铺做活,等到你几位伯母成功接手了再收回来。” 陆寻雁敛下眼皮,没再开口。 林舒兰看了一出戏,至始至终都很平静,说:“既如此,我就先走了,盛老夫人定要记得按时服药。” 盛老夫人连声道好。 几人欢欢喜喜的出去,陆寻雁走在后头。 人都走后,盛老夫人皱眉问盛修远:“为何又不和离了?陆寻雁已经没用,该丢就丢了,别让她成了你和林姑娘中间的阻碍。” 盛修远压着声音说:“我才凯旋而归,还要娶舒兰为平妻,若是此时与陆寻雁和离,我便成了背信弃义之徒,舒兰也会被人指指点点,那些言官肯定会参我一本,为了我和舒兰,还有盛府的名声,此时决不能和离。” 盛老夫人闻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还是你想得周到。” 陆寻雁走到青云园门口费掌柜忽地上前,走到陆寻雁面前,伸手摘下身侧的药包,递过去。 “陆姑娘,这是你要的血红藤。” 阿青拿过药包,费掌柜眉头紧皱:“陆姑娘,您正要把药馆交给其他人打理?” 第9章 出事了 陆寻雁说:“自然不是,你照我说的去做……” 陆寻雁在盛府过了三天安生日子,盛修远这几日都歇在军务所,没回来过,林舒兰每日都来为盛老夫人看诊,阿青打听过盛老夫人没落下一顿林舒兰为她开的药。 府内庶务、商铺和庄园那些,陆寻雁把该交接的都交接了。 如今她也不用像从前一样费心费力照顾盛老夫人的身体,她这些日子清闲了不少。 日头正盛,陆寻雁端着药材到院中晒,阿青从外头赶过来,神情焦急:“小姐,药馆那头出事了。” 陆寻雁赶到药馆的时候,药馆里吵得不可开交,刘楣正怒着脸,双手叉腰和她对面的男人吵着架。 费掌柜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说客人们,客人们不堪受扰,甩袖离开。 陆寻雁看了眼停在药馆外头摆放在马车上的药材袋,抬脚走了进去。 “这是怎么了?” 刘楣瞧见她进来,满是愤怒的表情一滞,深吸一口气,不吵了。 费掌柜满脑门子官司,苦恼地皱着眉:“今天该是进货的日子,可是送货商说进货价要提高整整一倍,严重超出了预算,说什么也不肯降价。” 陆寻雁往进货商那头看去一眼,是她熟悉的胡老板。 “胡老板,这是怎么回事?” 胡老板抱着手臂,挑了挑下巴:“往日的进货价,我是看在陆姑娘的面子上降价的,如今药馆的话事人已经不是陆姑娘了,我自然也不用卖陆姑娘的面子。” 陆寻雁,又是陆寻雁! 刘楣一听就气急:“你怎么可以如此两面三刀?我是盛府的人,你就这样不给我面子?” 胡老板冷笑着说:“除了陆姑娘,我胡某做生意从不看人,也从不轻易低头,你拿盛府压我,没用!进货价就是这些,你们要是不要,尽早说,那我也该卖给其他人。” 刘楣眼睛一眯:“你还能卖给谁?除了我家药馆,哪家药馆还有这么大的进货量。” 胡老板寸步不让:“就算卖不出去,我也不会降价卖给你们!” “你!” 费掌柜向陆寻雁低头:“陆姑娘,您能和胡老板说说吗?我们实在是难做……” 刘楣眼睛微微一亮。 尽管她不喜陆寻雁,但既然胡老板都这么说了,她也希望陆寻雁能说说话,最好让她用更低价买下胡老板的货。 陆寻雁看了刘楣一眼,微微摇头,声色平静:“我说过了,我不会插手药馆的任何事,这件事你们自己解决。” 刘楣咬牙:“陆寻雁你也是盛府的人,你怎么能袖手旁观?” 陆寻雁平静地望她一眼,转身面朝着药馆大门,高声道:“我今天是为了宣布,之后我将不再负责药馆的一应事务,从今往后所有事,找这位刘楣刘老板,都不用再找我了。” 刘楣表情都呆住了。 陆寻雁对胡老板说:“您和他们说吧,不用管我。” 胡老板点头,对着刘楣竖起几根手指:“就是这个数,不可能变的。” 刘楣气得咬牙切齿。 “如果是我来,你也是这个态度吗?” 众人寻声望去,一辆精致的马车停靠在药馆门口,一只纤纤玉手撩开车帘,英气又不失美丽的脸出现在众人眼前。 是林舒兰。 林舒兰走进来,飒爽地笑笑,对胡老板说:“胡老板,你应该认识我吧。” 胡老板表情变了又变,最终向林舒兰作揖:“胡某当然认识,是林小姐。” 刘楣见情况有变,立刻上前抱住林舒兰的手臂,讪笑道:“舒兰,你怎么来了?” 林舒兰看了陆寻雁一眼,扬唇而笑:“我刚刚都听到了,胡老板能否看在我的面子上让药馆用从前的进货价买下您的药材?” 胡老板有些犹豫,林舒兰又说:“听闻胡老板想和皇室做生意,我倒可以为胡老板介绍介绍。” 胡老板还是犹豫:“不行,若是真听了您的话,我日后生意还怎么做?” 林舒兰意味深长地说:“胡老板要是不答应,那就是不给我面子,胡老板也该懂得交好十个人得来的好处也比不过得罪一个贵人得来的坏处大。” 胡老板脸色变了又变,咬咬牙:“好,冲林小姐的面子,我……应下了!” 刘楣眼睛一亮,长长地舒了口气。 看着胡老板的人将药材搬进药馆中,刘楣得意扬扬。 她抱紧林舒兰的手臂:“舒兰,这件事我真的要好好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还得被其他人刁难。” 说着,刘楣瞥了陆寻雁一眼。 林舒兰淡淡笑着:“父亲常教导我要与人和善,有的人从小就没有父母亲教导,不懂与人和善也是正常的。” 这里头从小父母双亡、没有父母教导的人只有陆寻雁。 阿青听得怒从心起,陆寻雁拦着她,对林舒兰说:“对于品行败坏、夺人丈夫之人,就算有父母亲教导也是无济于事。” 林舒兰脸色立刻一变:“你说什么?我早说过,我与修远就算成亲,你也还是修远的正妻,我何时夺人丈夫?” 陆寻雁淡声道:“我并未点名道姓,还请林姑娘勿要对号入座。” 林舒兰脸色青青紫紫,好不精彩。 刘楣见陆寻雁伶牙利嘴也是一惊,连忙安抚林舒兰:“舒兰,她就是个出身商户的卑贱丫头,你何须与这种人计较,也只会气坏自己的身子。” 林舒兰抬了抬下巴,清浅一笑:“你说得在理,我何苦在这与商女纠缠,真是糊涂了。” 说完,林舒兰便离开了药馆。 陆寻雁也没有久留。 不过今日下午,药馆又出事了。 这回通知陆寻雁药馆出事的人是刘楣和费掌柜。 几位药馆的常客拿着早上从药馆买的药材回来闹事,说药材的质量远不如从前,闹着说药馆挂羊头卖狗肉,说什么都不肯走,逼得费掌柜关门歇业。 刘楣解决不好这件事,只能低头过来找陆寻雁。 陆寻雁果断拒绝:“药馆已经不归我管,不必再来找我。” 费掌柜说:“可是,可是这些客人都是老顾客,只想和你商量,其他人他们都不认,说什么也不肯走。” 陆寻雁说:“与我无关。” “只要您一句话的事。” “与我无关。” 费掌柜急得满脑门子是汗,无论如何劝说,陆寻雁都不肯去。 药馆一日内出了两桩事,刘楣急得发钗都乱了:“陆寻雁,你真要这样见死不救?!” 陆寻雁朝她微微一笑:“这是你自个儿说的,你做的并不比我差。” 刘楣紧锁着眉头,说:“药馆是你一手创立,你任由这些人损毁药馆名声,也不管不顾了?” 陆寻雁说得轻松:“当然。” 刘楣气得咬牙,转身离开:“你给我等着。” 正当费掌柜要铩羽而归时,刘楣又过来了,带着盛老夫人身边的刘嬷嬷。 原来是去搬救兵了。 第10章 十倍赔偿 “二夫人,老夫人请您去看看药馆的情况。” 陆寻雁头也不抬,声音冷淡:“祖母已经将药馆交给四伯母打理,我贸然插手只怕是不好。” 刘嬷嬷低着头,“盛老夫人不会介意的,还请您赶快过去瞧瞧,别误了时辰。” 陆寻雁摆弄着药材,淡声道:“那便请刘嬷嬷替我回祖母,我不会去的,管理商铺就会时常遇到类似的事,还请放手让四伯母锻炼一番,贸然插手替四伯母处理,恐怕日后四伯母将不会有进益。” 刘嬷嬷的三角眼刻薄般的看着她:“二夫人,你应该清楚盛老夫人是什么意思。” 陆寻雁转身,双手交握在小腹前,轻声道:“我不明白,祖母曾说过让我放手,如今才不过半天便让我插手,恕我不能从命。” 刘嬷嬷盯着她:“所以二夫人是铁了心不管不顾?” 陆寻雁浅浅一笑:“并非是我不管不顾,我只是想给四伯母一个表现的机会。” “哦,是吗?” 一道苍老年迈的声音从不远处传过来:“如果是我来,你也是这种态度?” 陆寻雁眉头一动,转脸看过去。 盛老夫人是被两位嬷嬷搀扶着走过来的,头发花白、姿态年迈,但表情肃正、气势汹汹。 陆寻雁微低下头:“祖母。” 盛老夫人走在她面前,浑浊的眼珠漠然地打量着她:“老身让你去处理,你听不听我的话?” “祖母,并非是我不听话,而是您早就说过不许我再插手。” “陆寻雁,”盛老夫人低喝,“老身就在这里请求你去,你究竟去不去?” 陆寻雁沉默几瞬,轻勾唇角:“既然祖母都亲自来了,那我自然得去。” 盛老夫人的表情没有松懈,冷冷地审视着她:“你既还是修远的媳妇,那老身和四媳妇都是你的长辈,长辈请求你帮忙,你能做就得应下,别推脱,有点做晚辈的样子。” 陆寻雁说:“我明白。” 盛老夫人说:“你最好是真的明白。” 刘楣大松一口气,就差拉着陆寻雁的手赶紧赶到药馆。 赶到药馆时,药馆门口已经聚集了一堆人,人群中有一位妇人挥舞着药包,嘴里叫嚣着“卖次品货”“退钱”等字样。 这么一闹,药馆里的客人全都走光了。 刘楣一听这声音便头皮发麻,不管不顾地拉着陆寻雁的手过去。 那位妇人一看见刘楣便凶神恶煞地走过来:“我们要十倍赔偿,一点都不能少!” 刘楣咬牙,拉出陆寻雁:“陆寻雁我给你们带过来了,有什么事你跟她说。” 妇人瞧见陆寻雁,凶神恶煞的表情变得柔和了些,竟与方才追着讨要说法的人两模两样,刘楣看得心惊。 “陆老板,几天没见你。” 陆寻雁对她们点点头,轻声道:“出了什么事,说说吧?” 妇人一挥手:“放心陆老板,我知道药馆的老板换了人,我们不找你,我们找新老板。” 刘楣脸色一变,推了一把陆寻雁:“药馆老板就是她,你找她就好了。” 妇人冷笑:“你这人有什么意思?方才我问你陆老板在哪,是你亲口说的她不是老板,有事要找你,怎么一出事自己又不是老板了?” 众人堆里一阵唏嘘。 有些相熟的熟客喊话:“好端端的,药馆的老板怎么换了人,换的人遇到事还推三阻四。” 刘楣咬牙:“我——” “没关系,”陆寻雁走过去,从妇人手中接过药包,“我看看吧,左右是熟悉我的客人,我得负责,随我去药馆坐坐吧。” 妇人沉吟片刻,道:“那就看在陆老板的面子上,我们好好谈谈。” 药馆内。 陆寻雁拾起一块苦荷,捻在指腹中揉了揉,又低头轻嗅味道。 “确实不是苦荷,是外形相似的树菊。” 妇人拧紧眉头:“那怎么办?我家那口子已经喝了一碗药了,不会有问题吧?” 陆寻雁轻声道:“放心,我看过陈大哥的脉和药方,苦荷换树菊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只是可能药效降了些,对身体没有影响的。” “方才一路上我都在担心我那家口子会不会有问题,”妇人松了口气,“陆老板,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多了。” 妇人一拍掌,看向刘楣:“那这件事该怎么解决,你们得给我一个交代吧。” 刘楣是个斤斤计较的,咬唇硬气道:“十倍赔偿你想都不用想,最多给你把药换了,再者说,我怎么知道不是你故意调换了药材,装作是药馆的问题,实则是为了碰瓷。” 妇人立刻拍案而起:“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也是药馆的老客了,我什么样的人药馆的伙计还有陆老板都知道,我就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刘楣看向费掌柜和药馆里其他伙计,几人低着头,面带愧色。 妇人冷笑道:“你看看,他们都比这新老板拎得清,十倍赔偿,一分都不能少!” “十倍赔偿,你怎么敢说的?!绝对不行。” 刘楣小门小户出身,十倍赔偿相当于几十两银子,是她的一年份例,怎么可以轻易就赔出去。 妇人冷笑:“不行?那好,那我每日都来药馆门前闹事,我看你们还怎么做生意。” “你简直蛮横!” 刘楣气得头疼:“你可知我是盛府的人,你这样做不怕被报复?” 妇人更加气急败坏:“怎么,你们还想以权压人?这可是皇城根,你们都敢欺压老板姓,还有没有人管了,我倒是要出去让人评评理。” 眼见着夫人要出去大吼大叫,刘楣的脸都白了。 “陆寻雁,”刘楣咬牙喊,“你就这么看着啊!” 陆寻雁平静地看她一眼,走过去,将妇人拉着往回走。 “李婶,十倍赔偿,我们药馆出了。” 刘楣吹眉瞪眼:“什么?!” 陆寻雁不看她,柔声和李婶说:“这次确实是药馆的责任,我们该赔的都会赔,不仅有十倍赔偿,药馆可以免费送您五服药包当做谦礼,您觉得怎么样?” 刘楣千百万个不愿意,但李婶欣然同意。 陆寻雁又说:“但我也有个请求,您看,有了这出事,药馆日后的生意就很难办了,请您看在赔偿的银两和药包上帮药馆在外头说两句话,可以吗?” 李婶拿了钱和药包,欢喜得不得了:“不过是说说话,我应了,陆老板放心!” 陆寻雁将人送到门口:“诶,多谢您。” 李婶走了,刘楣原地发飙:“陆寻雁,那可是整整七十两银子,你怎么就给出去了?” 陆寻雁转身看她。 对上陆寻雁的眼睛,刘楣的声音瞬间就遏制在喉咙里。 第11章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那双向来温和柔软的眼眸此刻泛着一层冷寒,像淬了毒的刀刃,锋芒毕露。 刘楣几乎不能呼吸,心跳骤停。 但转瞬,那双眸子所有不好的情绪全部隐退,又变成了当初温柔的模样。 “四伯母,做生意讲究诚信,这桩事是药馆闹出来的,理应药馆来承担后果,若是推卸责任,欺压顾客,药馆失去信誉,顾客就不会来,且这件事闹得大,街坊邻居都知道了,必须给个满意的结果才能服众。” 刘楣皱紧眉头,一副不愿意听她说教的样子。 陆寻雁接着说:“若四伯母连这点道理也不明白,一味欺压顾客,那我看您还是回后宅待着吧。” 陆寻雁话说得十分不客气。 刘楣气的咬牙:“陆寻雁,你别太嚣张。” 她转身看向药馆内的费掌柜和两位伙计,狠声道,““给我查,给我仔细查究竟是谁拿错了药?” 两位伙计左右对视着,并不说话,费掌柜也侧过脸不回答。 刘楣怒道:“是听不到我说话吗?” “四伯母,”陆寻雁的声音幽幽从后头传过来,“我方才看过了,是早上胡老板那批货出了问题,买的是苦荷,胡老板送的树菊,苦荷的价格比树菊高,胡老板大约是被压价心生不满换了货,而你也没有仔细检查,轻易就收下了。” 刘楣一脸惊诧:“什么,那我要去找胡老板。” 陆寻雁淡声道:“四伯母不必去找了,每回胡老板送完货,就会南下去搜寻新一批药材,他和他的人现下已经不在城里了,你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不过还好,据我所知,药馆的库房内还有几批苦荷,暂时可以顶上。” 刘楣一顿,而后沉着脸走到她眼前:“陆寻雁,你早就知道了,你因为被抢走药馆,就想故意看我出丑,因而没提醒我,对吧?” 陆寻雁轻轻一笑:“四伯母难道忘记了,药馆的诸多事务都交由您来处理,我早上来时并未看过胡老板的货,如何提前知晓?您可别病急乱咬人。” 刘楣咬牙:“就是你,不会有错,我要向母亲告你的状。” “随您如何说,”陆寻雁收敛笑意,“我就先走了。” 一回到盛府,陆寻雁就被盛老夫人叫过去了。 “这件事是四媳妇处理得不够妥当,寻雁,倒是辛苦你了。” 陆寻雁端详着盛老夫人的脸色。 她又闻到了林舒兰给她开的药的味道,盛老夫人面色红润,看着精神不少。 越是精神,身体透支越严重,透支到极点,爆发的症状就越严重。 陆寻雁轻声道:“不辛苦。” 盛老夫人短促地笑了下:“今日这一桩桩事,没了你,四媳妇都束手无策了。” 陆寻雁眼神微动,盛老夫人缓缓道:“你是不是在想,我该把药馆继续交给你来操持?” 陆寻雁没说话。 盛老夫人声音苍老而缓慢:“可我并不会,寻雁,我知道今日这些事背后未必没有你的手脚,但你要知道药馆是盛府的药馆,我给了四媳妇就是给了,绝没有要回来的道理,药馆日后就是四媳妇全权操持,今天的事我不和你计较,但需要你从此歇了这份心思,从今以后不要再插手药馆的事。你这些时日好好休息,过段日子我还要你操持修远和舒姑娘的成亲仪式,那才有得忙。” 盛老夫人以为陆寻雁会露出遗憾失落的神情,但是没有,陆寻雁始终平静,甚至还笑了笑。 陆寻雁道:“有了祖母这些话,我就放心了。” 盛老夫人拧眉:“你什么意思?” 陆寻雁轻笑着说:“药馆掌柜和伙计都是我招进来的人,若是要将药馆全权交由四伯母操持,那我的人也不便留在药馆里做活,为了让四伯母能安心操持药馆,所以我决定将药馆内的掌柜伙计叫回来,让四伯母安排自己的人进去做活,这样我也不用再担心自己不小心插手了药馆的事务。” 盛老夫人脸色变了又变:“倒也不必如此,四媳妇才刚刚上手,这时候让伙计离开,四媳妇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伙计,怕是会出麻烦……” “祖母,我也只是遵循您的教导,是您说的从今以后要让四伯母全权操持。” 盛老夫人脸色难看。 这话是她说的不假,但也不是这么用的。 “我这就让他们回来,不留着给四伯母添堵了,不过若是四伯母来问,希望祖母能替我解释一二,”陆寻雁道,“哦对了,不止是药馆的伙计,其他商铺的伙计只要是我安排的,我都会让他们回来,商铺全权交由几位伯母操持。” 盛老夫人沉着脸看陆寻雁离开。 门外,阿青迎上来,压着声音说:“小姐,胡老板和李婶在后门的小巷里等您。” 陆寻雁回头看了眼,低声道:“过去吧。” 后门的小巷里。 陆寻雁对着本该南下去寻药材的胡老板和本该在家中照料丈夫的李婶微微躬身:“此次,要多谢胡老板和李婶帮忙了。” 胡老板立刻拱手,客气道:“陆姑娘言重了,去年若不是陆姑娘妙手回春,我母亲恐怕早就撒手人寰,还是多亏了陆姑娘,冲着陆姑娘的恩情,陆姑娘有事要胡某帮忙,胡某必须得帮。” 李婶也笑着摆手。 陆寻雁轻声道:“胡大娘的身体好些了吗?” 胡老板重重点头:“从前找的那些个大夫都看不好我娘的病,但是自从喝了陆姑娘的药就好多了,如今也能下地做些轻巧的活计,人也胖了一圈。” “这我便放心了,”陆寻雁说,“若是我寻到空闲时间,再去为胡大娘把把脉。” “陆姑娘总是如此心善,”胡老板笑了笑,但又沉下脸道:“盛府的事我已听说,陆姑娘的药馆被夺,若是陆姑娘还有需要胡某帮忙的,尽管开口,胡某能帮我一定帮。” 陆姑娘道:“这些事我有数,但若是需要帮忙,我定会开口的。” 胡老板说:“好,那胡某便放心了。” 两人就此告退。 李婶回头看了眼,陆姑娘还站在原地看着他们。 陆姑娘身娇体贵,后门的风又大,看着似要将人吹跑了,李婶忍不住想叫陆姑娘回屋。 胡老板制止了她,说:“我们快点走,陆姑娘就会快点回去,走快些。” 李婶懵懵点头:“哦哦,好。” 走到拐角后,李婶回头看了眼,陆姑娘已经不在原地。 她忽地有些愤愤不平:“陆姑娘这样好的女子,盛府竟还要如此折辱她?谁不知盛府那些铺子都是陆姑娘打理后才有了好转的。” 盛府诸多的事大家都有听说,胡老板拧眉:“盛府日渐繁盛,陆姑娘再聪明也难以全身而退,更何况还有个平妻要来了,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李婶着急道:“那该咋办?陆姑娘帮了我们许多,我们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吧。” 胡老板沉吟道:“我试试看,能否找人帮帮她。” “何人?”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