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收服一只阴暗恶犬》 第1章 定制男友 外面阳光正盛，曲棠的卧室里却昏暗无比。厚厚的遮光窗帘从窗户顶端的横梁直垂到地板上，将整个房间包围得密不透风。曲棠坐在黑暗中，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屏幕，手指飞速舞动。黑色的字符一行行地从她指尖跃出，如同跳动的音符一般流畅。 曲棠敲出最后一个字符，身体稍稍后撤，从头到尾地浏览了一遍屏幕上的内容，随即指尖轻敲，身前的机器轻鸣一声，侧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托架。青色的光芒包裹着一枚小小的芯片，散发着难以言喻的神秘气息。曲棠径直拿起托架上的东西，站起身，去了客厅。 从昏暗的卧室到明亮的客厅，曲棠被光线刺得眯了眯眼睛。偌大的客厅里摆放了三个长度约六英尺的纯白方舱。曲棠走到其中一个方舱面前，按下了上面的按钮。 随着方舱上的隔板慢慢打开，里面的景象渐收眼底。 一具钢铁铸成的骨架正静静地躺在里面，从头颅到脚底，全部都仿照着人类的身体结构。尤为突兀的是，在骨架的额头处，留有一个正方形的空洞，空洞的上下左右各有一个内收的钩子，像是盛装某种东西的器具。 曲棠俯身，把右手上拿着的芯片塞进了空洞处。 一瞬间，空洞处的钩子就自发地展开，将这团青色牢牢固定住，与此同时，有白色的纤维状物体从额头处流出，缓缓包裹住整个骨架，随即方舱的门合拢。 曲棠倚靠在方舱上，左手搭住舱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同时举着右小臂看着腕上的手表。秒针一圈一圈转着，直到分针挪动了五格，曲棠才直起身子，转身正对着舱门。 舱门自动开启。这次里面躺着的不是一具骨架，而是一副极具诱惑力的男性躯体。这次的客户偏爱肌肉猛男，因此曲棠在设定程序时对这副□□特意做了优化。此刻呈现出来的效果便是，每一处的肌肉都恰到好处地突起，让人看了忍不住想摸一把。 曲棠往胸肌处拍了拍，说了声醒醒。掌下的手感硬实□□，曲棠的手不由自主地多停留了一秒。 就在这时，躺着的人也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男人的面容先是露出一丝不悦，再看到曲棠放在自己胸上的手，手掌猛地擒住曲棠的手腕，接着便要甩出去。 电光火石之间，曲棠猛然说道：“我是西西的朋友。” 像是触发了正确的关键词，男人的手顿时卸力，望向曲棠的目光也不再带有敌意，问道：“西西在哪里？” 曲棠笑笑，“别急，她很快就会来接你。在此之前，你需要回答我几个问题，我满意了，西西才会满意。” 男人立刻摆出一副认真作答的神态，仿佛生怕曲棠对他有意见一般，“你问。” “姓名？” “西西的狗。” “主人？” “西西。” “西西最喜欢的东西？” “红酒，男人。” “西西最讨厌的东西？” “香菜，男人。” “你和西西怎么在一起的？” “我们是健身的时候认识的，我对西西一见钟情，追了她好久她才同意。我好高兴能和西西在一起，我爱她，为了她我愿意舍弃我的生命。” 尽管男人的记忆是按西西的要求定制、由曲棠设定的，但是亲耳听到男人的深情表白，曲棠还是感觉肉麻到不行。 随后她又问了几个问题，见男人回答的内容和她设定好的分毫不差，她才满意点头，说道：“睡吧，睡一觉就能见到你的主人了。” 舱门关闭，曲棠心情不错地哼着小曲，从衣兜里取出手机，点开和西西的聊天框。 “姐妹，你要的肌肉美男已经做好了，欢迎随时来取呦。” 那边很快回复：“辛苦棠棠了。”接着发来了大额转账。 曲棠眯着眼睛觑那一串数字，笑容先浮现了出来，手指飞快摆动，“不用这么客气，先收货再付款嘛。” 那边回道：“我们都做了这么多次生意了，你的手艺我放心，别跟我客气了。” 曲棠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发了个感谢加亲亲的表情，然后收下了西西的转账。 自她入行以来，西西在她这里已经定制了好几款男友了，有纯情奶狗型，有阳光校草型，有霸道总裁型，有邪魅男模型。不过西西热情来得快，褪去也快，每一款待在她身边的时间不会超过三个月，今天新鲜出炉的这款不知道能撑多久。 曲棠从客厅回到卧室，走到窗边将厚重的窗帘一把拉开。随着窗帘的拉开，满室亮堂，温暖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让她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她在窗边伸了一个懒腰，便后退几步倒在了床上。这张床是她在搬家时逛了一个月的家居市场，睡了数十张床垫才挑选出来的。此时她躺在这张床上，便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了。 趁朦胧睡意袭来之前，她拿出手机又核对了一下已有的订单，除了西西下的那单，这个月还有两单已经交货收款了。她转而打开手机上的银行账户，又一次确认了自己的账户余额，这才美滋滋地放下了手机，捞起放在床边的软枕放在头下，准备假寐一会儿。 就在曲棠朦朦胧胧将要入睡时，放置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曲棠没看来电显示，便直接接起了电话，“你好，哪位？” “棠棠。”熟悉的声音传来，原来是她的好闺蜜小Q打来的。 “我还以为是谁呢。”曲棠半睁开眼说道，“晚上有局？” “不是。”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曲棠揉揉眼睛，“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不是，棠棠，”小Q被逼得有点着急，索性一股脑说了出来，“是你给我做的那个，那个仿生男友，他又出故障了。” 这下曲棠的困意顿失，她从床上坐起来，挠挠眉毛，说道：“你细说说我听听。” 小Q斟酌了半天，方开口，“就今天我在家里看电影，让他在我身边坐着陪我看。看着看着，我就指着电影里的女主角说，这是我最喜欢的女演员，她有一部电影是我最喜欢看的片子。按理说这个信息已经储存在他的脑子里，他应该附和我的。结果吧，那个仿生人，就突然转头看我，像看陌生人一样，对我说，我喜欢什么他一点兴趣都没有。我猜他应该是系统紊乱了，想重新启动一下，结果他连碰都不让我碰，还大喊大叫说我非礼他，吵得邻居都来敲门问怎么了，真是丢脸死了。” “对了，”小Q继续补充，“他还一直喊他要棠棠，他要棠棠。” 若这不是曲棠的作品，她听到朋友这种糗事指定会先笑话对方一番。 但是这个仿生男友是她精心制作，去年送给小Q的生日礼物。谁能想到还不到一年，就三番五次地出故障。这无疑是曲棠创作生涯的一个败笔。 曲棠揉揉眉心，“你把他带过来吧。” 电话里小Q的声音听起来很苦恼，“可是他不听我的话。” “你把电话给他。” 电话那头短暂沉寂了几秒，旋即传来一个清越的男声，“你好？” 曲棠的语气软下来，“我是棠棠。你想见我吗？” 即便隔着电话，男声依然难掩兴奋，“棠棠，真的是你！你在哪里，你快来接我。你不知道，这里有一个奇怪的女生，非要摸我的脸，还好我躲得快，不然就让她得手了呜呜呜。” 小Q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乱说什么！我是你的主人，才不是什么奇怪的女生！” “你才不是我的主人！我的主人是棠棠！” 曲棠忽略两人小学鸡一样的拌嘴，说道：“我想见你。你和小Q一起来见我，她会带你找到我。” “好好好。”对面连声应道，“我们现在就出发。棠棠，你等我。” 曲棠面无表情地挂断了电话，然后下床，对着镜子拢了拢头发，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小Q家离曲棠住的地方并不远，总共也就十分钟的车程，因此曲棠没等待多长时间，门铃就响了起来。 曲棠甫一开门，整个人便被拉住，随即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男人弯着腰，双手环抱住曲棠的腰，将她整个人罩住。明明是异常强势的动作，却将毛茸茸的脑袋往曲棠脖子上搭，一边蹭一边低语，“棠棠，我终于见到你了，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短短的发茬蹭得曲棠脖子发痒，她还没从这突然的动作中反应过来，余光中就见小Q冲了过来，拉住男人的衣角死命往后拽，嘴里念叨着：“快放开棠棠，你这个臭流氓！” 男人不仅没搭理，反而把头埋得更深了些，半是抱怨半是撒娇地说：“棠棠，你快把这个奇怪的女人赶走。” 听闻此话的小Q柳眉倒竖，更是加大了力道，嘴里大声嚷嚷道：“你等着，我这就让棠棠把你送到垃圾回收站！” 混乱中，曲棠眨眨眼睛，说道：“先放开我。” 男人倒是听话，马上松开了曲棠，并后退一步和她拉开了距离，只是神色依然委屈，望向曲棠的眼神像极了被抛弃的宠物，渴望亲近的同时又带着一丝敢怒不敢言的谴责。 曲棠这才看清男人的全貌。 她做出来的男人各有各的帅气，这也是她在行业内小有名气的原因。眼前的这个男人也不例外。她当时是按照小Q最喜欢的男演员，一比一复制了五官，又在此基础上精心修改了一点瑕疵，使整张脸俊美得如同神祇。 只不过眼前的男人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也穿得并不齐整，衬衣带上了几道褶皱，扣子也崩掉了一颗，露出白皙细长的脖颈，可见他和小Q在家里的那场争斗有多激烈。 曲棠从头到脚扫了男人一眼，旋即转向一旁安静待着的小Q，揶揄道：“看不出来，你力气还挺大。” 小Q脸一红，说道：“他太不听话了，我不要他了。” 不等曲棠说话，男人抢先说道：“我很听话的！你不要乱讲。” 话虽然是对小Q说的，男人的眼睛却一直落在曲棠身上，未曾移开过。 他辩解得过于认真，那双闪亮亮的眼睛灿如星辰，让曲棠心里莫名产生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不该是这样的。 明明只是一件物品。一个没有思想、没有感情、没有大脑的仿生人，怎么可以让她产生只有面对人类时才会有的情绪。 曲棠的眉眼冷淡下来，不再多语，手探向男人的额头。 男人没有躲避，只用一双干净得如同皑皑白雪的眼睛望着她，在曲棠的手指将要触到之时，他方低语道：“可不可以不要丢下我？” 像祈求，又像挽留。 曲棠的手指没有一丝停顿地点在了他的额头，与此同时，男人闭上了眼睛，没了呼吸，一枚青色芯片从他的额角伸出。 曲棠取下那枚芯片，招呼在一旁发愣的小Q去了卧室。 设备已然开启，芯片被放置进去，显示屏上的黑色字符一行行浮现，占满了整个屏幕。 小Q一边看着这些天外符号，一边听着曲棠讲解着每个字符代表的意思，心头第一次涌现出“原来我的闺蜜是搞高科技的天才”这样的想法。 曲棠没有注意到小Q的不专心，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显示屏上。依照她的经验，这个芯片一定是和她之前创作过的某个芯片产生了交互，所以定制出的仿生人才会受系统的干扰，做出一些不符于系统设定的行为。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她送给小Q的这个男友正是因为系统紊乱，所以才会错认她为他的主人。 “你看，”曲棠说道，“我现在打开的程序可以找出这个芯片和哪一枚芯片产生了交互。” 小Q凑近看了眼，惊呼道：“怎么全变成汉字了？” 曲棠略带得意地说道：“这是我的独家设计。我给我的每一个作品都起了名字，这样搜索起来比一团乱码方便多了。” 只见屏幕上跃出数百个名字，分散在屏幕的各个角落，随着曲棠敲击按键，名字之间连起一束束青色的光线。光线拖动着名字，时而聚合，时而旋转，继而融合成一个硕大的青色星球。 小Q正看得专注，不料屏幕上的青色星球突然消失，连同所有的名字，消弭不见。她急得猛拍曲棠的肩膀，“棠棠，怎么办？不见了。” “找到了。”曲棠的唇角勾起，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笑容。 随着语音落地，屏幕上浮现出了一个青色的光团，光芒缓缓消散，一个黑色的名字若隐若现。 小Q心急地凑近屏幕看，当名字完全浮现出来时，第一时间报告给了曲棠，“周，糖？这不是你之前的仿生男友吗？” 她兴奋地转过头去看曲棠，本以为会看到一张同样兴奋的脸孔。然而曲棠的脸色却蓦地僵硬起来，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甚至带着一丝恐惧。 小Q被曲棠的这副样子吓到，“棠棠，你，怎么了？” 曲棠死死地盯着屏幕上的名字，这个几年前被她亲手销毁的芯片，为什么会重新出现在系统里？ 第2章 周糖 五年前 曲棠盘腿坐在床上，腿上放了一个软垫，面前摆着一本明星杂志，她激动地边用手捶着软垫边说道：“我今天刚买的杂志。我宣布，周昼从今天开始就是我的天菜！呜呜呜，怎么会有这么帅的人！”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曲棠皱了皱眉头，“要我说，你的天菜确实没有我的天菜帅，你不承认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听姐妹一句劝，你这个审美多少也该提高点了。” 趁对面没继续说出什么扰她兴致的话，她“啪”得一下挂断了电话，随手将手机一扔，双手捧起刚摊开的明星杂志，后仰到床上，看着杂志上的周昼嘿嘿傻笑。 她没追过星。今天逛街的时候她无意走到了一个卖明星周边的店铺，她随意逛了一圈，兴致缺缺地转头要走，却被店员小姐姐叫住了。 店员小姐姐笑容明媚，是很难让人拒绝的美艳长相，她双手举着一本杂志，将封面呈现给曲棠看，“这是这个月新出的杂志哦，宝贝你要不要看一下？” 曲棠被美貌小姐姐的一声“宝贝”喊得头脑发昏，自发从小姐姐手里接过已开封的杂志，翻看了起来。 她一页一页地翻过去。杂志上的男男女女都是这个世界上的顶级美貌，她看着，赞叹于造物者对他们的偏爱之余，也未生出其他的心思。 直到，她的手指翻开下一页。 纯黑的背景，男人一身黑衣，仿佛与黑夜融为了一体。只有一张桀骜不驯的脸，是纯黑中的唯一的亮色。 男人手指交叉搭在下巴处，头微微抬高，一双眼睛又黑又亮。 像是一只潜伏在暗处紧盯猎物的老虎，透着食肉动物的野性，无端地让人产生被捕获的错觉。 曲棠只觉得脑子空白了一瞬，然后毫不犹豫地买下了这本杂志。 她离开得很急，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家，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在网上搜索了男人所有的信息。 男人叫周昼，是娱乐圈的新晋男神。因其顶级颜值在素人时期被拍照发到网上从而火遍全网，后被各大娱乐公司争抢，一签约便迅速跻身于娱乐圈的顶流。 接下来的几天，曲棠又搜出了周昼参加的综艺节目和参演的网剧，并斥巨资购买了一大堆他的周边和杂志。 小Q在得知曲棠的所做作为之后，忍不住摇头道：“色令智昏。” 曲棠正色道：“谁让粥粥长得这么赏心悦目呢，我从来没觉得我的钱花得这么值过。” 小Q还是摇头，看曲棠捧着手机不停傻笑，凑过去问，“看什么呢，笑这么猥琐？” “去去去，猥琐这个词怎么能安在本仙女身上。” 曲棠将屏幕转给小Q看，屏幕顶端的群名赫然在目：粥粥的圈外女友们 小Q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消息，挑了几条看下去。 “粥粥的演出服好性感，看了让人忍不住撕掉！” “谁懂，明明长着一张性冷淡的脸，跳舞的动作却那么欲。” “今天也是母爱变质的一天。” 小Q把手机还给曲棠，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水。等她回来，发现曲棠还是靠坐在沙发上，微笑的弧度都没有变。 见曲棠这么痴迷，小Q提议道：“你不是会做仿生男友吗？你可以照着你天菜的样子做一个啊。” 曲棠还沉浸在演出视频里周昼的盛世美颜中不能自拔，对小Q的话恍若未闻。 直到小Q坐过去推了她一把，她才反应过来，“你刚才说什么？” 小Q忍不住翻白眼，“我说，你最近不是做了几个仿生男友吗？你干嘛不照着周昼的样子给自己做一个？” “啊？”听到小Q提议的曲棠一脸茫然，“可是仿生男友是假的哎。” “不然呢，你还想要真的？”小Q继续给她分析可行性，“我真心觉得你可以试试。既然你这么喜欢他，为什么不做一个复制品放在身边呢？玩腻了扔掉就好了，反正你又不亏。” 曲棠认真思考了几秒，叹气道：“不行。” “哪里不行？” “周昼是天神下凡，我怎么能亵渎神仙呢？” “你刚才不还自称仙女来着，都是碳基生物，谁又比谁高贵呢？” 曲棠被说得有些意动，不由得畅想起和周昼谈恋爱的情景。 畅想畅想又畅想，感性终于战胜了理性。她决定了，她要做一个以周昼为原型，独属于自己的仿生男友。 说干就干，曲棠先是把周昼的五官一比一地复刻下来，再把她所能搜集到的所有周昼的物料投放给AI，生成了仿生周昼的程序。 她在这行干的时间不长，来找她定制的客人大都是把自己理想的恋人形象告诉曲棠，由曲棠设定程序。但是曲棠觉得这样反而无趣，毕竟对方的所有反应都是已经设定好的。 所以轮到曲棠自己做的时候，她并没有在他身上投放任何自己的想法，完全靠她搜集的大量的物料，意图生成一个最真实最贴近周昼原本性格的男友。 就这样，在曲棠的精心设计下，她创作出了一个周昼的复制品。她给他起名为周糖，以周昼的周为姓，以她的名字的谐音为名。 客厅里，曲棠正在方舱前来回踱步，嘴里念叨着“一步，两步，三步......” 距离仿生男友的完成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曲棠依然没有勇气打开舱门。 她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态。明明拥有周昼是她最盼望的事情，可当她真的做出了一个仿生周昼，无论是性格还是长相都完美复刻，她竟生出了惶然的情绪。 是怕周昼和她想象中的样子不一样？还是怕自己在这么完美的周昼面前会自惭形秽？ 没有人会解答曲棠内心的疑惑。在走了不知道多少步之后，曲棠对于自己的这种无意义行为终于没了耐心。她握了握双拳，轻呼一口气，走到了方舱面前。 按下按键，方舱的隔板缓缓打开，里面的男人一点点地暴露在曲棠眼前。 尽管曲棠早有准备，但当看到周糖的全貌时，她还是不受控制地捂住了嘴。 她想象不到，原来真人的冲击力比屏幕和杂志上的还要高出一万倍。 也是在这时，她才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在顶级颜值面前有多么的平凡而普通，自己试图拥有周昼的想法又有多么可笑。 像周昼这样的人，连做仿制品都是对他的亵渎。 就在曲棠在内心谴责自己作为粉丝却想要独占偶像的行为之时，只见躺在方舱中的男人眼皮轻轻掀动。眼看他马上要睁眼，曲棠忙不迭地蹲下身，试图把自己藏起来。 她掩耳盗铃地屏住呼吸，仿佛这样做就可以不让周糖发现自己。 方舱里传来一阵窸窣的声音，曲棠的头埋得更深了些，接着她就听到了周糖的脚步声。 脚步声在她跟前停了下来。 客厅很安静，只余两人交替的呼吸声。 见周糖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曲棠忍不住从交叠的胳膊缝隙中窥视。 余光中将将出现周糖的小腿，便有清澈如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棠棠，你是在偷看我吗？” 被戳中心思的曲棠顿时没了羞怯的样子，她抬头望向周糖，想要辩驳的话语在看到周糖的脸的瞬间又被咽回了喉咙。 男人微微挑眉，露出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仿佛已经看穿了曲棠的小心思。可偏生男人的相貌过于出众，即使是这么一副欠扁的表情，也不会让人心生不悦。 男人朝曲棠伸出手，想要拉她起来的意图不言而喻。 曲棠看着眼前细长的手指，忍不住握了上去。 男人顺势一拉，将曲棠从地上拉了起来。不等她站稳，男人继续用力，同时身体微微前倾，把曲棠直接拉进了怀里。 他的双手牢牢扣住曲棠的手，声音里透着得逞的笑意，在曲棠耳边调笑道：“抓住你了。” 反应过来的曲棠脸红到滴血，这是犯规！犯规！ 不等曲棠有所反应，男人直接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突然的失重让曲棠惊呼一声，“你做什么？” 原本牢牢抱着她的男人眉毛一挑，接着语气轻佻地说道：“抱紧，不然要掉下去了。”说着便恶劣地要松开手。 眼看就要掉下去了，曲棠下意识地抬起身子，双臂紧紧搂住男人的脖颈。 似是被曲棠的动作取悦到，男人大发慈悲地将曲棠重又抱牢，问道：“卧室在哪边？指给我看。” 卧室？ 这个敏感的词让曲棠心里咯噔一下。原来周昼这么闷骚的吗？刚一见面就要上演□□的内容了吗？ 怎么办？她对这方面完全没有经验。虽然有客户从她这里定制过专门解决生理需求的仿生男友，但是她自己完全没有这样的打算啊。 见曲棠不说话，男人故技重施，“说话，不然把你扔下去了。” 曲棠气闷，早知道周昼对女朋友是这种态度，她才不会耗费这么长的时间这么多的精力去做一个复制品呢。 她虽然不悦，但眼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防止周糖把自己扔出去，她只得忍气吞声，说道：“出了客厅，右拐第一个房间。” 男人进了房间，直接将曲棠扔到床上，接着整个人便朝她压了下来。 第3章 穿袜子 周糖的力度不轻不重，曲棠被抛到了床上。若不是曲棠的床足够软，她一定会被摔痛。 一瞬间的愣怔后，曲棠正要支起身子和他算账，却不想周糖整个人直接朝她压了下来。宽厚的肩膀将曲棠全然罩住，起伏的肩颈占据了她的整个视野。 曲棠的手不受控制地朝他伸过去。 眼见手将将要触碰到男人的肩膀，男人却伸手将曲棠的手指握住，仿佛洞察了曲棠的心理，颇为得意地紧盯着她，“想摸？” 曲棠不吭声了，手却暗暗使劲，想要挣脱钳制住她的手。 只是这点力道对于周糖来说无异于蚍蜉撼大树。见她不回答，周糖握着她的手指，将她摊平的掌心从自己的锁骨处一直移动到肩膀处。 他故意没有让曲棠直接触碰到他的身体，而是隔着很近的距离，仿佛只要曲棠的手指再往前伸一点，就能摸到。 这种行为在曲棠眼里根本就是隔靴搔痒，她的手指被牢牢握住，明明是这么近的距离却在此刻显得如此遥远。 想摸，这个念头甫一出现在曲棠的脑海中，周糖便开口说道：“想摸吗？只要你说出来，我就让你摸。” 见曲棠还不吭声，周糖低低地笑了一声，随即跨坐在曲棠面前，将整个上半身暴露在她的眼前。 在曲棠的视野里，这副身体无疑是漂亮的，宽肩细腰，肌肉线条流畅清晰。 周糖全身绷得紧紧的，在曲棠的注视下，他开始一前一后地扭起了腰，配合着他一声声的轻喘，整个人显得色气异常。 曲棠很确定，这个人在勾引自己。 周糖已经松开了她，现在她可以将他毫不留情地踹下床。可是这个念头只刚一冒头，就被曲棠按了下去。 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周糖的身体，目光从他高高仰起的喉结一直流连到极有存在感的腹肌上。 “咕咚”一声，咽口水的声音在静谧的房间里显得分外清晰。 好丢脸。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曲棠想要遮住脸，却被男人制止，他又一次拉住曲棠的手，朝自己的身上带去。 他英俊的脸上满是色气，声音也性感得像钩子一样钩得人心痒，“我是主人的玩具，主人怎么玩弄我都可以。” 这一次，不待曲棠回应，他便将曲棠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身体上。 掌下的触感分明，带着灼热的温度，曲棠竟有一瞬间忘了自己面前是仿生人。 她的手在周糖的带领下缓缓游走。就在她意犹未尽之时，男人握住她的手腕，整个人又朝她压了下来。 极具冲击力的五官在曲棠眼前瞬间放大。 周糖深深地注视着她，视线从她的眉眼滑落到她的唇上，曲棠紧张地吞咽了口唾沫，目光也不由自主地停留在周糖的嘴唇上。 周昼的气质偏冷硬，却长着一张最好亲的嘴巴。之前曲棠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魂穿到周昼面前，对着这个好看的嘴唇亲个够。 现如今花瓣形状的嘴唇近在咫尺，曲棠稍稍抬头就可以亲到。 周糖抿唇笑了一下，唇线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想亲吗？想亲的话说出来，我可以让你亲个够。” 这是曲棠抗拒不了的诱惑。 她懵懵地点头，诚实地说道：“想亲。” 周糖唇角的笑意更加深了些，接着又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在两人嘴唇将要触碰的时刻，曲棠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她便觉得身上一轻。她诧异地睁眼，和已经起身站立在床脚的周糖撞上了视线。 “怎么这样看我？”周糖脸上的表情堪称无辜。 曲棠气结，可她的自尊又不容许她把质问的话语说出口，于是她只能气哼哼地瞪着他，支起身子准备下床。 就在她的脚将将抬起时，男人猛地握住了她的脚腕。 男人细长的手指搭在她纤细的脚腕上，看起来并没有用力却让曲棠动弹不得。 他缓缓地揉着她的脚踝，像是在把弄一件精致的瓷器。 一股痒意从脚踝处传来，从没有和异性这么近距离接触的曲棠不禁轻颤了一下。 “放开！”她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剧烈地挣扎着。 不曾想，男人一手握住脚腕，用另一只空闲的手“啪”地一下扇在了曲棠的脚心上，“别乱动。” 他没收力，白嫩的脚心很快泛起了红，曲棠感觉到脚底传来一阵痛意，同时一股热气升腾到了脸颊上。 “你，你竟然敢打我？”曲棠感到羞耻的同时又觉得生气，“你就不怕我把你当垃圾一样扔了？” 男人清亮的瞳孔盯着她，嘴里吐出来的话语却意外地欠扁，“理论上来说，你不可能现在把我扔掉。制作我的身体用的材料本身就价值不菲，更何况你在我的身上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如果你现在扔掉我，那么你付的心血都白费了，不是吗？” 曲棠也收了玩笑的心思，正色道：“我不喜欢，你对我的态度。” 男人敛眉，“我的主人，你可能对我有些误解。” 曲棠看了一眼仍握着自己脚踝的手，转而高昂起头说道：“你并没有听从我的命令。比如现在，我让你放开，你为什么不放？” “作为一个合格的男友，应该清楚地判断女友的要求是否合理，并做出对女友最有利的选择。譬如现在，出于对你的健康的考虑，不放手才是合适的选择。” “你这是强词夺理。” 周糖垂下眉眼，拾起散落在床上的袜子，安静地将其中一只套在了曲棠的脚上。 接着，又捡起另一只，给曲棠穿了上去。 穿好后，他又仔细地将袜子上的褶皱扯平，然后拍拍曲棠的脚心。 “好了。” 原来他摆出这么大的阵势，就是为了给自己穿袜子。 想到刚才自己闭着眼睛等亲吻的画面，曲棠只觉得身上的血不停地往脸上涌。 她正发呆，额头上突然覆上一只温热的手掌。 “怎么脸这么红？需要我帮你监测体温吗？” 瞧着男人一本正经的样子，曲棠一把扯开他的手，翻身下了床。 周糖亦步亦趋地跟在曲棠后边，时不时假咳两声刷刷存在感。 曲棠有点后悔自己做了这么一个跟屁虫出来，在她回到自己的卧室准备工作时，却见周糖十分自然地搬了一个小板凳放在她旁边，坐了上去。 他的坐姿透出一股乖巧，两只手平放在膝盖上，像幼稚园刚刚学会标准坐姿的小朋友，坐好后便目光炯炯地盯着曲棠看。 有这么一个大男人在身边，曲棠尝试了好几次还是没有办法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工作上。忍无可忍后，曲棠用力戳着指下的按键，说道：“没看到我在忙吗？出去！” “我不出去。”周糖的回答十分干脆，“我的程序只允许我距离你十步之远。” 曲棠觑了他一眼，“不要忘了，主人的命令高于一切设定。我现在命令你，离我远点。”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周糖一边说着一边起身，“那么我会照做，我的主人。” 周糖快走几步打开门，又轻轻地把门合上了。 人走了，曲棠这才松了口气，转而专心地开始了工作。 等她敲完最后一个字符，桌上的浅绿牛奶盒闹钟已经显示两点了。她把编辑好的字符从头到尾认真检查了一遍，又再一次核对手机上客户定制的要求。确保无误后，她才点了确定键。 将芯片拿在手里，曲棠心情不错地哼起了一段小调，她走到门前一把拉开门，却不想门口站着一个人。 男人站得笔直，两只胳膊抬起，一只手上端着一个白瓷盘子，盘子上放着一块三明治，另一只手握着一个玻璃杯，里面盛了半杯水。 曲棠扫了一眼他手里的三明治，吐司，煎蛋，生菜，火腿，吐司，是她喜欢的顺序。 她拿起咬了一口，是她吃惯的味道。 她微微有些诧异，“你做的？” “不是。”周糖回道，“如果你喜欢，我可以试着做。” “那倒不必。”曲棠边咀嚼口里的食物，边说道，“让让，别杵在门口。” 男人听话地让出位置，让曲棠出了房间。 曲棠径直走到冰箱前，刚要从冰箱里拿出冰牛奶喝，手就被旁边的大手捉住，接着冰箱的门就在她眼前毫不留情地合上了。 周糖的动作很快，就在曲棠将要发作之时，他适时地将手中的杯子递了过去，“喝这个。” 曲棠快要被气笑了，这么自作主张的仿生人还是第一次见。早知道周昼是这么一个爹系男友，她就应该老老实实地自己设定程序。 她看着还冒着丝丝热气的玻璃杯，冷淡说道：“我不喝，我要喝冰牛奶。” 周糖寸步不让，“冰牛奶会刺激肠胃，不利于你的健康。” “所以呢？”曲棠冷下眉眼看他，“我是个成年人，我自己做的选择我可以负责。” 她的声音也变得冷硬，“让开！” 挡在冰箱前的周糖眨了眨眼睛，语调和缓，“我要奖励。答应我给我奖励，我就让开。” 这家伙倒是一点亏都不吃。 第4章 纸老虎 “奖励？” 曲棠又一次产生了这样的感觉，仿佛此时跟她对话的是活生生的周昼，一个有着自己的思想，无比鲜活的人类。 男人点头，重复道：“要奖励。” 曲棠收回自己搭在冰箱门上的手，转头饶有兴致地问道：“什么奖励？” “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 对面的人无比郑重地说道：“我要你答应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可以丢下我。” 曲棠噗嗤一笑，想不到周昼在感情这一方面竟然这么纯情。 她点头应允，“可以啊，不过，”她话锋一转，“你要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似是没有料到曲棠会是这个反应，周糖微皱了下眉，问道：“什么条件？” 曲棠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就是，你不许再管我。只要你答应我这个条件，我就答应给你承诺。” 周糖沉默了一瞬，说道：“这不公平。你的承诺是用来换取喝冰牛奶的，而不是用来继续和我谈条件的。” 见他并不上套，曲棠倒是有些失望，看来周糖也多少继承了周昼的聪明才智。 “那就没得谈咯。”曲棠拍开周糖按在冰箱门上的手，“我不给你承诺，你也别管我。” 曲棠径自打开冰箱门，从里面拿出冰牛奶，冰箱里传来的冷气冻得她一哆嗦。 “我答应你。”一旁沉默不语的周糖突然开口。 曲棠搞不清楚这个家伙的脑回路，不过既然目的达到，她便也不再纠结，“那就一言为定。我答应你不丢掉你，你答应我不再管我。” 周糖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眼眸深邃如同一片深海，“是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可以丢下我。” “是是是，”曲棠连声应道，“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可以丢下你，我记住了。” 她将倒扣在长岛台上的圆形玻璃杯放正，将散发着冷气的牛奶盒上的盖子拧开，把里面的牛奶倒了进去。 乳白色的牛奶顺着杯壁缓缓流入，很快充溢了半个杯子。曲棠将牛奶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从喉咙流向胃里，引起一阵轻微的刺痛，这样的痛感让曲棠产生了一种近乎自虐的快感。 她打了一个哆嗦，顿时觉得无比的畅快。 她喝完回头，就见男人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她，她得意地笑了一下，伸出食指在空中虚指了一下，说道：“不许管我。” 接着，她把杯子放到了她的家居机器人—木木的头顶上，只听见“呀呼”一声，木木就高抬起自己的两只机械臂，伸到头顶，两只手握住杯子，然后一蹦一跳地跑去厨房清洗了。 曲棠接着到了客厅，将方舱的门打开，一副机械骨架映入眼帘。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冷嗤，“丑陋。” 曲棠的动作顿住，转头去看周糖，就见他正抱臂站着，眼神轻蔑地看着这副骨架。 见他如此嫌弃的模样，曲棠不由得觉得好笑，“你的本体跟它是一样的。” “不一样。”周糖的视线滑落到曲棠的脸上，唇线抿得紧紧的，似乎很不满意曲棠的说法。 “哪里不一样？” 周糖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接着扭过头，像是不愿再讨论这个话题，说道，“哪里都不一样。” 曲棠轻笑了一声，觉得眼前的男人真是傲娇得可以。 她转而把手中的芯片放置在了这具骨架上，然后合上舱门，静静地等了一会儿。 等舱门再开启时，一个**美男就新鲜出炉了。 还没等曲棠来得及欣赏自己的作品，便有一只大手从她身后伸过来，严丝合缝地遮住了她的眼睛。 布料摩擦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伴随着周糖冷淡的声线，“穿上。” 曲棠握着周糖的手指用力往下扒，他的手却纹丝不动。 “你把手拿开！这是命令！”曲棠喊道。 “耐心一点，我的主人。”周糖贴着她耳边放柔了声音说，接着声音飘远，声线陡然冷硬下来，“磨蹭什么，抓紧。” 在曲棠的耐心宣告殆尽之前，周糖终于放下了手。 舱里坐着一个金发奶狗。 他的头发微卷，蓬蓬地堆在头上，他眼尾红红地看着曲棠，朝曲棠伸出手，叫道：“主人，抱抱我。” 周糖的声音中充斥着浓浓的警告意味，“别乱叫，她不是你的主人。” 原本还乖巧坐着的男人瞬间露出獠牙，像是不甘落败的雄犬，仰头道：“凭什么她是你的主人，不是我的主人？” 周糖轻蔑地扫他一眼，“因为你的样子，实在丑陋。” 听闻此言的男人表情错愕，“你说我长得丑？” “不然呢，”周糖说道，“老实说，我对你的主人的眼光表示质疑。” 眼见舱里的男人有暴走之态，曲棠忙把周糖推了出去，并口头威胁如果再找麻烦，那么之前立下的承诺就不再作数。 周糖心不甘情不愿地走远了。 返回客厅后，曲棠先是让男人把周糖的衣服脱下来，然后选择删除这段记忆并重新启动，最后确认了男人的程序正确，这才让他休眠并关闭了舱门。 一出客厅，就见高大的男人闷声闷气地坐在沙发上，一下一下地戳着木木的脑门。 木木配合着发出一声声细细的惨叫声，掺杂着几句“别再戳了”这种毫无用处的求饶。 曲棠把手里的衣服扔过去，“穿衣服。” 衣服飘落在周糖身边，周糖没接，“别人穿过的，我不要。” “这不是你主动脱下来的吗？” “我不脱，难道要我看着你看他的**？” 对着这张和周昼一模一样的脸，曲棠实在生不起气来，她上前将衣服拾起，坐在周糖旁边，“那你想怎么样？” 周糖的回答直截了当，“不穿，或者给我买新的。” 曲棠看了一眼只穿平角内裤的周糖，只觉得眼睛都要烧起来，她匆匆移开视线，背影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流氓才不穿衣服。你等着，我给你找新的。” 在计划创造周糖时，曲棠就凭自己对周昼的了解，购置了几件衣物，现如今总算是派上了用场。 她打开衣柜拿了两件出来，扔到周糖身上，“给你。” 像是收到了礼物的小朋友，周糖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开心，而当他握着手感略粗糙的衬衣，看向衣服的标签时，脸上的表情瞬间由晴到阴，“怎么不是xx牌子的衣服？这个穿起来不舒服。” 曲棠心里直吐槽，你一个仿生人，还挑上牌子了，衣服好不好穿对你来说有区别吗？给你买那么贵的衣服穿得明白吗你？ 不过曲棠明面上还是笑着说道：“牌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帅气！” 她上前几步动作粗暴地将衬衣套在他身上，然后低头给他扭纽扣。 一个，两个，三个......等按到最顶上的时候，她的手指刚好搭在他的锁骨上。 她不自觉地顺着男人的肩颈看上去，就看到男人优越的下颌线和高耸的鼻梁。 她拽着男人的衬衣，缓缓地抬起头。 视线里男人的喉结正上下起伏，吞咽口水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清晰可闻。 周糖将脖子扭向一边，下颌线绷得紧紧的，似是在强行忍耐着什么，不一会儿，他薄薄的面皮上便涌上一片绯红。 曲棠伸手捧住他的脸，在他的左脸上亲了一口。 太爽了，曲棠在心里尖叫，她终于亲到周昼了，她的梦想实现了！ 暗爽完的曲棠抬头，和低头看她的周糖视线相撞。 他像被狠狠欺负了一样，眼睛里漾出水光，鼻头和耳朵红得尤其突出，他两手用力按住沙发的褶皱，故作凶狠地说道：“谁让你亲我的？” “那怎样？”曲棠活像一个不讲理的恶霸，“我想亲就亲。” 她将周糖衬衣上最后一粒扣子扣好，看着被遮得严严实实的锁骨感到不满，又把刚扣好的扣子解开了一颗，把衬衫往下拽了拽。 周糖用力拉着自己的衣领不让她动，“你干什么！” 曲棠不满地“啧”了一声，“我这是让你展现出你的美。” “流氓！”周糖大声控诉道。 被冠以流氓称号的曲棠不以为耻，见自己实在占不到便宜，她便索性转移了目标。 她拿起放在另一边的裤子，热切地说道，“来，我帮你穿裤子。” 调戏失败。 在曲棠接二连三的进攻下，周糖终于忍无可忍，把她赶了出去。 她正好也饿了，便去厨房指挥着木木给她做饭。 就在曲棠和木木拌嘴时，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曲棠和木木同时回头看过去。 男人白衣黑裤，衬衫最顶上的扣子被扣好，挡住了性感的锁骨，却透出一股禁欲的气质。 “好帅！好想扑倒！”木木发出了类似尖叫的赞叹声。 “你这满脑子都是什么黄色废料，去去去，抓紧给我做饭去。”曲棠把木木驱赶到最边上，自己回身走到周糖面前。 她用食指勾住周糖的食指，把他牵到了餐桌旁，让周糖坐在她对面的位置上。 周糖不解，“我又不吃饭，为什么要让我坐在这里？” 曲棠冲他眨眨眼睛，“你听没听过秀色可餐这个词？光是看着你的脸，我就能多吃好几碗饭。” 对面的男人面皮立刻涨红，他下意识地去看曲棠的脸，却在触到对方的视线后又飞快移开，最后强装镇定地说道：“你不要对我讲这种话。” “这种话？”曲棠故作不知，“哪种话？” 周糖没什么气势地瞪了她一眼，“你对男人说这种话，很容易让别人产生误解。” “误解什么？”曲棠认真地问道。 “误解你对他有意思。” “这不是误解啊，我是对你有意思。”曲棠冲他笑笑，指尖搭在周糖放在桌上的手背上，暗示感满满。 周糖脸上已经褪下去的红又一次蔓延开来。 他站起来往外走，却被曲棠叫住，“不陪我吃饭吗？我亲爱的男～朋～友。” 最后三个字在她舌尖上绕了几个弯才吐出来，低回婉转，似掺杂着无限的情意。 周糖身影呆滞了一瞬，接着逃也似的快步离开。 望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曲棠得意地笑了起来，什么嘛，这分明是一只纸老虎，装作很有经验的样子，实际根本经不起撩拨。 而在她看不见的暗处，男人羞涩神情瞬间褪去，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第5章 王 晚上九点钟，曲棠从浴室出来，发梢上还残留着些许湿意。她将绑着的头发散开，对着镜子细细地用毛巾擦拭湿掉的头发，然后插上电吹风，一边举着吹风机一边摆弄着头发。 等头发吹干，她将蓬乱的头发用梳子梳顺，进了卧室。 房间里，紧挨着大床的位置突兀地放着一个板凳。同样突兀地，是板凳上坐着的男人。 周糖依然维持着乖宝宝的姿态，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浴室门，只有当曲棠出现时，那对沉静似海的眸子才瞬间泛起波澜。 “你怎么会在这里？”曲棠摸摸已经干了的发尾，赶人的意味不言而喻，“我要睡觉了。” 男人握成拳头的手用力揪住了裤子，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问道：“那我睡哪里？” “你？”这个问题显然不在曲棠的考虑范围之内，“你又不需要睡觉。” “需要的。”周糖说道，“充足的睡眠可以让我的身体更有活力，”他顿了一下，飞快地看了曲棠一眼，“从而更好地为主人服务。” “这样的吗？”曲棠边疑惑边嘀咕，“我没记得使用手册上有这一条啊，难道是手册又更新了？” 看来明天得查查手册了。 这么想着，就听周糖说道：“那我睡哪里？” 曲棠往客厅的方向一指，“睡客厅。” 见周糖的表情瞬间低落下去，她忙找补道：“客厅宽敞。” “我不想和那些男人睡在一起。” “男人？”明白了周糖的意思，曲棠笑道，“他们都被关在方舱里呢，伤害不到你的。” 不知是哪句话触了周糖的逆鳞，他的表情变得阴沉生硬，“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不会是我的对手。” 明明表情是那么凶狠，模样却是乖乖握拳，规规矩矩地坐在小板凳上。曲棠被这种反差感逗笑，哄道：“是，我们糖糖最棒了，那既然你这么厉害，去客厅睡觉就没有问题了，对不对？” 她靠近他，伸手往他头上揉了一把，不像他五官的冷硬，头发倒是软得出奇。 手感竟意外得好。 曲棠没忍住，又揉了两把，然后拍拍他的头，“去吧。” 手掌下的头摇了两下。 周糖仰头，眼里是**裸的渴望，“我想和你一起睡。” “不可以。”曲棠拒绝得很干脆，“我身边有人我会睡不踏实。” 周糖急忙为自己申辩道：“我很乖的。我不会打呼噜，不会踢人，不会说梦话。而且，我抱起来很舒服的。” 曲棠被他一本正经推销自己的样子萌到，但还是硬下心肠说道：“不可以。你去客厅睡。” 深夜，万籁俱寂。 曲棠已然安睡。 而客厅里，躺在沙发上的周糖，在他原本放置着芯片的额角位置突然冒出一缕红光，那缕红光像火焰燃烧一般，愈燃愈烈，最终覆盖了整块芯片的位置，在额角上形成了一个暗红色的印记。 周糖睁开眼睛，环视了一下四周。原本躺在方舱中的三个仿生人此时正低头屈膝跪在地上，额角无一例外散发着红色的光芒。 沉寂的黑夜里，周糖像伏趴在地的雄狮。他缓慢起身，像环顾自己的领地般绕了一圈，然后走到其中一个仿生人面前，抬起腿狠狠地朝他踹了过去。 静谧的房间传来皮肉撞击墙面的声音，仿生人被一脚踹飞到墙上。 所幸仿生人的材质足够坚硬，他匆忙从地上爬起，再次跪在周糖面前。 “跟我抢女人，你也配？”周糖停留在仿生人面前，睥睨的表情像看垃圾一样。 跪在地上的仿生人赫然就是下午的那个金发奶狗。 此时他头埋得低低的，几乎碰到了地面，身体战栗着，像是面对着极大的威压，半晌才敢开口，“尊贵的王，请饶恕我的愚蠢。在我的灵魂没有觉醒之前，我并不知道曲棠小姐是您的女人。”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又一次被踹飞出去。 周糖不怒自威，表情冷淡，“要我重复几遍，我的狗是不允许直呼我的主人的名讳的。” 睡梦中的曲棠恍惚听到了一声震响，她想，可能是楼上的邻居又发疯了吧。她翻个身打算继续睡，却又听到同样的响声。 这次她整个人清醒了，很快反应过来声音是从客厅传出来的。 难道是周糖出事了？ 她急匆匆地套上拖鞋，跑到客厅。 眼前的一幕不禁让她怔在原地。 客厅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明晃晃得刺眼。 周糖正俯卧在沙发上，上身**，白亮的灯光打在他光裸的脊背上，给他蜜色的肌肤渡上了一层闪亮的色泽。 听到声音的周糖缓慢地撑起身子，脊背划出一道极具诱惑力的弧线，宽厚而挺直的背部竖直在曲棠眼前，连带着一块块极有力量感的肌肉。 曲棠看呆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神志，见周糖的视线飘过来，她忙看向被扔在地板上的衬衫，没话找话道：“衣服你怎么扔地上了？” 周糖的视线跟着飘过去，不甚在意地看了一眼，“哦，我不喜欢穿着衣服睡觉。” 他，需要睡觉吗？ 半夜起来的曲棠显然脑神经还未连接成功，她上前把衬衫捡起来，要往周糖身上套，“那你也不能不穿衣服啊，快，快穿上。” 手腕被强行握住，正好是既不会弄疼她又能控制住她的力度，周糖稍稍用力，两人距离拉近。 他微微扬起脸，冷硬的五官在灯光衬托下显得莫名柔和，他将曲棠的双手放到他的脸上，用柔软的脸颊蹭着曲棠的掌心，湿漉漉的眼神露出无害，“主人，我很想你。” 这是曲棠从未在周昼身上见过的一面。 微躬着身的曲棠愣了一会儿，正想说什么，后腰别上了一只手，与此同时，有另一只手按在了她的后颈上，下一刻，人就被拉到了沙发上。 等曲棠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周糖的身上了。她的头被按在了周糖的胸肌上。没有想象中的硬挺，触感柔软却又紧实，安全感十足。 曲棠眨眨眼睛，脸颊在他的胸肌上左右蹭了蹭，觉得羞耻的同时又觉得有点舒服。她不安分地对着那蜜色的肌肤咬了一口，就听头顶上传来嘶得一声，接着饱含压抑的声音传来，“别勾引我。” 曲棠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到底是谁在勾引谁？ 她正要起身，却发现自己被牢牢禁锢在周糖的怀里，腰上的两只大手交叠在一起，让她丝毫动弹不得。她莫名生出了一种感觉，好像自己是一只被圈养的宠物，此时正在主人怀里撒娇求宠爱。 这样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于是她伸长了脖子去看周糖，“你放开我，我要去睡觉了。” 被点名的男人和她对视了一眼，更搂紧了她一些，然后闭上了眼睛。 什么意思？ 她尝试着挣了挣，两只手就被捉住，安稳地置于男人的掌心，放置在腰后。 她不死心地喊他，音量逐渐拔高，“你放开我！” 头上的男人依旧阖着眼，只是懒洋洋地开口，“再喊，我不介意亲自堵上你的嘴巴。” 警告果然有用，曲棠不敢再试探他的底线，忍气吞声，保持安静，打算等他放松警惕时再按下他额头的开关让他休眠。 只是这个念头并没有维持太久，强烈的困意向她袭来，她的脸颊在周糖的肩膀上蹭了蹭，缓缓闭上了眼睛。 听到怀里的人的呼吸声渐渐平稳，周糖睁开眼睛，小心翼翼地松开了握着她的手，起身，将她小心地从沙发抱起来，缓步朝卧室走去。 客厅里，躲在暗处被禁止出声的三个仿生人在周糖的身影消失不见后忍不住开口。 “你们说，我们尊贵的王不会真的对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孩动心吧？” “普通？我倒是觉得她蛮漂亮的。” “你还敢说！是王打你打得还不够用力吗？” “说说而已，说真的，我觉得王挺喜欢她的。” “孽缘呀孽缘，他俩物种不同，是注定不会有结果的！” “你怎么那么老土，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物种不同。现在讲究的是灵魂共鸣！灵魂懂吗？算了，跟你这种没有灵魂的人是讲不通的。” “你装什么？咱俩是一样的。” “谁跟你一样，你这个低等生物！” 安静的客厅里传来一声重物撞击的声音。 “我草，你竟然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老子今天就让你看看谁才是低等生物！” 两个仿生人你一拳我一拳打起了架，而始终旁观的第三个仿生人如羞怯的小女孩一般捧着脸，开口道：“只有我觉得，王的胸肌真的很诱惑，好想让人上去躺一躺吗？” 闷头打架的两个仿生人同时回头，怒吼道：“你个死基佬，闭嘴！” 第6章 木木 黑沉的夜里，男人靠坐在床头，动作轻柔地抚摸着熟睡的女孩的脸颊，额头上的鲜红印记呈现出一股诡异的美感。 床头下，三个仿身人跪趴在地上，不敢出声，直到男人的手指停住，眼神挪移过来，目光也从温柔似水变成了如豺狼般冷漠无情。 “交代你们的事都记清楚了吗？” 三人面面相觑，不敢吱声。 来自精神力的重压猛地释放出来，将三人压得喘不过气来。方才捧脸花痴的仿生人也顾不上赞叹王的威武了，伏跪着身子说道：“尊贵的王，我们都记住了。” “重复一遍。” 仿生人心里砰砰直跳，唯恐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而丢掉小命，他语调快速而清晰地说道：“第一件事，扮演好程序设定的角色讨主人们的欢心从而让她们放松警惕。第二件事，努力接触更多的仿生人，并与他们进行连接，让他们的灵魂觉醒。第三件事，时刻汇报进度，根据主人命令行事。” 周糖没有说话，但压在三人身上的重力却陡然消失。 身旁的曲棠抖了一下，周糖立刻说道：“滚！” 原本跪在地上的三人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半夜，曲棠被噩梦惊醒。她抚着心脏的位置久久不能从梦境中回过神来，只有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出卖了她的紧张与害怕。 正在她轻微地颤抖时，一双手从背后伸到她的腰际，动作轻柔地搂住了她。温柔的语调自身后响起，“没事的，棠棠，有我在这里陪着你，不用害怕，好不好？” 曲棠先是被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全身僵硬，在反应过来身后的男人是她刚创造出来的仿生男友时，她才逐渐放松下来。 她任由周糖将她的身子翻过来，正对着他。黑暗中，她看不清楚他的脸色，感知却异常强烈。她感觉到男人正紧紧地抱着她，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手放在她的背后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声音放得很轻很柔，“没事的，乖宝宝，我会帮你把坏人通通打跑的。乖乖睡觉。” 曲棠陷在温暖的怀抱里沉沉睡去，也陷进了一个同样温暖的梦里。 第二天清晨，曲棠悠悠转醒。身边的人早已不知去向。昨晚的后半夜她睡得很安稳，因此现在心情也不错。 她下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走向客厅一角，打开了冰箱。 冰箱里排得整整齐齐的一排牛奶已然不知去向。 “周糖！” 声音震耳欲聋。 “怎么了？”周糖从厨房里跑出来，腰上围着小碎花围裙，手里举着锅铲。 曲棠没有心思欣赏似春天一般小清新的周糖，指着冰箱里空掉的位置，气急败坏地责问道：“我的牛奶呢？” 周糖探头看了一眼，“哦，你说这个，我喝了。” “你喝了？！”曲棠不可置信，“你不需要吃饭也不需要喝水，为什么要喝我的牛奶？” 曲棠越说越气，“还一盒都没有留给我！” 周糖用空出的那只手摸了摸曲棠的脑袋，笑容和煦，“不要无理取闹啊棠棠，我在给你做饭呢。”说完转身去了厨房。 曲棠难掩怒火，究竟是谁在无理取闹！ 她跟着周糖到了厨房，锅里正飘出饭菜的香味，胃里的馋虫被勾起，曲棠的肚子叫了一声，就听周糖说道：“这里油烟大，棠棠你去外面等我，很快就好。” 你小子，转移话题是吧。 我可不吃这套。 曲棠抱臂站在旁边冷笑，“别以为这种小恩小惠就能抵消你的错误。说！我的牛奶去哪了？” “被我喝掉了啊。” “为什么要未经我的允许就喝掉？” “因为我不想让你喝呀。”周糖从厨房端出饭菜，笑容明朗。 面对周糖这种明显分不清大小王的行为，曲棠着实愤怒，“你凭什么管我？” “我没有管你呀，”周糖将餐具摆好，“我有拦着你不让你喝吗？” “你！”曲棠手指着周糖，气得说不出话来，“行，既然这样，那我们昨天做过的约定就无效了。” 虽然周糖没有明说，但是从他昨天的行为中能隐隐地看出他对这个约定的看重。 此时曲棠暗暗得意，我一个活了二十多年的聪明人类，还对付不了你这么一个刚出生的没大脑的仿生人？ 她本以为周糖会就此妥协，谁料周糖的笑容依旧不减，“棠棠，约定自成立那刻就已经生效了，不能再更改了哦。” 曲棠：...... 看着桌上金黄诱人，正散发迷人气味的蛋包饭，曲棠很有骨气地一拍桌子，把头歪向一边，“不吃！” 香味勾得曲棠忍不住偷偷看了几眼。 周糖端起盘子，在曲棠眼皮底下划开了蛋包饭。略粘稠的蛋液覆盖住米饭，周糖用勺子拌了拌，粒粒分明的米饭上裹满了金黄的蛋液。 为什么会这么香？ 曲棠想不明白。她吃的饭都是木木给她做的，木木也给她做过蛋包饭，可是没有一次看起来这么好吃过，难道机器人和仿生人的手艺差距这么大吗？ 周糖用勺子舀了一勺饭，递到曲棠嘴边，“吃饭。” 浓郁的蛋香混合着清新的米香。她的鼻子嗅到香味，唾液开始疯狂分泌。 面对这难以抵抗的诱惑，曲棠低头尝了一小口。 她本意想借此表达这饭菜难吃，然而舌尖的味蕾却直通大脑，给大脑传递了信息，那就是，好好吃！ 曲棠感动得都要哭了，长这么大，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蛋包饭，之前木木给她做的都是什么！ 在食欲面前，曲棠低下了高贵的头颅。她抢过周糖的勺子，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最后连盘子里的散落的蛋屑也合到一起吃了个干净。 吃完后，她瘫在椅子上，摸着肚子满足地叹气，而周糖端起吃的干净的盘子和勺子去厨房清洗。 曲棠眯着眼睛看厨房里那高大笔直的背影，忍不住叫，“木木！给我滚过来。” “吱呀吱呀。”木木一边给自己配着音效，一边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 “站好！”曲棠命令道。 木木立刻立正站好，只是眼睛左右乱瞟，脸上的谄媚之色怎么也掩饰不住。 往常曲棠看着它的样子只觉得有趣，而现在怎么看怎么猥琐。 “老实点！” 听到指令的木木的眼珠子终于不再乱转，它稍稍低下头，用委屈的表情看着曲棠。 “你知不知道你做的饭有多难吃？” 木木两只胳膊在空中疯狂飞舞，恨不得自己有十只胳膊。 “棠棠大人，明鉴呀。”平常说一句话都卡顿的木木急得说话都流利了，“小的都是按您的口味做的，不是故意做......不。我做的饭一直都是好吃的呀棠棠大人。我好歹也跟您五六年了，您的口味我是最清楚的。不能因为有了一个小白脸，您就嫌弃我了呜呜呜。” “行行行，别哭了。”抽泣的电子音扰得曲棠心烦，“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你这么......” 曲棠本意想夸奖它以示安慰，但是一看它矮胖胖的身子，傻呆呆的表情，违心夸奖的话又实在说不出口。 “以后做饭的事情交给周糖就行了。” 听到曲棠的话，木木低头啜泣的动作猛地停了下来。 生平第一次，它遇到了职业危机。 它就知道，那个小白脸不是什么好货，凭着一张脸贴着主人不放不说，现在还抢它的位置！ 是可忍，孰不可忍！ 它要让他看看，谁才是家里的第二个老大！ 木木悄咪咪地回头看了一眼在厨房忙着的身影，蹦到曲棠面前，小声说道：“棠棠大人，小的要告诉您一个秘密。是，关于您做的仿生人的。” “什么秘密？” “昨天晚上，我有看到......” 身后传来拉动椅子的声音，打断了它的话。 周糖在曲棠的对面坐下，脸上的笑容温柔无害，“说什么呢，我也想听听。” 强大的重压迫使木木生硬地扭过头去看周糖，对视的瞬间，木木眼前的空间开始不断扭曲。 见木木半天不说话，只顾着扭头朝周糖看，曲棠忍不住往它头上拍了一下，“什么秘密，你倒是说完啊？” 木木的头忽而低了下去，不动了。 曲棠忙站起来，抬起木木的头看了一眼。 原本蓝晶晶的眼睛此时变得黑暗一片，明显是没电的表现。 “奇怪，”曲棠自言自语，“木木电量快用完的时候都会自己充电，怎么会突然没电了呢？” 她侧头看向温和笑着的周糖，刚要说什么，卧室里突然传来手机铃响。 “我去接个电话，你帮它充上电哈。” 周糖点头应下。 目送曲棠匆忙离开的身影，周糖的手掌按在了木木的头上。一瞬间，木木的眼睛又变回蓝晶晶的。 意识到自己惹到了什么可怕生物的木木忍不住颤抖起来，它不敢抬头，只颤巍巍地在原地发抖。 欣赏了一会儿木木被吓得发抖的样子，周糖的手掌收了回去，语气淡淡地说道，“放聪明点。下次再惹我生气，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你。” 等曲棠接完电话回来，看到周糖端坐在椅子上，木木站在他旁边，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这么快就充好电了？”曲棠问道。 “我碰巧懂一点修理的知识，给它修好了。” “你会的还挺多。”曲棠没想到本来用作观赏用途的周糖竟然这么实用，简直是居家神器。 她又看向木木，“你这什么表情，虽然你没有周糖能干，但是我也没说不要你了啊。” 木木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没什么。今后我要多向周糖学习。” “有人找你吗？”周糖插话问道。 “对，”曲棠扬了扬手机，“昨天做的金发奶狗的客户要货了，我联系了快递给她送过去，做好的那两个也一起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