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 第1章 跑 “小子,又写信呢?〞 “嗯。” “写这玩意,有个屁用,又寄不出去。” “谁说不是,哎,你小子哭啥,想写咱就写呗。” “你说说,这战真是没完,天天休!天天打!” “报上说的你也信?真是个傻子。” “骂谁呢?啊?我问你,骂谁呢?给我说话!” “怂蛋,光长个破嘴。” “切..... ” “许哥,你说,这战能打完吗?” “睡觉吧,谁都说不定。” “也是,反正早死晚死都一样。他奶奶的。〞 车厢渐渐响起震天的鼾声,写信的小子转头一看,果然是许哥睡着了。 又一信。 妈妈: 我今天晚上吃了个大大的红苹果,很好吃,所以我又去买了一篮子,等我到家了,您尝尝。 对了,现在身体怎么样了?记得吃医生开的药,那个医生虽然嘴毒,但技术还是不错的。 照顾好自己,我会回去的。 1月1日 儿子 “许哥,有罗刹的人上车了。” 呼呼一一 “…,白果林小镇已到站,请乘客有序下车,祝您旅途愉快…” 到站的人抱紧自己的包裹,纷纷赶着下车。 “快到家了。”写信的小伙子小声说着。他家在下一站,得再等20来分钟。 尽管许磊的人早有伪装,但仍被眼尖的狗熊和他的手下三狼发现。 枪声响起,车厢顿时鸡飞狗跳,没人再敢上车。 枪声更急。人群中胆小的吓晕过去,胆大的也僵住了脑袋,眼冒金星,其余的,他们一声不吭,生怕惹怒持枪的,但终究是子弹不长眼,还是死了人。 世事无常,与派别无关的死了两个,其中正有那个写信的。 又过了几分钟,狗熊和三狼终于倒到地上,染了一地红血,命已绝透。许磊的人也负了重伤,过了一会儿也断了气。 许磊往窗外快速一扫,不远处正藏着不少罗刹的人,看这局势,必须赶快离开,正巧车又开始行驶,声音嘈杂,他便从后门跳向了山林之中,消失了。 希望喜欢[红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跑 第2章 初至王家村 许磊从昏迷中醒来,睁开眼发现一中年男人正在熬什么东西,闻着倒是有白芷的味。他便重新闭上眼,装睡觉样,看这人有何想法,如若对己不利,立马杀之。 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人为啥还不醒,不然再换一副药?男人低头想着。 又过了会儿,药熬好了,他便将药舀到碗里,晾在一边吃晚饭去了。 许磊听见吃饭声,不愿再装睡,咳嗽起来,还没装几声,男人便赶了过来,将他扶起顺了顺背。 “这是哪?我怎么在这?”许磊问,由于身体还未恢复完全,声音不大,听起来有点费劲。 “哦,这是王家村,我上山砍柴的时候发现你倒在地上,还有气,就把你背回来了,你现在也好的差不多了,过几天你就走吧,家里东西不够吃。”王某人说罢便起身拿药,递过碗说了声止痛便关门离开了。 这人倒是话少,王家村?应该离白果林不远,我得赶紧离开。许磊将药倒进手边的泥盆里,下床收拾起来。 枪不知丢在了哪,没人发现才好,许磊想着,而后,背上包趁着天黑关门离开了。 天一白,王某人端着白粥和咸菜便在屋外敲门,敲了几声没人回应,怕人有事赶紧开门进去。里面自然没人,王某人仔细一看,直呼“好家伙,这小子还连吃带拿的,少了一把砍刀!” 许磊背着背蒌扮砍柴摸样沿山间小路走着,突然打起喷嚏,他举起没拿砍刀的手揉了揉鼻子,心想,这天还真冷。至于背蒌从哪来的,这就要问在小路边睡得正香的村民了。 第3章 活菩萨 “呦,这不是许少吗,怎么今个儿许二没跟着,不会是死了吧?哈哈哈。”光头人王虎盯着许光说道,他对许家人正恨得牙痒痒,他妈的,杀个许二,搭上我四个兄弟。 “说笑了,我弟弟自然长命百岁地活着,其他人吧,跟错了主子,死了也是活该。”许光话一落,光头人就冲到面前攥紧拳头,下一秒就要揍他。 诶,没打成。王虎瞪向一边,心想,哪个王八蛋不长眼,敢接我的拳头!他这一看顿时僵住,大脑快速转圈,我的个祖宗,李飞,他怎么来这了? 李飞,赫赫有名的李家大少爷,人称活菩萨。只是他这菩萨,坐骑不是莲花,谛听这类象征仁义良善的物,听人说,他的坐骑是由白骨垒成的骨花椅,白骨与艳花相交,透着邪气,见之胆寒。 李飞看光头这番模样,懒得说话,便挥了挥手,让手下将其带走。 “安静多了,许大,现在可否让我进你府中,同你聊聊。”李飞笑着柔声道,此刻,他雌雄莫辨的脸变得更加漂亮,有些不安分的竟也色向胆边生,开始暗暗打算。 “自然可以,飞哥请进。”许光回道,心想,我还能拦住你? 进堂屋后,李飞却说,“这地方太大,人也太多,所聊之事不可被他人听到,如果许大不介意的话,只咱俩个,去你卧房交谈一番。”许光心生不妙,冷冷问了一嘴,“李哥要谈什么事?” 李飞听后一笑,慢慢走近,停在许大身侧,贴着许光耳朵小声说了两字,许二。 许光听这二字,不免心慌几下,安定之后便叫来管家遣其他人离开,只留下李飞和自己二人,向卧房快步走去。 谛听:地藏菩萨坐骑,谛听是一种形似狮子的怪兽,具虎头、独角、犬耳、龙身、狮尾、麒麟足,象征感恩和坚毅。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活菩萨 第4章 交谈 关上门窗后,李飞将许光拉至身边,捏他的手,许光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愤然将李飞推开,奈何李飞长年练武,虽看起来瘦削,劲却不小,只后退了两步便定下了步子。 “李飞,你干什么!两个大男人,捏什么手。”许光心里又羞又气,不晓得李飞又要闹哪出,打从八岁起认识了他,他就变着花样地欺负自己,还擅长变脸,装可怜,简直可恶。 “手上穴位多,多按按对身体好,你看你脸白的,是不是虚了,我给你按,你该谢我才是,还有,你竟然不叫我哥,哼。”说完李飞便举起他高贵的头颅,一脸你该谢谢我的模样。 “行行行,李哥,你最好了,还说我弟的事吗?如果不说,你就早点回去休息吧,看你那脸白的,是不是虚了?”许光不客气地回道,说完便悠悠地喝茶。 李飞夺过许光手里的茶杯,正经起来, “急什么,许磊应该还活着,不然那个王虎肯定就把你弟的头提给你看了,只是现在我的人还没找到他,不过肯定在白果林附近,你也派人仔细找找,会找到的,但速度要快,还要行踪隐蔽,省得被罗刹那边的人发现。” “......” 了解完想知道的,许光便侧过头向表看去,时间已经不早,他看向李飞,“时候不早了,你就在客房休息吧,我叫人给你收拾收拾。” “收拾什么,我才不去,今天我就赏个脸在你这歇着,正好给你屋增点人气。”李飞说完便一跃躺到床上,装睡觉样。 “那你在这吧,反正我说不过你。”许光起身走向门口,正准备叫来管家便被一声大叫吓停了步子。发声者并不难猜,他就在这间卧房里,除了许光本人,只有李飞了,没错,正是李飞这家伙。 “飞哥,又怎么了?”许光转过身子问,还没说完便被李飞带到床上,回过神后刚准备揍人就被一个吻给冻住了。 第5章 偷蛋贼? “咕咕咕…咕咕咕…”声音越来越大,吵醒了屋里的女主人。 “孩他爹,快醒醒,咱家进了个贼!” 一听到“贼”字,王强猛地睁开眼,向窗外看去,只见一人弯着腰,绕过母鸡伸手向鸡窝探去。 “你在里面躲着,我去外头会会这个小贼,他奶奶的,偷蛋偷到我家了,情况不对的话,你就从后门溜出去,把村民们叫过来。”王强对他老婆李春梅说道,而后便从炕边拿起斧头朝贼人走去。 斧子还未近身,贼人已经站了起来,骂道,“王强,你是不是眼瞎了,连你姐我也认不出来。”真相大白,原来此贼人非彼贼人,正是王强的亲姐姐王秀。 王强一看,这个脖上围着花色毛巾的可不就是他老姐王秀吗! 他姐不乐意听他说脖子上围的叫毛巾,一听就急,别人要是问起来这是个啥,她就摸一摸然后自豪地说,“这个呀,是我儿子给我买的围巾,听他说,这东西在城里可流行了,你别说,戴着还真挺暖和……” 见来人是老姐,王强松了口气,虽说自己身体壮实,但和人打架的次数从小到大屈指可数,要真遇到恶贼,打起架来心里总归有点发怯。 冷风吹过,冻得人发抖,王强道,“姐,太冷了,咱先回屋吧。”王秀点了点头,拎起放在一旁的袋子,同王强一起向屋移去,走太急,脚滑,两人差点在门口摔个狗吃屎,惹得李春梅差点笑出声,心里又担心又觉得这两人实在搞笑,真不愧是亲姐弟。 进屋后,两个人往炕上一坐,赶忙喝了几口热水,暖和暖和,李春梅看两人没事,便穿上厚外套去厨房做早饭了,留二人聊会儿天。 “姐,你真是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家里进贼了呢,一下子就给我吓醒了,话说回来,姐,你刚在那干啥嘞,不会真在偷蛋吧,哈哈哈哈哈......”王强嘴欠说着,还没说完,耳朵便被揪红,连忙求饶。 “你个王八羔子,还敢说你姐我是贼,今早上要不是我起得早上山采果子,回家路过你这听见那个鸡一直叫,我怕出什么事,一看果然有事,鸡窝里有个板子松了,差点给塌啦,幸亏有我及时弄紧,不然你那窝蛋都得玩完,还不赶紧谢谢你姐姐我,话说你那造鸡窝的本事,真的得再练练。”王家村造鸡窝第一人王秀女士松开手,坐回炕上瞪着王强凶道。 王强搓搓手正要说什么,门声吱呀一声,是李春梅端着饭走了进来,王强一看赶紧下炕,到厨房将其它吃饭用的一道拿进屋里。 “姐,天冷咱先吃点饭暖暖身子,吃完饭咱有事再说。”李春梅将盛好粥的碗和筷子递给王秀。 “好,谢谢妹子。”王秀接过饭来笑道,“妹子熬的粥最好喝了,今天算是有口福了。” …… 三人吃完饭后开始唠嗑模式,聊了差不多两小时,实在是说累了便歇了嘴,王秀一看时间起身道别二人准备回家。 人出了门,留下了半袋果子,李春梅打开一看,里面装的果然是秀姐儿子最爱吃的山丁子,红彤彤的。 第6章 又见贼人 隔了几天,李春梅背着一桶腌好的大白菜,沿着山间小路,向王秀家走去,途中见野花绽放,散出微微芳香,便折下几朵别在发间,心中一乐,走的速度也快了许多。 “大姐,在家吗?”李春梅临近家门时喊道。喊了几声,却无人应答。平日里这个时候秀大姐总是在家,今天却出了奇,怎么如此安静。这么一想,李春梅心中不免一慌,向大门快步跑去,门没锁,她便将门推开,找寻秀大姐的身影。 没过多大会儿,春梅便成功找到了躺在床上半睡半醒的王秀,放下背蒌,将手背一伸,碰彼此额头,果然,秀大姐是发了毒烧。 吹来几阵冷风,春梅环视一周,正是窗户没关,心想,怪不得屋里这么冷,人发了烧怎么可以见凉。而后起身将窗户关上,有缝隙进风的地,她便用残布等小东西给堵住,一番收拾,风口终于没了。 春梅将王秀叫醒,问她药在哪里,可王秀已经病得糊涂,又怎么回她,只若有若无地发出微弱声响,却实在令人听不清楚。 李春梅歇了问她的念头,又觉医生住处太远,恐病不等人,急忙忙向外跑去,准备到邻家借药,却不想,慌忙间撞到一陌生男子,紧随其后的正是王家村医术最好的人,王建平。 一见王建平,李春梅可算松了口气,却不敢停下步子,忙将医生引到家里,替秀大姐治病。 “应是受寒伤了身体,这几日吃下药便会慢慢恢复,不用太过担心。”王建平将药放至床边桌上,而后看着头上冒冷汗的李春梅淡淡说道。 你若问,这人年纪不过三四十,怎么总是淡淡,我只能回答,生死离别见的太多,以至身心无奈,只得淡淡面对。 李春梅将药喂给王秀喝下,又添上层被子,待王秀身子慢慢回暖,她紧张的弦总算松下劲来,精神也开始关注起别的地方。 这个男人是谁?在村里从未见过。我定要问上一问。李春梅心中暗想,但又走了太远路,精力耗了许多,一时竟无力出声,只倒了杯茶,看眼前二人谈话。 这架势,王建平似与这人以前见过。 第7章 开始说瞎话 “小子,你把我刀放哪了?”王建平盯着许磊那双亮眼问道,只看这小贼认是不认。 许磊喝了口茶润润嗓子,而后慢悠悠地答,“医生,这我可不知道,今天我可是第一次见你,还是为了给我干妈治病,从哪拿你的刀呢?可不要冤枉人,否则我长十张嘴也讲不清了。” “那你叫什么?我姓王,叫王建平,咱们认识认识可好?”王建平嘴角微勾,就知这小子不会认,便又问上一嘴,想诈上一诈。 许磊心想,王家村,王家村,你当然大概率姓王了。许磊点了点头,说道“我认了干妈,自然跟我干妈姓,也姓王,你可以叫我王石,叫我石头也可以。” 看这架势,这臭小子是打算一装到底了,算,算,问他干什么,这年头,问多了反而自添麻烦,想罢,王建平便懒得再问,往门外一看,呀,快中午了,怪不得肚子饿了起来,发出微弱响声。 人可以忍饿,但肚子却不会等,王建平还未起身离开,声音已迫不及待由小变大,震耳欲聋了。 王建平捂着肚子,对二人尴尬一笑,欲向门外跑去。不想,却被一人用手拦住,他回头一看,此人正是李春梅。 “还有什么事吗?”王建平稳下语气问,心想,这人还有什么事?请快些说,我还要回家做饭吃,饿呀! “没事没事,王医生,我看这快到饭点了,正好我今拿了点酸白菜,烙点饼,就上它,可好吃了,也花不了多长时间,您就等上一会儿尝尝,也是报答您给我大姐治病了。”李春梅笑着说道。她这么做不单是为了感谢,更是担心这个王石没安坏心,说是大姐干儿子,怎么从前没听大姐说过,其中必有问题。 王建平,村里人好叫他王道士,只因他对什么事都顺其自然,很少大笑或咒骂,似对什么事都不在意,可偏偏这位“王道士”,把吃饭这事当作重中之重,便就又有人叫他“大米饭”了。 他本人自是知晓别人给起的外号,但他才不管,若有小屁孩当着面笑话他,他也只扮个聋子不去理,继续大口吃饭。正所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作为一名吃货,当他听完春梅这话,又想起之前有个病人提过一嘴,春梅做的饭那叫一个香后,便很自然地谢过李春梅,坐回凳子上,静待佳肴了。 第8章 开张第一天 城中,一家赌场。 从外面看来,只算得上平平无奇,但只需将脚迈过门槛,抬头向里望去,便可见人流拥挤,灯红酒绿,连那最不起眼的房梁也由珐琅添彩,加之轻纱环绕,系于高顶中央,好一副奢华模样。 陆小风虽常听人谈论,说此处是个金银窝,可他一向半信半疑,直至今日,亲身来到此处,加之双眼所见,方知那些人并非胡话。 他抬头四处张望,每看一处,便震惊一番,如此下来,人也发起了晕,渐渐迷离于财色之中了,直至一小二从他身边跑过,将他撞倒在地,方才似大梦初醒,再次听见周围的声响。 那小二看他一身破烂衣裳,顿时心生一怒,冲陆小风骂道,“臭乞丐,还不赶紧起来,别在这碍事。”说罢便起身快步离去,端着酒水再次融入了人群之中,不见身影了。 陆小风眼睛看也没看那小二,只盯着悬挂于屋顶的炫彩菱形灯,心里直念,陆小风呀陆小风,你不是在做梦吧,天底下竟然有这么个美地,看来今天一定可以大赚一笔。想罢他便赶紧起身,拍拍衣服,一头扎进人群里,开始完成赚钱大计了。 说是赚钱大计,实际上就是偷钱,陆小风可谓天底下记吃不记打的头号人物,虽然已在其他城市偷了数回,又被抓了数回,最终被人赶到此处,却仍是本性难移,忍了几回,终究是做起了老本行,今天便是他的开张第一回。 “一块大洋,两块大洋,五块大洋,哈哈哈,够吃好多顿饭了,今天可真是大赚一笔,看来这个城里的人也聪明不到哪去,被人偷了钱竟然也发现不了,现在这些就都是我的了。”陆小风坐到一角落,将塞进衣服里的钱捏了又捏,数了又数,看着那菱形灯暗自小声乐道。 谁知,下一秒他就再也乐不出来。两个壮汉迈着大步停在他身前,将他像拎小鸡一样抓了起来,然后沿着楼梯越走越远,上了三楼,最后将他扔到地上,关进黑屋了。 “饶了我吧,我再也不偷钱了,求求二位大哥将我放了吧,我出来一定做牛做马,好好效敬你们。”陆小风虽被抓过数回,但每回只要将偷来的钱还回去,便可无事发生,哪知此回不行了,还被关到这黑不溜秋,没有窗户的地,天那,难不成我命不久矣?陆小风一想,吓得浑身发颤,便什么也不管了,只冲外面一个劲的大喊救命,大喊饶命。 第9章 仙女下凡? “虎子,你说这乞丐是不是欠揍?一直叫唤,我耳朵都嗡嗡了。”壮汉皱着眉看向同伴,边揉耳朵边吐糟。 “谁说不是,叫了得有半个钟头了,他妈的还真有力气,真想进去堵住他的狗嘴。”光头人王虎扭过头,眼睛微眯,往屋里不耐烦地瞟了一眼,而后冲齐斌说道。心里却忍不住叨叨,真不晓得老大怎么想的,竟然不让我们在赌场捂嘴,唉,真是可怜了我的耳朵。 又过去几分钟,三人都安静下来,不再吭声。只见黑屋亮起,依次走进几人,排成两列,整齐地站在墙边。 陆小风见这情形,更是慌张,赶忙双手合十,口中直念,“求菩萨保佑,救小风一命,求菩萨保佑,救小风一命。”他求着求着,头越垂越低,差点砸到地上。 “求菩萨保佑?菩萨干嘛要护你这个小贼?”陆小风听见有人出声更加不敢抬头,只瞪着眼睛,看着锃亮的黑皮鞋一步一步向自己走近,而后停了下来,踢了自己一脚。 “鸵鸟”受了这打,赶忙紧抱双膝,团成一个球,想借力生力,以求生机,奈何周围铜墙铁壁,无处可逃。陆小风只好放弃,认命地仰起脑袋,也算死得明白。 他边仰头边骂道,“你个王八蛋,小爷我就偷钱怎么了?就偷了一点,你要是舍不得,我把钱还回去就是,再不行,揍我几顿。他奶奶的,开张第一天就要被杀了,唉,想我一世……”英名二字未说出口,陆小风便已看清来人,顿时闭上了嘴,直盯着对方,心想,真是天仙一般的人物,怎么长得如此漂亮,莫不是仙女下凡。 李飞见这人一副呆样,又直盯着自己的脸看,怒火一升,摆了摆手,叫来站在一旁的手下,让其将这个不知死活的扒手揍上一顿,以解心头之气,而他本人则悠闲地坐在椅上,一边喝茶,一边看人挨打求饶,实在快活。 “行了,别真把人打死。”李飞看陆小风一脸惨样,出声道。打手一听赶忙停下,将奄奄一息的陆小风从地上捞了起来,扔到李飞跟前。 扔的人回到原处继续站着,眼睛看向陆小风所处的位置,甚是愉悦,暗自夸道,不愧是我,就是这么厉害,既能让老大说话省力气,又不会让脏血污了衣服,这些人里又有谁能比我强。 “陆小风,是吧。我有件事想同你商量商量,你看可是不可?”李飞撑着头,对跪着的陆小风问道。 “可以,当然可以,只要饶我陆小风一命,你让我做什么都行。”陆小风忍着痛缓缓抬起头,断断续续地说完这话。 “那便好。不过,就算你现在为我效力,可我的赌楼从来不见小偷,你的行为会让我丢掉许多生意,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原是要把你宰了喂狗的,但我大人有大量,饶你一命,今日只需断掉一指即可,好是不好?”李飞将刀尖指向陆小风,嘴角微微翘起,一副施恩模样。 陆小风见李飞这副神情,本应更加胆颤,却不知为何,心脏狂跳,下腹更硬,只觉现在便是让他去死也不足为惧了。 …… 尾指被人用快刀斩断,陆小风却一声不吭,他知道,自今日起,他已不同过去。 第10章 病人初愈 王秀躺床休养了几天,脸色可算是红润了起来。她揉了揉眼,看向挂在墙上的黄历本子,有些惊奇,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怪不得腰有点酸。 她慢慢撑起身子,揉了几下腰,本是想下床去厨房煮个面条吃吃,谁知竟瞧见她老弟和弟妹二人端着碗筷进到屋里,紧随其后的还有之前认的义子石头,一时有点犯蒙。 王强一见大姐醒了过来,连碗都忘记放到桌上,径直向王秀走去,到了床前,脸上已布满泪水,他却不知道似的,喜悦地大喊,“姐,你终于醒了,再不醒,我都要被吓死了。谢天谢地,谢天谢地。”说着说着,眼泪又落下几滴。 风一吹,王强感觉有点奇怪,心想,不久前刚烧的火呀,咋我脸这么冷?边想边用没拿碗的手往脸上摸,这一摸,他可谓成了只“呆鸡”,甚是尴尬了。 王秀看这副表情,赶忙蹬上鞋,站了起来,用自己那双有着粗茧却又温暖的大手拍了几下男人的肩膀,“呆鸡”终于松了口气,重振精神,快速地用袖子将泪擦干,而后笑着说道,“姐,吃饭吧,今天春梅做了豆腐汤,可鲜灵了。” “哎,好,谢谢了妹子。”王秀坐到凳上,对李春梅笑道。她知道,这几日肯定又是妹子在家照顾自己了,唉,王秀啊王秀,你咋身子骨就这么容易生病呀?想着想着,眉毛微微皱了起来。 许磊一看,以为王秀身子有地方又不舒服,吓得忙问,“干妈,你是不是哪不舒服?” “没事,快好全了,石头,吃饭吧。”王秀将眉舒展开,又从盆里拿出个玉米馒头塞到许磊手里,而后便低下头专心干饭了,没办法,她太饿了,实在没力气说话。 原本见大姐醒了,想在吃饭的时候探探这个王石的来历,奈何大姐专心吃饭,看起来一点闲聊的心思也没有,王强和李春梅二人只好互相使了使眼色,停了这心思,同王秀一样专心干饭了。 该说不说,今这豆腐可真香。 其他三人吃得正香,一口接一口地把饭往嘴里送,一片祥和。而许磊却不同了,面上虽平和,可你若仔细去看,便知他这个人实在是格格不入,阴郁之气时隐时现。 吃饭间隙,许磊又抬头扫了他们一眼,而后低头闻着香气,却没一点吃饭的心思。他举起碗来装作喝汤的样子,垂下闪过杀意的双眸,心想,希望这个叫王秀的人不要说错了话,唉,也只能先这样了,毕竟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只盼毛阿三快点派人过来吧。 第11章 战乱 “卖报,卖报,”几个孩子聚在一起,又分散开来,用力挥着报纸,沿主干道边跑边喊,“江东最新消息,最新消息,罗家二子罗凯,临阵倒戈,杀兄上位……” 吉普车越开越远,驶向相反的方向。坐在后座的李飞,展开报纸,一目十行,很快便将其合上放到一边,而后闭上眼,嘴角微微翘起,似是心情不错。 坐在一旁的陆小风,不动声色地将头微扭,看向一边,慢慢地,将视线从李飞紧闭的双眼移到红唇,而后又移回双眼,见人似是要醒,陆小风赶忙恢复原状,吐出一口气来。 “枪练的怎么样了?”李飞捏了捏眉心,而后看向陆小风问道。心想,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小贼换身衣服,倒是有了人样,唉,不知道许大想没想我,那个许磊可真能藏,小时候不见机灵,现在倒让人刮目相看了。 陆小风一听,抓紧衣角,回道,“进步了,老大要不要看看?” “那就看看,准备下车吧。”李飞低头整了整衣领,随意道。 风沙又起,树叶发出簌簌之音。陆小风跟在李飞身后,四处张望,不知怎的,心头一片凄凉。 又往里走去,几个排列整齐的方阵映入眼帘,他仔细望去,只见每个人的胸前都佩着一个徽章,绘有大雁翱翔之态。 他想问李飞这是何意,却不敢开口,便立在一旁,一瞬不移地盯着李飞,看他踩着沙土,迈步停至方阵前方。 “大家怕不怕冷?” “不怕!” “大家怕不怕累?” “不怕?” “好样的!不愧是我们罗刹帮的人。我们不怕苦不怕累,为的是什么?就一个目的,过上安稳的日子。安稳的日子,多么简单的愿望啊,可偏偏军阀混战,民不聊生,天天休,天天打,今天刚刚得知一个消息,江东的领头人变成了罗家的老二罗凯,杀兄上的位,就这样的人,配当一方首领吗?”李飞气愤地问道。 “不配!”李飞话音刚落,立马就有人大声喊道,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附和,甚是惊人,对于陆小风这个从没见过这场面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待陆小风回过神来,大会已进入尾声。 “江东地区,位置关键,如果占领,必定可以助我们平定战乱,还天下安定。大家继续训练,吃完午饭后,各阵队负责人到会事厅集合,对进军江东之事进行商议。” 谈话结束,李飞向陆小风要来瓶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而后便带他来到射击场,准备看他是否真有长进。 几枪下去,竟均中头部,无子弹脱靶。李飞大笑,道,“陆小风啊陆小风,没想到你还有做神枪手的潜力,当初真没看错你,果然是个宝。" 陆小风听着,垂下双眸,心想,李飞,我一定会变得更加有用,让你和你的军队都离不开我。 第12章 新生活 大清早,院里养的公鸡打完鸣,在原地歇了会儿后,便同过去一样,沿着鸡窝开始来回转悠了,时不时还振振翅膀,在空中低飞,以保持自己的完美身材。 王秀将洗脸盆放到地上,起身将房门推开,门一开开,迎面便有微风吹来,此时的风已不像冬天那般冷冽,只让人觉得凉爽。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今天又是一个好日子。”王秀抬头望向发出嫩芽的高树,又见微光顺着缝隙洒向大地,乐道。与此同时,心里却又生出一丝伤感,只是不知为何而伤,王秀想了想,没得出结论,便不再去管,将盆里的水一扬,统统浇给了大树。 与此同时,石头,也就是许磊,正在离家不远处开垦荒地,打算将前几天买来的菠菜种子给种了。他说干就干,天还没亮便跑到这里,嘿咻嘿咻地将这杂草丛生的弃地变成了适合种菜的佳田。 干完后,许磊闻着泥土特有的清香,看着这片由他自己开垦出来的土地,一股久违的幸福感油然而生。他放下工具,坐到地上,屁股挨着混有小碎石的泥土,而后将双手伸开,手心向脸,静静看着,一动不动,又过了会儿,突然低声笑出声来。 …… “石头,石头,你这孩子怎么叫你不吭声呢?快回家吃饭了。”声音由远及近,渐渐清晰,许磊身子一震,下意识想将身后的人一个扛肩,翻倒在地,却在动手前一秒反应过来,将肩一松,而后起身看向王秀,有点尴尬地笑道,“不好意思啊,干妈,刚播完种子,有点累,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唉呀,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勤快了,这地荒了老长时间,我都没想到有一天还能用来种菜。”王秀走近那片地扫了一眼,又惊道,“石头,这地整得真好,你种的啥子东西?” 许磊听人夸自己,心情甚好,冲王秀笑道,“种的菠菜,耐活好养还好吃。”接着二人又围绕种地这个话题聊了几句,过后便拎着工具回家吃饭了。 早饭有粥有咸菜,摆在发旧的木桌子上,这顿饭,虽然简单甚至简陋,却又是如此美味,让人一碗喝完又想添上一碗,只希望今后每一天都同现在一样,平淡却温暖。 许磊一向最讨厌平淡二字,不想同他大哥那样什么也无所谓,觉得这种处世态度完全是在浪费生命,浪费光阴,可现在,他看着这碗冒着热气的粥,不动声色地发起呆来。 第13章 毛阿三 太阳东升西落,日子无悲无喜,许多人渐渐沉溺于所处之地。 可许磊绝不允许自己步父亲后尘,将家族势力分于外人。于是,在一天清晨,许磊站在由他所开垦的土地上,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而后便找了个理由下山进城了。 城里与乡村不同,许磊一路走来,见了不少新面孔,多是逃难避灾的,他心中虽有些唏嘘,却不太在意,毕竟,在这个兵荒马乱的世道上,无权无势自然会过不安稳。 几天前,他便收到了毛阿三的信。不知这人为什么不亲自来找他,但既然信已至,便不容耽误。 他从清晨出发,走至城门,天已昏黄一片,肚子也饿得叫了起来,便停下步子,坐到路边歇着,眼睛环视四周,突然,脑子一转,寻到一馄饨摊,慢悠悠吃起饭来。 果然,刚吃到一半,小摊就又来了一人,那人戴着副黑框眼镜,着深蓝色衣裳,从头到脚,看起来像是个教书先生。 他一坐下,便将《春天诗集》一书放至许磊眼前,而后同许磊一样只点了份馄饨。等饭出锅的间隙,他摘下眼镜对许磊道,“春生万物,万物争春,这位小兄弟,你喜欢春还是喜欢万物?” 许磊不答,只往汤里倒了点酸醋,撒了点葱花,又拿起勺子搅了搅,香气更浓时,他才抬起头对那人笑道,“两个都喜欢,怎么选?” “那便说个在春天生长的东西吧。”那人吹了吹勺里的汤,一口喝下,而后抬头回道,语气有些干巴。 “那便选海棠,海棠果还挺好吃的。”许磊话音一落,不再去理那人,囫囵几口将饭吃完便起身离开了。 二人先后到达客栈,迈入同一房间,四目相对时,叫出彼此姓名。 不错,这个站在许磊面前撕掉精致假面,露出眉上刀疤的,不是旁人,正是毛阿三。人称千面刀郎,极擅用刀,亦是罗家现任掌权人罗凯的左膀右臂。 毛阿三此次前来,便是要用计除掉许磊,但绝非现在,一切安排得等拿到藏宝图之后方可实行。于是,他扮出一副可靠模样,同许磊相处数日,想使其逐渐放下心防,与此同时,悄悄打探地图的下落。 许磊本便有投靠罗家的想法,却又觉这个毛阿三待人真假相掺,不大可靠,且藏宝图是自己底牌,若一时全盘托出,不知又会面临什么情况。如此想来,许磊便先将一半图纸给了毛阿三,以示诚意,另外一半却一直紧闭牙关,含糊其辞,只道终会献于罗凯,不必着急。 毛阿三见他这番架势,心中不免惊叹,这么机灵的人,旁人是瞎了不成,竟说他是个憨货。 此计不通只好一换,于是,又隔了几日,城里热闹起来,人们茶余饭后谈的都是报纸上的内容,什么帮派捉拿叛徒呀,什么妇人寻子呀,都是热门话题。 许磊本来对此并不在意,只当闲话听着,直至一份报纸递至手中…… 第14章 雨中情 与此同时,另外一处,许光与李飞吃完饭后,便倚在木椅上抬头赏月,四周寂静无声,只偶尔听见有树叶作响,几分钟后风势渐大,李飞起身回屋,拿来衣服披至许光肩上。 又过了一会儿,天空下起小雨。李飞抬头想看眼月亮,月亮却已藏进云中让人看不清楚,见这情况,他便歇了念头,侧身看向身边人,打算与其回屋休息,可话还未说出口,便见许光一脸兴致勃勃,不加犹豫地走进那片雨区,而后又伸出双手任雨水击打,甚是开心。 许光自小便喜欢淋小雨,这件事李飞知道。他叫来下人去准备姜汤与热水,等安排好一切后,便待在原地等许大回来,他看着雨中倩影,心中一乐,许大还同小时候一样,玩心大。 雨下得更紧更大了,许光却没回来的意思,李飞不敢再等,赶忙站起身来跑至爱人身后,双手一伸,穿过腰部,将许光紧紧拥入怀中。他本以为许大会不高兴,谁知,许大这次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然后猛然用手抱住他的脖颈,热情而主动地将吻从额头落至嘴唇,一改往日害羞模样。 李飞眸光一闪,甚是惊喜,从前哪有这种好事发生,一向只有自己主动的份。他看向怀中人,而后低下头,以更为猛烈的程度回吻过去。突然间,脑中响起昨夜许大读过的诗句,心中乐道,“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哈哈哈,古人诚不欺我。 …… 一夜**,二人皆罕见的在床上赖至中午方才起身,而后洗漱吃饭。 吃完饭后,李飞叫来下人,让其将昨天下午收来的珍贵典籍拿来。 几分钟后,门外走来四个壮汉,他们咬紧牙关,抬起脚来,依次迈过门槛,而后将箱子平稳放下,生怕里面装的东西乱了方向,四个人站在原处,连眼睛也不敢乱转,只垂着脑袋等待吩咐,听到主子让其退下,紧绷的弦总算松了点,而后赶忙撤了出去,忙活其它事了。 李飞起身离开凳子,站至箱前,从口袋处拿出一把钥匙,而后微微俯身,咔嚓一声,箱上挂着的铁锁便被打开了。李飞回到桌边,将还有些犯糊涂的许光拉至箱前,同邀功的小孩子一样,乐呵呵地催促许光让其将箱盖掀开。 盖子方起了一半,便见箱中最为珍稀之物,正四平八稳地摆在最上方。许光盯着此物,只觉血液沸腾,困意全无,他迅速将盖子完全掀下,从箱里小心翼翼地捧出那物,心中惊道,这不是我一直在找的医书孤本吗。 李飞见其表情,知晓许大此刻一定十分欢喜,便放大胆子,鼓起勇气,牵起许光左手,而后深吸一口气,对其虔诚说道,“许大,我们结婚吧!” 这一章写高兴了,哈哈哈[红心][加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雨中情 第15章 夜不能寐 自打许光同意自己的求婚后,李飞这几天简直是喜气洋洋一身轻,走起路来都有点轻飘飘的。 又源于他这主子心情好,使得一向以重规矩,严惩戒为治理方针的李宅上下也增了点喜气,就连最胆小的下人阿宝,在独自面对李飞时,都敢多喘两口气了…… 李宅的人轻松乐呵了,外面有的人却是天天夜不能寐,辗转反侧。如此下来,走在路上若是碰见认识的,还会被人调侃,“你小子干啥了?年纪轻轻,可得注意身体啊。”对此,陆小风也是无语了,只呵呵两声,便与人作别。 又是一夜,吃过经他人介绍的睡神丸后,陆小风赶忙灭了灯,关上窗,板正地躺到床上,静静等待睡神到来。 他等啊等,等啊等。奈何,奈何,叹息,叹息。 神药失灵了!是的,你没听错,神药!失灵了! 强迫自己闭眼闭了两个钟头的陆小风,忍无可忍地睁开双眼,然后盯着天花板,满头黑线。心想,欠揍的吴老六,竟然敢骗我,还说什么一颗就倒,狗屁,还敢叫什么天下第一睡神丸,卖的人是怎么想的。 “所以,现在,我该怎么办?啊?”陆小风直起身子,走到桌边,点亮烛火,然后无力地坐到凳子上,给自己倒了杯水解解渴,“老天爷,我陆小风改头换面,不偷不抢了,怎么不给我点好运,反而让我失眠呀?” 谁成想,水刚入口,陆小风就将其吐了个干净。原来,他喝的这水根本不是白水,而是提神醒脑的好东西一一浓茶。 另一边,许光趁着李飞有事未回,宅里看管松懈,正在加速收拾包裹。 几分钟后,一切准备就绪,许光走向置物柜,将内藏的盒子打开,从里拿出早已写好的信,而后将其放至桌上,静静看了几秒,便不再回头,背上包裹,踏出了这个已经慢慢被红色浸染的屋子。 然后,他环视四周,踩着轻功,与接头人成功会合后,便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飞哥,我走了,保重,勿念。” 自许磊下山以来,已经过了两个星期,而现在,他又要上山了。想来也是搞笑,怎么就没一次上山是心甘情愿的呢。 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他的心情愈发沉重起来,步子也无意识地变慢,一步恨不得分三步走。可是,即使他的速度比蜗牛还慢,也改变不了仍在继续前进的现实,终于,许磊还是成功走到了王家村,这个他生活了一个多月,平淡无味而又温暖祥和的地方。 许磊回村后,并未明晃晃的曝露于村民眼前,而是再次装扮成进林砍柴的模样,背着背篓,走着小路,以避开人群。 他知道,他要做的事,越少的人知道越好,无论是对他自己,还是对王家村的这些村民来说。 “唉,又将是个不眠之夜了,”陆小风直直地躺在床上,伸出手来,借着月光,看着自己的断指,突然间,脑中又浮现出李宅一片喜庆的场景,心里不禁一笑,而后幽幽说道,“明天又会如何呢?明天才会知道。” 第16章 告别 天终于彻底地暗了下来,对此,甭管啥人,只要走在路上,不点灯不点火,那就简简单单一句话:乌漆麻黑一大片,啥也看不见。 而许磊就是那个不敢点灯不敢点火的,只见他用力揪了几下眉心,俯下身子,用手摸过石头,扯着杂草……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一番仔细探寻后,许磊发现了一个利于休息的宝地一一表面平滑的大石头。 他平平地躺到石头上,曲起胳膊,头枕在上面,而石头容不下的长腿便同双脚一块,与大地相接。 许磊这个姿势,睁开双眼,正好可以看到夜晚的天空。好闪啊,他想。 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点亮一个又一个地方,一会儿是这儿,一会儿是那儿,可总归不会将白天点亮。许磊看腻了,便搂紧身上的衣服,闭上眼,在这没有确定位置的地方睡去,宁静而无声。 许磊并不知道,在梦里,他呆呆地守在王秀床边,暗声祈祷,希望眀天永远不要到来。 可是,天地万物从来依规律而生,顺规律而亡,又怎会因为一个人无知无解的梦而停下脚步,乱了步调。是以,明天的太阳依旧成功升起,将阳光洒向了花草树木、山川河流,洒向了仅有百号人生活的王家村,洒向了许磊将要踏进的大门。 许磊醒后,从附近找来了几块坚硬的石头,扔到地上,而后拿出他的短刃,用石头将刃面磨光磨利,一处也不放过。 待打磨结束,许磊已是满头大汗,甚至有的还流进了眼里,扎得贼疼,但他面不改色,只伸出袖子随意一擦,便继续盯着短刃看了。 刃柄处刻有光明二字,凹在里面,不大显眼。许磊双手持刃,盯着光明二字,心想,是啊,光明光明,匿于深坑之中,又何见光明?又怎么会有光明降临呢?父亲,你想要的光明磊落,我想,我这一生大概率是没机会做到了。 许磊收回心绪,将父亲送给他的武器一一短刃之王,定乱,仔细藏于袖口。而后避开人群,向王秀家大步走去。 刚踏进院子时,心猛然一紧,他想,太安静了,之前这个时候王秀不是都在给鸡儿喂食吗?难道又生病了? “唉。”一声叹息…… 许磊将门打开,准备看看王秀这回是生了什么病,心里想着,步子走着。 “王妈,你是不是有哪不舒服,我去找医生……啊!”他微微抬起头,整个人都被震住了,停在原地,不敢行动。 许磊将她从绳上抱下来,放平,急救。但是,什么方法也没用了,终究是,人死不能复生。石头知道,他知道,王秀的身体太凉了,在这个不大暖和的春天里,凉得发硬。 但他仍一次又一次地尝试,他说,“你这个人身体不好,经常生病,特别烦人。每回都要找医生开方子,喝几天药才能好,但最后不是都恢复了吗,这回你怎么不吭声了?王妈,你为什么不说话?我都放弃了,我明明都放弃了。” 人死不能复生,最是冷酷无情。作为一个杀手,许磊知道王秀是自杀的。可是,她为什么要自杀呢?不等儿子回家了吗?还有,她之前明明说过最喜欢夏天了,怎么现在就走了?问题、困惑太多太多。 好好的一个人,在这个不够热烈的初春,以这种方式永远地离开了。 许磊扛着铁锹,在院子的大树旁边挖了一个深坑,而后填上土,立上一块木板,板上写着王秀二字。他将铁锹放到地上,对木板说,“平日里,你最喜欢在这个大树底下呆着了,现在,就让它陪着你吧。” 许磊洗了把脸,心情复杂地向那片土地走去。做最后的告别吧,他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