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神权游戏》 第1章 异变 谁也不知道,异变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刚开始的时候,是有人能听到诡异的童谣,无人听过那曲调,也无人听懂那童谣的意思。 有人开始恐慌,有人认为这是神的意志,还有人认为这一种疾病……众说纷纭。 那童谣很诡异,语调阴冷鬼森森,听多了心底发寒,但不论怎么做,童谣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回响。 声音不是很大,但能确保每一个听到它声音的人能够听清。 堵住耳朵没有用,寻找声源压根找不到声源在哪,处于一个特制的封闭声波的密室也没用。 那诡异的曲调就是一直回响在耳边。 甚至在嘈杂的环境中都能听到那诡异的童谣。 于是乎大批量的人开始涌入医院。 但所有仪器显示一切正常,那童谣就是一直在耳边回响。 后来,医院的医生似是被传染,童谣在耳边彻夜回响。 能听到的人数越来越多,童谣波及的范围越来越大,甚至在世界泛滥了起来。 所有人都在解密童谣的意思。 研究数日数月一无所获。 人们陷入了恐慌…… * 段凡生适应良好,童谣在耳边回响,他该吃吃该喝喝一点不受影响。 现在天塌下来都改变不了他被炒鱿鱼的事实。 今天还要去面试,也不知道,之前投简历那家公司要不要他…… 收拾妥当,准备出门。 段凡生开门,一低头就看到了蹲在楼道里顶着两个黑眼圈的邻居。 他邻居是个宅男,平常一个星期都不见得出趟门,现在蹲这没回家,也不见得是好事。 邻居给他有气无力的打了声招呼。 段凡生应了声,道:“麻烦让一让,你挡着路了。” 邻居顶着黑眼圈问他:“你不害怕吗?” 段凡生停下脚:“怕什么?” 邻居没有回答,指了指耳朵。 段凡生搭上楼梯的扶手,抬头看向坐在楼梯上的邻居,神色认真:“怕它没什么用,它又不能让我吃饱饭,也不能让我找到工作,所以怕也没用。” 他看了眼时间:“不说了,我面试马上要迟到了,下次再聊。” 邻居神色木然的看着他按了电梯下楼。 小区里的情况也不见得有多好。 用群魔乱舞来形容再合适不过。 卖符的,跳大神的,求神拜佛的,唱戏的,敲锣打鼓放鞭炮的应有尽有。 段凡生艰难的冲出小区,就这短短一路,平常不到五分钟的路程他硬生生爬了将近十五分钟,满身上下花花绿绿的被塞了一堆广告纸。 段凡生一身齐整的西装被挤得皱皱巴巴,活像刚从追星现场逃出来的。 现在回去肯定不现实,段凡生找了间公共厕所整理了一下仪表,去外面看了看情况,外面乱的一团糟,公交车停运,满大街找不到一辆出租车,连私家车也没有。 段凡生最后找了辆共享单车,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耳边那童谣的声音似乎大了些。 紧赶慢赶抵达办公大楼时还差几分钟迟到。 段凡生平缓一下呼吸,调整一下应聘状态,坐电梯上楼。 办公楼内情况也不见得好,来上班的没几人,更不要说工作的。 人事办的倒勉强维持着体面,但状态也不见得好。 面试官听完他的自我介绍,礼貌的让他回去等消息。 但段凡生一瞅这情况,可能性大概不大。 看来得要另找工作了…… 只不过就外面这乱七八糟的情况,他能找到工作的可能性不大。 得另谋出路。 打定主意,段凡生没有再留在这虚耗时间,冲过战场似的大街和小区,迅速冲回自家楼栋。 时间越久,外面就越乱,人在极度恐慌下什么都能干出来。 一进楼道,段凡生觉得有点奇怪,但一时又察觉不到到底奇怪在哪里。 电梯灯没亮,看起来像是坏了。 他们这电梯是十多年前的老电梯,物业不想换,之前征集要换得要住户掏钱,一家两万块钱,没人掏,也就这么凑活用了。 只是三天两头就得坏一次。 物业费年年在涨,段凡生觉得他这五年交给物业的钱都两万多,还不如那时候换一个。 楼道里没灯,段凡生握紧了手机上楼。 爬了一会察觉到不对了,楼道里的光线突然变得很暗,但手机显示的时间,现在是中午十二点。 还有不应该出现在墙壁上烟熏火燎的痕迹。 甚至每栋住户的门都变成了十多年前的老式防盗门。 一推就吱呀吱呀响的那种。 段凡生越走越觉得不对,捞过不知何时出现在楼道里防盗铁棍,打开手机手电筒,放缓脚步向楼上走。 他数着楼层,接连爬了两个五楼,他似乎来到了一层属于他家那一层的楼道,但楼道变成了和宾馆类似的长廊。 他们楼栋一层最多四户人家,但无端出现了十二扇门。 邻居已经不在了,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 段凡生没有先去找家门,他拎着棍子先来到第四扇门附近,拿着铁棍向本不应该出现的第五扇门探去。 棍子安全过去了,没有断裂弯折什么异常现象,第五扇门到第十二扇门好像本来就存在那里一样。 段凡生好奇心没那么旺盛,他找到自家户号进门,棍子也还在他手里。 就在这时他确定了之前察觉到不对的究竟是什么了。 童谣消失了。 突兀的没有一点征兆,扰了他两个月的童谣突然消失了。 段凡生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童谣可能不是消失了,总觉得那**童谣可能憋了坨大的…… 两个月前童谣找上他的时候他便开始囤货,便食食品堆满了地下室,面包在客厅垒了个面包墙,还有其他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 只要是能放的住的他都买了一堆。 靠这些粗略估计他囤了一年的食物。 现在楼里情况诡异,出去指不定会发生什么牛马情况,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待在家里观察情况。 段凡生等到了下午六点,童谣又开始了。 调子还是那个调子,但他这次竟然能听清内容了。 There’s a hand in the wall, Dragging the chair’s leg, Peeking through the peephole, Stands an unfamiliar cab. A dark shadow in the mirror, Turns around—no one there, The elevator dings, Don’t open the door at three. Scorch marks creep on clothes, Creases swallow the door, Leftover food sours in the fridge, Whose dinner was it? A name glows red, Seeing fire bite people, Turn around and et you, A mark left on the wall. 段凡生皱眉,什么玩意儿? 还是外语?段凡生没听懂。 但是这玩意要是敢给他无限循环,那他偏要找找这始作俑者……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的威胁起效了,鬼话连篇的童谣只响了一遍便偃旗息鼓。 段凡生刚松一口气,就见他的屋门动起来了。 左右侧移,就像火车车厢在走,门却没有动的状况。 门消失的速度很快,随即段凡生便看到了门外面的情况。 不知何处的火点燃了住户放在门口的垃圾,火焰迅速蔓延,纸条,报纸,布条……楼道里能点燃的东西都在烧。 火焰迅速蔓延到第一个住户的房间,没多久,段凡生便听到了惨叫声。 他站起身回头,果然,火也在他屋里烧开了,没多做思考,段凡生果断捞起棍子,强行撬开厕所的门,打湿抹布逃了出去。 火焰肆虐,到处都在烧,人工楼道更是惨不忍睹。 火焰唯一小一点的地方,是电梯的方向。 秉承在能多活一会是一会的信念,段凡生冲了过去,这牛马电梯竟然好了,在现在烧死和进电梯烧死里,段凡生果断选择后者。 一进门电梯自动关门,飞速下降,段凡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下跌倒在地。 没多久他听到了一个机械音。 【恭喜成功逃出叠影。】 【欢迎玩家段凡生,进入叠影旧楼副本,请做好准备,正在传送中。】 【您有五分钟休整时间,请确认您的身份,工程师。】 段凡生:“……”虽说是没错……但怎么感觉有诈? 【请确认身份。】 段凡生:“有无其他选项?” 【有。】 【工程师。】 【工程师。】 【工程师。】 【工……】 段凡生脑门青筋直跳,打断机械音:“停!确认身份,工程师。”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好的,已为您确认身份。请设置入副本ID,可选择随机。】 段凡生心累:“随机。” 【好的,已为您设置ID。】 【欢迎玩家QwErTyUiOpD进入副本叠音旧楼。】 【通关时限:七十二个小时。】 【规则:生存】 【任务:解密】 【提示:无】 【祝您游戏愉快^v^】 “咚”的一声,段凡生总算觉得自己落到了实处,没有了下坠感。 电梯应该落地了。 电梯门打开,段凡生缓了会儿头晕。 骤然从高处落下,眩晕感必定是少不了的。 外面乌云盖天,看起来暗沉沉的。 灰雾浓稠得像化不开的墨点,沉甸甸地压在公寓的屋顶,将外墙原本斑驳的砖面浸成了深褐色。 每一扇窗户都蒙着一层暗沉的污垢,透过玻璃向内望去,只能看见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连室内的轮廓都无法分辨。 有东西混杂在雾中缓缓飘落,粘在袖口时带着潮湿的凉意,触感类似刚触碰过雨后的青苔;抬手拂去时,指尖却意外沾上了几缕半透明的絮状物,凑近鼻尖便能闻到一股陈旧的霉味,其中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像是长期密闭的老衣柜里,积压了多年的旧布料散发出的味道。 面前是一栋乌黑的大楼,各个窗口还在不断向外冒浓烟。 看此情况分明应该是燥热的空气反而显得湿漉漉的。 其余地方都笼罩在浓雾中。 电梯落下的地方,就在单元门前不远处。 等他从电梯里出来,发觉这里不止他一个人。 有像他一样刚从电梯里出来的,电梯还没有消失,有的看起来已经来了很久了。 “哟,来新人了。”有个黄毛吹了个流氓哨,“锦哥,不来看看?” “滚远点。”锦依然蹲在矮墙上,撑着头,情绪不太好。 他抬眼瞥了眼新来的,天色暗沉,雾气又浓,再者加上他有点假性近视,看人雾蒙蒙的,只觉得来人很高。 “统计一下。”锦依然恹恹道,“新人有几个,再去查一下SB人机头想干什么?” “好嘞。”黄毛应下,“锦哥您先歇着,等会还得劳烦您。” “赶快滚。”锦依然踹他一脚。 段凡生把棍子藏在衣服里,四下里看了看,黄发流氓,看起来不像好人的西装男,刚从大学毕业的大学生,小孩子,老年人…… 乱七八糟,包罗万象。 毒入肺腑了。 连个正常人都没有。 数来加上那个离开的黄毛,总共十二个人。 刚好对应之前段凡生看到的一层楼的房间数。 不知是就这么多人,还是还有其他人。 如果再有人来,那么这个被那个机械声音称为副本的地方应该会存在一些异像。 跟那首突如其来的欠打的童谣一样。 黄天阳大概摸清了楼栋基础,出来去找他锦哥。 锦依然站矮墙上吹风,衣摆被吹得咧咧作响,看起来好不潇洒。 黄天阳没打扰他锦哥思考人生。 安安静静的当自己的小透明,等会他锦哥应该就要给他安排活了。 锦依然数完人,心里大概有个数,吹风缓了会儿头疼。 他拍了拍手将众人的视线吸引过来,请了清嗓子:“人机头说的你们应该都听到了,鉴于都是新人的情况,任务不用管他,你们完成规则拿到基础三等级就行了。别的我也不多要求你们,别给我拖后腿,别脱离大部队,我能保证你能顺利度过新手副本。自作聪明的,自求多福,作死谁也拦不住。” 他跳下矮墙:“有关副本的问题问他。” 锦依然指了指黄毛:“有麻烦了别来找我,快死了,大喊救命。” 锦依然理了理衣服:“完事了,进楼吧。不进来的,等会那雾过来,自求多福。虽说死不了,但雾里有什么东西我就不能保证了。” 说完他率先消失在了楼道的黑暗里,段凡生沉思片刻,虽说有关现在的情况还是一头雾水,但听那个穿大衣所说的外面不见得安全。 况且关于他说的周围雾气的危险刚才他就见识到了,他拿铁棍探过雾气,结果是他的铁棍消失了一半。 段凡生跟上了那人的脚步,第二个进楼。 推开公寓铁门的瞬间,合页与锈铁摩擦发出冗长而刺耳的声响,如同钝器在木头上缓慢刮擦,听得人后颈的汗毛不由自主地竖起。 掌心蹭过门上的锈迹,留下一道暗褐色的印记,越是擦拭,指尖便越发黏腻,甚至能清晰摸到纹路中嵌着的细沙与碎屑——这扇门明明锈迹斑斑,仿佛许久无人触碰,可这些碎屑却新鲜得像是刚从某处碾磨而来。 门牌上“叠影”二字的漆皮早已大面积剥落,露出下方暗沉的金属底色;风穿过楼道时,门牌突然不规律地上下错动,发出“咔嗒、咔嗒”的轻响,宛如有一只无形的手,正用指甲在金属表面缓慢刮动。 随后的人互相看了看,有互相认识的一起进楼,有的临时结伴同行,总之十二个人都进楼了,黄毛断后。 在所有人进去后,单元门轰然关闭。 【副本正式开始。】 [加油]四人合写的文,具体发文日期以最后修文为主[加油] PS:故事纯虚构,无原型 PSS:危险动作请不要模仿。[抱拳] 火灾千万不能乘坐电梯[眼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异变 第2章 开始 【副本正式开始。】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回响在每个玩家的耳边,把原本就紧张的氛围瞬间推向**。 刚才还算镇定的一些玩家开始恐慌,他们的眼神中无一不透露着惊慌、恐惧。 无人知接下来会面对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进入这个处处透露着诡异的副本中的。 黄天阳显然对这副场景早已见怪不怪,他双手插兜,抬眼看到一声不吭,情绪异常稳定的段凡生倒是觉得有意思。 “哟,小兄弟,想啥呢?不怕?” 猝不及防被拦住了肩膀,段凡生微不可察的顿了下,随即转身避开了黄天阳的手:“没什么。” 黄天阳被甩开也不恼,只是笑笑:“嘿,还挺有个性。但你也听到锦哥说的,别单独行动。我看好你。” 段凡生没接话,只是静静地观察着周围。 转瞬间,原本漆黑一片的空间明亮起来,墙壁上突出的白日灯一盏盏亮起,众人这才看清楚自己身处的环境。 这是一个居民楼中常见的一楼大厅,只是这里比别处显得更为破旧,地面铺着老旧的瓷砖,瓷砖布满了裂纹,墙壁、天花板上的墙皮有些许脱落,灰白的粉末落在肮脏的地砖上实在让人心生不起好感。 况且一进楼,空气里那种霉味更甚,像是什么东西坏了,让人几欲作呕。 大厅一侧是电梯,另一侧是急救通道,绿色的指示灯一晃一晃,一切看起来很正常,但又处处有着说不上来的诡异。 【欢迎各位玩家来到叠影旧楼副本,副本已开启。】 【每位玩家的口袋里都会有一张指触叠影门牌,请各位玩家顺着指引找到自己的家,祝您入住愉快。】 这个系统到底想要干什么? 段凡生听着系统播报的内容,眉头不由的皱起。 思索间,他感觉裤子口袋里好像凭空多出了什么东西,伸手一拿发现是一张硬质卡,上面印着“203”的字样,想来这就是自己的门牌了。 说白了也就是房卡。 黄天阳也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房卡,笑嘻嘻道:“嘿,我是206。” 见状,除了锦依然,众人也纷纷拿出了自己的房卡,都是二零开头。 段凡生看了看电梯,又看了看急救通道,思索片刻后,决定还是走急救通道上楼。 以防万一,电梯这东西……总觉得这地方的电梯有些特殊意义,反正二楼也不远。 况且他就是被电梯带到这个地方来的。 【叮,发布初始任务‘活过今晚’】 系统的机械音冰冷却无不透漏着恶意【祝各位游戏愉快 !】 段凡生转身上楼。 楼道内没有开灯,只有转角的应急灯散发着微弱的绿光,光线淡得几乎能融入周围的黑暗,仅能将台阶映照出一层幽绿的光泽,连鞋尖都显得模糊不清。 墙上的影子被拉得瘦长而扭曲,边缘却在缓慢地“晕染”,如同墨滴落在宣纸上般逐渐扩散。 影子的肩部位置偶尔会,突然浮现出一截纤细的轮廓,可眨眼间便消失无踪,只在墙皮上留下一点淡淡的痕迹,像是刚落上的薄雪被微风扫过,转瞬即逝。 爬上楼,找到属于自己的房间,段凡生开门进去。 房间布局很常规,一室一厅,外加一个卫生间,一个阳台。 家具是新的,没有使用过的痕迹。 空气微燥,那股令人窒息的霉味没有进屋。 检查完屋内情况,段凡生坐在单人沙发上,听着耳边系统发布的初始任务,手中把玩着那张硬质房卡。 脑中思绪翻涌…… 火灾真相? 到底是什么真相? 刚才那个黄毛好像说了什么……初始任务完成? 还有那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人……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揉了揉隐隐发痛的太阳穴,段凡生想要抓住记忆中那个模糊的身影,但是他越是深入去想,脑袋的疼痛就越是剧烈。 就在这时,重物落地的声响从卫生间里传来,段凡生心生烦躁,握紧了藏在袖子里的半截铁棍,他缓缓朝着卫生间走去,每一步都静默无声。 悄声推开卫生间的木质房门,吱呀一声,预想中的情况都没出现,只有一本书静静的躺在地上。 “什么鬼?”段凡生无言,更觉头疼,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进来的时候他已经把整个屋子都检查过了,刚刚明明没有这本书的。 它就好像……是凭空出现在了这里。 [加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开始 第3章 副本进行时 段凡生回头,卫生间的门竟然关上了! 他第一时间去拉门,毕竟这门看着不太结实,成年男性稍用力应该能破坏掉。 可现在呢,这个门竟比防盗门还结实! 怎么拉都纹丝不动。 房间里,就只有那本书静静的躺在地上。 情状颇为诡异。 卫生间不大,不到十平米,门正对的洗漱台,洗漱台上面就是镜子。 余光撇到镜子里的人脸,段凡生顿时浑身发凉。 那根本不是他的脸,不,那甚至不能说是一个人的脸! 卫生间里没有开灯。 段凡生去摸索,才想起来开关在门外。 他紧紧贴着门,咽了咽唾沫。 昏暗里,那张脸像是块被烧融又凝固的焦泥,原本该是眼睛的地方只剩两个深黑的窟窿,还在缓慢渗出带着焦味的黏液。 焦黑的皮肤随着胸膛的起伏,裂开细缝,露出底下翻涌的暗红色腐肉,连滴落的液体都能在地面上烫出一个一个的小窟窿。 滋啦一声,冒出一小股白烟。 段凡生眨了眨眼,低头,地面没有小窟窿,没有液体,也没有白烟。 恍若方才的那一切只是一场幻觉。 但焦糊味确实是有的,令人作呕。 一阵阵咀嚼的噪声越来越近,鲜红的血液从墙缝里渗出来,血腥味混着焦臭味在房里弥漫开来。 “呃!”段凡生一阵干呕。 猩红的血液蔓延开,地上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那本书同样被血浸泡。 不知何处的狞笑声传来,刺得人耳膜生疼,那本书轻微的抖动,竟然自己翻起了页! 紧接着,一只焦黑的手从里面钻出来,朝段凡生抓去。 段凡生赶忙避开。 与此同时,镜子里的那张鬼脸也缓慢从镜子里挣脱。 借着从外面模糊透进来的光,勉强能看清,那……似乎是个人影的轮廓。 只不过浑身焦黑,骨肉如柴,基本就剩骨头棒子。 骨架也不是很大,倒给了段凡生躲避的余地。 “好热啊……” “好难受!好痛苦!” “你怎么不来陪我?!” 声音从低喃变成嘶吼,同时那两个鬼物朝段凡生袭来。 段凡生狼狈避开,右臂却还是不小心被蹭到。 蓦然间眼前突然闪过火灾肆虐的画面——老人跌倒在地,火从她的衣角往上爬,而在她身边,站着一个人,浑身是火,却还在笑,焦黑的手按在老人的肩膀上,把她往火里按。 老人绝望尖叫,却无济于事,最终被火海吞没。 这是幻觉。 可空气中的焦糊味以及感受到的热量又那么真实…… 段凡生察觉不对。 刚想跑,可脚像被钉在了地上,周遭的空气越来越热,段凡生汗流浃背。 直到右手传来剧痛,段凡生才清醒过来。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发烫,甚至能想象到他的皮肤正在一点点变红,像被火炙烤着。 出声却声音嘶哑,直到再也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焦黑的影子从镜子里走出来。 它在靠近! 然而预料的触碰没有出现。 段凡生睁眼,看到那影子停留在他面前,身上不断有细碎的焦块往下落,掉在地上,把地板烫出一个个小窟窿。 骤然失声,不是被捂住,而是被那股骤然裹挟全身的滚烫烧得发不出声。 鬼的手掌还没完全触到他的胸口,指尖散落的焦灰落在他的衬衫上,像火星落进干草堆,瞬间烧出几个黑窟窿。 热气舔舐着布料,纤维的缝隙间,那股灼痛正一丝丝地往皮肤里渗,像无数细密的针扎,疼得他浑身发抖。 下一秒,鬼的手掌终于按在了段凡生的胸口。 段凡生避无可避。 他阻挡不了。 这不是普通的触碰,而是像把一块烧红的烙铁摁在肉上的酷刑。 段凡生甚至能听到自己衬衫纤维被高温烤得“滋滋”作响的声音。 皮肉接触的地方传来剧痛,不是尖锐的疼,是钝重的、带着灼烧感的疼,像有一团火在胸腔里炸开,热量顺着血管往四肢蔓延,他的手指开始发麻,指甲盖下泛起不正常的红,连呼吸都变得滚烫,每吸一口气,都像在吞咽细小的火星。 这,是真正的死亡威胁! 鬼手只是碰了一下段凡生,门外却传来刺耳的撞击声。 谁?! 鬼手的动作顿住。 段凡生有些庆幸,这让他有了喘息的余地,开始思考怎么逃脱,只不过高温让他昏昏沉沉,好在有人来了。 鬼的温度开始变的更高,似乎就要着起来了。 “艹……….” 鬼一把抓住了段凡生的肩膀。 * “锦哥,这门打不开啊,那新人会不会出事了?”黄天阳说。 虽然这种情况时有,但像这种刚进副本就击杀玩家的怪,黄天阳还真没见过。 这也TM的太凶了!!! “喂!里面有人吗?情况咋样了?”黄天阳朝卫生间大喊。 遇上这种级别的怪,这新人怕是要凉了。 黄天阳一阵唏嘘。 可惜了,这么好的苗子。 “锦哥,里面那东西身上的奖励可不少唉,你就不考虑......” “不考虑,滚远点。” 锦依然盯着门,眸色沉沉,看不出喜怒,“你们去开门。开不了算了,不要多管闲事。” * 鬼的手掌不动,但灼热感令段凡生几乎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于混沌的疼痛中段凡生还感觉到拉扯感,好似粗麻绳勒进皮肉,猛地向后一拽——段凡生隐约间甚至听到了手指关节被逐步脱节的脆响。 下一秒,撕心裂肺的疼从断口炸开,像有无数把刀在同时剜割神经和骨头,血顺着手肘往下淌,落在地上填满了地上被烧出来的小窟窿,顺着引力汇成小洼,残肢的痉挛带着骨头摩擦的剧痛让他连蜷缩的力气都没有。 段凡生只能死死咬住牙关,竭力保持清醒,尝到了满口的铁锈味儿。 在门外一众人的努力下,门终于开了。 锦依然没想到这门真的被打开了,该不说是他这队临时队友天赋异禀,还是老天睁眼,而且里面的人竟然还没死。 这放在他这里还真是少见。 只是入目就是满眼血红,带来的冲击并不让人好受。 不过,队里的医护是个新手,没见过大世面,见段凡生浑身是血的从门里出来,以为是鬼,直接用匕砸上去。 段凡生反应不及,匕首又刚好砍在断臂上,钻心刺骨的疼痛铺天盖地的袭来,这下更完蛋。 他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什么声音,但在场的众人都能看出那个口型代表的什么。 众人:“……” 随后,段凡生再也支撑不住,闭眼昏迷,向前倒去。 “唉!这是活人!”黄天阳火急火燎,大喊,“甜姐,你砍错人了!” 好在他锦哥身手敏捷,把人接住了,但看表情……面色不善啊…… 黄天阳为里面的东西默哀三秒,惹恼锦哥的下场通常不会太好。 恰逢其时,里面那东西出来了。 众人只感到阵阵寒气。 “好久不见这么强的怪了。”黄天阳小声嘀咕,但还没退缩,“看样子,像只鬼啊!” “退后。” 一道不冷不热的声音清晰的传入在场的每个人的耳朵。 锦依然不想惹麻烦,况且新手本出现这种情况大差不差就是bug了。 之后副本肯定会针对相应情况做出补偿和调整。 但他要再不出手,这人怕是真的要挂了,看之前他的表现,以后招募成为一个长期队友是个不错的选择。 锦依然抱着人,另一只手凌空一点,狂风四起,衣摆翩飞,指尖凝出了一个小小的墨色的点。 那不能说是光点,因为它看起来没在发光,能看到的只有其黑色的外观,甚至于周遭的光线都被它吸收了。 在狂风骤然停滞的瞬间,他指尖悬着的点开始疯狂坍缩。 原本流转的空气被尽数抽向那枚墨点,连远处亮着的灯光都被拉成细长的光丝,在虚空中划出绝望的弧线。 锦依然空出的那只手画弧,辟出一小块安全地带。 黄天阳看的目瞪口呆。 虽然他跟着锦哥时间不短了,但锦哥真正出手的次数少之又少,要动手也是简洁迅速,更不要说技能了。 他连锦哥技能的影子都没见过。 今天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传说中被誉为神之技能的全貌。 就见那只鬼刚扬起燃烧着的利爪,躯体却猛地一僵——无形的引力场已像巨蟒般缠上它的四肢,焦黑鳞片下的肌肉被拉扯得发出刺耳的撕裂声,每一寸骨骼都在发出濒死的哀鸣。 那只鬼试图向后逃窜,可双脚像是被钉在原地,躯体不受控制地向黑洞飘去。 它的利爪在虚空中徒劳抓挠,指尖擦过的空气泛起细密的涟漪,却连一丝阻力都无法形成。 先是燃烧的毛发被引力连根拔起,化作飞灰卷入墨点;接着是焦黑的皮肉,在引力场的层层挤压下逐渐剥离,露出里面泛着幽光的骨骼;最后,连它赖以存在的心核都开始崩解,幽蓝色的魂火像被狂风卷起的纸屑,一圈圈绕着黑洞旋转,最终被彻底吸入那片无尽的黑暗。 鬼的最后一块骸骨消失在黑洞的那一刹那,锦依然手腕轻转,那枚吞噬了恶鬼的黑洞开始缓缓收缩。 暗紫色光晕逐渐黯淡,周围被扭曲的光线慢慢恢复原状,连之前仿佛停滞的空气都重新开始流动起来。 直到黑点缩小成最初的墨点,他屈指一弹,墨点瞬间湮灭在空气中。 “卧槽!!”一旁的黄天阳还没回过神来,下意识道,“锦哥,你简直就是神啊!” 锦依然瞥了他一眼,没理这二傻子。 他抱着人从半空中落下。 好在黄天阳还算有点眼色,回过神,见他锦哥脸色不太好赶忙把人接过去交到医护手中。 锦依然松了劲,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重重撞在冰冷的石墙上。 后背传来的钝痛没能让他清醒半分,反而像触发了某种开关,胸口闷痛如潮水般涌来,他忍不住弓下身子,指节因用力撑在膝盖上而泛白。 锦依然试着直起身,却又被一阵突如其来的虚弱拽得晃了晃,只好再度倚着墙,闭上眼缓了许久。 直到胸口的闷痛稍稍缓解,他才缓缓睁开眼,眼底的锐利被浓重的疲惫取代,连看向远处的目光都带着几分涣散。 “甜姐,别愣着了,救人啊!”黄天阳急得火急火燎。 好在那医护小姑娘反应不慢,连忙跑过来,做紧急治疗。 在这位甜小姐的治疗下,段凡生的断肢总算不那么狰狞,血也算止住了。 “锦哥,没事吧。”马乙甜回过头看到锦依然的状态不好,递过去一瓶清水。 “谢谢……咳咳咳咳……”锦依然虚弱的接过水,喝了两口,总算觉得好受了些。 治疗对自己的症状没什么大作用,用了也是白费力气。 段凡生意识从深海里挣扎着浮上来,他眼皮重得掀不开,只听见耳边有模糊的嗡鸣。 指尖本该传来的触感空空荡荡,连带着小臂处传来一阵尖锐的、撕裂般的剧痛,让他猛地倒吸一口冷气,终于清醒过来。 视线还没完全聚焦,他下意识地想抬起右手撑住身子,却感觉不到右手的存在。 等视线恢复,低头只看到他的右小臂整个消失,烧成半截的袖管从肘部往下垂落,布料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露出包扎得严严实实的断口——白色纱布已经被渗出的血渍染透,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暗沉的红。 “手……”他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只剩下气音在胸腔里打转。 残存的左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缓缓伸到空袖管旁,指尖刚碰到冰凉的布料,就像被烫到般缩了回去。 断肢处的疼痛还在持续蔓延,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神经。 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段凡生想坐起身,却被断肢的剧痛和突如其来的眩晕逼得重新躺下,只能死死咬着下唇,左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空荡的袖管垂在身侧,像一道无声的烙印。 “甜姐,这……”黄天阳龇牙咧嘴,这看着都疼。 “我只能帮助□□恢复,痛觉不会消失,你得忍着点。”马乙甜神情严肃。 她把段凡生断肢处的纱布解开,虚握住段凡生的断口,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嘴唇被咬的发白。 段凡生猛地咬紧了牙关,下颌线绷得像要断裂。 那不是普通的疼痛,不是刀割,不是火烧,而是一种更深层、更野蛮的撕裂感。 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根须,带着滚烫的生命力,强行撬开他还未闭合的骨骼断面,钻开每一寸麻木的神经末梢,疯狂地向深处扎根、蔓延。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骨头在发痒,那种痒意深埋在骨髓里,伴随着尖锐的刺痛,像是有人拿着烧红的钢针,在骨腔内部一点点地刮擦、刻画。 新生的肉芽如同沸腾的泥浆,从断口处翻涌而出,彼此纠缠、编织,肌肉纤维像被无形的手强行拉扯、缝合,每一束肌束的重新连接,都伴随着一次剧烈的、触电般的痉挛。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衣服紧紧贴在皮肤上,冰凉黏腻。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从细微的筛糠逐渐变成剧烈的战栗。 喉咙里压抑着嗬嗬的声响,像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呼吸都扯动着全身的痛觉神经。 他死死攥紧衬衣下摆,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手背上的血管虬结凸起,仿佛下一刻就要爆裂开来。 马乙甜的手沿着他愈合的小臂不断移动,轻薄的绿色光雾笼罩在她的指尖,她的脸色同样不好看,汗水顺着鬓角滑落。 断口处传来的不仅是生长的悸动,更是一**纯粹痛苦的冲击。 段凡生感觉自己的残肢被扔进了熔炉,又被浸入了冰海,极致的灼热与刺骨的寒意交替肆虐。 新生的皮肤在肉芽之上快速覆盖、延展,那种感觉不再是痒,而是像被粗糙的砂纸在新鲜的、毫无保护的神经上反复打磨,每一寸生长都伴随着火辣辣的剧痛。 他的眼前再次开始发黑,耳边嗡嗡作响,整个世界都模糊、扭曲,只剩下那处断口在尖叫、在咆哮,宣告着它正在被强行重塑的存在。 他几乎听到了骨骼细微的嘎吱声,那是长度在残忍地恢复。 终于,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从他紧咬的牙关中迸发出来,充满了野兽般的痛苦与绝望。 他全身的肌肉都绷紧到了极限,仿佛再多用一分力,整个人就会像拉满的弓弦一样,砰然断裂。 生长和治愈,本身就是一场酷刑。 “哎呀!你别乱动!”黄天阳也着急,但他不敢动他们。 这也太TM的吓人了。 相反锦依然倒比他镇定许多,他缓过口气将黄天阳发配出去,不在这里捣乱。 “这是第一天。”锦依然站起身,将手递给段凡生,“一句忠告,不要相信任何人。” “……”段凡生看着眼前的手没有回应,面前的手骨节分明,肤色却过分苍白,上面的青筋根根分明。 他搭上那只手,浑身冰冷,却还是能感到那只手的冰凉。 锦依然的体温竟然比他还低些。 “多谢。”段凡生道。 锦依然看着他的眼睛,溢出了些笑意,同他握了握手:“那么,欢迎来到副本。祝你活过第二天。” 迟来的第三章,因为主笔不想给她家娃起名字,就随意套了一个[化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副本进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