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我杀故旧》 第1章 孤立 帝国首都,红瑙刹某个富人区。 “平安有没有想妈妈?” 我提着好多包装袋,两只胳膊要断掉了,东西丢在地上,看见平安过来迎接我下班,瞬间觉得世界又灿烂起来。 我后背抵着门关上,怀里抱着平安,她一脸高兴,疯狂舔着她的脸。 “真乖。” 我抱着棉花糖一样的平安亲了亲,瞥见被当做书房的客厅,Leo依旧雷打不动穿着卫衣坐在电脑桌前。 我从裤子里掏出一堆塑料卡片,翻了翻,挑出一张黑金卡跟一张身份证。 “这张卡好像被我刷爆了。” 平安依旧舔着我的脸,我待在家里,怎么样都没有不自在,或者感到不好意思。 事实上,她住在别人家里,寄居别人的房子跟资产,甚至连别人的身份证都要借过来用一用。 “那你觉得开心吗?” 那人身上浅灰色的卫衣几乎把整个人兜起来,常年不出门,皮肤露出一股子水生植物的浅青色,血管透过肌肉,像蚯蚓在爬。 “挺开心的,”塑料卡里都是钱,谁不上班谁开心,我一手抱平安,一手抓着一沓卡,“她们都觉得我是你,Leo,你的身份证也是假的吧,我记得读小学的时候,你还不叫这个名字。” 平安从她怀里跑出去,凑到玄关处的湿鞋边闻来闻去,有一些暗红色的泥点子溅到她软底鞋的鞋面。 Leo朝这里看了一样,“原来外面又下雨了,你衣服都湿了,这里。” 她指了指她的衣袖,她凑过去,“好香的味道,又换了新品香水,新工作还顺利吗?” 我看着Leo,又摸了摸自己的手指,仿佛刚长出来那样,我新入职了一家香水专卖店,虽然黑户,但是依旧法外狂徒,居然没有人能够认出我。 “都好简单,教的都是之前老师教过我的东西,有新教的,也不难,多做一遍就会了,”我从椅子后面环住Leo脖子,下巴尖抵在她头顶上,“没有了文凭,没有了名字,甚至连家里人都死光了 ,户籍档案里都找不到我,Leo,要是你跟平安也死了,这个世上就没有人知道我是谁了。” 我看着一屏幕的监控录像,Leo很喜欢窥视别人的生活,从小如此,热衷看着各式各样的人像虫一样爬来爬去。 “你想再考一次高考吗?你要考的话,我也跟你一起报名。” Leo眼睛里流露出诡异的兴奋。 “饶了我吧,高考一次就脱层皮,还来我也不想考了,没力气。” Leo闻到女人身上的酒味,香水比平时回来的味道更加重,“我已经帮你做好一个身份了,国外名牌大学留学回来的博士,被国外好心居民收养。” 我在网络上查了查,发现从出生到实习,所有关于这个名字的过去,Leo都已经解决好了,完美得像这个名字真实存在过那样。 “你还在吃药,戒酒吧,总喝酒对身体不好。那个人就是癌症去世的,你的体检报告我看了,遗传概率有一点。” Leo对女人的了解,从幼年开始就了如指掌,她们虽然分开了一段时间,但重新黏着回来,也只是一瞬间。 Leo总是能跟神一样,说什么就立即实现。 包括她的人生,只要Leo答应了,没有什么办不成的事情。 我拿着那一份资料,“我叫沈重山?” “你上一个名字还记得吗?” 我赖在Leo身上,皱起眉,真的记不起来了,Leo没有真名,没人知道她究竟叫什么,但是她手眼通天,两道通吃。 “Leo,你的家人呢,我只记得你,但是我不知道你的过去,也不知道你家里人,甚至你现在是谁,我也不太知道。” 我捏着那一张身份证,Leo不会再接着使用了,那就属于我了。 “我的家人只有你跟平安,”Leo拉着我的手,四只手叠在一起,像蜈蚣堆叠起来的脚,“你又偷偷把药丢了。” 我不愿意吃药,那些精神类药物,不管是注射还是口服,都吃了想睡觉,处于梦跟清醒之间,“但是你又换回来了。” Leo拿我没办法,我依赖她,但是又很不要脸,寄生虫反而对着寄主蹬鼻子上脸,我肚子忽然咕噜叫了一声,胃袋又消化完了饲料,这副身体饿了。 “医生准备的营养餐好难吃,肉类都好臭,蔬菜吃起来也有一股腥味,跟塑料一样。” Leo看着我现在的身体,瘦骨嶙峋,好像那一场大病并没有痊愈,她摸着我身上植皮的部位,又摸了摸我肚子上的巨型刀口。 “Leo,我以后都不想吃了医生准备的营养餐了,我想吃你煮的便当。” 有好朋友送饭,这待遇不错,我特别喜欢,跟Leo待在一起,总能回想小时候的那一些很细碎的美好,我在想,人为什么不能始终处于一个极端,永远美好下去,不要有那些恶心的事烦我。 我望着Leo,重逢以后,我眼里的Leo一直都是宅人,始终待在这一套大平层,日常活动就是跑步机加给鱼房换水。 Leo:“你喜欢就好,我以后可以天天叫人给你送。” Leo的厨艺一流,我吃饭只要能把肚子塞满就行,但Leo的厨艺实在太好了,只要吃过她做的饭菜,无论是谁,都会被养刁胃口。 我觉得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Leo已经把浴缸里的水放好,她知道我每次回来都要泡进去,没个把小时不会出来。 我坐在水里,温热的水把我包起来,像又回到母亲的雌宫,我摸了摸肚子上的刀疤,如果没有那些事,我也不会生孩子,我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我是个没什么责任心的人,生了孩子我肯定要丢给Leo带,“Leo,我感觉我不是我,壳子是壳子,这里,又住着另外一个人。” 这个身体总是很做怪,我想要它健康,但是它偏不随人愿。 “以前月经来了痛经,迟来月经又焦虑它为什么晚来,现在,它彻底不来了。” Leo拿着浴巾在我身上擦来擦去,我向来在她跟前没什么羞耻心,她不觉得我是别人,我也不觉得她是另外的人。 “医生开的药会有些影响,再养一段时间,你会来月经的。” 我摸着那一道疤,有时候病发的时候我很想生一个跟自己一样的小孩,但吃完药,又觉得别作孽了,大精神病生出小精神病。 Leo似乎是看出来了,她一开始就提议我养一只宠物狗,她眼里,人跟狗,跟其她动物都是划等号的,从取了名字开始,就是家人。 “如果不会遗传就好了,”我想起之前在Leo电脑上看见的双雌繁衍广告,人类已经进化到这一步,繁育摆脱雄性配子,开始独身生育,“Leo,我其实想孤雌繁衍来着,生下一个跟自己完全一样的孩子。” 我从前是没想过做母亲的,跟Leo待久了之后,我也觉得人跟动物都是一类东西,只不过孩子需要在我肚子里待三十八周,平安不需要,她只需要我给她喂奶,喂食,照顾她日常。 Leo摸着我的肚子,“你还有我跟平安,你不会一个人的,我们都会一直陪着你。” 明天跟意外,哪个会先来我不知道,但是Leo跟平安一定会陪着我的,但是我总忍不住想很久以后的事,如果Leo死了,没有人愿意让我寄生,我该怎么办。 还有平安,我总恨这世上美好的东西不能常存,如果寿命可以无限,又或者我们一家三口同生共死,就好了。 我病好了之后,Leo说让我先待家里养一段时间,哪怕不上班也没关系,她有很多钱,她养我。 我从小就被告知,人必须得上班,其实潜台词就是兜里有钱腰杆子才能挺起来。 Leo说,她的钱都给我,连公司股份都可以转11%给我当出院礼物。 好了,她现在所有塑料卡都在我这里了,我只会乱花钱,已经刷爆她好多张卡了,但是她一点都不在乎。 我还是得上班,万一哪天Leo也没钱了,我们一家三口面面相觑,也太可怜了,平安每个月的饲料都是进口的,我舍不得她吃便宜货。 “你真的很想生个孩子的话,我可以帮你把风险降到最低,你过一段时间,等稳定下来再看,或许想法又会不一样。” 生孩子是会死的,当初养平安的时候,有人建议等平安长大之后带她去绝育,雌犬雌宫脓肿的概率比较大,绝育会好些。 但是我觉得为没发生的事情,在平安身上开一刀,对她太残忍了,Leo又不是没钱,等真有那一天,那还是算了,我一点都不想有那一天。 “凡事都有概率,落在个体身上,那就是百分百,”Leo跟其她人不太一样,之前她们一直在劝我,一定要找个男人结殙,再生三个孩子,我不想,她们又在骂我。 “你死了,我会很孤独的,”Leo看着浴室镜子里的两个壳子,她眼神一直都淡漠,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疏离感,事实也差不多,我感觉我跟她之间,虽然什么都亲密无间,但是她总会有我意想不到的部分。 “但是你一定想要生的话,我会帮你的。” 我摸着大腿跟手臂的新皮,这其实不是我的,是Leo身上移植下来的,人生总在风雨飘摇,没跟Leo重逢前,我觉得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打工四十年,到了老了找个筒子楼住到死。 平淡乏味,但胜在没有任何人可以打搅我的稳定,没有意外,没有突如其来的坏消息。 “我又不想生了,我感觉我在杀人。” Leo卧室里原先挂满了各类解剖图,从人类的,到动物,活着的东西在她那,都是能被刀切开的积木。 我感觉孩子,其实也就是一团肉,如果她跟我完全一样,她又算是什么? 她能从我这里继承什么,我的精神病,我的劣质基因?我觉得繁衍这种事,太过于沉重,一旦生下来,就不可逆转、撤销,各类宽进严出的事情我都敬而远之。 “万事你开心就好,我永远都会陪着你,”Leo帮我把浴袍穿上,我坐在那,她看着我烂掉的脚趾头。 “换自己衣服的时候,丝袜跟肉一块撕下来了,”我弯下腰,按了按紫黑色的指甲盖,完全脱落之后,那里会增生变厚,我以前在普通饭店酒店当服务员的时候,也要穿裙装跟高跟鞋,哪怕是上特别重的砂锅菜或者搬重物。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非得穿那些东西,我已经够穷了,还得额外掏钱买这些我平时就不会买的东西,最后还得委屈我的脚趾头跟着我受罪。 在香水店上班,店子里的人都一个赛一个的标准,标准的鱼尾裙加高跟鞋,还要化特别精致的粧容,我第一天上班就被店长提示,要化粧。 我明明已经化粧了,她难道没看出来? Leo在我脸上擦了擦,“我只见过在尸体上拍粉整理仪容的。” 还是Leo好,我又不想去上班了,不想去这类需要我穿制服的地方,我讨厌被塞进模板里,大学实习那会儿,我指天发誓,再干酒店服务员我就是狗,一辞完职,发现就业形势一年比一年严峻,我又灰溜溜干酒店服务员去了。 “我记得你是学教育的。” 我真的要哭了,果然还得是Leo,“当初实习三个月,我差一点没哭死在那,干教育的,都是神人。” 一问实习工资,一千五都没有,只有九百多,这还是我当了班主任的工资,走的时候,男校长拉着我不让我走,说走了这里的学生怎么办,已经走了不知道第几个了。 我就是太爱钱了,最好我这辈子有用不完的钱,没生病前,我牙膏都要挤瘪,洗发水灌水摇匀了再用几天。 但是刷Leo的钱,我是真的不心疼,只是偶尔为数不多的良心发作,觉得我用完Leo的钱,她上哪用搞钱给我用。 Leo家里貌似很有钱,但是她们都在国外,Leo很小的时候就不怎么跟她们待在一起,大了之后,Leo也是一个人住着。 Leo貌似开了很多家公司,我有时候半夜睡不着,起来能看见她手机上的邮件提示。 她的手机录了我的指纹,她说万一哪天用得上,我就可以用她的手机给她打急救电话。 “我真的不想当老师,但是不当老师,貌似也只能当服务员,”我想来想去,我那一张不怎么值钱的本科文凭,在现在博士都一个月五千块的世代,能找到地方端盘子,我都应该千恩万谢。 赚钱太难了。 但是花钱好爽,每次刷塑料卡,听见POS机打印小票,或者刷卡支付的滴滴声,那种愉悦感油然而生。 香水买了好多好多,有些来不及拆开,Leo替我拆了摆在那里,我都不记得我又买了一瓶,有时候搞东搞西,不记得这是第几次。 我记性太差了,但是背那些别人准备好的话术,又特别顺溜。 我躺在Leo身边,两个人一起望着天花板发呆。 那张图纸好有意思,一个男人身上插满各类致死器械,一千零一种死法 ,Leo之前是学医的,据她说,读了九年医,发现还是更喜欢一个人待着,又从国外翘了班,待在国内当死宅。 我忽然觉得手指尖跟脚背上有蚂蚁在爬,我用手掐了掐指甲盖,按下去它又不爬了。 Leo望着我,她不出声,就像静穆中的植物。 “可能今晚睡不了了,你帮我捆起来吧。” 上次半夜发病,我突然发疯拽起Leo从床上摔下去,我都不知道我力气那么大,Leo一米九的个子,虽然宅,但是她也健身,我做梦似的看着Leo缓缓睁开眼,那一夜,Leo连夜下单买了一个拘束台。 有些事我知道我不想做,也不愿意做,但是没办法,人得吃饭,我就开始痛恨起那些为富不仁的有钱人,她们那么多钱,给我花花怎么了。 于是Leo提着一兜子塑料卡来了。 我也没敢问Leo的钱是不是为富不仁的路子上来的,要是没Leo,我可能真的就死了。 反正有钱花就行了,及时行乐,想干什么现在还活着的时候就干掉,我快要死的时候,把人生中所有想做的时候都想了个遍,很悲惨地发现,我动不了。 我太爱我自己了,对着Leo干了很多缺德事,Leo把枕头垫在我脑后,她趴在拘束台边上。 我感觉她有心事。 她觉得我也有心事。 Leo拿着棉签蘸水,在我嘴巴上涂了涂,“要聊一聊吗,你一回到过去的旧环境里就容易应激,要不我们合伙做生意吧,你当老板,你说什么都对。” 很多次我偷偷看看Leo手机,发现浏览信息删不掉,我就摆烂了,反正Leo知道了也不会说我什么,看就看了。 我很想跟Leo彻夜长谈,跟过去无数次睡不着的晚上那样,把所有这辈子遇见的贱人奇葩都骂一遍,最后说一句,等我发达了,要她们好看。 “我明天还得上班。” Leo举着手机给我看,“改班次了,你明天休假。” 关于我的消息,她总是先我一步知道,我总跟Leo说,坏消息就不要让我知道了,我只爱听好听的。 “好像把不建议跟朋友做的事都做了个遍,除了我跟你借钱,”我还真没有跟Leo借过钱,都是直接要的。 小时候Leo把我最喜欢的一本书弄坏了,我一气之下把她推进水里,我以为她会特别生气或者难过,结果她自己就爬上来,我想伸手拉她都没机会。 那天晚上我一直害怕被大人知道骂我,或者打我一顿,半夜去找Leo说自己的好话,祈求她不要告状,她要告状我就真死定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个池塘死过人。 Leo没跟任何人说过这件事,就连我问她,她都没说过,真的跟那天晚上答应我的一样。 Leo一直都纵容我干各种烂人烂事,有时间发病,总会不可避免打她,我冷静后,Leo一个人在那默默擦着血。 都已经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和谐,我一发病,Leo就帮我把我锁起来。 毕竟我要真把Leo打死了,我就得喝西北风,那也不对,现在找不到工作的人太多,西北风我估计都喝不上半口。 “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你想怎么花都没关系,”Leo睡眠比我还少,我困起来能睡十六个小时,她几乎不犯困,是个一天只睡两个小时的怪物。 “我的办公室也可以是你的,一起合伙做生意,她们怕什么,我又不怕,你都拿走也没关系。” Leo好像没什么特别上心的事,她随便动动手指,就碾压别人耗费心血做出的成绩,很小的时候,她就这样,很爱糟践东西,百元大钞折成纸飞机,我总跟着她屁股后面捡她不要的钱。 久了之后,Leo折一个,就叫我收一个,她也不飞了,全都当折纸课作业。 “Leo,”我叫了她一声,我没事就爱这样发疯,太喜欢有人一直陪在我身边的感觉,小时候觉得总一个人也没关系,但是久而久之,我发现这个世界在排斥独身的人。 班级群体活动里,需要组队完成老师布置的任务,参加工作,我作为职员需要跟其她员工合作,甚至是租房,也是多人合租更便宜。 任何需要别人配合的事,我都觉得累赘跟麻烦,Leo就是我,她能一眼看穿我想要什么,我完全离不开她。 有了Leo,我可以住进富人小区,好漂亮的大房子,有了Leo,我可以无限使用钞票。 从前一直都想买一个地下停车库放我的漫画书,Leo说地下车库太潮,她直接买了一栋楼建了个图书馆给我。 “Leo,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过去生病的时候我就不断臆想出各式各样的美好人生,当做是一种精神抚慰剂,不断刺激我内在的求生**,只要未来美好,我现在可以忍受那些痛苦。 第2章 手指 “我会一直在的。” Leo把脑袋贴在我手边,拘束衣把我的四肢都框住,让我没办法发狂打她。 我其实不想这样做的,Leo是我的家人,平安也是,我不能对她们动手。 Leo的头发剃的很短,硬茬的板寸用手压下去,又会跟倒伏下去的水稻那样一层层立起来,毛茸茸的,摸起来手感好爽。 她从前头发就很短,因为我发病的时候很喜欢走下三路,扣人眼珠都是轻的。 可怜兮兮的Leo,只好把短发剃成抓不住的板寸,不过Leo又说,板寸好,一擦就干了。 Leo蹭着我手背,平安这个时候已经睡觉了,我数着时间,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觉得开心,但很快又开心不起来。 “这具身体又在想那些恶心的事了。” 我对着Leo向来有什么就说什么,这具身体大病初愈,就像快要烧干的开水壶,最后一丁点水在剧烈沸腾,各类**在这个壳子里迸发出去,企图焕发最后一点点余热。 各类无穷无尽的**,不立刻去做,就感觉我马上就要死了。 Leo会把那些沉迷殖器愉悦感的人叫做脚踏垃圾箱,她之前带过我去参观她的私人医院,解剖室里,那一具非自然死亡的男尸横摆在那,Leo把他一层层剥离,就像择菜那样,她指着男人的殖器,又指着被切开的消化系统构成器官们。 Leo说,这些部位一碰,男人就跟垃圾桶一样长开嘴巴,条件反射一样自动产生那种愉悦感。 Leo理解不了他们,就比如膝跳反应,同一个部位敲第二次就觉得很无聊。 医生说,可能是小时候没有及时干预,幼儿期存在夹腿综合症,也跟我的病有关系,她说是正常的,不用感到恶心或者羞耻感。 “我觉得这具身体一直跟我作对,我不想做的事情,它一直在发疯。” 那种感觉很恶心,像有人硬逼着我做我不喜欢的事,那个人说,我就是纯矫情,世上那么多人都在做,为什么我就不行,但凡我没活路,跟前摆着一滩狗屎,我也会甘之如饴。 我不会,我不要。 我都知道那是狗屎了,我为什么还要吃?好好吃饭不好吗,就算饭不好吃,也还过听她们的话去吃屎。 一想到《吴越春秋》里勾践吃过夫差的屎,他说话,或者发言,都感觉有屎臭味扑面而来,任凭是再严肃的场合,我都会忍不住笑出声。 我把这个笑话说给Leo听,她说,勾践说不定会叫所有人都吃一口他的屎,这样大家都吃过屎,也就没什么好议论的。 “我晚上回来的路上,碰见楼下那个老不死了,她之前介绍她孙男给我,我拒绝了之后,她就一直盯着我,跟鬼一样不作声,今天她好像特意等在那里蹲我。” Leo是知道的,她不担心我吃亏,遇事我搞不定我就发疯,我都能一脚把Leo从床上蹬下来,只要碰上的人比Leo菜就行了。 “她说,这边住户很多人都在传我跟你之间的谣言,她跟说愚乐圈八卦那样,说了好多女女男男的花边新闻,说什么现在有钱人玩得花,但是她家男宝不一样。” 我嗅觉比一般人要灵敏很多,Leo也是,我闻到家里人的味道就觉得安心。 可是,这个世界给我的那种群体霸凌的感觉又来了,两个不存在血缘关系的人,要同居,要么是合租,要么是情侣。 Leo的血在我身体里,她的皮肤也在,如果我那天需要换肾,Leo也会割一个腰子给我换上的,那样她的脏器也在我的身体里。 我跟Leo已经密不可分,这样不算作家人,那什么还能算家人?情侣会分手,妇夫会离殙,貌似最近国会在起草废除殙因制度的法条。 其实我明白那些人的意思,她们觉得两个陌生人居住在一起,尤其是我跟Leo玩得这么好,如果没有一点暧昧关系,很难让人信服。 世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我好,Leo除外。 Leo太富有了,她好像什么都能抓在手里,她想要丢掉那就丢掉。 “你如果想要叫我妈妈,也是可以的。” Leo说的话一直都这样直来直去,她喜欢打直球,我哈哈大笑,我觉得这是一个很不错的提议。 母亲给予后代一个来到世界的机会,Leo也了给我一次,甚至是很多次,她鼓励我尝试去模仿那个辞职体验一百种职业的博主,她希望我能够在这些不同人的人生里找出我喜欢的那个。 好多次了,我得叫Leo好多次妈妈。 我想到了一些过去的时候,那种恶心又翻涌上来,如果Leo做了跟他们一样的事,我会觉得Leo成了我身上畸变的器官。 我觉得痛苦的事,又被现在的我当做享乐,过去的我,又会怎么想? 这具身体居然想越过我,控制我的一切,它企图用饥饿感迫使我吃屎,又满怀恶意,让我不断想要做那种恶心的事去背叛自己。 想着想着,我就想要杀掉它,可是我又实在太爱自己了,Leo给我请了国内最好的心理医生,给了她好多钱,拜托她推掉当天所有门诊跟咨询。 医生说,我这么自恋的人,绝对舍不得做那种事,自控力太好了,不需要开药,先话聊几个疗程就好了。 简直是太了解我了,医生是我未曾谋面的亲人,哪怕没见过我,跟我聊了一整天,她就了解我是怎么样的人。 如果意志可以摆脱躯体,独立存在就好了,我幽怨地看着Leo。 如果活在赛博时代,我要拆掉我全身的病变器官跟肢体,哪个不听话我就拆哪个,只保留下我的脑子跟胃。 Leo没说话,我又笑了笑,财富的巅峰,权力的巅峰,都一定会死,死亡是自然给人类的基因锁。 以前我还可以跟我的同事,我的领居,还有我那些阶段性的朋友们介绍,Leo跟我的关系是好到可以互相签署病危通知书程度的好朋友。 “现在也可以签。” Leo说。 “你的人生我也可以为你担责,只要你好好治病。” 我想做很多事,Leo带我飙过一次车,从那以后我就迷恋这类速度与激情的激烈运动,兼职赚来的钱我都攒起来报驾校去了,一把过,比我预期的还要顺利,可惜生病之后,我的驾照被没收了。 “我觉得人不应该为了繁衍而活着,”分明我前一秒还在母爱泛滥,想要生一个小孩,下一秒陡然变脸,“如果繁衍完,我就死掉了,我会觉得基因锁在跟我作对,它针对我。” 那种莫名的烦躁席卷发热的脑子,像有一把卷刃的刀搅来搅去,人跟动物是一样的,狩猎,抢夺领地,繁衍,死掉。 我觉得我比动物高贵,如果人活着,只是为了繁衍,那跟猪狗有什么区别,我不是在骂平安,她是我的家人,我的本质就是双标怪。 生育一开始呈现在我眼前的,就是血腥跟死亡,我见过乡下女人生孩子的现场,大人把我赶出去,我又偷偷藏起来看。 怀孕是大好事,生孩子也是大好事,为什么她们做的时候,要觉得羞耻,要遮起来,不让外人看?不都说春风得意马蹄疾,大好事我就要张扬高调,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我此时此刻春风得意。 生孩子也是,作为山沟里爬出来的贫困学子,我虽然没考上帝国最好的高等学府,但是也考上本科了,那一天男村长老泪纵横,鞭炮从村头放到村尾,感叹穷乡僻壤终于飞出去一只金凤凰,嘱托我一定要不忘乡里栽培,努力回报。 “新生的婴孩,躺在母亲死去的躯体里,”Leo望着那一张一千零一死法的隔壁,那是一张干尸的照片,据说人类外科手术的开端,就源自于对孕妇的产后急救,将大出血的腹部缝合。 “新对应旧,生对应死,”我望着那女人腹部的针线,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我都能带来新生,我都能比肩华夏国的女娲了,我居然还会死?这不合理,大大的不合理。 Leo说,“再过几个月,大马哈鱼就要回游,那时候鱼籽饱满,棕熊尤其爱狩猎这类肥美丰腴的食物,到时候我们全家去钓鱼?我考了猎枪证。” 我表示拒绝,大马哈鱼这类蠢透了的物种,吃了会严重影响我们全家的智商。 Leo笑着表示理解。 感觉每个物种活着都是为了拼命留下下一代,我能理解狮群的狩猎行为,我活着就不能死了,为了活下去,狩猎是必不可少的。 但是我不繁衍,作为个体存在的我又不会消亡,我只看过生孩子死在产床上的女人,没见过不生孩子,死掉的。 我过去觉得人类应该跟历代先贤那样崇高,她们的各类事迹崇高得我一个激动差点报名参军,好在Leo把我扯回来了。 结果我跑去当老师去了。 我总是想一出是一出,事后又格外反悔,Leo一直都在非常努力给我喂后悔药。 “好好睡一觉吧,睡醒来之后,又是新的一天,”Leo摸着着我手背上的骨头,她唱歌很好听,我最喜欢弹吉他的时候,她在边上唱那些稀奇古怪的歌。 灯一直亮着,平安回她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她有灯睡不着,我没灯不会合眼,好在Leo不怎么需要睡眠,要不然我真不知道我们一家三口怎么睡觉。 Leo:“我们都有一间房,也可以的。” 但我想的是一家三口都黏在一起,我动了动左手小拇指,那一根手指头做过手术,当时医生说,那根筋可能断了接不回来,让我做好心理准备。 我当场泪洒,我还没有摸过电吉他跟贝斯,我就要少用一根手指头,手术完之后,那根手指头一直没知觉,我反骨又上来了,我得让这具身体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人,一弹吉他就发狠了忘情了。 世界上又不是没有残疾的乐师 ,光我知道的就两个,只有两根手指头,照样弹得飞起,我觉得我不比她们差。 “Leo,周末我休假的时候,我们去公园玩吧,好久没带平安出去了,她上次跟一只金毛玩得很好,说不定这一次还能遇见。” 红瑙刹作为帝国最漂亮的城市,它建造了无数华美的哥特建筑跟漂亮花园,哪怕是普通人散步用的公园,也很好看,家附近没有公园,得跑到城东去,那里貌似成了宠物俱乐部,好多宠物狗都聚集在那里。 平安是独生子,我很担忧她没有同类陪,她会孤独,Leo跟我都不会说狗话,但让我再养一个,我又会觉得这偏心了。 好了,我就知道我不该生孩子,一生二胎,就容易端不稳水。 Leo对于我的任何决策都点头说好,我瞪着天花板看了一个通宵,Leo就在边上陪了我一个通宵。 Leo对我真好,影子被我踩在脚底下,Leo也不会消失,她会一直陪着我。 只是我回香水店上班的第一天,我就被一群男警察给拷走了,他们说我涉及一起杀人案,需要我配合调查。 我:?我哪里杀人了,我杀人了,我自己难道不知道? 在一众同事们疑惑不解的眼神里,我对着警察破口大骂,他们说我违背帝国管理条例,更加得把我拷走了。 欲哭无泪,我根本就没杀人,我想着过一会儿Leo就会把我带回去,也不用那么难过,反正我没杀人,总不能凭空捏造一起杀人案,把我关进帝国监狱里。 一屋子的男警察,密闭空间里,男人身上散发的各类臭味快要让我窒息,好臭,我甚至能闻到他们那一双双臭脚,三四天不洗的臭味,还有发溲的汗臭。 熏得我眼泪直流。 “前天傍晚,你为什么出现在了玛格香水店的地下停车库?” 这话好没水平,“我要下班啊,我家的车停在那,我不下停车库,我怎么回家?” 男警察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我,“你自己会开车,那为什么你还要额外请一个司机?你自己还在香水店打工,据我所知,你一个月工资才三千五,你就敢雇佣司机给你开三百万的车。” 我扯了扯审讯室的桌子,那破镣铐钉死在桌子上,我两只手被锁起来了,我好想跳起来给他们打一顿,简直是无中生有。 “我还吃饭只用勺子,不用刀叉,你还长脚了,为什么还要开车,徒步走不好吗?” 我就知道今年警察局选拔的分数线又给男人们下拉了几十分 ,年年都招进来这种蠢东西。 我越想越暴躁,Leo怎么还不来,那一对银光闪闪的镣铐格外刺眼,我很讨厌在身上戴东西,Leo之前用鱼骨磨了一条手链给我,我也只戴了半天,忍不了一点,忍久了我就要发疯。 “哗啦啊——” 我使着牛劲,要把一双手从镣铐里拔萝卜那样拔出来,他们说什么我都听不见,只想把我的手拔出来。 起初他们还在笑,我看见镣铐褪到虎口 ,更加使劲,我就不信没我干不成的事,过了一会儿 ,我快要把手拔出来,俩个男警察惊慌失措 ,扑过来把我按在桌上。 我:……… 早不来晚不来,我快要拔出来的时候你们使劲了。 异于常人的嗅觉,让我对臭味格外难以容忍,一千只哨子炸出的尖锐尖叫,吵得隔壁审讯室的人都过来看热闹。 我就说这一代警察局的选拔赛叒对着男人开闸泄洪了。 我蹲在单间,抱着自己的腿,他们都在冤枉我,但那些被害的照片摆在我眼前,我隐约有些印象,我总爱跟Leo玩打手背的幼稚鬼游戏,那一天我把药直接丢了,根本没吃。 “我真杀人了?” 我没看出照片上有个人。 男警察义愤填膺,指着我骂:“都给你砍成肉泥了,你还能看出什么人样?” Leo你快来,我这回真搞不定了,他们一群蠢货在霸凌我。 第三人称写得没有这种疯疯癫癫的感觉,还是第一人称那种喃喃自语的病态语气比较方便叙事,虽然很小白就是说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手指 第3章 选举 Leo比我预期的要晚,她很少出门,一出门就爱把自己整个裹起来,她来的时候,我蹲在单间椅子上,不断臆想自己有一把狩猎用的枪。 起初男警察还对着我阴阳怪气,说别想了,怎么可能出的去,我都袭警,抗拒执法,在威廉二世没倒台时,我一定会被架在处刑架上烧死示众。 我要跟Leo告状,我要Leo把他做成沐圣节的烤乳猪。 来接我的也不是Leo,是家里雇来的司机,我发疯那么久,她一来,男署长就一脸狗腿子相跑过来拍马屁,我手都快拔断了,他都没关心一下。 万恶的有钱人,我听到男署长跟司机套近乎,一口一个老部长还是什么,他说的话太多了,我只想回家,立马回家,回去抱着我的平安跟Leo。 男署长一路送到门口,还把那群男警察骂了一遍,我看着他们脸上不断赔罪的嘴脸,我在想,如果是我,我会怎么处理这类尴尬事件。 我想起酒店当服务员,遇见一些脑瘫男客人,揩油被我给打了,他们还要投诉我。 我占理,但是没有人出来主持正义,经理也只是安慰我,说正常,男的都这样,我第一次理解到什么叫做和稀泥,她安慰我,不是出于朋友之间的关心,是怕我报警。 我又把她给打了,当天晚上,我身上背了两条寻衅滋事的罪状,给拷在警察局给酒鬼醒酒的过道里。 我听见有人在电话摇人,各种攀关系,都老熟人,朋友家的男宝不怎么懂事,意思意思一下就行了。 讲人情,讲情面,这个世界是这样的。 假设我真的杀了人,这群男警察是应该出示拘捕令,合法地把我关起来,法律就是这样写的。按道理讲,他们没错,错的反而是我,是我仗势欺人。 可是真的杀了人,又能怎么样呢,他们在追寻他们的正义,可人本来就是会狩猎的动物,你不能要求动物放弃捕猎,这是违背本能天性的。 一说不要结殙就骂我神经病,我一说要狩猎是本能,她们还要骂我。 究竟是谁说杀人犯法的,打仗的时候,不是鼓励杀人吗?我家里还有祖上参加红白玫瑰东征的勋章,我家几乎代代都会有一两个人去参军。 Leo不拉着我,我真的会去参军,还好只差一点点,我不敢想我怎么过参军的苦日子,一想到要跟很多人挤在一起,那种强烈不适又冒头了。 我由衷希望Leo当下一届总统,我第一个给她投票,我还要拉着平安一起投。 司机把车停在地下室,我看着她,“你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司机食指摸了摸脸颊侧面的皮肤,指甲一撬,缓缓卷着一层柔软无比的人皮。 我就知道我没闻错,是Leo的味道。 “先回家吧。” 我点点头,司机,不,是Leo她身上有一点点血腥味,她走路步伐也比之前更慢,完全没有那种闲来无事的悠闲。 回到家里,平安在玩她的胡萝卜,咬来咬去,她一见到我跟Leo,就有些耷拉小脸,她喜欢我跟Leo陪着她玩。 她想过来,但是又回去了。 Leo把卫衣卷起来,露出腹部,她身上又多了一个弹孔,我说实在的,确实不太能理解,和平岁月里,居然还有人身上有弹孔。 “Leo,你真的背着我我去抢劫银行去了吗,”我实在是太感动了,那一定有数不完的钞票跟金砖。 “我可以让你扮演劫匪玩一次 ,你想的话。” 说完Leo就不说话了,我扯开手上的绷带,贴在她烂掉的肉上,血淋淋的,两块肉黏在一起了。 我抱着Leo的脖子,努力把自己贴在她身躯上,如果人切开之后不会死,我也要这样贴在Leo身上。 晚饭是猪心汤,我喜欢吃动物内脏,不爱吃肢体,我搅拌着切好的猪心,人生气的时候,身上气味会产生微妙变化,平安能闻到,一般这个时候她就会睡觉去。 帝国晚报,出了最近国会新法条的板块,我想起华夏古国的周礼,“她们把孔子称为圣人,孔子尤其憎恶周朝末代礼崩乐坏,但是一翻历史,我才知道周礼是统治者专属的东西,祭祀利益区分尊卑高低,刑法源自于军队,所有不服从的个体都会被抹杀干净。” Leo不仅有很多钱,貌似还有点权。 权力比钱更好用,建立秩序的人分散统治权力,只要高于普通人,那些拿了一点小权的走狗们就开始疯狂摇尾巴,魅上欺下。 人跟动物是一样的,我吃了一口猪心,感觉跟人心其实差不多,她们总爱说权力异化人格,我至今都没想通。 我唾弃有钱人,是因为我没钱。 我鄙夷当权者,是因为我处于被统治的下位。 我为什么要追求自由跟平等,我默默吃完猪心汤,Leo又给我盛了一碗鸡爪煲,虎皮鸡爪软糯弹滑,入口即化,完全不用咬,一抿脱骨。 “Leo,”我殷勤地给她夹菜,“你当总统好不好,国内还没有女人当总统,你当第一好不好?” Leo被抢打了两次都没事,比xxx大公厉害多了,他就是废物,一枪就给打死了。 Leo放下吃菜的筷子,“打仗会死很多人。” 我满不在乎,又不是说不打仗人就不会死,反正都要死,那就先疯一把,我眼里Leo是近似于神的,无所不能,这不死神跟她行贴面礼,她都没逝。 吃完饭,Leo从家里掏出了一只黑丝绒的首饰盒,我以为Leo又有好东西要送给我,满怀期待,行着注目礼,她缓缓从一堆五颜六色的绶带里翻出一面徽章。 “还有别的,”Leo抽空了一整个抽屉,哗啦啦倒出来,我快要被这些东西淹没了,抓了一把,发现不如珠宝值钱。 荣誉性质大过实际价值,华而不实的废物。 “如果科技再发达一个世纪,就好了。” Leo低声说。 我摸着那些眼熟的徽章,有几枚制式跟老家的款式一样,只不过颜色不一样。 红白玫瑰东征,我想起这个,忽然就非常想笑,一翻Leo拿出来的勋章果然写着伊丽莎白三世的继位时间。 “她们姐弟打了两个世纪。” 历史书上学过一点关于红白玫瑰东征的内容,衰老的男王垂暮之际,将摇摇欲坠的王朝嘱托给了自己的女儿,尚在襁褓中的男王储日益长大,蠹杀现任皇帝,自己流放了亲姐姐的女儿。 伊丽莎白三世,就是那一位的孙女。 白玫瑰是旧王朝的徽章,男人到底是白痴生物,男王储上台没多久就沉迷声色犬马,等到被流放的外甥长大后,他窃取来的王权已经被逐渐蚕食。 “玛格皇后生了一个很不错的王储。” 玛格皇后热衷香水,疯狂研制各类气味芬芳的液体,我就职的那一家香水店,就是以她名字命名的。 “蒙萨一世,比白玫瑰王朝上一任皇帝做的更好。” 王权争夺战,从姐弟变成舅舅跟外甥,再变成姊妹之间的争夺,人间打了两百年战,说白了,是这俩家人在抢夺地盘。 “这个世纪好像有好了一点吧,征兵征到祖母那一代就停了。” 我觉得现任女皇就是白痴,上数那么多代的女皇个个都是白痴,Leo劝我不要在公众场合这样说,家里随便我怎么说都行,我一把推开她。 “我现在过得这么惨兮兮的,都怪她们这群废物,总统也是,她们都已经当官了,难道不能再争气一点吗,”我觉得不管是为官为商还是搞科研的女人,脑子里都有一种病,“Leo,你得争气一点。” 好了,Leo不仅有钱,还有权。 翻出来不一样的那一些徽章,是给开国元勋的,Leo家里即贵又富,我推了推Leo,“反正生下来就是要死的,她们生了一堆垃圾出来,Leo你就当是开了一次吸尘器,把多余废物吸走就好了。” 男人们追求社会达尔文主义,核心是物竞天择,好啊,我也很认同这一观点,比我弱小的都杀死,比我强大的,也要杀死,一直杀到我想停下来为止。 Leo摸着我的脸,指腹擦了擦我脸上的血,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身上总是会流血出来,唯独不来月经。 “双雌繁衍的科研项目,她是天使投资人。或许存在一些信息不对等,造成的误会。” 我憎恨一切需要另外一个辅助才能完成的事情,女皇跟她的废物男宠,换成废物女宠也是一样的。 所有性构建出来的关系,都依靠地位,财富,暴力搭建出权力体系,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一段亲密关系里,总会分出强弱上下的。 “我觉得她更加是白痴了。” Leo第一次露出想要劝我不骂脏话的表情,但是她收回去了。 我不仅想孤雌繁衍,我好想开启基因编辑工程,如果能筛选掉我身上那一部分会发疯的基因,我一定要生个孩子出来。 我忽然觉得很痛,Leo在掰开我的手,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抓了一把餐刀在手上,Leo也真是的,居然不拦着我。 血越看越红,一股一股,流着流着就开始变得深红,等我再醒来的时候,鼻青脸肿的Leo在给我喂水。 我想起来按平Leo额头翘起来的创口贴边,没成功,拘束台把我包了起来。 那种做错事心虚的感情,我是体会不到的,我只要对得起自己就好了,“几天了?” Leo本来想骗我,但是她还是照实说了。 很好,我不知道第几次被开除了,这个世界在针对我,从事低端服务业,被揩油被言语骚扰,从事高端服务业,被脑瘫男警察没事找事。 我很想质问那些生过男人的白痴蠢货们,我跟你们有仇吗,非要生一堆破烂跟我对着干? 女人跟男人的区别,生物学上就是第四十六对性染色体不同,我纠结于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达尔文主义追求优胜劣汰,弱小会被自然淘汰,x染色体一看就知道比y染色体要好使,为什么进化在开历史倒车? 极大的不合理。 白痴皇帝哪怕支持双雌繁衍,她晚上还是会跟废物男宠睡一张床上,她心真宽,放了个刺客在枕边。 “Leo,”我脑子里有很多种想法,我为什么活的不开心,那是因为Leo持有的权力跟财富还不足以让我在这个世界横行无阻,暴力构建权力,如果Leo是超级厉害的将军就好了。 谁跟我对着干,就杀了她们。 “我觉得我的病不在这个壳子上,”医生说我脑部组织存在畸变,类似于癫痫,反正脑神经不太正常,“是正常人还是精神病,医生出具几张纸就决定好了,万一我才是正常人呢,那些跟我不一样的才是精神病。” 是吧,我就说我是天才,我感觉是基因畸变,走到正轨上去了。 道德良知,法律法规,社会风俗,还有那些看不见的精神要求,都不对我起作用,从死而复生的那一下子,这些东西就彻底失效了。 我一直不理解为什么祖上那么多代人打鸡血一样,奋不顾身去参军,去前线送死,打赢了又能怎么样,反正还是俩姐弟之间的家产拉锯战。 万一这姐弟俩又和好了,你们这群帮大忙的就要遭殃了哦。 国会关于废除殙约制度的法案,果然没通过,每次看见一点曙光,马上就会被淹没,我知道的,这东西跟正义是一类有害物质。 人人都希望群体当中出现一个天赋异禀的巨人,替她们这群废物做事,遭遇不公对待叫得震天响,人就一条命,光脚不怕穿鞋的,COS刺客有那么难吗。 就是一群怂恿别人为自己赴死的自私鬼。 Leo默不作声,手法娴熟地掰断药剂瓶,抽出一支又一支营养液,我记得上次还是绿色的,这次换颜色了,还挺好看的。 “会有一点痛。” Leo轻声说。 我很好奇,Leo这么知道会痛的,扎她手臂她又感觉不到,“打吧。” 我很愿意配合医生积极治疗。 虽然我觉得我才是那个正常人。 打到一半,我就尖叫着喊停,痛得我要跪下来捶地板,但凡我能起来,我要一拳干穿银行防盗门。 我果然不能融入群体,一想到要跟一群真精神病待在一起,还得配合这群白痴演戏,我就觉得倒胃口。 “Leo,我不想治病了,就这样吧,”我一说完我就觉得后悔,世界上那么多人死了,唯独我又爬起来活蹦乱跳,Leo为我做了太多努力,我要嘎巴一下再死一次,Leo不是白努力了? 再说了,我根本就不想死,自恋如我,要死也是推着别人给我垫背。 “全推进去吧,都开了那么多,不打完都要浪费掉了。” 我就知道那种勤俭持家的美德,还在发挥它该死的甜美效应,痛得我后槽牙要咬裂开了。 到了约定好的周末,我们一家三口还是去了公园,只不过这一次,Leo换了一张新脸。 “王储殿下好雅兴。” 第4章 睡莲 我跟最穷的时候,捡到百万彩票那样狂喜,Leo是把王储干掉了吗,太厉害了,不愧是Leo。 赶紧君主独裁,把烦死人的国会解散,立马发动战争,把这个针对我的世界打得稀巴烂。 那群人对着Leo的新脸恭恭敬敬,说了比报菜名还顺溜的奉承话。 我想叫她们滚,有点眼力见没有,拍马屁也得分场合,你看Leo想搭理你们没有。 下一秒,Leo就叫她们滚了,好了,我爽了,又可以继续一家三口的美好周末时光了。 平安一脸高兴,她在找那一只金毛,我有些没力气,壳子总是容易累,我很羡慕Leo的好身材,但待在跑步机上我也能打瞌睡。 健身伟业,走第一步就睡了。 Leo揉着平安的脸,亲了她额头一口,平安笑得更开心,她一甩尾巴,屁颠屁颠跑开了。 “你跟她说什么了?” 我竟然不知道Leo还进修了狗语,失敬失敬。 “那一只金毛来了,我告诉平安她在那里。” “我怎么没闻到?肯定没有来。” 我就没闻错过味道。 Leo回了我一个极其幽怨的表情,“重山,你学外语很快的。” “啊?”我都没反应过来她在叫谁,倒了个弯,我才发现是在说我,以前是以前,现在是记性跟狗屎一样稀烂。 我决定回去把沈重山这三个字抄个千八百遍,走累了,我就停下来,不上班的日子就是好,人生三万多天,不是上学就是上班,我觉得我读书的意义就是赚钱。 已经有Leo了,读不读书都无所谓,反正Leo的钱就是我的钱,我的钱也还是我的钱。 Leo貌似有点生气,我不太理解为什么,她其实很想让我重读一次高三,但是我真的不喜欢跟一群人挤在一起。 从小到大都是跟人挤在一起过来的,跟笼子里的鸡没区别,我跟Leo靠在公园躺椅上,暖融融的太阳照在身上,混着各类菊科植物的花香,我闻到了那一只金毛的味道。 平安跟她待在一起,我心里觉得安心,歪在Leo肩膀上,缓缓合上眼,人类没有光明就发明了电灯泡,但仿照的太阳怎么说,还是有点伪劣。 还是真正意义上的太阳才能感到温暖。 一闭上眼睛,我闻到的味道就越来越清晰,玛格皇后天生视弱,她大部分时间都依赖触摸跟嗅觉感知世界,香水是她世界里最华美的东西。 Leo总是在换脸,我之前嗅觉没回来时,只能依靠固定服装跟发型,去判断她是不是Leo,我有时候也会在想,人类真的很奇特,无时无刻不在发生变化,却要求爱情始终不变。 死掉的人才不会变。 我能闻到Leo的味道,只要一闻到就觉得安心,她在,我就什么都不用担心,只需要放下脑子,跟着她的步伐走就行了。 一家三口,就这样一直待下去,我会觉得这个世界对我没有那么抱有恶意跟针对的,平安喜欢吃明虾,我剥一个她吃一个,Leo就在煮虾。 次次逛完公园,就顺带去附近的大街买菜回家做饭。 多美好,我又有一点开始得意忘形了,稍微一好过,就原谅这个贱人世界,这是不对的。 我有一种强烈预感,但凡我感觉到开心,那接下来等着我的,一定是一件让我难过的大事要发生。 人生不如意的事十之**,我真的特别痛恨不能完全极端的东西。 玩了一整天,快要回家的时候,我忽然闻到一点不太好的味道,我看着Leo说,这个公园之前没有栽种过秋水仙的。 我不太喜欢这类花,所有种球类的植物我都不喜欢,我喜欢有绿叶能晒到太阳的。 我循着味道走过去,果然有一小簇秋水仙花在冒头,还没开,浅粉色花苞顶破土壤,这类植物先开花后长叶,唯一的好处就是能提取秋水仙素,我喜欢的无籽西瓜就是这样培育出来的。 “欸,”我忽然联想到一些事,培育不就是繁育的有目的性选择吗,人类难道就没有对同类实施过同样的培育计划吗。 Leo抱着已经累趴下的平安,我去开车门,这个念头在我脑海里徘徊不去。 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之处,人类自诩优于其她物种,自带优越感,鄙夷其她非人造物。 人类已经进化完全了,臻于完美吗,不见得,毕竟依旧会死。 如果我手握培育人类的技术,我会选择生下什么样的后代? 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我一定要生基因优越,不容易患病,不容易死,机体各方面性能优越的后代。 人类培育无籽西瓜是为了吃,我有目的性选择培育优越的下一代,是因为我爱她,希望她只继承我的好,推己及人,我发现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大秘密。 人类都是被选择性饲养出来的! 我是畸变的那个,所以我才会被认定是精神病。 Leo看出来我的心不在焉,她把明虾都剥好,抱着平安在喂虾。 “或许你不适合做服务业,”她建议我更换策略。 我性格比较奇葩,越不让我做的事,我就越要做,类似的,还有我干不成的事就越要做,直到我实在是拿它没辙了,我就撤下去。 我观察了Leo很久,才发现Leo性格里有一种诡异的偏执,她喜欢的东西只会越来越喜欢,一切尝试都是在有目的地筛选,就比如她帮我找工作,鼓励我去尝试那些我有好感跟兴趣的工作。 这个不喜欢,那就下一个,直到找到属于自己的真实需求。 我思考了一会儿,发现目前还没有除了调香以外的兴趣爱好,Leo把我从公墓棺材里捞出来,看不见,只能靠着听跟嗅觉,整个世界都随着躯体死亡,逐渐淡化。 总有人拿自杀当做对极端病痛折磨的解脱,因为没有药可以治病。 “我觉得我还可以努力一下,虽然被香水店辞退,但是,我觉得我还是很喜欢调制香水。” 每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不尽相同,有的香,有的臭,有一部分人身上的味道天然让我觉得亲近,就比如Leo。 如果我能调出一款有Leo味道的香水就好了,我总担忧Leo会死,她死了,我就彻底没办法睡觉了,不闻到她的味道,我会焦虑不安。 我有些忧郁,一旦闻到对我有威胁的气味,我第一反应跟正在过生日的人猛然发现自己脚背上有一只巨大蟑螂在爬,暴怒恶心。 我心里不安的预感越发强烈,但是我不想跟Leo说。 Leo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当上总统,我得自己解决掉这些臭虫。 我挺享受给Leo熨烫西装的过程,那些让我觉得不爽的东西,就用冒着腾腾白雾的电熨斗给它们熨平,平直熨帖,心理的赘生物也一一被能烫死人熨斗挤压熨平。 躺在床上的时候,Leo还是顶着王储的脸,我摸了摸她的眼睛,以后Leo就会跟我分开了,每个人都拥有各自截然不同的人生。 寿命跟人生追求的不一致,导致我跟Leo前进的步伐始终无法像舞池里的两个舞者那样同步,一旦其中有一方剧烈前行,另外一个不非常努力,就会被彻底甩出去,甩到舞池边缘去。 我抱着Leo,紧紧依偎着Leo,我把灯关了,让平安睡到一起,貌似这是我们一家人最后一次能够怎么齐。 没办法,我真的太想要Leo当总统了,只有Leo当上总统 ,我脑子里的病才会好利索,是世界在孤立我,那就把整个敢孤立我的世界都杀掉。 我松开Leo,平安躺在我跟Leo中间,我可以忍一忍的,没什么大不了 ,古往今来凡事建功立业的大人物们,她们没有一个不是忍辱负重,我也可以。 “平安,别叫醒她。” Leo起得很早,她摸摸平安的脑袋,在她额头亲了亲,又用额头贴着沈重山的额头。达摩克斯之剑悬挂头顶最好的解决办法有两种,要么离开,要么取下。 落地镜子里的女人,一米九多 ,肌肉线条流畅,比之白玫瑰王朝登峰造极的肌肉神明塑像不遑多让 ,傲人无比的人鱼线沿着腹部下滑,一圈圈白纱布裹着枪伤 。 王储的脸继承母亲的更多 ,眉眼深邃 ,鼻梁高挺 ,五官更是棱角分明,无端让人想起悬挂在蓝宫穹顶上的红白玫瑰巨剑,锋利危险。 Leo换上那一身低调无比的黑色西装 ,清理掉沾血的纱布跟棉团,眷恋又依依不舍 ,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家。 可能以后很少能回来 ,Leo戴了很久没用的黑框眼镜 ,压在那一双橄榄石绿的眼睛上,怎么看 都意气风发 ,全然没有之前死宅的模样。 Leo一离开,沈重山立马就从床上爬起来,抱着平安,继续躺在被子里。 我把脸埋进平安怀里,我太依赖她们两个了,等日上三竿,我才起来,平安已经吃过早饭了,她眼巴巴望着我 ,把牵引绳拿过来,递给我。 “平安也想出去玩?” 平安蹭了蹭我的手掌,我真希望我能够懂狗语,我很希望跟平安说话。 我没什么胃口,推开保存各类药剂的冥想室,我手脚麻利给自己打了三针营养剂。 司机已经在下面等着我跟平安,她一贯沉默寡言,埋头做事,黑西装配着黑墨镜,我抱着平安一上车,才发现司机腰间别了一把制式手/枪。 她脱了外套,白衬衫配黑色马甲,有些不伦不类打着领带,袖口推到臂弯处,露出大块我眼馋的肌肉。 我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悲催地捏了捏自己软趴趴的手臂,等我好利索了,我也要练膀子。 我跟司机的日常,就是她等着我我说想去的地方,她跟鸽子一样,对红瑙刹各类地名都了然于心,完全不需要地图。 “沐圣节快到了吧,陛下应该会出席蓝宫的斋戒仪式 ,我想看看她到底长什么样子,报纸上,电视上,从来没有她的正脸。” 帝国最热闹的节日非沐圣节莫属,比过新年还要热闹,成千上万的狂热信徒身披猩红法袍,举着白玫瑰跟圣洁的蜡烛,跋涉千山万水,走到圣地朝圣。 据说朝着圣男祈福,就能祈求一切愿望,我很小的时候,村庄里就会雕刻雪白的圣男雕像,他被钉死在一簇簇白玫瑰上,圣洁无比又虔诚无私。 他的眼球被一母同胞的亲姐姐挖下 ,他的舌头被他追随的王储割走,连同他文弱白皙的鼻子跟秀气的耳朵,也纷纷被白玫瑰王朝第一代君主的幕僚们割走。 他仅存的白骨,化作一簇簇洁白无瑕的白玫瑰,向无数帝国国民送去芬芳。 “我们去圣地吧。” 我舔了舔嘴唇,圣男的肉治疗了当时盛行的巨型瘟疫,拯救了帝国数以万计的百姓,王储,也就是第二代君主,在他割肉献祭之后,替他修建了这一座高耸入云的巨型城堡。 死后风光大葬。 那个文弱又无私的少男,一直都静穆地等在在这里,圣教的教义就是无私奉献,所有教会成员都必须效忠君主,必要时,她们要效仿圣男,为君主替死。 如果吃下圣男的一块肉,就可以获得免疫,我也想试试。 我一直都畏惧这一类狂热信徒,但是等我真正意义上跟她们站在一起,我感受到飙车一样的兴奋。 最原始的**不断在身体里翻涌,我紧紧抓着手臂,指甲嵌进肉里,也只会觉得亢奋。 沐圣节,所有人都沐浴在圣男慈悲的鲜血里,他无私的献祭为我们驱赶瘟疫,我们一起分食他的肉,他的血液被酿制成血酒,祭祀在高台之上。 “很抱歉,这位女士,教堂里不允许出现任何宠物。” 我被一位主教拦下来了,她穿着猩红法袍,衣襟别着白金玫瑰,我很想反驳她,但是我揉了揉平安,让她跟着司机回到了车上。 我站在信徒之外,看着她们举行沐圣节前的狂欢预热。 宗教音乐蔓延,祥和宁静,肃穆又慈悲,我心里期待愈演愈烈。 仪式感是需要有人献祭的,没有比生命更加珍贵的宝物,宝石,黄金以及所有不可复制的昂贵工艺品,全部陈列出来,信徒们渴望分食圣男的血肉,等她们一打开黄金笼时,个个都傻眼了。 我忍住憋笑的嘴角,低着头,背着手,缓缓倒着走出教堂,太精彩了,被祭祀给天地的祭品在沐圣节前被糟蹋得一干二净。 司机送我们回家,一回家平安就躺着睡觉,我心情不错在洗刷我的壳子,指甲又变长了,头发也从寸头长到耳边,我吹着口哨,开始算账。 家是需要我们共同维系的,自从我意识到我跟Leo永远无法融合为一体,我就又开始重操旧业,我得感谢我的音乐天赋,以及Leo的歌喉。 家里摆放的蓝紫色睡莲缓缓绽放,露出中央一圈金黄的花蕊,我一有钱就忍不住乱花,但是这一回我忍住了。 当总统打点关系,疏通人脉,应该得花不少钱吧,我扶着手臂,按住打完营养剂的棉签,古代权贵喜欢饲养死士,替自己处理政敌。 我知道人是一种极其贪惏的动物,有一就有二,打蛇就上棍。 爱是极端的,恨也是极端的,我望着那被钉死在白玫瑰上的漂亮少男,我若有所思。 — 沈重山捂着腹部,一阵轻缓又溽热的痛从身体里缓缓滑下,如同幼蛇破卵,携着黏腻胞浆,她一伸手,是殷殷血迹。 貌似经血应该是鲜红色,沈重山起初还不敢相信,等确认是经血之后一阵狂喜,脑子已经不正常了,那身体必须健康,她还得活好多年,要作威作福好多年,可不能没走半步先嘎巴一下死了。 沈重山翻了翻Leo的月经片柜子,想随便拿,又觉得不够,顺手一抽 ,抽出一片超长夜用,她换完了,坐在书房里等着其她的血流下来。 家里从来不会有外人,也不会有客人,Leo直接把客厅变成了书房,而原本的书房成了寄存沈重山各类治疗药物的储存室。 龟背竹翠绿,浇过水之后 ,更加青翠欲滴。 沈重山坐着打瞌睡,忽然闻到熟悉的味道,熨帖到苍蝇爬上去打滑的奢侈品手工西装,咯得她脸痛,袖口别着一对白玫瑰宝石袖扣,她眼皮都没掀开。 “Leo。” “嗯?”她望着沈重山,敛眸转念,忽然开口道:“你愿意这样叫也可以。” 来人把她抱着 换到背上,径直去了一家私人诊所。 又是抽血又是化验,甚至做了宫超,医生也是稀奇了,比见鬼还稀奇。 “医学上,第一次遇见古怪病症都会用病患名字命名,”她架着厚重的无框眼镜 ,冷冷的脸上带着一种隐秘的狂热,又像揭开大奖,“头一回看见躯体衰老成这样,雌宫还没有发育完全的案例,我甚至没有发现她的雌宫发育出来的卵子。” 我其实早就醒了。 我在没得病之前,一直痛恨生育,但再恨我也不能转头把自己给杀了。 自恋,自卑,自厌,如同心理学上对于“我”的划分,明明不一样,但是都无比协调,存在一个身体里。这不精神病,就奇了怪。 我依靠味道辨认Leo,但直觉告诉我,眼前这个披着王储脸,味道跟Leo一致的陌生人跟我认识。 沈重山一路装睡,那人开着车,停在一栋别墅跟前,美轮美奂的哥特式建筑,漆黑阴森,笔直尖锐的穹顶直刺天幕,院子外面是一大簇一大簇浓香无比的加百列大天使。 “别装了,我知道你是醒着的。” 沈重山一下子从车后座跳起来,嘻嘻笑着,把手背到身后,“你怎么还没死?” 持有血缘关系的子代会存在气味相似的特征,如同遗传学的性状,但天底下气味完全一模一样的,也就剩下孪生胎。 王储冷笑,跟Leo如出一辙的脸却没有Leo的阴郁,指了指身后的别墅,狞笑:“你不想知道你为什么变成这样吗?” 我鬼使神差跟着她进去,在Leo的别墅里,我看见了自己。 原来我真的已经死掉了。 还不止死过一次。 “医生说你的雌宫没有发育完整,其实是她看错了,”王储指着我的尸体,“她一直觉得人是可以随意剖开的肉块,她没痛觉,别人也没痛觉,你死之后,你的身体早就烂掉了。” 我仅仅用了三秒钟就接受了事实。 我一定又是妄想发作,白日发疯,我夺过她腰间的制式枪,梦里我肯定是独一无二的King,没有人能够在我的梦里打败我。 “砰———” 写到一万字又觉得第三人称还是很有质感,又切回第三人称去了 就是反复横跳,是我的本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睡莲 第5章 仿生 我不喜欢做梦,以前读书的时候就噩梦不断,总梦见我被人杀掉,我痛定思痛,觉得人不能这么窝囊,于是每次做噩梦都是在杀人。 有时候能听见别人说,世界是巨型游戏,所有人都是这一款地球online的游戏用户,唯我中心世界观的话,我即主角,她人即NPC,所有的一切都为我服务。 那时候我就开始妄想,完全不把她们的感受跟痛苦放在心上,哪怕她们在我跟前掉多少滴眼泪,割/腕也好,吞药也好,都只是NPC,死了又会不断刷新出新的NPC来。 她们不必考虑我,我也不会考虑她们。 “砰———” 我对着王储开了第二枪,被她狡猾地躲过去了。 我之前就有手抖的毛病,一紧张就手抖,会忍不住手心冒冷汗,但我还得弹我心爱的吉他,那可是我的梦想跟吃饭家伙,所以,后来练就了哪怕手抖,依旧音准的诡异和谐。 王储被抖如筛糠的沈重山举着枪撵,如果不是沈重山意识到什么,王储估计得找人给她打一针镇定才能消停。 别墅是Leo的,也就是我的,我怎么能在自己家里搞破坏,我一手捂住疼痛的额头,动了动制式枪,已经没有子弹了。 “你需要我。” 王储把沈重山用绳索束缚住。 沈重山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王储,“我懂了,一定是拿了狗血皇室伦理剧本,你跟Leo说孪生胎,姊妹皇室血腥惨案,你现在打算讨好我,让我帮你解决掉Leo。” 王储冷笑,呵呵了两声,“你还可以发挥一下你睿智的大脑,我想看看里面还装着什么狗血伦理剧本。” 沈重山眼珠一斜,思维持续跳跃,拐弯到别处,“把Leo打伤的人,就是你吧。我跟Leo可是两肋插刀的好朋友,你不要指望你能收买我。” “你要加钱?” 沈重山笑嘻嘻:“你眼里我难道就是如此敷衍浅薄的人吗。” 王储很古怪地笑了笑,似乎记起来什么很好笑的事情,指着沈重山的眼角,那里有一道刀割开的伤口。 “两肋插刀,可没说插谁肋骨上,你说,如果我把那些事告诉Leo,你跟她关系还会那么亲密无间吗?” 沈重山忽然不说话 ,王储贴着她的耳朵,轻轻念了一个名字。 瞬间嗡的一声血液倒流,我就说我为什么总抑制不住一种想要杀掉Leo的冲动,原来想杀的另有其人。 我记混了她们两个。 “你想怎么做?要我给Leo下蠹,把她蠹死,你就又可以当王储了?还是说,你打算等Leo做完一切事,你再干掉Leo,渔人得利?” 无论哪一件事,我都不会让它发生,我跟Leo才是天下第一好,哪怕我会忍不住想要杀掉Leo,我跟Leo的关系也没有人能够挑拨离间。 “那些还太遥远,不如说一说眼下的事情,”王储搬来一把胡桃木椅子 ,坐在沈重山对面,姿态优雅,举手投足间散发权贵们与生俱来的矜贵。 “Leo不是在搞双雌繁衍的项目吗,你帮我把双雌繁衍的项目基地找出来 。” 我觉得她脑子不太好 ,像被夹过的核桃,她凭什么觉得她说什么我就要照做,这崽种有本事现在弄死我 ,要不然等我从这里出去,她得被我弄得很惨。 对Leo不能下蠹手,对其她人可不一定了,我鼻翼翕动,满足地闻着王储身上跟Leo完全一致的味道。 “你不愿意?” Leo对我了如指掌 ,虽然依旧光怪陆离,我不知道我是处于那一种状态,但是,Leo一直都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我怎么能够背弃自己?这是不对的。 “你去说吧,我又不怕你说什么,我真的很想看看是你先告诉Leo,还是我比你更快告诉Leo。 ” 我不觉得有人能够用秘密撬动我跟Leo的关系,精神大于躯体,我跟Leo是灵魂契合的挚友,她们这群庸俗无聊的蠢货怎么能明白。 王储摊手,她随手从Leo的展示架上抽出一把唐刀,“你不要觉得我跟Leo会一样惯着你,你得明白你现在是在上演犯罪片,你等下就会出现在社会新闻上。” 我对着她翻白眼,在Leo家里我还能被一个外人谋杀,怎么可能的事,Leo对两栖类动物痴迷成狂,原先家里就养了很多有蠹爬宠,有了平安之后,她就把那些东西都挪到这里。 我抽了一把最近的翠绿色朴刀,热武器没有那没关系,我冷武器上淬蠹就成。 杀了王储,丢进地下室喂鳄鱼。 — 沈重山暴起一刀砍烂王储丢来的底座,野路子双手持刀,对着王储猛砍紧追,完全看不出大病初愈,跟刚打完肾上腺素的疯子一样,她双目血红,兴奋无比追着王储在别墅里乱蹿。 王储被追着驱赶到另外一个区域,她刚想做点什么,沈重山啪的丢过去一个珐琅花瓶,一下子砸中她脑袋,瞬间不省人事。 沈重山粗鲁地用胳膊一顶墙壁暗纹里的机关,地面断裂,王储直愣愣砸进地洞里,黑漆漆的,只能看见袖口出白玫瑰熠熠生辉。 沈重山砸完人,跑进Leo提取蛇蠹的研究室,望着一墙琳琅满目的蛇蠹,最后空着手走出去。 沈重山又倒回那一间屋子,那个叫XX的女人已经死掉了,脸跟她如今的面目有五分相似,浑身只有性别跟她一样。 她坐在冷室里,没过多久就觉得冰冷刺骨。 沈重山想起最近大热门电影里的仿生人,利用基因技术,对个体生命进行复刻,让人处于一个死了又没有完全死的状态。 怪不得不会来月经,沈重山想起科幻小说《仿生人也会梦见电子羊吗》,她进了卫生间,月经片除了最开始的一点点血以外,再也没有新的经血流出来。 仿生人也会来月经吗。 沈重山把脸贴在镜子前,恨不得照出个花来,躺在冰事里的尸体是她,现在这个活蹦乱跳的也是她,一个死掉的旧我,一个被确诊精神病的新我,唯独难以理解的事,为什么两个我长得不一样。 算了,想不明白的事情暂时不想,我反正知道我是谁就行,不知道也没关系,我现在有钱有闲,就差有权了。 我懒得做家务,别墅里会有机器人负责收拾灰尘跟杂物,日常只有一个管家在这里住着,负责饲养Leo的爬宠。 我把烂摊子留给她收拾,王储是不能留着,都搞政变了,我还能留着这头号死对头跟Leo抢? 干脆关起来饿死她,等个几百年,朝山沟里一丢,什么事都没有。 沈重山把握在手心里的刀片丢开,一双手又是血淋淋的,她朝着那一滩血肉里摸了摸,也感觉不到什么。 好陌生。 沈重山看着王储,用手去撕她脸颊,确认无误之后,她意识到一件事,Leo跟王储真是孪生胎。 说不准可怜的Leo还是被迫害,远离皇室的可怜孩子,要不然也不会躲到穷乡僻壤的乡下避难,更不会遇见沈重山。 我望着王储的脸,又想到她袖扣很值钱,一把撸下来揣自己兜里,这一个壳子有一半像Leo。 我有点搞不清,我是谁。 搞清了也没用,等我一发病,我又会忘记,我记得我做了一件很对不起Leo的事,比推她下水还要严重,王储一说我就记得了一些,但不是全部。 世界上最稳固的关系就是利益,血缘之间可以杀来杀去,诸如王储跟Leo,性缘之间也同样,参看各类社会新闻,Leo是我为数不多能够好好珍惜的朋友。 我剪掉了一些王储的头发,还扯了她一些带毛囊的发丝,我又跑了一次医院。 — Leo有她的别墅,过生日那会儿,她为了给我庆祝,也送了一栋别墅给我,我还是没办法开车,无证驾驶一上路就会被交警逮住。 我打了一辆计程车,但一路上我都觉得那个男司机很不怀好意,他一直偷偷用余光打量我,想起一些男司机性骚扰案件,我默不作声朝边上挪了挪。 我故意提前在一栋废弃小区停下。 他是不是觉得我看起来瘦鸡,就可以随便欺负? 第6章 爱犬 我绕了一点路,这边老城区没什么监控探头,也没有随处巡街的警察,那计程车男司机果然跟了上来。 我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晚上七点多,还不算太晚,黑漆漆的破烂街道,夜猫在撕扯抢夺食物,不开灯也没关系,我对这里轻车熟路,哪怕不睁开眼睛也没问题。 我绕到男司机背后,一铁棍把他打晕,我拖拽他回我秘密基地的模样,像极了乡下瘦弱女人拖死猪,身板小,但力气吓人。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谁叫庄稼人靠天吃饭,没点力气的老早被自然淘汰掉了。 我一会儿觉得达尔文的进化论很有道理,一会儿又觉得没道理,太残忍了,对于那些被淘汰的部分来说太残忍了,转念一想,我又不会被淘汰掉,我是这个世界的King,我死了,这个世界会彻底死机。 我打开秘密基地的钨丝灯,这边根本没什么人在住,此前是麻风病人的居住地,死了好多人,因为有强传染性,也没人敢过来。 我把男司机身上的口袋都掏干净,狩猎时我爱追随那些青春靓丽的少男,看着格外可爱,非常想一脚把他们踩进泥地里,而这类主动送上门的贱货,我一般都很有耐心。 “原来是你。” 我记性不好,扭头就忘,更何况当时我在警察局发病,那更加不记得了。 血还糊在他脸上,像揉开的红胭脂,我看他也挺年轻,才二十出头,已经是进步分子,说不准他把我给抓了,那就是下一个三级警督。 我划拉打开抽屉,里面林林总总摆着各类钳子,我热衷给动物修剪指甲,每一个尺寸的钳子,都有。 我把钳子丢进酒精里泡着,揣了一脚铁笼子里的少男,我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把他抓回来,我很喜欢他的脸,永远都那么清纯可爱。 特质尺寸的狗笼只允许狗跪着,转个身都没有空间,原先还有些丰腴,此时已经饿得脱相,他不住哀求沈重山,但嘴里空空荡荡。 我不喜欢聒噪的宠物,我看了一眼伪装成计程车司机的男警察,他一定跟踪了我很久,他是为了什么? 我拔下了他三片指甲盖,他对我破口大骂。 “你个变态杀人狂!我一定会将你绳之以法!” 我内心想笑,再过不了多久,整个帝国都归我说了算,所有我不喜欢的法律都改写,那时,杀了人也算不了什么。 法律,也不过是维护一小批权贵利益的规则而已,皇室瞧不上黑街,那是因为它们臭味相投,一路货色。 “我没杀人,”我一脚揣在狗笼上,吓得宠物瑟瑟发抖,他貌似还是一个小明星,才出道没多久,我潜水偷窥他的粉丝社区,发现不少粉丝真情实感在嚎叫,质问哥哥为什么不回来营业。 “那你告诉我,这一屋子的人骨头跟碎尸标本是从哪里来,这些狗笼子里关起来的男人,又是你从哪里找到的?” 男警察愤怒地看着我。 正义,只是权贵哄骗底层贱民的鬼把戏而已,无论是谁站在了那个位置上,都会变得一样自私自利。 我制定规则,那所有规则都得顺着我心意制定。 我摸了摸小男明星顺滑的脸蛋,皮肤水灵灵的,跟剥了壳的鸡蛋没区别,哪怕不用任何保养品,这皮肤,就是滑润有光泽。 他呜呜哭着,舞台下人群仰望又求之不得的小男明星,跪在我的脚边,在给我当狗,我享受凌虐她者的快感,也享受这类短暂人上人的精神抚慰。 咔嚓,我举着Leo送我的礼物相机,对准这一张光是出镜三秒钟,就广告费几百万的脸按下快门。 我很喜欢收集这类有纪念价值的照片。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也想给我当狗?” 警署就是权贵们的游乐园,限定款。 买卖职位虽然触犯国会法律,但是,也没说面试官不能给心仪的男考生打高分。 相信正义的都是愚不可及的蠢货白痴。 “你杀了同小区住户的103号!” 我看他那么生气,又拔下了他其余的指甲,拿起橡皮锤,按着他手指关节,砰,一下砸开,我听见骨髓崩裂的声音,很舒服。 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或许是从Leo面无表情解剖那只死老鼠开始。 那时我第一次遇见Leo,我跟其余两个女孩子围着一只死老鼠,它刚死没多久。 大姐大说,要救一救这一只老鼠,她指挥我跟另外一个小跟班去捡乡下诊所不要的废弃药物。 我看着大姐大跟另外一个小跟班嘴上说着可怜,一边又用碎玻璃,一下一下划开死老鼠的皮跟肉,我讨厌软趴趴的东西,很恶心,死掉的东西就是这样。 大姐大总在说一些同情死老鼠的话,但扭头就忘,她跟小跟班已经不记得要为死老鼠举行葬礼,我被她们甩下,看着被弄坏了的死老鼠,Leo走了过来。 她轻声说,这是我的老鼠。 似乎为了证明这确实是她的死老鼠,她给我看了她用苹果籽提取的蠹素,在我眼前,又蠹死了另外一只被她弄断四肢的老鼠。 那种刺激又隐秘的快感,被我缓慢地抛在脑后,所有人都在歧视Leo,我不能跟Leo一样。 时隔多年,我发现人的本质是不能更改的,我依旧渴望杀死什么东西,来证明我的存在。 我只要活着,就忍不住开启狩猎模式,我打断了男警察全部的手指头,他一脸痛苦的表情迷人又让我沉醉。 我喜欢看着各类男人为我流露出脆弱,这会让我很有成就感。 我举起相机,对准他的脸,近乎狂热地喘息着,简直太美了,骨子里透露出那股子劲,坚韧不屈,追求正义固然愚蠢,但胜在他年轻貌美。 “你知不知道你杀的103号住户,他才刚刚癌症痊愈,他还考上了帝国顶尖学府,你怎么这么坏,病魔都没有带走他,你却杀了他!” 我咦了一声,怪不得他身上的味道很难闻,原来是得过癌症。 还好我觉得不对,没有对那些肉做什么。 “那我怪有本事的,”我从那个男学生衣服里看见了帝国顶尖学府的入学礼物,是一粒白玫瑰徽章,白金打的,现在已经变成我的了。 虽然我没能读那一所学校,但是,我心里还是想要读书的,心有不甘啊,明明我比一般人要聪明很多,但是她们都有优先权。 如果不是缺考两门,我一定会考进去的。 我没心思炼制香水,取走了之前酿制的香水,闻了闻,勉强有一点类似的味道。 人骨髓剔出来,会有一层类似于油脂的物质,味道清甜,跟所有柑橘类植物果皮那样,这东西也可以提取精油。 做香水的第一部,是养狗,给我的爱犬们饲喂精饲料,保证他们身体洁净,太肥胖的狗,脊髓是臭的。 我最喜欢香香软软的男人了,炼制香水的时候,不用我额外费心,自己就洗干净跳进我的反应斧里。 我从秘密基地出去,死掉一两个男警察算不了什么,人这种东西,总因为活的太长忘记了自己也是动物,随时会死。 我开心地拿着一小瓶精油,没有Leo在身边,我难以入睡,我也是偶然才发现了这一个奇特香方。 路过一家花店时,我看见一大簇雪白无暇的白色百合花,我很喜欢这个,但是一想到平安闻到这个就要打喷嚏,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选了我最喜欢的月季花,老板特别贴心地帮我打包好,坐上回家计程车的时候,我才接到司机打来的电话。 ——“早点回家” 这是我跟Leo的暗号,每次一说这个,我就知道是我有麻烦,Leo在提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