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放弃我》 第1章 古代:初生 凛冽的寒风吹开原本掩好的窗户,冬雪的气息冷得床上的人一激灵。 她慢慢睁开了眼睛,眼神还未恢复清明的样子,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估计是躺久了,脑袋昏昏沉沉的,竟有点分不清今夕是何年。 这古色生香的布局是怎么回事,她穿越了?目前所在环境很是简陋,大概率不是什么能享福的好身份。 理性告诉她,自己不可能是这个年代的人。但为什么以前的一切好像镜中花水中月,无论怎么努力抓住,就是记不清。 她似乎忘掉了一个很重要的人。但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忘记了就忘记了,那个人也不会在乎,不要再强求。 不过她还是要回去,她还有很疼自己的伯父伯母跟哥哥嫂嫂。如果她消失了,他们肯定很着急。 到底是穿书还是穿越了,为什么没有系统,也没有任何意识流的东西告诉她规则。 她该怎么回去,这具身体的记忆,她也没有接收到。 如果是穿书,那她完了,只有当炮灰的命。虽然她博览群“小说”,别说剧情,主角名字第二天都忘得差不多了,主打一个收获当下情绪价值就够了。 如果是穿越,她更完了,她有没有可能永远回不去。 在胡思乱想之际,一阵脚步声从院子里传来。接着两个粗壮老妈子打扮的人毫不客气地破门而入。 一个雍容华贵、满天珠钗的妇人,后面跟着两个婢女,缓缓走入。妇人瞥了瞥周遭的环境,嫌恶地用手帕掩着口鼻,走到桌子前,却没有要坐下的意思。 门突然被破开,寒风一个劲灌入,妇人冷得打了个喷嚏。一个侍女赶紧把汤婆子拿上前,一个侍女赶忙想要去关门窗。 妇人不紧不慢开口,“不必关,这破败地方不知有什么脏东西,通通风罢。唤人来给三小姐这儿清扫一下,加个地龙。不然过几日秦家从江南上来,瞧见这傻子住得如此差,还不知又要怎么闹。到时不免给老爷添麻烦。” “是,大夫人,奴婢这就去安排。”一个嬷嬷匆匆离去。 大夫人往前走了几步,停在卧榻前,居高临下。 “李净烬,母亲前来,也不起身请安问好,那贱人从前就这么教导你的?如今你外祖秦家被圣上提拔,不日将上京拜见,你该知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秦家即使如今风光,对比李府跟我母家王府仍不够看,即使你再装聋扮傻,也该知如何抉择。勿做些无谓又害了他人的打算。” 说罢,李夫人不再停留,拂袖而去。 李净烬,原来她还是这个名字,看来这个三小姐跟自己一样不受待见。 “我真希望你消失,像你的名字一样,让我的世界能清净一点。跟你那负心父亲一样,赶紧死,成为灰烬。” 刚开始,那个世界的妈妈不是这么告诉她的。她温柔地摸着李净烬的头,说净、烬是妈妈跟爸爸名字里各取一个字,所以才有她。 但当她爸提出离婚,转身跟初恋旧情复燃,那“爸爸妈妈相爱才有你”的誓言变成了灰烬。那温柔的妈妈也从此变了个人,经常借酒消愁,怨气尽数发泄到李净烬身上,对她非打即骂,清醒时又抱着她痛哭。 在某一天清晨,她跟她妈都迎来了新生。 她妈郁郁而终,她爸没有接受她。他跟初恋早已迫不及待组建了新家庭,她只会是拖累。还好,心善的伯父一家收留了她,哥哥有的都给她一份,她真正有了家人。 但这个世界的李净烬,似乎没有她这么幸运。那个妇人应该是如今李府的当家主母。 根据那番话,她估计是不受宠的秦姓妾室所出,秦家权势远远不如李家跟大夫人娘家。生母应当已经不在世,不然她不会担着三小姐的名头,还过得这么凄惨。 李净烬起身,尽力裹好自己,北方的气候真的很冷。 有什么比一个土生土长的南方现代人居然穿越来北方古代更痛苦的呢。 从窗口望出去白茫茫的一片,只有院子红梅在盛放,为苍白雪色增添了一丝色彩跟生机。 果然,梅为历代文人雅士所喜爱,成为古诗词常驻嘉宾是有原因的。 李净烬来到铜镜前,里面清楚映出她的容貌。鬓眉微毫可得而察,简直跟她认知里的古代铜镜成像天差地别。 但让她更讶然的是,镜里跟她原身的样子一模一样!所以这是她会穿越的原因? 这在官家子女里不是很受欢迎的长相,太过于平淡,难怪会成为弃子。 没等她理清思绪,原先听从大夫人命令离去的嬷嬷带着两个丫头跟几个小厮进来,把院子利落改造收拾了一番。 “三小姐,这丫头两个从今儿起就跟着您了,有事您就吩咐下人做,别明儿个说大夫人苛待了您。你两个切记要听三小姐的话,伺候好主子。要是往后这院有什么闲言碎语,别怪王嬷嬷我把你两个发卖欢香楼。” 在这个时代,名节比活着重要。丫头们听见这话,登时要表决心,下跪、磕头、求饶的声音不绝于耳。 “嬷嬷放心,我们一定伺候好三小姐。若是做得不好,您尽管打杀。求您千万不要把我们卖到欢香楼啊。” 李净烬冷眼看着这场戏,表忠心直接提努力尽责不就好了,求饶还假设了不好的情况。这两个丫鬟棋子当的并不是很高明,估计还涉世未深。 也是,刚入府容易被拿捏的会被派来监视她,不足为奇。她一个毫无势力在冷落偏房的三小姐,人人可欺,甚至不值得更高明更有手段的恶仆。 李净烬也不耗心耗神去思考太多,她也没心思跟大夫人搞宅斗,既来之则先安之。 等到那嬷嬷走了之后,她才吩咐丫鬟去为她准备梳洗之物以及午膳。 从醒来看了一早上的戏,她还滴水未进,那嬷嬷跟大夫人诚心给她下马威。 这破落院子都被收拾换了副样子,服饰也已经增添换新,但仍掩盖不了其中寒酸跟一些人的阴暗心思。 吃完午膳,李净烬活过来了一点。看着外面的景色,她心念一动。从前,她有个一直未实现的愿望,跟心爱的人去北方看冰雕,搭雪人。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现在自己体验也一样,父母爱情还不够让她清醒吗。 刚掬起一捧雪,她的手已经被冻红,太冷了,这具身体长期被苛待,极度虚弱怕冷。她赶忙把手放进衣袖暖暖,新送来的披风并不是很挡风,应该是较次的料子,果然最毒妇人心。 回屋子里也烦闷,两个丫鬟只是像影子一样亦步亦趋,多的话一句不肯说。 惨到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她不愿意回去枯坐着,于是继续往前走。 有些地方两个婢女拦着不让她乱走,估计是会客厅,还有府里其他主子的院子。 其实她很想出去感受古代风情,但女子大多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别说她这种孤立无援的身份了。 走到一处亭子,她累了,停下来休息顺便赏赏不远处的湖景。 这处的花草还是极多的,这亭子还起了个鉴远亭的雅称。不像她的院子那么冷清清,怪不得叫清冷园,怎么不叫“冷宫”,李浄烬暗暗腹诽。 “哟,还以为今日绣牡丹图眼花了,姐姐你看,那是何人。” 不远处几个古代美人缓缓走近,旁边还簇拥好些奴仆,不仅有丫鬟还有些护卫。 对比起来,李净烬身边只有这两个丫鬟,属实有点凄凉。 前面说话的是一位披着粉色斗篷的小姐,头上簪的大多是桃花发饰,杏脸桃腮,清丽又俏皮。 另一个披着火红的裘皮,眉远如黛,肌肤胜雪,眼若秋水,缓缓走过来的瞬间步摇生姿,拥有着跟大夫人相似的容貌,却更柔和近人。 李净烬打量着前面这两人,听自己的丫鬟跟对面的下人们问好,推测出粉色衣饰的是四小姐,红色着装的是二小姐。 “四妹,不得无礼。三妹,二姐许久没得见你,最近身体好全了吗?可还有不适,最近临近宴席,母亲教导得严,没能去看望你。” 二小姐笑涡浅现,是个标准的古代美人,李净烬不免有点亲近之感,她承认自己有点颜控。 没等她开口,三小姐又先声夺人,“母亲不是差人教导三姐规矩了吗,怎么不跟二姐行礼,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李府不懂礼数呢”一副傲娇又不饶人的样子。 估计被宠惯了,李净烬没理会这个二妹的针对,甚至有点羡慕她的无所畏惧与天真。 李净烬确实不太熟悉怎么行礼,现代的礼数她都没学齐,别说古代了。 不难推测,平常三小姐也是装疯卖傻,不懂规矩的形象,所以干脆李净烬依旧没吭声。 她只是简单点点头示好,便要离开。 二小姐李净初赶紧拉住李净烬的胳膊,她只好站在原地。 “净忆!三妹妹你别生气,四妹说话总是这般,二姐替她赔不是。改日你外祖家就要进京,皇上设宴,我们作为女眷一同前去,如若服饰或者其他方面需要的,尽管提。” “净烬谢过二姐,母亲会操办的,二姐无需劳心,净烬先回屋了。” 李净烬不想浪费太多时间社交,是敌是友,她也不想费心琢磨。 大夫人肯定不愿意李净烬太过于出彩,她也不怕宴席上失了规矩丢人,丢的也只能是三小姐跟李家的脸面。 大不了砍头,没准她直接能穿回去了。但现在她只能先回去院子待着,太冷了。 “二姐,看李净烬什么样子!就说不要对她太好心,不知报恩。到时让她在宴席上出丑,等着被砍脑袋。”李净忆气急败坏的瞪着李净烬离去的背影。 “四妹,三妹跟我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继续去赏花吧,别气了,二姐那有芳心斋新出的首饰,回去你挑挑。” 无视背后姐妹和睦的景象,她深一脚浅一脚踩在雪里,还是感觉不真实,又有点迷茫。她有点想家人了。 众人:你不要不知好歹balababla 净净:我想静静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古代:初生 第2章 古代:赴宴 在宴会前几天,大夫人才派王嬷嬷来通知李净烬关于宫中赴宴的事。 原来这次宴会不只赏赐秦家战功而设。 边境南城战役中,蛮人用奇招俘获了主将副将,百姓惶然。为了安抚军心,秦家跟十王爷主动请缨,一同奔赴战场。在两人配合下力挽狂澜,不仅守住了城门,还攻下了对方一座城池。 听闻当今圣上还是皇子时,争夺皇位时,十王爷就为了皇上出生入死,两人关系亲厚。 此次战役中,十王爷听闻战况危急,多次请缨。 皇上初始坚决驳回,不愿他涉险,后来迫于无奈便放他去了。 这次返京,定要给十王爷大肆封赏。所以宴会表面主角是秦家,实际是庆祝十王爷战胜归来。 十王爷,萧烎,至今尚未娶妻,皇帝及朝臣多次施压,他充耳不闻。听说逼得急了,他便拉陆吏易将军当挡箭牌,说心悦陆将军,想时刻伴随随他一同去战场。 经常气得当今圣上让他闭门思过。 大夫人派了一个教导嬷嬷来教李净烬规矩,这个嬷嬷比王嬷嬷好说话许多。不知她从哪搜罗来这么多“野史”,仗着李净烬这边院子没有这么多仆人,教导之余,倒豆子似的一个劲输出。 简单的礼仪李净烬学得很快,但她琴棋书画无一擅长。 愁的嬷嬷长吁短叹,毕竟宫宴上都是达官贵人,万一冒失了怎么办呢。最后补天无效,也破罐子破摔没再逼她学。 秦家风光,干她何事呢。 她生母跟她一样,只是不受宠的妾室所生,被迫联姻进入李家这个龙潭虎穴,度过短暂又痛苦的一生。 李净烬也不愿出风头,最好宴席上无人提起她。 不然她只怕,自己也会沦为封建主义下的权贵巩固势力的牺牲品。能轻松一日是一日。 等到赴宴那一日,王嬷嬷送来了一套淡绿偏白色的衣饰,素净又不起眼。 她有点想发笑,自己久病苍白的容貌对比府里那几个姐妹,已经是毫无威慑力了,还如此防她。 殊不知,如此盛大的宴席,谁家女眷不是凤钗琼簪、金翠珠玉一个劲往身上佩戴,努力争奇斗艳。 她如此素净,岂不是更扎眼,李府的脸面,今天怕是保不住了。李净烬反正无所谓。 等李净烬梳妆打扮好到门口,马车还未到。李老爷跟其他女眷也未到,等了一会她鼻子都冻红了。 她有点无语,古代的内斗真是朴实无华,如果不希望她出席,怎么不干脆直接对外称她病了。 因为给秦家设宴,不敢让她不出席,生怕称病传李家苛待秦氏庶女,破坏秦李两家表面和睦。又要让她吃点苦头,明白现在她受制于何处屋檐下。 马车到了,其他人还没到。 李净烬扭头要返回院子里休息,两个婢女赶紧拉住她,“三小姐,不可,这样于礼不合。” “哦?于礼不合,为什么其他院子的人未到就合呢,我到底是这府里的下人还是小姐?” 李净烬没在意门口停下看戏的百姓眼光,神色冰冷的看着阻拦的婢女,用力掰开挡住她的手,不管不顾往回走。 两个婢女有点被这眼神吓到了,不说三小姐是任人摆布柔弱的主吗,怎么像变了个人,一副不顾人死活的样子。 “放肆,净烬,还有没有点礼数!”此时李夫人搀扶着李老爷从门口出来。后面跟着大公子李旗跟二公子李劲,还有两位小姐跟女眷们。 毕竟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他开口震怒的释放出来的威压,让其他人都默默捏了把汗。 李夫人的两位嬷嬷有眼色地堵住了李净烬,李净烬审视了这两老东西的块头,对比起来,自己确实不是对手。 她不怕李吏的威压,是她目前名义的爹又如何,不怕死,还怕这点威压? 看着人到齐了,她不想因为目前任性,后面带来太多麻烦。而且她实在闷了太久,很想出去走走,只好规规矩矩上前行了礼。 李老爷看着她低头认错,心情也好了些许,也察觉到了她装扮的素净,质问李夫人怎么回事。 李夫人自然把锅甩给了王嬷嬷,然后不得不假装出一家主母的气概及温情,把自己头上最不值钱的簪子给李净烬插上。 大小姐李念归出嫁了,二小姐作为目前的长姐,也上前把右手上的镯子褪下,给李净烬戴上,然后说了一番温情关心的话。 “前些日子二姐跟四妹去檀香寺求来的,听闻能保时运跟姻缘,希望能对三妹妹有所助益。” 李老爷年纪大了,最喜看见这种兄友弟恭的场面。先前的怒气也散了,让其余人抓紧上马车,莫误了时辰。 他只关注到表面的得体与温情,却不知李净烬在冬日久站下,手跟身体已经冷若冰霜。 李净烬跟李净初、李净忆自然一辆马车,中途自然静不下来。李净忆总是在挤兑她,多次想替她心爱的二姐把镯子拿回来,李净初一个劲在缓和关系。 李净烬不理会她俩,只是一味保持距离,靠近窗口。 “不能随意抛头露面或与陌生男子过多接触,李净烬,你怎么学规矩的,莫要在外丢人现眼。” 在多次掀开帘子被制止之后,她只能试图从颠簸的马车若隐若现的窗口,观察外面市集的热闹。 规矩规矩,守着这千奇百怪又腐朽的规矩,这些女眷们居然没有抑郁,李净烬暗暗感慨。 到了宫中,由着侍女把男眷跟女眷引入不同的位置入座。 李净烬第一次看到宫宴,不免被震撼到了。她收起了锋芒,在后面跟着李家其他女眷,模仿她们的举止就不至于出差池。 李净忆很好的担当起了李家二小姐的重担,带着她们一次次行礼寒暄。李净烬看着新上的菜,还没能动一筷子。 她有点想发作了,这宫宴不如改名联谊会。 所幸皇上皇后入席了,行完礼,各家暂时安分不敢随意寒暄动作了。 李净烬终于吃上了夹起了第一口菜,宫里的点心栩栩如生,她觊觎这些甜品已久。还没咽下,又有来报,秦家及十王爷到。 皇帝听闻大喜,站起翘首以盼。其他人哪敢继续坐着,也只得站起迎接,李净烬只能像只仓鼠一样偷偷咀嚼吞咽。 一个着盔甲意气风发、面如冠玉的少年先大步流星迈入殿中,“臣萧烎幸不辱命,已荡平敌寇,顺利归来,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后的将士也纷纷下跪叩首,“臣秦厉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此次南战,十王爷及众部下浴血奋战,终得全胜!此乃陛下天威所至。” “臣…” “臣…” 刹那间,一片铿锵有力的吾皇万岁万万岁响彻整个紫禁城。 皇帝赶紧从高台迈步下来,拉起秦厉的手,“爱卿不必谦逊,若不是秦卿带着秦氏儿郎远赴战场坐镇,南边安定还未可知,朕封秦厉为南勇大将军,其子秦觉越为兵部侍郎,加之赐黄金五万两,良田百顷。” “臣谢主隆恩,臣唯有尽心竭力,不负陛下圣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让将士们先起身入座,然后再一一论功行赏。 唯独没让萧烎起身,他只好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环境跟官员打发时间。 李净烬总感觉,这个十王爷似乎在她们这个角落多停留了几分,然后眼里闪现着发现猎物的光。她也不敢偷偷咀嚼了,赶紧咽下,总感觉有种毒蛇出现的毛骨悚然。 站得无聊,她也打量了下旁边的女眷,也难怪,是个人都要多看两眼。 这么多绝色美人。一个赛一个的气质出众,她第一眼为之惊艳的二姐,在其中都有点逊色。 大多女眷都在打量这位王爷,她的眼神巡视并无不妥。抛开颜值,少年的意气与战功就足够令无数儿女艳羡倾慕。 只能怪她爹的颜值不高,拖累儿女,她这两位姐姐妹妹不一定能杀出重围,她叹了口气。 “看来十王爷跪的还不够,还有心思放到别的地方?萧烎,此战你也立下了汗马功劳,按理该赏。但朕考虑到,你府里也不缺金银软细,皇兄便给你赐婚吧。”皇帝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众人听闻此种赏赐都习以为常了,若是换到赐予别人,还会震惊,放在十王爷身上属实合理。但不出所料,这次这位王爷依旧不会妥协。 皇上想让十王爷成家,用妻妾孩子绑住他安定在京,不乱跑不乱上战场,不算什么秘闻。 只有一无所知的李净烬有点哑然,哪会有嫌弃金银财宝多的,皇帝这招着实有点不地道。 “皇兄说笑了,臣哪敢分神,只是在想怎么给皇兄分忧解难。没成想,臣弟的婚姻大事才是皇上的心头大患。”萧烎做出一副衷心错付的忧愁样子。 “天天插科打诨,今天众爱卿的掌上明珠都在这,趁着皇后也在,如若有心怡的朕跟皇后作为长辈,今日就帮你下聘。众爱卿们都先坐下用席,不必拘谨。” 萧烎也要起身,皇帝按住他,两人像儿时一样暗暗较劲。 “臣不起身观望一番,怎么选王妃呢。”皇帝不再为难他,放开他,也入座了。谁曾想,萧烎真做出一副认真选妃的样子。 “行了,不必装模作样,入座用席吧,赏赐先赊着。若哪天有心仪的女子,要下聘了,朕再把赏赐当成你的聘礼封给十王妃。” 皇帝提羹刚要用膳,萧烎却开口已经择定王妃人选。众人都觉稀奇,席上只闻停杯投箸的声音。 “哪…哪位?是否在席上?还是十弟在外认识的女子。”皇后本来镇定的面色褪去,此刻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敢相信。 她逼着萧烎看了这么多女子画像,他始终无中意者,跟皇帝两人都开始担忧,十弟会不会真喜欢陆将军。 听此,不免对这位能俘获萧烎的女子有点好奇。 就算是山野不懂礼数的女子,只要是正经女子,今日皇帝跟皇后定要帮萧烎定下这门婚事。 皇上皇后:是个女的就行!没文化也可以,不是心仪陆将军就行 净净:这对我先磕了! 烎烎:[裂开]什么都磕只会让我头破血流并且失去老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古代:赴宴 第3章 古代:赐婚 “回皇后,是席中的女眷,坐于中下位置,淡绿色衣饰。头簪其一为两朵桃花交叉形状、红绿相间发钗,手戴双鱼连珠镯。看着是未出嫁的发髻,若臣弟没看错。” 萧烎目不斜视看着皇上皇后娓娓道来。 坐在高位的两人相视一笑,以往十弟粗枝大叶,如今刚入殿中不久,连此女所佩首饰发髻都已熟记在心,想来着实上心了。 这可把平日不把女子胭脂水粉、金银首饰放心上,只知斥责家中女子不知五斗米金贵,不思精进己身,何其浅薄的众官员为难坏了。 男眷恐被冠以孟浪、不尊重同僚家中女眷之名,不敢有太过于直白的探视与观望女眷。他们只能按捺住好奇,装作不经意偷瞧几眼,或暗暗回想出门时家中女眷服饰。 宴上众女也在不动声色互相打量。其中几人听闻十王爷所述,登时如遭雷劈,已知晓萧烎口中此女是何人。 李净烬事不关己,一心专注眼前小食,宫宴她一生能经历几回呢,当要及时行乐。 没多久,她如芒刺在背。一条毒蛇似乎已经变成一群,好似下一秒就要把她吃干抹净。 李净烬抬头一看,为何目光都聚焦这边。她已遵循教导嬷嬷繁琐礼仪,小口啜饮,咀嚼时尽量不见半分动作,未发一丝声音,不风卷残云。 难道是步摇晃动过于明显,丫鬟非要簪,这古代饰品犹如枷锁,她属实无法驾驭。 李净烬面不改色,用手肘碰了碰如遭雷劈的李家四小姐李净忆,装模作样拿起手帕掩饰口型,轻声询问发生何事了? 皇后听闻露出一副慈爱样子,莞尔一笑,“十王爷所说属何家女眷啊,来前面让皇上与本宫瞧瞧。” 二小姐李净初最先回过神,她借着桌子遮掩,扯了扯李净烬衣摆,赶忙示意李净烬起身拜见皇上皇后。 李净烬此刻才回神,出宅时,冷得她都懒得等李夫人戏做全,只想赶紧上马车暖暖手脚。因此,早上李夫人跟李净初给她戴上的首饰,她压根没在意。 如今望着这手上戴的,她才恍然大悟。此刻,她极想把头上这招摇的发簪拿下来,跟这双鱼手镯一起毁尸灭迹。 堂上安静片刻,皇上开口打趣,“竟无人认领,萧烎,想来是你才疏学浅,难入旁人眼。太傅曾赞十王爷堪称千万女子意中人,朕觉所言有误。可惜太傅早早告老还乡,错失了此等场面。” 不待萧烎开口,李吏战战兢兢起身赔罪,“皇上恕罪,王爷所言约莫为卑职家中小女,唤作李净烬。犬女粗鄙,初次入宫,未曾见过这等场面,估计听此未回过神。犬女对十王爷仰慕已久。净烬!还不给快皇上皇后十王爷赔罪。” 李净烬受不了这种被老师点名的氛围,在别人地盘还是得给几分薄面,只好起身行礼。 “臣女李净烬,见过皇上皇后十王爷,皇上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王爷千岁。” 皇后上下打量李净烬,总觉似曾相识,略一沉吟,如梦初醒。 “本宫一见李家小姐就觉得好生面熟,似刚见过一般。好生想了想,原是跟秦将军些许相似。若本宫未记岔,净烬是秦家五小姐秦烟所出?” 秦厉此时也站起来行礼,中气十足地答复,“正是,臣也许久未见净烬,今日托皇上皇后的福。不曾想烬儿竟出落得如此像臣妹,可惜臣妹福薄早早撒手人寰,不然也定为烬儿寻得此桩良缘欣喜。” 她只觉嘲讽,鸡皮疙瘩都起了。秦家到京也有五日,对秦烟之女李净烬不闻不问。如今知晓十王爷心悦李净烬,就一口一个烬儿,真叫她想呕。 本来众臣也望萧烎能早日娶妻,留守京城为皇上解忧,但此刻不免有点争议。 王爷的权利不可过重,不宜与朝中重要官员结党。秦氏如今官位擢升,手握军权;李氏在朝中多年,背靠王丞相,在朝势力盘根错节。 若李秦联姻,终是对皇权存有威胁,席中开始议论纷纷。 “这恐不妥…皇上三思。” “不妥不妥,此女非王爷良配。” “臣萧烎求娶李家三小姐,此生不改不离不弃,终一人。与李家小姐成婚后,臣愿放弃朝中职位,夫妻二人离京共赴南河定居。从此不问朝中事,只求做一个闲散王爷。”萧烎诚恳又坚定地许下承诺。 皇帝皇后及众臣不免错愕,刚从十王爷终于有心仪女子这件事缓和过来。不曾想,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都平身吧。各位爱卿,今日设宴本是为秦将军与十王爷洗尘,莫说些伤和气的话。萧烎,勿要再说些抛下朕与众臣独自潇洒的决议。朕罚你回去反省反省,抄五十遍《本朝会典》吧,后日交于朕。”皇帝脸上虽挂着温和的笑容,语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 “李家三小姐与十王爷十分般配,今后一定能琴瑟和鸣,今日朕便自作主张赐婚了。钦天监,回去尽快择定良辰吉日,拟好结礼流程,明日送来给朕过目。” 李净烬想拒绝,她没法莫名其妙跟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结婚。 而且她本就不是这世界的人,李府跟秦府与她无关,她不畏惧天子一怒。 但萧烎无所畏惧缓缓走来,与她并肩,在无人看见的视觉盲区,对她无声地说勿怕,然后浅浅一笑。 她突然觉得头好痛,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仿佛要从心里破土而出。一时似乎失去了身体掌控权。 为什么她没法吐露出拒绝的词句! “臣萧烎谢过皇上皇后,既已定下,臣便不扰各位诸位的雅兴了,宫宴还是继续开席吧。” 萧烎暗暗以目示意李净烬谢恩。 “臣女谢主隆恩谢。” “能得陛下为臣女择定良配,此乃臣三生之幸!臣叩谢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家众人也纷纷随着李老爷跪下谢恩。 李吏比自己娶妻还激动,三女儿能攀附上王府这棵大树,属实是意外之喜。 十王爷作为皇上身前的红人,谁人不想交好,只是此人八面玲珑,很难搭上线。 他此刻恨不得把李净烬当成菩萨供着。暗忖回去得敲打下自家夫人了,尽快把李净烬培养成名门闺秀,学好三从四德。不然以李净烬的性格,恐未与王爷交好倒先交恶了。 “都平身入座用席吧。不日将喝到十王爷的喜酒,实属难得!可喜可贺!来,众爱卿共庆一杯。” 皇上皇后从小看着萧烎长大,感情甚笃。此刻他们像极了民间嫁女儿的长辈,沉浸在终于把烫手山芋转手出去的喜悦中。 李净烬不知自己怎么回到席位,宴席结束又如何随着李家人坐上马车的。 她全无觅得良缘佳婿的欣喜若狂,只觉心烦意乱,努力复盘今日的异常。 疯了吗,难不成她真要在这个时代结婚生子? 为什么,就因为萧烎长在她审美,所以潜意识拒绝不了?美色不至于如此误人吧! 但只要跟李四小姐处于一方天地,就注定李净烬无法拥有清净时刻。 李夫人应当被李净烬即将成为十王妃气坏了,宴席结束便将李二小姐叫去共乘了。估计要好一番耳提面命, 此刻没有圆场的人,李净烬实在被吵得没法。 “李净烬,看你这般模样,莫不是得意忘形了?哼!若不是二姐姐将檀香寺苦求的镯子赠与你,十王爷怎的会看上你!你定是抢了二姐的好姻缘。” 李净烬听罢,只觉好笑,她甚至没忍住笑出了声。 姻缘如果能被抢走,她巴不得她们再去求求,赶紧把这既定的姻缘还给她们,谁稀罕谁接去。 可转念一想,自己都穿越了,无神论可信度大打折扣,没准真有神? 什么庙如此灵验,改天她也去求求,赶紧让她回去。再顺道替哥哥嫂嫂求子,他们一直都盼望有个孩子。 想到家人,李净烬心软了软。神力浩瀚,恩泽万物,应当不滞于时空吧。 “檀香寺?不知檀香寺在何处?”李净烬压下心中情绪,徐徐问道。 “你打听檀香寺,意欲何为?父亲定不会允你出宅,尽早收起其余贪婪心思,得此姻缘还不满足?” 只见李净忆杏眼一瞪,一副怒火中烧的样子。 李净烬闻之,不禁莞尔,这小姑娘倒有几分意思,又傻又可爱,一看就好骗。 她假意垂下眼睑,声音带着几分委屈和可怜。“净烬无意争抢二姐姐姻缘,深觉不妥。打算寻一日前去,恳请檀香寺众神将此婚事转予二姐姐,替四妹妹也求个平安。” 果然李净忆听完,原先的怒火似乎降了几分,语气带着一丝愧疚跟不自然。 “当真?方才是我失言,错怪于你。出宅往东市方向,前行十里便见岔路,择有孤松之径而行,遇山而上,两个时辰即可抵达。” “无妨,姐姐怎会怪妹妹。多谢四妹妹告知了,届时三姐姐到檀香寺,必会为四妹妹求个如意郎君。” “不用…不用,方才不说求平安?谁需要求儿郎了!”李净忆羞得脸颊通红,连忙转过头去,背对李净烬,不再吭声。 此刻世界开始终于恢复清净,希望檀香寺真有用。那她李净烬就能保住清白,平安回家,不用在古代成亲了! 想想就已按捺不住心中雀跃,恨不得立刻飞奔至檀香寺。 但李家大门并不好出,现在半路逃去,没有银子、马车跟车夫,她没准都没法到所谓的东市。 若不成功,女子外逃,声名势必受损。李家、秦家,此时急于攀附十王爷,若她外逃毁了这桩婚事,到时两家如意算盘落空,不知会使出什么手段迫害她泄愤。 抹平她的痕迹保全两家名声,对于这些手握重权、漠视人命的古代高官来说轻而易举。 古代的酷刑跟手段,她早有所耳闻,死得利索还好。她很怕疼,生命不能承受之痛实在忍不住,可不想回了现代却困于心理疾病。 李净烬想了想,逃跑暂且搁置,后续再细细谋划。 净净:赐婚能比给钱划算,搞什么,金钱不比爱情重要? 烎烎:权利跟地位我都不要了,只要老婆[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古代:赐婚 第4章 古代:定婚期 翌日,百官退朝讫,皇帝命李吏、十王爷暂留。众官皆猜测,十王爷婚期今日怕是要定了。 皇帝将案头奏折翻了翻,抽出其中一张,交给身旁太监,“喜公公,将钦天监折子呈与李大人、十王爷过目。” 长相矮胖的公公笑得眯了眼,将写着吉日、下聘等昏礼细节的折子交与十王爷。 【立春后戊寅日,立夏后甲午日,立秋后戊申日,立冬后甲子日,皆大吉,百无禁忌。但臣观十王爷与李家小姐八字,推算出次月朔八、季春望日、季夏初八、孟冬朔日婚嫁最佳。】 “李爱卿,哪日为上佳之日,可已思虑好?” “臣闻‘春生夏长’,季夏初八,此时最为适宜。府中也可有盈余时间尽心商讨、准备婚嫁事宜。且臣有一忧,小女李净烬自幼体弱多病。臣夫妇二人心疼此女,便诸多溺爱,礼仪方面难免疏于教导。恐净烬嫁入王府失了规矩,担不起王妃之位。此间也好敦促她多多学持家之道,抓紧熟悉妇道,婚后好恪守本分,不至给王爷添忧。” 李吏自然希望婚期越快越好,夜长梦多,难保此桩大好婚事不会出变故。但目前不可太过于急切,急于攀附权贵定会惹得皇上不快。 他略感忧愁,闺阁礼仪一道,李净烬目前丝毫不通,倘若他日冲撞贵人惹下大祸,李府难免受牵连,确急不得一时。 但身旁的人与李吏意见相左,似乎偏不想遂他愿。 “臣萧烎平生最不喜等待。心爱之人、钟意之物,握于掌中才觉心安。臣认为次月朔八极好。” 皇帝跟十王爷自然不信李吏的鬼话。 近年皇后对十王爷的婚事操心异常,大肆收集待字闺中的女子。 别说体弱的,只要是活着、未出阁的女子,不论高矮胖瘦美丑,各府都想方设法将画像递入宫中。 李净烬容貌德行虽不算出众,但目若秋水,面色苍白,不施粉黛亦显清丽,颇有几分病弱美。加之李府在宫中职位庇护,若有递入画像,萧烎及皇后定会有印象。 且诸多宴席,李家也仅有大小姐、二小姐、四小姐会出席,从未见有递入李净烬名册及拜帖。若心疼此女,过于溺爱,不会是此等场面,明明是府中不最受宠的小姐。 早年谁人都知晓,李吏初入京做官,王丞相便对其很是器重。王家小姐也倾心李吏,他从五品小官摇身一变,成了王家乘龙快婿。而后秦家表小姐秦烟,不信所爱之人已变心,从江南带着偷偷生下的孩子找上门,于李府门前声泪齐下。众人才知,其与秦烟江南有过一段感情。 彼时秦家只是地方小官,畏惧王家势力,只想与秦烟断绝关系,以免连累家族。王小姐也就是如今的李夫人,迫于世俗压力,只能假装大度,将人迎进门塞给李大人做妾。王丞相在朝堂也多次举荐秦家,夸其有征战沙场之能。 流言蜚语很快便已消散,百姓没多久就无人痛斥李吏负心、王家识人不清。而为夸王丞相有容人之量,李夫人贤良淑德、蕙质兰心。 世人却不知,秦烟怀李净烬时多次遇险,身体日渐衰弱,生李净烬时竟难产而死。李家大小姐李念归,早早就被许给一远方微秩之官,许久未能回府。 念归念归,妾日夜思念,盼君何时归,何其讽刺。 萧烎不疾不徐合好折子,迈出几步,递与皇帝,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皇帝用手敲了敲桌子,并未接过,也不急于表态。 喜公公此刻十分有眼色,双手接回折子,置于桌上。 “李吏,你瞧,萧烎怕是急于娶妻成家了。谁曾想,战场上运筹帷幄的将军,朝堂上深谋远虑的王爷,如今竟像个毛头小子一般急躁。此次定亲,确实略微仓促,怪朕怪朕。” 皇帝不慌不忙端起手边茶盏,微呷一口,目光在李吏与萧烎之间流转片刻。而后才缓缓放下杯盏,复开口。 “萧烎,可知晓三书六礼?尚未给李府下聘书,未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礼书也未曾准备,就想亲迎娶妻了?啧啧,如此毫无诚意,李大人怎舍得早早将掌上明珠交付与你。朕觉季春望日甚好,暮春三月,草长莺飞。” 李吏赶忙接话,“臣也觉此日极好,臣李吏代小女,谢过陛下。” 萧烎思考一番,也觉次月过于仓促,皇上选定的日子,距今也不过短短数月,不算难捱。且恐礼节不全唐突了李净烬,惹其不快,此番回去,他也需训好府中众人,再修治下府邸。 “臣萧烎全凭皇上做主。” 商议好婚期,侍卫通报皇后前来觐见,皇帝便让李吏先行退下,仅留萧烎一人。 偏殿中,皇后已把备好的茶水点心一一摆放好,见到皇帝萧烎一前一后进殿,眉梢尽是暖意。 三人屏退旁人,放下身份,同桌围坐,你一言我一语,仿佛又回到垂髫稚子时。 “从前,萧烎若被太傅斥责,就会偷偷将太傅种于家中后院竹子劈断一根,不免被太傅罚抄十遍《清心经》。其实如今竟已长成翩翩佳公子,不日成亲了,韶华易逝。” “其实,太傅更喜兰花、菊花、莲花、牡丹之类。只是怕惨遭萧烎毒手,便将其全移入盆中,放入室内照看。院中只好改种竹子,竹性坚韧,地上枝节遭遇不测,地下仍有新笋孕育,而后破土而出,伐之不尽。” “老师最是疼我,我知晓的。老师不仅希望我学富五车,更希望我永葆赤子之心、爱憎分明,不为世俗与皇权所拘。呵呵,可他又怕我无法在皇家自保。每次院中有护卫抓住潜入伐竹的我,太傅便让其指点我招式,真是爱操心的老头儿。” 皇后此时目中噙泪,许久未曾这般畅聊了,许多故人随着时间不可避免疏远了,有些甚至因为权利斗争而天人永隔,她不免有些感伤。 “萧烎,此次南战,虽大获全胜,但终有无数百姓因战事流离失所,痛失亲人。朝中些许臣子递上奏折,鼓励求和。他们提议,招揽结盟边陲小国能人异士。若有自愿投诚者,给予入朝效力机会,你作何感想。”皇帝眉头紧锁,似有万千烦忧。 “臣每去战场,都不免见到流血流泪场面,比其他臣子更不忍百姓苦于战乱。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取其所长之时,未必全无被对方盗取机密之可能。臣弟认为,结盟求和只能维持表面和平,内里隐患无穷。”萧烎抓起一杯茶水,大口灌下,然后愤愤地将茶杯重重放下。 皇后扶额,只想当成普通家宴,本想聊聊从前,继而聊萧烎的婚事。话题怎又跑偏国家大事了,早朝跟平日还未议够吗。 “行了行了,且先放下烦心事。今日先聊萧烎与李家小姐婚事,可好。萧烎,你真心爱慕李姑娘?莫不是被哥哥嫂嫂逼急乱选妃?此番还有后悔机会。” 皇后用了平常百姓家中的称呼,只为告诫两人,目前只有哥哥嫂嫂在操心家中弟弟终身大事,而非在上朝。皇帝与萧烎也察觉了,撞了撞肩膀,收回话题相视一笑。 “嫂嫂放心,咱几个自小一块长大,你该知道,除了父皇,从未有人能逼我萧烎做不喜欢的事。” “可二哥瞧那李家姑娘,与你从前给嫂嫂的择妃标准天差地别。你不是最不喜弱不禁风、娇滴滴、胸无点墨的女子吗?”皇帝取笑道。 “哥哥嫂嫂不觉我两天生一对?开火才有烬,有灰烬就意味着开了火,火可净化一切。” “父皇给你取烎一字,是盼你向往光明,竟被你曲解如此。他若九泉有知,定会气得半夜入梦寻你说道说道。” “若弟弟说,我与李净烬前世相识,欠她许多。今世为弥补她而来,哥哥嫂嫂信否?”萧烎神色不明,语气带着几分真切。 皇后神色自若地给皇帝、萧烎都夹了一块桃花落雪酥,御膳房将桃花刻画得栩栩如生,加上细细糖沫的点缀,有一种盛开在冬日摄人心魂的美。 萧烎戳了戳眼前的点心,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不明显的略微上扬些许。察觉到皇帝皇后并不搭腔,而是一副认真品鉴美食的面容。 “哈哈,开个玩笑罢了。李三小姐身上有种不怕死、无谓无求的气质,臣弟很喜欢,可谓一见钟情。因此臣弟不在乎她是否蕙质兰心,是否宜家宜室。她不必通晓琴棋书画,也不必学好三从四德,我会尽力护好她,让她自在从容度过此生。” 萧烎此言一出,皇上皇后略微一愣,弟弟终究长大了。夫妇二人也知晓奈何不了他,玩笑说多恐伤兄弟和气。便又聊回从前糗事、京中及边境百姓一些有趣传言。 萧烎南战时通晓许多外地习俗,见识众多奇花异草,听得帝后啧啧称奇。 只恨困于高墙宫闱,不能遍历大好河山。二人本就郁闷。谁知这小子又借机提议,“待尔成家,只愿携妻子遍游天下,夫妇二人共享山水之乐,览尽我朝风光”。然,此议自然未被应允。 皇帝:婚期下月太快了,改到明年三月 烎烎:我想净净 皇后皇帝:本来上班就烦,这小子还非要炫耀准备带老婆去玩。已读!不批假![小丑] 烎烎:更想净净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古代:定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