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温柔重逢》 第1章 山楂核与雨窗 梅雨季的雨总下得缠绵,白澜站在“拾光”画廊的玻璃门前,指尖捏着张被雨水洇软的展览宣传单,目光落在策展人栏——“柯文”两个字,像一粒生涩的山楂,猝不及防硌在她心头。 推开门,松节油的气味混着潮湿的风扑面而来。展厅里很静,只有工作人员轻手轻脚挪动画框的声响,和雨打天窗的“嗒嗒”声。白澜沿着墙面慢慢走,目光掠过一幅幅植物写生:断墙上的野蔷薇带着冷硬的刺,田埂边的狗尾草沾着怯懦的露,直到最里侧的展柜,才让她脚步顿住——玻璃罩里摆着颗磨得发亮的山楂核,用褪色的红绳系着,卡片上只有一行字:“旧物,台风天拾于老巷。” 指尖不自觉抚上手腕,那里也缠着串红绳,绳尾拴着颗几乎一模一样的山楂核。是八岁那年,某个潮湿的午后,她在对面“鬼楼”的二楼房间里,从柯文手里接过的。 “这颗不卖。” 身后传来一声轻响,带着点沙哑的质感,像生锈的铁片划过宣纸。白澜猛地回头,撞进一双深棕色的眼睛里——女人穿件洗得发白的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骨处一道淡粉色的疤,齐肩黑发随意挽着,手里捏着支马克笔,指节泛白,显然也在看那颗山楂核。 是柯文。比记忆里长开了,褪去了童年的瘦弱,肩背却始终绷着,像株在旷野里独自扎根的树,沉默,却藏着不容靠近的孤劲。她的目光落在白澜手腕的红绳上,瞳孔缩了缩,却很快移开,语气平淡:“只是觉得……有点纪念意义。” “你还记得。”白澜的声音有点发紧,指尖攥着红绳,山楂核硌得掌心发疼。 柯文没接话,转身往展厅深处走。她的步伐很轻,却走得极快,不像在引路,倒像在逃。白澜跟上,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起小时候,柯文也是这样走在旧楼的走廊里,光着脚踩在积灰的地板上,蓝裙子扫过墙角的蛛网,背影单薄得像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纸。 “喝点水。” 柯文把一杯凉水放在白澜面前,打断了她的恍惚。办公室很小,靠窗摆着张旧书桌,桌面被马克笔画得乱七八糟,堆着厚厚的策展方案,旁边放着盆多肉,叶片蔫蔫的,显然很久没浇水。柯文拉过椅子坐下,膝盖上沾着点泥点,应该是刚才跑布展时踩的。 “回来做策展?”白澜先开了口,试图打破沉默。 “嗯。”柯文端起自己的杯子,抿了口凉水,“养父母去年走了,北方没牵挂,就回来试试。”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白澜放在桌上的设计图——边角画着棵小小的野山楂树,“你做室内设计?” “嗯,开了个小工作室,就在附近。”白澜把设计图往回拢了拢,有点局促。 办公室里又静下来,只有窗外的雨声,和两人之间无声的隔阂。白澜看着柯文,看着她眼底藏不住的疏离,突然想起十六年前的那个清晨——她像往常一样抱着馒头去旧楼,却只看见空荡荡的窗台,散落的炭笔,还有那本画满野山楂的素描本,最后一页“澜澜”两个字,被泪水泡得模糊不清。妈妈说“警察把她送走了,送去孤儿院了”,她哭着跑遍了附近所有的孤儿院,却没人知道“柯文”这个名字。 “展览什么时候结束?”白澜避开那个沉重的话题,轻声问。 “下周末。”柯文说,“之后可能要去外地巡展。” “哦。”白澜点点头,心里有点涩,“那……祝你顺利。” 她站起身,想去拿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却不小心碰掉了桌角的速写本。本子摔在地上,画纸散了一地,最上面那张,是炭笔勾勒的旧楼窗台——和展厅里的那幅小画一模一样,只是窗台上,多了个穿白裙子的小女孩,手里捏着两颗水果糖。 是她。八岁的自己,站在旧楼的窗台边,对着柯文笑。 柯文的身体猛地僵住,蹲下去捡画纸的手微微发颤,指尖拂过画里的白裙子,像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白澜也蹲下来,帮她捡画纸,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凉得像冰。 “这是……”白澜的声音有点哽咽。 “去年画的。”柯文把画纸叠好,放进速写本,声音很轻,“总想起那个窗台,还有……你。”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起“过去”。白澜看着她,眼眶突然发热,却没敢再说什么,只是默默把捡好的画纸递给她。 雨还在下,天窗上的雨丝织成一张网,把办公室笼在一片沉默里。白澜拿起外套,走到门口,又停住:“柯文,要是……你之后有空,我请你吃饭吧?就当……庆祝展览顺利。” 柯文看着她,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好。” 白澜推开门走进雨里,手腕上的山楂核随着脚步轻轻晃动,红绳磨得皮肤发疼。她回头看了一眼,柯文还站在窗边,手里攥着那本速写本,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像在确认这场重逢,不是一场幻觉。 雨幕模糊了视线,白澜转身走进雨里,心里却清楚——那颗被珍藏了十六年的山楂核,那幅画着两个女孩的速写,还有这场迟来的重逢,都只是开始。她们之间隔着的,不仅是十六年的时光,还有藏在心底的怕与念,像梅雨季的雨,缠缠绵绵,没有尽头。 接下来可以写第二章“旧楼与新约”:白澜整理旧物时翻出当年柯文留下的素描本,看着里面画满的野山楂树,决定主动靠近柯文。她以“讨论画廊改造细节”为由约柯文见面,两人一起回到旧楼遗址(如今的商场),在曾经的巷口,柯文终于说起当年被送走的细节,语气平淡,却藏着难掩的委屈,两人之间的冰层,开始悄悄融化 第2章 铁盒与旧窗户 白澜在衣柜最底层摸到那个铁盒子时,指腹先触到了盒盖的锈迹——是爸爸早年给她装弹珠的铁皮盒,后来成了她藏“秘密”的地方,十六年来,搬了三次家都没舍得扔。她坐在地板上,借着窗台透进来的微光打开盒子,里面的东西整整齐齐:柯文留下的素描本,用红绳系着的山楂核,还有一张泛黄的纸条,是她八岁时歪歪扭扭的字迹:“柯文,我在老巷口等你,带了水果糖。” 指尖抚过素描本的封面,磨得发亮的纸页边缘,还留着当年被雨水泡过的褶皱。她翻开本子,一页页往后翻,画里全是野山楂树:春天抽芽的嫩枝,夏天挂果的繁茂,秋天红透的果实,冬天光秃秃的枝桠。偶尔会出现旧楼的窗台,空荡荡的,直到最后几页,才出现两个牵手的小女孩——穿蓝裙子的柯文,穿白裙子的自己,坐在野山楂树下,手里各捏着一颗圆滚滚的糖。 眼泪滴在画纸上,晕开了炭笔的痕迹,像十六年前那个清晨,柯文留在本子上的泪痕。白澜吸了吸鼻子,掏出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最终还是给柯文发了条消息:“明天有空吗?画廊改造方案初版好了,想和你对接细节。” 消息发出去三分钟,柯文回了个“好”,跟着又补了一句:“在哪里见?” “老巷口的张记馄饨店,”白澜盯着屏幕,指尖微微发颤,“记得你以前喜欢吃他们家的鲜肉馄饨。” 过了一会儿,柯文回了个“嗯”,后面跟着个小小的句号,像句没说完的话。 第二天清晨,雨终于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湿漉漉的青石板路上。白澜提前十分钟到了馄饨店,点了两碗鲜肉馄饨,多加醋和香菜——是柯文小时候最爱的口味。她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巷口的梧桐树,树干比小时候粗了一圈,枝叶繁茂,遮住了大半天空,恍惚间仿佛还能看见八岁的自己,背着书包,攥着两颗水果糖,从树影里跑过,往旧楼的方向去。 “抱歉,来晚了。” 柯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点清晨的沙哑。白澜回头,看见她穿件浅灰色针织衫,背着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头发披在肩上,比昨天在画廊时柔和了些。她在对面坐下,目光扫过桌上的两碗馄饨,睫毛颤了颤:“你还记得……” “记得你吃馄饨要多加醋和香菜,”白澜把碗推过去,指尖碰到她的手,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凉,“快吃吧,一会儿该凉了。” 柯文拿起勺子,小口吃着馄饨,没说话。店里很安静,只有老板煮馄饨的“咕嘟”声,和远处传来的自行车铃声。白澜看着她,突然想起旧楼里的午后,她们分享一个冷硬的馒头,柯文也是这样,小口小口地吃,怕吃快了就没了,眼睛却一直盯着她,像在确认她会不会突然离开。 “画廊改造,你有特别想加的东西吗?”白澜搅了搅碗里的馄饨,打破沉默。 “没什么特别要求,”柯文放下勺子,喝了口汤,“实用就好。只是……”她顿了顿,抬头看向白澜,眼底藏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能不能在展厅角落,留一块小展柜?放些……旧东西。” 白澜心里一动,想起铁盒里的素描本:“当然可以,多大尺寸合适?我记一下。” “不用太大,”柯文的手指在桌上比划了一下,“能放下一本本子,几颗山楂核就好。” 吃完馄饨,两人沿着老巷往深处走。巷子里的墙面上爬满了爬山虎,绿油油的,遮住了当年的涂鸦。走到尽头,是一片开阔的广场,广场中央是栋崭新的商场——这里就是旧楼的遗址,当年的“鬼楼”早就被拆了,连地基都埋在了商场地下。 柯文站在广场中央,看着商场的玻璃幕墙,眼神里带着点茫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她往前走了几步,停在一块刻着花纹的地砖前,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砖面:“这里以前是旧楼的门口,有个破栅栏,你总从那里钻进来,裙子上沾满了草屑。” 白澜也蹲下来,看着那块地砖,仿佛能看见小时候的自己,背着小书包,从栅栏的缺口里钻进去,手里拿着给柯文带的馒头,跑得气喘吁吁。“你连这个都记得?” “记得。”柯文的声音很轻,像风拂过树叶,“你第一次来的时候,手里攥着两颗水果糖,说‘这个甜,你吃’。那是我第一次吃水果糖,橘子味的,真的很甜。” 白澜的眼眶突然发热:“可你那时候总说野山楂甜,我偷偷尝过一次,酸得牙都快掉了。” 柯文笑了,那笑容很淡,却像阳光一样,照亮了她眼底的落寞:“那时候没吃过别的甜的,觉得野山楂就是最好的。后来去了北方,养父母给我买了水果糖,才知道原来甜可以是这个味道。”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说起北方的生活。白澜没说话,安静地听着,像小时候那样,坐在旧楼的地板上,听她讲那些没说完的心事。 “养父母很好,”柯文的手指蜷缩起来,捏着衣角,“他们话不多,却会给我买素描本,送我去学画画。他们走之前说,‘你要是想回南方,就回去吧,那里有你想找的人’。” 白澜的心猛地一缩:“你早就知道,我在找你?” 柯文点了点头,眼里泛起了水光:“孤儿院的院长告诉我,有个叫白澜的小女孩,每个周末都来问,有没有一个穿蓝裙子、叫柯文的孩子。我那时候不敢找你,怕你早就忘了我,怕你有了新的朋友,不再需要我了。” “我从来没忘过你。”白澜的声音带着哽咽,她从手腕上解下红绳,把山楂核放在柯文手心,“我带着它走了很多地方,怕我忘了你,也怕你回来找不到我。” 柯文的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她握紧手心的山楂核,眼泪落在地砖上,晕开一小片湿痕。白澜伸出手,想抱住她,却在半空中停住——她怕这个拥抱太唐突,怕柯文会像小时候那样,因为害怕而躲开。 “澜澜,”柯文抬起头,眼里满是泪水,却笑了,“对不起,当年我不该不告而别,让你找了我这么久。” “没关系,”白澜也笑了,眼泪掉了下来,“现在你回来了,就好。” 阳光洒在她们身上,很暖。广场上有人在放风筝,风筝飞得很高,像小时候她们在旧楼屋顶上看见的星星。柯文看着风筝,突然说:“澜澜,我们……重新开始吧?” 白澜看着她,用力点头:“好。” 她们没有拥抱,也没有说更多缠绵的话,只是并肩站在广场上,看着远处的风筝,像小时候那样。白澜知道,柯文心底的“怕”,不会因为这一次谈话就消失,她心底的“念”,也需要时间去慢慢诉说。但没关系,她们还有很多时间,去填补这十六年的空白,去把那些没说出口的话,慢慢说给对方听。 接下来可以写第三章“柯文的画室与白澜的设计图”:柯文带白澜去她的画室,画室里摆满了野山楂树的画作,还有一幅未完成的画——画的是旧楼的天窗,光柱里漂浮着尘埃,两个小女孩坐在光柱下分享一颗水果糖。白澜在画室里发现了柯文的日记,里面记满了对她的思念,还有对“被抛弃”的恐惧,两人在沉默的陪伴中,感情悄悄靠近,却又因为过往的阴影,不敢再往前一步 第3章 未完成的画 柯文的画室藏在文创园最里侧的老厂房里,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时,风裹着松节油的气味扑面而来,满墙的野山楂画作瞬间占据了视线——晨光里挂着露珠的青果、暮色中红透的果实、雪地里枯槁的枝桠,几乎每一幅都带着孤劲,却在果尖处留着抹极淡的暖,像刻意藏起的温柔。 白澜的目光最终落在画室中央的画架上。那是幅未完成的炭笔画:旧楼的天窗漏下一道光柱,尘埃在光里浮动,穿蓝裙子的女孩坐在光柱下,手里捏着颗水果糖,正递向对面穿白裙子的身影,只是白裙子女孩的脸,还空着,只有几道浅浅的铅笔印,像没说出口的心事。 “画了半年。”柯文端着两杯温水走过来,杯沿沾着点颜料,“总画不好她的表情,记不清小时候你笑起来的样子了。” 白澜的指尖轻轻拂过画纸,触到炭笔留下的粗糙质感:“我那时候笑起来,嘴角有两个小梨涡,你总说像装了糖。” 柯文的睫毛颤了颤,拿起画笔,在白裙子女孩的嘴角添了两道弧线,果然是梨涡的形状。她放下笔,看着画,忽然笑了:“对,就是这样。” 画室角落堆着几个纸箱,最上面的箱子敞着口,露出半本牛皮纸日记,封面上画着颗小小的山楂核。白澜弯腰去捡,指尖刚碰到封面,柯文突然出声:“那是……北方时写的。”语气里带着点慌乱,像被撞破秘密的孩子,手不自觉攥紧了衣角。 “抱歉,我不该乱碰。”白澜立刻收回手。 柯文却沉默着走过去,把日记拿出来,轻轻放在颜料台边:“没关系,本来也想给你看的。” 日记本的纸页已经泛黄,第一页的日期是十六年前的深秋,字迹歪歪扭扭,带着孩子气的倔强:“今天要去北方了,澜澜送我的山楂核放在贴身口袋里,她找不到我会不会哭?养父母说以后我叫柯文,可我还是喜欢别人叫我柯文,因为这是澜澜给我取的名字。” 往后翻,是密密麻麻的思念,混着北方的雪和孤独:“冬天好冷,想起旧楼里的阳光,澜澜给我的馒头是热的”“今天画了野山楂,像巷口的那棵,不知道它还在不在”“养父母问我想不想找小时候的朋友,我说不想,怕她早就有新的朋友了”……最后一页停在去年春天,字迹沉稳了许多,却带着化不开的怅惘:“回到老城市了,租了画室,画了很多野山楂,希望她能看见。” 白澜的眼泪滴在“希望她能看见”那行字上,晕开了墨迹。柯文站在她身后,声音很轻:“这些年,我没敢找你,怕你忘了我,更怕你记得我,却觉得我是个麻烦。” “你从来都不是麻烦。”白澜转过身,握住她的手,她的手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凉,“我找了你十六年,走到哪里都带着你送的山楂核,就怕你回来找不到我。” 柯文的肩膀微微颤抖,却没回握,只是抽回手,低头整理着画架上的颜料:“画室有点乱,别介意。” 这时画室的铁门被推开,邓语研探进头来,手里拿着份巡展合同,看见两人泛红的眼眶,愣了一下,立刻笑着打圆场:“打扰了,柯文,巡展的合同要你签个字。”她把合同放在颜料台边,又看向白澜,“白澜老师,上次说的画廊改造,角落的展柜尺寸确定了吗?” “确定了,通顶的,留了暖光射灯。”白澜拿出设计图,指着角落的标注,“这里想做个‘旧物展柜’,放柯文小时候的素描本和山楂核,像个小纪念馆。” 邓语研凑过去看,眼睛亮了:“这个想法好!比单纯的展览有温度多了。对了,下周巡展去邻市,白澜要不要一起去?正好看看那边的展厅改造需求,柯文一个人去我还不放心。” 柯文的目光立刻看向白澜,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期待,又很快低下头,怕显得太刻意。 “好啊。”白澜笑着点头,“正好看看北方的画室和南方有什么不一样。” 邓语研签完字就走了,画室里又恢复了安静。柯文拿出一支新的炭笔,递给白澜:“要不要试试?把你想画的,补在这幅画上。” 白澜接过炭笔,在白裙子女孩的手里添了颗水果糖,和蓝裙子女孩手里的那颗,刚好成对。她放下笔,看着画:“这样就完整了。” 柯文看着画里相视而笑的两个女孩,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嗯,完整了。” 夕阳透过画室的天窗照进来,落在画上,像旧楼里的光,温暖又安静。白澜看着柯文认真整理画具的侧脸,突然觉得,她们之间的空白,就像这幅未完成的画,虽然迟了十六年,但只要慢慢补,总会有完整的那天。 只是她没看见,柯文整理颜料时,指尖反复摩挲着那本日记的封面,眼底藏着的,除了期待,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恐惧——她怕这场重逢是一场梦,怕自己终究会像小时候那样,再次失去这束光。 接下来可以写第四章“巡展的车票与未说的话”:白澜和柯文一起去邻市巡展,路上白澜发现柯文包里装着当年的素描本,还有一张泛黄的旧车票——是十六年前从南方到北方的车票。在邻市的展厅里,她们遇到了柯文的养父母旧友,对方无意间提起“柯文当年总抱着本素描本哭,说想找个叫白澜的女孩”,两人之间的冰层彻底融化,却又因为即将到来的分别(柯文巡展要去三个月),陷入了新的犹豫 第4章 车票 糖纸 周五清晨的车站挤满了人,白澜拎着行李箱站在检票口,回头看见柯文正低头翻找着什么,帆布包的拉链没拉严,露出半张泛黄的纸——是张十六年前的火车票,目的地是北方的一座小城,日期恰好是柯文从旧楼消失的第三天。 “在找这个?”白澜伸手,从她包里抽出那张车票,指尖触到纸面时,还能感觉到经年累月的柔软,“一直带着?” 柯文的脸瞬间涨红,伸手想抢回来,却被白澜躲开。她抿了抿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声音很轻:“养父母去世后,整理遗物时发现的,是当年孤儿院送我去北方的车票。总觉得……留着它,就能记得自己是从哪里来的。” 白澜看着车票上模糊的字迹,突然想起妈妈说过的话:“当年警察把你送走后,我爸托人去邻市的孤儿院问过,他们说你当天就被收养了,去了北方,连名字都改了。” “嗯,”柯文接过车票,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贴身的口袋里,“孤儿院的院长说,给我取名‘林念’,是‘思念’的‘念’。养父母觉得不吉利,改成了‘柯文’,说‘文’字安静,适合女孩子。” 检票口开始放行,两人随着人流往前走,车厢里很吵,孩子的哭闹声、大人的交谈声混在一起,白澜却觉得心里很静,像小时候和柯文坐在旧楼的屋顶上,听着远处的蝉鸣,只有彼此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她们的座位靠窗,柯文坐下后,从包里掏出本素描本——不是当年白澜送她的那本,是本新的,封面是牛皮纸的,上面画着颗小小的野山楂。她翻开本子,里面画满了沿途的风景:车站的梧桐树、铁轨旁的狗尾草、远处的群山,还有几幅速写,画的是白澜刚才在检票口等她的样子,嘴角带着浅浅的梨涡。 “画得很好。”白澜凑过去看,指尖拂过画纸,“比小时候画的野山楂树,多了点烟火气。” “是因为……身边有人了。”柯文的声音很轻,低头继续画着,笔尖在纸上划过,留下沙沙的声响。 火车开动后,窗外的风景慢慢后退,白澜靠在椅背上,看着柯文认真画画的侧脸,突然觉得有点不真实——十六年前,她趴在旧楼的窗台上,看着柯文坐在对面的窗台上,手里捏着颗野山楂;十六年后,她们坐在同一列火车上,一起去北方,一起看沿途的风景,像一场迟到了十六年的约定。 “对了,”柯文突然停下笔,从包里掏出颗水果糖,放在白澜手里,“橘子味的,和你小时候给我的一样。” 白澜看着手里的水果糖,糖纸是橙色的,有点褪色,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她剥开糖纸,把糖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像小时候那个台风天,柯文第一次吃水果糖时,眼里闪着的光。 “好吃吗?”柯文看着她,眼里带着期待。 “好吃,”白澜笑了笑,嘴角的梨涡露了出来,“比野山楂甜多了。” 柯文也笑了,低下头,继续在素描本上画画,只是这次,她画的不再是孤单的野山楂树,而是两个并肩坐在火车上的女孩,手里各捏着一颗水果糖,窗外是后退的风景,阳光洒在她们身上,很暖。 火车行驶了四个小时,终于到达了邻市的车站。邓语研安排的司机已经在车站外等她们,车子往展厅的方向开,沿途的风景很陌生,却又带着点熟悉的感觉——北方的街道很宽,梧桐树的叶子已经开始泛黄,空气里带着点凉意,像柯文小时候在旧楼里,身上的温度。 “展厅在老城区的一座旧厂房里,”柯文坐在副驾驶座上,回头对白澜说,“和我在南方的画室很像,有个很大的天窗,阳光洒进来的时候,像旧楼里的光柱。” “是吗?”白澜笑了笑,“那我一定要好好看看。” 车子到达展厅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展厅的负责人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姓王,是柯文养父母的旧友。他看见柯文,笑着迎了上来:“小文,好久不见,越来越漂亮了。这位是?” “王叔叔,这是白澜,我的朋友,也是这次展厅改造的设计师。”柯文介绍道。 “你好,白小姐。”王叔叔笑着和白澜握手,“早就听小文提起你,说你是她小时候最好的朋友,这次终于见到了。” 白澜愣了一下,看向柯文,柯文的耳尖泛红,低下头,没说话。 展厅果然和柯文说的一样,是座旧厂房改造的,屋顶有个很大的天窗,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光柱,和旧楼里的光柱一模一样。王叔叔带着她们参观展厅,边走边说:“小文小时候,总抱着本素描本哭,说想找个叫白澜的女孩,还说要画很多野山楂树,等那个女孩来找她。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真的又见面了。” 柯文的身体僵了一下,停下脚步,看着王叔叔,眼里带着点惊讶:“王叔叔,你还记得?” “当然记得,”王叔叔笑着说,“那时候你才八岁,小小的一个,抱着素描本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哭着说‘澜澜找不到我了’,我看着都心疼。后来你养父母带你去北方,走之前还特意把那本素描本交给我,说等你长大了,要是想回来找朋友,就把本子还给你。” 白澜的眼眶突然发热,看着柯文,原来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自己,原来她也一直在等,一直在找。 “那本素描本……”柯文的声音带着哽咽。 “在我办公室里,”王叔叔说,“一会儿拿给你。走,先去办公室喝杯茶,休息一下。” 办公室很小,靠窗摆着张旧书桌,上面放着盆多肉,和柯文南方画室里的那盆一模一样。王叔叔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素描本,递给柯文:“就是这本,这么多年,我一直好好收着。” 柯文接过素描本,手指颤抖着翻开,里面画满了野山楂树,还有两个牵手的小女孩,和白澜铁盒里的那本一模一样。原来,柯文也有一本这样的素描本,原来她们都在偷偷收藏着彼此的童年。 “谢谢王叔叔。”柯文的声音带着哽咽,眼眶泛红。 “谢什么,”王叔叔笑了笑,“你们能再见面,就是最好的事。对了,晚上一起吃饭,我做东,庆祝你们重逢。” 晚饭时,王叔叔聊了很多柯文在北方的事:“小文那时候很懂事,从不哭闹,就是喜欢画画,一画就是一下午。养父母很疼她,送她去学美术,她也争气,考上了很好的大学。” 白澜安静地听着,看着柯文低头吃饭的样子,突然觉得很心疼——原来她不在的这些年,柯文是这样孤单地长大,却又这样努力地活着,像旷野里的野山楂树,独自扎根,独自开花结果。 吃完饭,王叔叔送她们回酒店。房间是相邻的,站在走廊里,柯文看着白澜,犹豫了很久,说:“澜澜,明天我想带你去看看养父母的墓地,他们生前总说,想看看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想认识你。” 白澜的心里一暖,用力点头:“好。” 回到房间,白澜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夜景,手里捏着那颗水果糖的糖纸,糖纸已经褪色,却依旧带着甜香。她想起柯文在火车上画的素描,想起展厅里的光柱,想起王叔叔说的话,突然觉得,她们之间的空白,正在一点点被填补,那些没说出口的思念,那些藏在心底的怕,都在慢慢被阳光照亮。 只是她不知道,柯文此刻正坐在隔壁房间的窗边,手里拿着那本从王叔叔那里取回的素描本,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画着两个牵手的小女孩,旁边写着“澜澜,等我”,字迹稚嫩,却带着坚定。她的眼泪滴在画纸上,晕开了墨迹,像十六年前那个清晨,她留在旧楼里的泪痕。 她怕,怕这场重逢是一场梦,怕自己终究会像小时候那样,再次失去白澜;她也盼,盼能和白澜一起,把这些年的空白都补上,一起看遍沿途的风景,一起画完那幅未完成的画。 第二天清晨,阳光很好,柯文带着白澜去了养父母的墓地。墓碑很简单,上面刻着养父母的名字,还有一行小字:“爱女柯文,平安喜乐。”柯文把一束野菊花放在墓碑前,蹲下身,轻声说:“爸,妈,我找到澜澜了,她很好,我们……会好好的。” 白澜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她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那些藏在车票里的过往,那些写在素描本上的思念,那些握在手里的水果糖,都将成为她们未来的底气,支撑着她们,一起走过接下来的时光。 只是她们都不知道,一场新的考验,正在不远处等着她们——柯文的巡展需要三个月,而白澜的工作室也接到了一个重要的项目,需要留在南方。分别在即,她们该如何面对这场刚刚开始,就要经历分离的感情? 接下来可以写第五章“分离的倒计时与藏起的告白”:白澜和柯文在邻市的展厅里,一起布置“旧物展柜”,把两本素描本、两颗山楂核、那张旧车票都放在展柜里,配着暖光灯,像个小小的纪念馆。在离开邻市的前一天,白澜准备向柯文告白,却在看到柯文为巡展准备的行程表后,把话咽了回去。两人在车站告别,没有说“再见”,只是互相递了一颗水果糖,像在约定着什么 第5章 藏在火里的心意 邻市展厅的改造进入收尾阶段时,邓语研带着两个人来帮忙——穿焦糖色风衣的胡熙雅,手里抱着台笔记本电脑,镜片后的眼神锐利又冷静;还有个穿背带裤的年轻女孩,扎着高马尾,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是柯文提过的展览志愿者杨幸。 “给你们介绍下,”邓语研把咖啡递给白澜和柯文,“胡熙雅,资深策展人,这次巡展的流程全靠她盯;杨幸,艺术系研究生,闲不住,非要来帮忙布展。” “白澜姐好!”杨幸先凑过来,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展厅角落的展柜,“这就是柯文姐说的‘旧物展柜’吧?里面的素描本好有年代感,是小时候画的吗?” 柯文的耳尖泛红,刚想说话,胡熙雅已经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巡展日程表:“先对接下细节,邻市开展后,下一站去津市,再转去青城,最后回南方,全程三个月。白澜老师要是有空,青城展厅的改造可以提前出初步方案。” 白澜接过日程表,指尖划过“三个月”的字样,心里轻轻沉了一下,却还是笑着点头:“没问题,我回去就安排。” 杨幸没注意到两人间的微妙气氛,蹲在展柜前,指着里面的旧车票:“柯文姐,这是你去北方的车票吗?我爷爷也有好多旧车票,说每一张都藏着一个故事。” “嗯,”柯文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展柜门,“是十六年前的车票,那时候我刚被收养,要去北方生活。” “那你一定很想回来吧?”杨幸抬头看她,眼里满是好奇,“不然怎么会画这么多野山楂树,还特意做个旧物展柜。” 柯文的目光落在白澜身上,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是,一直想回来。” 白澜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转身去拿设计图,却撞见刚好走进来的两个人——穿西装的程昱,手里拎着个公文包,身后跟着个穿休闲装的年轻人,眉眼温和,是程昱提过的伴侣邓炀。 “程总?你怎么来了?”白澜惊讶地看着他。 “来邻市谈项目,顺便绕过来看看,”程昱把公文包放在桌上,从里面拿出份文件,“你工作室的别墅项目出了点小问题,李微怕你担心,让我把资料带给你,不急,等你回去再处理。” 邓炀则走到展柜前,看着里面的素描本,笑着对柯文说:“柯文姐,你画的野山楂很有生命力,上次程昱给我看你展览的照片,我就觉得很喜欢。” “谢谢。”柯文点点头,转身去给他们倒 water。 程昱拉着白澜走到一边,压低声音问:“要提前回去吗?别墅项目虽然不急,但甲方那边希望你亲自对接。” 白澜看着不远处正和杨幸聊得热闹的柯文,心里犹豫了一下:“再等等,展厅这边还有点收尾工作,下周回去。” 程昱了然地笑了笑:“也好,有些事,确实该好好告别。”他拍了拍白澜的肩膀,没再多说,转身去找邓炀,两人站在展柜前,低声说着什么,偶尔相视而笑,气氛温和又默契。 晚饭是在展厅附近的小餐馆吃的,包厢里很热闹,杨幸拿着手机给大家看苏世凯发来的消息——他正在南方筹备新的画廊项目,说等柯文巡展回来,要给她办个个人画展。 “苏总人超好的!”杨幸笑着说,“上次布展晚了,他还特意给我们订了奶茶,说女孩子熬夜要喝热的。” 胡熙雅推了推眼镜,看向邓语研:“你倒是省心,把这边的事丢给我,自己跑去和苏世凯聊合作。” 邓语研笑了笑,没否认:“主要是苏世凯的理念和我们很契合,他也很欣赏柯文的才华,这个合作值得谈。” 白澜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觉得很温暖——这些人,都是柯文回国后认识的朋友,他们像一束束光,照亮了柯文曾经孤单的世界。而自己,终于也重新站在了她的身边,不再是遥远的回忆。 吃完饭,柯文送白澜回酒店,路过街角的水果店时,白澜突然停下脚步:“等我一下。”她跑进店里,买了袋新鲜的山楂,出来时,手里还拿着两颗用糖纸包好的水果糖,递给柯文一颗:“橘子味的,和小时候一样。” 柯文接过糖,剥开糖纸,把糖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像小时候那个台风天,白澜第一次给她糖时的味道。“谢谢。”她的声音很轻。 两人并肩走在夜色里,路灯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小时候在旧楼屋顶上,并肩坐着看星星的样子。“巡展的时候,要照顾好自己,”白澜突然说,“北方比南方冷,记得多带点衣服。” “嗯,”柯文点点头,“你也是,工作室的事别太累,按时吃饭。” 走到酒店门口,白澜转身想进去,柯文突然叫住她:“澜澜。”她从包里掏出本速写本,递给白澜,“这个给你,里面画了些沿途的风景,还有……你。” 白澜接过速写本,翻开一看,里面画满了她的身影:在展厅里测量尺寸的样子、在火车上吃糖的样子、在餐馆里笑的样子,最后一页,是两个并肩走在夜色里的女孩,手里各捏着一颗水果糖,身后是长长的影子,旁边写着“等我回来”。 “我会等你回来。”白澜抬起头,看着柯文,眼里满是认真。 柯文的眼眶突然红了,她用力点头,转身往自己的酒店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对着白澜挥了挥手,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像在说“再见”,又像在说“约定”。 白澜站在酒店门口,看着柯文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手里握着速写本,心里突然觉得很踏实——她知道,这场分离是暂时的,她们还有很多时间,去填补这十六年的空白,去把藏在心底的话,慢慢说给对方听。而身边这些温暖的人,会像烟火一样,照亮她们前行的路,让她们不再孤单。 第6章 想你 白澜回到南方时,梅雨季还没结束,雨丝缠缠绵绵,打在工作室的玻璃窗上,像在重复着未完的话。李微抱着一堆文件凑过来,瞥见她桌角摊开的速写本,笑着调侃:“澜姐,你这几天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在想柯文姐呀?” 白澜的耳尖泛红,伸手去抢速写本,却被李微躲开。“别躲了,”李微翻开本子,指着最后一页的画——两个女孩并肩走在夜色里,手里各捏着颗糖,“这画得也太甜了吧!柯文姐巡展回来,你可得好好跟人家表白,别再磨磨蹭蹭的。” “工作还没做完呢,说这些干什么。”白澜把速写本收起来,翻开程昱带来的别墅项目资料,却忍不住走神,想起柯文在车站挥手的样子,眼底的泪水像雨一样,打湿了她的发梢。 “好啦不逗你了,”李微把一杯热咖啡放在她手边,“别墅项目我已经帮你对接得差不多了,甲方那边说可以等你忙完柯文姐的事再细谈。你呀,别总把自己逼太紧,有些事,错过了就没机会了。” 白澜看着李微,心里暖暖的——这个看似大大咧咧的女孩,其实什么都懂,一直在默默支持她。“谢谢你,微微。” “跟我客气什么,”李微笑了笑,“对了,邓语研姐刚才发来消息,说柯文姐已经到津市了,让你别担心。” 白澜掏出手机,点开和柯文的聊天框,里面还停留在昨天的消息——柯文发了张津市的夜景,配文“北方的晚上有点冷,你那边还在下雨吗?”。她回复“嗯,还在下雨,你记得多穿点衣服”,想了想,又加了句“今天画速写了吗?想看看津市的风景”。 没过多久,柯文就发来了一张速写——画的是津市的老街道,路灯下有卖烤红薯的小摊,冒着热气,旁边写着“今天路过看到的,想起小时候你给我烤的红薯,没你的甜”。 白澜看着速写,嘴角不自觉弯了起来,仿佛能闻到烤红薯的香甜,想起小时候在旧楼后面,她们偷偷用砖头搭了个小灶,烤红薯烤得焦黑,却吃得津津有味。 接下来的日子,白澜一边处理工作室的项目,一边帮柯文修改青城展厅的设计方案。每天晚上,她都会收到柯文发来的速写,有时是津市的雪,有时是青城的山,偶尔会画一张她的肖像,画里的她嘴角带着梨涡,手里捏着颗水果糖,旁边写着“想你”。 邓语研偶尔会发来巡展的照片,照片里的柯文站在展厅里,身边围着很多观众,她在介绍那些野山楂画作时,眼里闪着光,像在诉说着一个漫长的故事。胡熙雅在照片下面评论:“柯文今天在展厅里,跟观众说起了你,说这些画都是为一个人画的,眼里的光藏都藏不住。” 白澜看着照片,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甜甜的。她知道,柯文也在想她,也在等她,就像她在等柯文回来一样。 青城展厅的设计方案定稿那天,白澜给柯文发了张设计图,配文“青城展厅的方案好了,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去现场看看”。 柯文很快回复:“好,我等你。对了,青城下雪了,很大,我画了张雪景,等你来了,我们一起去看真的雪。” 白澜看着消息,想象着和柯文一起在青城看雪的样子,心里充满了期待。她知道,三个月的分离很快就会过去,她们很快就能再见面,就能一起把这些年的空白都补上,就能把藏在心底的话,慢慢说给对方听。 只是她不知道,柯文此刻正站在青城的雪地里,手里拿着速写本,画的是两个并肩看雪的女孩,手里各捏着一颗水果糖,旁边写着“很快就能见面了,澜澜”。雪落在她的发梢,像撒了层糖霜,她的嘴角带着浅浅的笑,眼里满是期待,像在等待一场迟到了十六年的约定。 接下来可以写第七章“雪落青城与重逢的预兆”:柯文在青城巡展时,遇到了一位老人,老人说认识她的养父母,还说起养父母生前总提起“有个叫白澜的女孩,是小文最重要的人”。柯文深受触动,给白澜发消息,说想提前结束巡展回南方。白澜收到消息后,立刻订了去青城的车票,想给柯文一个惊喜。两人在青城的雪地里重逢,像画里的场景一样,并肩看雪,手里各捏着一颗水果糖 第7章 见柯文 白澜收到柯文消息时,南方的梅雨季终于露出了收尾的迹象。清晨的阳光穿过云层,斜斜地落在工作室的画架上,照亮了摊开的速写本——那是柯文离开前留给她的,最后一页画着两个并肩走在夜色里的女孩,手里各捏着颗橘子糖,旁边用炭笔写着“等我回来”,字迹带着点刻意的工整,却藏不住笔锋里的温柔。 手机屏幕亮着,柯文的消息停留在十分钟前:“青城下雪了,很大,落在树上像棉花糖。刚才在展厅门口看到卖烤红薯的,想起小时候你在旧楼后面给我烤的,没你的甜。” 白澜的指尖抚过屏幕上的文字,仿佛能看见柯文站在雪地里,哈着白气打字的样子——她穿那件米白色的羽绒服,头发上落着雪,睫毛上沾着霜,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人。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冲动,她抓起椅背上的外套,转身就往工作室门口跑。 “澜姐,你去哪儿啊?”李微抱着一堆文件从外面进来,差点和她撞个满怀,“别墅项目的甲方下午就要来对接方案了,你忘了?” “微微,帮我挡一下!”白澜脚步没停,回头喊了一声,“就说我临时有急事,方案我晚上发给他们!” “哎!你等等——”李微的声音被甩在身后,白澜已经冲进了阳光里,手里紧紧攥着手机,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站在路边拦出租车,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去青城,见柯文,和她一起看雪。 去车站的路上,白澜订好了最早一班去青城的高铁票,又绕到街角的便利店,买了两大袋橘子味的水果糖——是柯文小时候爱吃的牌子,包装纸还是熟悉的橙色,只是比当年大了一圈。她把糖塞进帆布包,又想起什么,折返回家,从衣柜最底层的铁盒里,取出那本泛黄的素描本和那颗系着红绳的山楂核。 “带上这些,才算完整。”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眼眶却有点发热。 高铁行驶了六个小时,窗外的风景从南方的绿意盎然,渐渐变成了北方的银装素裹。白澜靠在窗边,看着雪花一片片落在玻璃上,又慢慢融化,像十六年前那个台风天,雨水打在旧楼的窗台上,溅起细碎的水花。她翻开柯文的速写本,一页页往后翻,里面画满了巡展沿途的风景:津市的老街道、青城的雪山、还有很多张她的肖像——有的是在展厅里测量尺寸的样子,有的是在餐馆里笑的样子,甚至还有一张是她趴在工作室的桌上睡觉的样子,嘴角带着浅浅的梨涡,旁边写着“澜澜睡觉的时候,像只小猫”。 白澜的嘴角不自觉弯了起来,指尖拂过画纸上的线条,能感觉到柯文画画时的认真——每一笔都很轻,却很用力,像在把这些年错过的时光,一点点画进本子里。 高铁到站时,已经是傍晚。青城的雪还在下,纷纷扬扬的,把整个车站都裹进了一片洁白里。白澜裹紧外套,拎着帆布包走出车站,冷冽的空气扑面而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掏出手机,给柯文发了条消息:“我到青城了,在车站门口,你在哪儿?” 消息发出去没几秒,就看见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穿米白色羽绒服的柯文,正站在路灯下,手里举着把透明的伞,看见她,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星星落进了深潭里。 “澜澜!”柯文喊了一声,快步朝她跑过来,伞被风吹得歪了一边,雪落在她的头发上,很快就积了薄薄一层。 白澜也朝她跑过去,心里的激动像要溢出来。柯文在她面前停下,伸手帮她拍掉肩上的雪,指尖碰到她的脸,凉得像冰,却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你怎么来了?怎么不提前告诉我?”柯文的声音带着点哽咽,眼里满是惊喜和难以置信。 “想你了,”白澜笑着说,从帆布包里掏出一袋水果糖,递给她,“给你带的,橘子味的,和小时候一样。” 柯文接过水果糖,剥开一颗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像小时候那个台风天,第一次吃水果糖时的味道。她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砸在雪地里,晕开一小片湿痕。“你怎么这么傻,这么远的路,就为了给我送糖。” “不是只为了送糖,”白澜伸手,轻轻擦掉她脸上的眼泪,“还想和你一起看青城的雪,想和你一起完成那幅未完成的画。” 柯文的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她伸手抱住白澜,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声音闷闷的:“我还以为,要等巡展结束才能见到你。每天画速写的时候,都想把你画进去,可总觉得画不好,怕把你画丑了。” “不会的,”白澜回抱住她,感受着她身上的温度,“你画的我,都是最好看的。” 雪还在下,落在她们的身上,像在为她们的重逢,盖上一层洁白的印章。柯文牵着白澜的手,往展厅的方向走,她的手很凉,却握得很紧,像怕一松开,白澜就会消失不见。 “展厅离这里不远,”柯文边走边说,“胡熙雅姐回去处理南方的事了,杨幸也回去上课了,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在这边盯展。每天看着那些野山楂画,就会想起小时候,你在旧楼里给我带水果糖的样子。” “我也是,”白澜笑着说,“每天在工作室画设计图,都会想起你在邻市展厅里,站在展柜前的样子,你看着那些旧物,眼里的光,比暖光灯还亮。” 两人并肩走在雪地里,脚印深深浅浅地留在雪地上,像一串长长的省略号,连接着过去和现在。路过街角的烤红薯摊时,柯文停下脚步,买了两个烤红薯,递给白澜一个:“热乎的,你暖暖手。” 白澜接过烤红薯,热气透过纸袋传过来,暖得她手心发烫。她咬了一口,甜丝丝的,糯糯的,像小时候在旧楼后面,她们一起烤的红薯。“好吃,”她笑着说,“比小时候的甜。” “那是因为,身边有人陪着。”柯文看着她,眼里满是温柔,“以前一个人吃烤红薯,总觉得少点什么,现在和你一起吃,才觉得是完整的。” 展厅很快就到了,是座旧厂房改造的,和邻市的展厅很像,屋顶有个很大的玻璃天窗,雪落在天窗上,像撒了层白糖。柯文推开门,把白澜拉进去,转身打开了暖光灯。 “你看,”柯文指着展厅中央的画架,“这是我最近画的,还没完成。” 白澜走过去,看见画架上的画——画的是青城的雪景,雪落在树上,像棉花糖,树下有两个女孩,穿蓝裙子的女孩手里捏着颗水果糖,穿白裙子的女孩手里拿着个烤红薯,她们并肩站着,看着远处的雪山,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只是穿白裙子女孩的脸,还空着,只有几道浅浅的铅笔印。 “等你来了,就可以画完了。”柯文站在她身后,声音很轻,“我想把我们现在的样子,画进画里,和小时候的我们,放在一起。” 白澜的眼眶突然发热,她转身看着柯文,伸手握住她的手:“好,我们一起画完它。” 柯文从帆布包里掏出炭笔,递给白澜:“你来画你的脸,我画背景。” 白澜接过炭笔,蹲在画架前,看着画纸上的轮廓,小心翼翼地添上眼睛、鼻子和嘴巴,最后在嘴角添了两道浅浅的弧线——是梨涡的形状。“这样就好了。”她放下炭笔,看着画,心里满是欢喜。 柯文也放下炭笔,站在她身边,看着画里的两个女孩,突然说:“澜澜,我想提前结束巡展,和你一起回南方。” 白澜愣了一下,看着她:“可是巡展还有一个多月,这样会不会太可惜了?” “不可惜,”柯文摇摇头,“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不是巡展,是你。这些年,我画了很多野山楂树,办了很多展览,都是为了找到你。现在我找到你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白澜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甜甜的。她伸手抱住柯文,声音带着哽咽:“好,我们一起回南方。” 那天晚上,她们住在展厅附近的酒店。房间里很暖和,窗外的雪还在下,像在为她们的决定,送上最温柔的祝福。柯文坐在窗边,看着雪,突然从帆布包里掏出一张车票,递给白澜:“这是我十六年前,去北方的车票,一直带在身上。现在,我想把它交给你,以后,我们的车票都放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白澜接过车票,看着上面模糊的字迹,突然想起柯文说过的话:“留着它,就能记得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她把车票放进贴身的口袋里,又从帆布包里掏出自己的素描本,递给柯文:“这是我的素描本,里面记满了我这些年的思念,现在也交给你,以后,我们的思念,也放在一起。” 柯文接过素描本,翻开一看,里面画满了南方的雨和旧楼,还有很多张柯文的肖像——有的是在旧楼窗台上的样子,有的是在邻市展厅里的样子,最后一页画着两个牵手的女孩,旁边写着“终于等到你”。 “澜澜,”柯文的声音带着哽咽,“谢谢你,从来没放弃过我。” “我也谢谢你,”白澜笑着说,“谢谢你一直记得我,一直找我。” 她们并肩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雪,手里握着彼此的素描本和车票,心里满是安稳。白澜知道,这场迟到了十六年的重逢,是命运最好的安排。她们还有很多时间,去填补这十六年的空白,去把藏在心底的话,慢慢说给对方听,去一起看遍世间的风景,一起画完那幅未完成的画。 第二天清晨,雪停了,阳光透过玻璃洒在房间里,很暖。柯文给胡熙雅打了电话,说要提前结束巡展,胡熙雅笑着说:“早就知道你会这样,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你们直接回南方就行。” 挂了电话,柯文对白澜笑了笑:“好了,我们可以回南方了。” “嗯,”白澜点点头,“回南方,回我们的家。” 她们收拾好东西,一起去车站买了回南方的车票。车票上的目的地,是她们熟悉的城市,是她们小时候生活的地方,是她们未来要一起生活的地方。 火车开动时,白澜靠在柯文的肩上,看着窗外的雪景慢慢后退,心里满是期待。她知道,回到南方后,她们会一起打理画室,一起经营工作室,一起去看养父母的墓地,一起完成那幅未完成的画。她们会把这些年的空白,一点点填补起来,把藏在心底的话,慢慢说给对方听,把彼此的名字,刻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永远都不分开。 柯文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白澜,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她从帆布包里掏出颗水果糖,剥开糖纸,放进白澜的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像她们的未来,充满了希望和甜蜜。 “澜澜,”柯文轻声说,“以后,我们每年都来青城看雪,好不好?” “好,”白澜笑着说,“每年都来,永远都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