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学直播间：神秘凶手成我的 “导师”》 第1章 骗子主播退钱！ 曙光联邦，是在大陆板块变动后唯一幸存下来的国家。 经过几百年的发展，这里各方面都形成了一套成熟的模式。 正可谓国泰民安。 但，也有例外—— 温心，她的记忆从五岁的那一场雷雨开始。 她进入到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身体。 再往后，她的生活过得可谓是捉襟见肘。 只因为她没钱。 现在她是全真教龙门派第二十三代弟子。 这名号听起来唬人，其实她现在就是一个直播间不满十人的小主播。 直播间照着一张桌子，一支蜡烛，和一双灵巧的手，在把玩着一枚山鬼花钱。 没办法，生活所迫，道士也要赚钱。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本人从师十五年，算不准绝不收钱！” 吆喝半天，直播间的人数一直在三四五，三个数之间跳动，好久才看见一条孤零零的弹幕。 【白色的云：主播，卦怎么算的？】 温心见生意要来，语气都带着兴奋：“每卦三千，童叟无欺，老板要不要来卦？” 这句话说完，直播间鸦雀无声。 随后系统发来提示—— 【用户“白色的云”已离开直播间。】 哎…… 三千块很贵吗？ 贵！反正她现在是拿不出。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温心决定先想个法子，拉点人来。 流量这个东西，有时候需要借别人的一把手。 她点开直播间设置，把原先“卜卦算命”毫无吸引力的直播标题删除。 改成“速来！娱乐圈宋迟的惊天大瓜！！” 宋迟，当前最火的流量明星，成名曲一夜销量直破四十万，随便刷一个视频，评论区都会遇到他的粉丝。 这个标题一改完，直播间的人数开始变化。 起先是在个位数跳动，然后变成双数，再是以倍数增长。 【有什么瓜啊？我哥哥不会要塌房了吧？】 【你是黑粉吧，别在这带节奏！】 【煞笔主播，不准蹭我哥哥的流量！】 【早就看那个小白脸不顺眼了，名气还这么高，快说他有什么瓜】 【……】 弹幕以看不清的速度在滚动，当然，大多都是骂温心的。 我趣，这就是明星的影响力吗。 温心咳嗽了声，借着这波流量，开始进入正题：“欢迎大家，请问，有没有要算卦的，不准不要钱哦！” 【？？？】 【草，又一个蹭哥哥流量的】 【举报了谢谢（微笑）（微笑）】 等下，情况有点不太对劲…… “大家别举报，也可以给宋迟的算卦，保准！” 【你个骗子还想骗钱？】 【溜了姐妹们，别给她刷流量！】 在一片讨伐的弹幕中，她终于看到条不一样的。 【你的卦，怎么算？】 温心瞬间又来了希望，激动地伸出三根手指，“三……” “三块！” “首单三块，算是给你的福利价，怎么样，要不要来一卦？” 抱着期待的心情，有人刷礼物了。 三个迷你鸭子，一个一块，正好三块。 不容易啊，直播间终于开张了！ 温心连忙把老板抱上麦，轻声细语地问：“老板，想要算什么？” 是个声音好听的萌妹：“算宋迟，你就算他什么时候发微博动态。” 【是啊，哥哥都好久没营业了】 【想念哥哥的第一百零八天】 温心眉毛一挑，竟然是个这么简单的问题。 “老板把摄像头开一下，马上就能算。” 萌妹开了摄像头，温心开始进入正题。 她拿起三枚山鬼花钱，认真地在手里摇晃，往桌子上一扔。 三枚铜板在桌子上打着圈儿，直到最后一枚停下。 她看似随意在桌子上敲了两下手指，脱口而出：“现在。” 这两个字一说完，底下弹幕又炸了。 【我就知道是骗人的！】 【编都不会编吗，也不搜搜哥哥都多久没营业了（鄙视）】 温心看着滚过的弹幕，没理会，继续补充：“发的是海边的沙滩照，看面相，你今年还会和他见面哦。” 【举报加一】 【……】 期间还有人在投掷烂番茄，满屏的烂番茄，快把整个直播间给挡住。 温心灵光一闪，赶忙点开礼物馆，在最下面找到礼物烂番茄。 一个烂番茄的价值是—— 一毛。 好吧，有总比没有强。 就在此时，弹幕的风向开始不对。 【等等，姐妹们，宋迟好像真的发微博了！】 【是真的！沙滩照，好杀我啊啊啊啊！！】 直播间的人数直线下降，三分钟后，人数又开始回升。 【我去，你算得有点准啊】 【准个屁，她一定是提前看了宋迟的微博】 【主播是四十五说的，宋迟微博虽然也是四十五发布，但是有审核时间，怎么提前看？】 【对啊，我也觉得有点准，要不谁再算一个？】 终于绕回正题上，温心端正了下坐姿，摆出一副乖巧的样子：“算卦直播间，什么都算，三千一卦，不准不要钱哦！” 【什么！三千？！】 “刚刚三块是友情价啦，我学术很广的，上到财运，下到妖魔，都可以算，有需要的吗？” 【……刚刚那个是拖吧？】 【有没有人给她来个难的，想看她打脸！】 【没有，有这钱都可以买好几张我哥哥的专辑了】 弹幕刷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人送礼物，直到—— 【恭喜主播“心中有你”收到用户“雨落”打赏的三个“花前月下”】 温心在礼物馆找到花前月下，一个花前月下，正好价值人民币一千元。 她心中一喜：“喔，老板大气，我现在拉您上麦。” 雨落一上麦，就直接打开摄像头，那是一张狼狈的脸。 “我女儿失踪了，你能帮我找到她吗？” 她是位四十岁左右的女性，看衣着和身后的房子装修，家庭条件不差，此时却头发凌乱，语气着急，怕不是万不得已，也不会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来算卦。 温心也没有多废话，捻着三枚山鬼花钱，信心满满：“可以！” 然后，她认真地将铜板掷向空中。 随着铜板的落下，结果也出来了。 温心在所有人看不到的直播间外，眉头皱了一下。 “你的女儿，就在家里。” 对面的母亲脱口而出：“不可能，家里都找过好几遍了，她不可能在家！” 温心盯着那三枚铜板不语，直播间的弹幕加快了滚动速度。 【都说了是骗人的，怎么还有人上当？】 【失踪二十四小时后就可以报巡查司了，祝你早日找到女儿】 【主播退钱！】 温心没理会这些弹幕，再开口时，语气沉了下来。 “你的女儿，就在家里的地下室。” 雨落那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摄像头也被遮挡住，只有忽明忽暗的光线透进来。 三分钟过后，她的希望破碎。 “没有，地下室只有我爱人储存的红酒，没有任何人！” 和这位母亲的着急对比，温心仿佛在谈论午饭吃什么，平静地像是设定好的机器。 “有件事我必须要提前告诉你，从卦象上看，你女儿，已经死了。” “你正前方有个冰柜，她就在里面。” 第2章 冰柜里的女儿 对面甚至忘了第一时间去反驳温心，她没再说话，只有一步一步沉重的脚步声。 温心可以想象到一个母亲即将要面对的残酷，她把直播间的音量调小了一些。 “啊！！” 随着“啪嗒”一声后，对面的屏幕彻底黑了，紧跟着传来惨烈的惊叫。 接着是冰柜门拉开的声音，和母亲一遍遍叫她女儿的名字。 温心知道她不会再继续连麦，把连线断了。 直播间进入一段沉默的死寂。 等了足足十秒后，才渐渐有人说话。 【卧槽，真……真死了？！】 【这是意外还是谋杀？用不用帮你报巡查司？】 【等等，这主播这么神吗？会不会她就是杀人凶手？】 【这件事还有后续吗？】 直播间人数突飞猛涨，第一次破千，倒真让人不习惯。 温心没被刚才的插曲影响，趁着好机会，继续拉客：“算命算命，走过路过的要不要算一卦？” 没人理她，弹幕里全是询问上个案件的问题。 温心瞟了眼弹幕，“意外？一个十三岁大的小女孩会把自己关进冰柜？” “我是凶手就不会用这么粗糙的手法。” “后续啊……” 温心手指随意把玩着铜板，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有的，明天上午十点，那位母亲还会再来找我，想知道后续，欢迎来我直播间哦！” 又陪聊了一会儿，肚子先传来不满，温心看了眼一千两百多的在线人数，咬着牙下了播。 终于能吃顿好的了！ 温心点开直播软件的个人主页，直播时长四小时三十七分，新增关注一百二十八人，收到收益合计人民币：三千一百三十二块零八毛。 爽！这么久了，终于赚到直播的第一笔钱。 温心瞬间觉得自己以后能是个百万富翁。 看破红尘的温心唯一没放下的欲望就是金钱，她现在人生一共就两个目标，其中之一就是努力搞钱，早点实现财富自由。 她点下面的提现，金额却瞬间打了个对折。 【由于你未成为我方签约主播，需扣除百分之五十的利润。】 草，这利息，比她自己都黑。 没办法，好歹是直播有了起色，温心决定拿着这一千五下趟馆子。 晚上六点半，老胡面馆。 温心熟练走到靠风扇的位置，抽出两张纸擦汗：“老板，一碗牛肉面。” 老板是个陕西人，说着一口家乡话，敞着膀子，搭着根白毛巾，手上扯着拉面，听到声音抬头招呼道：“好嘞！” 温心看着店员端出来的新鲜牛肉，没忍住：“再多加一份牛肉！” 拉好的面下锅，滚三遍水，烫几根青菜，抓一把牛肉，这一碗面就好了。 店里装修简单，几张木头桌椅，一个透明厨房，有两架老式吊扇在运转，还有今年刚买的一台电视机。 但他家的面，在温心心中，绝对排第一。 当初自己没钱的时候，一碗素面都吃得流连忘返，更别提这一碗加了双倍肉的牛肉面。 电视的声音被人们的热闹掩盖，只有温心特意选的这个位置，一抬头就能看见。 “下面播放时事新闻，今日，楚氏集团的女儿发现惨死在自家冰柜，母亲刘某为第一发现人，巡查司目前推断是有人谋杀，具体案件还在调查中……” 温心的筷子一顿，原来今天咨询的这起杀人案，就发生在自己的城市。 她边吃着面，边听着上面的新闻报道。 “刘某声称女儿已失踪三天，今天抱着碰运气的想法，咨询了一位算命主播，才找到女儿的尸体，具体情况，可以关注我们的后续调查。” 一碗面吃完，结果也没出来。 今晚的生意不错，老板忙得没空和她多说一句。 等她吃完面结账时，老板才回过神：“今儿个咋不吃素面吃牛肉面咧？还当你不爱吃肉哩。” 温心尴尬地笑笑，这老板说话大大咧咧，但做的面确实不错。 至于道士能不能吃肉，当然可以，只是以前温心没钱罢了。 * 回去后，温心难得睡了个好觉。 不用为明天吃饭而发愁，真好啊！ 第二天九点半，温心准时开播，不到一分钟，人数便开始飙升到五百。 【主播，来蹲后续】 【草，这事都上新闻了，你们看见了没？】 【终于开播了，等了你一早上】 温心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热情的场面，有些受宠若惊：“大家好，十点还没到，有其他老板算卦吗，不灵不要钱哦！” 【省流：三千一次】 【再省流：她有点真东西】 【有没有老板，我还挺想看她再算一卦的】 除了活跃的弹幕外，还有很多人给温心送了礼物，系统提示一直弹个不停。 【恭喜主播“心里有你”收到用户“百花齐放”送出的一朵玫瑰花】 【恭喜主播“心里有你”收到用户“不爱吃香菜”送出的一块巧克力】 恭喜…… 温心一边回复着弹幕，一边谢着榜单，“谢谢‘馒头片’送出的小黄鸭，谢谢‘白云黑土’送出的热气球，谢谢‘猜猜我是谁’送出的……” “一个飞天魔轮？！” 纵使温心这种昨天第一次收到礼物的不知名主播，也听说过这个飞天魔轮，系统里最贵的一个礼物，价值四千九百九十九块人民币。 【猜猜老板大气！】 【看样是来大案了吗（期待）】 温心确认了礼物榜，把猜猜我是谁拉上麦。 【系统提示：用户“猜猜我是谁”拒绝了您的连线邀请。】 温心一脸懵，老板的心思你别猜。 第3章 算出凶手 温心解释：“老板，我算卦凭借的是你的气运，不想露脸，露个手也行。” “还有你这个礼物钱送多了，我给你破个例，算你两次，保你不吃亏。” 【猜猜我是谁：不用了，我就来问一个问题。】 老板果然是老板，出手大方还事少。 温心：“什么问题？” 【猜猜我是谁：“宋迟下次出新歌是什么时候？”】 【老板，啊呸，姐妹也是哥哥粉丝？】 【哥哥已经快一年没出新歌了，好期待这个回答】 温心在听到问题的那一刻，心里倒没有过多起伏。 她在脑子里想着宋迟的样貌，直接拿起山鬼花钱，朝空中一掷。 “啪嗒”一声，三枚铜板稳稳落在桌子上。 啧，下下签啊。 温心从容淡定，丝毫没顾及直播间宋迟粉丝们的感受，直截了当。 “他不会再出新歌了。” 【？？】 【敢诬陷哥哥？我**】 【用户“宋迟的口水舔三年”因发表不当言论，被禁言三小时】 【用户“小迟往前冲”因发表不当言论，被禁言三小时】 猜猜我是谁也发话了：“你在开什么玩笑？还以为你有多神呢！” 【就是，哥哥的宣传策划已经在预告新曲子了（白眼）】 直播间人数一下降到两百，还留在这里的，一部分是想看昨天女儿失踪案后续的，一部分是继续骂她的宋迟粉丝。 可是没用，此卦无解，宋迟绝不会有再发新歌的可能。 随着粉丝的谩骂，三个特效礼物的到来暂停了他们的怒火。 【恭喜主播“心中有你”收到用户“雨落”打赏的三个“花前月下”】 来了。 温心识时务地把人拉上麦，雨落直接进入正题：“我要你帮我算出，杀我女儿的凶手是谁！” 这个温心早已预料到，只不过算出凶手，难度有点大。 “单凭你和你女儿之间的联系，我做不到，所以为了解决你的问题，我决定直接去你家。” 雨落的脸色还是很难看：“你来我家？我家已经被执法员封锁了，你进不来的。” “这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十五分钟后见。” 和雨落切断连麦后，直播间的弹幕齐刷刷统一。 【主播还开直播吗？】 【我想看，千万不要关直播啊啊啊】 【开直播去破案，我给你刷飞机！】 【我也刷……】 温心在礼物馆找到飞机，价值三百人民币。 立马接住这泼天的富贵：“各位老板，等我到地方后看看情况，一定尽力！” 关了直播，温心便马不停蹄地出门打车，地点昨天的新闻里有提到，现在关键是怎么进去。 到了，凤凰城堡，这一片都是富人的别墅区。 门口的保安确认完她的信息后没有过多阻拦，就是雨落家门口，有执法员在把守。 “站住，你是干嘛的？” 温心如实回答：“算命的。” 两名执法员相互看了一眼，然后无语地对她摆摆手：“赶紧走。” “我能算出谁是凶手，确定不试试？” 右边的执法员看起来二十岁出头，半信半疑，犹豫片刻后，拨通了一个电话。 手机对面传来一个声音，像是一整晚没睡，带着劳累低沉的嗓音，“喂？” “队长，有个算命的，说知道凶手是谁。” 随后是一片安静的死寂。 安静过后，那道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压抑的怒火：“徐愿，你多大了，这种骗三岁小孩的鬼话你也信？赶紧让他走！” 小执法员挨了批，刚准备挂电话，温心却突然打断：“帮刘女士找到尸体的那个算命主播，就是我，怎么样，你还要赶我走吗？” 电话那头再次传来沉默。 五秒后，声音响起：“等着，我马上过去。” 温心看了眼时间，距离约定的十五分钟，还剩三分钟。 希望那名自认为比得过三岁小孩的队长，能尽快赶来。 * 十分钟后，一辆执法车停下。 驾驶位上下来一个人，身高一米八左右，一身板板正正的律警服，带着银边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完全不像电话里暴躁的模样。 并且，他还会对温心笑。 “你好，我是巡查司第一支队副队长，唐逸。” 温心也伸出手，“你好，温心。” “听说你会算卦，能算出凶手，不知道有没有幸见识一下。” 温心懵了，眼前这个温柔的执法员，真的是刚才在电话里暴躁的队长？ 他突然被夺舍了吧！ 她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笑：“我要先看过尸体，才能算。” “里面请，我们进去说。” 两人进入别墅，只留下两个执法员在外面继续坚守。 “不是队长来吗，副队怎么来了？” “谁知道呢，队长的心思你猜得透啊？” “不过副队长这斯文的样子，小姑娘一撩一个准。” 第4章 她不像杀人凶手 别墅内，温心见到了刘女士，他的状态比手机里时还要糟糕，整个眼睛都红了，见到温心，眼里闪过一束光。 “你就是算命的大师？” “大师不敢当，只能尽我所能，带我见见尸体吧。” 刘女生略显为难，倒是身边的唐逸开口：“尸体被运走了，只有现场照片。” 温心皱眉，本来她就是要依靠被算者身上的气运算卦，尸体上的气运本就不多，照片就更少了。 “我尽力吧，有没有小女孩的东西，拿过来用用。” “有，王婶，快去拿几件秋秋的衣服。” 在唐逸无时无刻地紧盯下，只见温心突然拿出手机，点开直播软件。 “你干什么？” 温心不慌不忙解释道：“直播啊，这也是我算卦的一个条件。” 这句话说完，便看到刚才还带着笑的唐逸眉头紧皱，语气严肃：“司法律例有规定，这些信息，不允许对外公开，请你关闭直播。” “放心。”温心找了个墙角把手机卡住：“我不拍照片，也不拍你，我只照着这个黑漆漆的墙角。” 或许是唐队长给人的印象实在不错，让温心有了侥幸。 “不行！”他突然上前抢过手机，“我们之间的谈话必须保密！” 没办法，温心立马点头认错，乖乖服从。 照片递过来，里面小女孩的尸体在冰柜里，脸朝上躺着，因为在冰柜太久的缘故，皮肤已经看不到一点血色，头发和睫毛上都有明显的冰霜。 借着衣服和照片里仅有的气运，三枚山鬼花钱依次落下。 温心一共抛了六次铜板，一次比一次严肃。 “一场有预谋的犯罪，凶手男性，年纪不大，二十岁左右，短发，不喜欢人群，有严重的犯罪洁癖。” 唐逸很震惊：“你很聪明，和我们的侧写差不多，关键的是你只凭这一张照片看出来的。” 温心在心里叹了口气，其实她想说这些是她算出来的。 “卦象上还有一点，他正在准备下一场犯罪，时间就是——今晚十点。” 唐逸脸上没了刚才的笑容：“怎么看出来的？” “算卦算卦，当然是算的啊。” “那就是无凭无据？” 温心委屈：“我算的卦就没有不灵的！” “那好，你说凶手会在哪，几点作案？” 温心蔫了：“气运太少了，算不出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翻车，甚至有点不死心：“要是让我见见尸体，我一定能……” 唐逸打断：“温小姐，我不可能带你去见尸体的，至于你的话，我们巡查司会考虑的。” 温心是坐唐逸的车回去的，下车时，她突然回头：“唐执官，你信我的话吗？” 他看了温心一眼，然后坚定道：“不信。” 温心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那为什么还要听我说这么多，浪费时间？” “不是浪费时间，任何有关案件的线索，都应该被重视。” 她摆摆手：“这句话说得好，我喜欢你们这种认真的态度，走了唐执官，有缘再见！” 车里，只剩下唐逸，在温心走后，他拿起手机，拨通最上面的联系人。 电话嘟了几声后，接通了。 唐逸言简意赅。 “她不像是杀人凶手。” * 回到家，温心叫了个外卖，手机弹窗一直响个不停。 全是红月直播软件的私信。 说实话，刚开张的第二单就翻车，她心里很烦。 但也只能打开软件，私信消息不停地弹在手机上方。 “主播，怎么样了？” “什么时候开播？” “杀人凶手真的找到了吗？” 温心没回信息，打开粉丝列表，找到“雨落”，点开私信。 她花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转账功能。 “请确认将转给用户‘雨落’三千元。” 温心点下确认。 这是她的规矩，没办成事，就不收钱。 这些钱，说不心疼是假的，她只能安慰自己，再加把劲，迟早有一天，她的直播间会火起来的。 下午两点，“心中有你”直播间，温心开播。 不到二十秒，人数就已经破百。 【终于开播了，主播到底怎么样？】 【凶手是谁？】 【别问了，报道都说凶手还没找到，你们还真信她啊（鄙视）】 温心调整着手机的角度，让镜头里只照到她的一双手。 “上个案件关于机密，不便多说，我们继续今天的算卦，有没有老板来一卦？” 【唉，白期待了，还以为你真有点神呢】 【骗钱的主播能不能gun啊！】 得，昨天刚建立起来的名声又瞬间瓦解。 一朝回到解放前。 温心只能笑着面对：“算卦算卦，……” 她的话还没说完，下面紧跟着一条弹幕。 【风筝线：我怀疑老公出轨，能算出来吗？】 第5章 出轨51岁大妈 “当然可以。” 她刚回答完，这位叫“风筝线”的网友刷了正好价值三千人民币的礼物。 温心赶紧拉她上麦。 是位看起来二十五岁左右的女生，长得很漂亮，她像是第一次连麦算卦，看起来有些无措。 “主播你好，一年前刚跟老公领证，最近发现他总是晚归，对我也不如以前热情，衣服里出现过我不认识的口红牌子，怀疑他出轨。” 【哇哦，出轨的戏我爱看（坏笑）】 【小姐姐好漂亮~要不要约*一把~】 【用户“和气生财”因发表违规言论，被禁言三小时。】 【用户“和气生财”被主播踢出直播间，永久禁止进入。】 风筝线继续说：“我想知道他有没有出轨，如果出轨了，那个人是谁？” 【姐妹清醒一点，这一定出轨了啊！】 【出轨实锤！】 【你要问这种问题，我觉得自己也可以去算命了】 温心没被弹幕影响，按照自己的流程走：“有你老公的照片吗？” “有，我去拿。” 风筝线拿过来的是两人的结婚照，照片里女生手捧着鲜花，男生微微侧头看着女生。 温心没有多说，拿起三枚山鬼花钱往空中一扔。 “他确实出轨了。” 风筝线听到这个答案后，很平静，只沉重地叹了口气。 其实她决定算卦的那一刻起，心中就已经有了答案。 只是这个答案，需要一个人来点醒她。 【草，渣男！姐妹快离婚啊！】 【同意楼上，出轨不可原谅！】 她的问题没回答完，温心拿起山鬼花钱，再次算了一卦。 出来的结果让她有些意外。 “老板，我的卦能算出来出轨人的样貌、职业、住址等等一些特征，但今天这个卦象……” 温心顿了一下，直播间的气氛都被带了起来。 都迫切想知道到底谁是出轨的小三。 终于，温心的声音再次传来：“卦象上显示，你老公出轨的是位五十一岁的大妈。” 【什么？？】 【等等，我脑子有点思考不过来】 【姐妹，你老公多大？】 【好炸裂的剧情，即使是演的也行，我是土狗我爱看！】 风筝线眉头一皱，随后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他的一个客户，合作了好久，关系不错，五十岁左右，家里很有钱。” “可是，她也有家庭啊，还有儿子，我还见过，我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会……” 【等等，双方都出轨？！】 【我去，这是编的剧本吧，太假了！】 直播间的弹幕突然剧增，一部分斥责出轨的这对狗男女，一部分斥责温心，觉得是剧本，并且编导太假。 温心也很委屈，直播间没人的时候，她都没有想过找拖造假，现在有人了居然被质疑成剧本。 不过，马上就有个洗清自己的机会。 “老板，卦象上还显示，你老公现在就和他的出轨情人在一块，要是不信，你可以打个电话试试。” 风筝线还挺注重直播间粉丝的好奇心，重新找了部手机，拨通了她老公电话。 电话“嘟嘟”一直响，就是没人接通，一分钟后，自动挂断。 风筝线再次拨打出去，还是没人接。 等到第三次，电话终于接通了。 “喂，干嘛？！” 电话那头传来不耐烦的声音，而风筝线却镇定自若：“老公，你在干嘛呢？” “这个点，我当然是在上班啊，你别一遍遍打电话了，影响我。” 有了刚才温心的话，风筝线当然不信他，继续下套：“那你下来，我就在你公司楼下，给你带了杯奶茶。” 对面安静了。 三秒后，他才想好理由搪塞：“我不在公司，在陪客户呢。” “谁啊？”就在这时，手机那头突然传来一道女声，话题中断了。 【实锤了，他就是在偷情！】 【死渣男，脏东西】 【没人夸女孩的应变能力和心态吗，真的强】 对方安静了十秒后，男声再一次响起，变得更加烦躁。 “好了，挂了，别来烦我。” 电话传来一串忙音，和女孩小声的抽泣声。 【小姐姐别哭了】 【为了这种渣男不值得】 【快分手啊，快跑！】 温心没说话，直播间就这么安安静静，只有滚动的弹幕形成一双轻轻安慰女孩的手。 半响，女孩才缓过来。 “谢谢你主播，没问题了，我下去了。” “等下。”温心喊住她，“你打算怎么做？” 女孩擦去了眼泪，无比坚定：“和他坦白，然后分手。” 温心一眼看破：“太便宜他了，他现在巴不得你快点离开。” 【就是姐妹，要闹得人尽皆知，要他身败名裂！】 【赞同，我真的看不下去了，五十一岁，他也亲得下去嘴】 风筝线有些犹豫：“那我要怎么办？” 第7章 楚家别墅 他没在意我的态度，连自我介绍都显得敷衍：“我是巡查司第一支队的巡查官，萧晏，现在有问题要问你，请你如实回答。” “今天上午，我们接到报案，在一辆运冰车里发现一具男性尸体，据法医初步推测，死亡时间在昨晚九点到十一点之间。” 萧晏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在盯着温心，想从她的脸上发现一丝异常。 “根据作案手法来看，凶手跟杀楚家女儿应该为同一个人。” “小女孩的尸体位置是你说的，这一起案件的作案时间也吻合，这两起案子都和你有关，你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他用了解释这个词，听起来让人很不舒服。 温心表情没什么变化，反而一脸轻松地活动了下手腕上的铁链，“如果我说这些信息，都是我算出来的，你会信吗？” 萧晏直勾勾地看着她，本以为会得到和唐逸相同的答案。 “不知道，起码现在我不相信。” 温心也不强求，“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就当我凑巧蒙对了吧，但只凭这些巧合，可定不了我的罪，所以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萧晏又开始不说话，被他紧盯着的时候，会产生一种莫名的紧张。 他没再问温心，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喂，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他头都没回，只留下一句话：“刚才你在听到凶杀案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嫌疑很大，所以暂时，你就在巡查司呆着吧。” “喂，你讲不讲理？” 温心气得大喊，没用，房间门被再次锁上。 这次作案她早就预料到了，还需要屁的情绪波动啊！ 萧晏大步走回办公室，其实根据案件的凶手侧写，他判定应该是位男性。 但温心也不排除是共犯的嫌疑。 办公室，唐逸早已经等候他多时：“队长，这是温心的个人信息。” 萧晏接过，从第一行开始看，发现温心非但没有犯罪记录，个人履历还很优秀。 上学时成绩优异，曾多次跳级，在22岁就取得硕士学历，毕业后，被一家私立医院录取为心理医生。 “她学的心理学？”萧晏挑眉，“现在学心理学再就业是当算命主播？” 唐逸也看过资料：“只工作了不到一年，她就辞去了这份工作，除此之外，还有一点需要注意—— 她是被收养的。” 萧晏看着监护人后面的备注，拧眉：“她的监护人死了？” “两年前，无忧寺庙一场大火，她的收养人也在其中丧命。” 萧晏看着那几行字，越看脸色越差，他总觉得哪里奇怪，可又说不上来为啥，或许是出于巡查官的直觉。 * 一个小时后，温心被锁在这里哪哪都不舒服，屁股也被凳子硌得生疼。 这时，门开了。 是唐逸。 温心像是见到了救星般，立马卖惨。 “唐队长，凶手真的不是我，你能不能把这个锁解开，我现在浑身都疼。” 她没想到的是，唐逸真把她放出来了。 “委屈你了，这是午饭，吃完你就可以回去了。” 温心揉了揉手腕，和那个萧晏相比，唐逸简直就是天使。 她吃着唐逸带来的盒饭，明知故问：“唐队长，不是说好帮忙查案吗，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唐逸见温心把他临时想的借口搬出来，有点尴尬。 温心继续安利自己：“更何况我现在也是嫌疑人，我也想早点抓到真凶。” 她看出唐逸有些动摇，知道成功了一半：“我真的能帮你们的，用玄学。” 和唐逸软磨硬泡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同意让温心留下来协助。 只不过，这件案子的主要负责人是萧晏。 温心求了半天，到最后被安排全部行程都跟着萧晏。 一个她不想看见的人。 早知道事情这么发展，她当时绝对转身就走，一句话都不带多说。 萧晏淡淡地瞟了她一眼：“跟我走。” 这语气，是完全把温心当成他的备用下属了吗？ 萧晏开车，路上，温心忍不住问：“去哪？” 是去昨天的案发现场吗？如果真的去那里，她还是有些期待的。 说不定那里还存留着死者的一点气运，或许可以算出点凶手的线索。 可萧晏的话完全在她头上浇了一盆冷水：“去楚家，调查取证。” 凤凰城堡。 还是上次的两名执法员守在门口。 萧晏走到右边那位跟前：“徐愿，你跟我进去。” “是。” 两名执法员还没搞清楚状况，疑惑地看着跟在萧晏身后的温心。 上次来是副队长领着进门，这次是队长领着，作为嫌疑人，这待遇也是头一份了。 第8章 第四起命案 刘母穿着一身黑衣，头上戴着一朵白花。 见到巡查官表现得很配合，主动把他们带到女儿的卧室，整个房间的装修和外面不同，是女生喜欢的粉色系装修风格。 温心扫视了眼房间，再次好心劝道：“其实破案不用这么麻烦，只要让我见见尸体，我可以算出来。” 萧晏带上手套，没搭理她，倒是一起进来的执法员是个话唠。 “这又没外人，也不用立人设，这可是关乎人命的大案，没空陪你玩过家家。” 温心内心翻了个大白眼，这人昨天还打电话给萧晏，说我能算出凶手。 这转变得也是太快了吧！ “你有没有觉得，你的名字叫许愿，跟我的玄学也算是近亲了。” 执法员一听温心在他队长面前污损自己形象，立马义正言辞：“我那清风徐来的徐！” 温心摊摊手也不再多言，学着他们戴上手套，然后站在角落当个摆件。 没多久，话唠执法员像是发现了什么：“队长，你快来看书桌！” 温心也好奇地走过去，徐愿一手掀开桌垫，一手照着手电。 粉色的桌垫下面，是密密麻麻的一片刀痕。 从刀痕上看，刀子应该不大，很像削铅笔的小型壁纸刀。 其中长短、深浅不一，有的地方很密集，应该是在情绪不稳定下胡乱砍的。 情绪调节障碍。 这是温心脑海里冒出来的第一个词，只是只凭借这些刀痕，并不能证明她有精神问题。 徐愿：“队长，你说她为什么要画这么多刀痕，是不是有什么压力？” 萧晏蹲下身，“不知道，但这些刀痕不是短时间内刻的，估计很早就有了。” 没错，温心心想，并且她在刻这些刀痕的时候有意掀开桌垫，就是为了不让人发现，这么看来，她不像是简单地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徐愿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刀痕，打了个寒颤：“队长，你说这些刀痕，会只往桌子上刻吗？” 温心也看向徐愿，虽然他看上去大大咧咧，但想问题却很仔细，刚刚她顺着往下想，下一个出来的词，就是自残。 “她会不会在别的地方也刻过，比如床后面，比如柜子后面，再比如，自己的身体？” 温心不解，问出第一个问题：“尸体不是被巡查司带走了吗，她有没有自残行为，你们会不知道？” 徐愿蹙眉，望向萧晏，他不在巡查司，没法第一时间收到情报。 萧晏接话：“你说的没错，尸检报告上，确实发现她手臂上有刀割的伤口，这也是我过来的原因。” 结果还真是出人意料，看来这位楚家千金，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徐愿：“对了，我想起签尸检报告的时候，楚家父母不是拒绝配合吗，会不会是在隐瞒她女儿自残？” 温心眼睛一眯，“他们不愿意尸检？” 徐愿也很不理解这对父母的做法：“是啊，自己的女儿被害，死因不明，连尸检都不愿意。” 有问题，她父母的表现明显不对劲。 试想一下，如果有人在你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把你亲人杀害，并放在自家冰柜，你一定会很担心对方这个隐藏的危险源，甚至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出凶手。 可楚家人却没有这么做。 温心站回墙角，思考这一连串的奇怪，忽然一瞥眼，发现柜子后面好像藏着什么东西。 她伸手进去，拿出来一个落了灰的笔记本。 上面是歪歪扭扭还夹杂着拼音的字体。 “妈妈今天给我买了个新本子，我很喜欢本子，也很喜欢妈妈。” “妈妈和爸爸又出差了，我不喜欢一个人。” “今天语文考了一百分，妈妈送了我一件艾莎公主裙，我好喜欢！” “最近学习越来越难了，我感觉自己好笨……” 本子页面有点发黄，后面的字体明显成熟很多。 “这次考试第七名，妈妈说她很失望，也没有奖励了。” “我被同桌欺负了，也不敢和父母说，每次放学回来，他们的第一句话永远是‘今天学得怎么样’，我讨厌他们……” “今天期末考试，我感觉自己又考砸了。” “果然，全班第三十五名，妈妈一个劲哭，我也想哭。” “学习学习学习！！他们眼里只有学习……” “谁来救救我，我讨厌学习！” “讨厌，讨厌，讨厌！！” 记录到这里就结束了，后面的几页全是空白，看来这个本子从那天后就被遗忘在柜子后面了。 不知是不是不小心找不到的，反正这个本子从“好喜欢”变成了“满是灰烬”。 温心抖了下本子上的灰尘，递给萧晏：“看来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楚家千金，生活并不愉快。” 她从口袋里摸了半天，翻出来一枚五角的硬币。 这是今早买饭，老板找的。 硬币往空中一扔，“啪嗒”一声，稳稳落在桌子上。 徐愿听到声音，好奇地过来：“你用五毛钱也能算卦吗？卦象怎么说？” 温心浑身一惊，似乎突然看了什么可怕的事，不似刚才那么松弛。 她语气肃冷，一字一字认真地质问：“你们说实话，这到底是第几起命案？” 萧晏也停下看笔记的动作，转过头看着她。 温心每一个字都无比坚定地说道：“第四起，今早发现的那具尸体，是第四位受害者，你们还有多少没告诉我？” 第9章 八字纯阴 一阵安静，谁都没有说话。 场面尴尬的时候，刘母突然进来了，她带着小姑娘的谨慎问道：“有没有我能帮忙的？” 话题中断，只能先调查这个案件，其他的，等回到巡查司再说。 萧晏不多客套，直接看门见山：“你女儿有过自残行为？” 刘母瞳孔放大，眉峰上扬，这是惊讶的表情。 “没，她从来没有。” 萧晏盯着她的眼睛，立马下了判断：“你在撒谎。” 刘母避开那眼神，低下头，徐愿把她领到女儿的桌子前，“这上面这么多刀痕，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怎么会？这么多！” 刘母在看到这些刀痕的时候，本能地后退。 她在害怕。 萧晏拽住她的手臂，把她拉回来：“你见过这些刀痕？在什么地方？” 刘母低着头抿着嘴，就是不说话。 “在你女儿的身上。”温心走上前，观察着她的反应，“所以你一直拦着执法员不准尸检，就是怕发现她曾经自残过。” 刘母情绪再也忍不住，她面色瞬间惨白，显然没有刚才的镇定自若，“我求求你们，这件事绝不能曝光出去！” 原来她知道！ 自己的女儿心里一直有创伤。 温心一瞬间像被堵住了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良久，她才问了个跟案件有关的问题：“她为什么自残？” 刘母听完这句话眼泪就不自觉地流下，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我不知道，当我第一次发现她手臂上有伤口时，已经晚了，上面密密麻麻好多伤口，这些不能被爆出来，否则我们家的公司一定会受到影响！” 温心感到气愤：“这些桌子上的刀痕，都是她一遍遍的求救信号，更可悲的是，你们连她为什么自残都不知道。” 萧晏拉过凳子，让刘母瘫坐在上面：“她自杀过吗？” 刘母已经哭得惊天动地，听到这话后突然瞪大双眼，努力摇晃脑袋，“没有！这个绝对没有！她是被人塞进冰柜的，绝不是自杀，你们一定要抓住凶手啊！” 温心闭上眼，似乎能理解女儿在这个家中的痛苦，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在他们看来，公司的名声比找到杀害女儿的凶手更重要。 从小女孩的日记和现在刘母的表现来看，即使小女孩真的有过自杀行为，他们也不会察觉。 刘母情绪崩溃，其他的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带着线索，温心和萧晏回了巡查司，徐愿继续留在这里。 温心不解：“这里还需要留两个人看守吗？” 凶手能在楚家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把尸体送回来，说明他的目标很明确。 只有小女孩。 萧晏当然也知道这点，说的很无所谓：“徐愿犯了错，我罚他过来看门。” 温心：…… 很好，他在温心中的腹黑形象又深了一度。 * 回到巡查司后，萧晏带温心去了他办公室，拿出四张照片，每一张照片里，都有一具被害者的尸体。 第一张是在个湖泊，一位四十多岁的女性，身体朝上，躺在个简易木筏上，双手呈斜十字状捆在胸前，飘在水中间。 第二张是位年轻的女性，躺在草坪上，上方正巧是自动喷水器，执法员发现时，她浑身已经湿了。 第三张是冰柜里的小女孩。 第四张是在冷藏车里的男人。 有男有女，有小孩，也有成年人，看起来凶手像是在随机杀人。 可温心总觉得，这其中一定有某些关联。 能把楚家女儿杀害，在不被别人发现的情况下将尸体送回，这个凶手，绝对是有预谋地在杀人。 被害者的人选，死亡方式，被发现地点，都是经过他缜密的筛选。 他是个高智商的犯罪凶手。 “其他人有做尸检吗？” 萧晏：“有，都发现在后颈处有注射药物的痕迹，除了楚家女儿，其他被害人体内均被检测出注射过量的异丙酚致死。” “异丙酚？” “一种麻醉剂，起效快，但如果使用过量，会危及生命。” 温心看着照片，更加疑惑。 凶手为什么要这么麻烦，用麻醉剂杀人，如果凶手是男性，杀死一个女人或者小孩，完全有更容易的法子。 温心：“能把他们的个人信息给我一份吗。” 萧晏找给她：“个人档案五花八门，不管从职业、收入、年龄、性别，各方面都找不到相同点。” 温心是名道士，她看人和执法员不一样，她不会关心这个人有怎样的履历，她先去看这个人的八字。 “萧队长，你错了，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特点——八字纯阴。” “八字纯阴是指一个人的八字中，天干和地支都是阴干支，并且第一名被害者的出生时间，就在丑时，第二名卯时，以此类推。” 温心说着，再次拿出她那枚五毛硬币，往空中一扔。 三枚硬币在桌子上旋转了好一会儿，才停下。 “卦象上显示，凶手还会杀人，并且，他一共会杀七个人。 下一次作案时间，就在这个周末。” 萧晏眉头紧锁，似乎不相信温心的结论，但还是下达了命令，派人立马去查出生在酉时且八字纯阴的人。 忙了一下午，温心终于被送回家。 坐着萧晏的车。 温心觉得他来送自己是假，搞清楚她家地址才是真。 她在下车时，拿过一张纸，快速在上面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递给萧晏。 露出一脸的乖巧：“帮我把这个给唐队长，记得让他加我好友，这样我想到什么新的情报，才能第一时间汇报。” 说完，她挥挥手算作告别。 只留着萧晏看着那串号码发呆。 和温心相处的这一下午，他和唐逸的感觉一样。 眼前的这个女孩，不像是杀人凶手。 如果真的是，那她的演技，可以颁个奥斯卡了。 第10章 凶手自首了 回到家的温心洗了个澡，再次拿起手机时，一个好友申请弹了出来。 用户“一”请求添加您为好友，备注消息：我是唐逸。 温心切到聊天软件，同意申请，下一秒，唐逸的电话就打来了。 “唐队长，你好。” 唐逸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连一声“嗯”都能听得人心花怒放。 “你到家了？” 温心一愣，本以为他打电话过来，是准备询问案件情况。 “早到了，萧晏把我送回来的。” “今天唐突了，听说新线索是你提供的，现在我们全体队员都在加大力度搜寻下一个可能遇害的市民。” 温心：“举手之劳，不过，下次请我过去，不要今天这么大阵仗了，要不邻居还以为我违法犯罪了呢。” 和唐逸打完电话，她叫了个外卖。 又拿起手机，查起另外三起命案的报道，却什么都没查到。 巡查司对外保密了，只有楚家女儿被害，被媒体曝出来了。 温心打开点击率最高的文章—— “楚氏集团痛失爱女，楚总一夜之间白头！” 撰写人用词绘声绘色，楚父从集团总裁的成功形象，变成一位丧失爱女的悲惨父亲。 只是她越看越奇怪，这篇文章的侧重点根本不是案件本身，而是有人在刻意往楚氏集体利益那方面引导。 果然，底下有人评论，为他们一家打抱不平，有心疼的，有安慰的，更多的是—— “股票已买，算是尽了一点自己的绵薄之力！” 这条评论的点赞数最高，被顶在最上面，单是下面的回复就有二百一十七条。 回复的也全是复制粘贴的同一句话，连标点符号都一模一样。 利用人们的善良换取利益，这样的钱，花着安心吗。 她关了文章。 睡觉之前，温心心中还是有太多疑问。 单是符合出生日子的人也有很多，凶手从这里面挑选受害者，会不会还有什么别的条件。 * 第二天，温心的直播鸽了一天。 她去了巡查司，总觉得那四张照片上，有什么东西被忽略掉了。 萧晏和唐逸都不在，只有昨天那个和她搭话的执法员在。 看来徐愿是不用被罚去看门了。 他打了个电话后，照片再一次放在温心面前。 她慢慢摆开，看着上面的被害者，开始思考其中的关联。 水。 他们尸体被发现的地方，都是跟水有关。 湖泊，洒水器，冷藏车…… 好像凶手不想让尸体那么快腐烂。 又或者，水在凶手心中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另外，凶手也没有对尸体发起二次破坏，反而像是在小心翼翼地摆放好。 最可疑的是第一张照片。 只有她的手是被绑起来的。 从凶手的其他作案现场来看，他是不愿意去伤害死者尸体的。 为什么偏偏把她的手绑起来，是有什么特殊的目的？ 温心盯着那张照片，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 拿起那张照片，往右侧旋转。 徐愿探头过来：“有发现什么吗？” 温心指着死者的胳膊：“你看被绑住的胳膊，像什么？” 徐愿盯了一会，充分发挥他的想象力：“三，像数字三。” “没错。” 温心又继续拿出其他几张照片，在其他尸体的手臂处，有隐约能看到数字三的轮廓。 第二张照片被水冲得看不清，但是第三张和第四张上却很明显。 这个数字三，到底代表什么意思? 是一个代号？还是一个暗示？ * 萧晏那边也有了新的进展。 一位执法员打来电话，说这四起案件的凶手，来巡查司自首了。 几人立马回去，一进门，先看到等在门口的温心。 她也听到消息，只是以她现在的身份是见不到凶手的。 所以只能在门口等着萧晏，打算跟着他混进去。 萧晏直接无视温心，朝里面的审讯室走去，唐逸跟在他身后。 温心也跟在后面。 推开门，她见到了前来自首的男人。 四十岁左右，头发白了一半，脸上密密麻麻的皱纹，身体瑟缩在凳子上，见到有人进来也没抬头。 他的手和那天温心一样，被锁起来，那双手上，布满大小不一的茧子。 不对劲，温心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有一股强烈的直觉。 自己一直被凶手牵着走。 不单他的信息和卦象上显示得完全不一样，连眼神里，似乎都在透露着一种恐惧。 一个有目的的变态杀人魔，在巡查司高强度监视下，还能做到连续犯案，见到执法员绝不会是这个表情。 萧晏压着眉，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人：“你说人是你杀的，作案过程详细描述一遍。” 那人不说话，身体一个劲地发抖，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在场的所有人心中都有着同样的一个疑惑。 萧晏继续问：“是谁让你来的？” 第11章 绝望的父亲 这句话一说完，那人不再是沉默，反而猛地抬起头，情绪大幅度波动，愤怒地想起身，只是困于桌子上的锁链，他再挣扎也无济于事。 “没人让我来，人是我杀的！真的是我杀的！” 他的情绪过于激动，萧晏问不出什么，只能让他一个人冷静冷静。 在观察室里，他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但整个看起来仍然紧绷，还偷偷擦过眼泪。 唐逸：“队长，不管是年龄、性格、体型，他都和我们的推测不符，如果真的像温心所说，那凶手一定不会来认罪，而是会再次犯案。” 萧晏看着监控里情绪崩溃的男人，“你会觉得一个变态连环杀手，心理素质这么差吗？” 不会。 并且从他杀完人处理尸体的手法上看，更像是在享受作案过程。 萧晏下了判断：“他不是凶手，估计是被人威胁来顶罪的，去查一下他的家人，看看都有谁。” 温心在心中点头，这个方向是对的，看来这位脾气暴躁的队长，关键时候还是有点脑子的。 谁知道她在心里刚夸完人，萧晏便突然转身往门口走去，期间还侧头看了温心一眼。 虽没指名道姓，但目的明显：“把无关人等送回去。” 温心顿时就起火，“无关人等？等你找不到凶手哭着求我的时候，看你还说不说这几个字！” 温心不走，当初是他们闯进自己家把她抓来，现在又要赶人？ 听没听过一句话，请神容易送神难！ * “队长，查出来了，薛城，四十二岁，在金城工地工作，妻子在三年前心脏病去世，留下一个女儿，十五岁，叫薛萍。” 这信息，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平凡的家庭。 萧晏翻阅着薛城的介绍，在听到女儿名字时，像是突然想到什么。 打断徐愿的话：“先查一下薛萍的生辰八字。” 结果出来了。 他直觉这名字在哪见过，翻出来昨天给他的下一位遇害人名单，在第二页，就有薛萍的名字。 和徐愿调出来信息一模一样。 薛萍的生辰八字，完全符合凶手的下一个目标。 只是这次，凶手没有杀人，而是先通知了受害者家属，让他来顶罪。 这么看来，薛萍现在大概率已经在凶手手里，凶多吉少。 “唐逸，你带人去他家找人，如果找到人，一定要把她带回巡查司，徐愿，你去破解薛城的手机，看看有没有可疑的电话或者短信。” 两人分头行动，徐愿进了一个专门的房间，里面四台主机，六台显示器，还有密密麻麻的一堆线和各种仪器。 他熟练地破解出手机密码，然后和电脑插上线，信息传入电脑。 他敲打着键盘，不多久就调出来一个页面：“有了！一个查不到IP地址的电话，通话时间在今天早上八点十三，四十秒，信息被对方加密过了。” 萧晏焦急道：“有办法破解吗？” “这是最新的量子加密，军队用的，咱们巡查司都没有这么先进的系统，我破解的可能性很低，对方还有可能设置了反攻系统，一旦侵入，对方就会知道。” 萧晏皱眉：“看来他们是早有准备。” 没多久，唐逸那边消息传来，和设想的一样，薛萍果然失踪了。 线索中断，只能去从薛城那边突破。 * 审讯室。 萧晏这次直接进入主题：“薛萍失踪多久了？” 提到薛萍两个字，原本呆滞的薛城浑身一颤，惊慌地抬起头，眼睛里带着恐惧、绝望，还有—— 一丝祈求。 温心被这个眼神烫到，那是一个焦急等待孩子归来，渴望的眼神。 可马上，他又摇了摇头，咬住嘴唇，一个字也不说。 温心终于看不下去了，上前劝解：“你只有把实情说出来，我们才能帮你，要不等时间一到，你女儿就会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薛城身子发颤，温心继续道：“凶手准备杀七个人，你女儿是第五个，你的认罪不会让他罢手，只会为他拖延时间，把实情说出来，相信我们。” 薛城双手掩住双眼，颤抖得更厉害了。 谁都没再说话，只等着他自己想明白。 终于，他选择相信巡查司。 “好，我相信你们，只是我女儿还在他手里，你们一定要把她平安救出来！” 对比薛城的激动，萧晏冷漠的像台机器：“凶手是谁，你见过他没有？” 薛城抓着头发，仔细回想：“我只在今早接到他的电话，用女儿威胁我，让我来巡查司自首，他用了变声器，只知道是个男的。” 温心提醒：“他有发你女儿的照片吗，只要有照片，我可以算出个大概位置。” “没有，他让我听了几句女儿的声音，她叫得很惨，我没有办法了，只能听他的话。” “她说了什么？” 这次薛城停顿了几秒，自责道：“她在哭，在求饶，还说她冷。” “冷？”这个字突然让温心眼皮跳了一下，从此小到大，她眼皮跳就没发生过好事。 她和萧晏对视一眼，看来两人想到一块去了。 出了审讯室，坏消息就来了。 一名执法员神色慌张地找到萧晏：“队长，又发现尸体了。” 第12章 字母B “冷冻车里，发现一具十六岁左右的女性尸体，发现人是司机，现场已经被封锁。” 这么快？温心心中咯噔一下，她直觉是同一个凶手作案，但作案时间比她推测的提前了三天。 这不是一件好事。 她和萧晏立马赶往现场，他们绝对想不到，这次的案发地点，居然和上次发现尸体的车是同一家公司的。 萧晏下了车，表情冷得吓人：“不是下令封锁案发地点了吗，怎么还有车辆往来？” 那名执法员也很慌，他本以为这里加强了巡视，即使凶手有胆子作案，也没胆选择这里。 “这冰是运往水族馆的，那些动物不能没有冰，所以即使限制了大部分载冰车辆，水族馆还是照常发放。” 案发现场已经拉起了警戒带，有执法员在拍照，温心提着心里的那根弦，走到跟前，看清了死者的脸。 是薛萍。 她父亲刚选择相信巡查司，便传来女儿被杀害的消息。 薛萍没有像前几起命案那样，尸体摆放成凶手想要的样子。 她蜷缩在角落里，张着的嘴巴上已经凝聚起了冰霜，眼睛睁着，看向车门处，想必在最后一秒，她也希望这扇门能打开，有人来救她出去。 可惜，门没开。 她就在痛苦与绝望中，一点点走向死亡。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可疑。 在车厢右侧的车壁上，有用红色喷漆写的一个巨大的字母——B。 应该是凶手留下的。 一个作案严谨，不留下任何一丝线索的人，特意在车厢内留下这个字母。 突然，温心脑海中闪过那四张照片，有什么东西串联了起来。 原来前几起案子凶手留下的记号，不是数字三，是字母B。 死者的身体，是字母最左边的竖线。 可她还是不知道凶手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一个暗示？或者是——挑衅？ 但至少可以证明，凶手为同一个人，这是第五起杀人案。 只是，犯罪时间和温心预测的不一样，时间提前了。 这也导致他来不及摆放尸体，只能在内壁仓促留下一个字母。 有执法员上前问萧晏：“队长，需要通知法医，检验DNA调查死者身份吗？” 萧晏看着车壁里的字母，因为冷气，字母喷漆被水滴融化，像鲜血在滴落。 “让法医来，不用做DNA。” 萧晏吩咐执法员调取车辆监控，并让司机配合询问。 温心不懂这些，她看着薛萍，从口袋摸出枚五角钱。 她死亡时间不超过十二小时，身上还残留着些气运。 硬币被抛起，“啪嗒”一声落在尸体前面的水泥地上。 她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声音，很紧迫地朝她喊着，她跟着那声音，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 “神造物的工已经完毕，他安息了。” * 这句话出自圣经，原文是这么说的“天地万物都造齐了。到第七日，神造物的工已经完毕，就在第七日歇了他一切的工，安息了”。 这句话到底有什么意义，为什么在薛萍身上执念这么强？ 温心平复了下局促的心跳，想到了一个可能。 这句话是凶手对她说的。 恐惧、绝望、无助，所有的情感汇聚在一起，形成一个烙印，刻在她的身上。 薛萍身上才有这么强的执念。 凶手是基督教徒？ 她记得在城北，有一座老教堂。 或许可以从那里找找线索。 谨慎起见，她还是把卦象的结果和推测告诉了徐愿，再被转告给萧晏。 虽然她不确定这名性情古怪的巡查官对她的话信几分，但她记得唐逸跟她说过一句话。 “任何有关案件的线索，都应该被重视。” 她看着薛萍，想到那位在巡查司泣不成声的父亲，一股沉重的压抑感如巨石般压在心头。 她有了一点私心，她想帮助这对可怜的父女。 * 法医的初步检测也出来了，死亡时间在早上五点到七点期间，尸体后颈处发现注射异丙酚伤口，但抽取血液检测后，死因判断为低温致死。 换句话说，薛萍是被活生生冻死的。 凶手虽然注射了异丙酚，但用量没有达到让薛萍昏迷的程度。 萧晏抓住了另一个关键信息：“五点？” 凶手在八点十三给薛城打电话时，薛萍就已经遇害。 声音很可能是提前录好的。 通话加密，提前录好声音，作案现场指纹等关键性证据都被抹除。 多么可怕的一个人，多么缜密的一套犯罪计划。 如此强大的反侦察能力，连巡查司都发怵。 可越是藏在暗处的人，才越恐怖。 他到底想干什么？ 只是为了杀人吗？ 第13章 又一具尸体 巡查司，审讯室。 温心坐在凳子上，萧晏站在他身后，影子映在桌子上，挡住上面的一张照片。 薛城把那张照片揉进手心，又再次捋顺，失忆般一遍又一遍地确认，上面的人是自己的女儿。 他的嘴唇颤动，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怎么会呢，自己今天早上还听到女儿的声音…… 渐渐地，他开始大声哭喊，声音充满绝望：“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想到自己还答应女儿下个周末要请假陪她看展，承诺再也无法实现了。 薛城变得暴躁，他开始发力挣脱着铁链，可是没用，只有手腕被摩擦出几条血印。 他怒视着执法员，眼神是藏不住的恨意：“你们不是答应我会救她的吗？” 没人说话，这个问题注定没有人会回答。 他的眼泪早已抑制不住，此时他不再是家里的顶梁柱，而是位失去希望的父亲，一堆就倒的纸人。 自责和懊悔一并涌上来：“一定是我，一定是我没按照约定，所以绑匪才撕票的，我就不应该相信你们！” 萧晏脸上看不出悲伤，面对家属的指责，他没有任何自责的意思，反而公事公办，一副欠打的模样：“请节哀，现下重要的是抓住凶手，我们想对被害人进行尸检，这是协议，请你签字。” 他刚把协议递过去，就被薛城撕成了碎片，“你们休想动我女儿，谁都不准碰她！” 温心皱眉，她心里也不好受，但她更震惊的是萧晏的举动，他不是向来公正的巡查官吗，不是号称先人后己无私奉献吗，怎么看起来比自己还要无情。 等两位冷血人士出了门，看到徐愿等在外头，他一脸关心：“在外头都听到薛城的哭喊了，他没事吧？” 萧晏像设置好的程序，看不出情绪：“找人给他做下心理疏导，然后送他回去。” 徐愿看队长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才想起他们进去时拿着一份解剖同意书，“那他女儿的尸体不解剖了？” 萧晏脚步顿了下，而后道：“让法医在不损伤尸体的情况下评估，然后让他见一面吧。” 擦过徐愿身前，温心看到这个年纪不大的执法员叹了口气，她一瞬间被这动作吸引了目光，等回过头，徐愿已经转身进了房间。 温心忍不住问：“徐愿是心理学毕业的？” 走在前面的萧晏脚步没停：“心理学怎么考的巡查司？” 温心也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准备用沉默来阻止萧晏的进一步嘲笑。 可对方却先说话了。 “徐愿热心肠，共情能力强，疏导工作他也愿意出一份力，只是作为一名执法员，这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温心没接话，她认知自己不是一个善良的人，也不配讨论这个问题。 她在想凶手为什么会提前作案。 一般有两种情况，他的行踪已经暴露，七起命案在原定时间内完不成，第二是他自身的问题，时间不允许让他等那么久。 她跟在萧晏后面，以为又要去看什么证据，没想到萧晏来到了巡查司餐厅。 他拿过两个餐盘，递给温心一个，“吃完饭，我派人送你回去。” 从上午一直忙到现在，连午饭都顾不得吃。 刚才还不觉饿的温心，在闻到饭菜香后，果断接过餐盘。 餐厅的菜品丰盛，比唐逸给她的盒饭好吃一百倍。 温心其实有很多话想问，但每次准备鼓起勇气，都被萧晏那一张严肃的脸劝退。 终于在几次欲言又止后，萧晏发现了不对，“有什么话就说。” 温心一鼓作气：“我说下次凶手作案可能在教堂，你信吗？” 好几次萧晏都对她的卦象嗤之以鼻，甚至以为她纯属运气好，就连一向脾气好的副队长唐逸也直白地说自己不相信这些。 再加上这次凶手提前作案，和她说的时间对不上，让她的自信一下跌落谷底。 温心感觉自己问了个傻问题。 果然，萧晏继续快速吃着饭菜，好像不准备为这个无聊的问题而浪费时间。 温心也低下头。 “我已经派人二十四小时盯着那边了。”原本沉下去的话头被萧晏主动接上，“虽然我个人不相信所谓的玄学，但你好几次都能准确说对，从破案的角度上，我应该相信你。” 从现场回来，温心就一直和萧晏在一块，没听见他有任何吩咐派人盯梢水族馆，也就是说，他在徐愿把卦象告诉他的时候，就已经派人前往了。 温心有点惊喜：“放心吧，我靠的不是运气，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在专业面前，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即使凶手的犯案时间改变，作案过程和行凶地点，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这顿饭还没吃完，萧晏的电话响了，他接起。 一个重磅的消息传来。 “队长，我们在教堂又发现一具尸体！” 什么？！ 第15章 他就是凶手 温心把手机拿远了点，“萧队长，你嗓门这么大，我晚上要睡不着觉的。” 萧晏被她这副无所谓的态度气得更是窝火：“你的直播ID都被扒出来了，你觉得凶手会不知道这件事？一个帮巡查司办案并且符合自己目标的人，你遇害可能比所有人都大！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很危险？为什么不说，还是自信凶手不敢来找你？” 萧晏说的没错，在第一次算出凶手挑选被害人有规律后，温心就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也符合凶手的目标。 她不是不担心，他们这一行算不了自己的卦，所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她更没有把握自己能打得过一个连杀六人的变态。 她只是不知道要和谁说。 和她有关系的人，都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你在家等着，我派人过去接你！” “不用了，今天太晚了，明天我过去……” 可这话对方根本没听见，就直接挂断了电话，温心合上书，看了眼自己的睡衣，起身走向衣柜。 接去哪里？巡查司？那有睡觉的地方吗，不会要让她在审讯室呆一晚上吧？！ 她换衣服的手一顿，有点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不拒绝。 来接人的还是徐愿，还有一个不认识的执法员，温心疑惑：“你不也是第一支队的人吗，没给你安排任务？” 徐愿：“平安把你护送到巡查司，就是我们的任务。” “这回复真够官方的，都快被硝烟给污染了。” “硝……是说我们队长吗？” “不然呢，你们巡查司还有第二个叫这名字的吗？” 徐愿低头笑了一下，脸上终于漏出点不那么严肃的表情。 温心也跟着笑了：“他发起火来就跟炸药爆炸一样，这个名字还挺适合他的。” * 车子开到了巡查司，徐愿领着温心，走进一间有床的宿舍。 “这是我们的员工宿舍，你今晚将就一下，放心，这些床单被套都是新的，旁边是唐队长的宿舍，你有问题可以找他。” 温心大概看了眼，比她租的老房子要好，起码房间里还有空调。 第二天，温心起来时感觉巡查司人手少了大半。 听说是萧晏带着人去水族馆外蹲着了。 她去食堂搜寻了点吃的后，然后开始玩手机打发时间。 今天没直播，她的粉丝数竟然掉了二十多人？！ 这让她本就没什么起色的直播生涯，又浇了一盆冷水。 她决定做点什么，不能干等着，早点查出凶手就可以早点回去直播。 拯救自己不到五百粉丝的直播间。 她去了趟办公楼，见到位熟人。 “徐愿，早啊！” 他手里拿着一沓文件，匆匆和温心打了个招呼，就往楼上走去。 温心还蒙着，自己睡了一觉起来，案件有新进展了？ 不多时，徐愿从楼上下来，温心喊住他：“案件有进展了？” “也不算，是队长安排人盯着十一位疑似受害者，我要尽快把信息传给他。” 温心突然眼睛一亮，立马捕捉到了关键信息：“所有人现在都能找到？” “加上你的八位都已经被巡查司保护，一位出省，一位在监狱，还有一位不在家，领居说因为患有白血病经常住院。” “能让我看看这些人的照片吗？” 徐愿领着温心进了他的办公室，就是那个近乎被电脑占满的房间。 他在键盘上操作一番，二十一位疑似被害者的照片，和个人信息就调了出来。 温心看着徐愿飞快敲打的手指，由衷赞叹：“你真是个电脑高手。” 徐愿边说着，边把中间的位置让给温心。 “高手不敢当，以前我在公安，做电子数据取证，今年才刚调到这里，比我厉害的大有人在。” 温心找了半天没看到鼠标，直到徐愿给他指了个按键：“按这个。” 所有人的信息跟PPT一样，一张张滑动，其中也有温心的信息。 当她看到自己照片后，监护人那一栏跟着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手一顿，那是他师父的名字。 她压下心中的酸涩，按下键盘，看起下一位信息。 照片一张张划过，见到了出省和在监狱中两人的照片。 她多次想通过前几次的尸体算出凶手，都无果，如果再看到跟凶手有联系的事物，她会有所感知。 就比如下一位被害者的身份。 温心以为会发现什么异常，却什么都没有。 甚至情绪波动还不如她看到自己师父名字的那一刻多。 怎么回事，难道这最后一位被害人不在这里面？ 她带着疑惑，点开了最后一位的信息。 是那个白血病患者。 温心在看到他照片的那一秒，一瞬间呆愣住，盯着那张照片一动不动。 她像是被困在一个狭小的盒子中，随时面临缺氧的风险，她拼命嚎叫、敲打，全都无济于事。 徐愿也发现温心的不对劲，神色跟着紧张：“怎么了，他是下一个被害人吗？” 最终盒子的氧气终于耗尽，她看到自己的身体倒下。 “不，他不是下一位受害者。” “因为他就是凶手！” “前面六起杀人案的凶手！” 第18章 沉重的心事 巡查司。 蒋笙的尸检报告出来了，和其它尸体一样，在体内检测到异丙酚残留，口鼻处有泡沫，呼吸道和肺中也有水的残留。 萧晏看着那份报告，表情凝固，一模一样的作案手法，同样是近乎完美的犯罪现场。 一切真的像温心说的那样，是凶手自杀吗。 为了完成自己这幅“不完美”身体的重生。 “温心呢？” 徐愿接话：“她去食堂了，说你马上就会送她回去，趁着机会再好好去食堂吃一顿。” “队长，要送她回去吗？” 案件结束了，她也不再是疑似被害人，没理由继续留在巡查司。 可萧晏总有预感，这七场案件，没有这么简单。 “你先送她回去吧。” 徐愿点头，还没走出门，又被叫住。 “等等，还是我送她回去吧。” 徐愿折返回来，等着他那一向不近女色的队长，再想到温心一脸乖巧的模样，内心得出结论。 原来队长喜欢这样的，怪不得对司里的女执法员没主动过。 “想什么呢？” “队长，你对温心好像很……特别关照啊！” “只是想到还有一件事，她一定会去做。” * 从餐厅吃完饭回来的温心，看到了在门口抱着胳膊，一脸苦相，好像路过的人都欠他八百万的萧晏。 她笑着走过去：“萧队长，你也来吃饭？” 萧晏放下手，懒懒调侃：“刚看完尸体还能吃得下去，胃口真不错。” 温心笑着摸了摸肚子：“总得对自己好点，不是吗。” “走吧，送你回去。” “得嘞！”温心伸了个懒腰，朝门口走去，“在这都快憋死我了。” 萧晏没开巡查车，开的他本人私家车。 一辆悍马H3。 “萧队长，这车有年头了吧，不过从外观上看，你待它也不怎么样啊。” 萧晏言简意赅：“上车。” 车子踩着油门冲出去，却不是去温心那老出租屋的路。 温心一眼就看出，“你是要去楚家？” 萧晏没转头，神情自若地开着车：“你不是也要去楚家？” 温心确实打算去，但没打算和萧晏一快啊！ 她是要去告揭露楚家女儿死亡的真相，某种层面上说，对他们父母也是一种打击。 并且她根本没打算客客气气，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任由他们榨取完女儿的最后价值。 可她没想到，这种连执法员都管不到的事，他一个巡查官凑什么热闹。 还是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 凤凰城堡到了，小区保安已经认得萧晏，有他跟着，进楚家也容易了许多。 楚家和上次来时一样，还是刘母接待了他们，她的第一个问题—— “找到杀害我女儿的凶手了吗？” 温心没接茬，而是转移了话题：“您爱人在吗，我想找你们聊聊。” 提到楚父，刘母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不在家，在公司，有什么事吗？” 温心看了萧晏一眼，对方并没有制止的打算，算是给了她颗定心丸：“杀害你女儿的凶手已经抓获，可你们真的不知道她真正的死因吗？” 在刘母开口之前，萧晏突然从口袋里拿出来个套着塑封袋的本子：“你先看看这个吧。” 温心震惊，这个本子不是已经被当成证据封存在巡查司了吗，他怎么会随身携带？ 还是说，萧晏已经提前算准了她会来楚家？ 刘母接过，立马认出来，“这不是我买给她的本子吗，我有印象。” 她说着缓缓打开，里面是孩童生涩的字迹，却承载着永远不会说出口的心事。 她的表情越来越凝重，甚至有些不可思议，“这些真的是我女儿写的？怎么可能，她从来没和我说过？！” 温心有些生气：“你们就从来没有质疑过自己的教育方式吗，自己女儿死后新闻报道还是清一色的股票权利，你们真的有在乎过她吗？” 刘母脱力地坐在地上，一遍遍翻着本子，似乎想从中找出点什么破绽。 可是并没有。 只有眼泪一点点打湿在本子上。 “你们的教育方式中没有理解和尊重，即使她有了自残行为，也得不到你们的重视吗？” “杀死你女儿的凶手，不单单只有一个。你们从没真正地关心过她，眼里只有利益，我很难不去想，假使没有凶手，她最后会不会走向自杀。” 刘母彻底崩溃，不在乎形象地大哭起来，哭得撕心裂肺。 比第一次见到女儿尸体时，哭得还伤心。 或许这几天她都在绷着身体里的那根弦，就是这根弦，让她撑着自己，要揪出杀人凶手。 可是……可是…… 突然告诉她，自己就是杀人凶手。 让她怎么接受。 “为什么会这样？”她对着一个不会说话的本子喃喃自语。 温心转过脸去，把心中所有的情绪压缩成一句话：“该说的我们都说了算了，如果你们对孩子还有最后一丝感情，把买的报道删了吧。” 第19章 借命？ 出了楚家，温心重重地叹了口气。 她不知道自己的话有没有用，或许现在的悔过持续不了多久，或许他们还会继续生下一个孩子。 几句话改变他们长久以来的思想，太为难人了。 但她能做的，就仅有如此了。 她看了眼从进门后，就一言不发，当背景板的萧晏。 挺意外的，他竟然没制止自己。 “你早就想到我会来？” 萧晏面无表情：“猜的。” 温心着实震惊，因为自己从来没有表露过一点要来楚家的意思，连她自己，也是在今天才下定了决心。 她不得不佩服，能年纪轻轻当上巡查官队长，观察能力确实异于常人。 她想到进水族馆前，自己答应回答他一个问题：“现在案件解决了，你要问什么？” 萧晏终于转头看她，满眼写着不可思议：“案件解决了？” 温心很笃定她的判断：“对啊，凶手已经抓到，这点绝不会有错。” 可在萧晏看来，一堆的谜团没有解开，即使蒋笙是凶手，又怎么笃定凶手只有他一个。 温心看出他的心思，这些问题要留给巡查司去解决，她的任务是找出凶手，然后重新做回自己的小主播。 两人上了车，往温心租的老小区开去。 萧晏手指敲着方向盘，表情看不出喜怒，温心等了好久，才听到他说话。 “你为什么突然对案件这么关注？” “什么？”温心并不理解他这话的意思，“最初把我带去巡查司的，好像是你们吧。” 萧晏侧头看了她一眼，想找到她表情上的漏洞，可惜没有。 “唐逸和我说了，在楚家的时候，即使不让你接触尸体，你也很坦然地接受了，可在知道凶手发生连环杀人案后，你反而来了兴趣，一次次跟去案发现场。” “帮你们早点抓住凶手，这不好吗？” 车子拐进小区，在温心的楼前停下。 萧晏不说话的时候，让人感觉一股寒意从他身上蔓延出来。 “是你要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 温心被他突然的审讯弄得烦躁：“萧队长，你多虑了，我真的只是单纯想抓住凶手。” 说完，她解开安全带，在下车的前一秒，又补充道：“还有，别老是用这种审问的语气，和一个没犯罪的良好公民说话！” 说完，“啪”地一声关上了车门。 温心没回头，一口气跑上五楼。 她平复着躁动的心脏，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上。 刚刚还夸萧晏的观察能力好，结果马上就看透了她的心思。 萧晏根本用不着算卦，单凭一双眼睛，就能看透一个人心中想什么，这样一个人—— 实在是太可怕了。 她一点都不想再见到这个人。 * 回去后，温心一连歇了两天，但她最近总是睡不好。 在梦里，她再一次梦到了那个画面。 “轰隆——” 一抹刺眼的白光照亮天边。 打雷了吗？怎么这么吵？ 一双眼睛慢慢睁开，它看着外面的雷电，涌上一股心悸。 这是哪？ 她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手，那是一双脏兮兮、布满泥污的手，再往下看，借着雨水的反光，她瞥见自己同样脏兮兮的脸。 这是谁？是我吗？ 为什么我脑袋里什么都不知道？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她眼前。 她抬头，看到了一位身穿道袍的老者，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衫，可他稳稳地站在那里，看着自己。 “可怜的孩子，跟我回家吧。” 老道僧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和，和外面的雷雨天气实在是不搭。 画面一转，是一老一少在雨中穿行的背影。 温心被这个梦惊醒了，她揉了揉脑袋，大口地喘着粗气。 怎么最近总是梦到小时候的事情？ 没错，刚才画面里的小女孩，正是自己。 她记忆的开始，就是从那场雨夜。 也是从那天开始，她有了一个名字，叫温心。 只是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回想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可是无果，她就像是被那道雷将自己嵌入了这具小小的身躯。 温心再次睡不着了，她起身准备洗把脸。 冰凉的水浇在脸上，才让她有了种回归现实的真切。 就在她抬头看向镜子时，里面突然出现了另一个面孔。 不，准确来说她们长得一模一样。 但区别是眼神。 镜子里的“温心”眼里透着一股寒冷。 她想起来。 当时在那个雨夜，她看向水洼的时候，就是这么一个眼神。 空洞、死寂，没有一丝人类的情感。 温心的瞳孔皱缩。 她眨了眨眼睛，镜子里的景象一变，恢复如初。 就像那个眼神从未出现过一样。 可强烈的心跳在告诉自己，这一切不是幻觉。 并且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温心能明显地感觉到，在她的身体里，好像藏着另一个灵魂。 第二天天亮，温心被拉回现实，再次当回她的小主播。 在她断播的这几天里，收到私信999加，粉丝人数掉了一百三十七位。 她心疼得不得了，第三天上午八点，准时开播。 【？？刚准备取关，点进头像一看你开播了】 【心心你终于开播了！再不开播粉丝都猜测你被抓进巡查司了（哭）】 【这么多天搞失踪，在干嘛？】 【凶手真的被你找到了吗？】 所幸，借了波雨落的流量，她也吸了两千多的粉丝，刚开播一分钟，人数已经慢慢上涨。 温心解释：“前几天在协助巡查司办案，所以没时间开播，大家见谅。” 【呵呵，第一次听见有人把进局子说的这么好听】 【你个骗子怎么还没被封号？？】 【主播今天算卦吗？】 温心默默把黑粉禁言，“算，还是老样子，三千一挂，老板可以直接送礼物。” 不多时，刚发弹幕的眼里有光送来三千块的礼物，温心把老板拉上麦。 他是个二十五六岁左右的男生，带着大大的黑眼圈，头发一团糟，在打开摄像头后，就迫不及待进入正题。 “主播，我最近怎么总发生些倒霉的事，比如走路莫名摔倒，吃饭别噎着，昨天在桥边走竟然脚滑掉进河里，幸好当时有人路过救了我一命，现在想想都后怕。” 【真的有人这么倒霉吗？】 【我觉得像编的】 【我倒觉得是真的，你们看他的脸色，好可怕】 “主播，你能帮我算算，我这是怎么了吗？” 温心看着他的脸色，微微皱眉，这不像是个正常人的面相。 她拿起山鬼花钱，在手中摇了两下，然后仍在面前的桌子上。 得出答案—— “你这是被人给借命了。” 第20章 一位故人 【借命？这不是小说里才有的情节吗？】 【命也可以借？怎么借？】 【祖宗保佑，无意冒犯（双手合十）】 温心继续问：“你最近是不是捡到过一个黑色布袋，里面有钱和一张符。” 眼里有风：“有，当时那张符在被我拿出来后就化为灰烬，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上面写的什么。” “那就是借命的符咒，把别人的寿命，换给久病不治或者年长的老人，很不幸，你别选定成了新目标，所以最近才一连串的怪事发生。” 眼里有风慌了：“我当时也不知道这是买命钱啊，就五千块，我想着有便宜白不占，现在怎么办？主播，我把钱还回去行吗？还双倍也行！” 【借命？这也太恶毒了吧！】 【活该，谁让他贪小便宜】 【楼上的，话不能这么说，借命的那家人不应该是最可恨的吗】 温心不想去争吵谁对谁错，她现在只有一个任务，帮助老板解决问题：“方法有，但是不简单，你要完全按照我说的做。” “好好！” “你去找一碗水，再拿三根筷子过来。” 眼里有风照做。 东西准备好后，温心教给他一串咒语，让他念着咒语，再拿着三根筷子立在水中。 【筷子立在水中？怎么可能！】 【等等，我有录屏，是不是在家我也能念咒语玩？】 温心让眼里有风照做，只要念对咒语，筷子保准能立住。 “大家不要学，这个咒语是招魂的，很危险，说不准你会招来个什么东西。” 【那算了】 【妖魔鬼怪快走开！】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果然，在眼里有风念完咒语后，三根筷子稳稳地插在水中。 温心不惊讶，让眼里有风把手机声音调到最大，她现在要开始问招过来的这鬼魄几个问题。 “借命的法子，是你本人授意的？” 眼里有风那边没有一点声音，安安静静，好久，在中间的那根筷子往上浮起了几厘米。 看起来像是在专门回答温心的这个问题。 【我猜，是有鬼在后面操控】 【不行，我胆子小，有点怕，弹幕护体！】 温心继续问：“ 在这之前，你还有用过这个邪术吗？” 这次的筷子中间的没动，两边的往上浮了一下。 “谁教你这种邪术的？” 在听到这个问题后，筷子好半天没上浮，只轻微地颤动，在水面上泛起水波。 温心这边也不好受，紧皱着眉头和不断敲打桌子的手，都在透露出她的紧张。 终于，筷子再次浮起。 这次没像前两次一样，只浮出一次，这次在浮出一次后，筷子又回到原位，然后再次浮出。 好像真的在书写一个人名。 只是写的什么，直播间里的人不知道，只有温心看得懂。 【这么邪门的吗，谁在说主播是骗子我第一个不同意！】 【现在还是白天，我已经吓得一身冷汗了】 筷子在最后一笔完成后，突然失去了引力，“啪嗒”一声掉落在碗里。 温心也问出了她想知道的答案。 还是位故人。 【筷子说了什么？】 【邪术就这么破了？】 【主播说句话，有点害怕（瑟瑟发抖）】 眼里有风也被刚才的一幕看呆了，在看到直播间弹幕的提醒下才想起正事：“主播，这个邪术破了吗？我不会再倒霉了？” 温心：“还没有，破解邪术还需要你每天都按我说的做。” “你先去附近的道观求一个平安牌戴上，这个会保佑你少很多麻烦，你那五千块也是意外之财，顺道一块捐了吧。 我再重新教你一个咒法，你每天早晚各念一遍，念够二十一天。” “好的，我现在就去求平安牌。” “嗯，今晚七点之前去，不然晚上会下雨，你路上会摔一跤。” 眼里有风看了眼时间，切断了连线，赶去求平安牌。 只有弹幕还在意犹未尽。 【怎么走了？刚被朋友推荐过来啊！】 【这不比恐怖片好看？】 【这不比空调好使？】 刚才光顾着帮忙算卦，没注意直播间人数，此时已经突破三千。 还有很多新增关注和打赏的小礼物。 看来大家都对这种牵扯到鬼神的事情比较感兴趣。 温心安慰各位隐藏的老板：“有主播在，大家不要怕，我们开始下一卦，有没有人……” 她的话，还没说完，直播间突然间黑屏。 她一愣，这是怎么回事？ 【由于您的直播间多次被人举报，举报原因：封建迷信，处以停播24小时的处罚】 温心：…… 直播间人气刚上来，就这么没了？！ 第21章 古怪的男孩 与此同时—— 城区公园的旁边，有几座老旧平房，这里距离市中心远，后边又是个湖，被开发商遗忘在这里。 萧晏穿过警戒线，走进房子。 这里是蒋笙的房子。 自从蒋笙被锁定为嫌疑人后，这就派人盯上了。 萧晏看着房间床上积攒的一层灰尘，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回来了。 除了灰尘外，房间里看不出任何异样。 别说异丙酚了，就连药品都没找到。 从他的经验上看，即使凶手再怎么伪装，家中总能找到跟犯罪相关的蛛丝马迹。 可在蒋笙这里，什么都没有。 不由地让萧晏怀疑，他真的是凶手吗。 还是他是被真正的凶手抓来顶罪的。 推开厨房的门，一股酸臭味扑面而来。 他瞟了一眼已经发黑的洗碗槽，味道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蒋笙这段时间到底去了哪里？ 如果是住旅店，不可能没有任何信息登记。 还是说，有另一个人帮助他，让他有别的住所？ 出了厨房，旁边还有个杂物间。 里面摆放着一个书架，还有一堆衣物。 书架上摆放着的都是关于基督教的书。 他突然想到温心的话，拿起书架上的那本圣经，从书页的磨损程度上看，明显翻阅的比别的书多。 里面只有一张叠成星星样子的纸，做为的书签。 书签上面有红色墨迹，这里面，好像有写着什么。 他一点点展开书签，上面只写有一个单词。 “Blessing” 祝福的意思。 不由地联想到发现薛萍尸体的冷藏车内，那个字母B。 是这个原因吗。 目光回到圣经，萧晏认真看着这一页，上面有用红笔画出来的一段话。 是耶稣说的。 “复活在我，生命也在我！信我的人，虽然死了，也必复活。” 复活这两个字在这里显得尤为刺眼。 和温心说的又对上了。 就在这时，萧晏的手机响了。 “喂？” “队长，我们在教堂的十字架上，提取到两枚蒋笙的指纹，在十字架后面，找到了疑似蒋笙的手机。” “指纹检测做了吗？” “做了，在上面只找到蒋笙的指纹，没发现其他人的。” 萧晏沉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随后，“手机交给徐愿，让他把里面的所有信息都找出来。” 他手里拿着圣经，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湖泊。 第一起案件的尸体，就是在这里发现的。 蒋笙以前站在这里看向窗外的时候，会不会脑子里已经在策划这起案件。 终于，他身体扛不住，所以只能孤注一掷。 巡查司里，蒋笙的手机破解成功，一队的人聚在一起开会。 徐愿：“这个手机就是蒋笙的，十八号早上八点十三，发现和薛城的通话记录，四十三秒，除此之外，并无其他痕迹。” 时间对上了。 那天打电话的威胁薛城来自首的人，就是蒋笙。 有人询问，“这么看来，是不是可以确定蒋笙就是凶手？” 萧晏脸色沉重，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不，恰恰相反。” “他既然有能力不让巡查司通过薛城的手机找到他，那为什么还要在他的手机里保留通话信息？” 徐愿也看出不对：“即使一个人不吃不喝，手机里也不会什么都没有，目前只有一种可能，里面的信息被删除了，对方技术比我厉害，我发现不了痕迹。”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问题他没搞明白。 蒋笙初中毕业，在他家中也并没有发现电脑，他真能一个人做到这些？ 这后面，说不定有人在帮他。 不单是帮他销毁数据，更有可能参与犯罪。 一个家境一般的白血病患者，这三个月哪里来的钱买药？又是从什么渠道弄来的异丙酚？又怎么跟黑客打上的交道？ 太多的谜团，让萧晏觉得，这个结果，只是对方像让他看到的假象。 但他从不会轻易放弃，不管背后的人有多可怕，他一定会揪出来。 * 温心申诉无果，解封时间还是二十四小时。 算了，她放下手机，就当给自己放个假。 她拿着直播赚的几千块，去了趟万华商场。 商场门口停着辆货车，像是在布置着什么。 她对商场是否变换装修风格没兴趣，直接走到四楼的家电区。 她准备给自己选个风扇，要不单靠她的手摇扇子，迟早得把自己给热死。 不得不说，这里的服务态度是真好，温心精挑细选下，还是选了一开始的那个，因为价格要便宜两百块。 风扇商场包配送，这点倒是让她很满意。 交钱的时候，突然瞥见身后有人快步走来，看起来很赶时间。 温心侧过身子，想让对方先走。 对方急匆匆地过来，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胳膊撞上温心的手臂。 温心脸色一沉，明明右边足够走开一个人。 她不爽地抬头看去，那是一个十七八岁左右的男孩，一身黑衣，戴着棒球帽遮挡住半张脸。 撞倒温心后他脚步也不减，只侧头一瞥，嚼着口香糖的嘴角，咧出来一个笑。 看不到眼睛，只看着那个笑，温心竟然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她在心中叹了口气，这种十七八岁的孩子，最是张扬叛逆了。 可偏偏还不赞同别人对他们的看法，他们认为这样，有一种叛逆的帅。 温心摇摇头，继续付过钱，往电梯口走去。 没成想，刚才撞她的男孩，也在这。 “嘀——”男孩面前的电梯门开了。 但他没动。 温心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睛，但总感觉那双隐藏在帽子下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像是野兽在审视自己选好的猎物。 电梯门重新关上，没几秒，温心这边的电梯门也开了。 里面空无一人。 她走进去，刚要按下关门键，一只手伸了进来。 和它的主人一样，黑漆漆的。 男孩进来后，站在温心后面，气氛更压抑了。 她没来由地对一个小自己六七岁的男孩紧张。 好在，四层楼很快下去。 身后的男孩并没有什么异常。 等男孩不见了踪影，她心中那股说不上来的感觉才彻底消散。 是自己太多疑了吗？ 第22章 硝烟进入直播间 这次的案件影响太大，上级领导特地打电话重点关注。 一次性发生七起命案，不管在哪个城市，都会引起极大的恐慌。 领导也在施加压力，必须要尽快抓住案件的凶手。 如果这件事被曝光出去，影响的是市里的名誉。 萧晏第三次被叫到司长办公室的时候，也并没有妥协，“现在就确定蒋笙是凶手，太草率了！” 司长今年五十七岁，快退休了，他不想在这时候出什么岔子，并且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蒋笙就是凶手。 在萧晏这个语气下，他也不恼火，仍然是一副笑面。 “只是先汇报，这件事影响力太大，如果不拿出点结果，在上级领导那我也很难办。” 萧晏太了解刘司的性子，跟谁都是一副和事佬的做派，能少一事绝不多一事。 萧晏最终还是拗不过，被打发了回去，刘司说得好听，其实案件上报后，人手和案件关注度就会大打折扣，再想找到点什么新的线索，就是难上加难了。 不过他并不打算放弃，他要他的好名声，他该查还是要查。 *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温心点开直播软件，封禁已经解除了。 她打开直播间，没多久，就开始上人。 【昨天是哪个2B举报的？】 【刚看到兴起，你就被封了（悲）】 【心心你粉丝破四千了！！】 温心这才注意到粉丝数量，没想到被封禁的这二十四小时，居然还涨粉了。 “谢谢大家的关注，昨天出了点小插曲，我们继续，有没有算卦的老板……” 她的话还没问完，顿时有人刷了一个飞天魔轮。 【恭喜主播“心中有你”收到用户“硝烟”送来的一个飞天魔轮】 这是温心收到的第二个飞天魔轮。 上一个刷飞天魔轮的人，走的时候好像并不怎么开心。 温心看着老板有点眼熟的名字，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没直接邀请人上麦，而是点开对方的主页 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连上面显示的注册时间，都是在今天。 一个刚建立的小号，又碰巧叫这个名字。 一切的巧合不禁让温心想到一个人。 【老板大气！】 【准备好瓜子了，喜欢看婆媳大战（吃瓜）】 温心挤出个假笑，怀揣着最后一丝的希望，邀请硝烟上麦。 此时她内心疯狂祈祷，此硝烟一定不要是彼萧晏！ 【用户“硝烟”已同意您的连麦邀请】 温心没说话，等着对方开摄像头，好尽快确认自己心中的猜想。 “喂，听得到吗，这个怎么这么麻烦？！” 对方没开摄像头，声音先出来了。 温心两眼一黑，怎么真的是他，现在巡查司队长这么闲的吗？！ 她顿时没了挣钱的开心，语气中夹杂着无数的敷衍：“你来干什么？” 她甚至都忘了让萧晏开摄像头，只想快点打发走他。 萧晏那边轻声笑了下：“你对待别人，可不是这个态度啊。” 【啊啊啊姐妹们，没发现这个声音有点好听吗？】 【好蛊，看来今晚做梦有素材了】 【楼上等等，今晚的素材不是那三根筷子吗（坏笑）】 温心看着弹幕，在心中冷笑。 声音好听？那是你们没见过他本人，保证比三根筷立在碗里还吓人。 她挤出来个假笑，挂在脸上，语气还是那般生硬，她并不觉得萧晏是诚心来算卦的：“老板，你算什么啊？” “算个简单的。”萧晏说完，温心眼皮一跳，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你就算算我们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他们俩认识？？】 【不单像认识，这聊天还有点暧昧怎么回事】 果然，温心就知道他憋不出什么好事。 她敷衍地拿起三枚铜板，一扔，连卦象都没看就回答。 “不好意思，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这句话说完，不等萧晏开口，直接把人踢下了麦，顺道又踢出了直播间。 然后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跳过这一趴继续营业：“有没有老板算卦，主播态度好，服务也好哦！” 【收回上句话，他们俩关系好像没那么好】 【一分钟声音体验卡？】 萧晏看着平台弹出来的系统提示，满眼不可思议。 好歹他还是送了最贵礼物的老板，就这个待遇？！ 他臭着脸，直接退出软件，越想越气，去冰箱里拿了瓶水喝了大半。 五秒后，他又折返回去，拿起手机，重新打开红月。 在搜索框里恶狠狠地打入“心中有你”几个字，再次进入温心的直播间。 他倒要看看，她在直播间是怎样表演第二幅面孔的。 第23章 被鬼上身了 温心没注意萧晏再次进入直播间，在一片“哈哈哈”的弹幕中，发现一条不一样的。 【眼里有风：主播，我去求了平安牌】 见眼里有风出现在直播间，温心先拉他上麦。 眼里有风洗了个澡，精神看起来好了许多：“主播，我昨天去求了平安牌，昨晚和今早都按照你教的咒语念了一遍，但我的心里还是感觉特别慌。” 温心表示理解，一个大小伙子的寿命就这么被人给借走了，能不慌吗。 “你别急，我一定会帮你的，这几天你一定要带着那枚护身符。” “那我要多久才能恢复正常？” 这个温心确实不好说，这种邪术要破解有两种法子，第一是借命之人死亡，交易方不存在，邪术自然也无法生成。 二是找出邪术的施术者，法术维持还需要他念咒，只要抓到人，阻止他继续念咒就行。 第二个法子看上去比第一个容易，但这种精通玄学的人，找起来可谓是大海捞针。 “你放心，这件事跟我也算是有点关系，我一定会帮你解决。” 从眼里有风的面相上看，状态已经比昨天好多了，只要他一直带着平安牌，暂时不会有大问题。 眼里有风听温心这么一说，心里也有了底，他现在也别无办法，只能选择相信温心，并且从求了平安牌回来，那些怪事确实没再发生。 和眼里有风交代完后，温心继续今天的连麦。 借着眼中有风的流量，直播间人数在一千五左右晃荡。 对于这个结果，温心已经很满意了。 不多久，就有人刷了三千块的礼物。 温心把人拉上麦。 “晴天老板，你需要算什么？” 晴天打开摄像头，是位十岁出头的小男孩。 【这么小的孩子？你家大人呢，小朋友不兴来这个哦】 【现在孩子没作业吗，就知道看手机】 【估计是拿大人手机误触点了礼物】 温心第一反应和弹幕差不多，她不推荐未成年的孩子来看她直播。 未成年孩子三观还不成熟，而直播间人太多太杂了，很容易影响到他们。 但她看了小男孩的第二眼后，就不觉得他是误触到了连麦。 她不用算也能看出来，这个小男孩的表情，太不对劲了。 很快，晴天那边传来一个大人的声音。 “主播，帮忙看看我儿子，这是怎么了？上周三从学校回来，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叫他也没反应，去了医院也没查出问题，不得已才来找到你。” 【我说这孩子怎么看起来好奇怪】 【他眼神好空洞，像极了上课走神的我】 【该不会得了福尔摩斯厌学综合症吧，你可能没听说过，因为是我为了不上学瞎编的】 温心看着这个孩子，打了个响指，他只是微微晃了下脑袋，眼神还是空荡荡地望着前方。 像是被人抽去了灵魂，这留下一副躯壳。 这种情况根本不需要算，她直接给出判断：“你儿子这是，被鬼上身了。” 【靠，下次说这个话题时能不能提前预告一下！】 【怎么突然觉得这眼神这么恐怖（发抖）】 晴天听到这个消息也吓了一跳，举着手机的手抖了一下：“你说什么？！” 温心赶紧用她的方式宽慰：“所幸这鬼没有太强的攻击力，只是暂时依附在你儿子的身体里。” 晴天着急：“那我儿子有没有危险？” “有，需要把鬼魂引出来，否则你儿子三魂六魄受损，会变成植物人。” “这么严重？主播，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子！” “别急，把手机屏幕对准你儿子，我先问这个鬼几个问题。” 【主播刚才说问谁？！】 【楼上的冷静，这些都是小意思啦，主播前天还让鬼出来陪她玩筷子游戏呢】 【有种又害怕又爽是怎么回事】 晴天那边准备好后，温心拿出来一枚山鬼花钱，在桌子上打了个圈，花钱在桌子上旋转着，没倒下。 她紧接着又在嘴里念了一串听不懂的咒语。 只见屏幕里儿子的头抬了一下。 温心语气平静道：“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她问这些问题的时候完全没有把对方当成一个鬼魂，就跟和领居打招呼差不多，问中午吃没吃饭。 可看直播的人都是一身冷汗。 【主播要不要这么淡定】 【她越是淡定，我越是害怕】 【真好，再也不用担心这个夏天空调费超标了】 直播间近两千人看着刚才还没动作的小男孩，眼睛突然动了。 他的头还在原位，眼睛向上看，眼白露出大半，这个眼神属实有点诡异。 更诡异的还在后面，他居然开口说话了。 “我叫李佳佳。” 这个鬼魂，真的在回答温心的问题！ 第24章 你是被人害死的 温心很惊喜，好在这个鬼魂死亡时间不算太长，简单的问题还能回答。 她继续：“你是怎么进来的？” 小男孩沉默了一会儿，只有两只眼球在眼眶里转动。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 看来和温心想到一样，这个鬼魂是被人特意放出来的。 这个容器刚巧选定了小男孩。 她心中有了一个答案。 先前眼里有风被借命，再加上现在的引鬼上身，这些邪术的手法，都很像是他能做出来的。 温心有些心疼这个鬼，死了也不让人安生：“别害怕，我能送你回去，人间阳气太重，你呆不了太久。” 小男孩反应了好半天，终于点点头，“好。” 他站在一扇窗后面，温心看着小区里的豪华装修，总觉得在哪见过。 “你们是不是住在邗城的凤凰城堡？” 晴天本来还有所怀疑，但听她准确说出自己家的住址后，那点怀疑瞬间消散：“是是，主播果然厉害，我就是看了前几天的新闻报道，所以才慕名前来。” 温心尴尬地笑笑，不是她神机妙算，而是这个豪华小区实在是太吸眼，光是小区内就有一个摩天轮，换谁都能认出来的吧。 “那就好办了，我就住这附近，等会儿我去你家。” 晴天表示求之不得，随时欢迎。 在晴天断开连线之前，温心叫住她：“等下，你们家没有执法员在门口看守吧？” 晴天没摸准温心的想法：“没有，这件事我们没有报巡查司。” 那就好。 刚才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萧晏，刚说完和他再也不会见面，她可不想打脸来得这么快。 【主播能开着直播吗？】 【又害怕又想看，怎么回事】 【开直播，我给你打赏礼物！】 “大家别着急，等我去了晴天家里，再开直播。” 凤凰城堡。 保安已经有人提前打好招呼，领着温心去往晴天家里。 晴天是位很年轻的妈妈，身上穿着一件真丝睡衣，见到温心后一脸激动，“主播你终于来了，我儿子刚才突然说话了！” 温心打开直播，摄像头朝下放在桌子上，只让粉丝们听见声音。 “他说了什么？” “支支吾吾的，我听不清，好像是在喊‘救命’什么的。” 温心走到小男孩身前，和直播时并没有什么差别，低着头发呆。 她从口袋里摸出来一张符，右手起了个决，再把符咒拍在小男孩的头上。 刚才还没有动作的人，一下抬起头来。 晴天激动地想上前：“儿子，你回来了吗？” 却被温心一把拉住，“现在他可不是你儿子。” 这句话把晴天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躲到温心身后。 “现在我儿子体内的，是那个鬼？” 温心点头，对着小男孩，或者说 体内的鬼魂，“你不应该在这里，等一会儿我便送你回去。” 这次鬼魂没有沉默，再次开口说话，语气比刚才激动，“我已经死了吗？我明明才二十七岁，我真的死了吗？” 鬼魂的意识混乱是常有的事，温心也早有料到，所以她才在李佳佳回答出问题后表示惊讶。 她没必要对着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解释这些，现在当务之急是送她回去，否则她的魂魄会受到损伤。 就在温心准备点燃她头上的符咒时，她又开口了。 “等下，能帮我个忙吗？” 那鬼魂是个女鬼，用着小男孩的身体，显然还不太习惯，声音涩巴巴的。 “帮我找到我的家人。” 温心奇怪，哪有人死后，家人却还不知道的。 她的手收回来，询问道：“你是怎么死的？” 那鬼魂想了好半天，温心也不催她，耐心地等着。 终于，她回忆起来了。 “可能是意外吧，想去海边散心，突然脚滑进海里，本来我是会游泳的，或许是因为那天风浪太大了，没能上来。” 这描述，让温心想到了眼里有风的遭遇，他也是差一点淹死在水里。 温心的声音带着几分着急：“你是不是也捡到过一个黑布，里面包着钱？” 小男孩的眼球转动，艰难地回忆：“还真有，但我当时只拿起来看了眼，见是钱，就没拿，放在原处了。” 对上了，一切都对上了。 “你这是被人借命了，你的死也不是巧合，而是被人害的。” 小男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嘴唇动了动，“借命？可我当时没拿钱啊？” “那块黑布就是借命的凭借，不管你有没有拿钱，邪术都已经生效。” 在温心看不到的直播间，弹幕在以看不清的速度滚动。 【这么刺激的吗？！】 【草，这不就是杀人吗，这么嚣张？】 【这么说在马路上真的啥也不敢捡了】 【现在报巡查司还有用吗？】 【哈哈，人家写的剧本你还当真了】 温心也很惋惜，如果她早点找到自己，或许还能帮帮她。 可是现在，已经晚了。 “我能做的也只是把你送回阴间，你重新去投胎吧，这世你的气运没有用完，下辈子你会投生个富贵人家。” 等她说完了家里人信息后，温心又念出一个咒术，刚才的符咒瞬间化为灰烬。 小男孩瞬间无力地瘫倒在地。 鬼魂已经被送回阴间了。 温心：“不出二十四小时，你儿子就会醒来，也会忘记这几天的记忆，最好别和他提起。” 晴天表示会守口如瓶，抱着儿子回了房间。 温心拿起手机，有好几个老板刷了礼物。 但她已经没了心思再直播：“谢谢各位老板的礼物，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下次有缘再见。” 退出直播后，她没打车，走在回去的路上。 把魂魄引进活人体内这件事远程操作不了。这也是为什么温心要来晴天家里的原因。 这也就说明，使用邪术“借命”和“引魂”的这个人，就在她的城市。 而这个人，说不定她还认识。 这也是最令她头疼的地方，如果真的是他，那就难办了。 或许这真的是一段孽缘吧。 师兄。 第25章 起死回生的刘老太 另一边的萧晏看着已经关闭的直播间。 他没想到自己第一天注册账号，来看温心直播，就遇到这么刺激的案子。 他没有犹豫，直接打了个电话，派人去刚才小男孩说的海边搜查。 如果在他没认识温心之前，一定会觉得这是主播之间串通好的剧本，可他见识到温心一次次地精准推测后，也不知不觉间对她有了信任。 还有在自己后面连线的那个人，他又是什么情况。 借命？真的有这种邪术？ 他迫切地想知道这些答案。 于是点开温心的主页，想寻找看看她什么时候会再次开播。 可她的简介上什么都没写，跟他这个刚注册的小白号一样。 【该用户还没有填写任何简介呢】 他点开唯一发布的视频，里面讲了一段男子出轨五十一岁大妈的故事。 看完全程的萧晏：…… 无奈，他看着只有一个作品的主页，咬着牙点下了关注。 【恭喜您成为主播的4999位粉丝，多多互动让主播看到您吧！】 点完关注，他便嫌弃地退出这个软件，并顺便嫌弃地扔掉手机。 * 温心没直接回家，她熟练地走进老胡面馆，坐在老地方，又熟练地点了一碗牛肉面。 这个点客人还没上来，温心选了她平时坐的位置，手指轻敲着桌面。 她在思考的时候总是喜欢做这个动作。 没几分钟，面就来了，老板在她对面坐下，“可真是好几天都么瞅见你咧。” 要不是她前几天被关在巡查司，否则怎么舍得放过这么便宜又好吃的面。 “前几天有事，这不一回来就过来吃面了。” 老胡有话藏不住，是个直肠子：“听邻家说你叫执法员抓走咧，莫啥事儿吧？” 温心就知道，这小区虽然老旧，住的都是些老人，可邻里间的信息传播可不比5G网速慢。 “那是执法员特邀我去破案，回来的时候还是他们队长把我送回来的呢，他还说我是他见过最聪明的人。” 温心嗦了口面条，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丝毫不脸红。 老胡：“人家请你一个碎女娃干啥去咧？” 温心眨眨眼，边说边比了个俏皮的动作，“因为我啊，会魔法。” 老胡笑笑不说话，显然是把这句话当成个玩笑听。 没多久，店里又上来一桌人。 他们坐在温心对面，老胡也进去煮面。 “你们听说了吗，最近城南刘村一个下病危通知的刘老太，突然就能下地了！” “我也听说过这事，都上新闻了，真是神了，这老太太得积了多少福。” “你别说，我同事就是那个村的，还见过她呢，能走能跳，跟没事人一样。” 温心边听着他们的话，边吃着面。 越听越觉得不对，这种突然病情好转的现象，和“借命”成功的表现一模一样。 她眉头一拧，在手机上搜索刘老太，下面出来的第一个词条，就是“久病不治的七旬老太，突然起死回生”。 温心点进去，立马弹出来很多相关报道。 她大概看了一下，每篇文章都是在写这件事多么玄乎，丝毫没有写刘老太为什么病情好转。 有人在刻意往别的方向上引导。 不出所料，每篇文章的下面都跟着大量的评论。 “有些时候不得不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神。” “如果真的有神，把我的病魔也带走吧！” “我从小就右脸畸形，能不能帮帮我，我也想像别的孩子一样，不再被人嘲笑。” 温心没继续看下去，因为已经确定，这件事跟邪术脱不了干系。 不知道刘老太借的是不是李佳佳的命，或者，还有其他的受害者。 不管怎样，她都要去一趟城南刘村，见一面这位刘老太。 她一定见过教她邪术的人。 温心不耽误，吃完饭便打车过去，这是离城市偏远的一个小村庄。 也不需要多打听，只需要站在人多的地方听一嘴，他们聊的话题，保准和这位刘老太有关。 刘老太的家很容易打听到，村西边有棵大柳树，正对的那家就是。 她站在门口，就能听到里面传来嬉笑的谈话。 “大师给的法子真好用，妈，你不单病好了，看着还年轻了十几岁。” “那是，村里现在人人都传咱妈是有福之人！” “哈哈，真的要好好谢谢那位大师了！” 温心打开手机的录音，敲响了门。 里面的谈话声瞬间截止，而后是一道不耐烦的男声：“谁啊？” 温心尽量表现出自己柔弱的一面：“我是来求药的。” 第26章 罗素 门开了，门内站着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门外站着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瘦弱女子。 对面见温心一个女孩，也放下戒备来，“什么药？我们这不卖药，赶紧走！” 温心拦住即将要关的门：“我得了重病，听人说这里有能治病的法子，所以想求你帮帮我。” “刚子，是谁呀？”一道年迈的声音传来。 “妈，是一个妮子，非得来咱家求什么治病的药。” 传说中起死回生的刘老太走了过来，果然像传闻所说，她脸上容光焕发，看不出已经年过七旬。 她见了温心一眼，原本凝固的脸上露出笑容，拉着人进了门。 “小姑娘，你可算找到地方了，只要你有钱，在我这什么病都能治好！” 温心试探地问道：“什么药这么神？” “哈哈，不用吃什么药，是得道高僧帮你化去了疾病，只需要留下你的生辰八字和你身上的一个东西就行。” 温心假装做出很震惊的样子：“什么大师？叫什么？” 刘老太眼皮一抬一落，“名字我们当然不知道了。” “你们就是用他的方法治好的病？” “那是自然，否则我老婆子现在怕是早就入土了。” “大师在哪？” 刘老太上下打量了温心一眼，摇摇头，“这个不能说。” 说完，她双手比了个数钱的动作，朝温心暗示道：“妮子，想好了吗，这买卖绝对不亏！” 温心当然不会给钱，她只是想探听点消息，能找出那人的踪迹最好，找不到也能套一点话，到时候更容易被定罪。 她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完，便走了。 屋内，老太的儿子十分不解：“妈，这事本就不光彩，不能和别人乱说！” 老太瞟了他一眼：“怕什么，给我治病花了那么多钱，不得捞回点本来？再说了，等她做了和我一样的事，还敢出去乱说吗？” 温心其实没走，在刘老太家门前正对面站定，从口袋里掏出一枚五角钱，算了一卦。 她想问什么时候能见到下邪术的人。 这卦象有点邪门。 上面显示说，他们很快就能见面。 回去时，温心在她家小区楼下看到一辆蔚来汽车。 这辆豪车第一次出现在这个破旧的老小区，显得如此突兀。 正当她若无其事准备拐进楼道时，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她。 “温心。” 听到声音，她立即转身，脸上露出笑，“唐队长，你怎么在这？” “顺路，过来看看你，这几天还好吗，没有被案件影响吧？” 温心一眼看出他的心思：“我很好，但你来找我，不是只为了关心我吧。” 唐逸嘴角一笑：“实不相瞒，是队长派我来的。” 温心想到了今天萧晏去了他直播间，借命的事可能被他听到了，所以大概能猜到唐逸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除了队长的委托，我还有一份私心，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 “好。”温心坐上唐逸的车。 “队长看了你的直播后，在你说的地方果然发现了一具女尸，经法医鉴定是落水身亡，身上无明显打斗痕迹，属意外死亡。” 温心知道，那绝不是意外，但她没打断唐逸的话，让执法员相信玄学，也够天方夜谭的。 唐逸继续：“队长也觉得这事蹊跷，因为多次走访后发现，该女生确实会游泳，当时水流不急，不应该上不来。” “所以他想到了你，让我来问问你有没有什么突破？” 温心已经猜到了，“答案我在直播间已经说了，她是被人借走了寿命，如果你们巡查司不信这个结果，那来找我也是没用。” 唐逸明显做好了思想准备，听到温心的话后，没有过多震惊：“那你能找出始作俑者吗？” 温心惊讶地看回去，他竟然没有对这个超乎自然科学的回答产生质疑。 “我想，我应该确定是谁干的了。” 车子在一家五星级酒店门口停下，周围停的都是豪车，出入的也都是精心打扮的上流人士，只有温心穿着一身T恤长裤，显得格格不入。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这么贵的酒店吃饭。 礼仪小姐热情招待：“先生小姐你们好，请问两位有预约吗？” 唐逸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名片：“有，我姓唐。” “两位跟我来。” 礼仪小姐领着他们去了一个小包间，菜已经上齐了。 温心看着一桌子美味，忍不住调侃：“如果我不来，唐队长打算和谁共进晚餐？” 唐逸帮她拉开椅子：“那我只能一个人孤独地吃完了。” 温心眼眉舒展了很多，和唐逸在一起，总让人感到轻松，“唐队长，你总是这么绅士。” 唐逸笑笑，“不用这么客气，叫我唐逸就行，这些都是我按照自己口味点的菜，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得来。” 温心没着急吃东西，而是先拿出手机，把下午的录音发了一份给唐逸。 “这是我下午收集到的线索，我可以很肯定，这一定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在用邪术杀人。” 唐逸听着录音，心里的坚定更多了几分，虽然这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他还是认真问道：“你说知道是谁做的，这个人是谁？” 温心表情有一瞬间抽搐：“我的师兄，罗素。” 第27章 信息被曝光了 巡查司要查一个人比温心容易，但更头疼的是怎么找到罗素。 “我希望巡查司先不要去打草惊蛇，我已经想到抓住他的办法了。” “需要我们帮忙吗？” “这个自然，但不是现在。” 温心看出唐逸表情有些为难，主动解释：“唐逸，请恕我现在不能全部告知实情，不是不信任你，而是这件事我自己都不能确保万无一失，如果先把你牵扯进来，那太危险了。” 唐逸却态度坚定：“作为执法员，我不建议你这么做，如果你自己都觉得危险，更应该告诉巡查司，我们会全力配合你的。” 温心搅动着面前的意面，把上面的番茄酱都搅拌均匀：“好吧，或许你说得对，但我现在还是觉得这件事发生得太奇怪了。” “奇怪？” “借命这种邪术不是他第一次使用了，原本这应该是不为人知的事，现在却闹得巡查司都参与进来，我觉得背后操控的那人，倒像是有意这么做。” “为了把这件事闹大，可是为什么呢，增加巡查司的怀疑，对他也没好处。” 这也是温心想不明白的，以自己对罗素的了解，他不像是做事这么冲动的人。 虽然不清楚他的目的，但这件事一定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 “唐队长，你相信世界上有这么一群人，他们自以为可以掌握别人的生死，或许罗素，就是想制造一种恐慌，让所有不知道实情的人，都尊他为救世者。” “你说的……这有点玄幻。” 温心也承认，这种想法有点极端，但这些话是罗素以前亲口对她说的。 但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他的目的绝不会只有这么简单。 “不管是与否，现在这种情况确实会存在，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这点唐逸也赞同。 毕竟没有人会保证，在生命面前，能保持住最后的理智。 即使他本人受到极好的教育，那为了亲人呢，为了爱人呢。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无可撼动的人，这件事，一定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晚饭后，唐逸开车把她送回家。 温心洗了个澡，拿起手机，看到了她最担心的事情。 刘老太奇迹出院这件事，居然出现在了她手机推送上。 一篇新的文章，发布时间在两小时前。 报道的标题很炸裂——“六旬老太起死回生，有神灵搭救！” 很具有当今快时代抓眼球的报道特色，温心点开报道，脸色沉重。 里面不但有拿刘老太举例，还有吴大爷，刘大婶…… 她越往下看，越觉得这篇报道像是专门有人写的。 甚至有些话都不应该出现在报道这么严肃的场合。 这些话明显有挑唆的味道。 “人类一旦获得永恒的生命，你会发现，一切的苦难都如此渺小，根本不值一提，你连为此浪费记忆的时间都不会有。” “如果有一天这世界上出现真神，一切愿望都可以实现，你最想要许什么愿？” 底下评论区的人果然受到感染，纷纷在下面留言。 “我奶奶今年查出癌症，如果有办法救活她，我做什么都愿意。” 还有人附带了照片，比文字更刺痛人心。 那是一名不满十个月的小婴儿，缩在襁褓里，浑身插满了管子，而她的母亲跪坐在病床旁，看起来虚弱无力。 这样的评论，两小时之内，文章下就有一千三百多条。 这些人全都被上面的文字触动，他们都有想要复活的人。 也都符合借命的下一位候选人。 温心猜想到最坏的可能发生了。 他的目的显而易见，他就是要让这件事闹大，然后自己变成这些苦难者唯一的依靠。 温心点开搜索，输入吴大爷，刘大婶，最先出来的词条是关于他们病情奇迹般好转。 都是真的，看来在温心不知道的地方，他已经为了这个计划筹备了更多。 多到能给她来个措手不及。 * 第二天一早，唐逸给他打来了电话。 温心还没搞清楚情况，就被对方焦急的声音吓到：“你看我给你发的文章了吗？” 她点开聊天软件，唐逸发来的是一篇文章，标题尤为醒目。 “得道高僧罗素帮人除病延寿！” 她快速浏览着，竟然还在里面发现了自己直播间的名字。 罗素的姓名被曝出来了！ 怎么可能？！ 这件事除了巡查司和自己，不可能有其他人知道。 她瞬间明白唐逸打来电话的目的，“不是我。” 唐逸那边也答应过她，尽量保密，并且这种事情，不可能如此大张旗鼓。 排除了巡查司那边，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 她语气带着沉重：“如果我说是罗素自己曝光的，你信吗？” “信。”唐逸这次说得很笃定。 或许连唐逸自己都没发现，不知不觉中，温心在他心中的信任已经慢慢升高。 第28章 合作 电话挂断后，温心预感到不妙，打开了直播。 果然和她预想到的一样，粉丝数一夜之间新增八千粉丝，直播间瞬间涌入一大波人。 因为那篇报道给她带来了流量。 突然到来的人大多是为了凑热闹，当然很多人还是很理智的。 【大家不要迷信，看个热闹就行了】 【就是，现在是21世纪了，也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不要信这些】 【烦死这些主播的营销手段，很容易误导小孩子】 温心知道这些都只是表象，因为在她开直播之前，同样收到大量的私信。 不再是喷她的，而是为了另一件事。 “主播，听说你会救命，能不能救救我的孩子，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主播，我不想死，你救救我啊。” 温心没回复，尽管她已经预料到这种可能，但还是觉得心寒。 她在直播间已经明确说了，这种邪术是以别人生命为代价，换取自己的寿命。 可还是有人觉得这么做没问题。 这些人现实中可能是温柔的母亲，和蔼的老师，热情的商店老板，可突然之间，他们完全变了，变成吃人的猛兽。 因为他们的需求发生了转变。 她想到了眼里有风，会不会从第一次和自己连麦时，就已经被罗素料到，毕竟他可是师父承认过，最聪明的一位弟子。 眼下首要任务就是，找到罗素。 可温心不会想到，她拼命想找出的这个人，竟然自己找上了门。 * 她防止舆论进一步扩大，关了直播，思绪一直很乱。 中午从老胡面馆回来时，她仍感觉心神不宁。 租的房子在五楼，没有电梯，只能走上去。 她走完最后一节台阶，右眼皮又开始跳了。 就在开门的前一秒，破旧的门缝里，有一张白色的纸，突兀地出现在那里。 她警觉地看向周围，对门是间没人住的空房，蜘蛛网还挂在上面，周围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她小心翼翼拿起纸，打开。 一眼就认出上面的字迹，是罗素写的。 他这么快就找到自己的住处了吗。 “想必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明天早上七点，湖心公园北门的电话亭，你一个人来。” 除了这段话，里面还夹着一张照片。 这是一张火灾现场的照片。 温心的手颤抖着，握着那张照片，目光触及的瞬间，仿佛有一道惊雷在她脑海中炸开。 她的瞳孔急剧收缩，脸色煞白，嘴唇微微颤抖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这是烧了师门的那场火。 她的师父，师叔，师伯，所有跟她有关的人，都葬身在那场大火。 温心平复了下心跳，面色凝重，对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弱点。 并且只用一张照片，就能让她乖乖听话照做。 她太想知道关于那场大火的一切，所以她不得不去。 虽然猜到对方的意图，但她还是不敢赌，万一罗素真的知道什么隐情呢。 那一晚，温心彻夜难眠，不到六点，就出门了。 湖心公园，位置离市中心有点偏，只有零星几个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在公园散步。 她在北门的电话亭旁找了个位置坐下。 这种老旧电话亭早已被淘汰，上面落了一层灰，看起来好几个月都没有人来过打电话。 但七点一到，电话铃声准时响了。 温心看了眼周围，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她接起电话，里面传来她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带着戏谑和玩弄。 “你来得真早啊，师妹。” 温心的心脏骤停，她瞬间认出了对面的声音，皱着眉，脸上尽是嫌恶的神情：“你已经被逐出师门，不配这么叫我！” 电话那头听上去不怒反笑：“别说得这么无情嘛，我可是很挂念师父的，在他死的时候，我还专门开了瓶红酒庆祝。” 温心恨不得顺着电话线给他一拳，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恨意。 罗素继续有恃无恐：“我已经想到你愤怒到想杀了我的表情，不过我这次来可不是找你寻仇，我是来找你合作的。” 温心冷笑：“我们？” “关于师父，我有办法让他回来，你不想再见到他吗？” 引魂！！ 这是温心瞬间冒出来的一个词。 他已经可以做到这种地步了吗？ 温心没说话，罗素像她肚中的蛔虫，精准知道她在想什么，语气中充满着嘲弄：“怎么样，你还准备拒绝我吗？” 师父确实是温心的软肋。 更别说那一场诡异的大火之后。 如果师父真的能回来，一切的真相，说不定都可以问个清楚。 她握着电话，沉默不语，就像是被罗素说中了心事，在挣扎犹豫。 “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让师父回来，难道你不想让他回来吗？” 温心的手指掐进肉里，骨节泛白，但是她就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如果这时候面前有一面镜子，就可以看到，她的眼神，不对劲。 温心的脸上，表现出来的不是愤怒的表情，而是—— 杀意。 那是一个杀人者才会出现的眼神。 直到“啪嗒”一声，是山鬼花钱落下的声音。 温心才恍然回神，她脑海中有一瞬间的抽离，刚才自己是怎么了？ 怎么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走神？ 她看着地面上的卦象，立马拿出手机，在聊天框里输入一个地点。 随后耳机传来唐逸的声音。 “好，我马上赶出去，你多拖延一会。” 温心了然，他早就事先和唐逸约定好，利用这次机会抓住罗素。 只是她并没有觉得，自己这位师兄，会那么听话，乖乖在那里等着被抓。 “怎么样，想好了吗，要不要和我合作？” 第29章 好戏开始 温心自然不会给出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努力拖延时间：“你做这些，到底想干嘛？” 罗素为她这个幼稚的问题“啧”了一声，“助人为乐啊，你看他们被病痛折磨得那么痛苦，没有怜悯之心吗？” 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只有两个字来形容，虚伪。 这当然不是他真正的目的。 但温心就是想不透，他到底想要什么。 如果是为了钱，这件事就不会闹得这么大。 如果是为了寿命，他完全可以找个隐秘的地方，用邪术给自己借命。 除此之外，温心想不到他还有什么目的。 “时间快到了，看来你还是没有想好。” 罗素突然开口的这么一句话，让温心不知道怎么接。 为什么说时间快到了，难道他察觉出温心派人去抓他了吗。 挂电话之前，罗素说了最后一句话。 “你总有一天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伴随着电话挂断的嘟嘟声，唐逸的声音也在耳机里响起。 “我过来了，但电话亭没有人。” 温心急切道：“他刚走没多久，你看看周围有没有。” 唐逸见过罗素的照片，但他来的这个地方，别说人影了，连个苍蝇都没有。 这场追捕，终究是无获而终。 * 温心一定要抓住他，不单是因为他用邪术害人，还有一点私心，温心想问他关于师门被烧惨案的经过。 “唐队长，我答应你，这个人我一定会帮你们抓到，因为我跟他之间，也有私人恩怨。” 电话挂断后，她沿着公园慢走，想静静心。 罗素说他知道那场大火的背后真相，这句话一直刺痛在她心里。 其实她总感觉当初的那场火不像是意外，只是她赶回去的时候，什么都没了。 巡查司判定为意外失火，不予立案。 她找了个早餐摊，点了份豆浆油条。 这个时间点大多都是上班族和学生，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吃着油条。 只有温心一个人不紧不慢，丝毫没有赶时间的紧迫感。 “宋迟的宣传会，要来我们这，你知道吗？” “真的？他不是大明星吗？” “千真万确，就在万华广场，我看宣传海报都出来了。” 前面一桌坐着几个学生，在谈论宋迟的事。 要是换做以前，温心也愿意去凑个热闹，但她现在心事重重，还是算了。 况且，顶流明星来参加活动，人应该不会少的。 她还是不想去人挤人了。 吃了饭，温心去了昨天找到的刘老太家。 或许可以从她这里找到些线索。 温心来的时候，刘老太乐成了花。 就等着温心这条鱼上钩呢。 温心不戳破她：“你能让我见见那位大仙吗，多少钱我都愿意。” 刘老太面上为难，“这……有点难办，都是大师来找的我，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那把他和你说的话，一字不落地复述一遍给我。” 说着，温心从钱包里拿出刚从银行取出的三千块钱。 递给刘老太。 刘老大略显为难地接过，心里却开心得不得了。 “行！” 听她说完后，温心察觉到了奇怪的地方：“他没收你钱？” “是啊。” 温心疑惑，以他对罗素的了解，对方可不是个会让自己吃亏的人。 “那他有没有什么要求？” “大师人很好，只让我替他多宣传。” 又是宣传。 温心听到这里就更疑惑了，这法子本来就是不被世俗接受的邪术，施术人从来都谨小慎微，尽量不被外人发觉。 罗素怎么还大张旗鼓的宣传？ 刘老太见温心脸色不好，前来劝导：“小姑娘，大师人很好的，说我身上这不是病，只是被鬼缠身了，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让大师把你也治好。” 温心内心鄙视，这位刘老太明明知道这是邪术，牺牲别人寿命的邪术，可还是劝导下一个人，再去害人。 一个人的忏悔，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被欲望取代。 温心有些厌烦：“等下次大师再来，让我见他一面，该少的钱我不会少你。” “好好好，你留个电话，等大师再来，我让你直接过来。” 现在罗素已经知道自己再找他，藏着掖着也没什么用，温心把电话留下。 罗素这人的想法根本猜不透，等他心血来潮，说不定还真会来见她。 折腾了一上午，还是没有抓到罗素。 她等来公交车，再回到老小区。 等她爬完五楼，准备开门时，在门缝里再次发现一张纸条。 她浑身瞬间紧绷，周围却没有任何异常，对面房间门口上的蜘蛛网还在。 温心抽出纸条，一眼就认出上面的字迹。 又是罗素写的。 纸条上只写了一句话—— “师妹，好戏已经开始，敬邀你的观看。” 温心眉头紧锁，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就在这时，手机电话响了。 是唐逸。 一向稳重的唐逸语气着急，“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找你聊聊。” 第30章 六十九例！ 没多久，唐逸的车在温心的破旧小区里停下。 温心给急匆匆的唐逸倒了杯水：“什么事，这么急？” 唐逸顾不得喝水，直接进入正题：“你知道这样离奇死亡的案件，有多少例吗？” 没等温心开口，他紧跟着道：“六十九例！” 什么！！ 这么多！ 温心前几天从网上调查出来的，连这个零头都不到。 “地点分布在全国各地， 死因存疑，但又没有他人杀害的可能性，全被判定为自杀，可这些自杀案件，都全和在海边发现的女孩一样，死得太蹊跷了。” 温心没想到罗素已做了这么多，实在是—— 太丧心病狂了。 温心拿出他收到的那两张纸条，递给唐逸，“这是他写的，他已经知道我住在这里了。” 唐逸脸色凝固：“那你不是很危险？” 他在担心温心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个邪术的牺牲者。 温心摇摇头：“暂时不会，邪术对我来说没用，如果他想杀我，就不会先送一张毫无杀伤力的纸条。” “他应该是想告诉我些什么。” 正思考着，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对了，万华商场周末好像要邀请宋迟来参加活动？” 唐逸不懂温心为什么突然转移话题，“好像是，不过你问这个……” “你们会派人看守吗？” “不会，这种场合商场会加派保安，如果情况严重，最多会有交警前去指挥交通。” 简单来说，这种情况，不归巡查司管。 唐逸看着温心沉重的脸色：“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温心：“我觉得这里有必要派人蹲守。” “虽然我说不出理由，但从他的行为上看，似乎想让自己被人知道邪术这回事，而这次的活动人流量大，又都是年轻人，媒体记者肯定也不会少，如果真发生什么事，传播速度最快。” “如果我是他，一定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或者说，他一直在等这样的机会。 * 唐逸带着消息回去，立马派人盯梢万华广场。 就算只是温心推测出来的一种可能，也不应该忽视。 他解释不通这种邪术到底是什么原理，但如果传播开，影响力一定是致命的。 试想有人知道这世界上有长命百岁的方法，一定会不择手段。 人类社会的准则对他们也将没有用，整个世界都会闹翻的。 他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 温心打开房间电脑，是多年前的老款，现在电脑迭代速度非常快，她这个还是买的二手。 原因无他，因为没钱。 她点开浏览器，在上面搜寻离奇死亡或者近期自杀的报道。 她想要多一些关于这些人的信息，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只最近三个月，离奇死亡的案件有十一例。 这还只是被报道出来的。 温心依次点开，文章为了吸引眼球，不免写得有所夸张，但还是能从中，看出整个案件经过都充满着离奇。 “一位十五岁的少年，竟然在暴雨下裸奔，他的神情却平静地像是在睡觉……” “一名公司职员突然拿刀砍向自己的脑袋，老板吓瘫在医院……” 这些报答都充满着一个特点——死亡的离奇。 死法越是离奇，越是容易受到大众的关注。 也就更有利于罗素的目的，宣传自己。 这还只是他作恶的冰山一角。 或许唐逸查到的那六十九例也有遗漏。 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策划这件事，没人知道他已经做了多久。 * 第二天，温心一如往常地开了直播。 大量的弹幕开始涌入。 温心点开设置，增加了几个屏蔽词。 但凡弹幕中有“救”“帮”“神”这几个字的，一律发不出。 弹幕的速度慢下来，这才能看清。 眼里有风也在没多久进入直播间。 【主播，我最近那股不详的预感更重了】 温心把他拉上麦，“你怎么了？” 眼里有风：“最近我睡觉总是感觉喘不上来气，梦里有人掐我脖子，醒后大口喘着粗气。” 温心突然眉头紧锁：“平安牌有戴着吗？” “戴着！我都是贴身戴着，睡觉也不离身。” 温心脸色一变，按照他的表述，邪术还是生效了。 可明明已经教了他破解的口诀，又让他请了平安牌，近期应该不会有问题才对。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最近有去过什么地方，或者做过什么事？” 眼里有风略加思索：“最近我听你的话很少出门，连工作都请了假，没有什么异常……” “等等！”眼里有风突然想到什么一样，“我由于太害怕，找了个算命的，让他帮我……” 温心顿感不好：“什么算命的？” “当时就在我家楼下，我丢个垃圾的功夫，遇到了他，他也是一眼就看出我最近很倒霉，还说会帮我除灾，对了！他也给了我一个平安牌，现在我和去寺里求来的，两个都戴着。” “平安牌让我看看。” 眼里有风从胸前摘下两枚大小差不多的平安牌。 温心却一眼看出其中一个有问题，那不是求平安的。 而是下咒的。 “快把他扔了，那根本不是什么平安牌，而是一块索命牌！” 【等等，这两块牌子有什么区别吗】 【帅哥你脸色真的好差】 【这是在上演恐怖片吗？】 眼里有风脸色一变，见到恶鬼一般，火速扔了那块牌子。 温心安慰：“别怕，别再戴就行，你只要每天念我教你的口诀，一定会平安无事。” 眼里有风：“好，主播，我现在只相信你了。” “那个给你假平安福的人，你还有没有印象？” “有，他看起来年纪不大，长头发，穿着一身黑衣……” 温心：“他的右眼角上，有没有一颗黑痣？” “你这么一提醒，还真有，主播你认识这个人吗？” 温心冷笑，不但认识，而且还师出同门。 第31章 刘老太死了？！ 温心又连线了两人，帮助他们解决了问题，然后就下播了。 她上线本想看看罗素会不会来她直播间，毕竟他知道自己的所有信息。 可是并没有。 他在找到自己后，又开始藏在暗处。 切到后台，发现粉丝人数已经达到三万多。 很大原因是因为那篇报道。 更多的是一些“慕名”而来的私信，求她帮忙去病消灾的。 她谁都没回，直接退出直播软件，翻找前几天去超市买的菜，准备做个午饭。 门铃突然响了。 应该是买的风扇送到了。 最近商场在筹办宋迟的活动，效率有点低。 她身上围裙没顾得上脱，急忙去开门。 来的不是超市的工作人员，而是一位冷着脸，像是准备索命的恶鬼。 “萧晏？你怎么来了？” 他似乎也没准备和温心寒暄那本就不多的交情，直接掏出执法证，公事公办：“巡查官，有事想请你去所里问话。” 温心眉头一皱，但也不能说什么，“等下我把火关了。” “你在做饭？” 温心敷衍地“嗯”了声，萧晏便没再说什么。 如果是唐逸，他一定不会这么不近人情，说不定还会让她吃完饭再去，温心这么想着，已经坐上了萧晏的车。 他没开巡查车，用的那辆悍马，不像是特意来的，倒像是从别的地方过来顺手接她。 温心忍不住开口：“这么着急把我叫去，是为了邪术的事？” 这事昨天唐逸已经来找过他，整个巡查司应该早已知道。 难道罗素又再次用邪术害人了？ 所以萧晏才这么紧张？ 温心等待着对方的回答，可萧晏却来了一句。 “关于案件，还是等到了巡查司再说。” 温心一口老血闷在胸口，萧晏什么时候这么规矩了？ 巡查司里，还是上次的那个审讯室。 只是这次没给她戴铐链。 也算是一点欣慰了吧。 萧晏走到对面坐下，从手机里翻出来一张照片。 “你认识她吗？” 温心看过照片，满脸疑惑：“这不是刘老太吗，怎么了？” 萧晏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冷静道：“她死了。” 什么？！ 自己昨天还和她见过面，怎么会这么突然？ “昨天晚上被人杀害，胸口中刀，直接刺进心脏，当场死亡，家人发现她的时候，血流了一地。” 温心最先想到罗素，可她静下心来，又觉得不可能。 他想利用别人为他宣传邪术，刘老太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如果刘老太死了，那他这些天的努力也算白费了。 所以罗素不可能去杀她。 除非，刘老太脱离了他的掌控，才不得已杀人灭口。 萧晏从温心惊讶的表情看出：“你去见过她？什么时候，去做什么？” 上次她还是跟着萧晏站在同一个位置，这才没几天，审讯的人又变成了她。 她有点无奈：“萧队长，你真的不知道吗，我找她去做什么。” 她和唐逸说过，想从刘老太这里看能不能找到罗素的下落，所以萧晏一定也知道。 这样看来，萧晏似乎对她意见很大，是因为上次故意把他踢出直播间这事吗？ 萧晏仍然板着脸，终于不在纠结这个问题：“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她仔细回想了下：“没有。” 当时她的神色、面相一切正常。 “能给我看看案发现场的照片吗？” 萧晏出去了，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个文件夹。 一个照片递到温心眼前。 刘老太脸朝上，睁着眼，面部扭曲，不知道是因为痛苦还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胸口上插着一把刀，她的一只手停在胸口，一只手倒在地上。 尸体的周围，被鲜血染红了一片，在身旁，有一串带血的脚印。 温心一眼看出，这应该是她家人发现赶来留下的脚印。 如果是凶手，这么生涩的杀人手法，刘老太的叫喊声早已会把其他人引来。 她有个更关心的问题：“这个刀看上去插得特别深。” “据法医检查，刀尖精准地扎在心脏，并旋转了一周，整个心脏都被搅烂了。” “这么说，凶手像是跟她有仇，她有得罪什么人吗？” 萧晏被她这么反客为主地提问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奇怪的是，她并没有什么仇家。” 温心对这个答案不奇怪，要是有嫌疑人，萧晏也不会把她这个只见过刘老太几面的人抓来。 她摸了摸口袋，没有摸到她想找的东西，有些烦躁，“萧队长，你有硬币吗？” 萧晏大方地拿出钱包，翻了半天翻出个一角钱，递给温心。 温心很开心地接过，眼睛看着照片，意志坚定，然后用力将硬币往桌子上一抛。 得出来的信息却少之又少，“凶手男性，短发，很年轻。” 这些信息足以判断，和罗素不是一个人。 并且从卦象上，温心还得出一个信息。 “凶手是临时起意杀人。” “临时起意？” “对！他并没有提前准备，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也仍然没留下线索和惊动任何人。” 又有一个可怕的魔鬼。 第32章 宋迟入场 萧晏脑子里闪过一个词——随机杀人。 如果凶手随机杀人，那留下的线索就更是寥寥无几。 温心突然想到什么：“周末的活动，你们一定要加强戒备，我总有预感，那一天会发生件大事。” 例行询问完，温心没理由继续留在巡查司，徐愿把她送了回去。 刚上车，温心头一歪，双臂紧抱在胸前，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你把我给萧晏起的外号告诉他了？你这个叛徒！” 徐愿震惊，车门都忘了关：“草！神了，这你都能算出来？！” 温心无语，她当然没这么厉害，他是看到萧晏直播间ID才想到这一茬的。 徐愿伸手关上车门，发动车子，苦着脸解释，“冤枉啊，我当时只是在和同事闲聊，队长自己过来听见的，他说要罚我去扫厕所，我不得已才说这外号是你起的。” 好啊，连她也被出卖了，怪不得萧晏看自己的眼神那么想打人。 徐愿见温心不接话，有点慌，姐都喊上了，“温心姐，咱们还没有联系方式吧，等会加一个，我好请你吃饭，算是给我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她本来也没有为这件事生气，只是想逗一下徐愿，“算了，最近你们又有的忙了，我可不敢占用你的时间。” 但联系方式在下车时还是加了。 * 温心一整晚没睡好，因为明天就是周末。 她一大早就赶去商场，已经挤满了人。 果然和她预想的一样，这里聚集了很多记者。 一部分人手里拿着宋迟的应援牌，一脸着急地望着门口，这些是宋迟的粉丝。 当然还有单纯来凑热闹的。 温心大概扫了一圈，满脸忧心，人实在太多了。 要是罗素混在这里面，找到他绝不是件易事。 更主要的是，要是大费周章地寻找，必然会引起恐慌。 到时候真就达成罗素的目的了。 “温心。” 她转身，看着唐逸穿着便装出现在身后，“唐逸，你们来的真早。” “一大早就来了，这群粉丝比我们还早，本来想入场时来个人工搜查，但是人太多了，根本不现实。” 温心赞同：“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商场里放着宋迟的歌，她却想到了一个煞风景的人，“对了，萧晏没来吗？这不是符合他的作风啊。” “队长在忙刘老太的案子，让我先过来。” 那件案子不好破，温心从卦象上得出的线索就不多。 唐逸没说几句话，就被耳机里的连线叫走了。 温心继续观察这个活动场地，除了到处都摆放着宋迟的海报或者人形立牌外，在舞台的最中间，四五层楼高的位置，挂着一个由紫色气球组成的大爱心。 这是一种常见的庆祝仪式，只要到了时间，剪下挂着气球的绳子，里面的气球就会瞬间是落下。 再就是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舞台，现在周围已经挤满了人。 温心只能远远地看一眼，和正式的舞台当然没法比，不过在商场里做成这样，也算比较不错的了。 据说宋迟会在上面演唱成名曲。 终于，在十点左右的时候，人群发出一声声尖叫。 粉丝们脸上带着兴奋与狂热，拼命挥舞手中的应援棒。 大批人往入口处拥挤。 看着架势，应该是宋迟来了。 果不其然，宋迟戴着口罩，由十几名保安围着，慢慢从人群中开辟出一条道路，朝舞台走去。 温心在二楼的栏杆前，看着下面的一切。 不由得心想，他们不怕发生踩踏事故吗，看来粉丝们的安全教育，还应该加强啊。 她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宋迟和主持人依次上场，久违的活动终于开始。 主持人一说话，底下人群说话的声音自动变小。 “很高兴大家来参加这次的活动，我们也是邀请到了歌坛巨星宋迟来……” 商场为了这次活动，把商场内所有的音响都和舞台麦克风连接，所以即使温心在二楼也能很清晰地听到底下的说话声。 一切按照流程进行，温心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可她自从踏进商场，心跳就没慢下来过。 以她对罗素的了解，即使明知道巡查司在抓捕他，也一定不会改变计划。 甚至反而会更加兴奋。 活动已经进行了半个多小时，粉丝的热情丝毫不减，还有很多拿着手机在录像记录。 主持人很会带动气氛，整个商场都带着热烈欢快的氛围，终于，重头戏来了，“大家想不想听宋迟唱歌？” 下面的人群再次躁动，齐声呐喊：“想！！” “下面有请宋迟为我们演唱一首……” 温心的眼皮又开始跳了。 她感觉自己一定疏忽了什么。 怎么会这么心慌。 下一秒，他在下面人群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第33章 罗素出现了 不是罗素，是萧晏 他穿着一件黑色衬衫，加上个子高，在人群中最显眼。 他似乎也注意到温心的目光，抬头看过来。 那是一张严肃的脸，他不做任何表情的时候，冷峻的线条天生就有种疏离感。 “队长，目前并没有什么异常。” 萧晏别过头，在周围扫视了一圈。 他一来也注意到头顶的爱心气球，它实在是太大了，笼罩在整个商场的上方，给人一种不舒服的压抑感。 “你继续盯着，我上楼看看。” 他没坐电梯，而是选择了扶梯。 楼上也有人在栏杆处观望，只是明显不如楼下人多。 能近距离跟大明星接触的机会，确实不多。 歌曲的前奏响起，底下的粉丝都自觉地举起手中的应援棒 ，默契地保持安静。 这是一首情歌，前奏很好听，如果没有罗素，温心很愿意花时间欣赏完。 但她现在思绪很乱，根本没心思听歌。 就在宋迟准备开口时，音响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鸣声。 “呲——” 发生了舞台事故，伴奏停了，麦克风也发不出声音。 底下的粉丝惊叫声不断，表示抗议。 主持人只能扯着嗓子控场：“不好意思大家，音响出了点小问题，我们马上解决！” “呲呲”声还在继续，粉丝们当然不买账，有人不堪噪音折磨，已经跑开。 这个声音实在是太刺耳了。 温心不自觉握紧手中的栏杆，目不转睛地盯着下面的人群，这真的只是一次意外的舞台事故吗。 终于，声音戛然而止了。 宋迟脸色也不好看，出现这种事故，很容易影响到他的名誉，所以他必须说点什么来安慰下粉丝。 就在话筒拿起来的瞬间，一个声音先他响起。 那是温心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声音。 从商场的每一个音响中传出，带着她讨厌的嚣张。 “各位，请看这里，我带给你们的礼物！” 众人都循着声音向上看去，下一秒，满天的紫色气球瞬间落下。 当气球落下后，躲在后面的罗素终于露了面。 他穿着白衬衫，配着西装裤、皮鞋，看起来倒像个正人君子。 六楼栏杆外装饰了一圈假花，简单用了几块塑料板搭了个二十厘米左右的塑料台。 而罗素，跨过栏杆，就站在那个塑料台上。 底下的人们瞬间恐慌，连连尖叫。 罗素却一脸悠闲，完全不担心自己的一个脚滑，就可能丧命。 温心也揪起心，担忧地望向六楼。 她当然不是在担心罗素，而是担心在罗素旁边，另一个同样站在栏杆外的年轻女孩。 她是谁？是罗素挟持的人质吗？ 她为什么没有大喊大叫，甚至连一丝害怕都没有？ 罗素手里拿着麦克风，仿佛他才是这场活动的主角，“礼物还没开始，各位就已经这么激动了吗？” 他的声音传播遍商场的每一个角落，落在商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萧晏他们早已经赶到六楼，刚准备上前，就被罗素识破。 “劝你们别轻举妄动，我一伸手，她就会从这里摔下去。” 萧晏比了个手势，叫停了队员。 执法员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罗素把人质推下去。 这样贸然上前，风险太大了。 底下摸不着头绪的粉丝已经乱作一团。 有人害怕地退到一边，有人拿着手机好奇地拍摄。 “这是什么情况，有人要自杀？” “这个人是疯了吗，该不会是哥哥的黑粉吧？” “这种人怎么这么恶心，跳又不会真跳，只会搅黄哥哥的活动！” 温心仍然站在二楼，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六楼。 因为她越看越觉得，罗素身边的那个女孩，不太对劲。 即使真的是罗素在胁迫她，面对这么危险的情况，她怎么一点肢体上害怕都没有。 像个捏出来的假人。 罗素突然张开双手，做出个想向下跳的手势，吓得众人连连惊叫。 他却还引以为乐，在只容下一双鞋的塑料板上，开心得直跺脚。 真是个变态。 温心不由地在心里嘀咕，看来被逐出师门后，他的疯癫丝毫不减。 宋迟那边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经纪人惊吓过后，准备安排他先走，要是等会真有什么意外，一定会被黑粉大肆宣传，影响不好。 宋迟舞台还没走下去，一个声音突然叫住他。 是罗素在说话。 “宋大明星，你别走啊，我的这份礼物可是专门为你而注备的。” 宋迟当然不会停下，反而加快了脚步。 当明星这么多年，他当然知道有些热闹是不能凑的，俗话说得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就在这时，另一个声音想起，不是罗素的声音，是一个苍老的女声，带着微微的颤抖。 “小迟。” 很轻的一声，却感觉充满了小心翼翼和无尽的温柔。 宋迟旁边就有音响，他真切的听到这两个字，脚步一愣。 萧晏也不敢相信，一个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女生，怎么会发出这么苍老的声音。 可这声音的的确确是罗素身边那女孩说的。 只有温心心跳一停，她知道怎么回事了。 为什么这个女孩不害怕，不反抗，为什么她的声音这么奇怪。 “小迟，妈妈好想你啊。” 宋迟猛地转回头，看向六楼的女孩，满眼写着不可置信。 这声音——实在是太像了！ 他一瞬间以为是自己的妈妈在喊他。 第34章 跳楼 “你的腰还好吗，当时就让你去医院看看，你偏不听，也不知道有没有留下后遗症……” 那次的腰伤，他只告诉了妈妈一个人，连经纪人都没告诉。 酸涩一瞬间涌上心头，他明知道这不可能但眼泪还是控制不住地流下。 他不敢相信，已经死去三年的母亲，怎么会突然回来和自己说话。 粉丝们虽然没见过宋母，但从宋迟的反应上看，也能推测出一二。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疑问。 “这是怎么回事，她真的是宋迟妈妈？” “怎么可能，宋妈三年前就去世了。” “那上面的是谁，会不会是黑粉找的人专门模仿的？” 温心脸色很冷，她知道那不是模仿出来的。 那是引魂成功了！ 罗素曾打电话和她说过，可以让师父回来，没想到他竟然已经这么强了。 竟然可以让一个灵魂再次拥有自主意识。 上次她去晴天家里的时候，小男孩身体里的魂魄，思绪还是混乱的。 那名女生体内的，应该就是宋迟妈妈的魂魄。 这才几天，他已经能做到如此地步了。 温心突然感觉一阵后怕，事情在朝难以控制的方向发展。 那女生，或者说宋迟妈妈更准确一些，她还在对着宋迟唠着家常，声音通过广播，传遍整个商场。 下面有粉丝正在拍摄视频，温心知道她那种诡异的预感是怎么回事了。 她边往楼上跑边掏出手机，打给唐逸，“罗素就是要利用宋迟，把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你们快上前抓住他，那名女孩还魂成功，已经死了。” 就在她打电话的同时，一道强烈的撞击声传来。 温心不知道的是，萧晏已经先她一步，冲出去救人。 萧晏飞快地冲出去，连罗素都没有惊觉，就已经出现在女孩的面前。 他并不知道女孩已经死了，重点都放在女孩身上，双手死死地拽住女孩，防止她挣扎掉下去。 罗素反应也很快，突然从腰后掏出把折叠刀，划向萧晏的手臂。 鲜血瞬间流下。 “不准动！” 就在这时，其他执法员也举枪走了过来。 只要罗素有任何一点反抗的举动，随时都有可能开枪。 意外的是，他竟然没有反抗。 他双手高举，脸上仍然带着嚣张的狞笑：“别这么大张旗鼓的，要是我受惊掉下去就不好玩了。” 等温心赶到的时候，罗素已经被执法员控制起来了。 她没想到竟然会这么顺利。 罗素被三个执法员死死地按在地上，双手朝后戴上手铐，他抬着头，也看到了温心。 又漏出那副欠揍的怪笑：“师妹，好几不见。” 温心才没有心思跟他废话，在他身前一米的位置停下，“你到底想干什么？” 整个后背被压得很死，他双膝跪地，只能艰难地抬起头，“我以为你会很了解我。” “为了证明你比我厉害？做到了我做不到的事情？” 罗素低下头，叹了一声，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再抬头时，眼里突然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不，那些我不需要证明。” 这眼神太熟悉了，以前只要罗素准备认真完成某件事时，就是这种眼神。 他自言自语地说下去：“我要向你证明，在这个世界，邪恶永远无法抹除。” “你所有坚定的信仰，早就已经崩塌了。” 这是罗素被带走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执法员给他戴上头套，准备押送回巡查司。 温心还站在原地。 “你还好吗？” 唐逸走过来，拍了下她的肩膀。 温心这才从回忆中出来，摇摇头。 现在罗素找到了，邪术也不会再发生，一切都会好起来。 “他害了这么多人命，会判死刑吗？” 唐逸脸色为难：“只要找到证据，司法律例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罪犯。” 是了，没有证据。 借命这种玄乎的事，即使唐逸他们相信了，收集证据似乎是件虚无缥缈的事情。 上级领导很难相信的。 温心还准备说些什么，突然从身后传出来一声巨响。 随后，一楼的人群发生大规模的躁动。 他们立马朝声源处跑去。 只见刚才被巡查司一并救上来的女生，突然趁执法员不注意，从六楼跳了下去。 正好掉在原本准备的舞台上。 人群陷入慌乱，有人大叫着朝门口跑去，也有离尸体近的，瞬间吓倒在地。 精心准备的应援气球被踩在脚下，爆破声和惊叫声混杂在一起。 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具尸体，她静静地躺在舞台上，如同被遗忘的孩子。 血迹喷洒得到处都是，只有宋迟一个人，朝面目全非的尸体走去。 一楼一片混乱。 这时候，罗素突然笑了，笑得很大声，笑得人头皮发麻。 萧晏脸色也冷得吓人，手底下的人竟然发生这种错误。 做错事的执法员一脸苦相：“队长，我没想到她会突然冲过去，从把她救上来之后，她就一动不动，我以为……” 萧晏冷静了下，现在不是责备的时候，现下重要的是，稳住局面，不要让事件的影响再扩大。 “唐逸，你找两个人和你一起先把他押送回去，其他人，跟我下楼。” 他说完这句话，温心才看到他的左手手臂一片血红，只拿布条简单地勒了一下，布条也已经染红。 萧晏受伤了？ 但下一秒，他就已经跟着队员冲向电梯。 执法员疏散人群，处理尸体，安排商场的工作人员封锁商场，拍照取证。 温心站在楼上看了许久，没有动作。 看着刚才还热热闹闹的人群，突然间散去。 精心准备的气球也不再是惊喜，被人踩在脚下，现在成了一种滑稽。 这个世界总是突然会给你来一个意外，猝不及防又无法撤回。 她真的很无聊，她想看看萧晏到底什么时候会去包扎伤口。 就这么一直看着。 萧晏一直都在。 第35章 热搜 终于，温心成了商场里唯一一个局外人。 她没有过多起伏的情绪，只呆呆地望着楼下，像脱离出这件事的局外人一样。 神情麻木，没有一丝情绪。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这里的人会为了别人的事情奔波，更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为什么总是喜欢大吵大叫，让人头疼。 更可笑的是，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刚才还哭过。 真是愚蠢到让人捉摸不透。 温心收回目光，像是高昂的舞者，一步一步缓缓走下楼，路过萧晏身边的时候，被衣袖的半边血红扎了一刀，心口突然一跳。 她顿住脚步，眼神慢慢变得柔和。 但是头却好疼，她按了按眉心，眼神却没有从萧晏身上移开。 他站在舞台旁边，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那是一种对未能成功挽救生命的无力感和挫败感所带来的寂寞与失落。 温心大口地喘着呼吸，又是这种情况。 当初和罗素通电话的时候，她的身体也出现过这种情况，身体不受她自己的控制。 她感觉有另一个人在控制着自己。 这种诡异的感觉，让她感到心慌。 从商场回来后，温心洗了个澡，什么都不去想，睡了一个好觉。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这几天紧绷的身体终于有了片刻的放松。 她已经好久没这么累了。 打开手机，扑面而来的全是红月私信发来的消息弹窗。 她看都没看，直接点了最下面的叉号。 除此之外，还有一条唐逸发来的消息。 “如果你有时间，方便来巡查司一趟吗？” 应该是关于罗素的事。 温心简单叫了个外卖，吃完后换了身衣服，打车去的巡查司。 不知道怎么，这一路上她的脑海里，浮现出来的都是萧晏。 那个在商场里不顾危险冲在最前面，那个能一眼看出自己在想什么的人。 好像从这次之后，萧晏在她心中的形象发生了些改变。 巡查司到了，唐逸出来接的她。 “其实这次麻烦你来，是想问问你关于邪术的事，罗素被关押，还有没有可能继续施展邪术？” 温心借着这次机会：“能让我和他见一面吗？” “当然。” 其实如果唐逸不发消息，她也会来的。 两人去往关押罗素的审讯区，这里二十四小时录音录像。 推开门，“吱嘎”一声，房间里一束光照进来，很快光源再次消失。 罗素被声音惊醒，他已经猜到是谁来了。 他微微垂下眼帘，身子向后靠去，整个人懒懒地陷进椅子里。手指随意地搭在扶手上，轻轻敲击着，一下又一下。 直到两人走到他对面，他也还是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话语也软塌塌的：“师妹，你终于来了。” 温心和他隔着一块透明玻璃，在对面坐下。 她没心思在意这个称呼，只想赶紧问完赶紧走人。 现在一秒都不想和他多呆。 “我一直想不通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只是为了杀人或者证明你的厉害，完全不符合你的性格。” 罗素慢慢转过头，从下往上斜视着温心。 “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或许你会比我还要疯狂。” 温心讨厌他把自己和他归纳成一类人，更讨厌这些绕脑筋的话。 永远不会。 温馨不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丧心病狂，忍着心中的厌恶问道：“师门的那场大火你知道些什么？” 罗素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竟然笑了出来，笑得前仰后合。 笑得让人想立刻掐死他。 等罗素终于不笑了，那张脸上充满着嘲讽，一字一顿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 温心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她的身体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着，理智在慢慢被吞噬。 那一瞬间，她竟然想要冲进去，亲手将这个恶魔撕碎。 是一双手让她理智重回，是唐逸，他的手轻轻搭在温心的肩头。 唐逸眼神坚定，从手臂上传递过来一股力量。 温心叹了口气，和他出了房间。 唐逸给她倒了杯水，温心也冷静下来，“罗素现在施展不了邪术，你们放心。” 唐逸还是满脸担忧，现在更应该担心的是温心，她的脸色看起来好差。 “你没事吧，他刚才一定是故意这么说，来气你的。” 温心摇摇头，“没事，我知道，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是唐逸把她送回家的。 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只有温心在下车时，说了一句。 “你觉得这件事情，真的结束了吗？” 这件事不但牵扯到邪术，还有宋迟，怕是现在这件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 困难的是后面处理影响扩大的问题。 唐逸做执法员多年，这其中的道理比她要明白，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随机应变。 他看温心的状态真的不好，关心道：“你现在更需要给自己放松一下。” 温心叹了口气，走了两步后又突然转身，“对了，帮我转告看守女孩的那个执法员，她在跳楼前就已经死了，不要太过自责。” 唐逸说得对，不管事情怎么样恶劣，都要向前看。 回家后，她终于有点勇气打开手机，点开微博，发现这件事情已经上了热搜。 “惊！宋迟母亲竟然死而复生！” “宋迟母亲跳楼！” “宋迟哭晕在商场！” 一连串好几个词条冲进热搜榜。 温心点开热度最高的那个，里面有十三万多的讨论。 “什么情况？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 “如果让我能再见见我妈，我死而无憾！” “宋迟这算是新型的作秀方式？” “这些垃圾营销号真的是什么都敢传，我见一个举报一个！” 第36章 事态严重 看来大部分人还是有理智的，对这种事情表示不信。 但在转发最多的那个帖子下面，有位网友上传了一段视频。 是在商场里，那位女生和宋迟说话的画面。 视频很长，几乎记录下了整个过程。 温心再次从头看了一遍。 视频中女生全程没有动作，眼神空洞，但说话的语气在一点点激动。 同样奇怪的还有宋迟的反应，一个专门培训过形象管理的明星，怎么会在活动上这么失态？ 这个视频下面，评论风向开始转变。 “我了解哥哥的为人，他绝不会在公共场合哭得这么伤心。” “这个女生说的话好像都是家常琐事，口吻跟我妈一样。” “我有点信了，我不觉得有人会拿一条命出来做秀。” 温心知道，这样的事情发展成这样是必然的。 她退出微博，打开红月，罗素被捕，眼里有风的邪术自然无法继续，咒语也不用再念了。 软件一开，一堆的私信弹窗跳出来，像鞭炮一样，响个不停。 温心点开个人中心里的私信，大概浏览了一遍，内容都大差不差。 “你真的能治病？多少钱我都愿意。” “求求你发发善心，我想用自己的命还换我儿子健康。” 自从罗素公开了自己的直播账号后，大量的不明群众以为会邪术的是她，开始纷纷找上门。 这也是最令温心头疼的地方。 每天收到大量的负面私信，对一个人影响的当然不止心情。 她想了想，还是开了直播。 不到一分钟，直播间人数已经突破三千，并且还在上涨。 这是从没有过的流量。 【主播，你真的能治病吗？】 【求求你，回一下我的私信，我真的没办法了！】 【这件事微博闹得沸沸扬扬，到底是真是假？】 【吃瓜中……】 这是温心直播以来，最头疼的一次。 “各位，我不会治病，我只会算卦，请不要再给我私信，我也无能为力。” 【我女儿最多只能活一个星期，我想用自己的命来换她的命】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主播你不是有办法吗，我求你了】 温心揉了揉眉心，她本来想告诉眼里有风，咒语可以不用念了，邪术已经破了。 但现在，出问题的人变成了自己。 更多的不知道实情的网友，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进来，却见她这么冷漠，便把矛头转移到她身上，在直播间开始辱骂。 【骗子主播，你这就是在杀人！】 【利用别人的希望骗钱，你不得好死！】 该说的已经说了，她也不想讨论这个话题增加热度，最后选择了直接关闭直播。 她看着还在不断弹出来的私信弹窗，内心一阵麻木。 这件事，罗素早就算好了。 这些人找不到他，一定会来找自己。 而她向来最讨厌这些邪术，他这是明摆着要来报复自己。 真是关起来了也不让人安生。 温心消沉了好几天，一个人呆在家里，也不出门，闲着就睡觉，饿了就点外卖，这样一天天地混日子。 直到门突然被敲响，温心从被窝里钻出来，烦躁道：“谁啊？” 她印象中会敲她家门的，除了执法员再无别人。 所以心中再不情愿，也只能去开门。 可当打开门后，对面是一个她不认识的人，瘦的只剩下骨头，看得人心慌。 他一见到温心，立马哭着跪下，“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温心愣了一秒后，“啪”得一声把门关上。 门外的哭声还在继续，渐渐地变成拍打房门的声音。 她身体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这些人已经疯狂到找到家里来了！ 如果再这么继续下去，迟早有一天，这帮人会做出更疯狂的举动。 她没办法，不能再消沉下去，拨通了唐逸的电话。 唐逸算是她唯一可以求助的人。 说明情况后，他很快带人赶来，并且准备给她安排个新的住所。 这个新的住所，就是巡查司的宿舍。 “我和队长商量过了，现在只有巡查司里安全。” 就这样，温心再次拎包入住巡查司。 一个月内连续两次光明正大地入住巡查司，这待遇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还是原来的地方，旁边就是唐逸的房间。 “有什么需要吗，你直接和我说，现在你不方便出去。” 温心需求倒是没有，她现在比较关心巡查司到底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热搜已经下了，正在联系宋迟，想让他出面解释这一切，本来大家心里就打了一个问号，只要有人出面解释，大家很容易相信这就是一场闹剧。” 虽然这样做还是有部分人不会相信，但这已经是最好的解决方案了。 温心在巡查司住了三天，期间除了吃饭，她一直呆在房间里。 有时候看看手机，搜一下这件事的最新消息。 热搜已经撤了，被一个明星突然有了私生子的消息掩盖。 这件事的讨论度也渐渐下降。 快时代就是这样，一件事情的传播速度很快，舆论影响很大，停在人们记忆中的时间却很短暂。 每天都有很多“新鲜”的事情等着人们去讨论，不会有哪一件事永远热度不减。 用不了多久，大家在闲聊中偶尔再谈起这件事，会醍醐灌顶地来一句。 “哦，你说那件事啊，不是宋迟的炒作吗，都过去多久了。” 这也是温心预想到的最好的结局。 第37章 绑架孩子 今天半夜，温心像往常一样睡不着，躺在床上数着星星，突然听到门口走廊一阵躁动。 一阵脚步声急速地走过。 这个时间点，执法员都已经睡下了，是有什么要紧事？ 直到第二天，温心才知道，又有新案件了。 幼儿园的一辆校车，离奇失踪了！ 里面一位司机，一位幼儿园老师，还有十五位学生，全部失联。 四点半幼儿园就已经放学，原本五点钟接到孩子们的家长却迟迟不见孩子归来，在六点的时候联系到了幼儿园。 幼儿园当即打电话联系老师和司机，全都打不通。 一开始以为出了什么意外，开始派人沿路寻找，但还是无果。 最终在九点多的时候，选择了求助巡查司。 执法员在了解完情况后，判定为绑架案，当即集结队员出动。 这也是昨晚温心听到脚步声的原因。 绑架孩子是大事，还是一次性绑架十五个孩子。 不过既然是绑架案，凶手总会有什么目的。 * 萧晏在监控室里坐了一晚上，这么显眼的一辆校车，不可能凭空消失。 终于，有所发现！ 校车是挨家挨户送学生上门的，在送到一位学生家门口停下车后，一个躲藏在树后的人，突然从黑色布袋里抽出两把砍刀，就这么光明正大地上了车。 “暂停，放大这里！” 那人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脸，但从体型上能看出是个男人，个子一米八左右。 当时周围并没有人看到，所以没有立即报巡查司。 萧晏想到车里的人质，校车司机已经年过五十，还有一位年轻的女性老师，再就是一群未成年的孩子。 哪一个都不具备反击的能力。 这人看来是早已准备好劫持这辆校车。 “继续播放，看看校车往哪里走。” 一分钟后，校车开始移动。 徐愿操控着监控，校车脱离了原先的路线，在七绕八拐后，进入一条小路。 前面没安装监控。 不过萧晏知道这里，再往前是一座废弃的医院。 一晚上没休息的疲惫瞬间被希望冲散，他立马带人赶去废弃医院。 刚准备走的时候，一个执法员急匆匆地来报，说凶手自己竟然打来了电话。 什么？！ 电话已经挂了，但留了录音。 对面声音一开口，萧晏眉头突然一皱。 这个声音，他认得！ 对方甚至没有伪装，直接用了自己的声音。 与此同时，得到消息的温心忍不住掏出口袋里的五毛钱。 她想看看能不能算出绑匪是谁。 其实她知道的信息太少了，只有目前的一沓被害者资料，能算出来的可能性微乎极微。 可就在硬币落下的瞬间，一个名字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这个名字，太熟悉了。 熟悉到她怀疑是自己出现了失误。 通话录音还在继续，凶手的目的也暴露出来。 “你们想要孩子们活，就用罗素的命，换这一车人的命。” 他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努力提高音量来掩盖心中的恐慌。 接着是执法员的声音：“你是谁？” “今晚五点前，我见不到人，你们就等着给这帮孩子收尸吧！” 说完后，电话被挂断。 “队长，怎么办？” 萧晏一脸紧绷：“先去医院。” 走之前，撞上飞奔而来的温心。 她气还没喘匀，就脱口而出：“我知道凶手是谁了！是薛城！” 奇怪的是，这句话说完，萧晏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边走边说，“我已经知道了，刚刚他打电话过来了。” 温心紧跟上去，脑子飞速运转：“我也要去！” 萧晏不假思索：“不行，太危险了，你留在这里。” 话说完，萧晏便带着人上了车，一溜烟冲出去，几秒后就没了影。 温心再不死心也没办法，只好留在巡查司。 萧晏一定是查到了些什么，才会走得这么匆忙。 她想跟去，是因为她猜想薛城的目的，跟罗素有关。 一个失去女儿绝望的父亲，在看到那些新闻报道后，冲动便会战胜理智。 她害怕薛城真的信了罗素，做出傻事。 而薛城的冲动，也正是罗素想看到的。 他是个变态，为了达到目的，甚至可以不惜一切。 废弃医院到了。 这里荒草长得有半人高，根本看不到路。 但他们一来，就发现了那辆显眼的黄色校车。 正是幼儿园失踪的那辆。 车辆里并没有发现有人，而荒草地上可以看到一处踩踏的痕迹，人质应该是转移到医院的废弃楼房里了。 医院大楼玻璃全都碎裂，里面的器材也都搬空，只剩下一副空壳在这里。 徐愿调出来这个医院的建筑模型，生成在电子屏幕上。 主要有两栋主楼，各有五层，每栋楼前后各有两个出入口。 萧晏派人兵分两队，各自围堵上去。 从录像上看，薛城除了两把砍刀，并没有带其他伤害性武器。 现下趁其不意偷袭，是最好的方案。 萧晏安排两个人，在出入口留守，带着剩下的执法员去了左面那座楼。 到处是沉积的灰尘，墙皮也在风吹雨打下脱落，这里看起来随时都会有倒下的风险。 一楼没什么发现，萧晏比了个手势，准备前往二楼。 栏杆扶手已经倾斜，看上去连一个小孩的重量都支撑不住。 可就在这样不安全的栏杆上，发现一条条浅浅的手指痕迹。 有人来过这里。 第38章 心结 所有人开始戒备，这是件好事，孩子还小，越早找到他们，他们生还的几率就越大。 他们蹑手蹑脚地走上楼梯，并没有什么发现。 去往三楼的扶梯上，零星也有几个手指痕迹，看大小，应该是孩子留下的。 只是痕迹越来越少。 他们继续往上，三楼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 仔细听，还有孩子细微的哭声。 就在这里，他们没有找错。 萧晏手里拿着枪，和身后的队员比了个只有他们能看懂的手势，然后第一个打头。 在距离最后三个台阶时，一个孩子响亮的哭声传来。 就这一声，立刻让薛城警觉起来，拉过离他最近的一个孩子，挡在身前，砍刀架在孩子的脖子上。 “是谁？出来！不然我就杀了他！” 薛城其实根本没发现萧晏，只是身体过于紧绷，这种情况已经上演了很多遍。 但萧晏并不知道，他也不敢用一个孩子的命去冒险。 在薛城地继续逼问下，他朝后比了个手势，举手走上台阶。 看到了被绑的孩子，还有捆在地上的女老师和司机。 他从头数了一遍，十五个孩子，一个不少。 薛城浑身像在泥里滚过一样，眼球充血，整个人看起来极度恐慌。 他没想到执法员会这么快找来，情绪更加不稳定，嘶吼着声音来增加气势：“放下枪！” 萧晏快速把子弹卸了，防止薛城抢过去威胁人质，然后放在地上。 薛城朝他身后伸着脖子张望，“你一个人来的？” 萧晏站起身，借着动作往前走了一步，“是。” 薛城立刻后退：“别再过来！” 这场面吓哭了很多孩子，哭得最狠的是薛城手里的孩子。 薛城被这孩子哭得心烦，“别再哭了，再哭我一刀砍了你！” 就是这句话，让薛城有了片刻分神，也给了萧晏机会。 萧晏当机立断，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在薛城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已经牢牢地抓住了他持刀的手腕。 其他执法员也迅速跟上，齐力将薛城制服在地。 “啊——”他发出如野兽般的哀嚎，里面夹杂着数不尽的绝望和悲伤。 薛城被戴上手铐，哀嚎声渐渐变成哭声，撕心裂肺。 有执法员想上前制止他。 “别碰他。”萧晏阻止，“至少，让他现在哭个够。” 这么多天闷在心里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发泄出来。 薛城哭得撕心裂肺，那声音仿佛能穿透灵魂，让人感受到无尽的悲痛与哀伤。 萧晏按下对讲机，告诉其他人薛城抓住了，赶快过来解救孩子。 这次救援很成功，所有人质都平安，只有几个年纪小的孩子受到了惊吓。 萧晏手里抱着那个哭得最凶的小孩，不怎么熟练地轻拍着孩子的后背，安抚着他的情绪。 可是没用，他仍然哭得撕心裂肺。 “让我来吧。” 说话的是那名幼儿园老师，在她接过孩子的一瞬间，哭声戛然而止了。 萧晏略显尴尬地收起枪，“还要麻烦你，帮我们一家一家把孩子送回去。” 执法员再次分成两队，一队护送孩子回去，一队押送薛城回巡查司。 温心再一次在巡查司的审讯室见到薛城。 只是这次，他不再是被人利用来当替罪羊。 这次他是真正的罪犯。 和上一次见面差别很大，薛城瞬间老了很多，胡茬密布，头发凌乱，说他是流浪汉也不为过。 那张脸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即使有人进来也毫不在意。 温心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地在他对面坐下，良久才开口，“你还没有从你女儿的死亡中走出来。” 并且她感觉，薛城这一辈子都不会走出来了。 女儿是他一辈子的愧疚，也是永远困住他的心结。 薛城缓缓抬头，泪水从脸颊划过，让她想起几天前，他在得到女儿死亡的消息时，也是这样在审讯室里忍不住流泪。 他突然笑了一下，笑容里充满着无力与心酸，“走出来？谁都没资格对我说这句话！我只想让我的女儿回来，又有什么错？！” 他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声音沙哑而绝望：“你们不会理解我的，为了女儿，我可以做任何事。” “哪怕是犯罪？” 薛城冷笑了声，情绪更加激动：“你们知道我找了她一晚上没见踪影的心情吗，又知道我接到那通电话时的绝望吗，在听到她的声音后，我就什么都不去想了，只有一个念头，我只要她平安回来！” 温心脸色复杂，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就像是这个房间里的所有空气，都被薛城抽走，她只站在这里，就感觉呼吸异常艰难。 他无力地垂下头，肩膀剧烈地抖动着，再次泣不成声，“我们口口声声答应过我，却言而无信！现在终于有办法，你们还要阻止我！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救她的希望……” 薛城完全禁锢在女儿死亡的痛苦中，他没有放过自己，也不打算放过自己了。 温心很无力地叹了口气，或许这一切，从一开始就留下了隐患。 走之前，她还是试图去安慰薛城，或许这样能让他在监狱中好受一些。 “邪术是假的，根本不会复活，你不需要再自责了，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薛城没说话，掩面痛哭。 她想起自己以前遇到的一位病人，在妻子死后，留着妻子喜欢的长发，穿她的衣服，用她的化妆品，把自己打扮成女人，而他自己绝对没有女装癖，这么做仅仅是因为他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他认为这样，可以和妻子说话。 或许薛城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女儿已经死了，不可能复活，他再怎么做都无法改变事实。 他也一样，困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薛城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再没有人知道了。 绑架案虽然解决，但同样闷闷不乐的还有徐愿。 温心在他身边坐下，一眼看出他在想什么：“你觉得薛城犯罪跟巡查司有责任吗？” 徐愿好久才开口，声音带着不自信，但给出的确是肯定的答案：“当然。” 第39章 因祸得福 温心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却迟迟不见。 她只能自己补上，“但绝不是我们想要看到的结果，可有时候事情的发展并不如我们所愿，这绝不能是我们陷入自责无法自拔的理由。” 徐愿或许明白这个道理，但走不出心里的那道坎。 薛城实在是，太惨了。 丧妻又丧女，这些事情都放在一个人身上，他实在是太不幸了。 温心内心一阵触动，“人生就像一场戏，我们都是舞台上的角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剧本，但我们并不能控制所有的情节和发展。” 就像薛城最终走向犯罪的道路。 其实她安慰人的水平并不高，还有些生硬。 所以，徐愿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 “可有人却是更改剧本的导演，有人则能撕了别人的剧本，你把人比作处处受限的演员，太傲慢了些。” 徐愿缓缓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一抹柔光，那柔光中又满含着坚毅，似有永不熄灭的火焰在其中跳动，“你放心，我并不会共情罪犯，更不会被影响到。” 温心松了口气，徐愿比她想象中要坚强。 “薛城会怎么判？” “最少十年。” 温心点点头，她想说或许这样是最好的结局，薛城越是无能为力，才能摆脱内心的挣扎，对自己的自责就少一分。 但这个说法太勉强。 任何苦难都不应该被点缀，来一句“万幸”。 因为他们本可以没有这些苦难，生活美满。 什么不幸中的万幸，都是自欺欺人的安慰方法罢了。 * 薛城案件过后的第三天，罗素那件事彻底被巡查司压了下去。 甚至连搜索都搜不到。 宋迟也出面解释，说一切都是无中生有。 有的人猜测是宋迟的炒作方式，一些人认为是营销号的恶意剪辑。 总之，大部分人还是认为这事太玄幻，不可能发生，也不会相信。 温心的直播软件收到的私信也少了，甚至粉丝也掉了很多。 看来事情已经解决了，她可以回去了。 走之前，她去食堂蹭了最后一顿饭。 遇到了萧晏。 自从那天她跑去告诉萧晏，绑架人是薛城后，就再没见过他。 她走到萧晏对面坐下，淡定地放下餐盘。 萧晏喝了口水，没抬头，语气带着点生气：“你不是说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吗，看来你的卦也不怎么准啊。” 温心夹了块排骨，底气足得很，“我吃完这顿饭就走了。” “然后呢，你难道又想说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不，我是想提醒你，有什么话趁现在快问。” 萧晏嘴角勾了一下，冷冰冰的脸上浮现出一秒的笑容。 “还真有问题，但我问了你就会认真答吗？” 温心故作思考般想了几秒，“你先问，我看心情回答。” 萧晏没客气，他真的问了：“你多次提到了那场师门大火，我派人去查了资料，当时判定是意外，你以为不是意外？” 温心惊讶萧晏观察力的细微，但这件事，自己还没有证据。 “只是感觉，还没有证据。” 萧晏：“当时正值鬼节，上山挂经幡的游客最多，要是某个地方的蜡烛倒了，引起大火也并无可能。” “我知道，但山上的绝大部分弟子遇难，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萧晏这次没反驳，反而很仗义：“如果你遇到什么我可以帮忙的，随时欢迎。” 这句话，是温心认为自从两人见面后，萧晏对她说过最像人的一句话。 吃完饭，为了安全起见，萧晏派了执法员送温心回去。 不巧，在巡查车旁，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身影。 是罗素。 他没有穿囚服，只在外面套着一件橘黄色，类似马甲的服装，手上戴着手铐。 温心第一眼就认出来了他，停住脚步，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旁边的执法员告诉她，这是要押送罗素去往监狱。 罗素被前后围堵着上了巡查车，在他抬起上车的右脚后，突然一顿，而后转头朝温心看过来。 他的嘴角缓缓上扬，扯出一个极不自然的弧度，那弧度生硬扭曲，如同被无形的手用力拉扯变形。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傲慢与不屑，似乎还有些狡黠，他在宣告自己的无畏，尽管已经被捕，但依然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尽管只有一眼，温心却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罗素被押运走了。 “走吧。”她最后看了眼巡查车走远的方向。 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 * 执法员一直把她送到五楼，门口一切如常。 温心再次回到她舒服的小屋，再次做回小主播的身份。 在断更的这些天粉丝增增减减，现在已经有八万人关注她了。 这叫什么，这就叫因祸得福。 简单洗了个澡，打开她新买的电风扇，温心重新打开了红月。 十多天没开播，她以为自己早就被人忘了，会一朝回到解放前，从零开始。 可是，那八万多的粉丝没让她失望。 虽然人数增加的速度不快，却是实打实地在一点点增长。 【奶奶，你关注的主播终于开播了！】 【主播你现在火了！有人把你以前直播的片段录下来，发到网上去了！】 【对，尤其是打脸出轨男那个，最受欢迎，看得人高血压都好了！】 【夸夸那个博主，真有先见之明（笔芯）】 【还有你一开始说宋迟不会再发布新歌，他今天真的发微博宣称受到刺激，暂时退网了，这也太准了吧！】 温心终于知道自己这么多粉丝是从何而来的了，原来是借了别人的光。 人数很快突破一千，温心按照流程给老板算卦。 再没有人来带节奏，又回到了直播间最初的样子。 老板都是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温心很容易就解决。 她又回到了以前这种生活。 虽然不会一夜爆火，但也不用提心吊胆，她喜欢这种安稳。 下播后，她看着后台新增粉丝三千一百零五位，和一万三千多的打赏金额，整个人都像是在做梦。 她的主播生涯，终于养得活自己了！ 第40章 行李箱中的小女孩 温心直播间，刚开播三分钟，就有老粉在蹲守她。 不到十分钟，就有老板送礼物上麦，都是些简单的问题，她很快完成。 直到一个ID名为“小涛不爱钓鱼”的用户上麦。 他打开镜头，露出一张笑容灿烂的脸，那嘴角，仿佛要咧到耳根一般。 在确定自己被选中上麦后，他立刻翻转镜头，不是对准自己，而是照到他鱼护里，好几条十多斤的大鲤鱼上。 镜头里的鱼鲜活跳动，而直播间的人却坐不住了。 【这人是来纯炫耀的吧？】 【限你三秒内交出地址！】 温心也让他翻转镜头，毕竟她不能对着几条鱼算卦。 小涛不爱钓鱼的笑声透过屏幕传过来，可就是拖延着不调转屏幕，甚至开始飙戏：“咦，我怎么卡了？” 【……演技真拙劣】 【再不说事就踢了，空军佬看了不舒服】 终于，小涛不爱钓鱼翻转了摄像头，但脸上的笑容还是藏不住，他年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皮肤晒得黢黑，眼睛不大，却十分有神，面相很友善。 温心问他：“老板，你想算什么？” 小涛不爱钓鱼炫耀完，心情更不错，倍速温心一提醒，这才想起正事：“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在这钓鱼，发现那边有个行李箱。” 说着，他再次调转摄像头，将手机往边上移，画面里真的出现一个黑色的行李箱。 “这地方荒郊野岭，就我一个人在这，所以也不敢上前查看，你能帮我算算里面是啥吗？” 【黑色行李箱，不是人民就是人民碎片（狗头）】 【兄弟你胆子够大啊】 【发个位置，我去帮你看看】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那个行李箱的瞬间，温心的眼皮又开始跳了。 她微微皱眉，按照流程，拿起三枚花钱，在心里默念着问题，然后向上扔出花钱。 随着花钱的一个个落下，温心的眉毛拧在一起，打了个死结。 她不可置信地抬头朝那个行李箱看去，瞳孔中满是震惊，随后脱口而出：“快报巡查司！” 钓鱼佬还没摸清什么情况，嘴角的笑还挂在嘴边，就听到温心的下一句话，差点把他的魂给吓出来。 “里面装着的，是一个小女孩。” * 萧晏赶到现场时，先是看到退至湖边十多米远的一个男子。 但他走进，看清了那男子的表情，绿得仿佛像吃了一大口苦瓜，此时正抱着手机，一把鼻涕一把泪，这应该就是打电话的男子。 那男子察觉到声音，抬头看向萧晏，顿时吓得张大了嘴巴，足以塞下一个鸡蛋，接着发出一声高分贝的尖叫：“妈呀！” 他一边叫，一边哭，顺带一边抹鼻涕，这种情况同时出现在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上，属实有点不搭。 唐逸给他递了张纸：“别害怕，我们是执法员，是你打的电话吗？” 男子这才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点点头。 他一放松下来，萧晏这才发现他手机屏幕还亮着，上面还有弹幕在滚动，他一眼认出：“你在看直播？” 男子也看向手机，上面一串“哈哈哈”的弹幕，都是在笑自己的，他把屏幕往自己怀里藏了藏，跟执法员解释道：“这里就我一个人，我太害怕，多亏主播和我说着话，我才能撑到你们来。” 随后，萧晏就从手机那端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声，“既然巡查司的人来了，我就告辞了，要不等会儿我的直播间会被封的。” 这是温心的声音，怎么又能和她扯上关系。 不过但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他看向男子：“在哪发现的尸体？” 男子指了指他刚才的位置，眼神中还带着恐惧，“那边，一个黑色行李箱中。” 萧晏立马带人走过去，看到了他口中的行李箱。 只是，那行李箱还在水中，并没有打捞上来，拉链还完好地拉着。 身后的执法员也发现了不对：“一个并没有打开过的行李箱，他居然说里面有尸体？这是把我们巡查司当免费劳动力了？” 萧晏看着平静的水面，并没有说什么，他戴上专用的手套，打头第一个走上前。 这里的水位不是很深，但淤泥很多，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随着他一步步走近，能明显地闻到一股死鱼的味道，又不像是鱼类腐烂的味道。 等到他的手拉住行李箱，明显地感觉到重量不对，如果是个空箱子，在水中的浮力绝对没有这么大。 所以这个箱子里有东西。 四个人一起把箱子抬了出来，这时候大家都感觉出不对劲了，因为这个箱子，发散着臭淤泥和腐肉混杂后的古怪味道。 当箱子一点点打开，令所有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透过缝隙，隐约可以看到一抹白色，白得渗人。 那是人的皮肤被长时间浸泡在水中，变得浮肿、惨白。 箱子打开，所有人心跳都一停，里面真的有个蜷缩着身子的小女孩，眼球已经被泡得浮肿，好像轻轻一碰，就能掉出来一般。 而她的怀中，好像还抱着什么。 和男人电话里说的一模一样。 萧晏让出位置，让执法员先拍照，然后法医开始尸检。 他走到躲在执法员后面的钓鱼佬跟前，“是那个主播告诉你这里面是尸体的？” 钓鱼佬点点头，又忍不住好奇向前张望。 果然，又是温心。 “队长，你来看！” 萧晏走到尸体旁，先看到了她怀里被取出的东西，是个玩具娃娃，因为长时间的泡水，再加上和尸体待在一起，它浑身也散发着一种腐臭味。 执法员让他看的，是在小女孩的头皮上，有明显用刀子划过的痕迹。 头发上还残留着鲜血凝固成结的痕迹，伤口已经被泡得发脓。 唐逸：“这不像是随意乱划的，倒像是特意写着什么。” 萧晏戴上手套，拨开头发，顺着伤口小心翼翼地游走，终于看清了上面写的什么。 一个字母，“H”。 第41章 字母H 第二天早上，小女孩的尸检结果出来了。 “死者名叫李思慧，13岁，父亲李国强，母亲三年前因意外落水身亡，根据尸体的解剖结果来看，她的呼吸道和肺部内含有大量的呛水，所以在被扔下水之前，她还活着。” 立马有执法员愤怒道：“把一个活着的小女孩装进行李箱，然后扔进水里，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这还没完。”法医继续，“我们在孩子的身上，发现多处伤痕，可能是木棒或者刀子造成的，并且小女孩的下体，有明显的撕裂伤痕。” 听到这里，所有人的心中都对小女孩产生了同情，并且对凶手更加痛恨。 真是个疯子！ 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恶魔，才能做出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 萧晏很快抓住重点：“她体内有镇定类的药物吗？” 法医看着手中的报告单，摇摇头：“这就是诡异的地方，在尸体内没有发现任何药品残留的痕迹。” 这句话让大家的心又开始紧揪，因为执法员在排查行李箱的时候，并没有在行李箱周围没有发现抓痕，或者明显的反抗痕迹。 起先他们还以为凶手事先杀死或者迷晕小女孩，然后塞进箱子里。 但法医却排除了这种可能。 徐愿瞪着眼睛，满脸写着不可思议：“那这么说，是小女孩自愿进入行李箱的？” 这个问题一说完，连他自己都感觉匪夷所思。 除了萧晏，“很有可能。” “队长你是说凶手把她骗了进去？” 很快有人提出质疑：“未成年人虽然心智不全，但她如果溺水，第一时间一定会害怕抗拒才对。” 萧晏看着行李箱的图片，语气认真：“如果你是小女孩，即使凶手和你说这是一个游戏，但你发现自己正在水中一点点下沉，你会怎么做？” “怎么做……惊恐、呼叫，还有疯狂推开箱子。” 这个执法员一下发现了关键，是的，即使是凶手假意哄骗小女孩进入行李箱，她也会在发现危险后，疯狂推打箱子自救，可事实并没有。 那就说明，小女孩很可能知道凶手想杀死自己。 那她为什么不反抗？是因为实力悬殊，还是其他的原因？ 萧晏思索着，脑子突然灵光一闪：“查查小女孩的母亲是在哪淹死的？” 徐愿在键盘上敲击着，很快调出来了消息。 ！！ “也是在这个湖里！” 线索好像串了起来，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了一个大胆且残忍的猜测。 萧晏对着徐愿：“看来我们要去一趟李国强的家里。” * 他们刚下了楼梯，在大厅迎面走来一位熟悉的面孔。 徐愿一脸惊喜道：“温心姐，你怎么在这？” 温心笑着冲他们招招手，“早上好，两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你们司长已经给我打过电话，同意我协助你们调查。” 徐愿脸上是藏不住的喜悦，自从前几次和温心合作后，他一个唯物主义者都开始动摇，“太好了温心姐，听说这次的尸体是你发现的，我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想你！” 温心摊摊手：“又让你们一晚上没睡好，只要不是恨我就行。” “那哪能啊，对了，我和队长正准备去嫌疑人家中，你也一起去吧。” 徐愿的这句话，让萧晏原本想把她留在巡查司的话一下憋在嗓子里，这孩子，嘴也太快了。 这下轮到温心震惊了：“你们这么快就锁定嫌疑人了？” 萧晏实在听不下去，插了一句：“纠正一下，是被害者家属。” 上了车，徐愿主动和温心聊起了在行李箱中的尸体：“温心姐，你不是说箱子里是个小女孩吗，现在身份已经查出来了，叫李思慧，我们现在就是去的他们家。” 温心点点头：“她是呛死的吗？” 徐愿：“奇怪的点就在这，她溺水身亡的时候，还活着，可箱子里完全没有反抗的痕迹。” 温心思索着，这点确实奇怪，尤其一个孩子，能做到这点需要很强大的意志力。 徐愿说着在电脑上输入着什么，随后，她家人的信息就更详细地调了出来。 “李国强，44岁，体型偏胖，是璀璨建筑有限公司的项目经理，家庭条件不错，四天前曾来巡查司报过案，报的就是他女儿的失踪。” 徐愿完全没把温心当外人，把对李国强的怀疑，也说得很详细。 温心听后，并没有过多的情绪，反而一脸严肃：“所以你是怀疑他，是杀死自己女儿的凶手？” 徐愿：“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如果是熟人哄骗小女孩进入行李箱，她才不会抗拒，况且她妈妈也是在这个湖中淹死的，只要骗她说去找妈妈，没有哪个孩子会抵挡住母亲的诱惑。” 温心并没有被徐愿的假设影响到，实话说，让她去相信一个父亲是杀害亲生女儿的凶手，才更不可思议。 “其实我还有个理由，这个跟直觉无关。” 温心转过头，等着徐愿的下文。 他调转出来一个页面，上面是李国强公司的图标。 温心不理解，“这个图标有什么特别吗？” 徐愿：“在小女孩的头上，也被凶手画上了一个类似‘H’的图标。” 第42章 隐瞒 李国强的家到了。 是一栋四层高的小别墅。 门口没人看守，他们直接把巡查车开了进去。 温心疑惑：“这么大的房子，连个门卫都没有，门也不关，不怕遇到抢劫犯？” 这点确实古怪，但等他们见到李国强后，瞬间都不足为奇。 这偌大的房子里，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靠近楼梯的地板上，仰面躺着一个人。 他头发凌乱不堪，如同一团荒芜的杂草，似乎很久都没有心思去打理。 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干裂，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地挂在他肥胖的身躯上，如果不是还有起伏的呼吸，很容易被误以为是一具尸体。 徐愿把他叫醒，他慢慢睁开眼，那双眼布满血丝，眼眶深陷，仿佛两个干涸的泉眼，里面充满了疲惫与绝望。 见执法员来，他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然后是强撑起来的激动。 他沙哑着嗓音，焦急道：“执法员同志，是不是有我女儿的消息了？” 萧晏出示完证件，打开录像仪，仍然是公事公办的语气：“很不幸，你女儿已经遇害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种在观察着李国强的反应。 他的瞳孔一瞬间放大，面部抽搐，紧接着质疑这句话。 “你们说什么？” 萧晏又重复了一遍，“等你做好准备，我们可以让你看看照片。” 李国强的眼泪瞬间落下，在看到照片的那一瞬，整个人都像是被抽中了魂魄，泣不成声。 温心从始至终没说话，但看李国强的反应，如果凶手真的是他，那他的演技也太好了。 萧晏又继续询问了几个问题，李国强都一一作答，直到问到关于她妻子的事，李国强的眼神中明显带上了一种警觉。 那是对危险察觉时，自我一种下意识地防备。 萧晏：“根据调查，您的妻子也曾在这个湖中意外身亡，你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联系吗？” 李国强眼神闪躲，试着用悲伤逃避这个问题：“我不知道，现在两件事情同时发生在我一个人身上，你希望我说什么？” 可他越是逃避，在执法员看来就越是可疑。 萧晏决定换个方式：“你女儿身上曾多次受到不同程度的责打伤痕，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李国强警戒地看着他们，这群执法员好像和前几次来得不太一样。 他眼睛闪躲了一瞬，让后故作起镇定：“我怎么知道，说不定是她自己磕的。” 萧晏眼神变得犀利，这次用的是肯定的语气，“我可没说是以前的伤痕，所以你知道她以前受到过责打。” 李国强瞳孔瞬间放大，试图用自己的悲伤掩盖情绪：“执法员同志，别用这种审犯人的语气来询问我，难道你会以为是我杀了思慧？” 紧接着，他冷冷地笑了下，而后翻找着什么，终于在仍在地上的西装口袋里，翻出了一部手机，但已经没电了。 他充上电，有条不紊地开机：“你们做这一行的，还真是喜欢用最恶毒的想法揣测人心。” 边说，边点开手机里的相册，递到萧晏面前。 “看好了，我女人的每一天我都会认真记录，我很爱她，绝不可能杀她！” 温心看向手机，相册中，足足有两千多张，关于李思慧的照片。 从还没一米高的时候，就开始记录，照片的李思慧身上穿着漂亮的衣服，嘴上咧出来个笑，圆圆的脸，很可爱。 这些照片都是存在一个叫“宝贝女儿”的合集中，最近的一张是在一个星期之前，李思慧坐在钢琴上弹奏的模样。 一张张照片做不了假，李国强真的很看重这个女儿，起码看上去待她不错。 萧晏把手机还给他，同时从大衣口袋里翻出一张照片，递到李国强眼前：“你眼熟吗？” 照片上是那个被李思慧抱在怀里的布娃娃。 李国强的神色瞬间慌张，浑身颤抖得厉害，害怕得往墙角直缩，像是被一个布娃娃吓破了胆。 “不……不可能……她回来了……” 他嘴里一直支支吾吾重复着不成句子的几个字。 温心皱眉：“谁回来了？” 李国强抱着头，将自己瑟缩起来，像一个寻求庇护的孩子。 不管几人问什么，他都不回答。 萧晏看了下他的情况，决定先把人带回所里。 温心坐在副驾驶，徐愿开车，萧晏坐在后面看着李国强。 温心手指轻点着窗户，从刚才询问李国强的话中，能容易发现他有明显说谎的痕迹，如果他真是自己口中那样的“好父亲”，怎么可能隐瞒李思慧受到多次责打这件事。 还有一点，她总觉得李国强的反应太大了些，自己女儿失踪已经四天多了，他不可能没有设想过最坏的可能。 所以李国强的嫌疑很大。 但那个玩偶为什么会让他吓成这样？ 如果他真的是杀人凶手，他应该对那个玩偶的存在早有预知，甚至可以提前想好一个说辞。 可他现在的反应，实在太奇怪了。 * 其实温心刚才就一直有个念头。 她抛弃杂念，在李家的花坛前，扔下这枚硬币。 硬币逆时针转了四圈，然后倒下。 温心立马叫住走在前面的萧晏：“等下！” 他回过头，“怎么了？” “他在说谎。”温心的语气认真又笃定。 “这件事，我敢打包票，李思慧的死一定跟李国强脱不了干系！” 第43章 三年前的命案 温心看着那个玩偶的照片，造型应该是只小羊，被水泡得有些浮肿，肚子里的棉花都撑了起来。 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她从口袋里摸出枚硬币，摒除杂念，然后往空中一抛。 硬币落下后，她要的答案也已经在她的脑海中。 她没想到这个小小的玩偶藏着这么大的秘密，一时间有些惊愣。 她看了眼后座上吓得不敢多言的李国强，很难接受卦象带给她的事实。 “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怕这个玩偶了。” 李国强似乎真的吓疯了，一个劲地摇头。 温心不管他有没有在听，但他心里一定清楚，否则才不会这么害怕。 徐愿听得一头雾水：“温心姐，你算出什么来了？” 温心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你们到了巡查司就知道了。” 把李国强带到巡查司，负责调查三年前那起案子的执法员找到了当时的档案信息。 其中还有几张当时遇难的照片。 当时李国强的妻子，手中就是紧紧抓住的这个小羊玩偶。 和图片上一模一样。 萧晏率先反应过来：“那个玩偶呢？” “在证据室。”徐愿紧跟上去。 温心看着身后被关起来李国强，心中一阵痛恶，“当时你的妻子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你怎么下得去手？” 当玩偶里的信息瞬间侵占她的大脑时，随即带来一种钻心的绝望，尽管已经过去了三年，但她还是感受到了当时的无助与怨恨。 那个根本不是普通的玩偶，是一个录音器，当时李思慧的妈妈准备录取证据起诉离婚，但却被李国强反杀。 所以她一直到死都握着那个玩偶不放手。 李国强不说话，继续装傻逃避现实。 温心知道，如果不是这个玩偶，恐怕这件事还会一直瞒下去。 新的证据被找到，巡查司开始重新提审三年前的案子，将李国强以故意杀人罪逮捕。 但是李思慧的案子还没有破，所以萧晏打算从李国强身上找突破口。 毕竟和一个大人结仇比和小孩结仇要容易上百倍。 萧晏带人直接搜查了李国强的家，里面空无一人。 执法员们分散开来，开始仔细地搜查每一个房间。他们打开抽屉，翻找文件，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 李国强的房间和书房连在一起，里面有一扇双层的大书柜，贴墙放着，在书桌上摆放着一台电脑。 几名专业的技术员立马上前复制里面的数据，除此之外，书柜里的书也被拍照取证。 李国强的房间很简单，床铺干净整洁，像是没有人睡过一样。 萧晏：“保姆的信息有调查吗？” “队长，他没请保姆。” 没请保姆？萧晏看着这个三层别墅，这么大的房子，只有他和女儿两个人住，不请人帮忙，这些家务谁做？ “他只请了个钟点工，在她女儿放学后来给她做饭晚饭，和简单打扫下家务，这个人在家政公司有报备，要去问问吗？” 萧晏抬手，“先不着急，再去看下他女儿的房间。” 他女儿叫李思慧，房间在一楼的最左边。 一开门，一股奇怪的味道先冲进来，有点像消毒水混杂着酒精的味道。 让人闻了很不舒服。 除此之外，这个房间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怪异。 房间里的布置，和楼上的房间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桌子上空荡荡的，抽屉里也是空荡荡的。 一个处于青春期正敏感的小姑娘，房间怎么会这么干净。 她总要有些感兴趣的玩具，或者书籍，可现在桌子上，甚至连一支笔都没有。 书桌和床是连在一起的，和楼上一样，是两米三的双人床，床单是传统的格子花纹，旁边也没有什么装饰。 卧室的旁边，有一个独立的衣帽柜，很大。 萧晏随手拉的一个门，里面是密密麻麻的一堆衣物。 这个柜子和外面的朴素格格不入，像是突然换了个人一样，里面五颜六色的衣服密密麻麻填满了整个柜子。 再拉下一个柜子，旁边仍然是衣服。 终于，在最后一个柜子的时候，里面不是裙子了。 整整齐齐挂在衣架上的，是男式衬衫和裤子。 连内裤和腰带都一应俱全。 萧晏表情凝重，这些东西，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小女孩的房间。 从衣服的尺码来看，这应该是李国强的衣物。 难道他经常和自己的女儿住在一起？ 萧晏很仔细地观察起这个房间，很快，他拿起房间里唯一一个装饰，一个小狗玩偶。 玩偶看上去有些年头，线头都有些结团，这也让它在这个别墅中显得格格不入。 他拿出专业的设备，照向它的眼睛，马上，它的眼睛里，有一闪而过的红光，那是一个监控。 而它的脸，正对着床的方向。 “这个变态！” 有人骂了一句。 在场大多数人心里，都有了一个不妙的猜测。 技术人员破解了李国强电脑上的监控录像。 里面清楚地保存着近六年的监控视频，被放到一个叫“爱女”的文件夹里。 所有人观看的时候，手都是抖的。 这个丧心病狂的魔鬼，竟然对一个小孩子施暴！ 体型悬殊这么大，小女儿根本没有还手的能力，她熟练地缩在角落，尽量地护着头部。 她全程没有一点声音，只有李国强拳头似风般落下，还有他狰狞的笑脸。 这样的虐待，整整持续了近六年之久。 她每一次看到自己的父亲，是什么心情，是绝望？还是麻木？ 她或许也希望有个人，来带她脱离这种苦海。 第44章 一只断手 巡查司里，当萧晏再次见到李国强，已经是第二天了，他没了昨天的疯癫，依偎在椅子里，神情看起来有些恍惚。 萧晏走到他对面，言简意赅：“我们在你家中，发现大量你曾虐待李思慧的视频，根据推断，你患有严重虐待儿童的心理变态。” 李国强似乎早就料想到巡查司会查到他家，表情没有任何起伏，他就像一个局外人一样，静静听萧晏说着。 直到他听到萧晏下了结论：“是你杀了她。” 李国强这才皱眉，眼神犀利，随即他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你不用在这里炸我的话，即使有录像证明我打过她又如何，这证明不了我杀了她！” 萧晏就是想不通这点，如果真的是李国强杀人，绝对不会留下那个玩偶，牵扯出三年前的那件落水“意外”。 可所有的线索又都指向李国强一个人。 现在李国强受到严重的刺激，大脑防御机制不完全，萧晏想从他的嘴里，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杀李思慧，“我们一定会找出你杀人的证据，就像三年前的你，误以为自己万无一失。” 再次提到三年前那件事，让他的情绪变得激动，表情渐渐有些狰狞，而后变成大笑：“吓唬我没用，你们不可能找到的，即使证明我三年前确实杀了人，也还是判不了死刑，至于我女儿是谁杀的，你们永远都不可能找到的！” 他一句话中说了两次不可能，说得这么肯定，这恰恰暴露了问题。 萧晏脸色阴沉，站起身，不自觉带动周围的空气施加一种无形的压力：“你知道谁是杀人凶手？” 李国强的笑容僵在脸上，眉毛上抬，眼睛瞪大，这是在第一反应下慌张的表现。 他不说话，也不笑了，闭上嘴，重新瘫回椅子上。 萧晏心中的猜想更加确定了，李国强绝对知道杀她女儿的凶手。 可是他为什么不说，帮着凶手隐瞒，甚至还要在执法员面前，装出一副“好父亲”的形象。 萧晏想起温心说过，李思慧的死和他脱不了干系，难道他买通别人，杀了自己的女儿？ 出了审讯室，萧晏命人去查李国强的公司和个人账户，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 结果还真让他们给查出来了。 徐愿手指在键盘上翻飞，“我查到一个李国强的私人账户，说是私人账户，其实是个专门吞取公司财产的账户。” “我黑进去这个账户，发现是先将公司的钱转到一个国外的账户，然后再转到李国强的账户上，这样的套钱方式，他一共骗了公司两百多万。” 在场上所有人听了都是一阵发自心底的厌恶。 徐愿继续：“就在一个星期前，这里面的钱突然转出去了一百万。” “能不能查出来对方是谁的账户？” 徐愿熟练地操控着键盘，脸上带着认真，在这方面，他有种比破案更坚定的自信。 “找到了！” 所有人看向电脑，上面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钱转到了王金旭的账户里。” 萧晏派人开始搜查王金旭，因为他很有可能就是李国强买通杀人的帮手。 温心从局长的办公室里出来，松了一口气，自从她上次帮助巡查司侦破案件，刘司长就一直打算拉她入伙，可她自己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更关键的是，她实在腾不出多余的精力，参与破案。 刚回到一队办公室，就遇到了徐愿，听说他们查到了新线索。 温心在听到这个名字后，有些耳熟：“王金旭？” 徐愿回头：“温心姐，你认识。” 温心表情带着不确定：“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但我们小区有个孙奶奶，她儿子也叫这个名字。”曾经听到她提起过，当时还打算给她相亲来着。 徐愿立马顺着账户调出王金旭的信息，发现和温心说的完全对得上，这个王金旭，就和温心住在同一个小区。 “王金旭，男性，34岁，未婚。” 除此之外，徐愿还查到一些信息：“这个王金旭信用极差，借了很多张信用卡，全都已经逾期，现在还欠银行三十多万没还清。” 这就说明，他很需要钱，如果为了钱，完全有充足的杀人理由。 萧晏当即决定，前去逮捕王金旭，他家正好在温心租的房子后面一栋楼，同样是在第五层。 可在走进小区时，温心突然看向旁边的垃圾桶，内心升起一阵不安。 徐愿看到她的反常：“怎么了吗？” 温心也说不出来，只一种直觉在引着她往那边走。 天气越来越热，腐败垃圾发酵后的气味，一闻就能顶死个人。 可就在这几个垃圾桶后，有位佝偻着背的老人，正在用手翻找着垃圾，搜寻着里面的废纸壳或者塑料瓶。 她似乎是感觉这个背影有些眼熟，而就在这时，老人突然尖叫一声，神色慌张地瘫坐在地上，肩膀连带着整个头都止不住地颤抖。 温心连忙上前扶起她，也认出了眼前人：“孙奶奶，你没事吧？” 老人的嘴巴大张，却没有一点声音，她颤抖着手，指向垃圾桶，眼珠瞪得滚圆，瞳孔急剧收缩，眼中满是震惊与恐惧。 温心立马寻着她的手看过去，而后同样地大惊失色。 “怎么可能……”她在心里喃喃自语，心脏剧烈跳动着，仿佛要从胸口跳出来。 在垃圾桶旁，她看到了一只被切断的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