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谷》 第1章 1 入夜，姜夕拖着沉重的身躯回到了家，这栋房子是父母留给他的，而他们在半年前去往幽茗山上的道观还愿后便音信全无。 即便是警察也毫无头绪，只留下一句“如有后续进展会通知你”便撤离了所有部署，毕竟长达十五天的搜寻，几乎是将整座山都翻过来找了一遍，却仍然一无所获。 姜夕不信邪，他不信两个大活人能在青天白日里莫名失踪，并且杳无音信。 既然山外监控一直没有拍到父母走出山林的影像，那么他们一定还在山里。 姜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如果父母真的遭遇了不测，最起码也要让他们得以善终。 自此每周休息日，姜夕都会亲自去山中搜查。 即使知道凭他一人之力，进展会非常缓慢甚至是停滞不前，他仍然不会放弃。 而今天已经是第26次了，也是第一次他有了收获，他拍到了道观的飞檐。 之前父母和姜夕说他们要去幽茗山还愿时，姜夕是有一丝质疑的，无他，在他过去的二十多年人生里从未听过家门口的幽茗山中有什么道观。 若是有，门口那些阿姨也不用千里迢迢去徽州的九华山为家人祈福或是还愿。 但父母却信誓旦旦的告诉姜夕十几年前他们就去过，不然也不会有还愿一说。 半信半疑的姜夕同意了，但拒绝了一同前往的邀约，他没什么要求的而且他还要上班。 现在的姜夕却无比后悔为什么当初不答应，好逮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总比现在一头雾水要强。 收回思绪，姜夕洗了个澡，将背后的伤口处理好后便坐在床上细细观察那张照片。 飞檐只占照片的一个角落，占照片主体部分的是姜夕的后背，那时他的后背莫名被树枝划伤了。 之所以是“莫名”，是因为当时姜夕的四周根本没有符合高度的树木，只有一枝树干静静躺在地上，姜夕把它归结于从高处的树干上掉落。 为了查验伤口，他用手机拍下照片，便有了这个意外之喜，按照片所示，道观应在姜夕的左前方。 可在当时的姜夕看来那里却是空无一物，之后再拍照片也是如此，好似那飞檐只是一个虚影，但姜夕不管怎样都要相信也只能相信那是真的，这是他唯一能抓住父母去向“的线了，即使尽头是一场幻境，他也只能一往无前。 受设备影响，那照片放大后，飞檐只剩一团模糊，姜夕把照片挂在网上，寻求网友解答的同时自己也在网络的边边角角寻找着线索。 虽然这样做不亚于大海捞针，但纵使有一丝线索也是好的。 忽然，一条贴子滑过眼帘，是一个叫“桑耳”的网友在2009年发布的贴子中介绍了《古闻异传》中记载的一种“成仙之法”：绝命，绝情，断根，断故，集六千日夜积淀，食天财地宝供魂，向天证道方成地仙。 姜夕打开下面的几十条评论，几乎都是在嘲笑，要成仙那都是梦里才会有的东西，就现实里这么简单的条件要是真的早有人修成功上新闻了，姜夕也觉得不可能。 刚想退出，却看见最新发布于一年前的评论：“要成了”评论人赫然是楼主，姜夕的脸色变了。 这时，有人回复了姜夕的贴子，指出那飞檐好像是春秋时期X国的建筑式样，通常会在檐下坠有独特式样的铜铸风铃。 还希望姜夕能够发送更清晰的照片让他分析学习，毕竟年代久远的建筑总是可遇不可求，姜夕谎称这是他在旅游时无意间拍到的，今天翻相册翻到了觉得还怪好看的就想找找更多相关信息。 而那位回帖人仿佛找到了同类，敢忙给姜夕推荐了一大堆相关书籍，姜夕向他表达了感谢后将这几本书下单就去睡了。 第2章 2 “离开这，你不该再回到这里，向前走，永远不要回头”姜夕发现自己又来到了白天的树林里，四周大雾弥漫，树影模糊不清，可一轮弯月却在天上散发着诡异的银光，如此清晰可见。 姜夕眯着眼，想努力看清迷雾后的黑影是谁，但徒劳，“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我不能来这？”无人应答。 筱然间，一阵长风袭来，树叶簌响，大雾散去后空无一人，姜夕想向前探查，忽然一簇树干从后方袭来，姜夕猛然间转头。 从梦中醒了过来，而后背却火辣辣的疼，姜夕赶忙下床去镜子前查看，发现伤口变成了两道，新添的正在渗血，可...刚才不是梦吗？梦中受的伤怎么会具现到现实中来？ 姜夕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他试图清理思绪，但很快睡衣袭来，姜夕昏睡过去，一夜无梦。 第二天醒来，姜夕将伤口上的药换了一遍，然后坐在床上打开论坛，先看看自己发的贴子下的回复，没什么太重要的信息，和那位大哥的回复基本上大同小异，貌似还是那位大哥找来的人，现在还在贴子下展开关于学术上的争论。 随后，姜夕打开了那个ID为“桑耳”的主页，昨晚姜夕看到了那句“要成了”后便果断关注了他，主页里有上千条贴子，偶尔还有几天视频。 姜夕用了一天时间将他们一一浏览，只找到了几条有用的信息： 一、这个人在重金寻求一本完整的《古闻异传》 二、这个人早些年是个药商，走南闯北，倒卖了不少药材，也因此在被东家发现后丢了工作 三、他自己手绘了一副路线图，没有任何文字标注，偶有几个象征符号 四、从这个人发的第一条关于“地仙”的贴子开始到如今已经十五年了，但只发了三年，后面全都是和过去三年里除“地仙”外差不多的心灵鸡汤 五、这是一张视频截图，却让姜夕仅仅是看了一眼脸色便沉了下去，是道观的正面照，道观的牌匾上写着三个字“清风观” 看了一天，姜夕已然是饥肠辘辘，下楼去给自己下了碗面，吃完后观察下后背发现第一道伤已经快痊愈了，第二道已经结痂。 姜夕从小就觉得自己的伤好的特别快，去问了父母才知道小时候有个道长见他病殃殃的，就在他后背上画了一道符箓，从此以后，他的身体强健无比，恢复力也强，甚至连感冒都不曾有过，父母还告诉姜夕那个道长道号青遥，传承清风观，时常在外云游，能救他也是机缘巧合，如果未来还有机缘再见的话定要诚心道谢。 没想到清风观就在家门口，这机缘确实大的很，姜夕对着镜子笑了笑，将思绪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准备离开卫生间，无意间扫到洗漱台上的水吸附着两根白色的头发，姜夕疑惑的照了照镜子，自己什么时候连白头发都有了？ 可能是愁的吧，似是找到了答案，姜夕安心的回房睡了，然后他又来到了那片森林。 同样的迷雾，同样的月亮，黑影嘛，姜夕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好像离自己进了两步？ “离开这.....”台词倒是也没变“我认识你吗？或者说我们曾经见过吗？还有你叫什么名字？‘’ 姜夕台词不一样了“你...不认识我了？”隔着迷雾，姜夕应是什么也看不清才对，但就刚才一瞬，姜夕好像看懂了黑影的吃惊与失落。 还没等姜夕进一步询问，又一根树枝从背后袭来，姜夕醒了，后背上果然又添了一道伤口，搞得姜夕对刚才黑影的同情顿时烟消云散，认识可能是真认识了，不过是结梁子的那种认识！ 处理完伤口后，姜夕想立马回到梦中找回场子，但终究还是一夜无梦，报复计划破碎，之后的五天倒是无事发生，好似之前一切皆是大梦一场，如果没有那三道疤的情况下。 第3章 第 3 章 又到周六，姜夕收拾好行囊，准备再次上山，之前买得那基本推荐书，姜夕在工作日全部看完了。 书的作用微乎其微，顶多是了解了解道观的通用格局，如果清风观和同种类型布局不一样的话，那连这点小小的作用也将不复存在。 临走前姜夕把这几本书放进父母房间的大书架上，又看到父亲书桌上摊着一本书，打算把它也收回去。 这是父亲的习惯，看完一本书一定要放回原位，原本姜夕是不屑于这么讲究的，但自从父母失踪后自己的习惯好像也逐渐改变了，姜夕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下一秒神色就变了《古闻异传》！那本书封面上赫然写着这四个大字，自己家为什么会有这本书！！！ 难道父亲就是......不...不可能，姜夕立马否决了这个想法，根据“桑耳”账号的已知信息来看，自己家没有一个人是符合条件的，姜夕之前上网查过这本书没有一本刊印物，上论坛上询问也没人听说过这个名字的书，当时姜夕就猜测这本书很有可能是孤本，就算不是孤本，想必数量也是极少的，现在它出现在家里，似乎只有一个答案 这是父亲早年无意间收回来的。 那么论坛上的“桑耳”也有极大可能并未求得这本书，那他发的“快成了”是怎么个成法？参透了那十几个字？姜夕带着满脑子的疑问将书放进了背包里，毕竟这是关键线索之一，妥善些总没错，收拾完姜夕便出发了。 再次来到山中，姜夕轻车熟路的找到上次排到照片的地方，继续向四周探索着，不时用手机拍照，看看会不会像上次一样好运再看到什么，但很可惜一无所获，或者说收货了一堆废弃照片。 晚上姜夕回到家，照例收拾完一切后躺在床上，将《古闻异传》拿出来，开始细细翻看，却见第一页上写着：此乃道家**，每代传人需谨慎看守，不得让此等邪书流于世间，姜夕点点头，看来确实是世间仅此一本，“桑耳！”也并未得到此书。 书很薄姜夕很快便找到了那“成仙之法”原文只有那十几个字，但旁边有人用蝇头小楷做注，对里面部分要求进行了解释。 例如：“集六千日月积淀”便是让欲成仙之人沐浴在日光与月光下六千天，缺一日都不可。“食天财地宝”则是几十种树上地下长得中药材，欲成仙之人须得全部吃下，其它倒是没有什么了。 页脚则用红笔批注到：本门有孽徒私试此法，虽未成功，但往后传人需以此为戒，切莫再犯。姜夕了然，看来有人已经试过了，只不过貌似没参透前八个字而失败了。 将这面纸用手机拍下来后，姜夕又前后翻了翻想看看还有什么遗漏，却翻出了一张纸，上面画着密密麻麻的路线，姜夕越看越眼熟，想起来的瞬间，脸上一片骇然，这是“桑耳”发的那张图！ 姜夕忙打开论坛，找到那张图细细比对，没错，就是它！ 这图会被夹在书里，只说明一个问题，“桑耳”已经得到过这本书了！但问题出在哪却让姜夕百思不得其解，他还需要更多的线索！ 而且这本书既然在自己手里，断不可轻易丢失，想着姜夕就用手机将所有内容都拍成照片在网盘里进行备份，然后抱着书开始睡觉。 第4章 4 大雾弥漫，姜夕又来到那片森林里，黑影好像又近了“离开这......”又开始了，姜夕试图打断，无用，等它说完，姜夕才开始说 “我上次问你的问题你是不是还没回答？” “嗯”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姜夕也有些生气了，怎么回答人就一个‘‘嗯’’字，后面呢？姜夕将上次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却没有回应。 这让姜夕更怒了！自己每回来一次都要被划伤，你一个“嗯”字就想完事？那不能够！ 姜夕开始全力向黑影跑去，想一探究竟，却惊奇的发现怎么也跑不到。 这时，又一根木棍从右后方刺来，姜夕醒了，果然，第三道血痕就在后背上，姜夕无奈的去处理伤口，搞到一半，姜夕忽然就自暴自弃了，反正很快就好了，何必再费这劳什子功夫。 放下手中药水再次投入床的怀抱，一夜无梦。 第二天姜夕醒来，想了想梦境出现的频率，总结出在周六周日晚会分别梦见一次，之后再无异梦，便释然了，好歹不用天天受这罪。 这天姜夕将《古闻异传》其他部分看完后又去论坛上逛了逛，已然天黑了，收拾好一切姜夕就准备再入梦中会会那黑影。 大雾银月，一切老样子，姜夕在对方吟唱结束后果断问出“你是不是每次只能回答一个问题？”“嗯”得到意料中的答案后，姜夕就不再说话，盘腿坐下，静静等待着树枝的到来。 然后第四道血痕产生了。 又是一周过去，又是周六，姜夕再次收拾好东西准备上山，在山上拍了些许照片，解决了午饭后，则继续自己的每周任务。 夕阳西下，姜夕回到家，将这些照片有用的留下，其余的全部清除掉，然后睡觉。 “你每次是不是都会靠近我一点？” “嗯” 第五道血痕，这次姜夕没去处理伤口，将空调温度打高后又转身睡去。 周日，姜夕将目前的所有记录都整理好，还画了一张关系图存在电脑文档中，姜夕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之前那样毫无线索。 哦不！还有一条！ 既然已经认定“桑耳”和这些古怪有关，自己还可以顺着这条线去找有关“桑耳”的事情，万一能找到“桑耳”本人，那很多事情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姜夕觉得自己找到了一条新思路，忙将“桑耳”之前发布的和他自己有关的线索又整理了一遍，制定了查找路线后便心满意足的躺在床上等待梦境降临。 “你是人嘛？” “......废话！！！” 姜夕第二次看到黑影失控了，还有些小得意，又有些小惆怅，这要问到什么时候啊....... 第六道血痕，姜夕抱紧手中的书又沉沉睡去。 又是一周过去，姜夕勤勤恳恳搬砖养活自己，等到周五下班，姜夕没有回家，直接开车赶往肃州！ 从徽州起往肃州单单是休息日是不够的，姜夕早早跟领导请好了一星期的假，领导也知晓他家中突逢变故，请一周假想必是有什么结果了，便果断批准了，还问姜夕要不要再来一周。 姜夕犹豫了一下便接受了老板的好意，时间上宽裕了就能找到更多东西，如果能一次查完最好，之后就不用再找老板批假惹得老板不痛快。 老板也是这么想的，他需要的是一心铺在工作上的员工，而不是两头兼顾的员工，让姜夕一次性把那边搞完，了却了心愿，以后才能更好的为公司服务，以及这孩子是真的惨，老板还是动了些恻隐之心的。 便在姜夕临走前好好嘱咐了他几句，姜夕便带着老板的祝福踏上了路途。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坐飞机去？是因为姜夕觉得自己顺着“桑耳”走过的路走，获得的线索会更多，虽然累了点，但值得。 姜夕连续开了两天才到了西州境内，这一路上，他路过多个“桑耳”走药生意中被拍摄或是记录过的驿站，一一进行了询问，却没人知道“桑耳”是谁。 姜夕又绕去了西州的中心省会，“桑耳”之前干活的老板就住在这里。 第5章 5 在进行对方打听后姜夕确定了老板的住所后便驱车前往，也得亏这老板名声较响亮，对待手下人十分厚道才博得个好名声也将企业做的小有规模。 那“桑耳”又是为何会被如此宽厚的老板无情驱逐？姜夕觉得答案就在前方。 等他到达的时候答案却飞了，因为这位盛老板已经死了，企业现在在盛老板的侄女手中管理，姜夕又找各种关系去见了这位女老板才知晓。 早在十二年前盛老板便被人杀死了，杀人凶手连他儿子也没放过，一把火烧死在家里，等火被扑灭后，只剩一具焦黑的骸骨，法医鉴定后确定死前还受过刀伤，而杀人凶手至今还没找到。 姜夕注意到女老板谈及盛老板时神情十分的哀痛和惋惜，在谈及盛老板的儿子是神情却带着极大的厌恶。 在走出办公室时，姜夕问了秘书小姐才知道原来盛老板的儿子是个不折不扣的混世魔王，做事十分疯狂，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那种。 初中的时候无所不用其极的追求一个女孩子，先是温柔的哄骗进行PUA，发现对方无所触动后就转变方式，进行各种霸凌恐吓。 最后女孩子不堪受辱跳楼自杀了。 但由于没有确凿证据证明和这个盛朗有关，警察只能把他关进看守所几天再进行思想教育。 盛朗从警察局出来后，盛老板也意识到儿子的性格好像不太正常，自己也是十分内疚，怪他自己平时忙工作很少关心儿子的情况。 盛老板就在别处买下了一座房子，将盛朗送进别墅里，又雇了几个保镖名为看护实则监管。 每年只有节日才送回来，命案发生的时候正好是清明。 在送走儿子后盛老板便全力培养自己侄女，成就了现在的老板。 所以在知道盛朗死的消息后，大家也是送了口气，那几个保镖拿了丰厚遣散费后也就散了。 至于“桑耳”，女老板提供了一个当年让叔叔十分动怒的人选，是当年专门跑徽州到肃州的聂江。 据说当年他倒卖了多批重要的中药材，在东窗事发后，盛老板震怒之下直接将他辞退，那批药最后也不知去向。 聂江被辞退后就再无踪迹，有人就猜测盛老板的死是不是聂江怀恨在心而报复所谓，但据知情人称聂江在被辞退后就回老家换了个拉货物的活。 事出那一个月，警察也顺着这条线找到了聂耳的老家，但并未找到聂耳的人，聂耳的同事说那一个月聂江因为身体原因好像一直请假在家休养。 后来警察也一直在寻找聂江，希望从这个人身上找到案件突破口，但那个年代摄像头并未全面普及，警察也无法准确找到聂江的所处位置，这桩案子也成为了悬案。 在了解到这些后，姜夕向女老板道过谢后就连夜驱车前往肃州。 这些过往恩怨和“桑耳”也就是聂江怎么开始研究“成仙之法”并无太大关联，他需要更多线索。 又是两天的路程，在傍晚时分，姜夕赶到了肃州境内的一处驿站，这里聚集着很多拉货的司机师傅。 三三两两地在空地上打牌，也有几位在洗漱，准备睡了。 姜夕正在服务站借充电宝，忽然听见争执声 “你个毛手还想赖钱，小心老子原地成仙降个天雷劈死你个龟孙” “哎呀行了，老李头，是你自己输了要赖账，干啥子还给别人扣屎盆子，还修仙，你修仙小说看多了吧” 这番话引起了众人哄然大笑。 “你懂个锤子！我可是有真正仙法的人，当年的聂老板晓得吧，听了我的话已经位列仙班了好么啦，真是的不懂瞎逼 逼” “你可拉倒吧，这话都说十几年了，你也不腻得慌，算了散了散了不打了，么意思，哦对，老李头钱莫忘拿来” 第6章 6 听到“成仙”时，姜夕脸色就已经变了，等听到“聂老板”时姜夕已经一个箭步冲出去，等散场后忙找到那个老李头。 “那个...老师傅，你那个修仙之法是什么啊？” “你个瓜娃子也想修仙？我这个秘法可是概不外传的，除非......”说着搓了搓手指。 “要得要得”姜夕赶忙将口袋里的钱全掏出来给老李头。 “那个...看你心诚的份上，我就教教你，传闻《古闻异传》中有这么句话……” 姜夕确认“桑耳”的消息是从哪来的了，等老李头说完便试探性问到 “您这是从哪听来滴” “哼哼，这个嘛……” 姜夕忙跑回服务站兑了几张票子回来给老李头，老李头也是个爽快人，又或许是他这套说辞早就想说给别人听，但奈何没人愿意认真了解，那些耐着性子听完的人也不会相信。 如今终于有个愣头青对此表达了浓厚的兴趣，钱一到位就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说起来 “想当年，我走南闯北的时候，那可是风头无两！谁人见到不喊声李爷，我跑货的时候是连油耗子都不敢靠近的，想当年我在跑货路上遇到……” 老李头开始吹了起来，姜夕有一点无语=_=，但仍得耐着性子继续听下去。 过了几分钟后…… “我在北州的时候，有天晚上，我搁驿站喝酒赖，有个老道坐到了我对面……”姜夕一下子打起了精神，终于要到关键处了。 “那个老道叫啥来着？称号…称号…哦对！青遥道长，我两喝多了就吹起来了。 “我当时说‘我要是天王老子就好了，不用干这劳什子活，天天起早贪黑挣不到几个钱，死老板天天发病，真TM想降个雷劈死他’那老道听了我说的话突然痴痴笑起来说‘天王老子成不了，小小散仙还是能成的，你想知道吗，再喝一个我告诉你’然后我就晓得了嘛，今日我传授给你，你啷个要是成功了告我一声，别和老聂一样……” 老李头说着就没声了。 “老聂？他怎么了？” “死了” 第7章 7 姜夕驾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心中的惊涛骇浪却久久不能平息，他反复回想着与老李头的对话。 “死了？怎么死的？他不是……” 姜夕忽然停下，他现在在老李头面前的人设应该是不认识聂江才对。 不过幸好老李头并未注意到他后面没说的话，而是陷入了回忆。 “什么时候啊？俺想想，好像是十二年前了，哎，物是人非了啊！想当年我两一起出去闯荡，之后又一起在盛老板手下拉药材，干了快二十年了，结果还没等到一起退休他就被辞退了，回去后好不容易找到了份工作，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得了绝症，病死了，当真是命运多……多什么来着？” “多舛” “对对对，多舛多舛” “那他……有留下些什么吗？像书这类的？” “留？留什么？留给谁啊？到死还是光棍一条，看病还看的家徒四壁，穷的响叮当，还书？能剩张厕纸就不错了！” “那您确定他真的‘死’了吗？”姜夕小心询问。 “哦呦，啷个瓜娃子还质疑我，他要是没死，我每次去上的坟又是啷个的？你的吗？真是的” “抱歉抱歉，是我说错话了，那个方便告诉我他的墓在哪吗？” “干啥子？你不会和他有仇，要去掘他坟吧！那我跟你讲你想都不要想！” 老李头气呼呼的走了，还不忘白了姜夕几眼。 姜夕有些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看来线索到这就断了，但这趟下来收货还是不少的。 知道了“桑耳”原名叫聂江，也知道了聂江的部分事情。 虽然大部分内容自己已经知道了，但现实好像更乱了，既然聂江十二年前已经死了，和“桑耳”最后发的“地仙”贴子的时间也对上了。 那后面的心灵鸡汤又会是谁发的？老李头？盛氏父子的死和他究竟有没有关系？还有《古闻异传》和其中的线路图，在聂江死后又传到了谁手里才被自己父亲收了？已经聂江怎么会拍下“清风观”的视频？ 但一切都随着聂江的死去而无从探查，姜夕忽然觉得有些疲惫，是过去半年从没有过的疲惫。 一种无力感从心底升起，他看着窗外的风景，缓解了很多，算了算还有一周多的假期，干脆放空大脑，放慢行程去欣赏欣赏沿途的风景。 这半年来他一直都没有时间也没有兴致去旅游，正好趁这次机会放松一下一直紧绷的神经，去逛逛路过的景区，尝尝当地的美食，，毕竟将心态调整好后才能有干劲继续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周六晚，姜夕躺在旅馆的床上，看着今天拍的风景照，心情莫名很好，直到梦中也很好。 他笑着对黑影说：“还记得我问你的第一个问题吗？你叫什么？”“记得”然后就没了，姜夕从心情很好变得有些抓狂。 怎么还按顺序回答的啊！！ 听不出来第一个不是问题吗！！ 姜夕抓完了狂，发现今天怎么树枝还没来刷存在感，就坐在树下画圈圈，画着画着就睡着了。 姜夕发现自己操控不了他现在的身体，但身体却在移动，就好像在第一视角玩游戏一样，只不过无法操控。 他看着自己跑在树林里，然后来到一个建筑面前停下，建筑的牌匾上清晰的写着“清风观”。 第8章 8 姜夕推开门跑了进去，里面很大，和一般的道观规模相比明显搞了几个档次，唯一不符合规制的是东北方的一座小楼。 姜夕对那不符合规制的小楼很感兴趣，但奈何他操控不了身体，只能随着视角看着自己在道观前院跑跑停停。 停的时候是在观赏道观内的一些壁画、装修、陈设、像塑之类的，过了很久之后才向小楼跑去。 姜夕一下来精神了，这下终于可以看看小楼里有什么了，但等到他跑到建有小楼的院门口，他的脚步开始变慢了。 门口有血迹，姜夕看着自己缓慢的推开院门，院中一条血痕触目惊心，直到小楼还不见断处，很有可能延伸到了小楼里面。 姜夕感觉自己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快速跑向小楼的门，就在他推开门的一瞬间，姜夕醒了。 他发现黑影还在那个位置，然后黑影说话了 “我叫姜夕” 此时姜夕的手机上正好显示00：00。 “什么？”姜夕有些许呆滞，眼睛也不由瞪大。 “哪个‘姜’？哪个‘夕’？你和我同名同姓？这是巧合还是……你不会是什么我的阴暗面吧？这肯定不对，虽然我看不见你但我能听出来你是个女的应该……” 无论姜夕之后又说了多少，黑影始终一言不发，等姜夕的激动进褪去，姜夕也开始沉默。 等到一阵清风袭来，将迷雾与黑影吹散去。 姜夕慢慢睁开眼，窗外已经天光大亮，姜夕拿起手机一看，已经是周日了。 看来机制并没有被打破，而且那个黑影这次居然不拿树枝划他了，这让姜夕意外之余有有些高兴。 虽然伤能快速愈合，但痛觉也是真实存在的啊，次数多了也很烦的说，看来是那黑影良心发现了。 会不会是因为知道了他叫什么，倍生好感才免了自己的皮肉利息？ 不管原因是什么都让姜夕很高兴，但很快，姜夕笑不出来了，他看到了供电局的欠费通知。 成功缴费后，姜夕有些抓狂，为什么这个月电费这！么！贵！ 虽然夏天开空调是很费电啊，但毕竟自己一周不在家，少了一周应该比上个月更少才是啊！ 难道？自己走时没关空调？姜夕赶忙查看用电明细，果然有这周的电力消耗，自己果然没关空调！！！ 姜夕也顾不得玩了，将行李收拾收拾，立马踏上了回程之路，经过一天一夜的车程，赶到家中一看，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果然没关，姜夕对于自己的粗心大意也只能哭笑了，干脆也没关空调了，直接躺着床上准备睡觉。 被子上的柠檬清香让姜夕很快睡着了，睡前最后一个念头就是：真是累的嗅觉都出问题了，不过确实挺好闻的，可以去超市买点…… 姜夕很无语，他看着镜中自己的后背上的两道伤痕陷入了沉默。 他就知道！干什么?在外面的梦中不好意思动手是嘛！在家动手有安全感是嘛！回家还要要补上是嘛！亏他还夸它！白喂了狗！ 姜夕怒气冲冲的穿好衣服，拿起背包准备出门去吃早餐，大早上血条就减，谁还有心思自己去烧啊！ 姜夕恨恨的啃了口包子，暗下决心等这周见了它，他要diss它！ 三两口啃完包子，姜夕就上山去了，到了晚上一样是带着无用的照片回来了。 之后又去了三天，同样也是除了照片一无所获，之后的几天姜夕没有出去。 他呆在家中把梦中梦的清风观完整建筑分布图画了出来，每一处看过的房间，每一件看过的物品都一一描绘在纸上。 工程量很大，好在自己小时候学过，但他记得自己好像一直不是很好，连很小的奖都没有拿过，还总被那个人嘲笑。 等等，“那个人”……是谁？姜夕痛快的抱住了头，却无论怎么努力都回想不起那个人是谁，自己和他有过什么过往，自己该不会是有人格分裂吧…… 放弃回忆的姜夕发出了疑问，他赶紧上网搜了搜关于人格分裂的发病症状，在看到“人格分裂的人记忆是不完整的”时，才放下心来。 他的记忆很完整，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工作，每个时间段他所遇到的人连名字都还能记得，除了小学的有些模糊。 毕竟小学后三年他因病休学在家，边治疗边学习，和同学们相处的时间较短，记不清也属于正常范畴之内。 但像罗芸，戴雨雨，叶梦得这些玩的好的还是能记得的。 彻底放下心来的姜夕也不再回忆那个人是谁了，肯定是自己非常讨厌的人才会忘了。 第9章 9 周六晚，姜夕非常积极的投入梦乡，等前摇过去就立马质问到： “你到底有完没完！？每次见你让你回答个问题你都要砍我一下，你不嫌烦我还嫌烦呢！但凡换个普通人早就伤口发炎挂了，我跟你讲嗷，你这个行为……” 姜夕在喋喋不休的说着，而黑影始终保持着沉默，“你说话啊！你怎么不说了啊！我跟你讲，你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我是不会，woc” 又一根树干袭来，第九道血痕……产生了。 周日晚，姜夕进入梦境，还没等他开口继续痛斥黑影的行为，一句“不是我”就将姜夕的怒气点燃了。 好嘛，年纪轻轻就学会撒谎了，他非好好整治下它才行！ 无谓的挣扎后，姜夕蹲在地上生闷气，什么嘛，碰又碰不到！烦死了啊！ 过了一会姜夕冷静了下来，仔细思考了下他和黑影的所有对话，它的每次回答都是十分干脆的，这次也不例外，甚至还带了些急切，难道自己误会了？ 但这里出了他俩没别人了啊，难道？姜夕慢慢将身体转向后方，又转头看了看黑影，然后果断朝背离黑影的方向跑去。 很快，黑影的自辩有了结果，这次树枝是从左边来的……第十道血痕产生在左手上，姜夕望着左手上的痕迹久久无语=_=，然后仰天长啸“你敢不敢下次直接划个十字架！，然后右边再对称一下，多么完美啊，是吧！！！” 然后在下周六，在他问完“你会撒谎吗？” 并得到“我永远不会对你说谎”的回复后，它回应了姜夕的请求。 一个红色流血十字架安安静静躺在左手手臂上，姜夕看着看着忽然笑了，好吧~_~，他妥协了，他被弄得没脾气了，人家甚至都会满足他的意愿，他又能怎么办。 周日，梦境。 “那树枝是你控制的吗？”“是”“下次轻点”“……” 第二天醒来，第十三，十四道血痕工工整整划在右手手臂上，而且确实轻了很多……这鬼还怪听话的，收回思绪，姜夕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去公司开启一周的工作。 很快，又临周六了。 姜夕去了照相馆，将手机里留下的他觉得有用的照片洗出来，挂在了新买的白板上，试图从中找到些什么联系。 但任凭他怎么看也看不出什么有效信息，可能还是照片太少了吧，做好周日上山的准备后，姜夕就去会黑影了。 “你说不是你划伤的我，我相信了，那你能告诉是谁划伤的我吗？”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 “……你不应该是万能的吗！！！” 无人回应。 周日晚，“离开这……”吟唱条过后，久久无人说话，姜夕在思考，思考他该问什么，忽然他有种瞎猫碰上死耗子的想法。 “你知道《古闻异传》吗？不知道就回答不知道，知道就回答你知道的关于它的东西” 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姜夕知道它在思考，看来是赌对了，没有白白浪费一次机会。 许久，黑影开口了：“我……是《古闻异传》中某邪法的一环” 第10章 10 姜夕很是震惊，但转念一想好像又没什么好惊讶的，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围绕着《古闻异传》中那成仙之法进行。 尽管现在他还没办法将所有线索串联在一起，有的甚至还中断了…… 姜夕不由得苦笑起来，那份无奈直到看到十七，十八道血痕在手上也无法散去，不知怎得现在划痕都是两个起步了，不知道后面会不会变成每次三道。 自己偏又无可奈何，现在唯一的消息渠道就是那黑影了，不知在森林中划伤自己的人和黑影到底有什么联系，话说黑影会是聂江吗？开了女声变声器的那种…… 下次可以问问，带着这份恶趣味姜夕沉沉睡去。 又到周六，“你认识聂江，或者是桑耳吗？不认识就不回答，认识就说出你们的关系” 姜夕抓住了询问机制的漏洞，但不管怎样效率是提高了的，黑影没有说话，姜夕又问到：“那你还活着吗？活着就不说话，如果死了……你能告诉我死因吗？” 黑影久久沉默，就在姜夕准备问下一个问题时，它说话了。 “十五年前除夕夜，我在家门口看到远处山上出现了一栋小楼，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我很好奇，就求着哥哥带我去看看，哥哥拗不过我，只好偷偷带我上山，还告诫我‘夕夕，“我们只看一眼就下来，今天是除夕，别让爸妈找不到我们担心，行吗？不答应我们就不去了’我当时只想去看看那个小楼，就什么都答应了，然后我们就去了。 “山路很曲折，很泥泞，走到一半我爬不动了，还是哥哥背我上去的，然后我们找到了那个小楼在的地方—一座道观。我没等哥哥，从他背上下来后就往里跑，里面很繁复，什么对我来说都很新奇，东跑跑西逛逛，最后我来到小楼门前，我推开门走进去。 “里面很暗，通过门外的光，我看到第一层有好多书架，每个都有两层楼高，书架上有好多书，我翻了两本，好像都是道家著作，然后……” 不知为何，姜夕感觉它的声音在颤抖。 “然后我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叔叔，他也看到我了，他愣了一下，之后低头看了看手上的书，随后诡异的笑了起来，抽出一把刀向我走来，我转头就跑，我要去找哥哥，我后悔来这了，但一切都晚了……我没能跑出那道院门，等我再次有意识，就在你梦中了” “你……”姜夕想说些什么，但任何语言在此时都显得苍白，姜夕保持了沉默，时间一点点过去，姜夕醒来了。 他走到卫生间洗了把脸，望着自己消减了很多的脸庞，决定明天吃顿好的，顺便去缓解自己听故事时莫名阴鸷又隐隐作痛的心情，便回去睡了。 周日晚，姜夕又站在了熟悉的森林里，打算问个简单的问题缓解缓解之前的氛围 “你说你有个哥哥，他叫什么？” 黑影的声音带了丝惊讶 “你不就是我哥哥吗？姜阳” 第11章 11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我我我我怎么可能会有妹妹，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我是姜夕！不是你所谓的姜阳！你说话！你说话啊！！” 任凭姜阳怎么嘶吼，偌大的森林里也只有他一个人的回声，很快回音也消失了，只有风吹过森林的簌簌声还在打破这份宁静。 没有袭来的树枝，姜夕从梦中猛然醒来，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身上新伤口带来的疼痛也无法唤醒他的神智。 又过了许久，姜阳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一下从床上坐起，向阁楼跑去，等到了门口却又停了下来。 他在害怕。 他害怕门后有他承受不起的真相。 但他心底又有这一丝侥幸，万一……万一那个黑影一直在骗他呢？毕竟过往二十四年的记忆里没有一点关于他有个妹妹的讯息，而且自己的记忆又是完整的…… 那为什么父母又从不允许自己靠近这个阁楼？甚至为他曾偷偷跑上来而大动肝火？ 姜阳觉得那门就像一个血盆大口，随时准备吞噬自己。 门的那边就是万丈深渊，可……他还有退路吗？他别无选择，似是下定了决心，姜阳一把推开了那扇封存已久的门。 门的那边并不像寻常人家的阁楼那样杂乱而沉闷，它被布置成一间卧室，还是一间很温馨的卧室。 一切陈设应有尽有，床上摆满了毛绒玩具，姜阳一眼扫过去，有些眼熟有些却没有印象。 这二十一个娃娃整整齐齐的躺在床上，姜阳拿起一个，仔细辨认后发现这是他小时候玩的，除了这个之外还有五个都是陪伴他长大的，但他们为什么会在这？ 还有剩下的，应该是父母买的，既然买了为什么要把它们全部放在阁楼不让他看见？ 姜阳走到小窗前，将床帘拉开，淡淡的月光打了进来，姜阳借着月光才发现床对面的墙蒙上了一层黑布，之前昏暗自己并未察觉到，还以为那只是墙壁。 布上有这厚厚一层灰，显然多年来并未被拉开过，姜阳走上前，轻轻揭开蒙住的黑布，待布上灰尘也落定，他才认真查看墙上的东西。 “这……这是什么……？”姜阳喃喃道。 只见墙上贴满了照片和奖状，那些奖状有学校发的，有画室发的，还有几本是考级证书，而上面的名字无一例外都是“姜阳”“姜夕”。 照片上有他，还有……一个编着麻花辫小女孩在冲他笑。 仿佛无形中有只手抓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喘不上气来，头也疼了起来。 那个黑影没骗他，她就是他的妹妹姜夕，但自己怎么会将她忘得干干净净？为什么他想不起来他们之间的所有事情？ 姜阳头痛欲裂，他痛哭的捶打着自己的头，身体不断蜷缩，最终倒在了地板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记忆在回笼。 那种剥离灵魂的痛觉在消失，姜阳的神智也在逐渐恢复，姜阳从地板上慢慢坐起，汗水汗湿的碎发贴在额头上遮住了涣散的眼神，显得此时的姜阳有些阴鸷。 他想起来了，所有。 他不是失忆，他没有失忆。 他在此之前的关于人生前九年的记忆不是他的，是姜夕的。 十五年前，他和姜夕去了那栋小楼，姜夕发生意外后，他就被吓魇住了。 不知道父母用了什么办法让他恢复了神智，但从此他将妹妹的记忆占为己有，自己成了姜夕。 所以他过往那九年记忆中有关的朋友都是女孩子，之前记忆中被嘲笑，实际上是他笑过姜夕。 从此他顶着姜夕的身份活在世界上。 第12章 12 “哎呀，你在这啊！”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姜阳错愕的抬头，一个白发青年站在那，他……是谁？他怎么会在自己家？ “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了呢，嘻嘻，我猜你一定在想我是谁，我为什么在这里吧”门口的人继续旁若无人的说着。 “正式介绍一下，我叫……” “盛朗” “盛朗？！！！你是盛老板的儿子？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哎呀，话不要说的那么难听嘛，而且谁告诉你死的那个是我？”盛朗的脸依旧笑嘻嘻的。 “那那那……”姜阳脑子有些短路，看的盛朗笑意更胜了。 “想知道吗？你答应和我做个交易，我就告诉你那个焦尸是谁，怎么样是不是很划算？” “等等，谁要和你做交易，你T M怎么进来我家的！！！”姜阳宕机的脑袋转动起来，开始摸手机。 “你在找这个？”盛朗从口袋里掏出了姜阳的手机，“手机里东西不少嘛，有些还蛮有用的嘞，但可惜了……哦对，下回记得随身带哦”说着就将手机恢复出厂设置，从楼梯缝隙扔了下去。 “你……”姜阳艰难的从地上爬起，被冷汗洇湿的衬衫贴在后背，冷的他打了个哆嗦，他跌跌撞撞的向盛朗走去。 “我劝你不要过来哦，本人不才略懂些拳脚哦，你若乖乖呆在那我就继续告诉你我为什么会在你家” 姜阳的脚步顿住了。 “哎呀，这样才听话嘛，真相当然是……我一直在你家啊”盛朗痴痴笑了起来，看着姜阳的眼神却没有一丝笑意，仿佛在看一个被耍的团团转的小丑。 “什么？！！！你……”白色的头发，忘关的空调，有淡淡柠檬味的被子，还有……铺在父亲书桌上的《古闻异传》。 一幕幕都闪现在脑海里，所有的古怪之处都有了解释，自己家一直都还存在着一个人，而自己却毫无察觉。 “你别说，你的神经也是真的粗大，我也没想到我能在这呆这么久都没被你发现，还能顺利执行我的计划，哎呀呀真的是太感谢你了”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我家的”姜阳喃喃道，却没逃过盛朗的耳朵。 “大约是两三个月前？这几个月可把我憋坏了，天天进来出去的也不能走正门，天天翻窗户，可把我累坏了，不过好在收获不错，我原谅你了” “哦对，说到这，交易你还做嘛？”姜阳沉默着。 “很简单的交易，你只要不动就行了哦，怎么样是不是很简单”盛朗笑嘻嘻道。 “然后呢？你呢？我站着任你宰割是吧！！！” “哎呀，被你知道了，真是太可惜了，没有戏弄你的乐趣了，不高兴”说着从后腰抽出一把刀，开始慢慢向姜阳走来。 姜阳从知道这个人是盛朗开始就一直在想那具焦尸会是谁？答案好像很简单，聂江。 “那具焦尸是聂江”姜阳一边推后，一边说着。 “哎呦，你还乖聪明的，没我想象的那么笨嘛，没错，就是聂江，那个狗东西，还想着杀我，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水平，然后他就死啦，嘿嘿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盛朗露出一副快夸我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的纯良，如果能忽略那把刀的话。 “不过，说起来还得感谢他，要不是他杀了盛长宏，我还不会有此番自由呢，算他……功过相抵吧” “还有，既然你猜出来了，那我们的交易也做不成了，但我的目的还没达成，所以我劝你现在乖乖呆着别动哦” “你要杀我灭口？”不，不对，还有什么没对上……伤口！对！就是伤口！姜夕说不是她伤的我，那么每次的木棍……是她想保护我，而在我出去的几天就没有过伤痕了……所以一直在伤害他的是盛朗！ 第13章 13 但还有古怪之处，为什么他要多次划伤自己，而不是直接杀了他？除非…… 是他杀不了自己！ 只要他现在杀不了自己，那自己现在的处境就有机会改变！ 之前还要顾忌盛朗随时会暴起伤人，在知道现在他杀不了自己后，姜阳第一件事就是想办法报警。 姜阳慢慢向照片墙那边退去，在那个墙角有一个小箱子，里面有很多小东西，比如说一部十几年前属于他的诺×亚。 他在刚才看到时候就把它充上电了，发现居然还能打开，就想看看里面有没有更多关于姜夕的东西。 电充好后就放在裤子口袋里，现在这部手机就是他最后的希望。 在退到墙角后，姜阳装作无奈的松靠在墙上，保持双手插兜，凭借自己恢复的记忆中对它的了解慢慢按动着按键。 “你为什么杀不了我？”姜阳在分散盛朗的注意力，试图降低让他看出自己意图的可能性。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那个狗屁禁制，不知道谁在你身上画了护身符，让我一直杀不了你，如果试图强制突破禁制就会遭到反噬，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能活到现在，还有那个死妮子一直想阻止我，她以为她那个魂魄状态能干什么，不过是徒劳！”盛朗吼道。 他讨厌一切达到目的路途中的阻力，他的人生就应该是什么都畅通无阻的！但为什么总有不长眼的要阻拦他！那个女的是！他爸是！聂江是！死妮子是！画符的人也是！ 那边盛朗突然陷入一阵癫狂中，姜阳已经拨开110的电话了，在接通时那边刚好听到了盛朗的吼叫声，快速保持了沉默没说话。 “你为什么费尽心机要杀我？甚至是不惜每晚在床下呆着”姜阳问着，他要拖延时间，还要借机向警察透露自己的位置。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古闻异传》你不是都拿走了吗，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我可是在造神啊！！！这是多伟大的功绩啊！你懂吗？哈哈哈哈哈，一旦成功我就是造神者！我就是控神者！你们谁还能成为我的绊脚石！到时候还不是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能拦的住我！！！”盛朗阴鸷的笑着。 “《古闻异传》里不是说了吗，造神呢，需要‘断根，断故’啊！你就是那死妮子最后的根，只有你死了，我才能成功啊！！！”此时的盛朗眼里全是疯狂。 “你去过我家对面的幽茗山了？那里不是有清风观吗，你从火海逃脱后是不是一直躲在那里？我父母是不是在那里被你害了？！！！”姜阳在努力透露消息，还要不被盛朗注意到。 而那边警察听到父母失踪也能百分之八十确认这通报警电话是谁打来的了，立马整队向姜阳家赶来。 “幽茗山？好名字，清风观？也是好名字，倒是从没注意过呢(｀へ?)=3，至于你父母？好像有点印象，半年前好像是有一对夫妻上山了……”盛朗道。 “他们人呢？！你把他们怎么了？！！！” “怎么了？当然是杀了啊，都说‘断根，断故了’，而且他们是去还愿的诶，他们当年向我许愿，我实现了他们的愿望，然后收取报酬怎么了嘛，这不是你情我愿的嘛，是不是啊，姜阳或者说姜夕小姐，嗯？”盛朗向姜阳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这笑让姜阳更加想杀了他，但此时实力悬殊，姜阳知道他纵使是冲上去也只会是任他宰割，现在的自己只能按下心中的滔天恨意，等警察的到来。 “他们当年向你许了什么愿望？你一个纨绔有怎么能实现！”姜阳从嗓子里慢慢吐出这些字，他在努力控制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抖。 “愿望吗？你已经恢复记忆了吧？那你猜你是怎么成为一个正常人的，又怎么拥有你妹妹的记忆的呢” “什……么……？” “算了我大发慈悲让你明明白白的去死吧:-D，那年你和你妹妹去到了清风观是吧” “也是奇怪那里明明有结界，你们两个小孩子是怎么跑进去的”这句话盛朗说的很小声，但还是被姜阳听到了。 “什……么结界？” “你听错了，然后呢你妹妹就被聂江那个老畜生给杀了，然后呢你疯了吧应该是，我反杀了聂江后看到了他的笔记和博客内容，就找到了清风观，当时我就在藏书阁呢，你父母找上来了，喊着‘青遥道长在吗’，眼看就要找到我了，我没办法啊就浅浅假扮了一下咯，他们也是蠢，看样子是认识那什么青遥的，看到我居然来了句‘道长怎么变年轻了’，都不怀疑一下我不是那牛鼻子” “然后他们求我，说什么小时候我在你身上画过符保过你平安，这次也一定要救救你，我看到你和顶楼上那小姑娘长得八分相似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吓疯了呗，他们求我救你，我又没有牛鼻子那神通，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催眠你就是姜夕，谁知瞎猫碰到死耗子，你听了后，也不尖叫也不闹了，突然就安静了，过了好久，你就笑起来了，还边笑边说‘对，我就是姜夕，我就是姜夕……爸妈我就是姜夕啊，我还活着啊……’然后你就这么好了，恢复了神智，你父母对我可是感恩戴德，说以后会回来还愿，就带你下山了” “现在知道怎么一回事了？知道了就去死吧！” 姜阳一下听说这么多，很明显呆滞了，对于盛朗的转变根本反应不过来，呆愣愣的站在那里挨着盛朗的袭击，很快身上就出现了十几道划痕。 这时窗外警铃声远远响起，将盛朗从癫狂中拉回来。 “警察怎么来了？你报的警？是不是你？！”盛朗吼道。 但姜阳毫无反应，就像个破布娃娃一样任人摆布。 盛朗得不到回应，又往姜阳身上狠狠插了几刀，快速转身，从姜阳父母房间留的退路赶紧离开了。 警察破门而入，在阁楼上找到了毫无生气的姜阳，赶紧送进医院抢救。 而姜阳一直没有任何情绪反应。 第14章 14 夜色渐浓，手术室上的灯终于熄灭，姜阳被推了出来，转进了普通病房。 虽说他不会死，但盛朗在盛怒之下捅的那几刀深可见骨，几乎让他丧失了行动力。 警察在发现他的时候，他的身下是一大摊血，而他也在失血过多后晕了过去。 警察搜查了姜阳家的每个角落，最后发现盛朗是从姜阳父母的卧室窗户逃出去的，可惜的是附近监控并未发现盛朗的踪迹。 警方怀疑他逃进了幽茗山中，已经派出大量警力去搜山，不过现在也没有任何发现，他就和人间蒸发了一样。 警察让姜阳好好休息，并告知他们会尽全力把盛朗找出来的，就离开了。 此时病房只剩下姜阳一个人，他想着今天发生的事真的充满了怪诞与荒唐，自己家一个人而且住了这么久，自己却丝毫没有察觉…… 真是迟钝啊…… 姜夕…… 盛朗…… 爸妈…… 姜阳感受着身体的痛楚，越发感到无奈，他想锤床，但手却抬不起来，这让姜阳更加火大，为什么！！！他不断逼问着自己。 为什么他要答应姜夕带她去幽茗山！ 为什么他不跟着父母一起去幽茗山！ 为什么盛朗明明漏出了这么多破绽而自己却毫无察觉！ 泪水已不知不觉夺眶而出，姜阳就这样在泪水中又晕了过去。 “你醒了？”一个声音从角落传来。 “谁？”姜阳一醒来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但一时分辨不出是谁。 “哇靠，你不会被捅傻了吧！也不至于啊，你脑子也没事啊……不，现在绝对有事，连我都不认识了！护士！护士！你们有没有给他检查脑子啊！他失忆了诶！” 熟悉的话语，姜阳知道是谁了。 “别吵（第一声）吵（第一声）了，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姜阳语调不知不觉放松下来了。 “我怎么知道的？当然是阎王爷通知我的喽！”姜阳一个眼刀飞过去，那人老实了。 “我同事嘛，他看当地新闻看到了，问我这里是不是你那便宜表哥的家，我一看我靠这不就是嘛！那照片都打马赛克了，但我一眼就看出来是你，怎么样我是不是非常厉害！然后我就打电话给110啊，问你在哪，然后就赶过来了”云序道倒豆子般全说完了，生怕说慢了会被姜阳揍，尽管姜阳现在躺着床上动弹不得。 姜阳心下了然，问他：“医生有没有说我什么时候能出院，我要尽早回去，一个星期可以吗？” “不是吧，哥，你伤的有多重你没点数吗，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得三百天了吧，还想着出院？别说医生了，我第一个不同意！”云序道大声喊到。 “你能不能小点声？”姜阳耳膜快被震穿了，偏偏自己又捂不了耳朵“你个小屁孩你不懂，我还有事，必须要赶紧回去，不然一切来不及了” “啥玩意就来不及了，哥，你到底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还有大姨和大姨夫他们有踪迹了吗？哥你别把头转过去啊，哥你说话啊！”说着云序道就跑到床的那头，却看到了…… “哥！你别哭啊！你不要吓我！对不起对不起！哥我不问了还不行吗！对不起对不起”云序道吓得够呛，连忙抽纸递给姜阳，又想到他手动不了，将纸糊在姜阳脸上后，站在旁边手足无措。 自从他爸爸带着他和姜阳小姨重新组成了家庭，他就此认识姜阳后，从没见姜阳哭过，大姨和大姨夫刚失踪那会也没有，那时的姜阳只是默默攥紧了拳头，向警察道谢，之后就一心踏在寻找他们的路上。 过了好一会，姜阳才将情绪平息下来，让云序道扶他坐起来，又在云序道帮助下喝了杯水，才慢慢向云序道说着这几个月来他都在做些什么。 第15章 15 云序道越听脸上表情越绷不住，最后只剩下“我是谁我在哪这个世界还存在吗”的表情，姜阳看着在心中叹了口气，果然事情太魔幻了，谁都不会轻易相信的吧。 过了好一会，云序道宕机的大脑才开始运转，“哥，你是说你有个妹妹，她才叫姜夕，你其实叫姜阳？”“嗯”“她在十五年前被一个叫聂江的人杀死了，然后你吓疯了，然后姨夫姨母为了救你去了那个什么清风观，然后阴差阳错让一个叫盛朗的人让你神智清醒了，然后你不能看到一切关于姜夕的东西，姨夫姨母就把它们收到了你出事的阁楼，然后姨夫姨母看到你恢复了正常就去还愿了，现在却杳无音信，而这一切基本上是姜夕托梦给你，你才拼凑完整的” “对”姜阳答到。 “这也太玄幻了吧！你这事迹都能写本小说了，绝对是爆款好吧！”姜阳有一点无语，这小子脑回路外到哪去了。 “哥，我帮你一起查吧怎么样？”云序道的眼睛迸发出锃亮的光芒，“你……”还没等姜阳说完云序道就打断他，“没事，我爸不管我的，阿姨她就更不会了，我就说你心情不好我多陪陪你，怎么样怎么样，你就答应我吧，好不好好不好嘛！”要不是姜阳手不能乱动，恐怕云序道的手早抓上去摇了。 姜阳无奈，本来只是想有个人知道这些，万一后面他和盛朗拼个你死我活的，还有人知道他怎么死的，还能给他收尸…… 现在嘛……姜阳被云序道缠的没办法，和他约法三章：“第一，一切有危险的事你不许冲上去，能跑多远跑多远；第二，我说往东你不能往西，必须严格遵守我说的话；第三……等我想到了再说。” “好好好，我答应你，怎么立誓，白纸黑字，还是……”云序道看到了姜阳的手，果断伸出小拇指和姜阳拉钩，还一边拉一边念台词，姜阳很想扶额，果然还是长不大的孩子…… 拉好钩，姜阳让云序道去自己家把他的背包和床上的古闻异传拿来，免得盛朗去而复返将书带走，再从中学到些其他古怪的法术，到时候就真的应对不暇了。 等云序道离开了医院，没有人絮絮叨叨打乱思路，姜阳终于有时间重新在脑子里重新梳理整个事件，想想该怎么部署之后的事宜。 那座道观是一切的起源，事情最终是要在那里终结的，但问题是目前他还不知道该如何进入道观……还有道长，他必须要找到道长来帮助自己，不然就凭借他和云序道两个人是肯定无法搞定盛朗的，单从打架上他们两太菜了…… 姜阳轻轻叹了口气，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啊…… 迷雾散去，姜阳看着远方的黑影，久久无言。 “我……该怎么做才能靠近你？” “我……不知道” 又是沉默。 第二天姜阳醒来发现云序道正趴在床边睡着，头枕着背包，口水都流出来了。 姜阳刚动了动，他就醒了。 “你……就这样趴了一宿？不找个酒店啥的？”姜阳问到。 “哎呀，我这不是怕那个啥盛朗杀回来嘛，万一他半夜把你怎么了，我哭都没地方哭” 姜阳觉得这话怎么这么怪呢？ 算了，不想了。 “书呢带来了吗？” “哦哦差点忘了！”说着云序道扒拉开自己的衬衫，从裤腰处掏出一本书，展示给姜阳看。“在这在这，没丢” 姜阳看着书思绪一动，他让云序道翻一翻，看看能不能在书中找到关于亡魂入梦的线索。 很快到了正午，姜阳正百无聊赖的看着云序道给他打开的电视剧，就听到一声惊呼，他赶忙向云序道看去。 “哥！有诶！”云序道一扫被迫看书的阴郁，忙把书递到姜阳面前。 “看这里，书上说：叠影，血祭，勾连阴阳之界，重现血亲之影。还有还有，若供三牲，撒祭血，焚昔影，或可重现血亲之像。这都啥跟啥呀？”云序道一头雾水。 但是姜阳却很快明白了，真的是误打误撞！ 自己第一次见到姜夕的那天的白天，他应该是正好和姜夕的魂体重叠了，然后盛朗把他伤了，正好见血，阴差阳错竟达成了要求。 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云序道，引得对方连连称奇，“这就是兄妹间的羁绊吗！” 姜阳笑了笑，不置可否。 “不过哥你要找这个干什么？”云序道依然对姜阳的目的感到疑惑。 “这个你就不用知道了，我和你说下等我好了我们要去干什么吧。”姜阳结束了这个话题。 第16章 16 “什么？全国旅行？这么刺激！那我可得好好准备准备，我要把我爸的房车搞到手，馋好久了，到时候我们就开着车全国巡视……”云序道激情输出他脑子里的美好愿望，给姜阳听得云里雾里的。 “等等等，你从哪听出来我们要全国旅行的？我说的是我们先去道场鼎盛的地方打听打听有没有人认识道长，最好是能打听到道长在哪，这样就能最快劝说道长与我们结盟，不能让盛朗的计划成功，把我妹妹变成他的傀儡，那样我们的胜算会更小，姜夕也会更痛苦... “如果打听不到道长的任何消息我们再渐渐往下查那些普通道观，现在距离书里说仪式成功还有325天，应该够我们找到道长的了。” 姜阳没说最坏的结果，找不到道长，他打算真到那天把云序道支走，自己一命搏一命，拼死也要把盛朗带着同下地狱。 约法三章没说的第三章就是留着以备不时之需弄走云序道的，他不能自私的带着他一起涉险。 “哎呀，哥，你说了半天最后还不是要全国跑吗，不说了不说了，你先休息，我去接车了，晚上回来陪你”云序道一溜烟跑了，他觉得他哥实在是太唠叨了，和自己妈一个样，不过很多年没听到了，也挺好。 “诶你回来，我还没说完呢”姜阳没叫住自己表弟，无奈靠回床头，扒拉出云序道从他家收拾来的平板在上面写写画画。 和盛朗对峙的时候他暴露了不少消息。 爸妈还有妹妹的尸骨应该还在山上道观里，他要把他们带回来好好安葬。 盛朗说他反杀了聂江，应该是在聂江去杀盛家父子的时候，那么火场里的尸体很有可能就是聂江的，不过当年警察没有进行DNA测试吗？那么轻易就结案了？老李头说的聂江的墓又会是谁立得？那个证明看到聂江哪也没去的所谓证人现在看来也有很大问题，看来他还得去一趟陕州。 幽茗山上的照片还有那张不知画了什么的纸，都是未知的。 现在的他还不能出院，能做的除了总结线索应该还有一件事，姜阳眯起了眼睛看向那本静静躺着的《古闻异传》。 半夜，云序道打开病房门，看到床上空空荡荡，直接吓得要尖叫，看到角落还多了一团黑影更是要厥过去。 完了完了，盛朗找上门了，他呆在原地脑子里只剩这个想法了。 慢慢的黑影转身了，云序道僵在原地，脑子里催促着：死腿快跑啊，身体确是一动不动，只能看着黑影慢慢靠近。 “你你你，你别过来啊，还有你把我哥搞到哪去了，我可不怕你，正义的警察会制裁你的”云序道越说越想哭，怎么真的动不了了，今夜真的要命丧于此了吗。 “哎，你这么胆小，我怎么带着你啊”黑影说话了。 “诶？哥？”听到熟悉的声音，云序道两行清泪直接留下来了“靠！！你吓死我了你！我以为你被怎么滴了都”云序道想扑向姜阳，发现自己居然还是动不了。 “别动别动，再过几秒钟的”姜阳看云序道想强势挣脱连忙说。 “这啥呀这是，而且你怎么还是黑的”云序道看向姜阳，脸上还是一脸惊悚，尤其那两行泪挂着，格外喜剧。 “我从古闻异传里翻出来的一些小把戏，这本书里记载大多都是歪门邪道的邪术，但也详细记载了一些辅佐邪术成功的细节法术，像你现在这样就是被定住了，照着书里我下一步应该对你进行人体加工了”黑影姜阳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 “所以你成这鬼样子也是用的小法术”云序道有点小兴奋，太帅了这也，他也想学。 “对，等你恢复了我教你试试”姜阳说着说着黑影褪去，他看了眼时间，二十分钟，和上一次试的结果一样，看来这个法术的最大时限在这了。 过了一小会，云序道也成功挣脱了法术，差不多是五分钟这样，阵法的存续时间，从布下到云序道挣脱，姜阳一一记在了笔记上。 他庆幸自己平时会存档，上次他手机被盛朗恢复了出厂设置，幸好他在平板，笔记上都留了副件，过去查到的那些资料才没有毁于一旦，这个习惯不仅得保存还得存更多的副件。 等姜阳记好，云序道发出了催促声，姜阳将自己照着书上念出的台词一一交给了云序道，等了半天却没有反应。 “咋回事？是不是念错了还是咋了？”云序道有点蒙，这玩意不会针对他吧，姜阳也是锁紧了眉头，不应该啊，哪里出错了吗？ 又试了几遍依旧不行，云序道瘫坐在地上，姜阳给自己试了一遍，一下就见了成效。 “不会吧......真针对我？”云序道一脸颓丧，姜阳觉得应该再找个人实验一下，但是他这边好像没啥适合的人，老板肯定不行，同事其实不太熟。 “我来我来”云序道说着掏出手机来发了个朋友圈。 家人们，试试这个咒语念出来会有好运哦 姜阳看着这个傻逼的朋友圈，敲了云序道一板栗。 “快删了，你随便找个朋友试试就行了”真不是姜阳多想，他姨夫毕竟干的也是运输这一块的业务，难保不会和盛家的业务有所交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哪怕万分之一的概率传到盛朗那里还让他学会了就完蛋了，那他们好不容易获得的新优势也将不复存在。 云序道快速把朋友圈删了，在联系列表找了个小弟就让他照着台词念，得到的反馈是确实只有姜阳能做到，也是让他轻松了一把，就是云小少爷耷拉着脸，不过很快也调整好了自己。 向姜阳汇报他把房车借到了手，并且把大部分长途旅行的准备工作做好了，姜阳惊讶于他的速度，居然一下午就把事情都干完了，既然如此......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