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初你长心3》 第1章 第十九站:再相逢 “你说什么,我怎么从不知道这种事。”于斯巧惊叹到。 “你当然不知道,因为你哥哥根本不想你知道。” 于斯幸回到了万达那一家奶茶店打工去了,他不能多停留在袁春梅身边,他所有的零用钱拿来支付医药费了,他只能去找工作才行了。 他知道袁桃会回来,所以他哪怕留在这座城也要离袁桃远远的,他不明白自己那么在乎袁桃,却每天都要想方设法离袁桃远远的。 于斯幸回到奶茶店的那一天,袁桃回来了榆林,但她第一时间赶往的是榆林第二人民医院看望进入ICU重症监护室的妈妈袁春梅。 袁桃下飞机那一刻就拼命地跑着,在人山人海的人群里不断穿梭,她想突破了人群阻拦,赶快打车去袁春梅所在的地方。 她撞倒了一个少年,她连忙转头对他说对不起,因为她实在太赶时间了,不想因为这些琐事耽误了见袁春梅的机会。 “你不长眼睛吗?”一个少年说。 “对不起,我实在太赶时间了。” “你走吧,你下次给我长点眼,记住了吗。” 少年并不和袁桃计较什么,但袁桃转头一看那少年的影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但她刚才感受到的却是多么真实。 那少年看见袁桃走了很远很远,他才走出来说:“你这一次回来,应该也是为了他吧,但你不知道在薛凛文于斯幸之后,最舍不得看你受伤害的人是我。” “江明洋你好跟本姑娘走了,还站着干嘛。”余诗诗捏着江明洋的耳朵说。 “余诗诗说了多少遍了,不要捏我耳朵。” “你不知道人家袁桃和我们不一样了,你最好让她不要再认识你,当个小透明不好吗?你也知道人家袁桃有未婚夫。” 江明洋看着袁桃远去,就连一句好久不见也没有和她说就只能把话语咽下肚子,他曾经在初中和她相处是那么喜欢她,后来听说袁桃被性侵他就特别想杀了于斯幸,但他赔得起人命给别人吗? “能回来真好,榆林的空气和兰州就是不太一样,兰州人潮汹涌,哪里像榆林这般让人心旷神怡。” 袁桃对江明洋一点印象都没有,仿佛记忆中没有江明洋这个人,更别说关于他出现在她世界的点点滴滴。 袁桃看了看那个人不存在就继续奔跑出机场,她打了滴滴车,赶往榆林第二人民医院,她向袁春梅奔去。 如果现在可以时光倒流,少女只想一辈子无知她也不想让爱她的母亲就这样离开她,让她知道哪怕无知也能换来母亲的停留。 “妈妈,你喜欢榆林吗?” “不,妈妈喜欢兰州,天竺之国兰州,那也是我和你爸爸故事开始的地方,虽然我和他离婚了,但我们的回忆永远停留在兰州的每一个角落,没有人可以把我们的一切忘记得一干二净。” “兰州很美吗?” “妈妈青春的时候兰州就开始得到国家重视,兰州也在这黄河的另一端,榆林隔壁就是黄河其实榆林文化和兰州相似。” “妈妈,我长大了也要到兰州看看去,把那边的发展情况也说给你听。” 袁春梅摸着袁桃说:“桃啊,妈妈不希望你什么,希望你可以健健康康的长大,你只要可以健健康康我变成什么样我是无所谓的。” 这些画面像被火燃烧的纸一样,只剩灰烬在记忆深处,每一幅画面都历历在目让人心生伤感却再也触碰不到曾经。 突然响起了电话铃让袁桃接了,她开始溢出眼泪。 “袁桃,你回来榆林了吗,你妈妈好像要做那个骨髓移植……”舒瑶说。 和袁春梅有匹配的人只有袁桃,袁桃就开始有点害怕,她妈妈出来都没有告诉她,她自己有白血病,就算有骨髓可移植,那么钱谁来出,昂贵的医药费让袁桃的世界一下子坍塌了。 母亲能度过生命危险期对袁桃而言是一个天大好消息,但白血病晚期和子宫肌瘤晚期,不管哪一样都会在一瞬间要了她母亲的命,她怕自己来不及爱她母亲,她怕错过母亲自己将会后悔这一生的任性妄为伤害你,从未让母亲省心开心过任何一丝一毫。 薛凛文在房间里摸着袁桃留下的那件满是尘埃的冬天外套,他心里特别想念袁桃,想着大婚在即可他让袁桃走了,这下他难以解释了。 “薛凛文,快救救我。”楚意墨说。 楚意墨被楚筱汐追着打,一直追着打她不停止,鸡毛毯子一挥一拍,楚意墨只有在逃命的份。 薛凛文却在一旁看得乐此不彼,他笑不合拢的不断拍打着手掌连续叫打得好。 “谁让你回来还对着自己的哥哥产生感情,你看我不打死你……”楚筱汐追着楚意墨打着,她就是想楚意墨离薛凛文远点,毕竟薛凛文和袁桃有婚约的。 “我干嘛要救你,你自己活该,我和你本就不可能还每天痴心妄想,楚意墨我们是名义上的兄妹你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和我在一起。”薛凛文说。 “怎么不可能了,我和你没有血缘关系,我和袁桃一样认识你时间也一样,你为什么就不愿意多看看我一眼。我就不明白我到底哪里比袁桃差,我对你的欢喜和付出都一文不值了吗?”楚意墨突然停了下来说,眼泪都快溢出来了。 楚筱汐的鸡毛毯子如狂风暴雨般挥打而下,狠狠地落在了楚意墨的皮肉之上。然而,她却咬紧牙关,不发出一声喊叫,心中唯一的渴望便是能与薛凛文相守一生…… 楚筱汐看着自己亲手打在女儿身上的痕迹,心中涌上一阵剧痛。她本无意真正伤害楚意墨,只是想以此警示她,毕竟这是她身上掉下的肉。 楚意墨却如痴如醉地纠缠着薛凛文,仿佛这一生非他不嫁。然而,众人皆知袁桃与薛凛文早有婚约在身,而楚意墨亦与于斯幸订有婚约。 “你是不是疯了?袁桃与薛凛文的婚约人尽皆知。”楚筱汐厉声说道。 “婚约又如何?没有婚约又如何?我与你相识相知如此之久,难道你对我就从未动心过吗?薛凛文,你真是让人捉摸不透……”楚意墨语气中带着一丝绝望与不甘。 她开始跪地不起,执意要纠缠薛凛文。她深知自己或许无法取代袁桃在薛凛文心中的位置,但她不愿就此成为他生命中的过客,转瞬即逝,被遗忘得干干净净。 陕西省榆林市。 江明洋与余诗诗在万达广场悠闲地逛街时,意外地发现于斯幸在对面的奶茶店出现。他心中一动,便在对面的奶茶店买了一杯奶茶,想借此机会偷听或偷看一些关于于斯幸的有趣事情。 然而,江明洋又惊觉袁桃也来到了万达广场,径直走向于斯幸所在的奶茶店。这对昔日恋人已一年未曾相见,如今终于在此偶遇。 袁桃并未抬头,只是专注地看着菜单,犹豫不决。她反复看了几遍,却始终没有决定要喝什么。 于斯幸在一旁忙碌着调制奶茶,并未注意到袁桃的到来。他那身华丽的工作服在江明洋看来,不禁让人感叹昔日花花公子哥如今竟沦落至此,成为一名落魄的服务生。 袁桃终于准备抬头正视于斯幸,江明洋的心也紧张起来,满怀期待地想要见证两人相遇那一刻的反应。 如果这一切都是你精心策划的局,只为让我回来看到你送我的这份礼物,那我宁愿不要。因为那是你承受了无数痛苦才给予我的唯一快乐。 “老板,来一杯五分甜少冰的奶茶。”袁桃的声音响起。 于斯幸抬头,看到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少女。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几秒,随后低下头,继续手中的工作,一言不发。 “你……你不是于斯幸吗?”少女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于斯幸这才抬起头直视她的眼睛。 “你是谁?”他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警惕。 “我……我是你初中班长袁桃啊,你怎么连我都不记得了?初中毕业后你就消失了,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袁桃有些激动地问道。 “我……”于斯幸欲言又止,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 这一刻,袁桃看到他眼中闪烁的泪光,明白他这些年的生活或许并不比自己好到哪里去。就像她手中的奶茶,虽甜却也带着冰凉的刺痛。 这些年消失的所有委屈,她无从知晓。她只知道,自己去了兰州一年,如今回到榆林,却不知他经历了怎样的磨难。 “于斯幸,这一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袁桃轻声问道。 “这……”于斯幸似有千言万语,却一个字也不愿说。他将这些年积累的委屈深藏在心底,化作永远的秘密。 于斯幸不敢多看袁桃一眼,手中拿着拖把,机械地拖地,却突然停了下来。 “袁桃,其实你不用这样的。不管我们以前关系如何,现在我们已经回不到从前了。在我眼里,你只是一个陌生人。”于斯幸语气冷漠,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无奈。 突然,袁桃一巴掌打在于斯幸的右脸上。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情绪激动地说道:“你给我把嘴巴闭上,谁允许你这么践踏自己?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当初我百般追求你,你却总是拒绝我,哪怕是一点点机会都不给我……” “可我和你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袁桃。”于斯幸依旧坚持道。 “我现在不是来叙旧的。既然找到你了,我就是想问问,我妈妈的医药费是不是和你有关系?”袁桃质问道,眼神中充满期待与疑惑。 于斯幸不敢直视袁桃,他心里清楚自己与袁桃有着不可逾越的血缘关系。这一禁忌一直让他内心纠结不已。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虽然表面不想和我说话,不理我,但你心里还是关心我的,不想让我受到任何伤害。袁桃心里想道。 “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何必再问我呢?”于斯幸有些无奈地说道。 “你为什么……为什么……”袁桃不敢相信,这一切竟然都是于斯幸精心安排的。他明明一直疏远自己,却在她最需要的时候默默付出,这让她感动不已,泪水止不住地流淌。 于斯幸,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不计前嫌,愿意和你友好相处,你却总是想远离我。我到底哪里让你这么难以接受?袁桃心中满是疑惑。 “于斯幸,你在那干什么?快过来帮忙。”老板娘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来了。”于斯幸应声答道。 老板娘走到袁桃身边,将一杯烤奶递给她。她长发及腰,灵秀的模样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就在袁桃准备转身离去时,于斯幸突然开口道:“晚上十点你来这里找我,我有话对你说。”尽管他们之间有着无法逾越的血缘关系,于斯幸终究还是无法对她完全狠下心来。 “好。”袁桃轻声答道。 微风轻拂,他们相逢的脚步仿佛回到了最初的原点。每一步都承载着过往的回忆,穿过这片荆棘,似乎能看到那个曾经温柔以待的少年的影子。 相逢何必曾相识,无论少女怎么逃离,她始终无法真正舍弃少年。毕竟,他们有着剪不断的血缘关系,藕断丝连,密不可分。 第2章 第二十站:清醒 薛凛文已被无休止的纠缠困扰了许久,最终,他选择以最平和的方式来解决与楚意墨之间的关系。 “楚意墨,跟我出来一下。”薛凛文说道。 “你终于想通了?”楚意墨满怀期待地问。 薛凛文叹息连连,但他仍希望楚意墨能够认清现实,远离自己,去和于斯幸结婚。毕竟,他与袁桃的婚礼还需要继续进行下去。 “你回到你的榆林吧,别再闹了。我和袁桃的婚礼欢迎你参加,但从今往后,我们之间不要再有任何感情上的纠葛。” “薛凛文,到底为什么我不能替代袁桃?我到底哪里不如她?你给我说清楚。”楚意墨追问。 薛凛文背对着她,一言不发。楚意墨站在那里哭泣,不停地抽泣,却无法停止自己的悲伤。 “我和袁桃有婚约,你就不能清醒一点吗?我们之间根本不存在任何感情问题。你这样只会让我对你感到厌烦……”薛凛文的话如同一把利刃,刺入楚意墨的心扉。 突然,风似乎静止了,无法触碰任何人的皮肤。楚意墨停顿了许久,微风中扬起的裙角仿佛带走了一切人的笑意。 如果还是我十三岁的那时候,你就不会这么对我说,每天都对我嬉皮笑脸,让我对你开怀大笑,乐此不疲。楚意墨心中默默想着。 “薛凛文,过来吃饭了,袁桃说她马上就到。”楚筱汐喊道。 楚筱汐看到自己的女儿和薛凛文争吵起来,便过来打断他们。她不想女儿陪着薛凛文太久。 楚意墨看到妈妈来了,瞬间擦干眼泪,抹去悲伤,不想让妈妈看到自己的痛苦。 陕西省榆林市。 榆林第二人民医院,袁桃这一天来到了ICU重症监护室,慢慢走近妈妈。看着妈妈柔顺的头发,她轻轻抚摸,眼睛里不禁流淌出眼泪。 “他为什么那么讨厌我还在默默的在乎我,明明已经那么讨厌我……为什么就不能虔诚的告诉我你一直以来的医药费是他给的,我就不明白了。”袁桃的眼泪不断流淌。 泪水掉落在妈妈袁春梅的脸上,沾染了妈妈苍老的皮肤。袁桃不禁哭喊着,却感到无比的无助。 舒瑶慢慢走进来,也听见了袁桃的哭泣声。 “你现在可以嫁给兰州某房地产公司的儿子做新娘,为什么回来?你嫁给薛凛文不就可以享受荣华富贵了吗?为什么丢着荣华富贵跑回榆林。”舒瑶问道。 “难道你要我看着我妈妈背对着离开我……”袁桃哽咽着说。 “就算你回来知道了这一切那你又拿什么改变这一切,你给自己人生增添烦恼又有何意义,你好好的在兰州不好吗?”舒瑶继续说。 “你知道我听到我妈妈进ICU重症监护室那一刻我的心情是怎么样的吗?她是我妈,这些年来她为了我背负了太多太多,我就没有好好报恩过一次。”袁桃的悲伤无法控制,仿佛医院里最大声的人就只有她一个。 她不懂妈妈为什么就不愿意把病情告诉她,事情都到悬崖勒马才让她知道,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能为妈妈做,哪怕妈妈能醒来告诉她也好,就是不愿起来告诉她,妈妈为什么要这么自私,为什么对她这么残忍。袁桃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无奈。 “你们果然回来榆林了。”一个声音传来。 “你……你居然是……”舒瑶回过头看见了那个记忆中最深刻的少年,却惊讶得说不出话,哑口无言。她不敢相信他竟然回来了。 舒瑶的目光锁定在那个少年身上,惊喜与错愕交织在她的脸上,仿佛时光在这一刻凝滞。 那个曾在记忆深处封存的少年,如今鲜活地站在她的面前,清晰得如同昨日才曾分别。 “你竟然……” 舒瑶的声音微微颤抖,双手不由自主地紧握起手中的矿泉水瓶,眼睛睁得大大的,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曾无数次在梦中出现的少年真的站在了她面前。 “不过是十三年未见罢了,舒瑶,你何必如此惊讶?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少年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调侃,嘴角微微上扬,迈步向她走来。 随着少年的靠近,舒瑶的心跳如鼓点般急促,这些年来,她早已习惯了平静的生活,安慰自己不再有激烈的冲动和深刻的憎恨。偶尔在深夜里,她会回忆起往昔,那些熟悉的名字再次唤起她的记忆,痛苦依旧,却已学会了隐忍。孤独如影随形,坚强而又脆弱,她一个人熬过了无数个日夜,曾经的绝望和心醉已化作淡淡的苦笑。某些破碎的往事,只能慢慢地接受现实。 “你不是已经出国了吗?为什么还要回来……”舒瑶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 “我回来了,有问题吗?”江明洋反问。 舒瑶的目光越过江明洋,看到了他身后的余诗诗,愤怒瞬间涌上心头,她抬手便要向余诗诗挥去,却被江明洋一把抓住。 “你闹够了没?我是来看袁桃的,不是来和你叙旧的。”江明洋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袁桃抬起头,看着面前的江明洋,这张英俊而阳光的脸庞在她记忆中却显得陌生,仿佛从未有过这样一个人。 曾为少年翻山越岭,曾为少年跋山涉水,曾为少年身陷险境,只为与他重逢,像曾经那样聊天和相处。 酒醉人,情却难以自持,关于少年的一切,总是那么难以忘记。只要能让他们的世界更近一步,哪怕只是一点点,她也相信终有一天,他们会因为相逢而喜极而泣。 “江……”袁桃的声音哽咽。 “袁桃,好久不见……”江明洋的笑容温柔。 尽管相隔甚远,却又感觉如此接近,近到让她无法正常呼吸,仿佛每一口空气都充满了他的气息,因为关于他的一切,都会让她格外激动。 在甘肃省兰州市城关区的静安小区里,薛凛文发现楚意墨不见了,她的母亲和薛有才正焦急地寻找着。 “楚意墨不见了!”薛凛文大声呼喊。 楚筱汐第一个心急如焚地跳了起来,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绝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她立刻追了出去。 薛凛文一路追到了黄河母亲雕像旁,只见楚意墨站在那里,哭得泣不成声,手里拿着酒,不断地喝着,脸上写满了痛苦。 如果人处于极度悲伤之中,喝再烈的酒也会像白开水一样无味吗? 薛凛文走近她,轻声问道:“你原来在这儿啊,和我在一起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楚意墨看着薛凛文,脸上早已满是泪痕。 “我从小就喜欢你,你为什么就不愿意正视我的付出?我和袁桃认识你的时间一样长,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的好意呢?”楚意墨的声音带着哭腔。 最终,楚意墨哭得稀里哗啦,直到那个少年出现,她才渐渐停止了哭泣,但泪痕依旧清晰地留在脸上。 甘肃省兰州市城关区,静安小区笼罩着一层不安的氛围。薛凛文惊觉楚意墨不见了,她的母亲楚筱汐和薛有才正焦急万分地四处寻找。 “楚意墨不见了……”薛凛文高声呼喊,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楚筱汐心急如焚,第一个冲了出去。她只有一个宝贝女儿,绝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楚筱汐不顾一切地追了出去。 薛凛文紧随其后,却在黄河母亲雕像附近停下了脚步。她站在那里,泪水止不住地流淌,手中紧握的酒瓶不停地往嘴里送。她的心情沉重得仿佛铅块,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喝再烈的酒也如同白开水般无味吗?薛凛文的心中充满了这样的疑问。 她走近楚意墨,轻声问道:“你原来在这儿啊,和我在一起就真的那么重要吗?”楚意墨抬头看着她,脸上早已布满泪痕。 “我不明白你到底在乎的是什么,和我在一起就真的那么重要吗?至于把自己弄成这幅憔悴不堪的样子。”薛凛文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心痛。 楚意墨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她哽咽着说:“我从小就喜欢你,你为什么就不愿意正视我的付出?我和袁桃认识你的时间是一样的,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的好意与付出?” 那一天的楚意墨哭得撕心裂肺,直到那个少年出现,她才渐渐停止了哭泣,但泪痕依旧挂在脸上。 当一个人因感情而沦陷,她需要多久才能清醒?或许要很久很久,也或许只是一瞬间。 楚意墨的泪水停止了滑落,她的心仿佛被划破了一道鸿沟,与薛凛文之间的距离愈发遥远。 “薛凛文,你还记得吗?我们当初就是在这里认识的,你去榆林的前一天,我们在这许下的诺言你难道忘了吗?那时我们说过我们会在一起组成一个完美的家庭,这些美好的回忆你怎么忘记?”楚意墨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 “关于那些忘了吧,我和你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了。”薛凛文的话语冰冷如霜。 楚意墨彻底崩溃了,她打开手机定了许多外卖,都是啤酒和下酒菜。她坐在黄河母亲雕像旁的椅子上,独自喝着酒,直到夜幕降临,却依旧没有回到静安小区。 薛凛文看到楚意墨朋友圈发的照片,背景是胡桃里音乐酒吧(城关店),他立刻冲出静安小区,前往酒吧寻找她。 “你呀,就不能迟一点离开,非要这个时候,我和楚意墨现在的关系又开始要解决,真让人头大头疼。”薛凛文心中暗自埋怨。 他抬起头,月光如水般洒在他的脸上,他的心却如坠冰窟。他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向车库走去,决定开车去找到楚意墨。 第3章 第二十一站:殇 江明洋悄然出现在袁桃面前,他缓步走近,唤醒袁桃尘封的记忆,如同翻动泛黄的页册,急切地搜寻着关于这个人的点滴印记。 “袁桃,久违了,我们刚出差归来。” 余诗诗笑语嫣然,她的笑容如春日暖阳,璀璨夺目。 “你是?”袁桃的眼中满是陌生,仿佛在他们之间横亘着一道无形的鸿沟,那陌生感清晰可见,如利刃般刺痛人心,令她觉得自己记忆里从未有过此人。 “不会吧,我初中时就坐在你身后,还常借你的作业来抄呢!”余诗诗的话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质问。 然而,袁桃凝视着江明洋,却只觉一丝熟悉在心头萦绕,却仍无法忆起他的名字。 岁月如河,隔开了时光,也淡去了人心。我们始终未能同行,像两条平行线,微小而脆弱,渺小而不堪一击。 “袁桃,阔别已久,你模样未改……那么,于斯幸可好?我曾目睹你们争吵,究竟发生何事?” “我们……”袁桃泪水潸然,情绪如决堤之水,再也无法自控,那些深埋的心事刹那间翻涌而出。 “你们不是已然在一起了吗?我还以为……”余诗诗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惊疑。 袁桃却不愿向江明洋吐露这些年与薛凛文经历的风雨,她这是第一次如此放纵自己的情绪,任泪水肆意流淌。 那些关于她与于斯幸的姐弟关系,或是她被于斯幸伤害的隐秘,以及与薛凛文之间的纠葛,她都缺乏勇气启齿。 “若真如此为难,还是别说了吧。”江明洋轻声说道,正欲转身离去,于斯巧却如幽灵般冒了出来,瞬间吸引了余诗诗的注意。余诗诗走向于斯巧,欲开口时,于斯巧却抬头一笑,问道:“你是姐姐的朋友吗?” 一旁的舒瑶默默为袁春梅擦拭身体,作为袁桃最亲密的挚友,她誓死守护袁桃的秘密,内心却充满了悔恨与纠结。 阳光透过窗户洒入这小小的ICU重症监护室,我们同呼吸共处一室,却因彼此的隔阂,无法展颜微笑。 阳光如金,袁桃仿佛在光影中捕捉到少年的模糊身影,那些曾经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令人心酸不已。 “是啊,我们相识已久。”余诗诗望着于斯巧,思绪却飘向于斯幸,她的手指微微颤抖。 曾在那次医院偶遇,她撞见的正是这个少女,未曾想今日她竟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让她惊愕不已。 “姐姐,你怎么了?”于斯巧关切地问道。 “没事,只是见到你,让我想起一个人。”余诗诗轻声答道。 “谁?”于斯巧追问。 袁桃却突然打断这话题,她知道这一切皆因于斯幸而起,她不愿再听到任何人提及这个名字。 她走向余诗诗,猝不及防地扬起手,一巴掌落在余诗诗脸上,这一举动让在场所有人震惊不已,无人知晓她为何如此。 “如果曾经那些都是真的,你知道我最希望的是什么吗?我最希望的就是能够在当初就把你硬生生的掐死。”袁桃心中暗自说道,怒火中烧。 薛凛文仍怀揣希望,欲引导楚意墨认清现实,明白他们之间坚不可摧的夫妻情缘。 他扭动机动车钥匙,发动引擎,驱车前往胡桃里音乐酒吧(城关店),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回楚意墨。 “你知道你这般行为是对家人深深的伤害,一举一动都显露无疑,你伤害了最爱你的人,又能得到什么?”薛凛文内心对楚意墨充满了无奈与痛心。 此刻,他满心牵挂楚意墨的安危,生怕她因情绪失控而做出傻事,内心忐忑不安。 “谁叫你无视我,薛凛文你这个混蛋,我喜欢你那么久,你为何不能理解我的付出?”楚意墨在胡桃里音乐酒吧(城关店)借酒浇愁,一瓶瓶烈酒灌入胃中,她无法接受失去薛凛文的事实。 她沉浸在悲痛中,独自买醉,嘴里胡言乱语,全是对薛凛文的埋怨与咒骂。 突然,一个流氓痞子靠近她,邪恶地笑道:“小妞,失恋啦?陪老子喝酒,保证让你爽歪歪。” “你是谁?”楚意墨微微抬头,醉眼朦胧,看不清来人的模样。 “今晚,我让你重新体验作为女性的快乐。”流氓痞子搓着手,笑容狰狞。 楚意墨早已醉得不省人事,分不清东南西北,手中还紧握着一瓶酒,酒液洒满了吧台。 就在此时,一个模糊的身影如狂风般向我扑来,他英勇无畏,将那流氓痞子按在吧台上,对我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那流氓欲对楚意墨不轨,却被冲进来的薛凛文狠狠按住,无法动弹,只能不断挣扎和叫喊。 “你敢对她动手动脚试试,老子今天就扒了你的皮。”薛凛文怒目圆睁,凶神恶煞般说道。 “痛痛痛……松开……我再也不敢了。”流氓痞子求饶道。 “给老子滚。”薛凛文一声怒吼,流氓痞子仓皇而逃。 他总是如此让人心生牵挂,即便偶尔的任性,也难以让人生厌。那个曾经让她心动不已、英雄救美的男孩,早已成为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守护者。 薛凛文轻轻扶起楚意墨,为她结清账单后,便背着她离开了喧嚣的胡桃里音乐酒吧(城关店)。她醉眼迷离地趴在他的肩头,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嘴里喃喃低语,吐露着深藏心底的真言。 “薛凛文,我是如此喜欢你,你为何就不能理解我对你的一腔热情呢?我对你的这份喜欢,已经整整持续了十三个年头呀。你怎能如此辜负我的一片痴心……”她的声音轻得几乎被夜风吞没,却字字如针,刺进他的心底。他听着,眼眶微湿,却只是淡然一笑,背着她,仿佛感觉不到任何重量。 “傻丫头,和我在一起,真的那么重要吗?”他轻声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与疼惜。 于她而言,他早已是无法生气的理由。因为那份羁绊,因为那名义上的兄妹情谊,即便没有血缘相连,她也早已决定,要不顾一切地爱他,直到世界尽头,永不更改。每当她回想起他们最初的相遇,那些共同走过的点点滴滴,依旧历历在目,清晰如昨。 “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楚意墨在醉意中反复呢喃,最终在他的背上沉沉睡去,像一只终于找到归处的倦鸟。 那晚,薛凛文背着她走在归途,凉风拂面,吹得他心也凉了半截。他始终不明白,自己在她心中为何竟如此重要。她明知他与袁桃已有婚约,却仍执拗地想要介入,甚至不惜将袁桃推向于斯幸那样的人。 他怎能背弃婚约,让袁桃成为世界上最可怜的人?他做不到。他绝不愿看到那一天的到来。“也许你睡一觉,就真的什么都认清了。我是无法选择你的。”他低声自语,声音消散在夜色里。 他无法回应她的爱,无法给予她所渴望的幸福。唯有离开,才能让她从这场漫长的梦中醒来,看清他们之间注定无法相守的现实。将楚意墨送回静安小区后,他默默买了回榆林的机票。他轻轻将她安置在床上,凝视着她熟睡的容颜,良久,才转身走出房间,点燃一支烟,任烟雾在夜色中缭绕。 “你真的不留下来吗?”楚筱汐站在门口,轻声问道。 “也许只有我远离你女儿,她的那份幻想才能彻底结束。”他回答,语气平静却坚定。 “薛凛文,委屈你了……”楚阿姨眼含歉意,声音微颤。 “楚阿姨,别这样说。这一切因我而起,就让我来结束吧。”他微微颔首,目光沉静,仿佛已将所有情绪都沉淀于心底。 就像那首歌一样: ——如果放过她,也是放过自己,那便不要再拖泥带水。别说你有多爱我、多想我、多不舍;别说你有多难过、多后悔、多自责;别说成人的世界里要学会洒脱——这过程,终究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别问我有多痛、多煎熬、多挣扎;别问我值不值得,爱里本就有甜,也有苦;别问我这份情有多深,时间终会将一切冲淡。总有人会替代你,也会替代我。 在陕西省榆林市榆林第二人民医院,袁桃怒不可遏,抬手便给了余诗诗一记耳光。余诗诗捂着脸颊,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你干嘛打我?”她质问。 “我记得你,就是你当年害我不能去学校读书。”袁桃冷冷道,语气如冰。 “哦,你说的是你和于斯幸在酒店里你情我浓,结果却被他性侵的事吧。”余诗诗嘴角微扬,笑意却毫无温度。 “你知道,你还敢说……”袁桃怒火中烧,声音都在颤抖。 “我有什么不敢说的?哪像你,敢做不敢当。”余诗诗轻蔑地笑,言语如刀,字字带刺。 袁桃怒极,正欲再动手,却被江明洋一把拦住。他紧紧抓住她的手腕,挡在余诗诗身前。 “袁桃,住手。”他沉声说道。 “江明洋,你给我让开!”她奋力挣扎,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余诗诗是我女朋友,我不许你动她。”他语气坚定,毫不退让。 袁桃满腔愤恨无处发泄,只能狠狠瞪着他们。就在此时,于斯幸来看望袁春梅,刚到门口,便看见江明洋抓着袁桃的手,顿时怒火中烧,冲上前将江明洋狠狠按在墙上,拳头高高举起。然而,一声清亮的呼喊让他骤然停手—— “斯幸,住手!” 是袁桃的声音。他顿了顿,终究松开了手,退后一步,眼神复杂地望向她。 也许关于少年的一切,她都会在乎。唯有少年的语言与温柔,才能抑制她心底翻涌的冲动。 第4章 第二十二站:守护神 在人生的旅途中,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经历一些难以言说的冲动与挣扎。无论是源于兄妹之间的情感羁绊,还是血缘所系的复杂纠葛,他们都必须认真面对彼此的相处,以及在关系中所要付出的代价。 每当袁桃回想起那些年被余诗诗出卖的过往,心中便涌起难以平息的愤怒。那段记忆如同烙印,深深刻在她的意识里,挥之不去。 她目睹于斯幸制住江明洋的瞬间,内心悄然泛起波澜,柔软之情不自觉地倾向于他。而于斯幸那一声怒吼,竟也让他的神情在暴戾中透出一丝温柔。 “你这臭小子,给我离她远点,你没有资格碰她,再这样下去,我就对你不客气了。”于斯幸恶狠狠地盯着江明洋,语气中满是警告与敌意。 江明洋却冷笑回应:“你们在做什么?为什么总是不愿意面对现实?于斯幸,你就是在逃避,你这个不负责任的懦夫。”字字如刀,直刺于斯幸的内心,令他眉头紧锁,神色阴沉。 “懦夫就懦夫吧,我并不否认。”于斯幸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疲惫与无奈,“我知道自己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但我求你,有什么事冲我来,不要为难袁桃……”他的语气中透出罕见的恳求,仿佛在用最后的尊严守护着什么。 “你这个禽兽……”江明洋的辱骂如利刃般刺来,于斯幸的身体微微一颤,脸上浮现出极度的不适与痛苦。 他心中暗想:如果当时他是清醒的,绝不会让这些事情发生,袁桃就不会受到伤害,也不会因自己的过错而陷入困境。 这份自责如影随形,缠绕着他。 这时,于斯巧走到袁桃面前,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轻声开口,吸引了袁桃的注意。 “你就是袁桃吧?”她问道,声音轻柔如风。 “嗯,我认得你。”袁桃点头,“你还没告诉我,你哥哥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于斯巧轻轻摇头,“我只能说我生病了,哥哥为了我,早已心力交瘁。我没有多少时间陪他了……但你不同,你是可以陪他走到世界尽头的人。”她的话语中带着一种近乎托付的郑重,眼神里满是信任与期待。 她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袁桃身上,坚信她是那个能陪伴哥哥走过余生的人。 袁桃的心中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她想:于斯幸明明知道她最受不了的就是他自己一个人扛下所有事,为什么就是不肯告诉她这个当姐姐的?她不也是他最爱的人吗?告诉她,让她知道他接下来会有怎样的打算也好啊…… 她又不禁迷茫:陪他走到世界末日吗?于斯幸就这么确定他们会走到世界末日吗?我连我们之间关系的界限都无法触碰,又有什么理由去触碰和他再有任何关系? “斯巧……”于斯幸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哥哥,不要再瞒着袁桃姐姐了。”于斯巧转过头,微笑着看向他,“其实我知道你们的关系,你也不用刻意瞒着我了,我都知道。我有一个很好的姐姐,对吗?袁桃姐姐。”她的笑容纯净而通透,仿佛早已看穿一切。 袁桃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回应。 于斯幸心中翻江倒海:我以为我可以一直瞒着你,直到时间的尽头,让你在无知中平静地离开这个世界。可现在……一切都失控了。 突然,于斯巧身体一软,眼前发黑,白血病的症状再次发作。于斯幸瞬间反应过来,一把将妹妹抱起,神色慌乱却动作坚定。 他一边疾步奔跑,一边大声呼喊:“医生!医生!护士!快来救救我妹妹!”每一步都踏在生死边缘,心悬在喉咙口,不敢有丝毫松懈。 医护人员迅速推来病床,将于斯巧转移上去,紧急送往手术室。于斯幸紧紧跟在旁边,目光一刻未离,仿佛只要他稍一松懈,妹妹就会从他身边被夺走。 她是他唯一的妹妹,是他在这世上最深的牵绊。他感激命运让他成为她的哥哥,也害怕这一切终将化为乌有。 另一边,袁桃因需要照顾母亲,未能跟随前往手术室。 “你不去看看她吗?她也是你的妹妹啊,你难道不着急吗?”舒瑶忍不住问道,语气中带着关切与不解。 “舒瑶,你帮我把江明洋和余诗诗赶走,我不想再看见他们。”袁桃轻声说道,嘴角扬起一抹疲惫的微笑,“至于于斯巧,你帮我照看一下吧。我得照顾妈妈,实在走不开。” “好。”舒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作为袁桃最好的闺蜜,她了解她的倔强与柔软,也愿意为她挡下一切纷扰。她立刻行动,将江明洋和余诗诗驱离,不让他们再打扰袁桃。 她望着袁桃的背影,心中轻叹: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讨厌不起来。心软得像水,总喜欢关心别人,也总习惯默默守护那些你珍视的人。 而在另一个城市,当楚意墨在清晨醒来,发现薛凛文已悄然离开静安小区时,她瞬间陷入崩溃。她疯狂地在每一个房间中寻找他的踪迹,却只看到空荡的床铺与未关紧的门。 “你就这么忍心让我一个人孤独地活着吗?”她跪坐在地,泪水无声滑落,声音颤抖而破碎。 母亲楚筱汐匆匆赶来,拉住她的手,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女儿,薛凛文回榆林了。他原本打算在兰州办婚礼,但因为你闹这一出,最终还是决定回去。”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在楚意墨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妈妈,你疯了吗?你不知道我喜欢他吗?”她嘶声哭喊,情绪彻底失控。 “疯的是你!”楚筱汐厉声回应,“你们是兄妹,不能在一起!” “我们又不是亲兄妹!凭什么不能在一起!”楚意墨泣不成声,她无法理解,为什么命运要如此捉弄她与薛凛文的感情。 在陕西省榆林市的医院里,于斯幸望着妹妹被推进手术室的背影,双手紧握,指节发白。灯光在走廊尽头闪烁,时间仿佛凝固。他知道,他不能失去她——这个世上唯一与他血脉相连、彼此相依的人。他发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守护她到底。 “你为何哭泣?在你心中,似乎唯有妹妹牵动你的情绪,而袁桃忧心的却是你那躺在ICU重症监护室的母亲。她病重至此,你却对妹妹如此焦急,对母亲又有多少牵挂?”舒瑶质问道。 于斯幸反驳道:“于斯巧是我唯一的妹妹!而袁春梅那个女人在我生命中,她可曾陪伴我一天?哪怕短暂的一天……她从未出现,你又凭什么说她是我母亲?” 舒瑶一时语塞:“你……” 即便世界如此黑白颠倒,他依然能分辨清楚他们之间那命中注定的不可能,所以是否在一起也不再重要。 舒瑶情绪激动,上前揪住于斯幸的衣领,狠狠扇了他一巴掌。而他却怔怔地没有反应。 “你还是人吗?竟然说出这种话!若没有袁春梅,你岂能来到这个世界?”舒瑶怒斥道。 于斯幸却冷漠回应:“来到世界又如何?她可曾有一日真正关心过我?” 舒瑶继续质问:“你父亲做过什么,你从未问过吗?” “我父亲虽然忙于工作,但从未像她一样,生下我便一走了之。”于斯幸说道。 舒瑶气极:“混蛋!” 一旁的江明洋和余诗诗看到舒瑶又扇了于斯幸一巴掌。 “你只是活在自己的幻想中,你以为他给你的是最好的,却不知他曾经做过多少泯灭人性的事,那些事他又何曾让你知晓?”舒瑶说道。 “你可知道她曾冒生命危险将你带到这个世界,你怎能如此无情地指责她不管你而放弃她作为母亲的责任?”舒瑶痛心疾首。 “你再给我说一遍看看。”舒瑶激动得几乎失控,动手打了于斯幸。 如果他出生时袁春梅能陪伴他成长,或许他不会在袁春梅病危时如此冷漠无情。幻想破灭,他对袁春梅的看法也在瞬间崩塌。 经过医生八小时的奋力抢救,医生无奈地走出手术室,宣布抢救失败。 于斯幸看到医生出来,慌忙上前,焦急地问:“医生,我妹妹怎么样了?” 医生回答:“你是病人的家属吧?她已经无法救治,如果早两年进行骨髓移植,或许还有希望。” 于斯幸如遭雷击,不敢相信妹妹已经无法救治。他推开手术室的门,看到妹妹在吃力地低声说着什么,连忙跑到她身边,将她扶起。 “哥哥……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会抛弃我呢!我这个样子,你是不是很讨厌啊,我这么不重视自己……”于斯巧虚弱地说。 于斯幸泪流满面:“没有……没有……是哥哥不称职,是我的错,没有好好照顾你……” 于斯巧微笑着说:“你就不用倔了,我知道袁桃姐姐是我亲姐姐。那一天,我看到你和袁桃姐姐在一起,我知道你没有对袁桃姐姐做出过分的事,都是楚意墨的安排。她为了自己的私欲,为了摆脱和你的婚约,重新和薛凛文在一起,让你和袁桃误以为发生了关系。其实你们什么都没有,你不要再自责了。” 于斯幸这才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楚意墨的阴谋,他误会了自己亲爱的姐姐,这些年疏远了她,心中满是愧疚。 “我们之间的隔阂,我真不知道如何弥补。无论曾经有多少欢喜,现在都变成了陌生感。我和你无冤无仇,却越来越远。”于斯幸心中暗道。 “于斯巧,你要好起来啊……”于斯幸哽咽着说。 于斯巧微笑着说:“哥,谢谢你让我能出医院看看榆林市的真正样子,你看窗外的桃花,真美。” 于斯幸看向窗外,桃花在微风中摇曳,手术室透进来的阳光让他想起了和袁桃初遇的画面。 原来,那个在榆林市苏州中学初遇的少女曾经就认识他,知道他总是逃课,却还义无反顾地为他掩饰逃课的理由,总找机会帮他补课。她那么在乎他,不是因为喜欢他,而是因为她不想看到他们在同一起跑线上落后。 “于斯巧!于斯巧!”于斯幸拼命呼喊,却再也唤不醒妹妹。他连忙出去叫医生,医生却无奈地表示:“节哀顺变,你妹妹已经没救了……” “不可能……不可能……”于斯幸彻底崩溃了。 尽管从妹妹口中得知当年所谓的性侵真相,但他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妹妹已经去世了。这一天,于斯幸彻底清醒,他失去了唯一陪伴他多年的妹妹。 舒瑶连忙进来,看到于斯幸崩溃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 “于斯幸……你还好吗?”舒瑶关切地问。 舒瑶也看到了那令人心碎的一幕,于斯幸双手抱着渐渐失去温度的于斯巧,神情恍惚,痛苦不堪。 为什么上天要如此残忍对待他?他明明没有做过什么错事,为何要承受如此折磨?他不明白为什么……于斯幸心中充满了疑问和痛苦。 “于……”舒瑶欲言又止。 于斯幸强忍着悲伤说:“我没事……” 失去陪伴自己多年的人,尤其是有血缘的妹妹,那种痛苦无法言喻。每一次错过都让人窒息。 如果回到最初,我一定义无反顾让你留在西安接受治疗,哪怕不让你来榆林见袁桃也好,但这是你最后的愿望,我又怎能拒绝?于斯幸心中悔恨不已。 “袁桃呢?”于斯幸问道。 舒瑶回答:“你舍得去看你妈妈了?” 于斯幸说:“其实你早就知道,我和袁桃什么都没有发生,对吧。” 舒瑶沉默不语。 于斯幸盯着舒瑶,语气凶恶,却又移不开眼神。 “谢谢你,袁桃,你是我的守护神,谢谢你守护我走过这一生。虽然我即将消失在你生命里,没办法陪你走到生命的尽头,但我想你记住,我有你守护过,这就是我一生最大的感动。你的爱从未迟到过,也从未给我留下任何遗憾。”于斯幸心中默默说道。 第5章 第二十三站:病变 她走了,悄无声息地离去,像一缕被风吹散的烟。于斯幸站在空荡的房间里,望着那具已无呼吸却仍带着余温的身体,心中涌起无尽的悲凉。他不禁在心底发问:你也终究要抛下我们吗?为什么你们都如此自私,只留下活着的人独自面对这冰冷的世界? “你在说什么?”舒瑶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与警惕。 于斯幸的目光如刀锋般锁定她,声音低沉而压抑:“其实你一直都知道,对吗?” “什么?”舒瑶故作镇定,眼神却微微闪躲。 “不必再伪装了。”于斯幸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当初在我和袁桃的告别晚宴上下药的人,是你。陷害我与袁桃的,也是你和楚意墨联手所为。”话音落下,舒瑶的指尖猛地一颤,脸色瞬间苍白。她强撑的镇定终于崩塌,恐惧如潮水般将她淹没——那些被深埋的罪行,终究还是被掀开了。 她忽然笑了,笑声中透着疯狂与绝望:“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就是看不惯你和袁桃那么亲密。我虽然是她最好的闺蜜,可命运却对我如此不公——我母亲被迫与薛有才那个畜生发生关系,才生下了我。她承受了多少屈辱与痛苦,你根本不懂!若不是袁春梅的出现,我母亲本不必经历这一切……我恨她们,恨这一切!” 于斯幸怒视着她:“袁桃做错了什么?袁春梅是袁春梅,你为何要把仇恨转嫁到一个无辜的女孩身上?” “无辜?”舒瑶冷笑,“你可知道楚意墨为何要陷害袁桃?她想让你亲眼看着你最爱的人在痛苦中挣扎,因你而生不如死。于斯幸,你最大的弱点,就是懦弱。若你当年勇敢一点,袁桃或许早已成为你的妹妹,你们本可以在一起。可现在呢?她离你越来越远,眼里只有她的母亲,再也不会为你停留。” 于斯幸拳头紧握,怒火中烧。他几乎要抬手打她,正是这个女人,毁掉了他的一切。如今他一无所有,袁桃躺在ICU中生死未卜,而他,连靠近她的资格都没有。他付出的所有真心,终究换不来她一丝回眸。 人生如一场悲剧,孤独地登台,独自表演。与其在自欺中演绎一出荒诞的闹剧,不如笑着转身,任命运翻覆。 “看看你自己,多可笑。”舒瑶讥讽道,“你妹妹已经走了,就算她把真相告诉你,你又能改变什么?你能挽回袁桃对你彻底失望的心吗?” 于斯幸知道,自己是被精心设计的棋子。可当他终于看清一切时,早已为时已晚。 “你就这么恨我?”他低声问,声音里透着疲惫与不解。 “因为你,袁桃日夜为你操心。”舒瑶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却更显阴冷,“我设局,只为让她与你彻底疏远。只要传出你性侵她的谣言,袁阿姨就会断绝你们的关系,转而将女儿许配给薛凛文。我知道你和楚意墨有婚约,她必定会闹,你们的人生,便会彻底崩塌。于斯幸你、袁桃、楚意墨、薛凛文……在你们所有人眼里,我不过是个配角。可在我眼中,你们,都只是我棋盘上的棋子罢了。” 就在此时,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你说什么?” 舒瑶浑身一僵,缓缓回头——薛凛文站在那里,风尘仆仆,眼神如刀。他刚从兰州赶至榆林第二人民医院,本想探望袁桃的母亲,却在无意间听到了这番令人震怒的坦白。 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一个麻烦尚未平息,更大的风暴已至。 于斯幸没有理会他们,只是轻轻抱起妹妹冰冷的身体,背在背上。尽管生命已逝,但那体温尚存,仿佛还能再陪他走一段路。他想,再陪她一会儿,哪怕只是片刻的虚假温存。 突然,ICU的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是袁桃的声音!薛凛文神色一变,立刻转身狂奔而去。 “等我处理完这些事,再跟你算账。”他丢下这句话,身影迅速消失在走廊尽头。 杀过人的人,还能说自己不会再次杀人吗?你给我的伤痛,我能当作从未发生?你留下的记忆,我能彻底抹去? 薛凛文在走廊中飞奔,心跳如鼓。他此行本是出于愧疚与牵挂,想看看袁桃和她母亲。可他没想到,等待他的,是如此残酷的真相。 “你还要在这里站多久?他们都已经走了。”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 舒瑶回头,看见余诗诗站在阴影中,神情复杂。 “要你管?”她冷笑,“他就该失去一切。他父亲是人渣,他又能好到哪里去?” “你啊……执念太深了。”余诗诗轻叹。 “你不一样?”舒瑶反唇相讥,“若你无执念,为何当年离开榆林,如今又回来,亲自告诉袁桃她曾被性侵的真相?你不也是在报复?” 余诗诗沉默片刻,忽然笑了:“看来,我们又有合作的可能了,舒瑶。” “合作?”舒瑶嗤笑,“与其和你联手,我宁愿去找楚意墨。至少她不会让我感到恶心。” 余诗诗脸色一沉,却未再言语。舒瑶从她身边擦肩而过,两人之间,只剩冰冷的敌意。曾是同窗,如今却形同陌路,彼此眼中,皆是仇恨的倒影。 江明洋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余诗诗的肩,递上一张纸巾。他与她一样,在这场纷争中,始终是被排斥的“异类”。 “余诗诗,算了。”他轻声说,“他们从来就没看好过我们。” “江明洋……”余诗诗终于忍不住落泪,“为什么我们什么都没做错,却要承受这样的对待?” “别哭了,”他温柔地为她拭去泪水,“哭花了妆,就不美了。” 两人伫立在手术室外,像两片被风吹离枝头的叶子,无处可依。他们不明白,为何这世界总以偏见丈量真心,为何青春的代价,竟是彼此的撕裂与成全。 其实他们都该明白:青春里犯错的从来不是他们,而是那个在彼此幸福路上横亘的执念。为了走向光,他们只能狠心铲除挡路的影。 另一边,楚意墨站在空荡的屋中,望着冰箱上那张用磁石固定的纸条,眼神决绝。 薛有才与楚筱汐不在家,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她写下告别,买好了回榆林的机票,决意逃离这个囚禁她多年的“家”。 “谁要留在这个没有薛凛文的地方?婚约又如何?我自有我的方式,把你从命运手中夺回。薛凛文,这些年我们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不会就此湮灭。” 她边走边落泪,脚步却未曾停歇。她打车前往兰州中川国际机场,毅然决然地抛下了母亲,只为奔赴那个她深爱的男孩。 这不是游戏,她从不相信输赢,她只相信——她势在必得。因为她无法忍受,她爱的人,从她生命中彻底消失。 这不是一场游戏,她从不认为自己会有所谓的输赢,但她坚信,这一战,她必须赢。因为她无法忍受所爱的男孩从生命中离去,无法承受十三年深情付诸东流,更无法眼睁睁看着他牵起别人的手,而非自己。 她打开滴滴车的车窗,将手伸向窗外,冷风灌进袖口,如同悲伤正一寸寸侵蚀她的心。 “小姑娘,你要去哪里?”司机轻声问道。 “兰州中川国际机场。”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像一片在风中摇曳的枯叶。 “好。”司机应了一声,缓缓启动了车子。 有谁能够忍受,那个曾与自己朝夕相伴的人,转眼与他人相拥而笑,而自己却只能站在远处,强颜欢笑地送上祝福? 她知道,自己不甘心。她不愿就这样看着他被命运夺走,不愿看着一切终结于无声。她只想做一次食人花——哪怕无法拥有,也要将一切连根吞噬,哪怕最终同归于尽。 陕西省榆林市。 薛凛文的手机骤然响起。他接起电话,听筒那头传来的声音严肃而急促,证实了他心中最深的担忧——她又消失了。 “薛凛文,楚意墨又不见了。如果她去了你那边,记得好好劝她回来,别让她惹出什么事。你和袁桃的婚礼下周六就要举行,务必回来。”电话那头的语气不容置疑。 “嗯。”他只淡淡应了一声,声音平静,却掩不住眼底的疲惫。 她明明知道他即将成为别人的丈夫,为何还要一次次出现?是不甘心?还是执意要做那个撕裂幸福的第三者? 就在他低头沉思时,一道身影猛然出现在眼前——是于斯幸。 “混账!”于斯幸怒吼一声,一拳狠狠砸在薛凛文的右脸上。他拳势未停,接连出击,仿佛要将积压已久的愤怒全部倾泻而出。薛凛文没有闪躲,任由拳脚落在身上,嘴角渗出血丝。 “你为什么打我!”薛凛文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你明明和袁桃有婚约在身,为什么还要让楚意墨对你念念不忘?你还是人吗?你知不知道楚意墨是我的未婚妻?知不知道袁桃是我亲姐姐?”于斯幸双目赤红,声音颤抖。 “我没有让她纠缠我!”薛凛文辩解,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力。 “你这个混账!”于斯幸怒极,再次扑上前,将他狠狠按在墙上。然而,薛凛文没有还手,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于斯幸,”薛凛文忽然冷笑,“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身上背负的,是□□的罪名……你真的比我干净多少?” “你……”于斯幸语塞,拳头停在半空。 他无法反驳。那些事,他做过,也深知其荒唐与可耻。他妹妹已经离开,而他却在此刻被揭穿最不堪的伤疤,愤怒如潮水般翻涌,却无处宣泄。他死死抓住薛凛文的衣领,喘着粗气,最终却只能无力地松手。 “没想到,你这种禽兽,还有脸在这里指责别人。”他低声说道,语气中满是讽刺与疲惫。 他没有再动手。他被薛凛文轻轻推开,踉跄后退。他站在原地,愤怒如火,却只能吞咽下所有屈辱——因为那些罪责,确实是他自己一手造成,无可辩驳。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呐喊划破空气,将薛凛文所有的思绪瞬间拉回。 是袁桃。 他心头一紧,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奔向她,保护她,将她的一切置于自己生命之上。 ICU的灯光惨白,袁桃的哭声从门缝中渗出。薛凛文第一个冲了进去,脚步急促而凌乱。他深爱这个女孩,无法忍受她遭受一丝一毫的痛苦。 他推开于斯幸,匆匆奔向那扇紧闭的门。 从这一刻起,他的世界只剩下她。所有纷争、恩怨、过往的纠葛,都在她哭泣的瞬间化为虚无。他只愿奔向她,将她相关的每一件事,都视为此生最重要的事。 “袁桃,怎么了?”他冲到病床前,瞳孔骤然收缩,眼前的景象让他几乎失语。 袁桃伏在病床上,紧紧抱着母亲的身体。心电监护仪的曲线已成一条冰冷的直线。几分钟前,医生宣布抢救无效——子宫肌瘤晚期与白血病晚期同时爆发,夺走了袁春梅的生命。 “凛文……她刚才还有心跳的,怎么会……突然就……我妈妈她……”袁桃哽咽难言,泪水如雨落下。 “袁桃,”薛凛文轻轻将她拥入怀中,“你要坚强。袁阿姨生前最希望的,就是看到你幸福。她把你看作唯一的牵挂,而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她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和我结婚,过上她未能拥有的安稳人生。” “我……”袁桃颤抖着,心中翻涌着无尽的悔恨。她后悔没有早些察觉母亲的病情,没有在一切不可挽回前拼尽全力去救她,哪怕去求那个与她毫无情感牵连的父亲——于清逸。 袁春梅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将女儿的手交到了薛凛文手中。她知道女儿曾被亲弟弟于斯幸侵犯的真相一旦曝光,世人或许会以偏见评判她的“不洁”,但她相信薛凛文。相信他们多年的情谊,相信他对袁桃的真心。将女儿托付给他,她才能闭上双眼,死而无憾。 为什么命运如此残酷?她还没来得及好好孝顺母亲,就要背负“不孝”的罪名。 “你还没看我穿婚纱,没亲手送我出嫁……没看到我生下孩子,没机会抱一抱你的外孙……你怎么能就这样走了……”袁桃泣不成声。 她仰起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恍惚间,仿佛看见母亲的身影浮现在眼前,如海市蜃楼般虚幻而温柔。 “你怎么可以这样……”她喃喃道。 “桃,妈妈很开心,”那虚影轻声说,“虽然来不及亲眼见证,但这一切都有意义。你看,你和凛文在一起,妈妈祝福你们……” “可我只要你回来……我还要孝敬你……”袁桃哭喊着,伸手想要触碰,却只握住一片虚空。 “我们家袁桃啊,长大了,知道孝顺了。”那身影微笑着,眼中满是慈爱,“只要你好好的,答应妈妈,好好活下去。别像妈妈一样,忙忙碌碌一生,却没给过你一天真正的爱。” “不,你很伟大……”袁桃嘶声哭喊,可那幻影已渐渐消散,如同母亲的生命,彻底离去。 她不再任性,不再调皮,甚至决定断绝与于斯幸的一切联系。她多想用这样的改变,换一次母亲归来的机会,换一次被爱、被拥抱的可能。 她知道,她与母亲之间本就隔着命运的深渊。她拼命奔跑,想追上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却在途中跌倒,从此,再也追不上了。 “袁桃……你还好吗?”薛凛文轻轻蹲下,握住她的手,声音低沉而温柔。 那一刻,海市蜃楼般的幻影悄然消逝,于斯幸,那个曾经让袁桃魂牵梦绕的人,已然化为泡影。袁桃仿佛失去了依赖,变得不再调皮,不再任性,也不再轻易联系于斯幸。她心中默默期许,或许这样的改变,能换来他回心转意,重新给予她爱的一次机会…… 袁桃深知,自己与于斯幸之间始终存在着一道无形的鸿沟。她渴望尽力去孝敬他,然而却在追逐他的脚步时,不慎跌倒,再也无法追赶得上。命运似乎在捉弄她,让她在奔跑中迷失了方向。 “袁桃,你还好吗?”薛凛文关切地上前询问。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温柔与同情,仿佛能看穿袁桃心底的伤痛。 袁桃的病情早已恶化,但她却固执地选择独自承受,不愿意向任何人透露半分。她总是那样倔强,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都习惯性地一个人扛。 “薛凛文,我妈妈她……”袁桃的声音哽咽,眼中闪烁着泪光。 “没关系的,有我在呢……”薛凛文轻声安慰,“生老病死是自然法则,早晚都要面对。多活一天,只会让爱我们的人多承受一份痛苦……”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生命的无奈与坦然。 薛凛文轻轻地将袁桃搂入怀中,让她在自己的怀抱中尽情哭泣,释放出内心的悲伤与无助。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她是舒怡宁,那个曾经被袁桃妈妈袁春梅称赞为最好闺蜜的人。 “你就是袁桃吧……”舒怡宁微笑着说道,却与袁桃保持着三米的距离。 他们都变了,这种变化是因为深爱某个人而陷入了一种无可救药的病态。自从袁春梅离开后,袁桃想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可以让她在病变后恢复从前的样子。袁桃心中默默感叹,她知道自己已经深深地陷入了情感的泥沼,无法自拔。 第6章 第二十四站:影子 少女只是存在于他们的影子之中,她的一举一动都受制于他的操控,她失去了自我,甚至少女的行为和性格都让人感到厌恶。 于斯幸去打电话给于清逸时,看到ICU重症监护室外站着舒怡宁阿姨,她脸上挂着令人生疑的奸诈表情。 “你是……”袁桃疑惑地问道。 “我是你妈妈的好闺蜜……”舒怡宁回答。 “我记得你,你是舒瑶的妈妈……”薛凛文插话道。 无论他们身处何地,总有一些目光在注视着他们,那些流言蜚语如影随形。但只要有一束光,就能驱散所有的阴霾。 “你是……”于斯幸接着问。 “舒阿姨,你可能对我印象模糊,但我记得你,你可是上过很多综艺节目的宁宁小姐,还是不少食品品牌的代言人呢。”薛凛文说。 “瞧你说的,说得我快成了你心目中的明星了!”舒怡宁笑道。 舒怡宁从小就参加各种选美和选拔活动,还上过不少综艺节目。她家教甚严,玩耍的时间很少。直到遇见于清逸,她才明白这个世界除了玩乐,还有很多方式可以让自己快乐,比如用自己的才华带给别人快乐。 “妈,你怎么在这……”舒瑶听到妈妈的声音,急匆匆地跑过来。 “我听说袁春梅出事了,就过来看看。”舒怡宁说。 正当大家误以为舒怡宁是出于好意时,于斯幸走了过来。他的表情十分恐怖,让人毛骨悚然。他笑着,把袁桃从人群中拉了出来,拉到自己身后。 “你不要再装了好吗?什么和袁春梅最好的闺蜜,我第一次见到你这种‘好闺蜜’!你女儿舒瑶自己都说了,你因为当年薛有才性侵你的事耿耿于怀,无法释怀。你想让我和袁桃发生关系,以达到你复仇的目的。你和舒瑶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都是利用好闺蜜的身份伤害自己最好的姐妹。”于斯幸愤怒地揭露道。 “对不起,妈妈……”舒瑶低头道歉。 纸终究包不住火,火烧出来的一天总会让他们心里泪流不止、痛不欲生。他们所有的善变和伪装在瞬间化为彼此留在世界里的微弱光芒。 舒怡宁摸着女儿的头,不想让女儿因为自己而感到困扰。 “袁春梅的仇是我要报的,但我从未想过要让袁春梅离开袁桃。”舒怡宁说。 “你这种虚伪的人不配做她的好闺蜜,带着你的女儿离开她。”于斯幸毫不留情地说。 袁桃有些感动,因为这是于斯幸第一次为自己站出来伸张正义。 果然,只有于斯幸不会对她不管不顾,果然于斯幸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存在,不会像别人那样对她只有虚伪。 “袁桃,我会守护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我已经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于斯幸微笑着说。 “嗯……”袁桃轻轻回应。 袁桃也许真的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值得他们三番五次地珍惜,她只会让他们感到困扰和烦恼,但在他们心中袁桃早就和别人不一样了。 薛凛文突然推开于斯幸,不让他靠近袁桃。 “薛凛文,你干嘛……”袁桃问。 “你看清楚,他于斯幸就是个禽兽,连自己的亲姐姐都不放过,和他爸爸一个德行。这种人能依赖吗?”薛凛文质问。 “薛凛文,我不求什么,你娶我姐的那一天,能不能让我也去参加你们的婚礼,因为看到她的出嫁或许我的心就死了。”于斯幸说。 “你想死心,我就成全你。”薛凛文回答。 袁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莫名地有些感动,鼻子酸了一下,她对于斯幸笑了一下。 也许于斯幸能为做的,只有看着袁桃远嫁。这样,他们的妈妈袁春梅才能死而瞑目,他们之间的感情才能彻底结束。 他就这样远远地看着袁桃,看着她穿上白色的婚纱,看着她嫁到远方,看着她离他而去,看着她成为人妻,于斯幸才能彻底死心。 楚意墨赶到医院,看到于斯幸面容憔悴,没有一丝笑容。 于斯幸成了世界孤独的中心,无法抑制的欢喜在肆虐着他的情绪,他也无法理解自己到底做错了选择还是下错了决定。 “于斯幸……”楚意墨轻声呼唤。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回兰州了吗?来榆林干嘛……”于斯幸问。 “你干嘛凶我……”楚意墨有些委屈。 “我……我不是故意的。”于斯幸道歉。 于斯幸想把他们的故事写进史册,可他们明明就在相隔三米的距离,为什么于斯幸却看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你知道我听到……”楚意墨说。 “我什么都知道了,你和我的婚约到此为止,你从今往后有你想要的自由,想嫁给谁就和谁在一起,我不管了,但也希望你可以离我远远的……”于斯幸决绝地说。 “于斯幸,你怎么了!”楚意墨惊呼。 楚意墨看到于斯幸身后的病床上躺着的是她妹妹,她看到于斯幸抱起于斯巧,自己却感到无能为力。 于斯幸抱着已经去世的妹妹走出手术室,他笑着,但笑得很痴呆。 “妹妹,我们回家。”于斯幸轻声说。 于斯幸知道他所能做的唯有让他的妹妹入土为安,然而,作为袁桃的弟弟,如果这一切属实,那他只能送上祝福。他不愿活在阴影之中,做一个冰冷而没有感情的影子。 “于斯幸,我全都听到了。你为何总是如此?你明明知道你与袁桃并未发生性关系,为何不向薛凛文解释清楚呢?”楚意墨质问道。 “楚意墨,如果一个人杀了人,你能说他没杀人吗?” “我……”楚意墨一时语塞。 楚意墨只能眼睁睁看着于斯幸离去,却无言以对。这次,她本想利用于斯幸带走袁桃,趁机占有薛凛文。 这漫长的十三年中,他们共同经历了诸多坎坷,许多次他们都能原谅彼此,然而这一次,他们却再也没有理由接近对方。 于斯幸走出医院,将妹妹安置在轮椅上,推着她离去。他打电话给殡仪馆,叫他们开灵车过来,为妹妹办一个风风光光的葬礼。 于斯巧赠予他的唯一温柔就是袁桃吧。其实,她早想告诉于斯幸,他可以当哥哥,他也可以保护自己的妹妹。但于斯幸却迫不得已离他而去。 “于斯幸……”薛凛文呼唤他。 “你好好跟我姐姐在一起吧,我不会出现了。” “于斯幸,过几天你一定要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啊。” “会的。”于斯幸应允。 不知为何,于斯幸感觉自己的心如此疼痛。也许,这就是血脉相连的痛。即便他不在乎,也不得不因为袁桃是这世界上与他唯一有血缘关系的姐姐而要去在意她。 “斯幸!你给我站住。”袁桃在他身后喊道,他却不敢回头。 他静静地伫立着,早已失去多愁善感的能力。他微笑着说:“你来干什么。” “斯幸,你混蛋!你说你没在乎过我?那你为何要担心我的妈妈,为何要亲自送她来医院?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袁桃泪流满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于斯幸依然嘴硬。 “你不装会死吗?楚意墨全都告诉我了。你看你现在落魄成什么样,还倔……”袁桃哽咽着。 如果可以,于斯幸真希望他们的关系到此为止。他们之间只剩下血缘关系,单纯已不复存在。他们早已跨越了禁忌的界限。 突然,于斯幸哭了起来。他背对着袁桃,手仍握住轮椅的把柄。他明明在乎袁桃,却死不承认…… 没有答案的问题,少女不是已经明白了吗?这就是无解的方程式。无论怎么打破砂锅问到底,他的答案都只有一个——无解。 袁桃的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她见于斯幸不敢回头,也不敢面对他多说一句话。 少年的背影略带昔日的伤感。一句轻微的问候,就能让他的心千疮百孔,让他遍体鳞伤。 “你结婚的时候,我一定会去找你。我要亲自看着你出嫁,我不可能错过你的出嫁……”于斯幸承诺道。 “你说的哈,不准反悔……”袁桃抽泣着。 “不会……”于斯幸转过头,对袁桃笑了笑,推着于斯巧走了。 楚意墨突然跑过来,神色慌张。她见于斯幸不在,便开始责备袁桃,情绪变得激动。 “谁让你让他走的!他可是我的,谁批准你的。”楚意墨怒道。 “我批准的。我可是于斯幸的姐姐……”袁桃回应。 “你拿什么证明?”楚意墨质问。 “这是我和于斯幸的DNA证明。其实,你和舒瑶的计划我一早就知道。那一天,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发生,对吗?你还想污蔑我和于斯幸到什么时候?你这样的方式就是爱于斯幸的方式吗?”袁桃拿出了亲子鉴定的证明,这是她妈妈临终前交给她的。她妈妈知道那天她去同学会肯定会被人陷害,于是在舒瑶身上安装了监听器。那一天,舒瑶和楚意墨的计划话语被录了下来,一字不差。 楚意墨想慌忙逃走,但转身就看见薛凛文拦住了她的去路。薛凛文还拎着舒瑶,她无处可逃。 “舒瑶,你怎么可以……”楚意墨质问。 “楚意墨,不是我……”舒瑶连忙解释。 他们早已被别人利用。说什么替别人复仇,其实最终还是把一切都栽到自己手里。哪有手握蔷薇柄而不流血的呢? 舒瑶也不知道自己何时被塞上了监听器。舒怡宁无动于衷,只好当场对着这么多人向袁桃道歉。 “对不起,袁桃。”舒怡宁说。 “舒阿姨,亏我那么尊敬你。原来这些年,你还觊觎我妈妈当年对你的不敬。我妈妈说你们可是最好的同学,你怎么可以这样?还有你,舒瑶,我们可是最好的闺蜜,你怎么可以这样……”袁桃痛心疾首。 他们的友谊是如此不堪一击,如此脆弱。因为背叛,他们再也无法相信对方,再也无法有相信对方的那一天。 “袁桃……”薛凛文欲言又止。 “凛文,别说了,我们走吧,带上我的妈妈。他们这些人不配生活在我们的生活里,我们也不需要背叛的人出现。”袁桃决绝地说。 他们从头到尾都只是别人的影子。他们没办法为自己生活做一回主。因为这样的背叛,那样的出卖,只会让他们沉沦在永无天日的狰狞中。 楚意墨拉起舒瑶,却遭舒瑶反手一个巴掌。 “都是你。如果没有你,我和袁桃就不会走到今天。也是你,如果不把仇恨耿耿于怀,你女儿今天就不会那么惨。”舒瑶怒道。 “舒瑶,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各取所需。你得到你的薛凛文,我得到我的于斯幸……”楚意墨辩解道。 “就为了一个男人,我就要失去和我相处十几年的好闺蜜吗?”舒瑶天真的笑了笑。 楚意墨承认,她喜欢薛凛文,但那只是青春里的幻想。如果他们执意幼稚,真的会有朝一日失去自己最重要的人。 他们活在别人的影子里,看着别人欢笑,而他们只能在阴影中默默承受着内心的痛苦。 在薛凛文婚礼的前三天,他带着袁桃去安葬了袁春梅。袁春梅用她二十七年的青春陪伴着袁桃,独自支撑起整个家庭,既当父亲又做母亲,劳累不堪,最终在六十岁时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她深爱的袁桃。 袁春梅的遗憾在于,她没能亲眼看到袁桃穿上婚纱的美好模样,没能见证袁桃结婚生子的幸福时刻,没能帮袁桃抚养外孙,送他们去上学,没能好好地看着袁桃过上安稳的日子。 “袁桃,别难过了,你还有我呢!”薛凛文温柔地安慰道。 “嗯,薛凛文,你不是一直喜欢我吗?现在我答应嫁给你,你会娶我吗?”袁桃泪眼婆娑地问道。 薛凛文沉默片刻,然后坚定地点了点头,连声说道:“好,好。” 袁桃心中暗下决心,她不想让母亲带着遗憾离开,她要让深爱自己的袁春梅在黄泉路上安心地走,让她的灵魂得到安息。 “妈,女儿答应你,会嫁给薛凛文当媳妇……你就安息吧……”袁桃仰望着天空,泪流满面地呼喊。这份对母亲的承诺,不仅是对逝者的告慰,也是袁桃对未来生活的一种期许。 第7章 第二十五站:你的婚礼 在今日这个特别的日子里,袁桃终于实现了心中的夙愿。她彻底领悟到于斯幸当初独自承受一切的原因,然而,即便明白这一切,又怎能不让于斯幸亲眼见证她步入婚姻的殿堂。 袁桃在安葬了袁春梅后的第三天,便急匆匆地筹备起婚礼。尽管她的情绪难以平复,但她希望能让袁春梅早日入土为安。 “袁桃,这么快举行婚礼,你真的可以吗?” “我可以的……” 她的语气坚定。 “那好吧……” 薛凛文没有反驳。 袁桃站在梳妆台前,舒瑶正细心地为她化妆、更衣。舒瑶是今天婚礼的伴娘,而于斯幸则担任伴郎。 “桃,对不起,之前我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 舒瑶低头说道。 “不,舒瑶,我们是好闺蜜。我知道你是身不由己,又有谁能违抗妈妈的命令呢。你并没有对不起我,不然你早就让我和于斯幸发生关系了。” 袁桃紧握着舒瑶的双手说道。 “袁桃……” 舒瑶哽咽。 于斯幸突然推门而入,按理说他此刻不该出现,但他还是进了化妆室。他呼喊出那个熟悉的名字:“袁桃……” 袁桃让舒瑶出去,她想和于斯幸单独谈谈。 待舒瑶关上门后,袁桃冲上去吻了自己的弟弟,泪水滑落,做出了今生最勇敢的事。 于斯幸被袁桃的吻惊得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这段姐弟情谊要如何收场,仿佛永远停留在青春的记忆里。 “斯幸,其实我们从未真正做过什么。今天谢谢你,帮我圆了这个虚幻的梦。尽管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但此刻我已感到无比的幸福。” 袁桃轻声说道。 “袁……” 薛凛文突然闯进来,目睹这一幕,愤怒地挥拳向于斯幸打去,于斯幸摔倒在地。薛凛文继续对他大打出手。 “你给我离袁桃远点,你不配接近她。” 薛凛文怒吼。 “凛文,住手,是我主动吻他的。” 袁桃急忙解释。 “你怎么能……” 薛凛文震惊。 那一天,袁桃遇见的那个少年就在眼前为她挡住一切伤害。这一次,她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 婚礼在榆林德和厚酒店盛大举行。 于斯幸因袁桃再次被薛凛文殴打,薛凛文对他那次伤害袁桃的行为一直耿耿于怀。即使他是袁桃的亲弟弟,薛凛文也毫不留情。在他心中,于家人都是不可饶恕的。 “薛凛文,放开他,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求你别让我难堪。” 袁桃恳求道。 婚礼即将开始,你听见了吗?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远,我的心跳加速,而你的心跳是否还为我而跳动? “袁……” 于斯幸欲言又止。 “袁什么?从今往后,你都不能再叫我一声姐姐吗?” 袁桃对于斯幸说。 “我……我还是没有勇气。对于你,我只感到陌生,没有太多欢喜。” 于斯幸低声说道。 “我又不需要你对我欢喜。我们那天并没有发生关系,你为什么不能坦然面对我们的血缘关系?” 袁桃追问。 于斯幸面对袁桃,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恨自己无法留下任何人,最重要的妹妹也因病离他而去。 于斯幸看着眼前的姐姐袁桃,苦笑着。他以为自己终于能接近这个血缘关系的亲人,袁桃对他微笑,他顿时红了脸,不知所措。 “直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我会有你这样的姐姐。我如果对你不管不顾,无论作为同学还是弟弟,我都会良心不安。” 于斯幸说道。 “于斯幸,你究竟在意什么?” 袁桃不解。 或许,只有保持这种隔阂,他们才能以合适的方式接触,哪怕是简单交谈,也不会那么尴尬。 薛凛文终究忍不住,再次推门而入。他看到袁桃身着洁白的婚纱,欣慰地笑了。但看到于斯幸,他的心情又沉重起来。 “你说完了吗?请离开吧。” 薛凛文冷冷地说。 “凛文,别这样。他不用走那么快。” 袁桃说道。 “于斯幸,你究竟在意什么?我们明明有血缘关系,却没在那晚犯错,你为什么总说你性侵了我?” 袁桃继续问。 “这已经不重要了……” 于斯幸低声回答。 于斯幸正准备转身离开,却被袁桃用力拉住了。袁桃用尽全身力气拽着于斯幸,央求他不要走。 “我不走,我就在婚礼现场等你。”于斯幸微笑着说。 “你……”袁桃的眼泪已经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别哭,今天你是主角,怎么可以哭呢,妆花了可就不好看了……”于斯幸轻声安慰道。 “你……”袁桃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尽管袁桃努力挽留,于斯幸还是离开了,她只能重新补妆,因为悲伤的泪水早已破坏了那层喜庆的面容。 有些人注定只能短暂停留,离开时留下的祝福或许是对自己余生最好的礼物,即使有血缘关系也无法永远相伴,没有血缘关系也并非不能相爱。当一个人决意要走,是无论如何也留不住的。 于斯幸刚走到大堂,就看见楚意墨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 楚意墨一见于斯幸,便立刻冲上前去。 “于……”楚意墨开口唤道。 于斯幸想逃,但已经来不及了。楚意墨在于斯幸身后,而于斯幸却不敢回头。 这一天,无论他们期待与否,内心或许痛苦不堪。但阳光总会洒落,黑暗终将过去,余晖只留下一道残影。 “你怎么来了?”于斯幸回过头问道。 “我为什么不可以来?我是来祝福袁桃的,可不是来看你的,你给我走开。”楚意墨边说边推开于斯幸。 “你给我过来……”于斯幸抓住楚意墨的手,将她拉到一旁,仿佛要拉着她走进婚姻殿堂一般。 袁桃希望有幸与薛凛文共度此生,期望得到父母的祝福。如果有一天她成为他的伴侣,那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就在这时,于斯幸看到主持人宣布新郎新娘进场,他回过头,松开了楚意墨,双手捂住脸,长久以来的脆弱在一瞬间化为泪水滑落。 袁桃穿着洁白的婚纱走进宴会厅,所有参加婚礼的亲友们都纷纷起立,为这对新人鼓掌。余诗诗和江明洋也站了起来,默默地举着红酒杯。他们原以为重提旧事会让袁桃身败名裂,无人敢娶,却没想到与楚意墨策划好的计划就这样落空了。 袁桃走向主持台,牵着薛凛文的手,微笑着面对他。 ——我以为烟雨只为情留,这一场雨便能下到白头,然而远山云悠悠,我们各自去留,已回不到从前。我以为山水只为你秀,这一程便能走到白头,但隔世的你挥挥手,月光已旧,葬了谁的温柔谁的愁。 主持人上台,开始宣读结婚誓言。 “新郎,无论生老病死、贫穷贵贱,你都愿意与新娘白头偕老吗?你愿意娶袁桃为妻,照顾她到白发苍苍吗?” “我愿意。”薛凛文坚定地回答。 “新娘,无论生老病死、贫穷贵贱,你都愿意与新郎白头偕老吗?你愿意嫁给薛凛文为夫,照顾他到白发苍苍吗?” “我愿意。”袁桃的声音温柔而坚定。 “请新郎为新娘佩戴钻戒,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这对新人正式成婚。” 楚筱汐和薛有才在台下热烈鼓掌祝贺,于清逸也出席了婚礼。然而,这场婚礼却少了袁春梅,她未能亲眼看到女儿穿着婚纱风光出嫁。 那是袁桃一生中最不愿面对的梦境。如果袁春梅在世,此刻应该站在她面前,为她感到骄傲,祝福她的婚姻。 “袁桃,恭喜你,祝你新婚快乐,我以后就是你的小姑子了。”楚意墨笑着说。 “好,小姑子。”袁桃回应道。 楚意墨明白自己无法阻止这一切,只好顺其自然。她原本只关注于斯幸,但现在也不得不选择追求他。她不明白,一个曾被性侵的袁桃为何能拥有如此美丽幸福的婚姻。她本以为用袁桃被于斯幸性侵的旧事可以让袁桃人生尽毁,无人敢娶,可她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于斯幸向袁桃走来,他穿着简陋的日常装,白色上衣配校服裤。 “袁桃……”于斯幸轻声说道。 袁桃看向于斯幸,一时间哑口无言。 这是属于袁桃的婚礼,于斯幸怎么可能缺席。虽然她是婚礼现场最惹人注目的焦点,但曾经他说过,如果她嫁给他,他就西装革履出席,如果她嫁给他人,他就穿校服来祝福她。 第8章 第二十六站:约定 袁桃在于斯幸心中永远都是那个纯粹的傻瓜,一个总是为他人着想,却忽略自己的傻瓜。他说的话,你总是认真倾听,毫不犹豫地去做。除了他,你还会如此信任谁呢? “姐姐,祝福你和薛凛文能够幸福地在一起。作为你的弟弟,我应该为你们感到高兴。” 袁桃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一刻,他喊出了“姐姐”二字,这让她心中涌起一阵伤感,她捂住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怎么了?你怎么突然哭了呢……”于斯幸轻抚着袁桃的头发,袁桃此刻显得异常温顺。 “薛凛文,你看看你,穿成这样就来了,还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让我丢脸,你真是让我头疼……”薛凛文责备道。 “薛凛文,我不是来捣乱的,我是来祝福我姐姐袁桃的,毕竟今天是她的大婚之日。你放心,我不会破坏你的婚礼。” “谁会相信你呢。” “薛凛文,够了,他是我的亲弟弟,我相信他没恶意……”袁桃为于斯幸辩解道。 当袁桃用坚定的目光望向于斯幸时,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如光芒般闪耀的姐姐。人可以选择沉默,但不能任由沉默将自己贬低得一无是处。 “斯幸,谢谢你,还喊出了我一直以来渴望听到的称呼……”袁桃泪流满面,紧紧握着他的手。她清楚地明白,正是因为自己,他们的关系才开始变得疏远。 如果有一天袁桃变得不像于斯幸记忆中那样,于斯幸是否会生气?即使她背负着许多不属于她的罪名,于斯幸也会毫不犹豫地拥抱他吗?因为她是于斯幸的亲姐姐,而他是袁桃的亲弟弟,所以于斯幸也没有理由生气,她也没有。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她们这样见面真的好吗?他们之间既陌生又不亲近,彼此凝视时,仿佛对方在记忆中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难免会有些尴尬。 “没什么,我说过我会来的。虽然我们不能成为恋人,但我还是要祝你们大婚快乐。” 于斯幸说完,从隔壁桌拿起一大瓶泸州老窖,直接对着瓶口喝了起来。他毫不在意地在袁桃面前畅饮,毫无顾忌。 他们明知今天来是自欺欺人,是自取其辱。那些陈年往事中的卿卿我我,在这一刻都化作虚无,寥寥无几。 “你别喝得这么快……”袁桃关切地说。 于斯幸的记忆突然被唤醒,他瞪大眼睛,仿佛想起了什么。 “哥哥,你别喝得这么快,我这里有的是。我买了你最爱的羊肉汤,你慢点喝,别着急呀……”这是于斯幸记忆中的于斯巧的声音。 “你这孩子,脑袋里只有哥哥我吗?怎么不为自己考虑考虑?”于斯幸当年曾这样质问于斯巧。 “哥哥,再过几天我就要去医院住院了。我听说医院里全是消毒水和酒精的味道,刺鼻得让人受不了。我可以不去吗?”于斯巧曾这样央求他。 于斯幸看着妹妹的央求,但最终还是狠心拒绝了她。 “不行,你不去治疗,你的病情怎么办……”于斯幸说道。 于斯幸突然晕倒过去,但他被舒瑶拉走了。她不想袁桃的婚礼因此中断,能帮袁桃多少就帮多少。 你为什么就不能等等我呢?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最疼爱的妹妹。你为什么如此自私,让我承受痛苦。 “哥,起床。” 于斯幸微微睁开眼,看到的是于斯巧的海市蜃楼般的幻影。 “妹妹,你不是已经离开我们了吗?” “哥哥,你在说什么呀?你看,我们的父母还在外面等着我们呢!”于斯巧说。 于斯幸看到袁春梅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他不敢相信。他一直记得,于斯巧和他们的母亲都已经离开他们了。 “你不是已经离开我们了吗?为什么还会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你这样离去,对得起袁桃吗?”于斯幸质问。 “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指责妈妈呢?她这一路为我们付出了多少,你不知道吗?你还是人吗?”于斯巧反驳道。 于斯幸感觉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境。现实的于斯巧不会这样指责他。他们出生就没有妈妈,这是他一直记得的。 “哥哥,你还记得吗?我们约定过,有一天要离开榆林,去一个只有我们家庭的世外桃源,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你还记得吗?” “我……”于斯幸看着妹妹,只是笑了笑,却没有回答。 如果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他宁愿一辈子留在这里。但这一切都只是过眼云烟,能满足他一时,却满足不了一世。 “哥哥当然记得,哥哥再也不走了,再也不走了……”于斯幸心中默念。 他紧紧拥抱着自己的妹妹紧紧相拥,袁春梅也把于斯幸抱起来,他们抱成一团,于斯幸流下了几滴真挚的泪水。 “哥哥,我不要治疗白血病,让我们就这样好好地在一起吧。医院里那股浓烈的酒精和消毒水味让我难以忍受,我想在外面自由地呼吸……” “妹妹乖,如果你不去治疗,哥哥的心会非常痛苦的。” “为什么呢?” 于斯幸转头,看见于斯巧向一个男孩提问,那个男孩正是曾经的自己。他看到自己的海市蜃楼般的虚影对自己微微一笑。 于斯幸想要冲上前去触碰,却只感觉到一片虚无,仅有清风拂面而来,他的心如刀割。 “你怎么会来这里,这里不是你的归宿。” “哥哥,你可以跟着爸爸四处奔波,我也想啊。你为什么不让呢?我可是你的妹妹啊,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有没有真正把我当成你的妹妹?” “你……” 于斯幸头痛欲裂,他看见周围都是妹妹的虚影和曾经的自己,只有他一个人在原地抱着头,不断呐喊,却找不到出口。 于斯幸承认自己很自私,他也曾有过一个完整的家,但一开始他就没有尽全力去守护它。他也渴望像别人一样和睦相处,过上平静的生活,但在物是人非后,他却无法做到和他们一样。 于斯幸不是走不出,而是没办法走出。他害怕自己爱的人离他而去,也害怕自己力不从心,无法守护他们。他们的离去,与于斯幸有着莫大的关系。 风啊,如果它知道答案,它还会选择让他留在他们身边,继续伤害他所爱的人吗?他们一个个让于斯幸欢喜让他忧,他舍不得也不忍心去伤害他们,哪怕一丝一毫,他也愿意牺牲自己去守护他们。 “医生,医生,快来,他怎么了。” 医生慌忙跑过来,连忙为于斯幸进行救治。 也许这一次我真的无法与你相遇了,如果你一直不醒来,我会一直内疚下去,沉沦下去。 “医生,他怎么样了?” “病人处于昏迷状态,能否清醒只能看他自己了。” “医生,你一定要救活他啊。” 袁桃看到于斯幸倒下,连忙扯下自己的头纱和婚纱尾部,尽管自己抱不动于斯幸,但还是呼唤薛凛文帮忙。 薛凛文犹豫不决,他对于斯幸充满了怨恨,因为于斯幸让他的婚礼不能如期举行。但听到袁桃的命令,他还是心软了。 “你都那么在乎他了,我还能怎么样呢。”薛凛文笑着走上前,将于斯幸背起。 不管怎样,他和袁桃的婚礼最终还是顺利完成了。 于斯幸被送往医院,医生诊断他在当前环境中无法醒来,他陷入了昏迷,脑海中只有死去的于斯巧。 也许死在幻境中比活在现实的痛苦中更好,只有自欺欺人才能满足自己那一点点的愿望,这也是每一个经历痛苦的人应该明白的事。 “哥哥,我也许很想留你下来,但你不属于这里,我不该留你。”于斯巧微笑着推了于斯幸一把,于斯幸掉入了万丈深渊。 守在旁边的袁桃突然发现于斯幸的手动了动,连忙跑去喊医生。 “医生,医生,快来,他动了。”袁桃大喊。 医生连忙拿着诊脉器过来,护士将袁桃推了出去。 “请家属门外等候。” 袁桃握紧拳头,却再也无法反抗。 袁桃在床边喃喃自语的说着: ——“你能不能醒来,看看这个世界,它已经变了,变成一个没有我们曾经欢声笑语和热情的世界,一个让人讨厌却又无法摆脱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