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废柴》 第1章 闲鱼穿越 风声呼啸,睡梦中的临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扰得眉头紧皱。他艰难地眯起眼,眼前模糊一片,风沙裹着尘土扑打在他的脸上。他愣了愣,下意识想抓住床单,却只捞起一把黄沙。他有些无措地看着自己的手。“这么真实的梦吗?” “呸。” 一口黄沙猝不及防呛进他嘴里,临云猛地坐起身,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 “我靠!这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 临云用他那竹竿似的胳膊颤巍巍地想支撑起身体,可肌无力的手臂根本撑不住多久,他又一次栽进黄沙里。费了好大劲,他才终于重新坐起来。 他努力睁眼望向远处,但风沙太大,什么也看不清。还没来得及反应,便看见一道高大的身影缓缓走近——那是个身材魁梧的女子。 他愣在原地,而这名女子竟直接走上前,一把将他扛上肩头。临云不可置信地挣扎了几下,身子被她牢牢固定住。 “喂?!你在做什么!强抢民男啊!”临云喊得嗓子都劈了叉。 可这毫无作用,要怪就怪他自己平时根本不锻炼,身体素质太差,捶打对方的几拳简直就像在挠痒痒。 忽然间,临云像是想通了什么,不再哭闹。 “我一定是在做梦。” 直到……他被那女子一把丢在石路上。 “靠!疼死我了。”临云几乎要摔出眼泪。“等等,我不是在做梦吗?”这个念头让他脑子彻底宕机。 没等他反应,面前的女子已经开口:“你好,欢迎来到我们的世界,我叫季月霜。” “啊啊啊,你在胡说些什么啊!什么你们的世界?” “唉,你看你,刚来的人都是这个反应。习惯了就好了。”季月霜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在安抚他。 但临云完全接受不了穿越这个事实。他想到自己没追完的漫画、没看完的小说、没通关的游戏…… 这个世界没有他在乎的人。临云豁出去了,直接跪地痛哭:“啊啊啊啊呜我要回家!”他跪爬几步,一把抱住季月霜的大腿,“求求你,你肯定有办法让我回去,对不对?” 季月霜完全无奈,踢也踢不开他。 “别哭了,别哭了。我们是这的原住民,要不你问问其他穿越者?他们或许能帮你。” 她还在努力想把这个树懒般缠人的人弄下去。 “其他穿越者?那也行。”临云吸吸鼻子,总算松开了手。 其他穿越者?他还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子,结果穿越还是批发的? 临云刚才的哭闹声不小,把屋里的人都吵醒了。“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临云抬头,看见一个长发美少年站在那,脸上蒙着一块黑布。尽管看不见眼睛,临云却莫名感觉对方浑身散发着幽怨。 正在他盯着这张美丽的脸发呆时,美人竟伸出手,狠狠掐了他的脸一下。 “给我安静点。”声音听起来温软,语气却积压着浓重的怨念。 “砰”的一声,对方毫无留恋地关上门。临云揉着脸站起来,还在盯着门的方向发愣。 “他也是穿越者吗?”他两只手都捂在脸上,眼神却泛起花痴。他怎么莫名对这个爱耍脾气的男人有好感呢? “他是我弟弟,脾气不太好,别惹他。”季月霜故作深沉地咳嗽两声,“咳咳……不过……看上去他倒挺喜欢你。” 临云咽了咽口水: “我?” “那他叫什么名字?” “等有机会你自己去问吧。我相信他会很愿意‘接触’你。”季月霜笑了笑。 开什么玩笑,就刚才那态度?临云才不信对方想和自己接触,更别说喜欢。 刚来到这的临云人生地不熟,只好暂时依赖季月霜。 他随她走了一家又一家,却发现除了他,其他穿越者根本没一个想回家的。而且他们看他的眼神都带着莫名的敌意。 前几户人家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颓废得像生了病,其余人则根本不愿开门。但无疑,他们都对临云的到来表现出明显的不快。 “呵呵,这是什么意思?这群笨蛋!居然就这么甩我脸色?”临云气得不行。 可回想起他们脸上那不似活人的表情,他又觉得诡异——那根本不像人类该有的神色,简直是一片……死寂。 “月霜姐,这里除了你们,还有别的原住民吗?”临云不经意地问。 “这里?”季月霜摇摇头,“除了我和我弟弟,似乎没有别的原住民。” “那我该怎么在这生活下去啊……” 临云很清楚自己的生存能力,根本无法想象在这个陌生世界独自活下去会怎样。 季月霜安抚地拍拍他的肩: “你可以先住我这,刚好我们缺人手帮忙。” 这提议听起来不错,但莫名地,临云心里升起一股抗拒。 “让我再想想吧。”想都不要想! “不急,你会习惯这里的。等你体会到我们这个世界的美好,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临云听完愣住,几乎有些想笑。这女人在胡说些什么?他怎么可能想留在这鬼地方。 不管季月霜再说什么,临云都心不在焉,根本听不进去。 暮色降临,临云抗拒和镇上的人待在一起,干脆独自坐在石头上。他总觉得有什么在暗中注视他,于是起身走向沙漠。走了很久,他回到最初穿越来的地方,没多停留,又继续向前。 可映入眼帘的,竟又是这个诡异的小镇。或许只是风沙太大迷了路?临云换个方向再走。 突然,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临云本就神经紧绷,这一拍吓得他直接叫出声: “啊!” “嘘。”对方毫不避讳地用拇指按住他的嘴。 四目相对,临云终于认出——是季月霜的弟弟。 “你怎么在这?” 男人没有回答。风吹起他的长发,尽管蒙着双眼,临云却觉得他正死死盯着自己,一股熟悉的恐惧从脚底窜起。 “你想离开这里?”男人轻轻拉过他,低声说,“我已经试了一千年……” 他的每一句话都浸着绝望。 临云没有推开他越握越紧的手,哪怕对方得寸进尺,转为十指相扣。他偏过头,沉默不语。 “我叫季秋霖,你必须记住我的名字。” 莫名其妙。临云闭上眼。季秋霖捧起他的脸,手指擦过他不知不觉流下的泪。 临云觉得自己真丢人,居然被吓哭了? 可他总觉得这一幕异常熟悉……曾经,也有谁这样替他擦过泪吗? 季秋霖一路沉默着将临云带回家,对他的所有问题都只回以标准而诡异的微笑。 哼,果然就是个NPC罢了。 季月霜正在家等他们。见两人回来,她像是松了口气。 “我想过了,你就先住我们这吧。”她顿了顿,补充道:“不过,你得帮我们养猪。” “哈?养猪?!” “对,就是养猪。” 临云无处可去,只好答应。 “那我住哪?”临云苦笑。 “当然是和小霖一起啊。”季月霜说话的样子活像个计谋得逞的邪恶商人,丝毫不掩饰脸上的笑意。 “桀桀桀……说不定处着处着就处出感情了,你就会为了小霖留下来。” 那样她就又多了一个免费劳动力。 临云瞪大双眼,他一点也不喜欢季秋霖。从认识到现在,种种迹象表明,这人根本就是个精神病。 “好,我会照顾好他。” 没等临云反抗,季秋霖已经答应。 什么?兄弟你这么简单就同意了?我可是要占你半张床啊?你姐还想让咱俩搞基! 好吧,没法拒绝,谁让他无家可归。 当临云绝望地走进季秋霖的房间,他更绝望了:这么小一张床,岂不是得躺季秋霖怀里才睡得下?想到这,临云恶寒地摇摇头。他可不是死gay,绝不搞基! 季秋霖却默默从橱柜里拿出被子铺在地上。 “我睡地上,你……好好休息。” 什么?季秋霖这么无私?临云差点就要感动了—— 结果对方冷冰冰补上一句:“毕竟明天你还要喂猪。” …… 算了,凑合一夜吧。一想到明天真要喂猪,临云简直欲哭无泪。 “反正明天还要替他干活,睡他的床也不亏。”想着想着,他渐渐睡熟。 “你睡着了么?”季秋霖忽然轻声开口。 …… 没有回应。 季秋霖缓缓坐起身,手指悄无声息地解开蒙眼的黑布。他跪坐在床边,目光像黏在临云脸上一般死死盯着,一寸也不挪开。他俯身靠近,呼吸随着距离拉近逐渐变得急促而压抑。 他慢慢伸出手,像是想触摸临云的脸,却在即将碰到的瞬间蜷起手指,最终只用指尖划过临云的手背。身体稍稍退后,恢复成跪坐的姿势,却把脸轻轻贴上临云的手心。 可对方睡得正熟,不会给他任何回应。季秋霖像是被无法回答而刺痛,他喉间溢出一声低低的呜咽。他喃喃自语,声音又轻又湿:“不记得我了……一点都不记得了。” 眼泪无声地从他眼角滑落,一滴接一滴,全都渗进临云的掌心。 他就这样,在黑暗中凝视了临云一整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闲鱼穿越 第2章 生活不易 转天一大早,太阳刚冒头,季月霜就扯着临云,风风火火地去学养猪了。 临云跟着季月霜学养猪,天天按她教的来:到点就喂料,猪圈扫得能反光,心里盘算着这下猪准能胖成球。 谁知等了些日子,猪不但没长肉,反倒有一头蔫蔫地没了气,蜷在猪圈角不动弹了。临云蹲在那儿挠头,又拿起木棍戳了戳猪屁股:奇了怪了,我照葫芦画瓢没差池啊? 他正犯嘀咕呢,季月霜瞅见死猪,脸一下耷拉下来,抄起扫帚就追:“你这废柴!我的猪啊——” 院子里顿时鸡飞狗跳起来。 扫帚一下一下拍在临云的头上。 “啊啊啊我错了,霜霜姐!原谅我!” 一个月时间飞快地过去了,临云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的日子。一开始那种放不开的感觉,也烟消云散了。他心里还犯嘀咕:“难不成我这人天生无耻?” 养猪这事临云算是折戟了,大家都看出来他在养殖上没啥天赋,他自己也认栽。得,此路不通就换条道,他干脆开始学种地。 好绝望啊。临云根本分不清菜苗。季秋霖不急不躁,很耐心地一点点教他。太阳越来越大,临云无法忍受烈日,躲到一旁休息了。季秋霖在他身旁默默说了句: “没关系的,等你学会之后,喂猪和种菜就都是你的活了。” 临云僵硬地转过头,眼皮跳了跳,嘴角撇了撇。他苦笑着“嗯”了声。 季秋霖朝他笑笑,脸上映着暖光,笑容让人心里敞亮几分。 他每天干劲十足,一头扎进种菜养猪的活里。早上在菜园摆弄菜苗,浇水施肥;下午去猪圈打扫喂食。满脑子都是这些事,根本没空琢磨别的。 夜幕降临,临云心里忽然一动,随口问道:“我来这里多久了?”他嘴上虽然询问,心里还是有数的,约莫也就来了一周左右,不会更久。 “我们从来不记录时间。” “不记录时间?”临云有些无法理解,“为什么不记录时间?” “不清楚。” “喂,你可是这个世界里唯二的NPC——呸,原住民啊,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季秋霖听完这句话,只是呆呆地没作出任何反应。可他这个举动让临云有一种窒息感,他下意识想离季秋霖远远的。忽然,季秋霖抓住临云的手腕。 “?” 临云并不反感季秋霖的举动,他只是很想扯下对方蒙眼的黑布,想看一看他的眼睛。于是他伸出手,可季秋霖就像是能看到一样,轻松抓住他另一只手。 “现在还不能看哦——” 就在气氛僵持不下时,季月霜走了过来。 “小霖,你今天状态怎么这么不好。了?” 说出这话的季月霜让临云觉得陌生。从他来到这个异世界起,月霜姐在他眼里都是负责任、热心温柔的形象,可现在她语气这么冰冷,和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季月霜走过来,紧紧攥着季秋霖的手腕,几乎是用一种拖拽的方式把他带走。可季秋霖就像是感知不到疼痛一样,表情也是麻木的。 临云情绪莫名上头,他冲过去想要护住季秋霖,便也拉住他的手,冲着季月霜质问: “月霜姐!你这是做什么啊?” 听到这句质问,季月霜似是感到不可置信,等反应过来后一股怒气涌上来: “这是你和姐姐说话的态度吗!” 恐惧感漫上心头,临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害怕,害怕到手都在发抖。他就眼睁睁看着季月霜把季秋霖带走。 可临云还是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脚仿佛生根了,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他脑子里反复回响着季月霜刚刚的那句话。到底在哪里听过呢?这句话和刚刚的场景都在临云大脑里循环往复。 不知过了多久,临云还在原地失神。他感受到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僵硬地转过头去,对上了季秋霖噙着笑的表情。 “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什么事。”说完这句话,季秋霖故意又贴近了临云几分,声音也压低。他幽幽地说:“你又丢下我了。” 这句话就像一根尖刺,狠狠扎进临云心里,带来阵阵刺痛。他并不觉得这些话莫名其妙,只是有种挥之不去的愧疚和熟悉。 临云猛地站起来,揪住季秋霖的衣领质问道: “我们曾经在哪里见过,是不是!” 他情绪激动,眼里蓄满泪水。他不明白为什么一见到对方就想哭。 然而季秋霖只是轻轻将他拥入怀中。 “不要哭,不要哭。” 季秋霖嘴很笨,除了反复念叨这一句话,就只会收紧双臂,紧紧拥着临云,又像是哄孩子一样,一下一下地抚摸他的头。 临云只感觉天旋地转,无力地喘息着,情绪太激动,竟真的晕倒在季秋霖怀里。季秋霖却满意地抱紧他,轻吻他的耳廓。 等到临云清醒时已是深夜。确定四周无人,他直直坐了起来,甩了甩脑袋。他的眼神平和沉稳,像是在思考什么。 紧接着,那些消失的记忆重新回到他脑中。他想起来了。 这已经是他不知第几次被他们这群人欺骗了,而这次,他们还妄图像从前一样故技重施。想到这,临云眼神逐渐变冷。 可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秋…… 脑子里闪过零星的记忆碎片,临云只记得自己一直想要逃离这个世界,可每次即将成功时,记忆就全部消失。 临云依稀记得,他初次进入这个世界时,是在一个寂静的深夜里,自己身上都是血。很强的怨念让他一瞬间来到了这里。 那个时候小镇还没有那么荒芜,临云清醒在一个稻草垛上。 临云想不通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初来这个世界让他很不习惯,大脑阵阵作痛。 “嘶…”临云伸手扶住额头,刚来这里的不适让他天旋地转,眼前一阵阵发黑。 临云还没缓和好,一个小男孩就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你记得吗?”临云恍恍惚惚好像听到什么声音,可他没听清。 他揉揉眼睛才看清面前这个小孩。 这个男孩就像是早就预料到他会出现,早早就在这里等待了一样。 “这里怎么会忽然出现一个小孩?”临云内心疑惑,可根本没时间多想,剧烈的头痛再次袭来。 小男孩伸出手放在临云的额头上: “刚来这里不适应是正常的。” 也是奇怪,这个小孩的手似乎有什么魔力,临云头顶顿时一股清凉,脑袋也不疼了。他也总算有时间好好打量面前的小男孩。 “这里是哪?” 可面前的小孩就像是没听到一样,自顾自地说: “你自己好好转转吧。” 言罢,这个高冷小孩转身就走。 可临云对这儿人生地不熟,片刻犹豫后他还是叫住了男孩。 “唉,你先别走。” 临云吭哧吭哧从稻草垛上爬起来。 小孩慢吞吞地转过头。刚才临云没仔细打量这个小孩,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这个小男孩竟然是白灰色瞳孔?难不成他是瞎子? 临云伸出手在小男孩面前晃了晃,这个高冷小孩竟直接抓住他的手腕,冷冷地说: “我不是瞎子。” “哦,哦。”临云也觉得刚才自己的举动有些莫名其妙,好尴尬。可他还是厚着脸皮继续问小男孩,“对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临云环顾四周,没有一处是他熟悉的景象。他转过头,又用渴求的眼神盯着小男孩。 “啪。”一个巴掌落在临云脸上。他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愣住了。这个小孩在干什么?怎么动手打人。 “你的脸好多肉啊。” 小孩冷冷地丢下这么一句。 说完这话他就盯着自己的掌心发愣。 “不是,那你也不应该动手打人啊。” “……” “算了,算了我不和你计较,这里是什么地方?” “……” “你怎么不说话?” “你认识我吗?” “?”这傻孩子说什么呢? 男孩盯着他看了好久,才转身要走。 临云也不挽留,他估计这孩子八成是个小傻子。 真是气死临云了,他也不打算再去问这个小孩了,就不相信碰不到别的居民。 临云很快就要为他鲁莽付出代价了——他怎么就是找不到路呢? “啊!”无能狂怒。 此刻,临云周围又开始起大雾。好吧,不是他不努力,只是太累了。临云看了半天,最后选择将就一下坐在了地上。更绝望的事情发生了,这片土地是湿润的。 算了吧,由于过于绝望,临云打算就这么坐着了。欲哭无泪。 迷路的不止是他,还有一名女子也迷路了。女子看到临云,眼睛一下变得亮晶晶的。 “大哥,你好,我是误入这里的,我找不到路了。” 女子边说边向临云走近。 见女子走近,临云立马站起身,他伸手下意识想擦掉令自己窘迫的泥水,可这举动反倒是让女子看清他身后和裤脚的泥。临云真的要尴尬死了,怎么能在女孩子面前出这么大丑? 女子只是轻笑几声,临云本来就不擅长沟通,现在看到女子一笑更是不知所措。 临云不自在的移开目光,尴尬地蹭了蹭手掌上的泥水,才开口: “我也不是这里的人,一觉醒来我就在这了。” 听到这话,女子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急切地开口说: “我,我也是忽然之间来到这里的。” 原本临云还不自在地低着头,可听完这句话,他忽然有种遇到老乡的感觉。 “你知道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吗?” 临云开口询问。 “我,我也不知道。” “走,咱们一起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好。” 女子点点头,一路上两人气氛十分尴尬。 没多久雾气散去,二人竟真找到了路,来到一片像是未开发的社区一样的地方。这儿和现实世界已经很相似了,只是阳光看起来更好,天看起来更蓝。 好奇怪。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生活不易 第3章 白瞳小孩 是这里的风景太美了吗?临云竟然感受到了久违的幸福感。 “对了,走了这么久,还没问你的名字呢。” “我啊?我叫季月霜。” “季月霜,很好听的名字。” “你呢?” “我叫临云。” 临云还从没有和女孩子这么近距离接触过,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他只觉季月霜十分好看,从未见过如此温柔的女孩。临云转过头去,本想多说几句话,可一迎上季月霜大方自然的笑容,他顿时羞涩起来,好半天才挤出一句: “你真的很漂亮。” 听到这话,季月霜有些受宠若惊。她微微睁大眼睛,带着几分俏皮回应: “真的吗?其实我也觉得我挺漂亮的。” 临云说得太投入,完全没注意前方有人,果不其然,撞上了一个小孩。临云下意识惊呼:“哦哟!”等他反应过来,赶忙伸手拉住孩子,生怕对方摔倒。定睛一看,他又对上了那双白灰色的眼眸。 竟然又是这个古怪的孩子。不等临云开口,小孩就冷冷地问道: “谁让你们来这的?” “不是,你这小孩,我们为什么不能来这?”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孩子阴沉着脸,死死盯着临云。临云倒不怕这小毛孩,但随着对方脸色越来越沉,他忽然感到孩子身后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幻。这种异常让临云胃里一阵翻涌,他竟然觉得恶心至极! 他猛然意识到,眼前的孩子可能根本不是人。剧烈的眩晕袭来,他几乎站不稳,蹲下身扶着地面不停干呕。季月霜虽然也受到影响,但状态比临云好很多。她只是皱了皱眉,迅速调整过来,压抑不住怒气朝男孩质问: “你做了什么?我们要回家!放我们离开,你这个怪物!” 男孩似乎对这个称呼早已司空见惯,只无所谓地耸耸肩,讽刺地回答: “回家?这不就是你们的家吗?” 此时稍微缓过劲的临云,勉强撑起身子蹲在地上。他强装镇定,可紊乱的呼吸和额角的汗水还是暴露了他在硬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尽管气息不稳,临云的眼神却锐利了不少。他实在不愿对一个孩子这样态度,可对方总让他忘记这不过是个孩子。 男孩并没有回答,像上次一样转身就要走,但这次临云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的肩膀。 小男孩像是被弄疼了,微微蹙眉抿着嘴,垂下眼帘又重新抬起。他看向临云,眼神仿佛在控诉两个大人欺负小孩——但那目光深处,却又藏着一丝隐隐约约的期待。 “你…你看什么看,我问你,刚才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临云被那眼神看得有些手忙脚乱。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被困在这里。” “什么?” 哪怕亲眼目睹这个世界的扭曲变换,临云仍不愿相信这种灵异事件,他更宁愿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精神病。 “别逃避,你们只是来到了一个新世界而已。”小孩低头瞥了临云一眼,“你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男孩的话让临云诧异地望向他,两人一时相顾无言。临云一心认为这孩子只是在胡说八道,他心里更在意的,是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未知恐惧。 相比之下,季月霜却轻易接受了这件事,甚至隐隐有些兴奋。可临云完全无法相信他们真的穿越了,更不敢相信身边人适应得如此之快。似乎只有他一个人,迟迟无法接受现实。 —— 他沉默了,一言不发。“也许睡一觉就好了吧。”临云心想。他抬头望向刺眼的阳光,的确,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小孩见临云几乎颓丧的模样,不自觉地蹙起眉——他竟有些不忍看临云这样难受,下意识地向临云靠近了一小步,又立刻停住,仿佛不愿被发现自己这份关心。 “也不是完全出不去。” 男孩的话更让临云困惑。所以到底是能出去,还是不能?他宁愿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他只是重新将目光投在男孩身上,等待下文。 “但我们这个世界是随心所欲的,过强的欲念可以成为现实。” “所以是我想回家的情绪还不够强烈?” “不知道……” 男孩云里雾里的话依然让临云迷茫。所以待够了就能自然离开?这不就成了免费旅游吗?也罢,既来之则安之,不如先探索一番。 他不知该说什么,转而仔细端详起眼前的怪小孩。其实他也没那么怪,睫毛长长的,模样挺可爱。临云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小家伙气呼呼地拍开临云的手,但力道并不重,甚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没礼貌的家伙!” “你这个坏小孩,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来到这里的?你的家人呢?” 小孩没想到这家伙如此无耻!随便捏脸就算了,还一口一个“坏小孩”。但他并没有真正躲开,反而往临云身边又凑近了些。 “无耻的笨蛋。” “快回答我,坏小孩。” “你简直就是恶霸。” “再不回答我就不让你走了,坏小孩。” “我不记得怎么来的了,我没有家人,名字……我叫豆豆。” “豆豆?”临云不可置信地重复,“怎么取了个狗的名字啊?” 季月霜听到这,忍不住怼了临云一下。临云回头,正迎上她瞪来的目光。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得过分了,刚想找补,却被小孩打断。 “没错,豆豆确实是狗的名字。它死了。” 临云不等小孩解释,已经在脑海里上演了一出悲情大戏,让他更加愧疚——先是说人家坏小孩,又嘲笑他的名字。 自己究竟是什么混蛋啊。( ?Д`) “所以你没有名字,是吗?”季月霜微微俯身,语气温柔。 小男孩点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临云,似乎在期待着什么。或许是为了弥补内心的愧疚,临云凑过去说: “不如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你?” “我可是很有文化的。” “那你说,我该叫什么?” “你就叫小秋吧。” “小秋?” “对,怎么样?” 临云初次见到这孩子时,只看到他眼中的荒芜。他不希望他活得像冬季枯萎的植物,于是想到了“秋”这个字。 小孩依旧表情冷淡,但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他小声重复了一遍“小秋”,然后才淡淡回应: “你们可以这么叫我。” 秋——孩子总是口是心非的,他们有一种可爱又笨拙的捍卫尊严的方式,那就是不承认!但其实在他心里,秋比豆豆那个名字好听多了。更重要的是,这是临云给他取的名字,让他莫名产生了一种归属感。 见秋这般反应,临云升起了逗弄的心思,贱兮兮地开口: “哇哇哇,你这个坏小孩居然有点可爱。” “废话,我本来就是你最可爱的人。” 说着,秋的小脸变得粉扑扑的,却下意识地往临云身边靠了靠,他在寻求某种安全感。 季月霜和临云本来就很喜欢小孩,这一段小插也让临云暂时放下了焦虑。但没多久,秋就像有急事,匆匆离开了,只是在转身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临云一眼,眼中带着些许不舍。 天色渐暗,冷风不时掠过。两人之间已没了先前的轻松,只是尴尬地并肩走着。 正所谓劳动致富。眼前几乎一片光秃,只有几间破败的房屋。临云和季月霜急需一个落脚之处,但眼前的破屋根本挡不住风,显然多年无人居住。没办法,他们只好动手修缮,说干就干。 “嘿咻嘿咻,劳动最光荣!”两人简直像犯了中二病,一边干活一边喊着口号。 直到把暂住之地收拾得能住人,他们才感到疲惫。此时天色也已彻底暗了下来。临云打算和季月霜将就一晚,等第二天再继续改造。 半夜,屋外噼里啪啦的雨声将两人吵醒。房屋实在太破旧,虽能遮雨,却隔不住雨声。 季月霜小声问:“你也醒了吗?” “我也醒了。” “啪”的一声,本就摇摇欲坠的门板骤然碎裂,倒进屋内。一个稚嫩的声音随之响起,语气里满是嫌弃: “你们就住这种破地方?” 进门后,秋才注意到两个胆小鬼正神情紧绷地盯着门。 “怎么?被我这个坏小孩吓到了?真是两个废柴。”他说着,目光却始终停留在临云身上,在确认他的状况。 “臭小孩怎么说话呢?” 临云直接训斥这个没礼貌的小家伙。 “那又怎么样?略略略……”秋嘴上不服输,却悄悄挪到临云身边,像是寻找依靠般贴近他。 临云伸手捏住他的脸蛋,略带威胁地说:“告诉你,这就是随便打扰别人还不礼貌的惩罚。” 秋摇晃着脑袋大叫:“啊啊啊!坏蛋!大坏蛋!”但并没有真正挣脱,反而任由临云捏着自己的脸,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的情绪。秋想咬他。 季月霜看差不多了,拉开临云,轻声细语却带些调侃: “好了好了,差不多就行啦。” 临云不情愿地松手,秋双手揉着自己的脸蛋,傲娇地说: “哼,要你教训我?”但身体却很诚实地靠在临云腿边。他想贴着他。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 话音刚落,临云又伸手掐了掐秋的小脸。 季月霜忍不住笑出声: “你们两个怎么一凑到一起就这么搞笑。” 望着季月霜的笑容,那种奇妙的感觉再次浮现于临云心中,他怔怔地望着她。而一旁的秋则呆呆看着临云犯花痴,小嘴不自觉地撅起,顺口讽刺一句: “愚蠢的男人。”但小手却悄悄拽住了临云的衣角。 秋竟然越看越生气。这个家伙竟然只看颜值!他用力扯了扯临云的衣角,试图将对方的注意力拉回到自己身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白瞳小孩 第4章 诡异噩梦 秋感觉自己在他们面前完全没有存在感,他有些不自在的出声打断二人的奇怪氛围: “我特意来看看你们住在什么破地方。” 临云可不惯着他臭毛病,毫不客气的拍拍秋的后脑勺。秋整个身体都跟随他拍的节奏,一顿一顿的向前倾,他下意识闭上眼。可临云却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停下手中的动作,半迟疑的询问:“为什么我和月霜一直没见到其他人?” 秋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唇,学着他的语气小声的重复着:“月霜?” 他的眼神幽幽看着临云。 临云没听清秋自己在嘀咕什么,他有些疑惑的发出“嗯”一声。 “其他人?”秋平静的回答,“因为没有其他人,只有你们,和我。” 屋外依旧电闪雷鸣,雷声和雨声都不曾停下过,配上秋刚说的话,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感在临云心底疯狂蔓延。临云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就转过头去,想着季月霜此时肯定和他的心情肯定是一样的。可他看见的却是季月霜那毫无波澜的平静。 季月霜敏锐地察觉到了临云的情绪,她却只是平静的看了她一眼,才淡淡开口: “其实这样也挺好。” “?” 临云是完全无法理解季月霜的想法的,可是他身旁的人就像是自嗨般描述这自己想要构建的世界。 他实在听不下去,而这时秋又说着要带他们去好好了解这个世界。二人都是毫不犹豫的答应。 秋带着二人来到一片快要干涸的湖,他自顾自的蹲下。季月霜随着他的目光,最后也跟着蹲下。可临云就像是始终心里有芥蒂似的摇了摇头,就站着等待接下来秋要说的话。 秋伸手去触碰湖边的湿泥,他在掌心搓了搓。 “这里就是我出生的地方。”秋冷不丁的转头看向临云,“这里的每一片泥土和湖水都能让我感受到在这个世界之外的地方。” 季月霜很感兴趣的询问: “世界之外的地方什么意思?” 秋只是漫不经心的解释: “就像是大圈包裹着小圈,这个世界是小圈,而外面的世界……我想就是你们的世界。它是一个大圈。世界之外就是你们世界,我无法透过你们世界看到更远的。” “你是一直存在于这里吗?”季月霜询问道, “我?”秋像是在回想,而后他回答,“是,自这个世界初建时我就生活在这里,你们没到来时我甚至没怎么见过阳光。” “所以你不是人类?” “我不知道。” “那为什么我们到这之后,你就能见到天亮了呢?” “因为它从前很累。”说到这,秋蹲下身子摸摸潮湿的地面,就像是在哄孩子一样的动作。“剩下的我也感知不到,但是你们来了之后它似乎就没有向从前那么疲惫了。” 这句话让远远旁观的临云看不下去了,他几乎是和季月霜同时开口: “它是什么?” “它是支撑这个世界的什么东西,你们也可以理解为它就是这个世界,我没见过它,但是我可以感知到他的存在。它似乎很喜欢你们。” 季月霜继续追问道: “那,它在什么地方?你能感知到吗?” 秋还是那样平静,他只是垂下眼看着脚下的地面。 “它在土地里?”临云有些不可置信的开口。 秋点点头。临云以为这下季月霜总该被吓到了吧,可是她的神色竟然有些兴奋?她难掩兴奋的开口询问:“所以我们是被选中的人?” 听到这话秋险些没笑出声, “是这样的。” 秋缓缓开口说道, 临云真觉得这是两个疯子在对话,疯小孩和疯丫头。 这时候,临云的目光被秋吸引住,也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那个约莫十几岁的孩子好像长大了一些。秋在注意到他的目光时,毫不避讳的选择和临云对视。灰白色的瞳孔让他不由自主想起那股无时无刻存在他身边的窥视感。 经此一遭,临云陷入了童年时的阴影。许多记忆他早已不记得。 这几天里临云就像是病了一样,什么都不吃。他心中总感觉秋满口谎话,季月霜胡言乱语。 根本就是两个精神病。 可他口中的精神病却在这里适应的很好,她很顺其自然的肩负起了照顾这一大一小两个废物的职责。这是她一直想要的家。而临云就是天天废柴一样,做什么都不尽心。想尽一切办法的偷懒。 终于在一天深夜里,临云行动了。在第一次来这黑色的湖时,他就像是感受到什么东西的召唤,临云顺着前段时间秋曾带他们去过的湖边,他总有种感觉,这片湖后面藏着什么。他也不墨迹直接一只腿探进湖水中。冰凉的湖水打得他一个激灵,可他并不打算就此退缩,第二次连试探都没有直接整个身子向前。 越往深处走临云就越感觉湖水腥臭无比,可湖水中连活物都没有哪里来的味道?他也不多想,只是一个劲地往前淌。只是一步比一步费力,。湖水竟然涨了起来。湖水翻涌…… 与此同时原本在休息的秋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他在睡梦中惊醒。秋摇摇晃晃的站起,朝着湖边走去。 他来的还不算晚,再晚一点临云就真的要被湖水淹死。秋费力的扛起临云,他也大概知道临云为什么要跑到湖边。秋是真觉得可笑,他开始质疑自己为什么一开始会选择他来到这个世界。他转过头想要看看背上人的状态,却发现他始终费力的睁着眼。 “这个人还真是倔强。”秋心里忽然很复杂。莫名很想折腾一下他。 秋费力才把他扛回去,直接把他丢在木板床上。这时秋才注意临云小腿上血淋淋的一大片划痕。“这是伤痕?”秋心里疑惑,他很好奇便上手触摸。 坏心思升起,他知道该怎么吓唬这个不听话的人类了。 最近阴雨不断,临云也没有醒来。这些天一直是季月霜照顾临云。在睡梦中临云总是紧皱眉头,就像是一直在做噩梦,他也的确做噩梦了。 梦中的他又来到那片湖,从最初见到这片快要干涸的湖时临云就有一种说不上的熟悉感。梦里的他成为了一个旁观者,他眼前就像是盖了层雾,他费力的向前看,就见一个小女孩在湖边徘徊。这时候的湖水和他见到的不同,临云这次看到的湖水边充满了生机,湖水也呈现绿色。临云想走近些,看的更清楚些。 那个女孩好像不开心,什么事情让她这样闷闷不乐。临云朝着小女孩走进。可是小女孩竟然毫不犹豫的直接跳下去。临云几乎是顺着本能的也想跳下去,最终他也没拉住女孩,他想救这个女孩,可无论如何他都碰不到她。总是差一步。 湖水灌入临云的鼻腔,让他几近窒息。他终于撑不住闭上了眼。再睁眼他看到了寻找女孩的家人。临云这次没有去打扰他们只是等着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一家四口因为女孩的离世逐渐变得相互怨恨,留在原地的只有女孩的哥哥。临云就像是真的在他们身边。看着数十年后这对夫妻感情早已消失殆尽,只留下女孩哥哥一个人还在苦苦寻找失踪的女孩。 忽然间女孩的哥哥像是感受到什么,他目光看向临云。临云呼吸一滞,但是也大着胆子想听听男孩会说些什么。男孩像是不会说话一样,就在两人对视的一瞬间。他们回到了女孩跳湖的时候,就在临云打算这次救下女孩来避免悲剧时,男孩拦住了他,男孩伸手指向了他的家。 临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走去,那是一栋白色精致的小洋楼,这栋楼仿佛有生命般。每一步他都感觉被无数双眼睛注视着。当他走进房子时,他听到了这栋房子里他们曾经的欢声笑语。一切结束后留下一个摄影机。临云可以碰到摄影机,他打开后看到的是一个身体已经被湖水泡到浮肿的尸体。临云颤抖着手放下相机,他和女孩浮肿的脸对视上了。 女孩又笑又哭,表情扭曲,不像人类。她张开嘴发出不似人类的声音: “你知道我发现我一定会死在湖里时有多绝望吗?” 临云知道她说的不是人类的语言,可这一刻他能听懂,可是女孩发出的呜咽声他是听不懂的。 “我早就该死在湖里了!” 临云觉得这简直就是在胡说八道,脾气上来他也是什么都不怕了。他直接跟女孩硬刚: “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不躲开,那怕你的死会害惨你身边所有人?” “因为这就是他们的命运,也是我的命运。”小女孩顿了顿,继续道,“留在这里是你的命运。” 这句话让临云半边身子都麻了,他觉得根本都是胡话。可是女孩却循循善诱道: “留下来吧,这里是你的家,别再离开了。我不能离开你。” 说这句话的女孩声音都诡异的变调,不再是女孩的尖细声音,取而代之的是粗犷的像是男生感觉。 这根本就是不对的!此刻临云想是感受到了女孩的绝望,他敢确定对面的绝对不是一个幻想,她是人。 此时此刻的临云毫不留恋的冲向屋外,女孩在他身后用着恳求的语气大喊:“回来!留下来!陪我,求你……”声音越来越小。 他毫不留恋的离开了这栋小洋楼。他又看到准备跳湖的小女孩,而这一次他不在犹豫,他还是选择和女孩一起跳下去,去拉住她。 原本在湖中闭着眼的女孩睁开眼,看着他,她的眼神渐渐回归了女孩的纯真。临云抱着她泳上了岸。他也终于累的昏倒了。 这场梦终于结束了,临云终于醒来。就像是去异世界走一遭,“对啊,我现在就在异世界。”临云心中苦哈哈。可对比之下他感觉这比梦中时间好多了。 这时,秋就像是知道他该醒来了一样,推开门看到他清醒,也没有任何讶异。 第5章 苦命生活 只见来人完全是一副陌生面孔,这让临云有点摸不着头脑,“难道自己又穿越了?” 他合理怀疑自己可能是在做梦。可就在那人抬眸时,又是熟悉的白眸。 临云心里直犯嘀咕,“难道眼前人是秋?可是人怎么可能会在几天长大,并且头发还变长了这么多?”面前人倒是毫不避讳就坐在他面前,也不管临云讶异的神色,就自顾自伸出手摸摸他的脸。他上手动作太快临云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他一顿摸摸。 “怎么?你傻了,还是说你认不出我了?” 男人微微歪头,在他看不出光泽的白色瞳孔上竟然出现了一丝戏谑的神情。 “你…你是秋吗?” “是。” “你怎么会……?” “我也不清楚。” 临云本就觉得他并非人类,可看到他这般惊人的生长速度,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仿佛他身上的时间流速都比旁人快上许多。 临云一时语塞,只是敛眸沉默。 最终还是秋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的腿怕是废了。” “啊?” 此话一出,临云呼吸一滞。他直勾勾盯着秋。整个人的思绪根本没转过来弯儿。 “真的。” 不容置疑的语气让临云越听越心慌。 他试图动动腿,可是他真的动不了,只有一阵剧痛。这让他越来越急切,一次次费力的动腿。他只觉得此刻晴天霹雳。可是他无论如何都使不上劲。 “开什么玩笑呢?我只是忽然…忽然被拉倒这的?”临云言语越来越激进,“为什么我的腿会断啊?我想回家……”末尾几句声音越来越小。 “你哭了?” 秋一瞬间变得不知所措, “别哭了,我骗你的。” 临云泪眼模糊,看不清面前人的神色。鼻涕和眼泪糊了一脸,有些绷不住的开口质问: “你骗我的?” 他这语气竟让秋没来由的心虚。 “嗯。” “你他妈有病是不是?”临云完全克制不住脾气,也不在乎腿上的上,上前想要揪住秋的衣领。可这么一用力自己差点没摔下去。 秋伸出双手扶住他,轻声安抚他: “别激动,别激动……哥哥。” 此时此刻的临云听到“哥哥”这两个字简直就是挑衅!可他还是下不去手,他逐渐放开手,整个人也像泄了气般。 “我可以这么叫你吗?哥哥…”秋见对方不理他,他也不自讨没趣,只是在临走又多嘴嘱咐一句,“切记不可以像今天一样这么激动了,不然你腿上的伤会更严重的。” 这句话属实是把临云气到了,他忍着怒气开口: “你也不看看我为什么激动。” 言罢,秋不知是什么心思,心被这句话死死堵住。只干干巴巴吐出一句,“我走了,照顾好自己。” 临云见他这无所谓的态度更是气坏了,左右看看,索性他也不枕枕头了。抽出头下的枕头对准秋的后脑勺丢过去。 “哎呀,你这是……”看到临云气呼呼的表情,秋哑口无言了。他默默的捡起枕头,象征性的拍拍上头的灰,就去给临云垫上。秋心里也清楚,毕竟这事是自己做错了。 “你好好休息吧,我该去忙了。” 说完,秋逃似的跑了。 秋走后,临云也冷静了下来。又剩下他一个了,他真是苦恼,该问的问题一个没问。临云气恼的捶捶自己的头。 未修建好的石头路上走满了过路的人,这些人也向临云一样,是被意外拉入这个世界的。在他昏迷的日子里,这里已经悄然发生变化。 在外忙活的季月霜俨然已经成为了这里的向导,最近陆续又有很多人来到这怪地方。季月霜有感觉,秋的变化都是因为新来的这些人。 她早已习惯这世界的扭曲感,季月霜也隐隐猜到这个世界的根基或许就是秋,不过他嘴里一句真话也没有。不过她可不介意帮他保守秘密。她自信自己可以把这里变成梦想家园。 就像是落后的村庄,不过这点她丝毫不在意。 临云想动动身体,没成功,再来一次,这次临云眸足了劲,结果直接摔在了地上。临云艰难抬起头,他看不到外面,但是他可以听到外面人的欢声笑语。却没有人理他,“一群疯子,都是疯子。”他们都这么开心,偏偏就自己造成这个样子。现在连爬回床上都费劲。 换药时间到了,秋走进来见到临云这么不堪的一面。 “怎么?你想看看窗外吗?”秋慢慢走过去,将临云抱起来,“还是说你想看看外面那些新来的人?” “与你无关。” 临云像是闹脾气似的,不想理秋。 “为什么抱住你让我这么舒服?”秋把临云抱的更紧,“我带你去外面转转。” 听到这话,临云不可置信的瞪这他,临云使劲推搡这秋: “你他妈脑子有病是不是?放我下来!” 可秋却越靠越近,甚至的过分的把脑袋都贴着他,蹭来蹭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靠近你。” “啪。”临云毫不留情的甩了秋一巴掌。对面的秋好像顿住了,随后他像机械般扭曲的抬起头。可临云看到的不再是秋美丽的脸庞,他看到的是一个脑袋炸开的人,黑乎乎的一片就这么张开,像是要把他吃掉一样。可偏偏这时候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呼吸都忘记,尖叫也没有力气。连推搡秋的动作都停下来了。 可就在下一秒秋又恢复了正常,又无辜的眨眨眼,问: “你为什么要打我?” 难道刚刚只是幻觉? “你……你刚刚……”临云自己都没注意就刚才那一瞬他留了不少汗,现在也因为恐惧而急促的喘息着。 “我刚刚怎么了?” “没…没事。” “那我带你出去转转吧,总待这也不好。” 还不等临云拒绝,他就被秋抱出去了。 这对临云来说简直就是羞耻Play!一出门就迎面撞上两个文静的姑娘。其中一个姑娘看到这一幕小声和身旁人说道:“他们是男同吗?” “什么是男同?” 秋懵懵懂懂的问, 可是这句话真是让临云破防了,他脸都红了,不自觉的声音也大了几分回道: “喂!你们不要乱说啊,这是要带坏小朋友啊!” 也不知道这句话牵动了秋的那条神经,他竟然感动起来,有些感慨的说: “在你眼里我竟然是小朋友吗?” “啊!不要用这种gay里gay气的眼神盯着我看啊!” 临云双手挡住自己的眼睛, “为什么不看我,男同是什么意思?这两个字让你嫌弃我了吗?” 临云精准提取“男同”这两个字,只要秋一说,他就尖叫。秋似是验证什么似的。 “男同?” “啊!” “男同?” “啊!” “男同。” 又是一巴掌直接拍在秋的脸上,可这次显然没有用力,更像是玩笑般拍拍。 “我先带你回去吧,你的腿还没好。” 阳光晃到临云的眼,让他一瞬间有些恍惚。临云有些难为情的开口请求: “你能不能带我在转转……去没人的地方。” “当然可以了。” 这么多天临云难得的透口气。渐渐的他也胆子打了起来,问一些一开始想问的问题: “我究竟可以离开这吗?” 迎接他的是一阵沉默,“意料之中。”临云不禁冷笑。 “你知道吗?你这样我总是不忍心欺骗你,所以……” “所以?” “所以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此话一出,临云的情绪有些激动。他迫不及待追问道: “为什么?你是不是一直都在骗人!” 秋点点头也不过多和他解释,只淡淡说了句: “给你留点希望不好吗?”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临云一顺不顺的盯着秋的眼睛,想透过他眼神里看出什么。秋也用同样的眼神盯着他。两人都默契的沉默着。 “喂?说话!” 还是临云耐不住性子,率先打破沉默。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让你留下。” “为什么?” “因为我很好奇。” “好奇什么?” “我从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 “感觉你会是让我……不再孤独的人。” 话语越说越小声, “什么?” “没什么。” 明明过去几天是那么绝望,可为什么现在临云的心里竟然有一丝丝满足?越是这种感觉他越是害怕。 “我愿意告诉你一些事。” 秋忽然开口说道, 临云带有疑惑的转过头看向他,秋白色的瞳孔就这么盯着临云,临云这才发现秋到现在都还没有眨过眼。 “你们不是第一批到这里的。” 这句话让临云激动的想要坐起来,果不其然,他牵动了小腿上的伤。他嘴里发出“嘶。”一声。秋疑惑不解的盯着他。临云也来不及顾着自己腿上的伤了,只是继续追问: “什么?还有过别人?” “对。” “那为什么我没有见到过他们?” 秋笑而不语,看着临云着急的脸色他才不急不慢的说: “我也不知道兴许他们离开了。” “所以还是有可能离开的?” “我不知道。” “但是你可以尝试去找他们,万一他们还留在这里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苦命生活 第6章 我想回家 “你是怎么做到让这么多人都留下的?” “是他们自己选择的。” “你很无耻。” “那是他们自愿的。” 临云真是觉得自己无法和秋沟通,他简直就是油盐不进,没有人类的思维。但是他还是不死心的多问一句:“你真的只是因为孤独所以不想让他们走?” “对。” “但我还是想问你,你为什么会在几天里长大这么多,甚至头发都变长了?” “因为我的身体就是可以随意变形。”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秋这么一说不由得让临云想的多,难道秋也可以变成小猫小狗。临云越想越投入。他鬼使神差的开口: “你能不能变成小狗?” “?” 临云没想到自己脑子一热竟把心里话讲出来了,他尴尬的咳嗽两声,连忙给自己找补说: “我就是好奇,随口一说。” “我只能将自己的形态拉长、变形、或是让自己变小或者变得年长,多余的,像你说的变成小狗我做不到。” 多余的再问也问什么意义了,临云只好恹恹闭上嘴。又是沉默。 “时间不早了,我带你回去休息吧。” 也不等临云说话,秋就自顾自把他抱回去了。 “哎?我还不想那么快就回去呢。” “天冷。” “我没感觉到。” 这次秋也不与他争辩,直接就将他抱回去了。 临云才回去,就发现季月霜一直在房间里等着他回来。 许多天不见,季月霜看起来比刚来时丰满一些,面上的笑容更是藏不住。 “我听说你醒了就来看看你,只不过咱们这现在太忙了。” 季月霜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她的话语自动就把她和临云还有秋划分成了这里的主人,这实在是让临云厌烦。 “我也没什么事,看来你这几天过得很好啊。”这话实在讽刺。 临云自己变成这样,而季月霜却这么风光。本来就是萍水相逢的人也不该报有太大的期望,可是临云还是失望。“为什么没有人在意我的死活呢?” 季月霜敏锐感觉到这个小弟弟的敏感心思,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对你和小秋的感觉还是和别人不同的。” 临云诧异的抬起头,他没想到自己的小心思就这么被看透了。顿时一股愧疚感在他心底蔓延。 “月霜,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们能这么快就接受这里。我有时真的感觉秋是个怪物,这里的人也不正常。” “其实只要习惯就好了呀,一切没你想的这么遭的。” “就是这么遭啊。” 此话一出,两人气氛更加尴尬。道不同不相为谋。季月霜心里明白她和他追求的始终不同。 她明白,自己也不必多说。只留了句: “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毫不留情,又只剩下临云一个。临云本以为她也是自己的老乡,当初他们又这么聊的来,结果不会是这样的。 临云腿伤的太重了,已经很长的日子了,他还是迈不开腿,临云也留下了病根,往后只要天寒他的腿就会隐隐作痛。在他养伤的这段日子,他迫切的想和其他人对话。这里人越来越多,他想着总有和他一样想法的人能陪他聊聊。可秋在他腿伤好之前是严禁他独自出门。 越是相处时间长,临云就越觉得秋这个非人生物脑子有问题?不知道他跟谁学的,听了谁给他讲的童话故事,现在每晚都必须要给临云讲故事。 基本上每天都要在晚上来折磨临云一番,讲着已经老掉牙的故事。 又是一天夜里,临云本以为秋不会来了,窗外大雨淅淅沥沥。他想着自己总算清净了,结果也就晚了两分钟秋还是来了。 秋也不顾自己淋湿的长发,他很着急的坐下,开口说:“抱歉我来晚了。” “今天我要讲睡衣王子的故事。” “停停停,我不想听故事。” “为什么?故事很好听。” 临云朝着他招招手,示意他走进,等秋走进后,临云伸出双臂,用着带有恳求的语气说:“我想去看看雨,你带我去看看吧。” “可是月霜姐说……” “别可是了,我真的要闷死了!” 秋根本不敢看临云的脸,他偏过头去支支吾吾的说:“外面很冷,而且可能会被雨淋到。” 临云二话不说直接抱住秋,催促他: “快带我去。” 秋还是拗不过他,不过他为防止临云被雨淋湿选择抱着他紧紧贴着墙壁,躲在房檐下。雨声让临云感到一阵轻松,好久没这么舒适了,他伸出手想接着雨水,秋的手就直接捞住他的手掌,不让他碰雨水。 临云有些疑惑的偏头看他,秋莫名有些心虚,动作却不停。 “不能被雨水淋到,你太脆弱了。” 临云有些无奈,但是他也知道秋太梗了根本说不过他。算了算了,能喘口气就很好了。 这次秋好好感受抱着人类是什么感觉,“原来人类是软软的啊。”秋在心里不听碎碎念。心里想法也越来越多,“如果他的腿一直不好就好了。”想到这秋又有些沮丧。 “该回去,天很冷。” 秋语气无波无澜, 对于秋的这种冷漠态度,临云真是看不惯。他闷闷的开口:“我不想回去…” “可是很冷你会生病。” “不会有事的。” 秋向来不听话,一身反骨。他很强硬的抱着临云回去了。 两个犟种凑在一块必是晴天霹雳啊,临云试图抓着墙壁不回去。他语气有些不满的嚷嚷:“我不要回去!” “你要是冻死我该怎么办?”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就这么丁点雨,我怎么可能冻死,而且我冻死了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你你…赶紧放手!我不要回去!” “愚蠢的人类!我必须带你回去休息。” 两人争执不下,临云直接一口咬住秋的手臂,这时他才想起来“他不是人啊?” 秋顺势变换了形态,把他咬住的胳膊化成手捂住临云是嘴,身上动作也跟着变换直接把他扛起来带走。他的变化太突然,搞的他的掌心都是临云的口水。他也不嫌弃。 “你这混蛋!放开我!” 临云扑腾扑腾, 秋根本不鸟他,就听着临云无能发怒。这让他有些想笑,不是嘲笑,是觉得很有趣。 他还是顾着临云腿伤,轻轻把他放到床上,看着他闹腾的样子,秋总感觉他半夜不会消停。 “别吵了,好好休息,今晚我陪你。” 此话一出临云沉默了,他沉默了好一会才说: “我去!你别搞啊!你是gay吧你!” “gay是什么意思?” “就是男同。” “男同是什么意思?” “你闭嘴吧你。” 临云忍无可忍,气的他一个半瘸子都要站起来了,他决绝的说:“我告诉你不行,绝对不可能!” “为什么?” 秋还是没什么表情,但是他却一直挫着自己的拇指。 “没有为什么,你赶紧回去吧,你也早点休息。” 这句话让秋一瞬间恍然大悟,“原来临云是怕自己累到。” 他竟有些害羞, 他有些羞怯的,嗫嚅这开口为自己争辩: “其实……我感觉不到累的。” 这小子脑子怎么回事? “不行,我良心过意不去,而且你不走我也睡不着。” 临云还是很坚定的拒绝,不给秋一丝争辩的机会。 “可是……” “没有可是!” “好吧……我走了。” 秋走时一步三回头,走一步都要回头看一眼。 “快点!” 秋最后还是妥协了,但是一股难言的情绪萦绕他心头,“好难过。” 可是秋一想到他是因为心疼自己累才让他回去的,他又莫名有些开心。 “等等,不对劲?为什么自己竟然这么担心这个人类。难道……这个人类在引诱他。” 秋走到半路又折返回去,临云颤抖这身体把上衣都脱去了,结果秋又回来了。 “啊!流氓!你怎么又回来了?” 临云下意识捂住身体,见他这样秋就很愤怒。 “你这是做什么?着凉怎么办?” “你这个笨蛋,外面这么潮穿着上衣不舒服的。” “那你冷怎么?”秋想到了什么,继续说,“哦,那我抱着你睡吧。” “?” 这次临云是躲也躲不掉了,秋直接躺在他身侧。临云不可置信的盯着秋。 秋被盯的有些心虚,他自顾自开口说: “我只是想起来还没给你讲故事,谁知道看你什么都不穿,我只好勉强抱着你给你暖暖了。” “滚!出!去!” 被这么一吼,秋竟然掉出几滴眼泪,哭这个行为他还是和临云学的呢,这是一种表现自己伤心的做法。他有样学样,也哭起来。 他这么一哭就完蛋了,临云最是心软,看着秋哭,他就觉得对方还是个孩子,还是自己心里龌龊。 “你别哭了,你留下住吧。” 没办法临云妥协了, 秋比他想象的过分,整个人缩成一团钻进临云怀里,但是很老实一动不动,倒也真像个抱枕。 刚开始临云还觉得他睡觉不会老实呢,结果秋还真是说到做到,充分的体现了暖床丫鬟的作用。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我想回家 第7章 逃跑了一 隔天两人直接睡到日上三竿。季月霜本想着去找临云把昨晚的事说开,可一进屋,看到的却是两个衣衫不整的男人,关键还抱在一块! 真是不忍直视……季月霜默默退后一步,心想还是离开吧,别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了。 她转身欲走,偏偏这时临云迷迷糊糊醒了。朦胧睡眼瞥见季月霜的刹那,临云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说不清了!他慌忙伸出手大喊:“等等!不是你想的那样!” 季月霜背过身,摆摆手,语气带着一丝沉痛:“你不用说了,我都懂……可是,你腿伤还没好,总该……节制点啊。”她刻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 “不是!真不是你想的那样!”临云急得想从榻上爬起来解释。 季月霜连忙摆手,视线却忍不住往那边瞟:“咳咳,你的私生活……不必向我解释。我走了。”话音未落,她已三步并作两步,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这番动静也吵醒了秋。他茫然地睁开眼,正好对上临云那张怒气冲冲的脸。 “你!给我滚出去!”临云指着门口,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秋一个激灵,瞬间清醒,只得灰溜溜地爬起来溜走。自那天起,临云是铁了心躲着秋,能避则避,能不见就不见。 日子就这么在别扭中过去,直到临云的腿伤好得七七八八,总算能自如活动了。他走出屋子,发现原本的聚居点已然发展成了一个小村庄的规模。别的他倒不在意,只是那些关于他和秋的谣言,不知何时竟已传得沸沸扬扬,添油加醋,绘声绘色。村民们看他的眼神都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临云只觉一个头两个大,就差没被编排出一部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不过,人多也有人多的好处,莫名让临云心里踏实了些。他正靠在一处墙边发着呆,享受着久违的独处时光没办法,为了避嫌,他连秋这个贴身护理都坚决辞退了。 “有事出来说,别躲躲藏藏的。”临云忽然开口,目光瞥向不远处的角落。从一开始,他就察觉到那里有两道视线粘着自己。 角落里一阵悉悉索索,两个半大少年有些局促地挪了出来。 临云也不废话,单刀直入:“你们是谁?为什么盯着我?” 两人尴尬地对视一眼,其中个子稍高的那个鼓起勇气上前一步:“我叫余忆,他是我朋友叶净水。我们……我们一直听说了不少您的事迹。”他语气里带着点崇拜和好奇。 “事迹?”临云心头警铃大作,“该不会又是那些男同传闻吧?”他立刻在心里把这荒唐念头摁了下去。 “什么事,直说吧。”临云终于正眼打量起这两个少年,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脸上还带着青涩。 余忆搓了搓手,带着期盼说:“我们还没好好探索过村子周围的地方,所以……想请您带我们去看看!您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我们听秋哥说过,您腿伤就是一个人去湖边探险时落下的。”他连忙补充,生怕被拒绝。 这话让临云心中一动。他本就计划腿好后再去探索一番,尤其是那个让他栽了跟头的湖边。“有人结伴,总好过自己再出意外。”他心里盘算着,面上却装作为他们着想的样子:“你们确定?离开村子范围,遇到什么危险我可不敢打包票。” “我们不怕!”余忆立刻挺起胸脯,“我们早就想出去看看了,就是缺个有经验的人带着。” 临云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语气里也带上了轻松的笑意:“好啊。” “那临哥,咱们什么时候出发?”余忆兴奋地问。 “今晚就可以。”临云答道。 “太好了!” 两人正说得高兴,一直沉默的叶净水却皱着眉插话了:“可是临哥,你的腿伤真的没事了吗?就这样陪我们去冒险……”他脸上满是担忧。 “我没事。”临云摆摆手,“倒是你们,别嫌我这个‘伤员’拖后腿就行。” 叶净水连忙摆手解释:“不是不是!我只是担心你的伤……” “行了,不用担心。”临云打断他,目光望向远方,语气带上点急切,“我怕错过今晚,就……” 他本想说“就不好再找机会溜出来了”。 “就什么?什么错过今晚?”一个熟悉的声音冷不丁在临云身后响起。 临云心里一沉,猛地回头果然是秋!这家伙怎么阴魂不散的?临云越发觉得秋最近黏人得过分。他刚想解释自己在和两个少年聊天,结果一扭头,余忆和叶净水不知何时逃跑了。 他不会知道谣言了吧。 临云急切地问秋:“他们……他们怎么告诉你我在这的?没胡说八道什么吧?” “比方说……什么?”秋面无表情地问,那麻木的神情让临云感到一股无名火。 临云强压下不适,生硬地说:“没什么。” 秋却不依不饶,语气带着控诉:“你为什么出门不告诉我?我说过要和你同住,就是怕你腿没好利索又乱跑。” “闭嘴!”临云被他念叨得心烦意乱。 “哦。”秋应了一声,果然闭上了嘴。 “可是你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烦死了,临云默默吐槽:“跟谁学的,变得这么絮叨……” 越想越烦。偏偏秋完全不会看脸色,竟在这时又低声提起了同住的事。 “你要是再说一个字,就别在我身边待着了。”临云冷冷地说。 此话一出,秋立刻噤声,只是那双眼睛依旧紧紧盯着临云。 心烦意乱加上腿伤初愈的隐隐作痛,让临云更加烦躁。他无意识地靠回墙上,手臂烦躁地摆动了几下。旁边的秋竟也学着他的样子,靠墙,摆动手臂。临云诧异地侧头看他,停下了动作,秋也跟着停下。临云疑惑地看向秋,秋竟连他那疑惑的表情都学了个十足十! “嘿?”临云气笑了,干脆直接问:“你学我干嘛?” “我没学你。”秋立刻否认,眼神却有点飘忽。 “没学我?”临云挑眉。 “没学你。”秋嘴硬。 临云不信邪,又故意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果然,秋也抬起手,学着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这下可被临云逮个正着:“你还说没学我!” 被这么一吼,秋立刻低下头,肩膀微微塌下来,莫名显出一股委屈劲。夜风吹过,将他额前的长发吹得凌乱,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低垂的眼睫,看上去竟有几分我见犹怜。临云顿时感到一阵无力。 他实在好奇,秋这委屈巴巴的表情又是跟谁学的?杀伤力也太强了。 为了避免自己心软,临云赶紧转过头去,不自在地说:“算了算了,你想学就学吧。” 这下可好,彻底甩不掉秋了。临云心里苦啊,他今晚还计划着要跟那两个小崽子去探险呢。 “你今晚别跟着我了。”临云试图赶人。 “为什么?”秋追问。 “不想就是不想。” “我是一定要陪着你的。”秋异常执着。 临云一咬牙,豁出去了。他猛地上前一步,张开手臂,将秋紧紧抱在了怀里。 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让秋瞬间僵成了木头。他瞪大眼睛,随即又像是反应过来什么,缓缓闭上眼,整个人放松地依偎在临云怀里,甚至忍不住用脸颊蹭了蹭临云的颈窝。好暖和,好软……秋感觉自己快要融化在这个怀抱里了。 “所以……”临云试探着,声音放得很轻,“你今晚能不能听话,别来我这?我就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好好休息一晚,行吗?”他放软了语气,带着点哄劝的意味。 “嗯……”秋似乎还沉浸在那个拥抱里,声音有些迷糊,“那……我去你门外守着?” “不行!”临云立刻否定,语气又带上点强硬,“你就老老实实待在自己屋里,好好休息!” “可是……”秋还想争取。 “你不愿意答应我吗?”临云打断他,语气带着一丝失望。 “不!我答应你。”秋立刻妥协,但还是不放心地叮嘱,“那你一定要早点睡,别乱跑,你伤还没好透……” “知道了知道了。”临云敷衍着,总算把一步三回头,满脸不情愿的秋给打发走了。 后半夜的寒意渐渐渗入屋子,门缝里钻进来的冷风也带着刺骨的凉意。临云裹紧了衣服,心思却全在屋外。约定的时间早就过了,那俩小子怎么还不来?他等得心焦,眼看天都快亮了,门外才传来极其轻微的窸窣的敲门声。 临云立刻拉开门,果然看到余忆和叶净水缩着脖子站在外面。他压着不满低声问:“怎么才来?天都快亮了。” 余忆一脸邀功的表情,压低声音得意地说:“临哥,这个点大家睡得最死,保证万无一失。咱们什么计划?” “计划?”临云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不就是出去走走,什么计划不计划的。赶紧的走吧。” 特意在小地瓜上学了一下怎么描写,按照地瓜上的方法我怎么感觉描写的这么僵硬[白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逃跑了一 第8章 逃跑二 三人趁着黎明前最深的夜色出发。寒风一股股迎面扑来,像刀子似的刮在脸上,躲无可躲,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当他们终于到达那片曾让临云栽了跟头的湖边时,眼前的景象让他愣住了。湖水不再是他记忆中干涸龟裂的模样,水面涨高了许多,几乎要漫过岸边的浅滩,临云正望着这片变宽了的湖水发愁该怎么过去,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气喘吁吁地从他们来时的方向跑了过来。 “我就知道你在这!”秋的声音带着喘息和明显的不满,他显然是一路跑着追来的。 临云心头一紧:“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 秋像是没听到他的质问,自顾自地鼓起勇气,对着临云大声喊了出来:“我是男同!” “?!”临云脑子嗡的一声,彻底懵了。 “我……我听月霜姐姐说了这个词,我不太懂具体意思,”秋的脸涨得通红,但眼神异常坚定,声音更大了,“但是我知道我想和你在一起!所以……”他深吸一口气,豁出去了似的,冲着临云的方向连续大喊:“我是男同!我是男同!我是男同!” “你你你!你给我闭嘴!”临云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脸皮烫的吓人,“胡说八道些什么?!” 可秋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不管不顾地追着临云,一边绕着他跑圈,一边继续大声喊:“我是男同!我是男同!” 他逃他追。 原本跟在临云身后的余忆和叶净水彻底石化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得脚趾抠地。 临云被追得忍无可忍,猛地转身,一把捂住了秋的嘴! 世界瞬间安静了。 然而下一秒,临云掌心传来一阵温热湿滑的触感秋竟然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的表情还很享受。 “啊!”临云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惊骇地看着自己沾着不明液体的手掌,又抬头看向秋。秋非但没躲闪,反而还保持着舌尖微微探出的姿势,眼神无辜又直白地看着他。 一股无名火噌地窜起临云想也没想,下意识地、狠狠地将那只沾着秋唾液的手掌,直接甩在了秋的脸上。 清脆的耳光声在寂静的湖边显得格外响亮。 秋捂着脸颊,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和受伤:“你……你打我?就因为我……喜欢你……你就打我?” “放屁!”临云气得声音都变了调,“老子是因为你耍流氓才打的你!” 秋眨了眨眼,脸上的委屈瞬间收得干干净净,仿佛刚才挨打的不是他。他若无其事地放下手,仿佛刚才荒谬的告白和挨打都没发生过,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执拗:“你要去哪?” “与你无关!”临云没好气地回道。 “我陪你去。”秋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你为什么非要跟我们去?” “因为我也好久没出去过了……” “随你。” 临云冷冷丢下这句话,就毫不犹豫的向前走。 秋扯过他的胳膊,将临云拉倒身侧。他自己向前走,此时的湖水就像是有生命般,竟从两侧分开划出一条小道出来。他一手护着临云一手就向前伸着。风还是很大,吹的临云眼睛疼。他倒是没什么诧异的神色,可余忆和叶净水是第一次见到这幅场景,也不了解带着他们的是一个怪物。少年心性让他们兴奋起来。 临云表示:“懒得管他们。” 它并不是一条笔直的路,它是蜿蜒曲折的,这条小道的终点链接这一个巢穴。这是临云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看到的别的场景。秋收回手,湖水平复到原位,巢穴内链接这湖水的那一头也涌进了一层浅浅的湖水。它对面是一块方形扁扁的石头,可以跪坐在上面。 临云收回眼神,他很迫切的想出去看一眼。从洞口朝外看的场景总让他觉得很熟悉,他也没管身边人就自顾自朝外走去。 “唉?云哥你去哪?” 余忆还没来的及好好休息,就跟上他的步伐。 也是他俩率先走出洞穴,临云总算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眼熟了。眼前一幕根本就是他梦到过的女孩的家。而湖水这边除了这个洞穴其他的杂草、石头,和另一面的湖简直就是复制粘贴的。 “一模一样。” 临云忍不住的自言自语, 秋半边身子凑过来,和他面朝面,声音却都是笑意,有预谋的笑意: “什么一模一样啊?” 他的声音很轻,除临云以外的人都听不到,他们眼里的场景就是这两个大男人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啊!”余忆畅快的大喊一声,这时还是黑夜,在湖边他总有种说不出的畅快。 临云一记眼刀瞪过来,警告他们: “别大喊大叫的。” “哦哦哦,好的,我知道了。” 余忆说话声越来越小, 叶净水就跟在他们身后,余忆刚才太开心都忘了他的好兄弟了。这时候他才想起来,叶净水怕黑啊!回头只见叶净水一言不发,就像是怕给他们惹麻烦般。他视线一直飘忽不停。余忆一把楼过他:“行了,跟着哥走吧。”他忽然凑近叶净水,压着声音地道,“毕竟你怕黑呢。”余忆又得到了一个白眼。 这下余忆可玩的高兴了,自己脚步太快逼的叶净水不得不快步跟随。 这时,一直一言不发的临云,忽然开口: “我要自己去转转。” 几乎就是这句话刚结束,秋就立马回应道: “我陪你。” 还不等临云说什么,余忆就出口打断二人的奇怪氛围: “那我们呢?” “你们不是本来就想随便逛逛的吗?现在你们就自由行动了。” “那到时候在什么地方汇合呢?” 叶净水弱弱的举了下手,又默默放下。 这俩人是小学生吗? 余忆和叶净水尴尬的对视一眼。 “只要你俩不走丢怎么都行,就在原地汇合就好,如果我不在也不要来找我。就在原地等我。懂了吗?” “懂了,懂了,懂了。” 准备走时临云还是不放心,就又嘱咐道: “不许乱走知道吗?” 临云转头拍了拍秋,对他说: “要不然你去陪着他们吧。” 还不等秋说什么,余忆就疯狂摇头拒绝。 “我们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最好是这样。”临云继续说,“随你们吧,要是走丢了我可不找你们。” 丢下这句话,临云就打算去白色小洋楼里转转去,秋就在他身后,噙着笑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临云皱着眉有些不解的盯着他,秋就回以他无辜的表情。 “我陪你去。” 算了,随便吧。 在两人走远后,余忆就和叶净水说小话: “你有没有觉得秋的眼睛白白的,很吓人。” 想到这,叶净水就一阵恶寒,他点点头: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我看着有点反胃。” “欸?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我也不知道……只是……” “算了,反正我看着他也害怕。”余忆还做出一副夸张的表情,“反正我可不希望他陪着咋俩。” 这俩人出来就没打算回去,和他们汇合?简直是异想天开。余忆总有种预感,跟着他们不会有什么好事的。 临云跟随梦里的记忆打开小洋楼的门,和梦中一般无二,只不过现实中屋内堆满了厚厚的灰,屋子的四个角都结上不同程度的蛛网。他附身向前,一股霉味。他表情不好看。 秋也随着他的动作进入这栋破旧的房子里,他说: “很难闻吗?” 他手臂绕过来,手掌捂住临云的嘴。他还自以为贴心的轻声说 : “这样就闻不到了。” 临云一把扯开秋的手,愤愤瞪他一眼。 “你说你是想捂死我,我还是会信的。” “我怎么会想捂死你呢。” “你就乖乖跟着我,不许捣乱。” “好” 不对劲,怎么这么暧昧? 水水的[摊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逃跑二 第9章 豁然开朗一 再次走入这个房间和当初的心境截然不同,他明白了当初可能根本就不是在做梦。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而那个小姑娘就像是被吃掉一样。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有心思自嘲,“自己这是来鬼屋了?”想着想着他竟然冷笑几声。 临云靠着之前模糊的记忆,想屋内探索。这时,他重新见到了噩梦中的小女孩。她就站在他面前,就像是在原地等了临云好久。女孩一言不发,她伸出手指向她脚尖的地面。 “你能看到吗?” 临云声音有些颤抖着开口问道, “什么?” 看来他是看不到的,临云慢慢蹲下身,可他的视线不曾在女孩身上移动半分,直到他感觉到木板有些松动,下边是空心的。可他半天都扣不开。 “你,过来搭把手。” 秋慢慢凑过去,他采取的是不同方法。他直接一脚把木板踩碎。 “你还真是粗暴。” “去去去,把脚拿出去。” 临云从一堆灰尘木屑里掏出一本相册,家庭相册。像是虚影般的女孩走过去,抱住临云。她轻声说: “谢谢你,我希望你能把我的照片毁掉。” 在秋的视角里临云一个人对着空气发呆。 相册里关于女孩的照片只有当初生日前她的死亡照片,临云正准备取出来。秋就抢过相册。他这次语气格外的冷:“你要做什么?” “我……”这下临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你快点给我。” “可是我需要知道你要它做什么。” “和你有什么关系?” 可秋就是无论如何都不给他。惹的临云没办法了,他直接上手去抢。可他这是真惹恼的秋。他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冰冷:“你是打算救她?” 什么救她?临云根本什么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可他却鬼使神差的回答道:“没错。” 这句话让秋面色变了又变,他颠了颠手中的相册,不停眨着眼像是在思考什么。 半晌,他终于开口:“好。” 就这么轻而易于临云拿到了相册。临云二话不说干脆的撕碎女孩的照片,照片毁去后,原本室外湖边的美丽场景一瞬变得黯淡无光。 “这是怎么回事?” “正如你所见。” “请你解释清楚。” “……” “你为什么又不说话!” 秋两根食指交叉,比出叉的手势停在嘴边。 “它会听到的……” “什么它?它是谁?” “……” 瞬间,秋就像是撑不住这具人皮一样,他外面的一层开始融化。灼烧感刺痛这秋,他忍不住大喊:“啊!啊!” “你…你……你这是!”临云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你怎么了?” 就在这话结束,秋身上的肉皮又像是倒放一样,又重新贴合到他身上。就仿佛刚才的事,什么都没发生。肉眼可见秋整个人都疲惫了。 “你可以扶着我吗……云云。”秋的声音就像是马上将要维持不住一般。 临云没有否认他的称呼,他还是扶起秋。秋安心了,他安心的睡去了。 秋半扛着他去卧室里,把他丢在床上。没有女孩灵魂维系的这块区域变得诡异至极,连月光都难维持。临云很害怕。他总感觉这附近都是人,或者非人生物。他呼吸紧绷。可此时秋却能给他安全感,临云选择紧紧握住他的手。 临云本就神经紧绷,他全心专注的盯着门外,可秋偏偏醒了,秋没有选择打扰他。秋只是另一只手从后背附上,慢慢划到临云的脖颈。秋自己干脆也靠上去。 “你害怕了?” 回应秋的只有呼吸声。 “我还以为你很勇敢呢?” 秋的手和临云的手交叉紧握。秋慢慢举起他的手,用自己的脸蹭蹭。 “我们离开吧,我带你去别的地方。” “那两个孩子呢?” “他们两个已经跑路了。” “跑路?”这话总算让临云从僵硬的情绪中挣脱出来,“什么跑路?” “其实我的眼睛能看到……一切。” 临云有些将信将疑, 秋自顾自说着:“你也没必要管他们不是吗?而且,我要带你去的地方他们也在。” 临云觉得他说的没错,自己为什么要管一个非亲非故的陌生人?甚至还担心他们怕不怕。他应该时刻告诫自己这里的人都是疯子啊。 “听你的走吧。” 秋笑意盈盈的伸出手,就像是绅士邀请女伴跳舞的姿势。这种感觉让临云整个人都不顺畅。 很尴尬 按照秋的路线,二人走入一片浅浅的树林,很寂静,没活物。 走过这片浅浅的树林,他们才看到一座孤城。这不由得让临云有些震撼,他从没想过这里还有这种城镇。这里城镇靠近湖水,所以建筑的是像阶梯式的城镇。可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这里不会有人出现,对吗?” “对。但是你会见到很多亡灵。” “你带我来着是为了什么?” “你感受到了什么?”秋笑着继续说,“他们主动找你了是不是?” “你不好奇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你的灵魂很可口,这群亡灵不甘心慢慢死去所以他们选择吞噬同类的灵魂。” “很恶心。” 没错,临云这时候能看到一群虚影一样的人影。他们各自在原地徘徊。可头却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临云。 “他们曾经是人对吗?”临云顿了顿,他觉得自己再说废话,可他还是想说,“可他们现在只剩下灵魂在原地,走不出去,离不开。是这样吧。” 悲哀啊。 临云已经大概了解这个世界,每一篇区域都有一群灵魂滋养着。 “为什么要圈养他们?” 可无论如何秋的不明说,他不经意的询问:“你们人类圈养家畜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吃。或者……” “你有没有觉得这群走不出去的人就像是你们人类圈养的家畜?” 他的话竟然让临云竟然想起了猪的眼神。 秋见他不语,玩笑般开口:“像我们这种怪物吃人,都是先从脑子开始吃起的。” “所以那群固执的人都被你们吃掉大脑了?” “没办法啊,饿了就要吃饭啊。” 临云竟然有一种恍然大悟的心情,他竟然并不觉得恐怖?他只觉得难怪那群人那么难以沟通。 “那你为什么要让我知道?” “我?”秋情绪变得很高涨,这次不是模仿的人类,而是他自发的情绪,“因为我想离开这!” “你知道吗?我就知道你有办法的!你从它手中抢走了一个灵魂!” 那个女孩吗? 临云若有所思。 秋收敛了情绪,他笑意却不减,他语气带着恳求:“你…救救我吧。” “我……” “你总有办法的,不是吗?” 这句话临云很熟悉,曾经他的母亲总这么和他说。忽然间,临云像是想到什么,他开口有些质问语气说道:“你能看到一切,是只指这个世界吗?” “我都能看到。” 临云倒吸一口凉气。 “你这么说还很诡异,这么说所有人类都能被异世界的怪物看到。哼哼,真是有够诡异的。” 他的话语甚至出现了逻辑错误,他沉默了。 “所以,你想离开吗?” “我当然想!” “所以我帮你,也是你帮我。好吗?” “嗯。” 镇子上忽然穿出管弦乐器演奏的声音,两人僵硬的气氛被乐器打破。秋向他发出邀请:“要去看演出吗?” “好。” 沿着石阶向上走,是一个简陋的舞台。而舞厅里传出的管弦乐声,就是他们的圣歌。临云和秋混入死人的队伍,随大流的坐在木椅上。他们选择坐在最前排。 在舞台重要还挂着一个他不认识的神像作为装饰。可他们面前的神像就像是蜡做的一样,都变得歪歪扭扭甚至融化,就像是这层皮要被拨掉一样。这一幕让临云回想起刚刚秋的皮肤就是这样脱落的。 临云有种冲动,他觉得这里是邪教,他想把这烧了。 可没想到那两个少年竟然也来到了着,余忆和叶净水见到临云他们神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竟然想转身就跑。 难道是因为临云什身上有班主任都气场?临云也不去理他们,他就安安静静的陪着秋听乐。 余忆拉着叶净水跌跌撞撞的跑出去。他们来到链接这教堂的笔直长路,余忆刚想说什么,巨大的人流冲进来,他无可避免的和叶净水走散了。他眼睁睁看着叶净水被人流推到外围,他想也没想就冲过去。 可另一边叶净水被这群人又重新推进了着小小的教堂里。 叶净水被推上了这群亡魂的舞台上,他和台下的秋和临云对视上。临云忽然觉得很有趣,他起哄道:“唱首歌或者跳跳舞啊?” 他身侧的亡灵都舞动起来,叶净水只好笨拙的模仿他们的样子扭动着。 而这一切余忆浑然不知,他还一个人在外寻找叶净水呢。人没找到,他自己也迷路了。现在他想原路返回都费劲。 这个小镇建造的就乱七八糟,余忆只好尽可能贴近墙壁走。每条路都是上上下下的阶梯,都大同小异。这下余忆确定了,他迷路了! 第10章 豁然开朗二 现在连原路返回都变得困难,管弦乐声也早已停下。余忆环顾四周,刚才将他推搡出来的亡灵也已不见踪影。他只能凭感觉胡乱前行,不知走了多久,竟来到一片近乎平坦的地面。这让他更让他确定,他迷路了。 余忆看到一群人坐在这平面上,他们都没有双脚,脸上凝固着几乎一模一样的空洞表情。 音乐停歇,叶净水终于不必在台上起舞。临云不忍心在戏弄这孩子,带着他离开了舞场。 “余忆呢?你怎么自己进来了,他人呢?”临云问道。 “我…我们走散了。” “走散了?” 临云猛然想起秋曾说过能“看到一切”。他转身,果然秋如影随形地跟在身后。“秋,”临云开口,“现在能看到余忆在哪儿吗?” 这话让叶净水有些茫然。 秋今天似乎心情颇佳,嘴角始终噙着笑意:“能看到。” “他在什么地方?” “他?怕是回不来了。”秋的语气毫不在意。 叶净水瞬间站不住了。一向唯唯诺诺的他竟也提高了声调质问:“什么意思?什么叫回不来了!”话一出口,他也意识到语气失控,连忙补充道:“我…我很抱歉,但他到底在哪?” 秋却忽然将双手搭在叶净水肩上,动作看似亲昵,表情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他微笑着,声音清晰地传入临云和叶净水耳中:“他被一群怪物围住,马上就要被吃掉了。” 临云立刻察觉到,秋很可能是被叶净水刚才的态度惹恼了。叶净水的表情瞬间僵硬,他死死盯着秋,声音却比之前弱了好几分:“他…他在哪?” 秋沉默不语。 “喂?问你话呢,余忆在哪?”临云追问。 听到临云的话,秋才有所反应。他抬起双手,移开,带着几分无辜说道:“就在这个镇子上方,是那群亡灵带他上去的。”他又转向叶净水,“如果你要去找他,”他指向后方一条小路,“顺着这条路一直往上走,别停,直到路面变得完全平坦。那就是他所在的地方。” “好。”叶净水咬咬牙。他本就不指望他们会帮忙,也最怕麻烦别人,但恐惧无可避免地攫住了他。他连一句交代的话都没留,转身就要往上走。 “我陪你去。”临云的声音响起。 原本笑意盈盈的秋,脸色骤变。 “那群孤魂野鬼,离不了这里,又不肯安心赴死。为了苟活,他们同类相食。你知道有多危险吗?”秋语气中带着强烈的不满,“是他自己轻易被蛊惑。” 但临云在这片死寂之地好不容易遇到几个像活人的人,他不希望他们出事。 “我自己去。”叶净水坚持。 秋猛地用指甲划破自己的手掌,将渗出的鲜血抹在临云脸上。 “我去。你们就在附近待着,不许乱走!”说罢,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叶净水还想跟上,被临云一把拉住。 “听他的。” 就在秋身影消失的刹那,周围原本绕着他们游荡的亡魂,竟纷纷围拢过来。然而,就在即将凑近时,它们仿佛被什么震慑,又惊恐地全部退散开。 秋的身影在昏暗中渐行渐远,血雾般的空气在他脚下翻涌。临云盯着他消失的方向,指尖无意识地蹭过脸上湿黏的血珠。那血液的气息如同秋本人就在身旁。小怪物终究惧怕大怪物。 叶净水攥紧衣角,喉咙发紧:“我们……真的不跟上去吗?” 临云摇头:“那些东西怕他,我们去了只会让他分心。” 亡魂仍在不远处徘徊,蠢蠢欲动。 秋独自向山上走去,脸上满是不耐烦。还未抵达小镇上方,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他看到一堆残破的尸体倒在余忆脚边。余忆身体剧烈颤抖,正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血腥的一幕。 “你一个人……杀了他们?!”秋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余忆只是呆呆地站着。秋走近,想直接将他带走,刚靠近就发现他的一条胳膊已被啃食殆尽。靠捕鱼为生的村民停止捕鱼后,就开始吃人了?更何况是一群连灵魂都已被彼此吞噬,只剩下行尸走肉般躯壳的怪物。 “你还能走吗?”秋问。 余忆这时才猛地回过神,他惊恐地看向秋。秋想去拉他,余忆却像完全不认识他一样,眼神狂乱,怪叫一声,跌跌撞撞地疯跑起来。秋本想追赶,但余忆此刻对任何靠近者都充满攻击性。秋稍一犹豫,还是决定追上去。就在这时,天空毫无征兆地降下倾盆大雨。 秋瞬间僵住,脸色大变。他再也顾不上余忆,立刻转身,以最快的速度向山下狂奔。 冰冷的雨水冲刷着临云的脸颊,迅速洗去了秋留下的血迹。前一秒还空旷的视野,下一秒就被无数张惨白的人脸填满。它们的动作快得惊人,临云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空气仿佛瞬间被抽干。临云明白,它们想吃了他。 汹涌挤压过来的亡魂迫使他不断后退,直至背抵障碍,退无可退。临云心知这群怪物的目标是自己,既然无法脱身,他用尽全身力气将身边的叶净水向外推去。亡魂过于密集,叶净水也冲不出去。 即便要死,临云也绝不甘心如此憋屈地死去。他猛地扑上前,狠狠咬住一个亡魂的脖颈那东西竟真的流出了温热的血! 更多的亡魂缠上临云的身后,无数惨白的手臂伸出,疯狂撕扯着他的身体。他感觉皮肉都要被撕裂开来,衣服先于身体被扯得粉碎。叶净水想帮忙,却被涌上的亡魂狠狠踩在脚下。 就在临云感到绝望之际,一只明显更有力的手臂猛地从他身后伸出,将他紧紧拉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这熟悉的感觉让临云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但背后传来的黏腻触感让他不适,他艰难地回头看去秋浑身浴血,嘴角也沾着猩红。地上散落着刚才那些怪物的断肢残骸。临云想开口说什么,秋似乎也有话要说。但最终,两人都沉默着。秋的眼泪无声地滑落,混着脸上的血污。 临云一时有些无措,他笨拙地抬起胳膊想替他擦泪,手却总在半途停下。他无奈地轻叹:“你……别哭啊。” 秋听了他的话,搂在他腰侧的手臂猛地收紧,将他整个人更深地拥入怀中。他把脸深深埋进临云的颈窝,带着劫后余生的恐惧和失而复得的庆幸,黏糊糊地蹭着。 “差一点……差一点你就……”秋的声音哽咽,无法说完。 “我这不是没事吗。”临云低声安抚。 “喂。”一个微弱的声音打破了两人间沉重的氛围,“我…我还在这呢。”叶净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浑身狼狈不堪,“那个…你找到余忆了吗?” 秋这才想起他们的嘱托,他稍稍松开临云,声音还带着鼻音:“他没什么致命伤,不过……精神状态很糟,一个人疯跑掉了。我没追上。” “精神状态很糟是什么意思?他到底怎么样了?”叶净水急切地问。 “就是神志不清,疯疯癫癫的。那副样子,还不如死了呢……”秋的话没说完。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叶净水的情绪瞬间崩溃,眼泪夺眶而出,“呜呜呜呜……” “你非要哭干嘛?”秋皱眉,语气带着烦躁。 “那我怎么办?!余忆他……”叶净水哭得更凶了。 “闭嘴!”秋被哭声搅得心烦意乱。 “呜呜呜呜呜呜呜……”叶净水的哭声更加响亮。 “你哭?我也哭!呜呜呜呜呜呜呜……”秋摆明了就是要恶心他。 眼看两人就要没完没了地吵下去,临云愤怒的制止:“都给我闭嘴!”,“起码先把自己安顿好,再去找他!还有,我是不是说过不许乱走?!” “我……对不起……都怪我……”叶净水被吓得一哆嗦,抽噎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两个大男人围着他哭哭啼啼,临云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真要受不了了。 “别哭了!两个大男人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他厉声喝道,“谁再哭,就都给我滚!听到没有?!” 此话一出,空气瞬间凝固。秋和叶净水都像被按了暂停键,抽噎声戛然而止,只余下压抑的呼吸。 “秋,”临云深吸一口气,压下烦躁,“你现在还能看到余忆在哪吗?” 秋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努力感知了一下:“他一直在跑……现在看到他已经离开镇子了。在……靠近湖水的位置。” “那就去找!”临云斩钉截铁,“你俩要是再敢吵一句,我保证让你们‘好看’!”他特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 秋却像是误解了“好看”的意思,以为临云在夸他,脸上竟泛起一丝羞涩的红晕。这反应让临云觉得莫名其妙,但也懒得深究。 “行了,放开我,”临云推了推秋紧箍的手臂,“咱们走。” 秋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怀抱。 “秋,你认识路,我们跟着你走。”临云开始冷静地思考对策,语气一本正经,“得想想怎么把那个发疯的家伙绑回来……净水,见到他,你就负责好好安抚他,让他冷静下来。” 清晨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鱼腥味。三人顺着一条陡峭如山坡的小路向下走去,一路上的腥臭味令人作呕。 起初还有石板铺路,到后面只剩下泥泞的土地。 “额,好恶心。”叶净水忍不住抱怨。 临云的上衣本就已在之前的撕扯中破烂不堪,此刻冷风一吹,寒意刺骨,裸露的皮肤还不时被路边的枯枝刮蹭。 秋见状,二话不说,直接将临云打横抱起。 临云下意识想挣扎,但低头看了看自己狼狈的样子和冰冷的皮肤,最终还是放弃了。“……算了。”他低声嘟囔了一句,任由秋抱着。 第11章 豁然开朗三 寒风刮得皮肤生疼,临云身上那早已破烂不堪的衣服彻底碎成了布条。他索性扯下几块还算干净的内衬,有些笨拙地去擦秋脸上和嘴边的血污。 “你别嫌弃我,我也不嫌弃你。” 这话一出他自己都有些别扭。 “我不嫌弃你。” 怎么想都不对,再这样下去临云都要变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废物了。眼看也没剩多少路,临云轻咳几声:“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吧,你放我下来吧。” “可是……” “好啦,”临云打断他,难得没发火,语气甚至缓了缓,“你就听我一次,行不行?” 他不想再冲秋凶。这人刚把他从死人堆里救出来。也许…更主要是,他不想看秋那眼神里再添上什么难过。 “我……” 秋还是轻轻放下了他。 “我听你的话。”秋眼神暗淡些,继续说,“可是你会冷的。” “我,我不……”话还没说完呢,眼前人就不由分说的把自己上衣脱下来了。 “穿上吧,别再耽误时间了。” “我……嗯……” 天是很冷,临云穿着秋的衣服竟有些安心。他衣服上还一股淡淡的异香味,和他们同床时的味道一样。走过最后的台阶,渡过阵阵冷风。他们竟和余忆迎面撞上了。 才刚走下台阶站稳,一个跌跌撞撞的人影就迎面撞了过来。 是余忆。 之前听秋说余忆“不对劲”,可真看到人,临云还是震惊了一下。这哪还是他认识的余忆?头发乱得像草窝,眼神涣散没有焦点,脸上身上糊满了泥垢和不知名的污迹,嘴角还残留着干涸发黑的血沫。他像一头受惊过度的动物? 叶净水急得声音都变了调:“余忆!是我!净水啊!你看看我!” 可他每靠近一步,余忆就惊恐地后退一步。他大喊着: “你们别想骗我!” “你们都是那怪物变得!” “真的是我啊。” 眼看余忆就要攻击叶净水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临云眼神一凛,指着余忆,对身边的秋低喝:“上!秋!” 秋很轻易的将他按倒在地。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叶净水扑过来,看着自己疯疯癫癫的朋友,心里一抽一抽的难过。 一记手刀,直接把余忆劈晕过去。 “现在怎么办啊?” 叶净水见到他朋友变成这样,心里难受的再说不出一句话。 “我也不知道。”临云抬头看向秋,“他还能活着回去吗?” “不知道,应该不能。” “如果能快点回去你有办法救他吗?” “重要的不是伤,而是他被吃掉了一部分,现在它想吃了他。” 叶净水忽然开口:“它是什么?” “行了,他解释不清楚,我来解释。”临云熟知秋这人跟说不明白话一样,“他说的怪物是指咱们所在的这个世界,差不多就是这样。它会慢慢把我们都吃掉。” “什,什么?” “算了,先把他抬回去吧。” 这是临云能想到最好的办法。 冷风刺骨,即使穿着秋的衣服,临云还是觉得冷。他裹紧衣襟。 叶净水跪在昏迷的余忆旁边,手抖得厉害。余忆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微弱,身上布满了抓痕和伤口。即使在昏迷中,他的眼皮也在颤动。 “抬回去?”叶净水声音发颤,“回哪里?他这样……” “哪都好,起码找个地方休息,我们都很累了。”临云声音疲惫但坚决,“留在这里更糟。回去至少能避风。”他看向秋。秋沉默地站在余忆另一侧,目光始终锁在临云身上。 秋点头,弯腰一把扛起起余忆,余忆的头无力地垂在秋的后背上。 “走。”临云说,自己先迈开步子。风太大,他之前腿上的伤疼得他抽气,但他咬牙忍着。 叶净水赶紧跟上,眼睛离不开余忆那张失去生气的脸。“他…他真的没救了吗?被吃掉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临云喘了口气,尽量解释得简单,“这个世界是活的。它饿了。余忆的一部分…灵魂?意识?或者别的什么…已经被它啃了。现在它想把他整个吞下去。” “这怎么可能!”叶净水声音拔高,不可置信道,“那我们怎么办?” “不知道。”临云实话实说,语气里也透着一丝茫然,“先回去再说。” 秋抱着余忆走在后面,步伐很稳。他大部分注意力都在临云身上,看他脚步虚浮,看他强忍疼痛时绷紧的侧脸。有好几次,临云差点被碎石绊倒,秋都想放下余忆去扶他,但临云摆摆手示意不用。 路不算远,但每一步都让他腿阵痛。疼痛和寒冷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他们还是选择原路返回,回到镇子里,随便找了个破屋,就打算对付一晚。 “到了。”他喘着粗气说。 秋抱着余忆率先走进去,叶净水紧随其后,临云缓了口气才跟进去。 屋子里比外面暖和些,但依旧潮湿。秋把余忆小心地放在落满灰的破床上。叶净水立刻扑过去,检查他的情况,绝望地发现余忆的体温低得吓人,呼吸也更弱了。 “现在怎么办?”叶净水六神无主地看着临云和秋。 临云靠着石壁滑坐在地,疲惫感袭来。他咳了几声。“……不知道。”他实话实说,看向秋,“你有办法暂时稳住他吗?哪怕让他醒不过来,但…别死那么快?” 秋摇摇头,淡淡开口:“他本来也不会死的那么快,只是会慢慢的变成像疯子一样,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我们吃饭都是从脑子开始吃的。” 这话让叶净水打了个寒颤。 “他还能活多久?”临云追问。 秋摇摇头:“不知道。看…他的…意志?看‘它’…有多饿。” 屋内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余忆微弱艰难的呼吸声。 叶净水抱着膝盖,把头埋进去,肩膀无声地耸动。他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临云看着哭泣的叶净水和昏迷的余忆,再看向沉默地守在自己身边的秋。他真的要烦死了,但是他不想这就是结果,是他带这群孩子出来的。他是指挥者,是决策者。可他根本不知道拿什么去救余忆。 难道真要丢下他不管吗? “秋,”临云的声音有些干涩,“你…你以前遇到过这种事吗?有人…被它盯上,活下来的吗?” 秋沉默了很久,似乎在努力回忆或组织语言。最终,他缓慢而清晰地吐出两一句话:“都是这样的,一直都是这样的” “没有人活下来过吗?” “没有。” “一个…都没有?”叶净水抬头,泪眼模糊地问。 秋看向他,眼神里是纯粹的陈述事实,没有任何安慰或隐瞒:“被标记…吃掉一部分…就…逃不掉。最后…都…没了。” “没了…是什么意思?”叶净水追问,声音带着恐惧的颤抖。 秋的眉头少见地微微蹙起,似乎在寻找更准确的词:“消失。或者…变成…它的一部分。” 屋子里再次只剩下叶净水压抑的哭声。 临云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 “秋,”临云睁开眼,眼神麻木,“我们最后都会被吃掉吗?” “我会保护你。” “那我被吃掉不也只是时间问题吗?” “我会保护你。” “你的保护有什么……” “我会保护你!从你来着时我就决定了。” 这话让临云沉默不语。 叶净水已经不哭了,他神情有些木讷。嗓音中还有些哭腔的开口:“那我们呢?我们就要白白喂给怪物了?” 秋的语气里不带一点感情。 “被它吃掉本来就是个很漫长的过程。你们自己非要作死。” “可时间长短我们都会被吃掉不是吗?” “我们一直在找办法,可你们一直添乱。” “我……” 临云脑子本来就乱,结果这俩人又吵上了。究竟是为什么?难道他注定苦命吗? “都给我闭嘴!” “你们就不能团结点吗?!” 忙了一天一夜,临云在就筋疲力尽,而现在两人争执让他连喘口气是机会都没有。 可偏偏这时,秋还小声嘟囔着抱怨: “明明就是你们自己不听话。” “都别再吵了,我真的太累了。” 话说完临云就有点要睡过去的趋势,可每次却都在要睡着时强撑着。 秋对着快要睡着的临云说:“你别强撑着了,快睡吧,我帮他处理好伤口,你就别再操心了。” “嗯。” 临云虽嘴上答应,但是心里总觉得不踏实,还是要看这他们怎么照顾余忆的。 他可害怕,因为他们两个吵架,余忆死在旁边都没人管。 秋仔仔细细的擦拭好余忆的伤口。叶净水去翻找这个渔民家里有什么可用的。 翻来覆去就只能找到些破布,可这些破布未经历过消毒处理怎么敢随便给余忆用。 “等等,我知道余忆身上一直有他带着的艾草香包。” “有多些艾草呢?你拿过来,我拆开看看。” 叶净水很心急的在余忆身上翻找行,进荷包没有丢。荷包还是叶净水从前送给他的,结果没想会在这种情况下用到它。 第12章 修改中[番外]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修改中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13章 豁然开朗四 简单用艾草水给余忆消毒后,叶净水总算能放松紧绷的神经。但是最忙的还是秋。来来回回两头忙,时不时心思还总放在临云身上。 这么吵闹临云怎么可能睡得着。临云看着他们忙活来忙活去,他心里总放心不下,所以他强撑的困意生怕他们把余忆给治死。过了好一会秋走近告诉他相安无事后,他才安心靠着石壁。闭眼休息。这一切都被秋看在眼里。 床自然是留给伤员了,只能委屈他们三个都靠在地上将就一夜。破屋子避寒都费劲,秋此时还裸这上身。临云想到这。 “你过来。” “我…我吗?” 秋的脸不自觉变得羞红。 “对。” 秋轻手轻脚,身体有些僵硬的凑过去。临云和他靠在一起。 希望他不会那么冷。 可他却好心办了坏事,他这一番举动让秋一夜没睡。临云头无意识的靠在他肩膀。 秋盯着他的眼睛,伸出拇指轻轻碰碰他的睫毛。 好长。 临云睡着后很老实,和他受伤时一样,一动不动。秋索性将他抱进怀里。这下他可以抱个够了。还可以偷偷闻闻他,说干就干。他用鼻尖轻轻嗅着他,还时不时蹭蹭临云的头发,他好怕会吵醒他,所以动作都是轻轻地。 秋喃喃自语:“你比我想的还要好……” 秋盯着他,神色复杂。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低下头轻轻吻向临云的发顶,一下又一下。每次都很轻,更像是用嘴唇轻轻的碰碰他。 住宿环境实在是太糟糕,冷风一股股吹进,临云天没亮就醒了,他才睁开眼就对上一直没合眼的秋。 “啊!”临云被吓的往后一挪,这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在他怀里,猝不及防向后这么一挪直接摔到了他的屁股。 “嘶。” 临云疼的蹙眉,下意识往后看看他的腰, 就在他走神时,秋又把他抱回来,还借口说是因为自己太冷了。虽说借口很扯,但临云还是半推半就的答应了他。 “等等,你不会盯了我一晚吧。” 临云尽量压着嗓子说, 秋无辜的摇摇头,他有些不解的开口反问:“我为什么要一直盯着你?” “那肯定是因为……因为…算了,睡觉吧。” 秋笑了。 “好~” 可临云却怎么都睡不着了,他也不想打扰其他人。看着秋在他面前装睡,他干脆怼怼他。 “我知道你没睡。” “啊,这都被你发现了。” 秋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要不要出去透透气。” “好啊~” 无法抗拒的,秋抱着他走到门外。他俩也不敢走太远。到外面还能大声说话。他俩靠在墙壁上。临云忽然很感慨的说:“唉,还好你来了,要不然我真和这两个小鬼一起可能早死翘翘了。” “那看来我很有先见之明喽。” 临云回过头,想说些什么。可是他看到秋想笑又憋笑的表情,好滑稽。 “要笑就笑,露出这幅表情难看死了嗷。” “啊?我很难看吗?” 秋说完竟然还双手摸摸自己的脸,这可是他费劲心思变成的样子。 临云一把拉下他的胳膊,有些怒其不争的开口:“怎么,我说你丑你就丑啊。” “那你说我丑吗?” “你不丑。” “真的?” “真的。” 秋竟然开始闹脾气,他气呼呼的问:“那你说我哪里最好看?” 这时候说些什么才能安抚他呢?临云想到了。 “你的眼睛最好看,我最喜欢你白色的瞳孔。” 临云边说边靠近, 白色的瞳孔?听到这话秋心跳一滞。他有些试探的开口:“你真的喜欢我的眼睛?” “嗯,我真的喜欢。” 临云笑笑不再说话。 “我……我……” 秋支支吾吾半天说不上话,他只感觉自己此刻喘不上气。他跌跌撞撞转过身把临云壁咚在墙上。他闭着眼把脸凑过去,想亲吻临云。 临云一拳头把他打出千里之外。 秋弓着身子,一只手捂着自己被打的脸,可怜兮兮的开口:“你怎么打我?呜呜呜呜呜。” 刚刚是临云下意识的举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他连忙跑过去查看。 他心疼的举起他的脸左看看右看看,好像刚才动手的不是他一样。 “对不起我刚刚冲动了。” 原来只是冲动了?秋脑回路清奇竟还想再亲临云试试。临云双手推开他。 “啊啊啊啊啊!我不想和你接吻!” 听到这话秋整个容显得都有些颓废。他有些不甘的开口:“为什么?” 临云眼神有些飘忽:“因为…因为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秋不依不饶的追问,身体也把临云逼到一个退无可退的地步。 “不是哪种关系?” “就是,就是…就是那种啦。” 临云打着哈哈,试图让秋忘掉这个话题。 “我喜欢你。” 这么直白的话让临云没办法在装傻。 没办法了,临云不得不直面这话题。他深吸口气,刚才开玩笑的态度瞬间消失,神色变得一本正经,似是很纠结但他还是开口: “你知道喜欢是什么意思吗?你为什么喜欢我,你清楚吗?我是个怎样的人你知道吗?你什么时候喜欢的我,你能确定吗?我们也没相处特别久,我怎么相信你对我感情很深呢?我……抱歉我还无法接受。” 秋有些不可置信。这么多天他不相信临云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他拿出一个最无力的是来反驳:“那你为什么要说我漂亮。”他眼神变得暗淡。 临云头都大了,这么多天的相处让他忘了自己不该给他这种不清不楚的信号。遇到这种事他只想到了逃避。 “抱歉…我回去了。” 说着临云转身打算回屋,秋却在此刻拉住他。 “不!我知道什么是喜欢!我喜欢你,我了解你。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人,我一直…一直在等你,我知道你性格要强,我知道你总是能保护身边人。你做什么事都很有耐心,你很有责任心。你很温柔,你很漂亮,你很……好,你很好很好……好多话我说不来了。总之,我喜欢你。” 秋说出这些话时,表情很是懊恼,他在给自己心里默默给自己刚才的表现减分。 “你真这么想?可你怎么确定你真的喜欢我呢?” 临云总算认真些了。 听到这话的秋就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他脸通红,犹豫再三他还是说出口:“因为我对你有**!” 临云要吐血了,这说的什么话! “停停停,不要在说了。” 临云投降了。 “你什么时候喜欢的我。” “额……大概你十七岁那年。” “十七岁?!” 秋表现的有些扭捏,他手上小动作不停,半晌他才害羞的开口:“因为我一直在看你之前演的儿童剧。” 儿童剧!?难怪了,难怪一直说他是大英雄。 在成为私宅之前,临云曾因为自己的颜值短暂参演过打败怪物的超人一角,一个很小的配角。不过那都是很久之前了,演完后他就再没有演过戏。 “就因为这个?” “也不是,是因为你和我想的一样,不,比我想的还要好。” “刚来这里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恨我呢?结果现在搞这出?” 秋沉默了,他眼眶又红了。 “喂喂喂?你不要哭啊?我又没生你气。” 秋哭着哭着忽然抱住他,直接在他怀里哭的稀里哗啦。临云真是无奈了,他拍拍他的背。他是很没想到,他今年都快二十八了!至今还是个大龄剩男,竟然还有人能惦记他这么久。 “其实吧,我还是喜欢你高冷的样子。” “可是我都是装的,我见到你第一眼就想哭。我想告诉你我受了好多委屈,你怎么不来救我?” 临云不再轻拍他,而是紧紧抱住他。他轻声说:“我这不是来了吗。” 秋现在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他嘴里不停诉说自己的委屈。 “他们打我,他草叉,叉我。还用火烧。我好疼,真的好痛。呜呜呜呜,我好疼呜呜呜呜。你当时为什么不来啊?”秋吸吸鼻子不哭了,“你能不能做我一个人的英雄?” 临云越听越心惊,心里还有一股异样的感觉。他竟然经历过这么多?可惜自己不是英雄,救不了他。 “嗯。” “其实你在骗我吧?” “……” 天怎么还不亮,临云只觉得深深无奈,他什么都做不了,也听不下去他说这么多。这个小怪物只是曾经受了太多委屈了,看到一个英雄角色就爱上了而已。 “如果你觉得我是英雄,那我就只是你一个人的英雄,因为只有你这么认为,所以我当然只是你一个人的英雄。” “你就是英雄。” 临云也不反驳,只是抱着他。说话真的太累了。 “回应我,回应我的爱。” “你怎么就是不明白,你爱上的只不过是我演绎的虚拟角色,而现实中我就是我。其实我是一个自私,卑劣,我做过很多坏事。我不是你心中完美的样子。” “可我见到的你是如此的完美。” 临云愣愣的看着他,可偏偏这时候他表情还是这么无辜。 第14章 豁然开朗五 “我…… ” 临云欲言又止,这一幕他更多的感受是尴尬和不知所措。他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直白的告白过。 万幸的是叶净水出来了,他终于不用在面对刚才尴尬的局面。叶净水神色焦急。临云看着叶净水慌慌张张的神色,询问道:“你怎么了?” “余忆他,他醒了,余忆醒了!” “醒了!?” 生命这么顽强?虽然临云也不希望他死。可是看他这么快就醒了,他还是惊叹道这竟然都没事!?现在年轻人生命力真的好顽强。 临云侧身绕过叶净水,率先走进房子里去看余忆,就见他呆呆傻傻的坐着,一动不动。临云举着手在他面前晃晃。 “喂?余忆你还记得我吗?” 余忆没有一丝反应,这时候秋才进来。他是最后进来的,面色很不好。临云就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开口询问他:“他这是怎么了?” “应该是魂儿被吃了。” “魂儿被吃了?”临云和叶净水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那现在该怎么办?” 叶净水有些绝望的说:“他会死吗?”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应该会死,但是会慢慢的死。像花朵一样慢慢枯萎。” 临云好一会才张口说:“那你有办法吗?” “难道要我们从怪物嘴里抢人吗?我做不到。” 此时此刻叶净水下定了决心,他向前一步引起他们的注意,他有些恳求的开口:“那有办法吗?只要告诉我就好,我不会麻烦你们任何人……拜托了……” 秋沉默片刻, “还记得我说过的这个镇子上方吗?他的灵魂可能丢在那,那里也是最靠近这个怪物胃的位置。你去那看看吧。不过你要带上这个傻子。” 临云从后面拍拍秋,他竟然感觉有些有趣。 “咳咳,咱们也去吧。秋。” “为什么?我不想去,我也不想你去。” “我对你说的地方很好奇。”临云随后又补充道,“而且他们两个笨蛋,我实在是害怕会团灭。” “好吧。可是他怎么办?” 秋指了指临云身后那个呆呆傻傻的人。 “这还不简单。”临云随手在角落里拿来点渔网,搓搓,搓成一个简易的绳锁,打了个结。就递给叶净水“去,你去给他套上。” “唉,唉好。”叶净水愣愣的回过神说道。 三人走在前面拽着绳子走,后面的余忆也不得不因为绳子而跟他们一同前进。不过每走一步余忆都要试图挣脱一下绳子,临云直接上去给他一棒槌。只要他一挣扎就给他一棒槌。周而复始余忆总算学老实了。但是他的脸已经快要肿成猪头了。秋和叶净水两人瞪大眼睛,根本就想不到临云竟然如此恐怖。 见他们两畏畏缩缩的表情,临云就知道这两人在他手底下肯定不敢乱来了。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秋看着他俨然一副小迷妹的神情。就差脱口而出一句话“你好man哦~”临云脸都绿了。 这家伙难道连暴力狂都喜欢吗? 临云吞吞口水转过头去,避免和秋在进行眼神交汇。临云做什么事都喜欢亲力亲为,干什么都不放心让别人全干,所以就连拉着余忆这种不可能出错的小事他都不放心交给别人。可是一旁的秋总想去强他手上的活,他一伸手,临云就避开。搞的秋有些自闭,这让他觉得临云很讨厌他。 可他本来就不是会掩盖自己心思都人,被拒绝几次面上的愁苦掩盖都不掩盖。临云却心里奇怪,这傻孩子又乱想什么了? 他便走着走着,不经意的靠近秋,临云伸出手揉揉他脑袋,果然这个小小的举动就把临云哄好。又有些别扭的开口安抚道:“你……乖乖的。”后面三个字语速极快。 临云说完这话也不去看秋,秋就一直盯着他,半晌才吐出一句:“我乖乖的。” 短短一夜,潮湿的土地就变得不那么松散,故地重游使叶净水心情是极其复杂的,更多的是害怕。他早已想清楚就算是要他的命,也一定要让余忆清醒,不要在呆呆傻傻下去。 秋带领他们走到最初他和余忆纠缠的平地上,镇子模样一直是凹凸不平,以一个斜角的样式勉强让房子坐落的地方。可这地方却出奇的平坦,而且也没有房屋再这建立。 越靠近平地附近亡魂就越多。但奇怪的是他们身上总是少了点器官,有点是双脚,有的是耳朵。这群亡魂没有痛觉,所以用这小腿骨头在地面行走也毫无感觉。 亡魂越聚越多,却都是远远观望。和他们行成一个圆形的安全距离。 “就是这里。” 秋说着就停下,临云还在四处张望根本没注意秋停在他面前,一个不注意直接撞在他背上。 “你没事吧?” 秋顺势转过身,临云头还在他怀里迷糊。 “我没事。” 叶净水有些着急:“现在该怎么做?” “大概就是……”秋略微思索,“把他给我。” 临云把绑着余忆的绳子交给他,结果出乎意料的事,秋直接把余忆踢倒下。临云和叶净水下意识对视一下,想看看对方有什么反应。他俩大眼瞪小眼。但是都不敢提出质疑,毕竟术业有专攻,他们两个不懂的人就不要瞎添乱了。 只不过更让他俩不理解的,秋竟然直接把脚踩在余忆头上。 还是临云先忍不住了,他疑惑不解的问:“你这是在干什么?” 这真的不是在发泄怨气吗?临云瞪大双眼愣愣的看着他的操作。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秋委屈了,“我只是让他尽量贴这地面而已。” 虽然听不懂,但是临云不反驳了:“哦,哦哦。” 就在余忆的头紧紧贴近地面的刹那间,他的头前后抖个不停,就连地面都有些摇晃。临云因为一天一夜没休息,还没进食,再加上他身体弱,已经有点站不住。秋眼疾手快抱住他。他大喊:“叶什么水,拉住你朋友!” 虽然叶净水本身都自身难保,但他还是摇摇晃晃的去拉他的朋友。拉起余忆的时候,他身下的土地像蜘蛛网一样,四分五裂。裂痕蔓延,最开始中心的位置已经变成了一个大窟窿,他快速往后撤,可他们撤离的速度慢全比不上塌陷的速度。他们都掉下去了。 下坠的过程临云胃里一阵阵恶心,但他还是强忍着不适,大声说:“现在我们拉住手。” 临云轻易的挣脱了秋的怀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秋。临云来不及多想,他努力伸出手去拉住叶净水。成功了。他们围成一个圈往下落。 没有声音,没有疼痛。临云本以为自己会死掉才对,可是他们却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好在他们都牵着手还在一块。 不等他们提问,秋就率先做出了解释;“这里就是这个怪物的肚子里。所有灵魂最后都会在这个地方消失。” 肚子里?临云想象中的肚子好像不是这样,这里更像是一个宫殿的长廊。不过很昏暗,这对本来就近视加散光加夜盲的临云简直是酷刑啊。好委屈啊。他情不自禁的开口:“秋,我好饿啊。” “你很饿吗?等离开这我带你吃好吃的好不好。” 临云觉得自己真是糊涂了,有委屈竟然想和这个怪物说。 “我什么都看不清了。” “我带着你走。” “我们就这么胡乱的走吗?” 叶净水忽然说, “不用,你朋友的身体会感应到他的灵魂的,他自己会走,咱们跟着他就好。” 余忆恍惚间像是感受到什么,他身体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直立,行走。他身后几人就虚虚拉住他脖子上的绳子,跟着走。 余忆只是循着本能向前走,也不在乎前面有没有墙壁“咚”一声,他撞的鼻血横流却还要向前冲。临云死死抱住他的腰,叶净水就走向前面抱住他的脑袋。奈何余忆现在就像疯狗似的不停向前冲。 “你别撞了,呜呜呜……你别撞了……” 叶净水一直抱着他哭,秋看着也烦躁,他一不做二不休单手就将余忆扛起来了。临云顺势拉住秋另一只手。轻声问道:“你要怎么做?” “我扛着他走,看看那条路他走了不发疯。” “你累不累,你要是累的话我们换着来。” 此话一出秋又陷入了感动, 临云却对他的情绪不以为意,他只是感觉到这里异常温暖,这温暖是墙壁发出的,所以他很好奇的把手贴上了墙壁。 温热的,还有一丝丝毛茸茸的。 临云有一种感觉,它在呼吸。他心里一惊,连忙把手扯下。他心里乱七八糟的。自己决定陪他们来着真的是对的吗? 如果注定要被吃掉,那现在自己岂不是就在主动往它胃里走啊?好不容易对秋建立的那么一丁点信任顷刻间又烟消云散。临云现在觉得余忆的灵魂,甚至他被这群亡魂带走都是有预谋的。越这样想他越焦虑。 临云很久之前就有这个毛病总是怀疑别人居心叵测。可这次他不想这样。但是他也不想扰乱军心,他压低嗓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询问他:“秋,我们能活着回去吗?” 第15章 豁然开朗六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秋脸色很不好,“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他缓了缓又继续道:“就算你现在想离开,我也可以带你离开。” 叶净水:“?” 长廊里潮湿温热,这种环境下临云觉得自己皮肤很痒。他抓抓自己手臂,果不其然哪里一片都泛红,看来这是过敏了。临云免疫力低下很容易就过敏。现在这个环境对他来说真是酷刑。 另一边,秋肩膀上的余忆也不老实,晃来晃去,还时不时咬秋一口。他可不是轻轻地咬,余忆每次咬下去都是用了十成十劲儿。秋的肩膀被咬的血肉模糊时临云才发现,谁知道秋这个人愣是一声不吭,就是忍着疼。 “你放他下来,我扛着。”临云直接伸出手就要抢过来。 “我来吧。”一道声音响起,是被他们一直忽视的叶净水。可两人都不怎么相信他。他又重申一遍:“我来吧。”说罢,他也不等他们反应,就上前挡住秋的脚步。 叶净水朝他伸出手。秋倒也不推三阻四,很痛快的就把余忆丢给他了。临云还是很担心叶净水的,不过他朝着叶净水比了一个大拇指:“你背累了就交给我,咱三个轮班。” 叶净水有被感动道,他压下心中酸楚点点头。 “你……伤口怎么样?”临云眼神就没从秋的伤口上移开过,可他却是停顿了好久才问出。 秋眼神暗淡:“不疼。” “别这样,让我看看。” 秋倒是很直白:“我不想。” “你是不想让我看伤口,还是不想理我?” “但是我非要看看你的伤。” 秋不情不愿的凑过去,心里还是闹脾气。临云看着他的伤口只觉得可怕,他表情不自觉的多了几分不忍心。这是生生从肩膀上咬下去了一块肉啊!临云朝着他的伤口呼呼。秋见他一直这幅表情,就有些戏谑的开口:“怎么?你心疼我?” 临云也不拐弯抹角:“对,我心疼你。” 秋根本想不到临云竟然这么直白,他尴尬的轻咳几声。让自己身后的伤口迅速愈合。 “好了,这样就没事。” 他努力做道表情上云淡风轻。可在他们看来就是表情扭曲,嘴都快撅起来了。临云觉得有些好笑又想继续逗逗他:“你这是什么表情?” “什么?什么表情?” 临云一脸不怀好意:“真可爱。” 秋就走在前面,他也不做回应,只不过走路时同手同脚了。 越靠近这宫殿深处,余忆就越躁动。他现在又开始发狂的摆动身体,叶净水也是竹竿似的身体根本制裁不了余忆,他不要命的挣扎,没有意识,也不担心会受伤。叶净水那他没辙了,就在他身旁转圈圈,想把他拉起来。秋见他这么费事,又走过去把余忆扛起来。 结果就是,最后还是秋扛起余忆走。 从前方渐渐有其他亡魂从里往外走,他们没有攻击性只是一直在找出口似的。一开始亡魂还不算多,可是到后面却是一股一股的出现亡魂,现在连走廊都因为他们而变得狭窄。 亡魂越聚越多,临云几人都被挤到一旁。 为了不走散他们几个贴着墙壁,凑在一块走。可亡魂就铁了心的往他们身边挤。临云知道了,他们这是想故技重施啊。 “尽量不要走散。”临云左顾右盼,“秋你一个人我放心,我拉这叶净水,我们尽量跟着你。” 还不等秋说什么,临云就转过身去,拉住叶净水的手。这时秋也被亡灵挤到一边去了。这时余忆找到自己灵魂了,他一个劲要往他们反方向走。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宽阔,从上到下无数个洞口。聚在一起就像是蜂巢、也像是虫卵。临云也顾不上别的,他现在都看不到秋跑什么地方去了,他只能尽可能大声的说:“秋你别管我们俩,先救余忆!” 他的话秋听的一清二楚,他也不过多留恋就奔着另一头走去了。 秋离开这地方,亡魂就像没有了一样,就剩下他和余忆。秋神色不宁。 “你究竟想怎样?” “……” 得不到任何回应。秋也不急,他扛着余忆他的灵魂就这么在他面前,完好无损。他这边太顺利了。余忆灵魂回到身上后,也想起了自己在山上的记忆。他怔愣的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又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我这是?” “别废话,跟我走。” 秋不知道这群亡魂想做什么,他很着急的想早点去见临云。余忆一言不发,顺从的跟着他的脚步。 秋走的时候亡魂也都散开了,临云和叶净水就保持原地不动。 临云感觉头开始一阵阵眩晕,熟悉的感觉。他想着可能是他太久没休息了。他抹了把脸试图清醒些,他竟留下了鼻血,看着这手中鲜红的痕迹天旋地转他晕倒了。意识消失的前一秒,他想的是“又是同样的感觉。”他这一晕倒,叶净水一个人吓坏了。 “你…你没事吧。”叶净水蹲下用手按住他的人中,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守在他身旁,等着秋来找他们。 果然又是一样的配方,一样的套路!临云又双叒做梦了。不过这种清醒梦的套路他都熟悉了,现在他一丁不是做梦! 这次梦里他是一个人在草地上,一团光芒样的东西,他描述不出那是什么东西。他只是感觉到那个东西在和他对话,临云听不懂却全部明白了。临云有些崩溃的笑笑。 自己这是彻底疯了? “你想离开这吗?” “当然想了,你是什么东西?” “支撑这个世界的一直是你身边的那个怪物朋友。” “什么?” “你应该杀了一直陪着你的怪物,把他的心脏摧毁。” 头好痛,临云头好疼。梦里也要头痛吗?不过他还是忍着疼大喊:“放屁!” 喊完这句话他就直接鲤鱼打挺般坐起来。醒来后他忍住不住爆粗口。这一幕把坐在他旁边的叶净水吓傻了,反应过来就想跑,他可不敢确定临云会不会也忽然疯了。 临云直接抓住他的手腕:“我没疯。” 听到这话叶净水又乖乖地走了回去。可是眼神越一直在他身上飘。 “至于这么谨慎吗?” 叶净水尴尬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他的笑容可掩盖不了他的心虚。 可是梦里内团东西是什么?暂且把它当做一团白色肉乎乎的肥猫吧。这死猫为什么想让杀了秋?又为什么说杀了秋就能离开了?总之,这些话自己就打碎牙咽在肚子里。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你在想什么呢?” 临云被突然打断思绪,他并不恼火,看到叶净水的脸更多是心里头发虚。 “没什么。” 余忆经历这一糟,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他一言不发,什么都不想多问。全听秋的安排,不敢做出任何忤逆的事。他是真的害怕了。 秋也不和他说话,他只是一心想赶快回到临云的身边。他感觉自己身边所有人都在折腾临云,可是他好心疼。 可路仿佛比来时长了数十倍,长廊里又散出奇怪的雾气阻挡他们的视线。 迷蒙中余忆看到一个身影朝他跑来,一个亡魂张着血盆大口朝他扑过来。余忆只是微微后退就朝他发起攻击,这东西的□□感觉十分脆弱,外皮还有些韧性,可是只要能捅破这层皮,它们皮下的肉就像是流动的脓水一样爆开。 一个个身影朝他扑来,他都能轻松应对。 临云叶净水两人能看到秋和余忆朝他们靠近,还差几步。叶净水迫不及待的朝他们小跑过去。可是为什么他们的神色这么不对呢? “停!” 话刚出口,余忆已经杀红眼,他将手捅穿来人胸膛。 “余…忆……” 他反应慢了一步,叶净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胸口。还想说些什么,一口口的鲜血就堵住了他的喉咙。 叶净水就倒在他面前。 秋也是在这时在意识到对面是谁,他声音有些发抖:“云云?是你吗?你过来,我看不见。” 开什么玩笑? 倒在他脚下的是叶净水,余忆神色僵硬,他已经做不出来什么表情了。开什么玩笑呢? 怎么可能是他? 余忆像是疯了般自言自语:“是幻像吧?都是假的吧?”他腿软了,再也站不住了。 “开什么玩笑呢?怎么偏偏是他呢?…………开什么玩笑呢?” 临云这时候才回神冲过去,他想抱起叶净水看看,可是他身子都快被截断了。前一秒还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死在临云眼前。他感觉割裂。临云声音有些发虚:“他。他…他……” 秋却语气不待一起情感的回答:“他死了。” 余忆仿佛有些崩溃了:“怎么可能呢?怎么会呢?” “是你杀了他,他还一直想救你。” 秋说话不带有一丝感情,可他却想要为叶净水打抱不平。 “他一直想救我?!”余忆哭了,“我不需要他救啊?” 叶净水身上血还有些在余忆脸上。临云现在抱着的是一具尸体,已经一点生气都没有的尸体。 第16章 豁然开朗七 余忆已经全然分辨不出,现实和幻境了。他只觉眼前一幕很荒唐。可他身旁的秋依旧句句诛心:“你杀了他。你杀了他。” 他忽的暴起双手捂住头:“别再说了!不要再说了!”他双膝无力的跪坐在叶净水身旁。可他明明看到的是一个呲牙咧嘴的亡魂啊?怎么会这样? 叶净水的尸体已经开始慢慢融化。 就像是被消化了一样。 临云神色严肃,“咱们现在必须,马上离开这。” 这个仿佛地下宫殿的地方已经热的不正常,余忆却犯了混,非要抱着叶净水出去,带不出去就要留下陪他。死活都不肯移动半步。临云气急了上去踹他一脚,可余忆只是身子向前晃了下,剩下一丝反应都没有。 “你他妈疯了是不是?你想死没人拉住你,但是你真对不起你兄弟。” 也不能出去一趟,两个小朋友都死了啊!这是临云唯一能做的了,可余忆一直沉浸在悲伤里,没办法了。临云双手合十狠狠锤了他后脑勺一下。他是用手掌侧边打的,用的寸劲。余忆身体直接向前栽倒了。 这个时候了,临云也不谦让:“秋你扛着他。” “好。” “我们往哪走?” “跟着我吧。” 地板越来越软,走路越来越费事。里面的环境也越来越热。临云也已经脱力了,他再也走不动了,最后几步就是匍匐这前进。秋捡起他。临云也在这环境下彻底失去意识了。 等临云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湖边湿漉漉的木板上,自己身上的血迹都没了,还盖着个破布。 他用手肘杵这地面撑起自己半边身子,眼前有一个模糊的身影,临云仔细一看,竟然是秋在洗衣服?他沙哑是嗓音让他说出的第一句话成了怪叫,他轻咳几声清清嗓才发声成功。 “余忆呢?” “他早醒了。心情很不好。” 秋说这句话时,头也不回。 临云脖子疼的要死,他双手很自然的就搭在秋的肩膀上。大口喘着气。 “你把衣服洗了,我穿什么呀秋?” 秋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呆呆,他吞吞吐吐道:“我……可能要委屈你一下了。” “没事~”临云边笑着边靠在他背上,“这有什么委屈的?” 他长舒一口气,缓缓开口道:“我好累啊,真的。” “你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临云把破布围在自己下身,临云心里苦啊,这下他真成野人了。他就安心的靠在秋的背上,他都好久没觉得这么安心了。 秋双手一直泡仔湖水里搓洗着衣服,像是泄愤般一下更比一下用力,湖面都因为他的动作激起不大不小的水花。 “唉唉唉?你在这么洗下去,衣服干了我也只能穿过破衣服了。” 秋只是停顿了一下,就继续闷闷的洗衣服,不过这次力道轻了许多。 “唉?你怎么了?” “没事。” “……” 临云有些疑惑的撇向他,可是他真的好想休息休息,就也没把他的小情绪放在心头。秋搓洗衣服声又变得越来越大,临云知道在不问问怎么了,这家伙恐怕要自己把自己气死。 “你怎么了?” “我说了,没事。” 秋说“没事”时,眼里还蓄满了泪水。 “你到底怎么了?” “……你是不是想杀了我?” 听到这话的临云,立马坐起身转到他身侧。 “你为什么这么想?” “它和你说什么了?你快告诉我。” 说完这话,秋再也控制不住哭了。 临云也终于明白他口中的“它”就是他梦里见到的大肥猫。 他的眼泪好像让临云有了实感,他才终于想自己的处境,他现在被困在一个鬼地方,动不动还可能会死。一开始因为紧迫的情绪大于面前一个人活生生死在他面前的情绪。他竟然也有些想哭。 但是他却开口说了句自己都摸不着头脑的话:“他就这么死了。” 秋的哭声止不住,他哽咽着,连话都说不清:“所以你要杀了我吗?它说的话都是真的,你杀了就不用这么费力了……” 沉默良久他又继续道:“我不想骗你。” “这么多天我已经尽可能的对你温柔些了,我……我不会伤害你,我也不想伤害你。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因为我想离开这而去伤害你,你听懂了吗!”临云说这话是带着怒气和心疼的。 秋感觉得到。 这么一发火,搞的临云头又很晕。他粗暴的把秋拽起来。 “走,别洗你那破衣服了,带我去看余忆。” “我不想去……” 秋这幅表情可怜兮兮。 “你不想去也得去,他朋友死了!”临云顿了顿,语气柔和了不少,“我怕他做出什么傻事。” “你杀了我吧。” “不可能。” “为什么?” “因为……因为。”临云悻悻闭上嘴。“这件事我不会和任何人说,就算有一天我真想离开了,很着急的要离开,我也是先自杀,而不是杀了你。” 临云说完这话,毫不留恋的就要走。秋却从背后抱住他。他很庆幸的开口说:“还好,还好你心疼我。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临云一直都是一个很心软的人,他总是一副不把任何人放在心里的样子,可是这世界上很多事都会让他心痛。所以他选择不去接触,不去看。完完全全封闭自己。他大脑一向反应慢,可是他记忆力又很好,每当他反应过来痛苦就在前一刻发生时,这段记忆就会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所以他进化出一个技能,把自己当做两个人,一面痛苦,一面看着他痛苦。两个他又不能相互理解。 所以叶净水就这么死了,如果不是自己非要带这两个孩子出门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他只是好想休息一下。临云也留下眼泪了,痛苦追上他了。他努力深呼吸,可是呼吸不稳:“走吧。去看看他。” “嗯。” 余忆就坐在不远处,他脸上没什么情绪。见他们来了,余忆故作轻松的开口:“你们来了。”他表情有一些夸张,眉毛也被牵动着抬起。 “嗯,你怎么样?”说完这话临云就自顾自坐在他身侧。 “我?我想留在这,我不打算在和你们一起了。” 余忆勉强挤出一丝笑。 “……” “为什么?” “就是……就是想一个人待着。” 临云表情很不好的看向秋,可秋还是面无表情。他冷漠的神情余忆毫不在意,可临云却心里不是滋味。 “你想好了?” “我想好了。” 秋这时出声打断他们的对话:“随他吧,云云你跟我走吧。” 不知说些什么,临云总还想和余忆再说些话,他想留下点什么给他。可最后也是吐出句“好,我们走了。” “嗯。”余忆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告别过后,临云也是沉默这一言不发。 秋轻轻叹气:“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冷漠?” “……” “我也不是冷漠,只是在这里几乎每个人都被它用这种戏耍的方式弄死。” “什么意思?” “所以不怪你,这个怪物本来就想杀掉他俩,就像玩一样。” “我以后呢?” “你不会死。” 最后他们打算离开这个镇子。而余忆一个人留在镇子附近,他开始杀死这些亡魂。此后他的世界里不分白昼黑夜,他只知道自己休息够了就去杀镇子里的亡魂。日复一日他也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离开这的临云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这个世界就这么大,没什么可看的。 临云和秋坐在他们自制的小破木筏上,这个角度还能看到镇子,临云也察觉出镇子上很多亡魂消失了。镇子也不复往日的美丽。虽说一开始也不是很美丽,但是总有些复古气息在,而现在的镇子一点生机都没有了。他收回目光不再去看。 “那个肥猫的粮食断了,咱们也能出去吧。” “肥猫?什么肥猫?” “就是你说的那个怪物。” “你为什么要叫它肥猫?” “我看它毛绒绒一团,和一团毛毛似的。就叫它肥猫了。” 秋觉得临云给这怪物取得名十分不贴切,那只死玩意哪有这么可爱。 “是这样的,所以咱们要把肥猫饿死?” “没错。但是对你也有影响是吗?” 秋没说话,他笑着点点头。 “那你会消失吗?” “……我不知道。” 这话让临云没由来的升起一股烦杂。 “你这话什么意思?如果无论如何只要我想离开你就会死,那我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了?” 秋却是很开心的笑着,他终于说出来他的心里话:“因为你杀了我只有现在这部分人离开,而你杀了它这里就毁灭了,不复存在了。这样你就救了所有人了。” “那你呢?你不想活着吗?” 我吗?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不想以一种这样的方式存在。我搞不懂我是什么?我是一个刽子手?还是杀手?我就是一个傀儡。我想救他们。” “那你呢?你想不想活着?” “以前没想过……” “现在呢?” “现在我想和你生活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第17章 苦命生活1 木桨划过水面,临云坐在简陋的木筏前端。镇子只剩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秋坐在他身后,沉默地划着桨,目光低垂,望着自己映在水中的倒影,和湖面中的自己对视。 一只手在他面前挥挥, “喂?想什么呢?” 秋笑着摇摇头。 “我们该去哪?”临云的声音打破了水上的宁静,带着一丝茫然。 “去我出生的地方。”秋停下划桨的动作,木筏缓缓漂移。他抬起头,指向河流下游,在遥远的地平线处,隐约可见一片连绵起伏的山峦轮廓。 临云撑起身体,忍不住发出惊叹:“我靠——有这地方,你不早带我来?” 他急切的从木筏上站起,因为他的动作不当心,木筏都变得摇摇晃晃。秋从身后抱住临云。带着他走下去。 “你干什么?快点放我下来?” 临云着急的胡乱蹬。上上下下的,身体都腾空也不怕。 “你总是不听我的话乱跑。” “我哪有?我多听话啊,快点放我下来。” 秋依言轻轻将临云放下,木筏恢复了平稳。临云站稳后,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又忍不住瞪了秋一眼,但那眼神里没什么真正的怒气,只是虚张声势。 “吓死我了!”临云吐槽,顺势在木筏前端坐下,双腿垂在清澈的水面上,轻轻晃荡。带来丝丝凉意,很舒服。“我可没乱跑,我就是想看清楚点……那山看着真不错。唉,很漂亮” 秋也重新坐下,拿起桨,这次划得很慢,只是维持着木筏缓缓向下游漂流的趋势,不再奋力向前。他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目光落在临云被水打湿脚上。“嗯,是不错。不过不急,今天太阳正好,风也舒服。” 他抬头看了看天,天空很蓝,阳光暖融融地,“我们今天就漂着,找个舒服的地方靠岸,歇歇脚。什么都不想,就……好好晒晒太阳。” “好~” 临云闻言,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下来。他学着秋的样子,仰面躺倒在并不宽敞但还算平稳的木筏上,身下是粗糙却干燥的木条。阳光毫无遮拦地落在他脸上,暖洋洋的。他长长呼出一口气。 “要是能和你一直这么在一起也挺好的。” “好啊……累死了,是该歇歇。”他声音都 秋轻笑一声,放下桨,转身去翻那个放在木筏中间、破布包里。他变戏法似的掏出几个用油纸包得整整齐齐的饭团,还有一小袋晒干的野果干。“喏,省着点吃,到山里之前可没地方补给。” “你哪来的吃的?” 临云狐疑的结果干巴巴的饭团。 他心里苦啊,自己真成野人了。 饥饿感还是让他迫不及待地拆开一个饭团咬了一大口。干干巴巴的一点味道都没有,吃一口仿佛要把他嘴里的水分都吸走,但是他饿的不行了,丝毫不嫌弃,吃相还显得格外美味。好饿,好饿。 “这些米饭是我在渔夫家里找到的陈米……有些委屈了。” 临云听到这话惊的把嘴里的米饭吐了出去,想到什么,他有捡起来放到嘴里。 算了,算了,对付吃吧。 “在这个环境下,我也没什么可挑的,这样吧。” 秋自己也拿起一个饭团,小口吃着,目光温柔地落在狼吞虎咽的临云身上。“其实我尝这还挺好吃的。” 可怜的娃,也没吃过好东西啊。 木筏随着水流悠悠前行,两岸的景色缓缓后移。高大的芦苇丛沙沙作响,偶尔有水鸟掠过水面,留下一串涟漪。吃饱喝足,困意袭来。临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皮开始打架。他挪了挪身子,很自然地靠在秋的腿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蜷起来。 “我睡会儿……到了叫我……”声音越来越小,很快被均匀的呼吸声取代。 秋喃喃自语:“看来你真的很累。” 秋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腿边熟睡的临云,少年毫无防备的睡颜让他心脏砰砰跳。他伸出手,轻轻拂开临云额前被风吹乱的碎发,动作轻柔。然后,他不再划桨,任由木筏自由漂流。 他望向远方那越来越清晰的山峦轮廓,目光深邃而平静。回故乡的路还长。这算是家吗?他总想带临云回去看看。 秋也微微后仰,闭上了眼。他没有睡,只是感受着阳光的温度,风的气息,水流托举木筏的力度,还有腿边传来的爱人温度。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木筏在秋娴熟的操控下,轻轻装上了岸边的泥土。缆绳缠绕在一棵老树腰上。 “到了。”秋的声音很轻,脚步也很轻的走向他。像怕惊扰到他。 秋蹲下身,一直看着他。这么久的时间里他总是改不掉一个毛病,就是喜欢看他安安静静的睡颜。 秋目光直勾勾的,这让临云谁也睡不安稳。 “好啦~起来吧。” 他艰难睁开眼,半撒娇的开口:“我好累啊秋。” “我带你找地方休息休息。” 临云这才磨磨蹭蹭的起身。 他脚踩在厚实的青苔和落叶上,发出窸窣的声响。他漫不经心环顾四周,眼睛变得亮晶晶的,然而,映入眼帘的并非他想象中的炊烟袅袅、屋舍俨然,而是一片被时间与绿意温柔覆盖的沉寂。 “我去,你以前是野人啊秋?” 他笑嘻嘻的, 眼前是一条早已被野草和藤蔓吞噬了大半的石板小径,蜿蜒着向上,隐入葱郁的山林深处。,几块巨大的、爬满深绿苔藓的基石散落着。更高处,隐约可见一个破木屋的影子,木质的结构早已腐朽。 “这里就是你曾经住的地方?” “嗯,很简陋,当时不会盖房子。” 没有人声,没有犬吠,只有风穿过林梢的沙沙声。 “你为什么想带我来这?” “因为也没地方可去了。” “我们最近都要在这吗?” “嗯。”秋踏上岸,走到临云身边,目光深邃地扫过这片熟悉的地方。“很久以前是。后来……人们都消失了。只剩下山和水,还有这些老房子……的骨头。”他的语气很平静,没有悲伤。 临云语气有些诧异:“这里曾经还有别人?!” “对。” “那为什么都消失了?” “被我吃了。” “?” “你说的是真的吗?你吃了?!” 秋又是笑笑不说话。 他指向那条被草木掩映的小径:“走吧,带你去看看我曾经常去的地方。” 两人沿着小径向上去。每一步走的都十分艰难。 这破地方怎么这么难走啊。 临云大喘气,不耐烦的说:“诶?秋,你是不是忘了,你不是说让我好好休息休息吗?”这么多天奔波,我不得瘦死啊?当然这句话他没说。 “陪陪我嘛先。” “好吧好吧,服了你了。” 他们经过几处残存的屋基。其中一处,石墙半塌,一个巨大的野蜂巢挂在仅存的半截房梁下,嗡嗡作响。 “我去,咱们会被咬吗?” “emmmm应该不会。” “我告诉你嗷,你带我出来的你得保证我的安全。” “看那里!” 竟然是一处天然的瀑布。 “真美啊……”临云由衷地赞叹。 “嗯。” 临云莫名有些感伤。 临云走到他身边,肩膀轻轻碰了碰他:“你是想以后和我在这里隐居吗?” 秋的耳朵忽的变低通红。 “你知道我的家乡比这还要美吗?” “你的家乡?” “我的家在大理,我之前还不爱出门。可惜可惜。” “……” “沉默是你的天赋吗?” “我不知道怎么说。” 瀑布的水声轰鸣,巨大的水流从崖壁倾泻而下。水声填补了两人的沉默。 “你的家乡?”秋的声音有些干涩,他下意识地避开了临云探寻的目光,转而看向瀑布的水流,“如果可以……我想去。”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你能去。” “……”他沉默着低下头。 临云故作轻松的开口:“如果我们都出不去就留在这,当一个土匪,有人路过咋俩就打劫。”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临云的话那他自己都笑了,秋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只是看着他笑,就也跟着笑。 “以后要经常对我笑。” “唉,我想家了。” 秋终转回头,他沉默了几秒,那短暂的停顿里似乎包含了千言万语,最终却只化作一句:“留在这……不好吗?” “什…什么?” “如果我们什么都不想,都不要了,就留在这你愿意吗?” 临云没有回答。 留在这开什么玩笑?临云虽然嘴上说离不开就隐居在此,可他内心可不这么想。难不成让他一辈子对着瀑布发呆?天天吃能噎死人的陈米饭团? 秋的目光却一直,直直的看着临云,他没有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换。 所以都是骗我? “如果有你陪着我,那怕呆在这个鬼地方我也认了。” “你忘了你一开始的决定了吗?”临云说这话时心里发虚,他很怕秋会变个想法。 秋低低笑着,人类的情绪,表情他已经可以熟练掌握笑容:“一开始因为你在外面,所以我想出去。” 第18章 苦命生活2 临云怎么觉得,秋现在的表情这么可怕呢? “那你现在是什么想法?” “我……我不知道。我希望你能幸福。” “你少说这些话,我很幸福,你不希望我也幸福。” “是吗?那样就……太好了。”拙劣的谎言。 瀑布水声越来越大,盖住了两人之间暗藏的隐秘心思。现在临云说话还要大声些才会被听到。 “我们找个地方休息吧。” “好。” 临云还是不忍心,他走近秋,轻声说:“你不要难过,我不是一定要回家,我是一定要带你回家。” 秋老脸一红,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什么…什么意思?什么带我回家?” “就是字面意思啦哈哈。” 临云脚步越来越轻快,步伐不停歇。 “等等,别走的那么快。你不认识路。” “呀呀呀,好吧。” 瀑布的沙沙声在身后不远处持续着,不停歇背景的噪音反倒更让临云舒心。两人一直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临云在离水潭稍远的平坦的岩石上坐下。岩石表面光滑,还有些凉。他有些累了:“先在这歇歇吧,不想动了。” 临云背靠着岩石,微微仰头,闭上眼睛,胸膛随着呼吸轻轻起伏。水光映在他年轻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干净的线条。他毫无防备的样子,让秋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又酸又涩。 秋偏着头,靠在他身侧。就那么想回家吗? “可是他说要带我回家诶。”秋在心底无声咀嚼这几个字。他表情怪异,秋还是拙劣的模仿人类表情,明明没人看,他却要演给自己看。 “临云……”秋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他声音干涩,很轻,几乎要被瀑布声吞没。他不是真的想吵醒对方,可是他却忍不住的轻唤他名。 临云一直没有熟睡,他缓缓睁开眼,眼神迷茫,看向秋:“嗯?怎么了?”秋勉强笑笑,他内心此刻复杂到近乎狰狞,可他面上还是笑的如沐春风。 秋别开视线,不敢再看那双眼睛。临云眼神越是茫然,言语越是诚恳,他内心就愈发罪恶。喉咙发紧,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甚至带上了一丝刻意的冷淡:“没什么。只是这里水声真吵。” “我们……”秋终于抬起眼看他,“我们去木屋里休息吧。” “可是我不想再多走一步了。”他想逗逗秋,临云张开手臂,“怎么你想抱我走嘛?” 临云眼神让秋觉得滚烫,羞涩的不敢看他一眼:“我不要。” 这个回答让临云愣住了,不对劲啊?这小子不应该眼巴巴过来抱他才对吗?他有些尴尬的咳嗽几声:“不抱我拉到……” 秋闷闷的, 真是奇怪了,这小子怎么又闹脾气了? “我就是不要……” 临云起身,抓抓头发,屁股都冻的冰凉。 秋抬起头,看到临云虽然脸上还带着点别扭,但眼神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疑惑,他松了口气,他心里竟然有一股罪恶感。他点了点头,声音干巴巴的:“……走。” “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没…没有。” 怎么就那么爱闹小脾气呢? 两人再次启程,依旧保持着那不近不远的距离。临云似乎把刚才的小插曲抛在了脑后,步伐恢复了之前的轻快,只是偶尔会回头看看秋有没有跟上。秋则沉默地跟在后面,每一步都很用力,明显是在发泄自己的不满。临云感觉自己的后背都要被秋看穿了。临云每次一回头,秋就装作若无其事的看向别处,如果凌云按照他的意思不管他,他又会在后面故意发出很大的声响,引起他的注意。 造孽啊!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在秋模糊的指引下,他们终于在密林深处找到了一间破败的小木屋。木屋孤零零地立着,屋顶的茅草塌陷了一大块,墙壁布满裂痕和霉斑,门板歪斜地挂着,在微风中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竟然这么寒酸吗? “嚯,这地儿……挺有特色啊。”临云打量着木屋,没话找话,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他率先走上前,用力推开了那扇摇摇欲坠的门。 门倒了……临云手僵在原地。 “没事,进去吧。” 刚进屋就是一股浓重的霉味、尘土味和木头的怪味扑面而来,呛得临云咳嗽了两声。屋内比外面更暗,借着门口透进来的最后一点天光,勉强能看到里面,只有角落里堆着一些看不清形状的破烂,地上积着厚厚的灰尘。靠墙的位置似乎有一张板床的轮廓,但上面空无一物。 “条件艰苦了点,总比露宿强。”临云倒是很乐观,他大步走进去,开始清理门口附近的空地,“凑合着歇一晚吧,明天再想办法。我去附近看看有没有干柴,生个火。” “你会生火?” “咳咳……会”emmmmm每天看贝爷生存也算是会吧。 “我……我去吧。”秋几乎是脱口而出。他需要一点独处的空间,需要离开临云身边片刻。 “诶?”话还没说完,秋就匆忙的走了,“这家伙。” 当他抱着一捆柴火回到木屋时,临云已经简单清理出了一小块地方。天彻底黑了。临云正摸索着。 “回来了。”临云借着微弱的月光,勉强看出秋的脸。 “嗯” “柴火放地下吧。” “我们要怎么点火?” “我自有办法。” 死马当活马医吧,临云尝试着自己在短视频上刷到了荒野求生技巧,可能有天赋吧。第一次失败了,可他却找到了手感,第二次就成了。 他将那点微弱的火苗小心翼翼地凑近秋抱回来的柴堆。 “你真的好厉害。”秋不由得感叹一句。 火焰驱散了黑暗和部分寒意,也照亮了小小的木屋和两人的脸。火光在临云年轻的脸庞上闪烁,他的眼睛在火光下显得格外明亮,带着一种倔强生命力。而秋的脸在火光映照下,眼神却显得更加晦暗不明,阴影在他深陷的眼窝和紧抿的嘴角处。他又不敢看临云。 噼啪作响的柴火声成了新的背景音。两人分食了临云携带的最后一点干粮,几块硬邦邦的饭团。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临云靠在相对干净些的墙壁上,长长舒了口气,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累死了……这山路真不是人走的。”他闭上眼。 临云睁开一只眼,看向秋:“这里只有一张床。” “我住底下……” “啧。”这家伙是木头吗?!“你和我一起住。” 秋抬起毛绒绒的脑袋,眼睛眨巴眨巴,根本就是在故意装可爱。他小心翼翼的开口:“和我住不会委屈你吗?你之前还把我从床上赶走……” 我的天,多久的事了,这家伙还记仇。 “那我现在就想和你住不行吗?” “嗯。” 秋想凑过去,又停下了。临云直接把他脑袋掰过来。 “哎呀,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呗。” 秋推开他,胳膊捂住脸,缓了会他几乎是手忙脚乱地蹲下身,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柴,动作僵硬,刻意避开临云探究的目光。 秋僵在原地,抱着膝盖蹲坐在离火堆稍远的地方。他低垂的眼睫下投下浓密的阴影,掩盖了所有翻涌的情绪。 还说要带他回家,他是认真的吗?他配吗?其实早就开始嫌弃他了吧。 他有念头再次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趁现在。趁他熟睡。把他……留下。永远地留在这片隔绝的密林里,留在这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世界里。这样就只属于他了。 可是不是说好一起逃离吗?已经习惯这么多年了真的走的掉吗? 他几乎能想象出临云醒来后发现身处绝境时的错愕,愤怒。那很有趣了。 “去睡觉吧。” “好嘞。” 还好临云一直随身带着自己一开始放衣服的破布,现在勉强也可以用来当床单。这可真是万能小法宝。 临云迫不及待的躺下,他拍拍身侧示意秋赶紧上床来。粗糙的破布勉强隔绝了木板的凉意。他舒服地喟叹一声:“赶紧的,磨蹭什么,这破地方夜里冷着呢。咋俩在一块还能一起取暖呢。” “嗯,好。” 秋缓慢地躺下,动作谨慎。两人之间隔着一条窄窄的缝隙,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侧传来的呼吸声。 临云的呼吸很快变得平稳,这毫无防备的姿态,让他心里恶意愈发强烈。他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侧过一点点身子。他贪婪地凝视着临云沉睡的侧脸。 “如果无法离开,你愿意留在这陪我吗?” 秋牵起他的手,用脸蹭蹭。 “……” 临云熟睡了,他的问题注定不会有回应。 秋折腾半天,动来动去。天快亮了他才老实下来,秋安静的躺在他身侧,闭上眼睛,似乎是觉得不满足,他又巴巴的牵着他的手放在胸口上。 这下闭上眼睛,满意了。 不,不,他还是不满足。他身体又靠近一些,干脆直接抱住他,笼罩住他整个身体。可他还是不满意。他又轻吻了下他的额头。 可是他怎么都不满足。 第19章 又初恋了 秋心紧紧抱着临云,他拴住了心爱之物。鼻尖蹭着临云柔软的发顶,他以为临云睡得很沉,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小动作早已暴露在对方半梦半醒的感知里。 临云其实在秋第一次偷偷牵他手放胸口时就醒了。那小心翼翼又带着点执拗的触碰,让他心里痒痒的,他忍着没动,想看看这个别扭的家伙还能干出什么来。结果这家伙得寸进尺,不仅抱上来,还用下巴蹭他头顶,最后竟然还亲了他的额头! 他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或者直接蹦起来。幸好他住宿舍练出的装睡能力很强,硬是维持着平稳的呼吸。 “这家伙……果然是个闷骚。”临云在心里偷笑,“白天装得跟个受气包似的,晚上胆子倒挺肥。” 秋抱着临云,怀里的人温暖、真实,香香哒。他偷偷收紧手臂,把脸更深地埋进临云的颈窝,感受着那份肌肤相贴的感觉。 秋根本舍不得睡着,一直用鼻尖蹭对方。 隔天清晨,熟悉的配方。又是两个大男人紧紧抱一块。 临云感觉脖子有点痒,是秋毛茸茸的头发蹭的。他悄悄睁开一只眼,映入眼帘的是秋近在咫尺,毫无防备的睡颜。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嘴角似乎还微微翘着。 完了,完了,难不成临云真要弯了?他竟觉得秋可怜又可爱。 临云玩心大起。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然后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秋的脸颊。 软软的,手感不错。 秋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没醒。 临云胆子更大了,又戳了一下,这次用了点力。 秋的眼皮颤动了一下,似乎有要醒来的迹象。 临云赶紧闭上眼睛,装死。 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脑子还懵懵的,他先感觉到的就是怀里温热的触感和鼻尖熟悉的气息。他下意识地又紧了紧手臂,倒头继续睡。 临云差点破功笑出来,只能死死咬住嘴唇。 秋蹭了一会,终于彻底清醒了。结果他发现临云竟然睁着眼看着他,而且还安安静静的在他怀里! 一股热血直冲头顶,秋的脸瞬间通红。他猛地松开手,整个人向后弹开,后背撞在木墙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嘶——!”好痛。 临云再也忍不住了,笑了出来,肩膀抖得厉害。 “哟,醒了?昨晚睡得好吗?我看你抱得挺紧的,跟八爪鱼似的。”临云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故意活动了一下被抱得有点发麻的胳膊,“哎哟,我这胳膊都让你压麻了,某人还说不要抱呢?” 秋的脸红彤彤的,耳朵尖也通红。他低着头,狡辩:“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 “哦~~~睡着了啊?”临云挑眉,坏心眼地凑近,“睡着了还知道偷偷亲我额头啊?” 秋感觉晴天霹雳,他怎么知道的? “你…你装睡?!”秋的声音都变调了。 “哎,没办法,”临云摊手,一脸无辜,“某人又是牵手放胸口,又是抱抱蹭蹭,最后还搞偷袭,动静那么大,我肯定会醒啊。”他模仿着秋昨晚蹭他头顶的动作,夸张地晃了晃脑袋,“还蹭蹭,啧啧,秋,没看出来啊,昨天不让抱晚上抱起来了?” “闭嘴!不许说了!”秋恼羞成怒,抄起旁边一块破布就朝临云扔过去,可惜准头太差,软绵绵地掉在两人中间。 “哈哈哈!”临云笑得前仰后合,差点从那张破板床上滚下去,“恼羞成怒啦?害羞啦?秋,你脸红的样子比平时那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可爱多了!” “谁害羞了!” 他动作僵硬,扭捏,身体不住的向后躺。 “喂!”临云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的胳膊,“小心点!大清早的别把自己气晕过去。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临云看他真有点急了,见好就收,收敛了笑容,但眼底的笑意依旧藏不住,“行啦,多大点事。不就是抱一下亲一下嘛,你又没吃亏。” 秋甩开他的手,闷闷的又不说话。 临云看着他可怜的小表情,心软得一塌糊涂。他站起身,走到秋旁边,用手肘轻轻碰了碰他:“喂,真生气啦?好啦,我道歉行不行?我不该装睡,不该笑话你。不过……”他拖长了调子,“你昨晚的样子,真的很……”他故意停顿,“很乖~” 秋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像个……嗯……怕冷的大狗狗。”临云故意凑近他耳朵。 “临!云!”秋猛地转身,咬牙切齿,眼睛都气红了。什么温暖,什么大狗狗,这家伙竟然说我是狗。 他又闷闷的哭了。 哭了。 “你别哭呀,我开个玩笑嘛!你别不理我啊。”临云抱住秋的胳膊,“我给你做烤鱼好不好?” 秋吸吸鼻子:“烤鱼?” “我肯定做的非常好吃,求你原谅好不好?” 他一边说,一边走出木屋,站在门外空,他夸张地深吸了一口气:“啊!自由的味道。秋,快点出来。” 他磨磨蹭蹭地走出来,还是不肯看临云。 “喂,走啦。”临云走回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就往昨天听到水声的方向走,“别生气了,你懂不懂这个叫做…**啊。” “**?” 秋被他拽着往前走,手腕上传来的温度让他心跳又有点不稳。他低着头。 “对呀,也怪我,谁让你太好看了。”临云大言不惭。 “不想理你。” 两人吵吵闹闹,很快到了河边。 秋有些不相信的开口:“你怎么抓鱼啊?” “我小时候在农村经常抓鱼,这对我来说轻轻松松。” 临云弯着腰,眼睛紧紧盯着水里的鱼。 秋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和笨拙抓鱼的姿势,好几次都扑空了。不过他也不当回事,自顾自越来越往水下走。秋抱住他的腰。 “别太急,很危险的。” 他还是抓到了几条巴掌大的小鱼。 “你去生火吧秋,就像我昨天那样。” 秋默默点头,去捡几个不湿的树枝,堆在一块,学着临云昨晚的样子摩擦着树枝。他还蛮有天赋,很快就成功了。 临云则在另一边把鱼刮鳞,去内脏,弄的满手血污。他倒也不嫌弃脏着手处理好一条条鱼。 临云把串好的鱼架在火上烤,信心满满:“等着吧,让你尝尝什么叫人间美味。”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设备前置了他,他只能勉强做熟 “唉,别嫌弃。” 秋用动作表示他不嫌弃。没滋没味,还很腥。不过可以接受。 火堆噼啪作响,烤鱼的腥气很重,但谁也没再提味道的事。秋小口啃着有些焦黑的鱼肉,面上几乎是面无表情。 “难吃吗?” 秋一脸茫然:“没有啊?很好吃啊。” “……” “喂,”临云用胳膊肘碰了碰秋,“难吃就别硬撑了,小心吃坏肚子。” 秋抬眼瞥了他一下,又迅速低下,含糊道:“真的……不难吃。” 他把最后一点鱼肉塞进嘴去。 “你没骗我吧?” 秋点点头,还想继续吃。 “别吃了,别勉强。” “不勉强,这是第一次有人给我做饭,很好吃。” 临云嘴边的调侃忽然就说不出口了。心里想被堵住了。 他伸手,不是去戳,而是轻轻覆在秋握着树枝,沾着灰烬的手背上。 秋身体一颤,却没有像之前那样激烈地躲开。他抬起眼,带着点茫然看向临云。 “傻子。”临云的声音低了下去,不再是那种逗弄的腔调,带着点沙哑, “秋。”临云深吸一口气,握紧了秋的手。他看着对方睁大的眼睛,一字一句:“如果……以后我都给你做呢?虽然可能……还是很难吃。” 秋呼吸都停滞了。 “你……什么意思?”秋的声音干涩, “意思就是……”临云往前凑近了一点,鼻尖几碰到秋的鼻尖,他能感受到对方急促温热的呼吸拂在自己唇上。他不再躲闪,直视对方的眼睛,声音有些轻抚:“意思就是,我喜欢你。你抱我,我很喜欢。你亲我我也很喜欢,你在我身边我就很喜欢。” 他微微偏头,唇瓣擦过秋的脸颊,最终停在他耳边。 “秋,完蛋了。我好像也弯了,弯得透透的了。你……必须负责。” 秋呼吸急促,对方这个动作根本就是**裸的勾引,他正犹豫要不要吻下去,临云就先吻上他。 临云一点点引导这秋,最初还是临云占上风,可渐渐的秋投入进去。越吻舌头在他的口腔里越用力,还色情的舔舔他的上颚。这搞得临云鼻腔下都痒痒的,下意识就轻哼出声。 一吻毕,两人都还不满足。两人呼吸急促,对视着,他们都知道对方还想做什么。默契下两人又吻上。 最后还是临云先投降,推开了他。 秋又想哭了,他把临云推倒在草丛上,自己缩进他怀里。他喃喃自语:“好喜欢,真的好喜欢你。” 临云指尖拍拍他的头:“你哭什么啊?” “你懂什么?这是我表达感动的方式。” 第20章 苦命生活3 “行行行,你感动的方式真特别。”临云的声音里是藏不住的笑意,他微微侧过身,让秋能躺得更舒服些,下巴抵着他的发顶,“不过小秋宝贝,咱们现在有个更现实的问题,总不能一直在这荒岛上当野人,咱们到时候去哪啊? 秋被他说得脸蛋,在他怀里也不老实:“我也不知道。” 临云竟觉得她很可爱。就在这时,他支撑着身体重心的左脚,被什么东西硌到了。 咔嚓。 声音轻微,这个东西被临云踩断了。 临云下意识地低头,看清了脚下是惨白的,被他踩断弯曲的骨头,是几根纠缠在一起的人类指骨。 这太恶心了。 一股寒意升起,直冲头顶。他几乎是本能地想要抽脚后退。 怀里的秋,反应却比他更快,也更剧烈。 秋用蛮力生生又把临云拉回身边。他轻声开口,语气里还带着迷茫:“怎么了?” “骨头?!” “别碰!”秋的声音有不耐烦,目光厌烦的盯着这截白骨。 这景象太过骇人,临云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松开环抱秋的手。 秋猛地回头看他:“你怎么不抱我了?” “这些骨头怎么回事?” 秋态度有些不好:“怎么?你害怕了?”秋扑上去抓住临云的双臂,可语气却越来越发虚,“他们就是我都吃掉了人…” “我没…等等,你当时不是在开玩笑?” 这个时候应该露出什么表情?秋想现在应该笑笑吧:“对。你讨厌我了吗?” “我当时被欺负了…我…” 临云抓住他的手,解释道:“我没这么想” 秋剧烈地喘息着,胸膛起伏,目光颤抖。又开始不说话。 “我又没嫌弃你,你看你这是怎么了。我心向你,你说什么我当然都会信。” 秋终于微微抬起了头,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 临云一手抱着秋,一手扒拉身后埋着的骨头,他想看看有多少。 更多的白骨暴露出来。不只是零星的碎片,而是一大片。破碎的肋骨、断裂的股骨、半掩在沙下的颅骨。 这座岛,根本就是一座巨大的坟场。 秋过去到底有什么事?他必须知道真相。 临云现在也没有心情在沙滩上待着了,他拉着秋的手:“我们走吧,我不想在这待着了。” “嗯。” 临云强迫自己不去看他那可怜的样子。他选择了一条坡度相对平缓的路径,向着岛屿中间进发。 天气却在此时变得奇怪,下起了雨,雨越下越大。 临云走得异常艰难。身后那个沉默跟随的身影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 秋的呼吸明显急促了一瞬,脚步也顿了一下,仿佛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累了?”临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声音平淡无波。 身后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鼻音:“……嗯。” “那就歇会。”临云靠在一棵巨大的古树上, 咔嚓,又是骨头! 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林间异常刺耳。 “我去,这么多骨头。”他好像第一次反应过来,他对面的不是人。 “你怎么了?”秋走过去想碰碰他,临云却躲开了,他没有刻意的躲只是刚好找到一个适合躲雨的地方。 秋伸出的手停在原地,他默默钻进拳头,最后放下。 临云拨开一丛垂挂下来的藤蔓,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屏住了呼吸。 一个像张开的大嘴一样的洞口。洞口的地面上,惨白的碎骨达到了惊人的密度,层层叠叠,铺满了洞口前几十米见方的空地。 他不禁出声:“握草…!” 他站在洞口,盯着洞口。就在这时,一只冰冷的手,轻轻地试探性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是秋。 他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长发遮住了他的脸,身体依旧在无法控制地颤抖。 临云低头看着那只冰冷的手,又抬眼望向洞穴。他沉默了几秒,然后将自己的手腕从秋冰冷僵硬的手指中挣脱出来。 “在这里等我。”他的声音异常平静。没有回头。 “等等,回来。”他没追上临云,他现在也不想追他,秋声音越来越小,说了句给他自己听的话,“就是为了躲我吧?呵。” 他没有停下。 洞内比想象中更宽阔,也更冷。很恐怖,不过临云不怕,他大着胆子往里走。 “痛……” “好冷……” “放我出去……” “为什么……” “他……又来了……” 我靠什么声音。 “是谁?” “你是谁?!” “……” 那道声音自顾自的说:“我被困在这几好多年了。” 他的声音又吵醒了其他的鬼魂。百道声音叽叽喳喳吵闹着。 “你们为什么被困在这?” “还不是因为内个小怪物!” “他就是个贱人!” 一大堆不堪入耳的骂声冲进临云的耳朵里。他当然知道他们在骂秋。 “你们为什么被困在这?” “内个怪物用我们名字把我们封在这个岛!” “我们一直都记得自己的名字。” 一个孩童的声音哭喊着:“可是我们再也出不去了。” 这群鬼开始自我介绍。 “我是小明!我是小明啊!” 好草率的名字。 他也搞清楚,这哪里是什么洞穴?这分明是一座用名字砌成的墓碑。 临云感到一阵窒息般的晕眩。洞穴里氧气稀薄,他还是打算先回去。 结果还是一大堆咒骂声,他真是忍不了了:“闭嘴!” 声音停下来一瞬,然后铺天盖地的骂声又出来。 “你也是个贱人!” “你和怪物在一起!” 临云顶着晕眩感往外走,他眼前抽象的出现了好多名字的感觉。 足足三百个,三百个……临云脑中混乱。 他撑着身体往外走,越往外走他的头脑就更清醒一点。他怀疑真是因为氧气稀薄吗。 临云终于走出洞穴,而那个少年一直呆呆的站在洞口外点等他。 秋就站在那里。 临云直接扑进他怀里,可秋却想退开他,临云感觉到了干脆抱住他,不让他动。 他贱贱的开口:“怎么?不想我抱你?我偏要抱你。” 秋轻轻抿了抿唇。 “对了……”临云小心翼翼的开口,“你为什么吃掉他们啊?” “因为好吃。” 临云一眼就看穿他在撒谎。 “如果你不想说可以不说。” 临云放开抱他的手,重重叹了口气。 “可是为了离开这,应该把灵魂放走才对啊。” 临云一开始还想这个地方怎么能这么生机,这么美。知道这么多灵魂囚困在同一个地方,他就知道为什么了。 “可是他们应该遭受永世的折磨。”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秋表情变得有些庆幸,“而且就算我们出不去,也可以在这度过余生,每天还可以听到他们的惨叫声。” 少年,你这是什么癖好? “咳咳,这样做不可取吧。而且你和我最初不都是想离开这吗?” “我当然想离开这,可是我也不想放过他们。” “那你也该告诉我为什么?” 临云已经做不到保持冷静了。 “我就是看他们不顺眼,我偏要这么做不可以吗?” “他们一直说你是怪物…” “怪物?”秋歪了歪头,表情僵硬,他不在回避临云的拥抱,而是很用力的收紧手臂。“你现在觉得我是怪物啦?” “……” 他松开手放开临云,眼神也不在他身上了,只是死死地盯着地面。 “不是?谁说你是怪物了,我只是好奇他们为什么要这么说你?”临云继续说,“在我心里,你……你一直都是一坨黑色的史莱姆…” “史莱姆是什么东西?” “我现在很生气,我不想和你说话。” “你……你不想理我了?”秋的声音无措,带着心碎的感觉,断断续续,语不成句,“……都……讨厌…不……都…不爱…我”他用力吸着气,本来就是学习人类说话,这么一急连话都说不出“……舍不得……”他抬起泪痕斑驳的脸,在,“……临云……别走……抱……” 他最终还是说出来一句完整的话:“抱抱我。” 秋几乎是用一种恳求的姿态。 “谁说讨厌你了?”临云的声音瞬间放软,带着一种无奈和宠溺。他没有丝毫犹豫,重新张开双臂,坚定的抱住他,“谁说走了?我就在这,哪也不去。” “不许骗我,骗我,我就吃了你。” 临云见他说这话时不似作假,可他也不害怕,他对自己有自信。 临云轻轻拍抚着他单薄的后背。 “好了好了,不哭了。”临云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态度,“吃了就吃了。那些人……骂得那么难听,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活该被困在这里。” 他感觉到怀中人蹭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你真这么想?” 临云微微松开怀抱,低头看着怀里的小人嘴角甚至刻意勾起一抹带着痞气的、满不在乎的弧度:“不就是几个聒噪的鬼魂么?让他们叫去呗。听他们惨叫,当背景音解闷儿,也挺有意思的,对吧?”他故作轻松地耸耸肩,“谁说一定要放他们走?咱俩在这岛上逍遥快活,让他们看着,气死他们,不是更解气?” 秋抬起头,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小心翼翼的希冀,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真的?你……你不觉得我……可怕?不逼我放他们走了?” “放他们?凭什么?” 第21章 苦命生活4 临云一动不敢动的抱着秋,感受着怀中少年单薄消瘦的背。谁能想到这个可怜的少年,能囚禁着三百个亡魂。 “好啦,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 “陪我在这待着好吗?” “好啊,那我们今天得把那间破屋子修整修整。”临云有些俏皮的说,“可是好累啊,我不想干。” “那你来指挥,我来干。” “OK。” 临云指挥秋去盛水,他可不管对方用什么方法,反正把水取回来就好。 临云就像个大爷似的坐在地方,还翘个二郎腿。 他就看着秋一趟趟跑。 在洗去屋里的灰尘时,临云提出捡点势头去垫垫门。 临云很严肃的说:“我可和你说,你必须收拾干净,必须乖乖等我。” 秋一直都很听话,他点点头。这次连为什么都没问。 临云走时还摸摸他的头,做完这一切,他不再犹豫,用最快的速度往洞口跑。 为了回家他别无选择。想必秋也不会怪他吧。 临云终于跑到洞口,他弯着腰扶着双腿,气喘吁吁。 临云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他毫不犹豫地踏了进去,哭泣和诅咒声,比白天更加清晰,带着积攒了无数岁月的怨毒,潮水般涌来。 “放我出去……骨头……好痛……” “冷啊……为什么……” “怪物!那个小怪物!” “贱种!他不得好死!” “杀了他!撕碎他!” 无数声音在他脑海炸开。临云头痛欲裂,眼前阵阵发黑,他猛地甩了甩头,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对着黑暗出声: “想离开吗?!” 他的声音在洞中不断回荡。 刹那间,所有的咒骂、哭泣、哀求,都戛然而止。 “……想。” “想!”更多的声音立刻跟上,从犹豫到急切,再到疯狂。 “想!想出去!快放我们走!” “离开这鬼地方!” “求你!求求你!” “那就都给我闭嘴!”临云怒斥, “你们是怎么囚困在这的?” “我们是被抓到这的。” 干脆把这地方炸了。临云往深处走,见到秋之前留下封印他们的名册。 小明、小红、小橙、小黄、小绿、小青、小蓝、小紫、烟尘方。 往后还有无数个名字。 还和从前一样的操作,临云轻而易举的撕破这份名册。 一声沉闷到无法形容的巨响,仿佛从地心深处传来,整个岛屿都猛烈地颤抖了一下。 紧接着,异象陡生。 山洞开始碎裂,临云都站不稳了。 “自由了!!” “终于……” “走!快走啊——!” 地动山摇!碎石掉在临云头顶。还有更多石头往他身上砸。 嘶,疼。 可前方的路将要被全部堵住。 临云脸色剧变,也顾不上身体的疼痛,猛地转身,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洞口跑去 “呃!”一块拳头大的碎石狠狠砸在临云肩胛骨上,剧痛让他一个趔趄,差点扑倒在地。 疼!疼!疼! “跑!必须跑出去!”求生的本能让他忘掉疼痛,只是一个劲儿的往前冲。 终于在山洞倒塌的最后一刻,临云跑出来了。还不等他休息,他就看到秋阴沉沉的在山洞外等他。 临云只感觉背后一凉,连肩膀的疼都忘了。他侥幸心理告诉他“秋肯定不会生气的。”可他还是不敢往前走。 “秋,额…” 画还没说完,秋就掐住临云的脖子。临云丝毫不怀疑秋是想杀了他。 临云胡乱的拍打他的手臂。在即将晕厥的一刹那,秋放手了。秋很懊恼,他想道歉。 可他话都说不出来,整个人的身体就在急居缩小。 临云趴在地上咳嗽着,丝毫没注意到秋的异常:“咳咳咳…咳咳……秋…秋?!” “你怎么变小了?!” 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是秋的说话声: “还不是都怪你!” 临云摸摸脖子。 “我怎么了?” “我…” 话刚出口,临云就想明白了。 “我去,你不会靠他们灵魂维持你的状态吧?” “哼。” 底下的土地都开始松动,临云连忙抱住变小的秋。 “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会死在这的!” “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必须得回去了,那里还有人还有灵魂,要不然我可能真会死!” 临云听这话,身体愣愣,他着急了:“啊?我在你身边不行吗?” “你还想让我吃了你吗?” “那有什么不行的。” “你快抱我走。” 碎石满天飞,烟尘弥漫,呛得人睁不开眼。临云大口喘息,肺里火烧火燎。他挣扎着坐起身,第一时间低头去看怀里的孩子。 这一看,他全身的血液都似乎凝固了。 小秋软软地靠在他臂弯里,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在毫无血色的脸上投下脆弱的阴影。他昏倒了。 怪物都是怎么吃人的?临云不知道啊。 临云只能抱着他尽可能赶紧离开这。 时间真的不多了。这座岛,连同上面的一切,包括他和怀里这个正在消失的秋,都将被彻底抹去。 临云跌跌撞撞带他跑到木筏上,这次换成他来划船。可是他根本没有方向感,只能凭着记忆往之前的镇上划去。 眼看天都黑了,秋也渐渐变成了一个黑色的史莱姆。 啊啊啊啊!这怎么办啊! “我可以帮你。” 一道声音在他脑中炸起, “什么?你是谁?” “我是肥猫,你取的名字,记得吗?” 听到这个名字临云心里一紧。 “你怎么救他?” “很简单啊,你愿不愿意自愿被他吃掉一小块。” “我当然愿意!” “你抱着他,你只要确定你愿意救它就好。” 临云也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了,他抱住秋,很快进入了一个类似梦境的空间。梦里的秋想个孩子一样咬住他,吃掉他…… “秋…吃吧…活下去…” 再醒来他们已经到了岸上,秋也发现自己竟变回了原样?不过他还是乏力。他身旁的临云一动不动,他就趴在他身旁等他睡醒。 可着家伙半天都不醒,秋很担心临云会着凉,他抱着临云找到一个可以暂时避风的地方休息。 临云还是怎么都不醒。看来真是累坏了。 …… 临云醒了,他和秋大眼对小眼。 临云猛地推开秋,大声质问:“你是谁?!这里是哪啊?” 被推开的秋有些伤心和不解:“你在说什么啊云云?”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临云不可置信,“你是人贩子?” 秋已经有些崩溃了,声音隐隐有些颤抖,他双臂拦住对方不让他走:“你在说什么呀?什么人贩子啊?我…我是……我是你的宝宝啊。” 临云这下确定了,这人根本是个神经病。 可他这副害怕的表情让秋更崩溃了,他压抑不住情绪大喊:“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这么看我啊?你不记得我了?”到后面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心翼翼。 宝宝?”临云像是听到了荒谬的笑话,嗤笑一声,眼神却更加警惕,“你脑子没毛病吧?我哪来的什么宝宝?你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大!” 他一边说,一边快速评估着眼前人,寻找着脱身的机会。这个少年漂亮得惊人,但此刻那双眼里翻涌的绝望,只让他感到毛骨悚然。他百分百确定,这是个精神不正常的危险人物。 临云用力推开他,力气之大让他自己也撞在了石壁上。秋想护住他,也被他狠狠推开。 “你……”秋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临云那毫不掩饰的看疯子一样的眼神,彻底击溃了他。为什么?为什么云云不记得了?他做了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样!”秋失控地嘶喊出声,声音尖锐得变了调 ,“你为什么这么看我啊?!”他猛地向前又逼近一步, “你别碰我!” 秋还是拦着他,不过自己也不动了。 “我警告你,别过来!”临云厉声喝道,身体紧绷,摆出了防御的姿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疯话!” 可秋的神情还是不变,一动不动,眼神直勾勾盯着他。临云被他眼神吓到了。餐白色的瞳孔配上这副死人表情… “呵…呵呵……” 临云心里凌乱,这个疯子……为什么看着他这样,自己会觉得……这么难过? 还不等临云怜惜几秒,这个秋竟然要霸王硬上弓!临云可不是好欺负的,狠狠给了他一巴掌。还爆出口:“你…你脑子有病。” “有病?” 临云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有些害怕,有些心虚。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中,秋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我不知道我该做出什么表情,我应该哭吗?”秋追问,“你告诉我啊,我应该哭吗?” “你也别这样……你放了我,我们……”临云绞尽脑汁才想出一句,“我们好聚好散,不好吗?我不会报警的。” 临云眼神小心翼翼的。可是秋炸了,这家伙怎么阴晴不定的。 “好聚好散!我才不要!” 粗重的喘息声后,秋平复好了心情。他笑出声来。像是在和临云对话,也像是在自我安慰:“没事的,没关系的,我会搞清楚是怎么回事的。” 今天有话说,出门坐电动车撞树了,不过,我还是坚持日更三千[摊手][摊手][摊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苦命生活4 第22章 苦命生活5 他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看到对方的茫然的眼神时,秋又绷不住了。 “你肯定是脑子坏掉了。” “唉?你什么意思?”临云有些生气,“我都没说你脑子坏掉了!” “没什么……”秋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是我脑子坏掉了。” 他重复着临云的话。 临云站在原地,看着他突然失魂落魄的表情,莫名恐慌。 “不是……” “我带你回去好不好?”秋的手抓住临云的手,完全不给他拒绝的余地。 “回去?回哪去…” “求你了……” 临云推开秋,就向着门外走去,秋也不拦着他。 “我靠……这里是哪啊?!” 门外并非他预想中熟悉的楼道或街道,而是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强烈的陌生感和空间错位感让他呼吸不顺畅,下意识地连连后退,后背重重撞上了紧跟出来的秋。 “别怕。”秋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一种疲惫感,双臂从后面环上来,身体也跟着贴上来将他紧紧抱住,下巴抵在他的颈窝,甚至还蹭了蹭。 这过分亲昵的举动临云一阵恶寒。他像被烫到一样挣扎,他向前挣脱,转身指着秋,声音因为有点崩溃:“你干嘛?!你有病啊!放开我!你他爹的是变态是不是?!” 秋的身体在听到变态这个词时明显僵硬了一下。 “我不是…”秋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无力感,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紧跟着临云,“云,你看着我。” “看什么看!你到底是谁?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他努力回想,但脑子里关于秋和这个地方的记忆,一片空白。 “我是…你认识的人。很重要的人。”他艰难地补充道,看着临云脸上的怀疑,难受的要死。 “重要的人?”临云嗤笑一声,眼神充满了讽刺,“重要到一上来就动手动脚?重要到把我弄到这个鬼地方来?我告诉你,我根本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或者…或者你就是个绑架犯!”他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最大,转身就跑。 秋的拳头在身侧握紧,指节发白。他看着临云完全不记得他,将他视为威胁的样子。很不爽…… “你和我回去。” “什么叫和你回去,你给我绑架到哪了?” 秋深吸一口气,朝着他伸出手:“请你跟我走吧。” “不可能!你是不是要把我带去噶腰子?!” “那就……对不起了。”秋微不可查的轻叹一声。 话音未落,他动了。毫无征兆的直接帮他扛起来,强行带走。 “你干什么?!放开——!”临云惊恐的声音只发出半截。秋就用布条把他嘴绑上了。 秋将他打横抱起。他抱着临云,转身就走。 秋扛着被布条勒住嘴巴只能发出呜呜闷哼的临云,临云已经用尽全力挣扎了,可那男人的力量强大得不像人类。 秋竟直走向湖水中。 湖水呈现出黑色,水面平静,但这平静只持续了一瞬。秋只是盯着水面,水面竟然直接从中间劈开,让出一条路。 临云的挣扎停止了,他脑子瓦特了。这家伙真的是人类吗? 秋没有看临云的反应,他抱着浑身僵硬的临云,一步踏上湖面上的沙子路。 穿越那令人窒息的路,仿佛耗尽了秋最后一丝力气。 秋剧烈地喘息着,脸色苍白,他超负荷了。他几乎是用尽最后的力气,才没有让手臂脱力松开临云。他踉跄了几步,勉强站稳,环顾四周。 终于回来了。 一切都显得那么寻常。 然而,这份宁静和熟悉感,对秋怀中的临云来说,却很诡异。 “呜!呜呜呜——!” 临云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他瞪大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湖水劈开又合拢?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极限。而现在,这个诡异恐怖的男人,竟然把他带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村庄? 这里是哪里?中国?东南亚?还是什么与世隔绝的蛮荒之地?噶腰子的屠宰场伪装成了村庄?巨大的恐惧感,让他不顾一切地扭动身体,试图挣脱秋的控制。 秋深吸一口气。他低头看向怀中挣扎的人。 “别动。”秋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他腾出一只手,动作有些粗鲁地解开了勒在临云嘴上的布条。 “咳咳……呸!”布条一松,临云立刻大口呼吸,“疯子!怪物!你到底是谁?!这是哪里?!放我走!不然我报警了!救命啊——!有人绑架——!” 他声嘶力竭的吵闹声把村子里的人的目光都吸引了去。原本在远处玩耍的孩童好奇地停下动作望过来,几户人家的门开了,探出几张带着疑惑和关切的脸。一个穿着围裙、头发花白的老婆婆端着簸箕走出门,看到秋和他怀里挣扎的临云,脸上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 “哎呀!小秋!小云!你们可算回来啦!这两天跑哪儿去了?小云这是怎么了?摔着了?” 老婆婆的方言带着浓重的乡音,语气里都是关切。 他惊恐地看着这个陌生的老婆婆,又猛地抬头看向秋。“小云”?是在叫他?这些人……他们认识他?还认识这个叫秋的怪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是一伙的?一个大型的拐卖窝点?! “别过来!我不认识你们!滚开!” 临云瞬间炸毛。 老婆婆被他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停在原地,困惑地看向秋:“小秋,小云这是……?” 秋的脸色更加难看。 临云觉得很奇怪,这群家伙都知道他的名字?!难不成自己真失忆了? 婆婆显然被他的反应弄糊涂了,她求助般地看向秋:“小秋,小云这是……真摔坏脑子了?还是……” “没什么事。” 秋的脸色很不好,他抱着临云的手臂紧了紧,防止他再次挣脱。他没有直接回答李婆婆,只是用一种安抚意味的语气对临云说:“你累了,我们先回家。回家你就知道了。” “回家?!” 这个字眼瞬间点燃了临云刚刚升起的一丝疑虑,他大喊。“回哪个家?!这鬼地方不是我家!我的家在市区,在梅游路11号!有门牌号!有邻居!有派出所!” 他扭动身体,捶打着秋的胸膛和肩膀。“放我下去!你这疯子!绑架犯!我要回家!我要回我自己家!听见没有!” 他们是一伙的,这整个村子都是同谋。 “我现在带他回去。”秋说完这句话,就告别了村庄里的其他人。 “放开我!放——开!” 临云双腿乱蹬,试秋闷哼一声,脸色又白了几分,他无视了周围村民投来的怪异目光,径直走到那栋木屋前,抬脚踹开了虚掩的院门。 “砰”的一声,门板撞在墙上。院子不大,收拾得还算整洁,角落里晒着些草药,空气中有股淡淡的草木清香,但这丝毫无法缓解临云的恐惧。 秋抱着他到屋里。 一股旧木头的气息扑面而来。这气息让临云挣扎的动作停顿了半秒。 这太不对劲了,为什么他会觉得有些熟悉? 秋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抱着他大步走进屋内,用脚将门戴上。 “放我下来!” 门一关,临云猛地一挣!秋本就透支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一个趔趄,两人同时摔倒在地。 “你…你活该!”临云的声音发颤,却莫名有些不忍心。 秋没有立刻回应,只是紧闭着眼,急促地呼吸着,他很痛苦。过了好一会,他才艰难地侧过身,用手臂支撑着,一点点挪动身体,靠坐在墙边,与临云隔着几步的距离。 “……对不起。”秋的声音沙哑得厉害,眼皮也很沉。“我不该…那样对你。” 临云没说话,只是警惕地看着他。 “我不是绑架犯,”秋抬起头,眼神不再是之前那种偏执的强制,是哀求的表情,“也不是怪物……至少,对你不是。” “那你是谁?这到底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还有那些人,他们为什么认识我?!” 秋深吸一口气,仿佛在积蓄最后一点力气,也像是在组织语言。 “我叫秋。你给我取得名字。” “我给你取得名字?” “这里不是你们的世界。” “不是我们的世界?!” “刚刚那一幕你也看到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不记得了。可是我求求你相信我好吗?” 他的话语让临云有些迟疑。 “可是……” “别这样对我好吗?” 临云回避秋的眼神。 “这太奇怪了…” 这时候却响起来突兀的敲门声。门外人是季月霜。 “听说你们回来了,我来看看你们。”说完她就推门而入。 “诶?”季月霜左右看看他们二人,“你们怎么坐在地上?” “……”临云纠结着开口,“你又是谁?” “?” “你怎么了小云云?”季月霜以为他在开玩笑,“你别闹了,我给你们待了草莓。” “我没有闹,你是谁?” 第23章 又失忆了 季月霜脸上的笑意瞬间停在脸上,双手也停在半空中,她把草莓篮子放下。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秋,想看看他怎么说。 “他……不记得了。”秋的声音从墙角传来。他勉强抬起眼皮,看向季月霜,“什么都不记得了。包括我,包括这里,包括……一切。” “不记得了?”季月霜重复着,声音拔高了一个调,她快步上前,完全无视了地上挣扎着想爬起来的临云,径直蹲到秋的面前,伸出手似乎想探查他的情况,“怎么回事?你们这两天去哪了?他怎么会……”她的手还没碰到秋的额头,就被秋微微侧头避开了。 “别碰我。”秋的声音很低,声音里是疏离。 季月霜悻悻的收回手,又去摸摸临云的头。 “别碰他。” “不是…”季月霜忍无可忍,“我不得看看怎么回事吗?” “……” “小云云,”季月霜的声音沉下来,“看着我。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不记得这个村子,不记得你和小秋一起住在这里的木屋,也不记得……”她目光扫过墙角那个气息奄奄的男人,“……他?” 临云觉得眼前女人的话还有几分可信,便也顺着她的话回答:“我都不记得了。我和他是什么关系?” 季月霜回过身,挡住脸说:“唉,那一晚我亲眼见到他从你的房里出来,你说…你们是什么关系?” 啊…原来如此,临云恍然大悟,这两人根本就是一个女疯子,一个男疯子,这是可惜了他刚刚还在好好听她的话。结果这个女人根本就是脑子有病。 他神色泰然:“你们说的话我是半个字都不信。” 行,行,不信就不信。”她直起身,拍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目光复杂地扫过两人,“草莓我留下了,很甜,你们爱吃不吃。”她最后看了一眼临云,“小云云,脑子坏了没关系,别把心也丢了。”这话意有所指,更像是说给墙角的秋听的。 这疯女人说什么呢?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大步走向门口,毫不留恋的离开了。就留下临云和秋干瞪眼。 临云皱眉,他真感觉季月霜莫名其妙。他撑着地,想站起来离开这个地方,却发现身体依旧沉重乏力。 “她走了。”秋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似乎用尽了力气,才勉强看向试图站起来的临云,“你…现在也不能走。” 临云动作一顿,冷冷地看过去:“凭什么?就因为那个疯女人的一句话?还有你,”他的目光落在秋憔悴的脸上,“你看起来快死了,还有心思管我?” “凭你现在…哪里也去不了。”秋的声音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外面…不安全…对你来说。” “不安全?”临云嗤笑一声,觉得荒谬至极,“比和一个快死的人,一个疯子待在一起更不安全?” “是。”秋的回答简洁,他不再看临云,头微微后仰,胸膛的起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他微蹙着眉头,但他那只没有受伤的手,却依然挡在临云的方向,即使此刻的临云对他充满了敌意。 临云看着他那副随时可能断气的样子,再看看紧闭的木门。季月霜那句“脑子坏了没关系,别把心也丢了”莫名地在他脑海里回响。 临云身体打了个转,蹲在秋面前。 “喂?你怎么这么憔悴啊?小怪物。是不是因为我。” 秋没说话,点点头。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想拉秋起来。可秋迟迟不动,他忍不住揉揉他的头。又见到久违的秋委屈的样子。他偏开头不看他。 秋颤着声:“你看,你还是那么心软…那么心疼我…” 声音响起,他视线不由自主地又落回秋身上。临云妥协:“唉,你说说我们是怎么认识的我怎么到这里的?” “你…你穿约了。” “胡说八道!” 你……不信……”秋的声音微弱得如同叹息,每一个字都耗尽了力气,“那……就……让你看看……这个世界的……不真实……” 他表情委屈,他那只没有受伤,原本还算完好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微微颤抖着。 “看……清楚……”秋的声音几乎没有感情。 就在临云皱眉,准备再次呵斥他故弄玄虚时。 秋那只攥着衣襟的手,皮肤下突然像有无数条细小的东西在蠕动,皮肤变得半透明,透出底下一种粘稠、黑色的物体。 你…你是什么东西?!”临云的声音带着颤抖,身体紧绷。 他用种不真实感,他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秋似乎想开口, “看…清楚……” 秋几乎是咬着牙,不敢看他的恐惧表情。 “你…你是什么东西!?” “你说呢我是什么东西?” “怪物?”临云害怕的想跑,“你果真是怪物!” 临云跌跌撞撞的想跑,可他身后的秋却一声声的喊“回来,别走。”也不知道临云想到了什么。他竟然又回来了。 他自我洗脑:“我不过是怕你死掉。” “喂!”临云的声音拔高了些,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醒醒!别装死!” 没有回应。只有秋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声。 他身上一丝伤口都没有,该怎么办啊?对还有那个疯女人,去找她。 刚退开门,季月霜就自己进来了。 “诶?秋在地上睡着了。” “你快看看他,他是不是快死了!” “他就是累了。” 季月霜的话像颗定心丸,他安心了些,但也觉得奇怪。她说秋只是累了,但临云看着秋这样子,怎么也无法相信这只是累了。 “喂,你真确定?”临云皱着眉, 季月霜没回答,只是利落地弯腰,动作稳当,一把将昏迷的秋架了起来。“搭把手,把他弄床上去。”她语气不容置疑。 临云下意识想拒绝,但看着秋可怜的的样子,和软垂的四肢。他还是上前,扶住了秋的另一边胳膊。 两人合力把秋搬到了屋内那张简陋的木床上。季月霜仔细掖好被子,做完这一切,她直起身,看了看秋。 “死不了。”季月霜拍了拍手,语气随意,但眼神犀利,“让他睡。你也老实待着,别想着跑,外面现在对你来说,比他危险多了。”她指了指床上的人。 临云没吭声,只是盯着秋紧闭的双眼和微蹙的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季月霜似乎也不指望他回答,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等等!”临云突然叫住她,声音有点干涩,“他…刚才那样…是什么?” 季月霜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声音带着一种深沉的疲惫和了然:“你不是看见了吗?他不是人…我们来到这和他也有关。” “我们?” “对。这里都是穿越者。” 说完她不留情的离开了。 木屋里只剩下临云和床上的秋。临云站在原地,觉得这屋子静得可怕,也压抑得可怕。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目光扫过屋子,最终落在了墙角那个被季月霜放下的竹篮上。 草莓,是草莓,要不要吃点呢? “啧,疯女人送的东西…”他嘴里嫌弃着,但脚步却不受控制地挪了过去。他蹲下身,拿起一颗草莓。和他记忆中草莓的样子别无二致。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放进了嘴里。 “唔…还不赖。”他低声嘟囔了一句,他干脆盘腿坐在地上,面对着床上昏迷的秋,一颗接一颗地吃了起来。 他吃得很专注,又很随意,目光时不时飘向床上的人。秋安静地躺着,和他们没什么不一样的。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那皮肤下的黑色史莱姆一样的东西,临云几乎要以为这只是一个过度劳累的普通青年。 “怪物…”临云嚼着草莓,含糊地吐出两个字,眼神复杂。他此刻心乱如麻! 他拿起一颗特别大的草莓,刚送到嘴边,动作却顿住了。他看了看手里的草莓,又看了看床上毫无知觉的秋。一个荒谬的念头闪过:这人…要不要吃?随即他又唾弃自己,他都成那样了,还吃什么草莓? 然而,就在他准备把草莓塞进自己嘴里时,床上的人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临云的心一跳,屏住呼吸看过去。秋并没有醒。 “原来都是错觉吗?” 临云盯着他干裂的唇看了几秒,又低头看看手里鲜红的草莓。一种奇怪的冲动驱使着他。 他站起身,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秋。犹豫了片刻,他伸出手,捏着那颗草莓的蒂,将草莓凑近了秋的唇边。 “喂…”他声音有点别扭,像是在自言自语,“…尝尝?那疯女人说挺甜的。” 草莓的汁水在秋的嘴唇留下一点湿润的痕迹。秋依旧毫无反应,但临云似乎看到他的喉结极其微弱地滚动了一下。 这细微的变化让临云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了手,把草莓胡乱塞进了自己嘴里。一股酸涩猛地涌了上来,刺激得他皱紧了眉头——这颗看着最红的,里面居然这么酸! 他囫囵咽下,掩饰般地转过身,快步走回墙角坐下。 第24章 修养生息1 他又站起来转圈圈。酸,真酸!“这草莓,外表看起来鲜红诱人,结果内里还都没熟。草莓心还是白色的,可惜了我还想把最大最红的内颗给他。” 他觉得他真是疯了。竟觉得此刻很安心?不在乎了,摒弃脑中杂乱的想法,休息休息吧。 临云靠在床脚上。现在他简直就是一个绝望的囚徒。没什么好嫌弃的他又拿了颗草莓吃。一框子草莓都见底了,临云也觉得自己太不厚道了,还是留了两颗草莓给小怪物。 “你给我留的草莓吗?” 这句话吓了临云一激灵。 “我靠你什么时候醒的?” “就在你一颗接着一颗不停的吃草莓时,”紧接着他又说,“不过我着实没想到,你还会给我留两个。” 他说的留两个可就是实实在在的只有两颗,临云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在讽刺他。可是见到他陶醉于爱情的这幅表情……这真是让临云也看不懂了。 “你真的不是在讽刺我吗?” “我怎么会讽刺你呢?” 临云翻了个白眼,把仅剩的两个草莓丢给他。秋捡起草莓定定看了半天。这幅样子搞的临云不耐烦:“喂?你吃不吃。” “吃,当然要吃。” 可他还是不舍的看了好几眼,才吃下一口。 “怎么?很甜吗?你这幅表情。” 秋把他吃剩的半颗递给他,临云嫌弃的摆摆手。 “你吃过的我可不要。” 秋把他右手掌心的草莓递给他:“那这颗你吃。” “我…我……我吃了好多呢。” “我也吃了好多呢。” “你才吃那么一小口。” “可我想看你吃。” 说完,秋有对着临云笑起来。 这二货怎么笑的和个傻子一样,但是临云不得不承认,他觉得这个小怪物很好看。 “我们真的是伴侣?” “……嗯?”听到这话的秋眼神都变了,“是,是!”刚开始话语还带有迟疑,可后面的“是”他说的无比笃定。“我们是伴侣!” 临云才拿过草莓,刚准备放在嘴里,就被对方的表情神态搞的浑身不自在。 “就算真是伴侣你也不用这样啊……” “当然用!” 秋眼神变得小心,语气却没有一丝小心翼翼:“我喜欢你。” “好吧,我可能真有点相信咋俩是一对了,因为你长得还……还挺符合我审美。” “真的?” “还能有假?” 两人四目相对。 “哟?我来的不是时候了?”一道声音打断两人的腻歪。是季月霜来了。“哎呀,我本来想看看你有没有乖乖在屋里,结果你还真没走。” “……”额…好尴尬。临云一言不发。 季月霜目光扫向他们,她看到原本装着草莓的篮子现在什么都没有,她忍着笑意开口:“唉?你们不是不吃草莓吗?” “……” “……” 秋看了会临云,他开口问:“这么晚,月霜姐你怎么来了?” “怕你俩饿死。” 她终于举起给他们两人带的饭。 “我亲自做的。”她声音不大,刚好足够屋子里的两个人听的清清楚楚。 “你带的什么啊?月霜姐。” “打开看看你们就知道了。”季月霜语气变得神秘起来,“为了证明我不是什么人贩子,我做的可都是临云最爱吃的呢!” “好了,月霜姐你别说了,云云现在很尴尬。” 临云心里现在一万匹草泥马奔过:“喂!不要说的这么直白呀!!!”可惜他也只能在内心里无能狂怒。此刻他想捶墙。 “你这是怎么了?云,你为什么都不回头看看月霜姐?” 喂!!!秋这小子是真想让临云社死。他慢吞吞的转过身,表情十分不自然。语气干巴巴的:“你来了?” “得了吧你,别说话了。明天早上轮到你俩喂猪了。” “喂猪?”两人几乎是同时惊呼。 “什么时候有的猪啊?” “我还要喂猪?” 季月霜摸了把不存在的胡子奸笑道:“我也是觉得很奇怪,最近山坡上总出现很多动物。索性我就都圈起来了。” 秋若有所思。临云已经狗狗祟祟的把饭盒拿过来了。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吃的。其实在他拿走饭时,两人的目光就都盯着他了。 薄荷牛肉?和几块烤的干干的青椒。临云有些怀疑人生。 “没错啊,这些真的都是我爱吃的。” 他抬起头才发现两人都在看着他,嘴角还带笑。 这群家伙什么表情?难不成饭里下药了? “你们盯着我干嘛?” 季月霜笑着移开眼,秋还是盯着他。 临云直接把饭菜丢在一旁:“我不吃了。” “哦~那你就不吃吧。”季月霜脸上是掩盖不住的笑容。 这群人竟然不劝他吃?他想着,那可能是没问题吧。他干巴巴的为自己找补一句:“算了,特意给我做的,我能不吃吗。” 秋低眉浅笑:“嗯,那你可要多吃点。” 这群人都有病!补药用这么有爱的眼神看我呀! “月霜姐,天很晚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季月霜从靠的墙上起来,揉揉临云的头。 “好,我走了。” 临云心里又是一万匹草泥马奔过:“老子今年二十八了啊!” 季月霜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还体贴地带上了门,空气一下子变得安静。 临云看着她走的方向,手里还捏着那个饭盒。秋的目光依旧黏在他身上,带着那种让他浑身发毛的笑意。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临云色厉内荏地吼了一句。他砰一声把饭盒放下,震得里面的菜都跳了跳。 秋没被他吓到,反而笑意更深了,他慢悠悠地走过来,挨着临云坐下。肩膀轻轻碰了一下临云的胳膊。“月霜姐特意给你做的,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嗓子还可以夹着。 “我不饿,我不过就是怕糟蹋你们的心意。”临云梗着脖子,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瞟向饭盒。 “噗。”秋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临云恼羞成怒, “抱歉……”秋努力憋着笑,声音都带着颤,“那……我喂你?”他作势要去拿筷子。 “不需要。”临云一把拍开他伸过来的爪子。“我自己吃。” 秋就托着腮,静静地看他吃。 “有这么好看的?”临云嘴里塞满了食物,含糊不清地问,“再看我就戳瞎你。” “嗯,好看。”秋回答得毫不犹豫,目光坦然又炽热,“你吃东西的样子,我很喜欢。”说着说着,他就配合对方,“求求临云大王不要戳瞎小人的眼睛。” 临云被他那句“求求”噎得差点把嘴里的饭喷出来。他狼狈地咳嗽两声,脸涨得通红。 “咳!咳咳……你……你有病吧!” 秋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非但没收敛,反而笑得更开心了,肩膀都微微耸动。 “好好好,不是大王,是云云。”秋从善如流地改口,语气里的笑意却更浓了。 他那句“大王”让临云不合时宜的想起之前自己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在游戏上他们经常聊天,可现在连他的网名都记不住了。他想起自己年纪小的时候的游戏名字叫做威震世界的猛虎,他就想笑。 啊!他想起来了,当时他的朋友网名叫做威震世界的萌虎!猛虎和萌虎。 “秋,你明天带我走走好吗?” 他怎么忍心拒绝,秋点点头说道:“好啊我带你走走。” “你到底为什么会失忆啊?”秋又说了句, “……我怎么知道。” 说着说着,他也咽下嘴里最后一口饭。 “你相信自己失忆了?” “一半一半吧。” “你说说我失忆之前发生了什么?” “就是我们出远门……” “为什么出远门啊?” 秋却不想回答,他内心骗着自己其实临云可以改变这里吧,其实三个人在一起他也很幸福吧。 “就是想出门散散心。” “让后我就忽然失忆了?” “嗯……出现了些突发情况。” “那你说说是什么突发情况?” “……” 秋笑着说:“就是我们吃的不够了,你说你要抓鱼给我吃,结果你就摔下去了。” 临云想了想,他说的话好像没什么问题,自己醒来时身体的确湿漉漉,潮的难受。 “那你为什么知道我说不认识你的时候这么着急?” “因为我一直都是一个很急的人啊。” “……好吧……” “你还想知道什么?” “你是不是精神上,”说着说着临云还指指自己的脑袋,“有点问题?” “……” “没有,” “你为什么说我是穿越过来的?” “因为是你告诉我,你是穿越过来的。” 不是……这还怎么问。 秋避开临云探究的目光,眼神有些失焦的望着窗外的天边。临云盯着他,他想看看这个自称是他伴侣的男人究竟有没有谎话。 可是他什么都看不出。 秋思绪回笼。 “你当时,答应带我一起离开这。” 他还是打算实话实话,不过他美化他们的经历。 “什么?” “你和我说,你想离开。你答应我你也会带我走。你说你爱我。” “我还说过什么?” “很多很多……”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4章 修养生息1 第25章 修养生息2 “莫名其妙。” 闻言,秋久违露出这么轻松的笑容。 “你还和从前一样。” 论养猪,它是一门学问。第一步就是喂养问题,不能只喂单独一种。每个阶段都要变换饲料。第二就是,环境因素很重要,猪猪比临云和秋可金贵的多。 临云一个人照看所有猪,也不让秋下来帮忙。他总感觉对方白白净净,头发还干干净净、长长的,干什么农活。所以干脆他自己全部干完。 秋还在一旁抗议,一定要帮忙。就见到临云警告的眼神,他立马变得畏畏缩缩。 “你真好……”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等你一起吃午饭。” 临云朝着他咧嘴一笑。 不过,临云小看了这群猪。一头比别的猪壮硕很多的猪,一头给临云撞倒了。“诶呦!这死猪!”临云定睛一看,这猪也太肥了。说完它,它还不乐意的在一旁瞪他。 临云直接一铲子下去,给这猪打的嗷嗷叫。他能感觉出来,这死猪在偷偷骂他。 “你这死猪!”临云瞪圆了眼睛,“朕赐你一名,超人强。” 临云细心的给每头猪都取了名字: “小呆呆、菲菲、波比、超人强、居居侠。” 临云拍拍手掌,顶着大太阳:“OK了!” 一出来他就去洗了全身,不洗可不行,身上一股猪味儿。等他收拾好,都没人等他吃饭了,就剩下小怪物。 “吃饭了。” “不想吃了,好累啊……”临云身体都变得软趴趴,仿佛下一秒他就会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他们两人之间有一种奇妙的默契,临云想躺下时,秋刚好接住他。 “多多少少吃一点嘛。” 临云忽然脑子炸开,他眼睛里闪着精光:“咱们什么时候把猪吃了?” “可是咱们才养啊……” “那咱们今天吃什么啊?” “月霜姐姐拌的番茄,还有蒸的茄子和鸡蛋,” “行了,我少吃点吧。” 他嘴上虽然说着少吃点,可是刚干完活一吃饭根本停不下来。只不过这个秋怎么在他吃饭的时候都要一直盯着他? “喂?再看我,戳瞎你。” “哦……” 秋又开始盯着自己的脚尖,临云怎么觉得他一动不动就低头的样子说不出来的诡异呢?他嘴里还喊着稀饭,连咀嚼都忘了,他直接咽下嘴里这口稀饭,不解的问:“你一直盯着脚尖干嘛?” “因为我不知道看向什么地方。” 这家伙,说话真气人! “那你就继续看着我。” 秋好像就等他这句话呢,笑呵呵的抬起头,也不顾对方什么表情,就盯着他。 临云只觉得:“真是别扭!算鸟,算鸟。”临云的又一大本领闭着眼睛扒饭。 秋来回换手撑着自己的脸,他就想不同角度都看看,都看个够。“今天要是不多看看可太亏了!”秋这样想着,竟还动手动脚起来。摸摸头、摸摸脸还不够,他还想摸摸临云的脖子。 “够了!”临云生气的摔下碗筷。“你干嘛摸索来,摸索去的。”结果他出口的话依旧不带有震慑力。 “我想摸摸你。” “你还……挺坦诚。” 秋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行了,我吃完了。” “啊?你就吃了这么点。” “就吃这么点?”临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昧着良心说出这话的。他可是足足吃了三碗稀饭。 “我吃的还不多吗?” “你一定是生病了。” 秋说这话时,语气是无比笃定。 “不是?不是兄弟?” 这句话直接击碎来秋脆弱的小心脏:“你管我叫兄弟?”秋一手捂着胸口,双眼含泪望着他。这派头十足就是一个被负心汉抛弃的美男子。 临云伸出手:“不是这样的!” “我不听,我不听。”秋双手捂住耳朵,不停摇头。 “那我之前都是怎么叫你的?小秋?还是……别的什么?”临云猜测以记得尿性,肯定得叫宝宝。可是他现在实在是张不开口啊! 秋有些扭捏:“你之前都是叫我小秋宝宝的。” 临云要吐血了。 “可,可是我都不记得了啊。” 秋瞬间表情从羞涩变成幽怨。理都不理他,直接去刷碗了。 “哎?哎,你别走啊。” “哼~” 临云还想追上去,秋根本不给他这机会。临云也不认识路,除了回去,要不然就是在原地等他。他选择在原地等秋。他想的没错,秋刷完碗还真回来瞅瞅。 “你总算回来了,我不认识路啊。” “抱歉……你怎么不回去?” “我怕你找不到我。” “是啊,我先来着,再回去,就怕你找不到你。” 这家伙,还怪贴心。 “那你还赌气走,留下我一个。” “抱歉……” “好了,好了,你带我出去走走吧。我都不认路。” “好。” 临云看着秋瞬间亮起来的眼睛,心里那股莫名的烦躁消散了不少。这家伙,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他任由秋牵着自己的一角衣袖,小心翼翼地引着他往外走。 “小心点,这里有个小坎。”秋的声音轻轻的,带着愉悦。 “我又不是笨蛋,摔不着。”临云嘴上硬气,脚步却下意识地放慢了些,顺着秋的指引迈过了那道浅浅的土棱。他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之前住的木屋就在猪圈不远处的坡上,周围零星散落着几间类似的屋子,大概都是农场里的住处。更远处,是大片被木栅栏分割开的田地,绿油油的,有些已经抽穗,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空气里混合着泥土、青草和隐隐约约的牲畜气息,不算好闻,却有种踏实的感觉。 “那是月霜姐姐的菜园子,”秋指着不远处一片打理得格外整齐、色彩也更丰富的园地,“她种了好多瓜果蔬菜,我们的番茄和茄子就是那里摘的。那边是鸡舍,还有鸭塘……再过去,就是放牛吃草的草甸子了。”他絮絮叨叨地介绍着,像个尽职的小向导,脸上带着一种“看,这就是我们的地盘”的小小自豪。 临云默默听着,努力把这些信息塞进还有些混乱的脑子里。他失忆了,对这里的一切都陌生,但秋的存在,就像一根锚,让他不至于完全迷失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 “你以前最喜欢坐在那边的大石头上看落日,要不然你就不出门。”秋带着他走到一小片开阔地,那里果然有一块光滑平坦的巨石。 临云自顾自坐下,仿佛有肌肉记忆一样。 秋挨着他坐下,中间隔着一点礼貌的距离,但眼神却像黏在了临云身上。 “喂,”临云侧过头,迎上秋的目光,“你老这么盯着,不累啊?”话虽这么说,语气却比之前软和了不少。 “不累。” 这家伙说话真是……让人招架不住。他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那,那个……超人强,它平时也那么凶?今天撞我那下可不轻。” 提到猪,秋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些,脸上露出点无奈又好笑的表情:“难得你还能记住他们的名字。” “我起的,我能记不住。” “你的灵感源自哪里?” “额……就是小时候看的动画片。” “动画片?” “对。” “那肯定很有趣儿。” “不过我今天中午也去看了看猪,你说的内个超人强根本不撞我,离我远远的。” “这死猪,还知道欺软怕硬?”临云磨了磨后槽牙,“看来是我给它的教训还不够深刻!” 秋被他逗乐了,咯咯地笑起来,肩膀轻轻耸动。 “其实……猪猪们都很聪明的,”秋笑够了,认真地说,“它们认得自己的名字,不过……”秋这个小心眼子,表情又委屈起来,“你怎么这么爱给它们取名字。” 临云感到莫名其妙:“不是?为什么不能取?” “你给我取得名字,我还以为你只会给我取呢。” “……” “走吧,”秋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太阳要下山了,该回去准备晚饭了。月霜姐姐说今晚可能有肉吃哦。” “你很喜欢吃肉吗?” 秋忙不迭的点头。朝他伸出手。 临云看着那只伸到自己面前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很干净。他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秋的手心微凉,却稳稳地握住了他。 “肉?”临云被他拉着站起来,故意板着脸,“不会是打超人强的主意吧?朕刚给它赐名,还没捂热乎呢。” “当然不是。”秋被他逗笑,拉着他的手往回走,“是前两天村里猎户送来的山鸡。月霜姐姐炖汤可香了。” “这里竟然还有猎户?” “emmmm应该可以这么叫他们吧。” “喂,”临云忽然开口。 “嗯?”秋回头,眼睛在暮色中依旧明亮。 “……谢了。”临云别开脸,声音有点含糊。 秋愣了一下,随即,嘴角慢慢扬起一个弧度。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握紧了临云的手。 “其实中午吃太多我都不饿了。” “那也要多吃点哦,”秋继续说“而且月霜姐姐说今天要给你看看脑袋。是不是生病了。” 第26章 自作多情 “荒谬!”临云惊的差点站起来,“我脑子有什么问题?” 他现在好不怀疑这个怪女人可能会把他的头劈开看病。 “反正我觉得不行,就算我是真的失忆了,你们也该给我时间我自己慢慢恢复。” 秋伸手拉住他的胳膊,示意他先坐下: “不要那么紧张嘛~月霜姐姐就问你几个问题。” “……”临云认命坐下来,“那你陪我吧。” “……没想到你失忆了,都这么信任我……” “……” 临云发现秋这个人,怎么总是自作多情呢?虽然某方面他说的也没错。可是难道自己不是因为雏鸟效应才和她走的近的吗? 他不忍打断他的幻想,干脆随他去了。 约定是晚饭过后季月霜给临云看脑子。临云刻意放慢了吃饭的速度,一口饭恨不得嚼五百下。季月霜自然是看出他心中所想。她眼角轻佻,带这些好笑的神情开口:“哎呀,等我和小秋都吃完就开始吧,看你这架势不给你五百年,你都不一定能吃完。” 她的话语让临云扒饭的动作一顿,随即狡辩道:“我这是担心我的肠胃问题。” 秋转过头,“什么你肠胃不好。” “……” “……” 不是,这重要吗? “咳咳,一点点,一点点而已。” “那你中午吃饭还吃的这么快?”秋不依不饶,“你为什么要吃这么快,你们人类…………” “好了,好了!我下次会记住的。” 季月霜语气有些危险:“所以……小秋,他中午吃饭还很快,到了晚饭这就不行了?” “是这样的。” 临云眼睛一直流转在二人之间。他此刻无比确定“这个秋,根本就是猪队友!” “算了,我不吃了。” 秋就和什么也没发生似的,不解的问他:“为什么?” “行了,他不饿了。”季月霜替他们做出来决定。“你不用担心,我就问你几个问题。” 临云试探性开口:“不需要移步到其他地方?” “不需要。” “那你要问我什么啊?” “你见到我是什么感觉?” 临云脱口而出:“女疯子。” “……” “那小秋呢?” 虽然临云现在不想把话说的太难听,可为了一视同仁,没办法了。 “男疯子。” 秋就在一旁不可置信的开口:“你说我是疯子?” 临云连看他脸的勇气的没有,豁出去了,他选择当听不见。 季月霜倒是完全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她轻咳几声:“好了,有什么事回去吵。你们俩都说说是什么时候不记得的?” “就是……我还在,还在家里睡觉呢,结果下一秒就醒来在一个很破,很破的镇子里。” “他什么都不知道,”秋说,“我们发生了一些事情,导致我晕倒了,等我醒来时身体虽然很虚弱但是几乎没什么事了。而他……他却倒在我旁边,在木筏上。” “醒来后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的意思是一开始你晕倒,醒来后他却晕倒了,而你却相安无事。那在你晕倒时间发生了什么你是都不知道的。” “是这样的。” 季月霜眼神一直在临云身上来回扫。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临云摇摇头。秋看着他,表情呆呆的。 “别问了。” 两人都转过头看他。 “就这样吧,也不耽误什么事不是吗?” …… 季月霜沉默了好一会:“临云你先回去吧。” “我?” “回去吧。” 究竟有什么是他不能听的,临云也很困还是回去吧。 “那你们……我回去了。” “嗯。” 房中陷入一片寂静。季月霜在等秋开口。 “我……” 季月霜用了然的表情看着他:“你知道怎么回事了是不是?” “大概知道了……” “那……” “你别问了,就这样吧。” 又是一阵沉默。 “好吧,随你吧。只要保证你们都没问题就好。” “……” 外面不和时宜的下起小雨,并不冷,夜里空气也有些发闷。秋就一个人走着,谁料临云竟在住处门外等他。 他表情不善,还很不耐烦的踏这脚:“这么晚才回来?”话还没说完秋就抱住他,明明想诉说想念,可开口却是责怪:“外面下着雨呢,谁让你随便出来了。万一你着凉了怎么办?” “你知不知道,你着凉了,生病了的话,我会有多担心。可是你怎么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生病了要我怎么办?” 临云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你少说几句比啥都强。” “你要是听我的,我能一直说你。” “你…你怎么?” 临云总感觉这种说教似曾相识。 我靠了,他家人就是这么说他的。 “行了,我知道你是关心我。可是这么丁点小雨能怎么样?” “你那么脆弱。”秋试图反驳他。可这句话瞬间点燃了临云的怒火。 “我哪里脆弱?”临云受不住脾气,“从我睁开眼,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你们说的话是真是假,我现在好不容易说服自己相信你们。说句实在的,我现在都感觉你们脑子有病,我如果真的那么脆弱我早就哭了,早就活都不想活了。我莫名其妙来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有个大男人说我是他爱人?还有个神经病女人……你们都有病,全他妈有病。” “你以为我很好过吗?你看到你们都烦。” 吐出这些话,让临云头疼欲裂。他只是捂着额头,却不想秋以为是对方连他的样子都不想看到了。他有些讨好的拉了拉他的袖子。 “别生气……” 临云收回手,不想和眼前人有任何接触。 “我没生气。” “你生气了。” 可偏偏他眼前的根本不是人,没有羞耻心,一直不依不饶:“不。你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他这句话几乎是吼出声。 临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语气也缓了些:“我…我不想说话了。拜托,让我安静会儿。” “抱歉……” “没事,我也不该冲你喊的,回去吧。” “我不想回去,我想一个人在门外待会。” 临云好不容易压下的怒气又升起:“你一个人在外面干什么?下着雨呢!你想让我愧疚,我心里难受是吗?” 秋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那是什么样?” “我只是不想让你生气。” “你要是不想让我生气,就听我的,赶紧进来。” “我……” 临云直接把秋拉进屋。他现在好委屈,明明是担心他被雨淋才出来等他。明明一点也不想来着破地方。 秋语气有些讨好的说:“你先休息好不好?” “不好。” 秋垂下眼帘,沉默不语,可小动作却不停。眼神动不动就偷偷看一眼,手指还一直搓。 装可怜。 “为什么不好。” “我怕我生气睡觉,第二天变成傻子。” 秋终于抬起头:“你不是说你不生气吗?” 没招了,真没招了。临云双手摊开,又放下,摊开又放下。最后干脆转过身。脑瓜疼啊。 “你不想看我吗?”秋又开始不依不饶,“你现在连看我都不愿意。” “好,我看你。”临云干脆抓起他的脑袋,“来我一直看着你。” 临云是万万没想到,秋这个人脑回路清奇。他就看着对方脸红了,还露出羞涩的表情。临云绝望了,他也不抱着他的脑袋了,他松开手迷茫的仰望屋顶。 “怎么?我没有屋顶好看吗?” 不,不,不。 临云的笑容有一丝苦涩:“睡觉吧,快睡吧。” “你刚刚不是……” “好了!”临云捂住秋的嘴,“睡觉吧。” 同样的配方同样的味道。秋又舔舔临云的掌心。临云恶寒的抽回手,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秋。临云发誓自己再也不会捂他的嘴了! “你…你舔我?”临云声音都在发抖。 “你喜欢吗?” 临云用动作告诉秋,自己有多“喜欢”他耍流氓。他把沾这口水的掌心贴在他脸上蹭来蹭去。谁料秋又开始亲吻他的手腕。 “这是非逼这我动手呀!” “不要打我。” 临云气的头疼。他已经懒得追究什么亲不亲,舔不舔的了。 “我不打你……”临云后面说的话就像是气疯了,“我明天还要养猪,还得养猪呢。” “明天轮到我去喂猪和清理猪棚了。” “不用。” “为什么?” “这活我干就行,你明天还是陪着月霜姐干吧。” “为什么?” “反正你听我的就好了,现在我只想要安静。” “嗯……” 这一夜,两人都未曾真正入眠。秋只是一直在想,自己是否会让他幸福。 雨声不听,扰的临云根本无法入睡。这还怎么睡? “别装睡了。” “你怎么知道?” “不知道,猜的。” “你睡不着我可以给你讲童话故事。” “……我给你讲吧。” 他刚才那句话——“我给你讲吧”——几乎是脱口而出,为了堵住秋那张喋喋不休又总能精准踩雷的嘴,也为了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现在,骑虎难下了。 “你要给我讲什么?” 第27章 讲故事 临云瞬间有些怅然,他像是在回忆这什么。 “那是我高中时候,和同学一起旅游住在一个民宿里,他们给我讲的一个绘本里的故事。” 秋心里酸楚, “你人生中有那么多我没参与的地方啊。” 临云早猜到他会是这种表情,所以他现在显得格外平静。他语气却总带有哄孩子的语气:“好了,你想听我给你讲吧,不过很多细节我都记不清了。” “你讲吧,我真的好喜欢听故事。” 在正式讲故事前,临云翻了个身,他很喜欢看着对方的眼睛讲故事,这样就能判断对方是否喜欢他的故事。 “好喽,我要开始讲故事了。” 临云手附上他的太阳穴,像顺毛般摸摸他。 “很久之前有一只活过一百万次的猫,它从来没哭过。 它第一次是国王的猫。国王总把它抱在怀里,打仗时也带着它。可猫讨厌国王的军营,讨厌火药味,更讨厌被铁链拴着。后来,它被流箭射死了,国王抱着它哭了一整天,可猫心里想:“真蠢,人类就是爱流泪。” 第二次,它成了水手的猫。水手带着它航遍世界,它喜欢在甲板上晒太阳、追海鸥。一次风暴中,它被巨浪卷进海里,水手捞起它时哭得像个孩子。猫却觉得:“大海真无聊,死了也没什么。” 它还做过小偷的猫、孤独老太太的猫、小女孩的猫……每次死后,都有人为它伤心,可它总觉得这些人类太麻烦。 直到有一次,它成了一只野猫。它第一次自己做主,想去哪就去哪,想吃什么就抓什么。它长得漂亮,好多母猫都想靠近它,可它谁也不理。 有一天,一只瘦骨嶙峋的白猫出现了。白猫从不对它献殷勤,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活过一百万次的猫第一次觉得好奇,主动凑了过去。 它们一起晒太阳,一起抓老鼠,白猫生了好多小猫。活过一百万次的猫第一次觉得,原来看着小猫长大是这么开心的事。 后来,白猫老了,在一个午后闭上了眼睛。活过一百万次的猫第一次哭了,它抱着白猫的尸体,哭了一天又一天,哭到眼泪都干了,最后也躺在白猫身边,再也没有醒来。 这一次,它没有再活过来,可它好像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些人类会为它流泪。 讲完了,你觉得怎么样?” 秋一直听的很认真,认真到甚至忘记眨眼睛。 “原来活了一百万次,都不如为自己活一次重要。” 说完这话,他却不得不闭上眼。秋的心里很难受。 夜色寂静,乡间的夜晚总是来得早。临云的声音渐渐消散在房间里:“你总是能抓住故事最核心的部分。” 临云的手指微微一顿,然后继续轻柔地抚摸着秋的鬓角。 秋睁开眼,正对上临云专注的目光。 "那只猫..."秋犹豫了一下,"它最后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爱,对吗?" 临云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秋熟悉的、带着些许宠溺的笑容。"嗯,它明白了爱,也明白了失去。所以它选择不再活过来。" 床单因为两人的动作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乡间的夜晚微凉。 "临云,"秋突然问道,"人能活很多次吗?" 临云眨了眨眼,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卷着秋的一缕头发,动作轻柔。"我不知道。"他最终诚实地回答,“不过有些人会相信,世间有轮回。” "轮回..."秋轻声重复着这个词,目光落在临云脸上。 临云的手指从秋的发间滑落,轻轻描摹着他的眉骨。"怎么了?突然问这个。" 秋抓住临云的手腕,将他的手掌贴在自己脸颊上。"我总觉得...我们好像认识很久了。" “胡说八道。” "临云,"秋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枕头里,声音闷闷的,"你说那只猫真的能活一百万次吗?" 临云闻言轻笑出声:"笨蛋,那只是个故事。重点不是它活了多少次,而是它终于找到了活着的意义。" 秋抬起头:"可是如果真有轮回,我们上辈子说不定也认识呢。"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床单,"不然为什么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特别熟悉。" "又来了,"临云无奈地摇头,却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你这脑袋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他伸手点了点秋的额头,却被对方一把抓住手腕。 "我是认真的。"秋固执地坚持。 临云望着秋认真的表情,心突然软了下来。他叹了口气,将秋拉近一些:"好吧,如果真有上辈子,我肯定罪大恶极,这辈子才要这样伺候你。" 然而上辈子的临云更可能是只动物,当天夜里他就梦到自己是一只爱打架的小熊猫,没打过还没追着打。这着实把他吓得不轻,睡梦中直接惊坐起。 "怎么了?"秋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却已经支起半边身子,手指轻轻搭上临云的肩膀,"做噩梦了?" 窗外,虫鸣声此起彼伏。临云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梦到被狗追。” 秋的手指顺着他的脊背滑下,轻轻拍着他:"你不会怕狗吧?。 “哎,也不是,就是梦里都是猎犬。” “那你还害……” “睡觉,睡觉。” 临云顺势躺回去,把脸埋进秋的颈窝里。 "别闹..."秋笑着推他,却被临云反手搂得更紧。两人在狭窄的单人床上,还留出很大的空。 天光微亮时。秋先醒了过来,发现临云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蜷缩着,手臂还紧紧环着他的腰。他轻轻拨开临云额前的碎发,发现对方眉头微蹙,似乎还在''做噩梦。 "醒醒,"秋捏了捏临云的耳垂,"咱们今天要喂猪?" 临云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眼睛都没睁开,反而把脸更深地埋进枕头里。 秋忍不住俯身亲了亲他的耳廓:"再不起来,小猪崽都要饿哭了。" 让它们哭会儿..."临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手臂却松开了。他翻了个身,终于睁开眼,正对上秋含笑的眸子。 “……唉。不想动。”0 "不行,"秋一把掀开被子,"昨天王婶特意交代,小猪要按时喂食才能长得好。" 冷空气瞬间侵袭,临云蜷缩成一团:"秋!你谋杀亲夫啊!"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临云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慌乱地坐起身:"我是说...那个..." 秋的耳尖也红了,但他强装镇定:"快起来,我去准备饲料。"说完就逃也似地冲出房间。 秋就在门外等他出来,见临云出来后他才没话找话道:“我去厨房了。” 厨房里,秋机械地搅拌着猪饲料,脑海里却不断回放临云那句脱口而出的"亲夫"。心里想的全是:“果然爱一个人习惯是不会变得。” "需要帮忙吗?"临云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秋差点把勺子扔出去。 "你走路怎么没声音的!"秋抱怨道,却不敢回头看他。 临云轻笑一声,接过秋手中的木勺:"运维我想吓唬你。"他的手指不经意间擦过秋的手背,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了一下。 饲料很快准备好了,两人提着桶走向后院的猪圈。 "小心台阶。"临云提醒道,伸手扶了一下秋的胳膊。 猪圈里,五只圆滚滚的小猪听到动静立刻凑到栏杆边。秋忍不住笑了:"它们真可爱。" "可爱?"临云挑眉,"等你被它们拱到泥坑里就不觉得可爱了。" 秋蹲下身,小心地将饲料倒进食槽。小猪们立刻埋头大吃,是不是发出哼哼声。有一只猪还把身旁的小猪全都挤走,试图独享。 "嘿,不许欺负人!"秋轻轻推开其他猪,为被欺负的小猪腾出位置。小猪感激地蹭了蹭他的手,继续吃起来。 临云靠在栏杆上看着这一幕,眼神柔软:"你真有动物缘。" 临云又笑笑:“咱们明天给它们洗洗澡。” “行。” 临云指着他取名叫做菲菲的猪:“我最喜欢它。” “它是猪群里最爱干净的小猪。” “这只猪咱们能不能单独养啊?” “那问问月霜姐。” “那个...我们是不是该去准备早餐了?"临云眼神还盯着菲菲看。 “今天也是月霜姐下厨。” “走,那咱去帮忙。” 月霜正在灶台前忙碌,铁锅里的煎蛋滋滋作响。她头也不回地说:"来得正好,帮我把腌萝卜切了。" 临云挽起袖子去拿菜刀,秋却抢先一步接过:"我来吧,他切的东西总是大小不一。"说着故意用手肘轻轻撞了下临云的腰。 "那是艺术性的不规则!"临云抗议着,却还是乖乖让出位置,转而去摆碗筷。他摆得极认真,每双筷子都要对齐桌沿,秋偷偷数过,这人摆餐具至少要调整三次角度。 月霜突然惊呼一声,第三个煎蛋翻面时破了蛋黄。临云立刻凑过去:"姐,我这个给你。"他把自己那份完美的煎蛋拨到月霜盘子里。 秋又把自己的好蛋拨给他。 [摊手][摊手]已知临云的年纪是二十七岁,他缺叫季月霜姐姐。那么季月霜多大呢?[竖耳兔头][竖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7章 讲故事 第28章 修养生息3 临云朝着秋比了个大拇指。 “少年很上道啊。” 这句话让秋连煎糊的蛋,都吃的津津有味。 临云用筷子把自己好的蛋分成两半,夹给秋一半。 “别吃糊的了,咋俩一起吃。” “停停停,你们两个别谦让了,我再去煎一个。”季月霜在不表示什么,就要被他俩腻歪死了。 临云连忙站起身,拉着季月霜坐下。 “不用了,不用了。太麻烦了。” “我可告诉你们,仅此一次,不吃我可不管你们了。” 临云笑容有些讨好:“不用不用,一个鸡蛋够我俩吃了。” 看着两人黏黏糊糊搞的季月霜无语的不行。 秋捧着碗直笑,临云作势要打季月霜,却偷偷往秋碗里又夹了块腌萝卜。 “你们什么时候腌的萝卜?!” “我腌的哦。”秋默默扒饭。 上一秒临云还在美滋滋吃腌萝卜,下一秒他胃里翻涌,直接吐了一地。这把秋和季月霜吓到了。秋上前开口关心:“云,你怎么了?” 临云刚想开口回答,结果一张口又开始土。直到什么都吐不出来了,才停下。又呕了两声什么都吐不出来,他才转过身和他们说:“我没事,就是忽然很恶心。” “你现在怎么样了?”秋抱住他,还轻轻拍他的背,“还难受吗?” “嗯。” 秋松开搂着他的怀抱,很急切的说:“是不是因为昨天淋雨了?” “他昨天还淋雨了?”季月霜惊疑的问。 临云刚想开口回答“真的没事”,结果一股更猛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咙,他猛地弯腰,又是一阵干呕。他整个人虚脱地靠在秋身上,脸色白得像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秋紧紧搂着他,声音都急变了调:“云!别逞强!这绝对不是没事的样子!”他慌乱地用袖子擦去临云嘴角的污渍,眼神里满是惊恐和心疼,“是不是那个萝卜?还是昨天淋雨着凉发烧了?” 季月霜也被这阵势吓得不轻:“昨天淋雨?你们俩搞什么!多大的人了还学小年轻淋雨玩浪漫?现在知道难受了?”她动作麻利地摸摸他的额头。 “不…不是萝卜…”临云虚弱地靠在秋怀里,气息不稳,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不适的颤抖,“萝卜…很好吃…秋腌的…”他试图扯出一个笑容安慰秋,但这笑容比哭还难看,反而让秋更揪心。 “别说话了!”秋打断他,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但手上的动作却轻柔无比,小心地调整姿势让临云靠得更舒服些,“月霜姐,怎么样?” “这也不热啊?” 季月霜拿着水杯快步走过来:“来了来了!先喝点温水漱漱口。”她把水杯递给秋,示意他喂临云, 临云顺从地让秋喂了点温水漱口。 他好不容易缓过劲,张口第一句:“完蛋了,我把地板都弄脏了。” “别管这些事了。”季月霜皱皱眉,“秋,你快带他回去。” 秋几乎是半抱半扶地把临云弄回了他们的小屋。季月霜跟在后面,眉头紧锁,迅速地帮着铺好床褥。 “老实躺着,哪儿也别去!”季月霜语气严厉,眼神却泄露着担忧,“我去熬点姜汤,再煮点白粥。秋,你看好他,一步也别离!” 秋用力点头,坐在床边,紧紧握着临云的手,那手心里全是冷汗。临云脸色依旧苍白,但呕吐似乎暂时止住了,只是眉宇间积压着深深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不适感,和怪异感。 “我没事了…真的…”临云的声音很轻,试图安慰忧心如焚的秋,“可能就是昨天淋雨有点着凉,又吃急了。” “别说话,省点力气。”秋的声音放得极柔,另一只手轻轻拨开临云额前被冷汗濡湿的碎发,“闭上眼睛,睡一会儿。我在这儿守着。” 临云听话地闭上眼。他能感觉到秋灼热担忧的目光,可他却撑不住了,他几乎瞬间就陷入了昏沉的浅眠。然而,就在这意识模糊的边界,另一种感觉却异常清晰地浮现出来,并迅速盖过了身体的虚弱。 那不是来自胃部的恶心,也不是发烧的眩晕。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奇怪,很奇怪。它并非声音,更像一种无形的牵引。 等临云再整开眼,两人都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他身体已经没什么不适,就是胃里还有些东西。走出门后,他吐出胃里仅剩的东西。不过这次临云连难受的感觉都没有。 小屋的门在身后轻轻掩上,不在多想那就朝着山上走去。 此刻占据他全部感官的,却不再是胃部的痉挛或喉咙的灼痛。 那股感觉,清晰得不容忽视。 它在他意识混沌,在他稍一清醒的瞬间时,便是朝着山上前进。 一种强烈的、非去不可的冲动攫住了他。这冲动甚至压过了身体的极度不适和虚弱。他支撑起摇摇欲坠的身体,脚步虚浮得如同踩在云端。走向通往山上的陌生的小径。 他的全部心神,都被那股来自山林深处的、无形的力量牵引着。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知道必须往前走。他几乎是凭着本能,深一脚浅一脚地向上攀爬。 胃里依旧残留着不适的空虚感,喉咙深处还泛着呕吐后的苦涩和灼烧感。 他咬紧牙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那点刺痛来对抗身体的虚弱和不断翻涌的恶心感。 他非要去山顶上看看不可! 不知爬了多久,脚下的路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嶙峋的岩石和更为陡峭的坡度。空气变得更加稀薄清冷,带着一种腐烂的味道。 他爬上了一片相对平坦的地面,有人生存过的痕迹。 异样的感觉又在他心头萦绕。临云此刻确定,他该来到这。 秋才出去一小会回来就发现临云不见了?!他手上还拿着姜汤想让他暖暖身子。 他放下姜汤,表情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是眨眼间,他表情变得阴沉。 他自言自语:“云云呐,早些回来吧。我在等你呢。” 秋没有去找临云。 在山顶上一座很突兀的,庙宇样式的房子矗立着。临云当然会去看看这个不寻常的房子。 房内正中央摆设这一个浮雕样式的弧形雕像。浮雕描绘的景色让临云不寒而栗。 数不清的人群朝着“?”朝拜。不过他可不怕这些忌讳,临云直接动手挪开这浮雕雕塑。扑面而来的灰尘熏的临云睁不开眼。 灰尘呛得临云连连咳嗽,眼泪都差点流出来。他挥着手臂驱散眼前的尘雾,待视线稍清,心脏猛地一沉。 浮雕后面并非实心墙壁,而是一个黑黢黢的洞口。里面还有股奇异的臭味。 就是这里。那股牵引感骤然变得很清晰。 洞口不大,仅容一人弯腰通过。里面是向下倾斜的狭窄通道,深不见底,他大着胆子爬了进去。 通道内比想象中更压抑。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越往深处爬,洞口就越窄小。还有股腥臭味。 那股腥味越浓,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般的味道。 通道似乎没有尽头,只有向下,再向下。不知走了多久,似乎空间开阔了一些。 这里狭小的环境让他害怕,头晕。 万幸,通道在这里似乎到了尽头。他有写心急了,结果就是他摔到了另一头。他的手掌推着地,裤子也破了。临云手掌和膝盖火辣辣的。 “嘶。”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手撑在地上,触感却异常黏腻湿滑。他下意识地低头,借着远处手机微弱的光线看向自己的手掌。 暗红色。 他的手掌出血了。 好痛qvq 他缓缓抬起头,环顾四周。勉强能看清,但是天黑后就应该什么都看不见了。 那里,一片狼藉。 仔细看那里似乎堆着一团更大的、轮廓模糊的深色物体。像破麻袋,又像…蜷缩的人形? 他小心翼翼的走进,结果拿团东西在动。 临云的呼吸骤然停止,不过他还是伸出手,想打开围住它的。 “不…不…” 它牙齿打颤,“救救我…” “你是什么东西?” “我是什么东西?”它哭了出来,“我也不知道我还算是什么东西。救救我。” “救救我…”它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像是从破碎的风箱里挤出来。 “你认识我?”临云强压下喉咙深处再次翻涌的恶心感,这东西太臭了。 “临…临云…”那东西又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你怎么会认识我?” “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临云连珠炮似的发问。 那东西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发出更剧烈的喘息和呜咽,仿佛光是维持意识就耗尽了所有力气。过了好一会儿,它才断断续续地,用一种极其虚弱、却又带着某种奇异清晰的声音说:“你一定要离开这,秋它在骗你。” 这怪物竟然还认识秋? 临云咽了咽唾沫,谨慎的问:“我曾经认识你吗?” “你不需要知道这些…你只要记住你一直在被欺骗,这里都是虚假的。离开这唯一的办法就是杀死秋。” 第29章 被恐吓了 洞窟里腥臭刺鼻,压得临云喘不过气。胃里空空,却翻搅着酸水。膝盖和手掌火辣辣地疼,冷汗被阴风一吹,激起寒颤。 眼前那团东西在昏暗光线下蠕动,蜷缩在污秽角落,勉强像个人形。那双嵌在烂肉里的眼睛,死死盯着临云。 “离开的唯一办法……杀死秋。” 荒谬!临云后退撞上冰冷的石壁,胃部再次痉挛,他强压下呕吐感。“闭嘴!”他低声吼道,声音发颤,“秋他……”秋担忧的眼神温热的掌心闪过脑海。 “对你好?”怪物发出扭曲的怪笑,“好到把你拖进这个牢笼!让你心甘情愿留在这里陪他!” “陪他?”临云心脏一紧。 “假的!都是他想让你看到的!”怪物喘息艰难,“记得昨天那场雨吗?” “他不过是太孤独了,或许他也会吃掉你呢。” “胡说!”临云摇头,头痛欲裂。 “胡说?”怪物猛地抬头,浑浊眼睛锁住他,“那你记得遇见秋之前的事吗?父母是谁?家在哪?” 轰!临云僵住。大脑一片空白。冷汗浸透后背。 可他一瞬间竟然什么都想不起来,明明前段时间他还记得自己的家的路。 “想不起来?他不允许。他要你心甘情愿留下陪他。永远。” “永远。” 怪物黏腻的声音刺进临云空白的脑海。冷汗浸透了他。 “不对…”临云挣扎。家的记忆?只有混沌。清晰的是秋的眼睛,秋指尖的温度。 “看见了吗?”怪物喘息,“你的过去…被他吃了。用假温柔喂你…让你忘了自己。” “胡说。”临云抬头,“秋救了我。” “救你?”怪物嘲笑,“看看这牢笼!看看你的空脑袋!” 临云根本忍不了,他对秋总有莫名的信任。他也不顾这心里害怕,使劲踹了这麻袋一脚。 他警告道:“我告诉你,你不许胡说八道。” 临云不是傻子,他能感觉得到秋对他很好。 “你不相信我?他不过就是想控制你而已,你的记忆都是被他吃掉了。” “证据!”临云嘶哑道,声音动摇。 怪物发出怪响。“证据…在你心里…感觉到了…恐惧…”它伸出手指向指向洞口,“他…来了…” 脚步声。碎石轻响。 临云血液凝固。秋!他后退撞壁,碎石落下。心跳如鼓。 脚步声停在洞口。 一个熟悉的身影挡住光。秋的声音从后面幽幽传来: “临云?怎么在这?找你很久了。摔疼了? 秋握住他的手掌。眼神一个也没有分给面前的怪物。 临云不敢保证秋是何时在他身后的。 秋踏入阴影,脸隐没,声音依旧温和: “别怕,我在。” 临云身体僵硬。秋掌心的温度此刻让他心惊。他看向角落:“那里……有个东西……” 秋随意地扫了一眼,表情毫无波澜。“东西?”他语气困惑又带着责备,“只有石头和腐泥。你脸色很差,手也破了。”他检查着临云的伤口,注意力全在他身上,对怪物的存在视若无睹。这种彻底的忽视让临云心底发寒。 “刚才……”临云声音发颤,“它说……要离开……必须……” 秋的动作顿住。他抬头看着临云:“说什么?这地方有瘴气,你太累,摔晕了产生幻觉。”他握紧临云的手,“跟我回去,洗个澡,睡一觉就忘了。” “忘了?”临云抓住这个词,呼吸急促,“秋……我……我想不起来遇见你之前的事了……我的家……” 秋的眼神瞬间沉了一下,快得几乎难以捕捉。他抬手擦去临云额角的冷汗。 临云被带着转身,踉跄一步。他忍不住回头。 “相信我好吗?我什么都会告诉你的。” 角落里,那团东西蜷缩在污秽中,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 “别看脏东西,”秋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无形的压力,“瘴气让你胡思乱想。回去休息就好了。” “可它说话了……”临云喉咙发紧。 “它说什么?”秋停下,脸隐在暗处,语气带着一丝紧绷。 临云避开他的目光。“……说离开很难。” 秋似乎松了口气,拉着他走向洞口的光。“当然能离开。等你好了,我陪你去任何地方。忘记的事…可能是摔的,或者…太痛苦藏起来了。我会帮你。相信我。” “相信我”三个字沉甸甸地压在临云心上。洞外的阳光刺眼,空气清新。秋检查他的伤口,动作轻柔。 “看,阳光多好,”秋看着他,眼神专注,“外面只有我们。别怕了。” 临云看着秋温和的脸,紧绷的神经稍松。也许真是幻觉?也许秋是对的? 他最后一次看向洞口。 那双眼睛依旧死死锁住他。 秋扶临云回到木屋。阳光刺眼,空气清新,但临云只觉得皮肤发麻。秋让他坐下,打水清理他膝盖和手掌的伤口。 动作轻柔,临云却浑身僵硬。秋掌心的温热残留着,现在只让他心惊。他好心烦。 “怎么了?”秋问,带着担忧。 “没。”临云声音干涩,指甲掐进手心。 秋蹲下擦洗伤口,很仔细。临云僵着,感觉秋的目光关切。 “嘶…”伤口被碰到。 “忍忍,快好了。”秋涂上清苦的药膏,“别乱动。”凉意缓解了疼,心却更冷。 “秋…”临云声音发颤,“真想不起以前的事…一点没有…摔坏脑子了?” 秋的手顿了一下,几乎看不见。“别瞎想。有我呢,相信我。” “好吗?”最后两个字语气里甚至带些祈求。 “好…”临云低应,疲惫从骨头里渗出来。 秋包扎好,扶他躺下。“睡吧,别想。我在外面。”掖好被子,手指掠过临云汗湿的额头。门轻轻关上。 “别走。” 临云的声音不大,却让秋的背影停住了。他没回头,沉默像块石头压在临云胸口。 秋缓缓转身,脸上还是关切:“怎么了?我不走远,就在门外。”声音放得很轻。 “就在这,”临云喉咙发紧,不敢提洞窟,“我害怕。”他瞥了眼门口,又缩回目光。 秋看着他,眼神很深,像在审视。几秒后,他点头:“好。”他拖过凳子,坐到床边,“我陪你。闭眼,睡吧。”他伸手想碰临云的手。 临云猛地把手缩进被子,身体往墙边挪了挪。 秋的手停在半空,然后慢慢收回,搭在膝上。 屋里死寂。阳光照进来,只显得更安静。秋坐着,一动不动,脸上维持着关切,目光平静地看着临云装睡。 木屋一片死寂。临云闭着眼,能感觉到秋的目光停在他脸上。那目光平静却沉重。 “我…睡不着。”临云终于开口,声音干涩。 “在想洞里的事?”秋的声音平稳。 临云猛地睁眼,直视秋。“它说…我的过去…被你吃掉了。”他声音发颤,紧紧盯着秋。 秋的瞳孔缩了一下。搭在膝盖的手,指节泛白。他缓缓吸了口气,沉默片刻。 “临云,”秋的声音低沉下来,“看着我。” 临云心跳如鼓。 “你觉得,”秋一字一顿,“我吃掉你的过去,是为了困住你?困在连我自己都痛恨的地方?”他微微前倾,眼中的痛苦不再掩饰。 临云愣住:“痛恨…这里?” “你以为我喜欢这暗无天日的破地方?”秋的声音压抑, “那怪物…是什么?” 秋沉默片刻,看向窗外刺眼的阳光。“它……是我的一部分。” 临云倒抽冷气, “别怕。”秋立刻说,语气苦涩,“不是你想的那样。” “什么意思?”临云追问。 “准确来说,我是祂的一部分” 他闭了闭眼,“是这片土地,是那个东西,我一直在对抗祂,保护你…也保护我自己。” 秋的坦白让临云发愣。他看到了秋表情怪异。 “所以我的记忆真的是被你吃掉的?” “我……我很抱歉…” “别说了。”临云的声音干涩,他把脸更深地埋进枕头,仿佛这样就能隔绝秋的目光。“我不想听……我现在不想听这个。” 秋沉默片刻。“……好。” 屋里死寂。临云闭着眼,身体紧绷。 一个声音直接钻进他脑子: “他心虚。不敢说怎么‘吃’的。” 临云一僵。 临云猛地摇头,攥紧被子。“滚……”声音微弱。 秋立刻倾身:“怎么了?不舒服?” 临云不敢睁眼。 “看,他演得多好。”*怪物嗤笑。“他怕你知道真相会恨他。会跑。他需要你留在这里……当食物。” “不是……”临云痛苦低语。 “证据?” 怪物声音尖锐。“你去问问其他人啊?他们还都记不记得自己是谁” “闭嘴!”临云突然吼出声,身体弹起,额头全是冷汗。 秋被他吓一跳,立刻站起:“临云?” “有声音!”临云喘着粗气,眼睛发红,指着墙壁,“祂!祂在说话!” 秋脸色瞬间难看。他扫了一眼墙壁,眼神冰冷,但转向临云时又压下去。“没有声音,你太紧张了。躺下。” “他慌了。”怪物声音带着得意。“他怕你听见。杀了他,声音就停了。记忆就回来了。” “祂说杀了你!”临云盯着秋,声音发抖,“杀了你,我就能离开!记忆就能回来!” 秋瞳孔骤缩。他盯着临云,脸上那点温柔几乎挂不住。“祂骗你。”他声音很低,带着压抑的怒意。 “他在骗你!” 怪物尖叫。“他在保护自己!杀了他!这是唯一的路!” 两种声音在临云脑子里撕扯。他抱住头,痛苦地蜷缩起来。“走开……都走开……” 秋看着他,没动。眼神复杂,深处翻涌着临云看不懂的东西。他最终只是沉声说:“休息。别听它。” …… “为什么…为什么我现在的记忆也在一点点消失?” 第30章 岁月静好? “什么?” 临云猛地抬起头直视他。 “你在装糊涂吗?” “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那句话又是怎么一回事?”秋表情显得很着急,临云分辨不出是真情还是假意。“你怎么样了,什么叫做记忆一点点的消失?” “好了……没什么事。” “什么叫做没什么事?”秋说出了他一直想说的,“你不再信任我了吗?” 临云烦躁的抓了把脸。 “我只是…心里很乱,不想说话。” 秋小心翼翼的把手贴在他的肚皮上,轻轻揉着。“你胃还难受吗?” “我已经没什么事了。” “月霜姐给你煮了姜汤。” “你把姜汤拿过来吧。”临云指挥。 秋麻溜的就去取姜汤。 临云结果姜汤,愣愣看了好几秒把姜汤又递给秋:“你喝。” “我喝?” “对。”临云直直盯着他,“你喝不喝。” “可是这是月霜姐姐特意给你煮的。” “所以我才让你喝,我不喜欢姜汤。” “可是这是为你准备的!” “我想吃点东西,我受不了姜味儿。”临云说这话时,眼睛还一直盯着他。 “那你就先放一边。”秋笑嘻嘻的,“我去给你做饭。” “那不就可惜了月霜的心意了。” 秋脸上的笑瞬间没了。他看着手里的姜汤,又看看临云了可以说得上冷漠的眼神。 “临云,”秋声音发紧,“就因为我说是月霜姐煮的?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临云语气很硬,“只是不想浪费她的心意。你喝。” 秋放下碗。“你是在怀疑我?还是……你把我们之间的事也忘了?你说记忆消失,是不是包括我们?”他直接问了出来。 临云猛地坐直。“我不知道!”他声音带着压抑,“我脑子里空了一块!我知道你们是谁,但有些东西……感觉……乱了!看到你,看到月霜,有些东西就是不对劲!” “不对劲?”秋声音也高了,“哪里不对劲?你告诉我!” 临云烦躁地转开脸。“说不清!就像……有人动了我的东西。” “动了你的东西?”秋难以置信,“你是说我,还是月霜?我们是你信任的人!” “信任?”临云猛地看回他,“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忘了重要的事?为什么现在看着你们,我心里只有烦躁和怀疑?” 临云脑子里的声音就没停过,他已经很努力的装作什么都听不见了。他实在是烦躁的不行,把被子往地上一摔。 “啊!啊啊啊!我头疼!” “临云!”秋扑到床边,不敢碰他,“看着我!我不问了!” 临云浑身发抖,闭眼抵抗着脑中的混乱。秋的脸、月霜的名字、那碗姜汤……碎片割裂着他的意识。 “走开…”临云挤出声音,“都走开…” “不行!我不能走!”秋急得快哭, 秋的手停在半空。临云的颤抖渐渐平息,呼吸变得沉重而刻意。他慢慢转过身,脸上狂躁褪去,只剩冰冷的审视。 “抱歉,”他声音平板,“刚才失控了。” 秋想碰他:“你感觉……” 临云手臂微不可察地一缩,避开了。他的目光落在凉掉的姜汤上。 “姜汤凉了。”他说。 “我去热?”秋问。 “不用。”临云下床,端起碗,动作僵硬。他看着汤,像看一件可疑物品。“月霜煮的?”他语气平淡。 “是,”秋喉咙发紧,“她看你着凉,怕你不舒服……” “特意?”临云重复,转身直视秋,目光锐利地扫过他的脸。“她怎么知道的?你告诉的?” “我下午遇到她,提了一句你不舒服……” “随口?”临云嘴角扯出无温度的弧度,“你和她,常这样‘随口’聊我?” “临云!”秋难以置信,“她关心你!以前你从不在意这些!” “以前?”临云眼神更冷,“我记得她是你姐,一个好心人。但我不记得细节。也许‘以前’我太轻信。”他端着碗走到窗边,背对秋。 “我讨厌姜味,一直如此。月霜认识我多久?她知道吗?” “她……应该知道。”秋艰难回答。 “应该?还是确定?”临云猛地转身,语气平静却带着指控,“你确定她不是‘特意’煮了我最讨厌的东西来关心我?” 简直荒谬! 秋脸色煞白。 “我累了。”临云移开视线,把碗放窗台上,“出去。我想一个人。” “临云……”秋声音哽咽。 “出去!”临云声音拔高,冰冷强硬,带着命令。 秋像被重击,默默退出门外,关上门。 门关上的刹那,临云拿起桌上秋倒的水杯。他盯着水看了几秒,开门,把水泼在门外地上。 关门。落锁。咔哒声刺耳。 他背靠门滑坐在地。头痛减轻了,但他多疑的性格,让猜疑灌满他的脑子。他不信秋,更不信季月霜。他开始怀疑自己记得的一切,什么是真?什么是别人说的?什么是陷阱? 房间熟悉的一切都变得可疑。他抱膝,脸埋进臂弯。混乱的痛苦被压下去,只剩下寂静。他感觉自己站在悬崖边,脚下是流沙。唯一能抓住的信任,在他手中化成了灰。 房间里只剩他压抑的呼吸,和那扇紧闭的,隔绝一切的冰冷门板。 时间流逝,窗外夜色浓重。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云云?”秋的声音带着小心,“你一天没吃东西了。我做了饭。” 门内没有回应。 秋把托盘放在门口,里面有临云喜欢的菜。“饭放门口了。你……吃点。” 脚步声再次离开。 门内,临云一动不动。他看着门缝下的阴影。秋做的饭?他胃里一阵翻搅,不是饿,是更深的怀疑。他盯着那扇门。 许久,他起身。没碰门口的饭菜。他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夜风带着凉意吹进来,吹动他额前的碎发。远处,村庄的轮廓在月光下模糊,几点灯火零星。 他需要空气,需要离开这间让他觉得不安全的屋子。 万籁俱寂。临云悄无声息地打开门,避开地上的托盘,身影融入夜色。 临云站在村边土坡上,俯视沉睡的村庄。月光惨白,屋顶轮廓模糊。风带来泥土和枯草的气味。 他谁也不相信。 他需要看清。 临云像影子滑下土坡,贴近村舍外墙。脚步无声。黑暗中,感官放大。一条狗在远处低吠,又停下。 他拐进一条窄巷。月光被高墙挡住,一片漆黑。他伸手扶墙,指尖触到粗糙冰冷的土坯。 突然,脚下一绊!他猛地前扑,手撑地稳住。是根横在地上的晾衣绳,绷得死紧,冰冷坚硬。他心头一跳,像被无形的套索勒住。 他迅速蹲下,屏息。周围死寂。只有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他摸索着,小心跨过绳索,后背渗出冷汗。这不像意外。 他继续潜行,更警觉。村庄的寂静不再安宁。 临云收回被勒痛的手。不是意外。村里有东西在动。恐惧之后是亢奋。他不相信自己搞不清这里的真相。 他不能等了。他要撕开这里的假面。必须离开。一个人不够,就带上所有人。混乱才能破局。 如果所有人都是穿越者,那一定有人也想离开。 他不再躲藏,大步走向村中心大喊。 “别睡了!”他挨家挨户的喊。 喊声惊醒了村庄。窗户亮起油灯。 “谁?!” “大半夜的!” “出什么事了?” 村民披衣出来,睡眼惺忪。 临云站在树下,背对灯光,面向聚拢的人影。他让自己显得孤立惊惶。 “醒醒!都醒醒!”临云大喊,生怕人们听不到,“这地方有问题,你们不想离开吗。” “临云?发什么疯?”一个壮汉不满。 “害你?胡说什么?”有人不信。 “做噩梦了?”老妇人问。 他扫视村民,字字清晰:“这村子正常吗?我的记忆在消失。这破地方吃人。” “胡说八道。” “不是这样的,还有姜汤都有问题?” “你不说什么呢?什么姜不姜汤?” “月霜特意煮的,可我讨厌姜味!她认识我那么久,不知道?”临云眼神无助,“你们没觉得不对劲?东西被动过?夜里总有怪声?脑子偶尔发木?” 人群骚动更大。有人皱眉,有人不安对视。 “临云,你…你病了吧?”壮汉犹豫。 “是不是撞邪了?”老妇人声音发颤。 “我没病!也没撞邪!”临云声音带着偏执,“是这地方!它在吃我们的记忆!在困住我们!留在这里,我们都会忘掉自己是谁,最后全都变成怪物的饲料。” 可没人理他,所有人看他都是看傻子一样的眼神。 “你们…你们就不想离开吗?” 沉默。只有夜风穿过树枝。 “疯子!”壮汉啐了一口,转身回屋。 “回去睡觉吧…”有人附和,陆续散去。 “临云啊,别乱想…”老妇人叹气,也走了。 树下很快空了。只剩临云一人站在月光里,失败的冰冷涌上来,比夜风更刺骨。没人信他。 突然,他眼角瞥见远处屋角阴影一闪——是秋。他一直在看。 第31章 并不岁月静好 “我才刚走呀,云云。”秋的表情不算好,“你为什么还要去打扰别人呢?” 临云见到他就像如临大敌般向后退,最后甚至想跑。秋很轻易的就抓住他:“跑什么?”秋一只手钳住他,身体从背后贴上去,“你已经这么讨厌我了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讨厌你?” “我只是想回家!想离开这!” 秋直接把临云扛起来:“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我一定会帮助你。” 他的语气过于真诚,临云也别无选择:“好。” “这几天你需要歇息歇息,不管怎么样。请你相信我。” 临云只是沉默不语。 秋语气温和,带着点安抚的意味:“先回家。” 家个屁!不过他没说出口。 “好。”临云闷闷地应了一声,身体依旧僵硬地被秋扛在肩上,胃部被顶得有点难受,心里那个“家个屁!”的弹幕疯狂滚动。 秋似乎松了口气,扛着他迈开步子,试图找回一点掌控感:“这就对了,你需要好好休息,其他的事……” 他话还没说完,异变陡生! 临云被扛着走,视野正好对着秋的后腰下方。他正满心不忿地腹诽,身体无意识地挣扎了一下,膝盖下意识地一顶—— “嗷——!!!” 一声变了调的、极其惨烈的痛呼瞬间划破了刚才那点虚假的平静!秋整个人猛地一僵,像被按了暂停键,紧接着像被烫到一样,手一松,身体痛苦地蜷缩下去。 临云只觉得天旋地转,“噗通”一声,结结实实地摔在了路边的草地上。虽然屁股着地有点疼,但重获自由的喜悦瞬间涌了上来。他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刚才还气势汹汹,深情款款。的秋,此刻正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势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捂着小腹下方,额头抵着地面,发出压抑而痛苦的抽气声,高大的身躯缩成一团,肩膀都在微微发抖。他精心打理过的发型乱了。 “嘶……你……”秋疼得话都说不利索,冷汗都冒出来了。 临云站在原地,看看自己自由的身体,再看看地上疼得打颤的秋,巨大的荒谬感冲散了恐惧和愤怒。他先是有点懵,随即一种报复性的极其不合时宜的大笑出声。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死死咬住嘴唇,但还是笑出声,但肩膀已经控制不住地抖动起来。这……这算怎么回事啊?刚才还一副要把他绑回家的□□大佬架势,转眼就……就这样了? “对……对不起啊!”临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真诚一点,但里面那点憋不住的笑意还是泄露了出来,“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是你扛着我……我动了一下就……”他实在编不下去了,看着秋那痛苦的样子,又有点于心不忍,“你 喂?你……你没事吧?” 秋艰难地抬起头,脸色煞白,额角青筋都冒出来了,眼神里充满了生理性的痛苦和巨大的、难以置信的尴尬。他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还是在临云面前!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狠话维持形象,但剧痛让他只能又倒吸一口凉气。 “你……你给我……”秋的声音都在抖,一半是疼的,一半是气的,“……等着!” 这句狠话此刻听起来毫无威慑力,反而充满了滑稽感。 临云看着他那副色厉内荏的样子,最后一点紧张也烟消云散了。他退后两步,脸上努力维持着关切,和幸灾乐祸。的表情:“那……那你先缓缓?” 秋疼得说不出话,只能恶狠狠地瞪着他,那眼神在说“你敢走试试!” 临云才不管呢!自由就在眼前!他瞅准秋还站不起来的机会,立刻转身,拔腿就跑! “喂!临云!你给我站住!”秋在后面又急又痛地喊,挣扎着想站起来追,结果刚一动,又是一阵钻心的疼,让他又跌坐回去,只能眼睁睁看着临云的身影飞快地消失。 “临——云——!”秋咬牙切齿地低吼,声音里充满了挫败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憋屈。再感受着某个部位的剧痛,挫败感排山倒海般袭来。 “别走…别走……” 他说话声越来越小。 临云跑远了,靠在墙上喘气。刚才秋的狼狈样让他忍不住笑,但笑着笑着,秋最后那句颤抖的“别走…”却在脑子里挥之不去。他烦躁地甩头,想继续走,脚却像钉住了。 “他没事吧?” 临云心里有点乱。秋那样子,好像不只是疼。 他忍不住探头回看。 路灯下,秋还蜷在草地上,姿势更狼狈了。他侧躺着,一只手捂着伤处,另一条胳膊死死盖着脸,肩膀抖得厉害。 他哭了? 临云的心沉了下去。他怎么就是改不掉自己心软的毛病。 他为什么哭,是因为疼?还是因为…他跑了? 那句“别走…”又响起来。 犹豫了几秒,临云还是慢慢走了回去。 秋沉浸在痛苦里,没察觉。 临云蹲下:“喂…” 地上的人猛地僵住,手臂更紧地压着脸,压抑的哽咽声漏了出来。 临云被那声音刺了一下,声音放轻:“秋?还…很疼?” 他顿了顿,“我…不是故意跑…” 秋身体一震,手臂艰难地移开一点。他紧闭着眼,睫毛湿成一簇簇,眼角通红,脸上还有泪痕,脸色惨白。 他偏过头看向临云,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伤心和脆弱,声音沙哑破碎: “你…不是…跑了吗?” 剧痛终于退去。秋靠在临云肩上,呼吸平稳下来。他动了动,慢慢坐直。 “好多了。”秋声音沙哑,但平静了。他抹了把汗,自嘲地扯扯嘴角,“真丢人。” 临云看他精神恢复,松了口气,抽回发酸的胳膊:“真没事了?” “嗯,死不了。”秋坦率承认丢脸,目光却紧锁临云,“以后不扛你了。” 临云有点不自在,嘟囔:“知道就好。” 秋看着临云别扭的样子,心里那点憋屈奇异地散了。虽然代价惨烈,但临云没走,还回来了。他需要抓住这点进展。 “谢谢…回来扶我。”秋声音放低,带着试探,“也…对不起,吓到你了。” 临云一愣,摆摆手:“算了,扯平。” 秋眼底闪过一丝光,撑着地作势要起:“能…再扶一把吗?腿麻。” 临云看他虚弱的样子,心软了,伸出手:“慢点。” 秋借着临云的力稳稳站起,却没松手,反而轻轻搭着他手腕,稳住身形。他垂眼,看着临云:“好了。” 临云想抽手:“那…能自己走了吧?” “能走,”秋立刻说,手上微微用力,“但…有点虚,没力气。”他语气真诚,“天也黑,路不平…” 临云皱眉,看着秋苍白的脸和汗迹,又想起那句“别走”。明知对方可能装,但狠不下心。 “你到底想怎样?”临云无奈。 秋嘴角极快地弯了一下,声音放轻,带着不容置疑的请求: “送我回家吧,云云。” 临云砸吧砸吧嘴:“你又不是走不了了。” …… “你真好。” “你你你!你说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干嘛?”临云气急败坏。 “我们是爱人啊。” 临云无话可说。 “谁知道你有没有骗我。” “舍不得骗你…” 村尾一间旧木屋。秋开门,陈旧气息扑面。屋里简陋,桌椅落灰。临云站在门口,眼神警惕。 “唉—还要在这破地方住啊——”他语气不算好。 “能遮风挡雨,”秋扶着桌子坐下,朝他笑着,“今晚先休息。你需要,我也…得缓缓。”他声音疲惫。 临云不动。秋起身去生火烧水,动作迟缓吃力。临云看着他背影,没说话。 水响声中,秋背对着开口:“怕你跑了…才扛你走。找了太久…”声音低沉。 “怕?”临云冷笑,“怕就能强迫我?你问过我要不要你帮?我最恨强迫!” “我只不过想出去走走。” 秋转过身,火光映着他的脸:“看着你跳火坑?看着你被利用?看你被他们内群怪物骗?你再消失,再跑。我能怎么办?看着吗?我做不到。” “利用?”临云抓住字眼,“你凭什么认定?” “而且你也是个怪物,不是吗?” “我清楚!”秋斩钉截铁,“他们不是帮你!是利用你对付…”他猛地住口,眼神懊恼。 “对付谁?”临云追问,“你到底瞒我什么?帮我是什么?” 秋避开目光:“现在不能说。知道太多,你更危险。信我,我不会害你。” “我懒得理你……”临云又说道,“谁知道你是不是骗我,都是瞎编的。” 秋身体绷紧,一步步逼近。临云退到墙边。 “不是编的。”秋声音低沉沉重,“你不记得,我记。”他眼神穿透般盯着临云,“记得你在这院里腿摔坏了,记得你在村口树下睡觉我给你赶蚊子,记得后山你踩空我抓住你…” 临云皱眉,陌生又模糊的熟悉感冲击着他。“够了!”他声音发颤,“我不记得!你在编故事骗我!” 第32章 真的岁月静好 秋逼近,影子完全罩住临云。墙冰冷地硌着背。 “不是编的。”秋声音低沉,每个字都砸下来,“你不记得,我记。记得你在这湖水里背石头划伤腿,记得村口树下我骗你,你拆穿我。记得后山你踩空我抓住你……” 他的确冷天腿就疼。被秋这么一说他又重新感受到腿好痛,忽然而来的疼痛感让他弯下身。 “呃!”临云痛哼,死死捂住膝盖,身体弓起。这痛太真实,粉碎了他的否认。 “够了!”临云声音发颤,带着恐慌,“你……” 他想指控,但膝盖残留的痛感让他语塞。 “怎么了?腿又疼了?”秋声音绷紧,急切又紧张。他看到临云的反应,眼神更亮,“云云。” “你什么表情?看我疼你很开心?” 秋眼神剧烈一闪:“不是的!我只是觉得你看啊,我没撒谎。” 临云心乱如麻。否认无力,接受又荒谬。“我……”他声音干巴巴,避开秋的目光,“……不知道信什么。我们是爱人?可我什么都不记得!凭什么信?”他无意识摸着膝盖,“就凭这点……莫名其妙的疼?……虽然…” “……虽然我也挺喜欢你…” “那肯定说明我们是爱人你才会看到我就喜欢我呀。” 秋站起身:“你还好坐着吧,我出去一下。我可警告你我很快就会回来云云。” 临云那句“挺喜欢你”让秋心情好的不得了,还不自觉的哼歌。 临云没反驳,腿疼和混乱让他疲惫。他撑着墙起身,动作僵硬。秋伸手扶他,临云顿了一下,没躲开。 老屋里,煤油灯光昏黄。临云坐在旧木椅上。秋推开门,待着水壶进来。 秋翻出木盆,兑好温水,端到他脚边。 “泡泡脚。”秋蹲下放好盆。 “我自己来。”临云想缩脚。 “别动。”秋声音温和但坚持,“你腿疼,弯着不方便。”他抬头看临云,眼神带着恳求和怜惜。 临云沉默。秋低头,解开他沾泥的鞋带,脱下鞋袜。微凉的手指碰到脚踝,临云一颤。 秋试水:“烫吗?” “刚好。”温热的水包裹双脚,缓解了冰冷和一丝腿疼。秋低头仔细清洗。灯光落在他专注的头顶。 秋的手指忽然停在临云脚踝一道浅疤上。“那年冬天,冰湖滩背石头,石头滑下来划的。很深,你脸都白了,还硬撑着。” 他的话语轻柔,临云能感觉到秋很难过。 “呃…”临云抽气。 “弄疼了?”秋立刻抬头,手指还按在疤上,眼神紧张。 临云看着他,摇头,眼神复杂。秋眼中的关切真实得刺眼。 “没疼。”临云声音低哑。他不再动,感受着水流和秋手掌的温度。墙上,两人的影子在昏黄光晕里交叠。屋里安静,只有水声轻响。 秋继续洗,很仔细。临云看着他的头顶。荒谬感还在,但秋的专注让他心里发沉。 水凉了。秋拿起布巾擦干他的脚,动作轻缓。擦完,用布巾裹着捂了会儿。 “还疼吗?” 秋问。 临云动了动膝盖:“…好点了。” “你都不知道我多怕你着凉。” 秋开始给他揉脚。他抬头看着临云,眼神坚持,但语气放软:“云云,别怕。” 临云心一跳。 “你可真是莫名其妙。” 秋用头蹭蹭秋的小腿,夹着嗓子娇嗔道:“我哪有?” 谁料临云背着一目搞得不知所措,直接一脚给他踢开。 秋毫无防备的直接摔倒在地。 他站起身,影子罩住临云。伸出手:“你真是个坏人。” “不过我原谅你。” 灯影摇晃。临云看着那只手,骨节分明,他慢慢抬起手,有些抖,放进秋的掌心。 临云也不知怎么了,脑子很不清醒的来了句:“你在引诱我。” 秋猛地握紧,力道很大,有一丝颤抖的狂喜。 秋没拉他起来,只是俯视着,紧紧握住他的手,目光锁住他。 秋猛地握紧他的手,力道很大,指节发白。他没拉临云起来,只是俯视着,目光锁住他。 “引诱?”秋的声音压得很低,他低低笑了几声。附身凑的更近更近,气息喷在临云脸上。“我该怎么引诱一个……” 秋歪歪头,似乎在想怎么描述眼前人。 “我该怎么引诱一个不记得我的人啊?” 临云想挣脱,下巴却被秋另一只手捏住,被迫抬头。秋的拇指擦过他的下颌,很用力。 “你的腿记得,脚记得,”秋盯着他,“心跳这么快……它在说什么?” “它也在说,它记得我。” 临云动弹不得。秋的气息很重,和临云见到的秋都不一样。 “我……”临云刚开口,秋的拇指按住了他的嘴唇。 “别说不知道。”秋的目光沉下去,落在临云唇上,充满渴望。“你的身体知道。”他靠近临云耳边,气息灼热,“这里……曾是我的。” 临云看着他。他猛地推开秋的手,向后退去。 “别碰我!”他声音发抖,带着惊惶,“你想做什么?” 秋被推开,踉跄站住。他看着蜷缩的临云,眼神暗淡,心深沉的痛。他开口:“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在你心里我是趁人之危的…人吗?” “我……” 秋情绪转换的很快,他朝着临云笑着说:“很晚了,你胃里还空空呢。” 秋的声音哑了。他抹了把脸,灯光下眼角似乎有东西闪过。“别……别饿坏了。”他低笑一声,干涩凄凉。他不再靠近,站在几步外。 临云心里苦啊,这家伙怎么就这么会装可怜呢? 临云手指收紧。看着秋,矛盾的感觉在胸口冲撞。他竟然有点愧疚? 秋自言自语说着:“今晚我出去住吧。” “啊?”临云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话就先出口,“那你去哪住啊?” 秋笑意很勉强:“没关系,我不怕冷。” “那怎么行?!” 秋一副委屈我不算什么的表情:“没事哒…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烦心啊。” 屋里死寂。只有灯芯的噼啪声和沉重的呼吸。墙上的影子分离着。 秋深吸一口气,弯腰端起凉透的水盆,走向门口。脚步沉重。 就在他碰到门闩时,临云的声音响起,沙哑茫然: “……秋。” 秋的动作猛地顿住。背对着他,肩膀绷紧。 “怎么了?” “我…我就是不太习惯。”临云走过去,“我们之前一直都是同住吗?” 秋睁眼说瞎话:“嗯,不过你如果不喜欢我也可以出去住。” “那还有地方住啊!”临云拉着他的袖子,“别走了,别任性嗷。” 秋没转身。沉默拉长。 “我没有闹脾气,我只是不想让你睡得不安稳……” 临云语气都收不住的开始咋咋呼呼:“你也碍着我什么。” 最终,秋极轻地“嗯”了一声。他没回头,拉开门,端着水盆,身影消失在门外黑暗里。门轴吱呀作响。 屋里只剩临云。他坐着,手指无意识抠着膝盖的旧伤边缘。那里又隐隐作痛。 他现在十分确定,自己肯定是得了风湿了。 疼啊! 门被推开一条缝,冷风迅速钻入。秋又用力一推门才被完全推开。 木门吱呀的响声,才把临云的魂给招回来。 “咳咳…你回来了。” 秋没立刻进来,高大的身形堵在门口,逆着门外深沉的夜色,轮廓显得有些模糊。他手里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粗陶碗,腾腾热气在他脸前缭绕,模糊了他的表情。 “嗯。”秋应了一声,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他反手关上门,隔绝了屋外的寒气,也隔绝了临云那点想要逃离的念头。脚步声重新响起,他一步步走近,带着一股鲜味。 “给你。”秋把碗放在临云旁边的旧木桌上,碗底磕碰桌面发出一声轻响。“馄饨,吃点东西吧。”他没看临云,视线落在桌上。 “哪来的?” 秋笑笑:“我说了你可别嫌我丢人。” “这有什么嫌丢人的?” “这馄饨是我讨来的。” “啊?” 秋坐到临云身边:“我看到月霜姐姐在给,隔壁婆婆家的小孩做馄饨。我还正愁这你没吃饭,干脆就去讨了一碗回来。” 临云看着那碗热气腾腾的馄饨,清亮的汤。 “月霜做饭真的好厉害。” 秋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随即又抿平了。他没看临云,只是把碗又往他手边推了推,声音闷闷的:“趁热吃吧,月霜姐的手艺,你知道的……她特意多给了两个。” “我……”临云看着那碗馄饨,又看看秋垂着眼。 他默默拿起旁边有些豁口的瓷勺,舀起一个馄饨,吹了吹气,小心地送进嘴里。 这一口下去,临云整个人就和回过来一样,手舞足蹈。 “……好吃。”他低低地说了一句,声音含糊在食物里。 他连忙又舀了一勺,吹了吹。递给了秋。 “我。”秋指了指自己。 “对啊,吃吧。” 秋这时候又耍起了小情绪:“你不嫌我了?” “……”临云无语,“我什么时候嫌弃你了?” 秋定定的看着他。 “……真的?”他终于开口,声音很欣喜。 “骗你做什么?”临云的手又往前递了递,勺子几乎碰到了秋的嘴唇,“快吃,都要凉了。” 他语气有点急。 第33章 临云表示不熟 “嗷呜。”吃掉馄饨。 秋张嘴吃了,有点有点烫舌尖,他目光粘在临云脸上:“好吃。” 临云低头扒拉馄饨:“好吃就多吃。” 又舀一个递到他嘴边。 秋拿起自己的勺。两人沉默地吃,碗勺轻响。屋里只有食物香气和一种缓慢弥合的东西。 胃暖了,临云神经稍松。膝盖隐痛退远。他偷看秋,秋安静地吃着,侧脸温顺。 “月霜姐人真好。” 临云打破沉默。 “嗯,” 秋没抬头,“以前你也常去蹭饭。吃完总撑得走不动,赖在石墩上让我背。” 临云握紧勺子。又一个碎片,清晰得像能摸到石墩冰凉。他摸膝盖,那里平静。想问,又咽了回去。 碗空了。秋自然收碗:“饱了?” “嗯。” 临云看秋把碗端走, “哎呀,真勤快呀。” 秋开门,冷。临云围上厚厚的棉被,鼓秋鼓秋。 “你快休息哦。”秋连送个碗都拖拖拉拉、依依不舍。 屋里只剩临云。冷意爬上来。膝盖深处。 怎么忽然间又那么难过呢? 没多久门就重新开了,秋裹着寒气回来。“外面有些冷。” “我倒觉得畅快。” “但是还是不要吹夜风。”秋笑笑。 “嗯。”临云闭眼,没再逞强,倚靠过去,隔着衣服感到秋的身体温热。 秋小心扶他到旧木床边。灯放矮柜,昏黄圈住床铺。 “我不想这么过下去。”临云鬼使神差的握住秋的手腕。 临云低头看秋头顶。这角度也似曾相识。 秋微微愣住,他知道对方的意思:“你想怎么样呢?” “我也不知道。” 秋抖开被子要盖,临云又抓住他手腕。 秋顿住,被子悬空。他低头抬眼看向临云。 临云手指冰凉,抓得紧。他看秋,眼底翻腾着困惑。 “……你,”他挤出话,“怎么了?” “你明明知道的。” 越是这样,临云就越觉得,对方是把他困在一个名为温柔的方寸之地。 “……” “睡吧。”秋的的嗓音里带着疲惫。 这时,有人轻轻抠抠门。秋还坐在木椅上,他摸摸临云的头:“我先出去看看。” “嗯。” 秋都推门走了,临云嘴里还卡了半截话:“早点……” “回来……” 秋走了好一会,临云却怎么都睡不着。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没过一会他都要看看门口。 不知过了多久秋才回来,他脸色很不好。重重叹了口气。 “怎么了?” “你怎么还没睡?!” 秋的声音带着急促,甚至有点责备。临云的心沉下去。 “睡不着,不行吗?” 秋也意识到语气重了。他站在门口,背对灯光,身影沉重。他揉揉眉心。 “喂?你怎么了?” “没事。”秋走进临云,“我的时间怎么能让你烦心呢?” “切~随你吧。我要睡觉。” 秋才回来,临云就安心睡着了。秋手指刮刮他的脸,若有所思。 他思绪飘远,脑子里都是内个肥猫和他说的话。 季月霜把他叫走,带他见肥猫。肥猫化身成了一位白发少年。比秋看着矮一些。脸蛋红扑扑,笑得很开心。 “秋?他们都叫你秋。”肥猫嘲笑,“真难听啊…” “你到底要怎样?” 白发少爷有些气呼呼的:“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来找你明明是因为你毁约啊。” “闭嘴!” 他有些俏皮的凑过去,脸上还挂着得意的笑:“你怎么这么贪心呢?” 肥猫越走越近:“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呀。” “你想怎样?” 肥猫又退回去,坐在椅子上:“要我说呀,我们就维持这之前的约定,我留你和临云还有季月霜。” “他们两个还蛮好玩的。” “可是他想离开。” 原本满是笑意的少年,表情瞬间垮下:“想都不要想。” “你不会爱上他了吧?” “我当然爱他!” “那你就更应该保护他啊,”肥猫伸伸懒腰,“我给你两个选择,一就是我一定会杀了临云,让他恨你。二就是你带着他稀里糊涂的活下去。留在这。” “……” 冷风一捋捋吹在秋的脸上,他这在回过神。忘关门了。 他轻轻关上门,隔绝了寒风。秋走进床边。他看向床上。临云似乎睡了,呼吸平稳。 他没熄灯,拖过椅子坐在床边。目光描摹着临云的眉眼。他伸手想碰临云的脸,又停住,只轻轻拂开他额前的头发。 他自言自语:“别怪我好吗?” 这时,临云翻过了身,在秋看不到的地方他睁开了眼。眼神清醒。 他脑子一片混乱,为什么秋会莫名其妙道歉?有诈,绝对有诈! 秋喉咙发紧,说不出话。轻手轻脚的躺在他身侧。虚虚环住他的腰。 秋好想和临云说说话,可是临云睡着了啊。 天蒙蒙亮,有些冷,是透着骨头的疼。临云在秋起床时就醒了,闭眼装睡,听着他轻手轻脚出门。 屋里空了。临云睁开眼。昨晚秋那句话,什么意思? 现在他确定,秋不可信! 他批了层外衣,推开门。风扑来,他打了个哆嗦。外头都绿油油的,可天儿怎么都不热。 猪圈在屋后。他瘸着腿走过去。两头笨猪听到动静,立刻拱到食槽边,急切地哼哼。 临云没理,走到草料棚。他舀了几勺糊状物。 “吃吧。”他哑声说,提起桶,把浑浊的猪食倒进食槽。猪立刻埋头抢食,拱得哐当响。 他思索着该怎么办,喂猪也不专心。“无论如何,先装作安稳吧。” 他扶着粗糙的木栅栏,看着猪抢食。胃里空,心却憋闷。 冷风吹过脖子,他缩了缩。膝盖更痛了。他看着槽里被拱乱的糊状物,一阵反胃。 “好恶心…”他无意识低语。 远方天际越来越暗,这些天的日子临云都是这么过的。没提过想离开,也没表现出过难受。 “月霜姐给的腌菜。”秋提回小坛子,“你以前爱就粥。” “替我谢她。”临云的目光没停留。 秋看他一眼,只“嗯”了一声。 “唉——”临云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我想喝冷粥。” “你怎么就爱吃冰冰凉的东西?” “去去去。你去给我煮。” “好好好~” 靠着猪圈的山坡边,一大片土堆滑下。一个男人直接摔下来了。山不算高,临云很快就走到附近看男人。 “你……” 这个男人脖子都歪了,下身还硌这一大块石头。 “死了!” “什么?”秋马上凑过来。 周围的人都纷纷围上来,临云不怕死人。他只觉得唏嘘。可他身旁的秋竟直直倒下。 他害怕?不可能。 “秋!”他喊出声,扑过去扶住秋。秋身体冰冷僵硬,双眼紧闭,呼吸微弱。这绝不是害怕。 “怎么回事?”村民围上来。有人确认了摔死男人的死亡,更多人围住秋。 “你们退后,我带他回去。” 临云声音发颤,费力抱着他,秋的身体死沉。 从村民中钻出来一个白发少年来帮临云。临云倒也不矫情。 “谢谢。” “不用谢~” 回到屋里,安顿好秋。白发少年留下热水,屋里死寂。临云拧了热毛巾,擦秋冰冷的脸。灯光下,秋眉头紧锁。 “太谢谢你了。” 白发少年笑眯眯的,这笑容和秋如出一辙:“他认识我,我们是……朋友。” “那我认识你吗?” 肥猫直接靠近他,双手捏住他的脸,俏皮的开口:“你猜猜呀?” “抱歉…”临云扯开他的手,“看来我们真的认识,可我想不起来了。” 肥猫咯咯笑起来, 这笑声让临云有些不明所以。 “我先去看看秋。”话落,他就去凑到秋身边。 时间流逝。窗外天色更沉。屋里寒气刺骨。临云守着,听着秋微弱的呼吸。 不知多久,秋才有要醒来的迹象。 临云屏息。 秋眼皮艰难掀开一条缝,眼神涣散。他费力聚焦,看到临云担忧审视的脸。原本还没什么,可一转眼又看到了肥猫的脸。真直接把他吓醒了 “……云?”声音嘶哑。 临云心揪紧,压下所有质问:“嗯。感觉怎样?”他拿起温水,凑到秋唇边。 秋小口喝了几口,闭眼缓了缓。再睁眼,换了个腔调:“云云?我想和你单独在一起。” “哦…啊……好的。”临云有些为难的看了眼肥猫。 他没忍住冷哼一声:“我也不愿意在你们这待着,对啦云云我叫肥猫哦,也是你给我取得呢。”肥猫就是决定要气死秋。说完这话转头就不留情的走了。 秋眼神还在肥猫身上,他眼睛都快冒火了:“云云?他竟然叫你云云!” “我真的给他取了个这么难听的名字吗?” “烦人的家伙,咱们不提他。” “嗯。” “嗯,不提。”临云顺着他的话,声音放得更柔了些,重新拿起温热的布巾,轻轻擦拭秋额角渗出的冷汗,“还难受吗?怎么会突然晕倒?是不是……被吓到了?”他故意用了最无害的语气,目光却紧紧锁着秋的反应。 “没什么事啦。”秋撒撒娇,“你是不是担心我?” 呵呵根本是在转移话题! 哦……”临云低低应了一声,没有再追问。他放下布巾,起身去倒了一碗一直温在灶上的热水,小心地扶起秋的头,“没事就好…先喝点水吧。” 第34章 娇弱的小花花 “不想喝水,水苦。” 临云拍拍他的脸:“张嘴。” “苦!” “多大人了,还耍脾气!”临云揪着他的脸,“快点!” “你就不能给我放两块冰糖吗?” 真是气煞我也!“好~我去,我去。” 这几句话几乎耗尽了临云全部的好脾气。以至于他出门去取冰糖时。表情都不是很好了。 那个白发少年就一直在门外等着他。他笑意盈盈的走进临云,他给临云的感觉和秋是一样的。总是让他不安。 他张开手, “这是你要的冰糖吗?” 临云没有接, “你为什么在这?” 临云没接,眼神冰冷:“你为什么在这?” 白发少年笑笑,手没收:“路过,看你出来,正好带了糖。” 这家伙完全是在骗人吧,简直和秋如出一辙。 “不需要。”临云语气生硬,“离我远点。” “里面那位嫌水苦,不是吗?”少年声音轻,话却重,“别那么嫌弃我嘛。” “闭嘴!”临云猛地挥手,打飞了少年掌心的冰糖。糖块滚落在地。 “滚!”他声音嘶哑,带着压不住的怒火,“你和秋一样,碍眼!” “他不是你爱人吗?” 少年看着地上的糖,又看看临云暴怒的脸,笑容淡了,眼神冷得像冰。“看来你也没那么喜欢他啊。”他凑近一点,声音更低,“临云,你还真是虚伪。” 说完,他不再停留,留下一个冰冷的眼神,转身消失在阴影里,像从未出现。 “神经病。” 屋里传来秋的喊声:“临云!糖呢?” 临云胸膛起伏,“吃吃吃,就知道吃。”他走进屋内,“对付喝吧。” 秋小心翼翼的:“你生气了?” 他撞开门冲进屋,声音沙哑:“对付喝吧!”水杯被他重重砸在桌上,溅出水花。 秋吓了一跳,缩着脖子看他阴沉的脸色:“你……生气了?” “生气?”临云猛地转身,语气不好地刺向秋,里面有未消的怒意,“伺候你喝水还得挑三拣四?放糖?是不是还得跪着喂你?” 秋脸色发白。“我不是那意思……”秋声音发抖,“只是水苦……” “苦?”临云几步跨到床边,俯视着秋,眼神冰冷,“活着不苦吗?秋,什么不苦?比起你……” 他突然卡住,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喉结滚动。 秋捕捉到他眼中深不见底的绝望和怨恨,心猛地一沉。这怨恨……是对他的?“比起我什么?”秋声音冷下来,挺直背脊,“你到底怎么了?谁在外面?” “闭嘴!”临云低吼,烦躁地抓头发,转身想走,“喝水!” “我不喝!”秋的委屈和愤怒爆发,抓起水杯狠狠摔在地上! “啪嚓!” 玻璃碎裂,水和碎片四溅。空气凝固,只剩两人粗重的呼吸。 秋红着眼眶,死死瞪着临云僵硬的背影。 临云一动不动,看着地上的狼藉。碎裂声在他脑子里回响。白发少年的嘲讽、秋愤怒的脸、心底那个巨大的阴影……疯狂撕扯着他。 他极其缓慢地转身。脸上的怒意消失了,只剩下满满的疲惫。 “好…很好。”他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毫无温度,“摔得好。这才是你。” 他不再看秋,绕过碎片走到窗边,背对秋望着外面。身影僵硬,像块石头。 死寂。秋看着他的背影,愤怒被恐慌取代。他想说话,喉咙却堵住了。 过了很久,一个冰冷沙哑的声音从窗边传来: “刚才门外那个人……”声音顿了顿,带着自嘲的疲惫,“……是谁?” 秋愣住了:“谁……谁啊?”声音茫然,带着哭腔。 临云没回头。心却烦的不行。 “天天哭,就知道哭。”福气都被你哭没了。 “我…我不哭了……”可秋的眼泪还是止不住。 临云压着烦躁转回去抱他。 别哭了,我去给你找糖去。” 秋从身后抱住他:“我不吃了,我这么喝也好。” “我不吃了,水不苦了...”声音闷着,发颤。 临云转过身:“内个白头发的人我到底认不认识他?” 秋脑袋嗡一声。 “我……” “我不认识他对吧?” 临云挣开,力气很大。秋踉跄后退。 “那个白头发的人,”声音嘶哑,“我到底认不认识他?” 临云的眼神太可怕了,这么冰冷。 “我...”秋嘴唇哆嗦,说不出话。 “我不认识他,对吧?”临云声音拔高,逼近一步,阴影罩住秋,“看着我!回答!是不是?!” 秋吓得一抖,:“临云...你...冷静点...” 他步步紧逼。秋退到墙边,背撞上冰冷的土墙,抖如筛糠。 “你们别想再骗我!” 他慢慢转身,背对秋,面向破窗。窗外天色阴沉。 屋里只剩秋压抑的抽泣和临云粗重的呼吸。 死寂。 过了很久,临云沙哑的声音响起,空洞,疲惫: “算了。”他望着灰天,轻得像叹气,“问你有什么用...你只会哭。” 秋顺着墙滑坐到地上,蜷缩起来,脸埋进膝盖,肩膀无声地剧烈耸动。 临云背对着,像块石头。风在窗外刮得更响了。 “抱歉……” “?” 秋的手放在临云的肩膀上用力一捏。临云倒在他怀中,秋稳稳接住他。他喃喃道: “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 他温柔的抱着临云,带他走出房门。 秋抱着昏迷的临云走出房门。白发少年果然等在阴影里,像从未离开。 “决定了?”肥猫声音平淡。 秋没看他,把临云轻轻放在地上。“动手吧。”语气决绝。 少年走近,指尖泛起微弱的银光,点在秋眉心。秋身体一僵,眼神瞬间空洞,贪婪的气息弥漫。他俯身,额头贴上临云的额头。 很快,临云瘫软不动,气息微弱。 吞噬停止。秋眼中的幽光褪去,巨大的罪恶感让他瘫坐在地,剧烈发抖。 肥猫收回手,冷冷道:“管好他。” “你越来越像人了。” “……” 秋看着地上的冰糖和昏迷的临云,泪无声滑落。 许久,临云睫毛颤动,睁开眼。眼神清澈茫然。他坐起身,困惑地看着发抖的秋。 秋抬头,泪痕交错,但是却很勉强的笑着。。 临云看着他,眼神陌生。他环顾四周,眉头微皱,最后目光落回秋身上,带着一丝困惑。 “我擦?这是哪?” 秋挤出笑:“家。” “家?” 临云露出一副看傻子的表情,他自顾自站起身,秋也没有拦他。任由他出去看。 “我靠!这给我干哪来了?!” 临云猛地拉开门。外面只有荒凉:歪斜的篱笆,蔫掉的菜苗,光秃秃的土坡,灰蒙蒙的远山。尘土味刺鼻。 “操!这他妈是哪?!”他惊怒回头,眼神锐利,“你!这是哪?你是谁?刚才那白毛呢?” “啊啊啊啊啊啊!我被两个非主流绑架了!” 秋轻轻走上前:“别担心,你只是穿越了。” “?”临云用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 “胡说八道什么!” “别担心,你会相信我的。”秋表情带这些讨好,“你先跟我回去吧。啊?好吗?”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一个冰冷带玩味的声音从门外阴影响起: “他说的对,外面危险。尤其对你这种…刚醒脑子不清的。” 这死非主流。 临云猛地走过去。 “喂?你这死装,我问你这是哪?你又是谁?” 肥猫轻笑,直起身走进几步。目光掠过狼狈的秋,带着轻蔑,落在临云身上,充满审视和令人不适的兴趣。 “我是谁不重要。”肥猫声音轻飘却穿透,“重要的是,你是谁?临云?”他刻意加重名字。 “你管我是谁!”临云低吼,拳头紧握。“少故弄玄虚!弄我回去!否则……” “否则怎样?”肥猫挑眉嘲弄,“打飞我?吼我?”他下巴点点秋。 “你!”临云怒极,理智将断。 “够了!”秋嘶喊站起,挡在两人之间。泪痕未干,眼神决绝死瞪肥猫。“你答应过!这次之后……” “你们两个莫名其妙的干什么呢?”临云一脸无语,“拍戏呢?” 你们搞什么鬼?”临云皱眉,眼神在秋和肥猫间扫视,“拍戏?整蛊?摄像机呢?”他探头看门外阴影。 秋被他陌生的样子刺痛,说不出话,只能摇头,。 肥猫低笑,“拍戏?”他走近,白发泛冷光,“你的剧本可精彩。失忆?老套,但发生在你身上……”他停顿,眼神审视,“倒挺有趣。” “少装神弄鬼!”临云火起,被当傻子耍的感觉让他烦躁。他指秋:“他说穿越!”指肥猫:“你神神叨叨!”指门外荒地:“还有这鬼地方!送我回去!不然我就报警!”他摸口袋,只有粗布,手机没了。 “报警?”肥猫像听笑话,“在这?”语气轻蔑。 临云已经有些怕了,他虚张声势:“我告诉你们,我可不怕!” 肥猫笑容淡了,眼神更冷。他瞥了眼强撑的秋,又看恐惧的临云,扯扯嘴角。 “走吧。”秋在这时出声,“走吧我带你回家去。” “你是不是有病!” 秋一脸茫然:“我没病。” 第35章 苦命生活6 “你你你!你脑袋转不过来弯吗?” 真是气煞我也。 “云云你先和我回去吧。”秋说罢,便走上前去。 “别碰我!”临云猛地甩开他的手,警惕地后退一步,眼神像看疯子一样在秋和门口的白发少年之间来回扫视。“你们是一伙的!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要钱?我告诉你们,我没钱!” 肥猫嗤笑一声,倚在门框上,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钱?那东西在我们这一点用都没有。”他的语气充满了对临云认嘲弄。 “你他妈闭嘴!”临云冲肥猫吼道,但底气明显不足。眼前的景象太过荒谬,远远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自己穿这个破布衣服,身后古旧的土屋。还有一个白毛非主流和一个哭哭啼啼求他回家的陌生漂亮男人……这一切都让他头皮发麻。 临云眼神一厉,看准了秋和肥猫之间的空隙,猛地朝远处冲去! “临云!”秋惊呼,想阻拦却慢了一步。 肥猫似乎早料到他会这样,并没有实质性的阻挡,只是侧身让开,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笑意,“这两傻x。” “让他跑。”肥猫轻飘飘地说,“跑累了,就知道厉害了。” “你别这么说。” 秋焦急地想追出去,却被肥猫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秋很着急的看着他。肥猫表情也有点不耐烦了:“这人给你下了什么咒了?” “你不懂!这个就是爱情!” “……”这家伙完全就是偷看人类世界的偶像剧把脑子看瓦特了。 临云跑在干硬的土路上,呼吸急促。他环顾四周,心越来越沉。没有公路,没有电线杆,没有任何现代社会的痕迹。只有望不到头的黄土。 “这他妈到底是哪个山旮旯?!”他喘着粗气,漫无目的地狂奔,试图找到一点文明的迹象。 不知道跑了多久,他腿软得几乎站不住,他才不得不停下来,扶着一棵树剧烈喘息。回头望去,那间破土屋已经成了视野尽头的一个小点,屋前似乎还站着两个人影。 这也太奇怪了?他发现好像不是在拍戏,也不是被绑架到某个偏远山村那么简单。这里的原始程度,透着一股诡异。 再往前去几乎没有路。 就在他心神俱震之际,脚下土地突然传来轻微的震动。 “嗯?” 没等他反应过来,旁边的土坡炸开!竟然是一头猪?!还是野猪? “我操!!!”临云魂飞魄散,那怪兽散发出的凶暴气息绝不是动物园里能感受到的! 他连滚带爬地躲开最初的冲刺。怪兽撞在树上,碗口粗的树干应声而裂! 临云头皮炸开,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跑!往回跑!他可害怕被野猪拱死。 “我靠!这地,有野猪!”他声嘶力竭地大喊。 土屋前,秋紧张地攥紧了手。肥猫却老神在在,甚至打了个哈欠。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啧,吵死了。” 肥猫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屈指一弹。 咻——啪! 石子精准地打在怪兽的额头正中。那怪兽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直直栽倒在地。 临云又往前冲了好几步,才地停下来,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这么轻松……被一颗石子……秒杀了? 他腿一软,呆呆地看着怪兽的尸体,又抬头看向门口那个甩着手的白发少年。 肥猫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眼神睥睨地看着吓傻了的临云,语气带着十足的嘲弄:“跑啊?怎么不继续跑了?不是要报警吗?需不需要我给你根木头,你自己钻个火出来召唤警察叔叔?” 临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世界观崩塌了。 秋赶紧跑过来,想扶他:“临云!你没事吧?受伤没有?”可他躲开了。 转过头他又气势冲冲的对着肥猫说:“你语气不能好点吗?” “他自己总乱跑!好吗?我看你就是被这个人类灌了**汤了。” 他指着怪兽的尸体,声音发颤:“你会武功?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肥猫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白发在昏暗光线下流泻着冰冷的光泽。 “现在愿意动动你那生脑子,好好听人说话了?”他弯下腰,凑近临云苍白的脸,笑容恶劣,“这不是你熟知的世界。” 秋脸色一白,急声道:“你闭嘴!” 肥猫直起身,无所谓地耸耸肩。 一个荒谬至极,却又似乎是唯一解释的想法。 穿越? 难道……他妈的不是在开玩笑?! 自己真穿越了? 临云坐在地上,脑子嗡嗡作响。穿越?这词他只在小说里见过。 他抬头,死死盯住肥猫:“你不是人?” 肥猫勾唇,没承认也没否认,眼神里的玩味更深了。 秋急忙挡在中间,声音发颤:“临云,你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你先起来,地上凉……”他又想去扶。 这次临云没立刻甩开,但还是躲开了他的手。他自己撑着地,晃晃悠悠站起来,腿还有点软。 但是看着秋的白色瞳孔竟觉得熟悉和安心。 这一切太荒谬了。 “好,”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声音不抖,“就算我……穿了。你们总得告诉我,这他妈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你们又是什么东西?你,”他指向秋,“你为什么一副跟我很熟的样子?我根本不认识你!” 秋嘴唇动了动,但没说话。 肥猫抱臂冷笑:“呵,问题还真多。告诉你有什么用?你这脑子能装下多少?” “肥猫!”秋厉声阻止,带着罕见的怒气。他转向临云,语气瞬间变得平稳:“这里……你可以把它当成另一个世界。我们……我们不是普通人。但我不会害你,临云,我发誓。”他眼神带着恳求。 “另一个世界……非人类……”临云反复琢磨这几个字,他还是头皮发麻。他看向肥猫, “刚才那是……魔术?还是……你会武功?” “魔术?”肥猫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没见识的土包子。这只是最基本的力量运用。”他指尖泛起微光。 临云下意识后退半步。 “你吓到他了!”秋简直要抓狂。 “啧,烦人。”肥猫散掉指尖的光,显得有些不耐烦,“行,既然暂时走不了,先回那屋子。” 他不再理会两人,转身就往屋子走。 秋看向临云,眼神带着哀求:“我们先回去,好不好?外面真的不安全。我……我慢慢跟你解释。” 临云看着肥猫的背影,又看看四周彻底暗下来的荒野,风中似乎传来不知名生物的窸窣声。他打了个寒颤。 留在这里,可能真的会死。 他咬了咬牙,终于极其缓慢地、带着十二万分的不情愿,点了点头。 秋如释重负,想引路,又不敢靠太近。 临云跟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慢慢跟着。 屋子的门开着。 肥猫已经靠在里面唯一的破椅子上,闭目养神,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你 临云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踏进去。 这一步踏进去,好像就真的再也回不去 了。 “进来啊?这是咱们的家。” “咱们的家?” 秋撇了肥猫一眼:“咳咳,你回去吧。” 肥猫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 “你赶我走?!” 秋心虚的不敢看他。 “好。”肥猫负气''站起,走路都带风,“好得很!我走了。” 屋里顿时只剩下临云和秋两人。 “那个……外面冷,先进来吧?”秋小声打破沉默。 临云盯着他,又警惕地扫视了一圈屋内。除了一张破木板床、一张歪腿桌子和肥猫刚才坐过的那把摇摇欲坠的椅子,几乎空无一物。他硬着头皮迈过了门槛。 他刻意绕开秋,走到离床最远的墙角,抱臂靠着土墙,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些。“现在能说了?这到底怎么回事?你,还有那个白毛,到底是什么?” 秋张了张嘴,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低下头,声音闷闷的:“我……我和肥猫,我们不是人类。这里是……是一个和你的世界不一样的地方。有很多……像刚才那样的危险东西。” “看出来了。”临云硬邦邦地回了一句,“然后呢?我怎么来的?你为什么认识我?还……还说什么家?”他说出这几个字都觉得别扭。 秋抬起头,白色的瞳孔里情绪复杂:“我认识你不重要,那是因为我曾经就认识你,你只要记住你穿越了就好。” “那我曾经认识你吗?” “不认识。” “那你为什么认识我?” 秋很温柔的笑笑:“你忘记啦?我不是人类,所以我肯定用的别的方法认识的你啊。” “可我为什么觉得你白色瞳孔这么眼熟?” “或许是因为你是第一次见到白色的瞳孔吧。” “撒谎。” 秋的笑容瞬间停住。他瞬间就调整好心态,继续违心着说:“我没有撒谎。” 他的眼神一瞬不顺的盯着临云,好像这样做就能掩盖住他的心虚。 临云的眼睛也一直盯着他,他不做任何表情。 第36章 我见犹怜 “我真的……没有撒谎。”秋的声音轻得像风声,眼神楚楚可怜。 临云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又增添了几分距离感。 他能相信谁啊? 就在秋几乎要承受不住这压力,眼神开始闪烁之际…… “啧,看不下去了。”一个不耐烦的声音突兀地从门口传来。 两人同时猛地转头,只见肥猫不知何时去而复返,正双臂环抱倚在门框上,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讥诮。他根本没走,或者说,走出去绕了一圈又回来了。 “编,继续编。”肥猫斜睨着秋,语气凉飕飕的,“就你这点道行,还想骗过这疑心病比鬼还重的小子?我都替你累得慌。” 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肥猫!你答应过我……” “我答应你个屁!”肥猫毫不客气地打断他,迈步走进屋里,靴子踩在土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他径直走到临云面前,虽然个子未必比临云高多少,但那气势却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喂,姓临的,”肥猫冲着临云抬了抬下巴,“你不是想知道怎么回事吗?行啊,我告诉你。” “肥猫!”秋急得想去拉他,却被肥猫一个眼神瞪得僵在原地。 “闭嘴!再拦着连你一块揍!”肥猫恶声恶气地威胁,然后重新看向临云,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你离不开着了,他不敢和你说可我什么都敢说。” 临云的心脏猛地一跳,一种荒谬绝伦却又隐隐契合的感觉浮上心头。 “至于他为什么认识你?”肥猫嗤笑一声,未置一词。 “你简直莫名其妙。” “反正我想告诉你的就是,认命吧。”肥猫勾勾唇。 临云表情变了,他慢慢笑出来:“所以你们就想和我说这些?可是我最好奇的我究竟和秋认不认识你怎么不说啊?” “你们怎么可能会认识。” “撒谎。” “你这家伙真是胡搅蛮缠,”肥猫被他缠的不行, 秋缓缓靠近他们:“总之就是这样,很多事情你不需要知道。” “?” “秋?”临云莫名感到有些不安。 秋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偏了下头,避开他的目光。 肥猫脸上嘲笑更甚,却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抱臂退后半步,像是为接下来的戏码腾出场地。 “你问我,我们是否认识。”秋终于开口,声音平稳得可怕,不再是那轻如叹息的调子,语气却很绝觉,“现在你得到答案了。我们认识,临云。远比你以为的要熟悉得多。” “抱歉……” “什么?” “我说了,”秋的声音低哑,带着一种令人神往的温柔,“我不想你离开。” 临云剧烈挣扎,但他发现秋的力量技巧更是刁钻,轻易的就能压制住他的反抗。 差点以为他是娇弱的小花花了。 肥猫在一旁冷眼旁观,嗤笑一声:“早跟你说了,认命吧。非要自讨苦吃。” 秋给临云五花大绑在床上,出门时也没忘记给门上锁。 他在屋外还能听见屋内临云对他的大骂,从前他都不会这样的…… 好难过…… 我不知道怎么办,肥猫。我只知道……这次我绝不会再让他消失。” 他抬起头,看向那片灰蓝天空。 “无论用什么方法。” 屋内,临云的怒骂声渐渐低了下去,不是因为妥协,而是他真的好累啊。此刻他无比后悔如果当年自己爱运动……不成立。 唯一的窗户被木板从外面钉死,只留下几缕细微的光线。门异常厚重,锁孔从外面扣死。屋内的陈设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 这一切都表明,秋……或者说他们,早有准备。 “我们认识,临云。远比你以为的要熟悉得多。” 他满脑子都是这句话,什么意思?!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道? 难道是仇家?不像。秋看他的眼神里没有恨,只有一种临云自己也说不上来了感觉。 门外隐约传来压低的交谈声,是秋和肥猫。 “……他会不会恨死我了?”是秋的声音此刻异常冷静, “现在知道怕了?”肥猫的语气戏谑,“反正人也绑了,锁也扣了,后悔也晚了。你就按计划来,别再出岔子。” “当然不会。”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再次响起脚步声,然后是锁头被打开的咔哒声。 门被推开一条缝,秋端着一个木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食物和水。他低着头,不敢看临云,小心翼翼地将托盘放在桌子上。 他抱起临云,面向桌子。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 “吃点东西吧。”他小声说,声音依旧有些哑。 临云没有动,丝毫不给他好脸色。 秋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头垂得更低。 “为什么?”临云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听不出丝毫情绪。“你们他爹的凭什么绑我?” “不要说脏字云云。” “对不起……”他喃喃道,声音里充满了痛苦,“我都是为了我们的幸福。” “我绝对不会伤害你。” 虽然秋口口声声说不会伤害他,但谁知道他是不是全是谎言? 囚禁只是开始。临云很清楚,秋和肥猫费这么大力气,绝不仅仅是为了把他关在这里一段时间。他们必然有所图谋。 除非是不打算让他再出去想到这临云有些好笑,怎么可能嘛。 无论如何,他必须离开这里。 这个和脑残一样的秋,肯定很好骗。 临云脸上表情好了一些,虽然依旧冷淡,但是没有最初的那股敌意了。他微微偏开头,声音带着一丝委屈:“你把我绑成这样,我怎么吃?” 秋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临云的态度会转变。他眼底闪过一抹欣喜,但立刻又被警惕覆盖。他犹豫地看着临云被束缚的手脚。 “我……我可以喂你。”秋小声提议,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不必。”临云拒绝得干脆,“把绳子解开。我既然已经被你们困在这里,还怕我跑了不成?”他顿了顿,语气带上一点自嘲,“还是说,你对自己的布置这么没信心?” 这是简单的激将法,加上暗戳戳的示弱。 秋咬了咬下唇,眼神挣扎。他看着临云因为挣扎而有些凌乱的衣襟和手腕上被粗糙绳索磨出的红痕,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我……我只解开你一只手。”他终于让步,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你不要想着做别的。” “我能做什么?”临云冷笑,配合地抬起被绑得最紧的右手。 秋动作有些急促地解开了临云右手麻绳。解开后,他立刻后退两步,紧张地盯着临云,仿佛随时准备扑上来制止任何异动。 临云活动了一下僵麻的手腕,目光扫过桌上的食物,又瞥了一眼秋。 他没有立刻去拿食物,而是抬起眼,目光直直地看向秋,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 “秋,你口口声声说我们认识,说为了我们的幸福。”他刻意放缓了语速,带着一种引导的意味,“那你告诉我,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忘了什么?” “……现在还不能说。”他不去看他的表情,“等你……等你彻底留下来了,我会告诉你的,全部都会告诉你。” “留下来?”临云捕捉到这个词,“以这种囚犯的身份?” “不!不是囚犯!”秋急切地反驳,上前一步,着急的结束,“是家人!我们会是家人!像以前一样……不,会比以前更好!” 家人?这比他预想的还要诡异。他感受到对方很希望和他有个家庭,或许? 这个认知让临云感到一阵恶寒。 他不再追问,而是沉默地拿起勺子,开始喝那碗粥。味道很普通,就是白粥,似乎没什么问题。 秋在一旁紧紧盯着他,看到临云开始吃东西,紧绷的神情稍微放松了一点。 “我还很害怕你会不吃饭呢。” “我总不能饿死自己。”人贩子! 临云安静地吃完,将空碗放回托盘。 秋上前,小心翼翼地拿起托盘,眼神里带着点希冀看着他:“你……你好好休息。需要什么可以叫我,我就在外面。” 临云没说话,只是重新躺了回去,闭上了眼睛,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 秋眼底闪过一丝失落,但还是轻手轻脚地给他重新将右手绑回床柱绑得比之前稍松了一些,生怕他会疼。然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锁头再次咔哒一声落下。 就在锁声落定的瞬间,临云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眼底一片冰凉。 他轻轻活动了一下刚刚被解开过的右手腕,感受着那略微松弛的绳结。 这个囚禁他的秋,精神似乎处于一种极不稳定的偏执状态,沉浸在一个他自己构建的虚幻故事里。总而言之很好掌控的幼稚鬼,甚至可以说是孩子。 而那个肥猫……和秋很像可又多了些说不出的东西。 肥猫显然是知情人,甚至是协助者。 临云的目光再次落在那略微松动的右手绳结上。 或许……可以从这里开始。 那个看似情绪化的秋,在关于过去和关系的问题上,口风却异乎寻常的紧,防备心极重。 [无奈][无奈][无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6章 我见犹怜 第37章 我见犹怜2 他故作轻松的笑笑,轻轻将头贴在秋的胸膛。秋还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临云表现出一副依赖顺从的样子。 临云急促呼吸了好一会。这呼吸声引的秋的呼吸也变得粗重。 秋轻轻悠这他。酥酥麻麻的感觉蔓延全身,秋一下一下蹭着临云。 临云像是犹豫了很久开口:“你就这么信不过我吗?” “不是信不过你,云云……”秋的声音有些发干,他试图继续刚才那种温存的节奏,但动作已经僵硬,“我只是……你会明白的。” “可是这样锁着我,我好难受。”临云豁出去了,张口撒娇。“手腕和脚踝都很痛……而且,你就在我身边,我还能跑到哪里去呢?这屋子这么结实……” …… “说的太有道理了。”秋没一点迟疑,“我给你解开。” 秋轻而易举就将粗硬麻绳扯断,他脸上的表情甚至没有变化。 临云的心跳在那一瞬间几乎停止了,巨大的狂喜席卷而来。成功了?竟然这么容易? 秋抬起头,对他露出了一个堪称甜蜜的笑容。他伸手,轻轻揉了揉临云被硌出红痕的脚踝,动作轻柔。 “疼吗?”他低声问,眼神真挚。 临云下意识地点头,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他一半是演的,一半是莫名的感情让他糊涂。 秋的手落在他的脚踝上,在腕上的红痕上轻柔地打着圈。 “这样有没有好些?” 他下意识地想抽回脚,却被秋不容拒绝地握住。 “别动,”秋的声音低柔,“揉开就好了,不然明天会更痛。” “你看,”秋低声说,语气带着满足感,“稍微碰一碰,就容易留下痕迹。”他的指腹轻轻划过那圈最深的红痕,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得像这样小心对待才行。” 怎么一瞬间让他这么不舒服,临云怎么都忍不住想推开他。 临云垂下眼睫,他不能再被动下去。所以他选择忍耐。 于是,他放任自己的身体稍微放松下来。 其实也没什么的。 “秋……”他声音放得很轻,“我都想起来了。” 秋揉按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空气仿佛凝滞了几秒。 “……” 见他这副表情,临云更加确定了。 “你知道吗?你的眼睛太眼熟,我忘不掉你。” 他的声音很平静。 “是……”他轻轻地说,“我们认识。”秋笑了,笑得很苦涩。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在他腿上的那道狰狞伤疤位置,轻抚。 “你曾经也是这样,总想走。” “你用了一种……很决绝的方式。”秋终于抬起眼,看向临云。他的眼神很深。 “答应我,装作没有恢复记忆好吗?”他握住临云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你死了……它会跟着一起碎掉。” 临云竟然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痛一会儿,总比再也找不到你好。”秋委屈巴巴。 临云内心混乱,他不确定自己可以相信他吗? “还疼吗?”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临云避而不答,回答了秋上一个问题:“好,我相信你一次。” “真……真的?”秋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云云,你……你真的愿意?” 临云看着眼前这个人,怎么就这么执拗。 他移开视线,不敢再看秋那双过于灼热眼睛,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 “太好了……太好了……”他反复喃喃着,声音沙哑,“这次不一样,云云,这次一定会不一样的……我会做得更好,我不会再让你……”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开始自嗨般的自言自语:“我比你想象的爱你……我比你相信的认识你更久,很久很久。” “别说了。” “好~我不说了。” 他故作轻松的笑笑,轻轻将头贴在秋的胸膛。秋还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临云表现出一副依赖顺从的样子。 临云急促呼吸了好一会。这呼吸声引的秋的呼吸也变得粗重。 秋轻轻悠这他。酥酥麻麻的感觉蔓延全身,秋一下一下蹭着临云。 临云像是犹豫了很久开口:“你就这么信不过我吗?” “不是信不过你,云云……”秋的声音有些发干,他试图继续刚才那种温存的节奏,但动作已经僵硬,“我只是……你会明白的。” “可是这样锁着我,我好难受。”临云豁出去了,张口撒娇。“手腕和脚踝都很痛……而且,你就在我身边,我还能跑到哪里去呢?这屋子这么结实……” …… “说的太有道理了。”秋没一点迟疑,“我给你解开。” 秋轻而易举就将粗硬麻绳扯断,他脸上的表情甚至没有变化。 临云的心跳在那一瞬间几乎停止了,巨大的狂喜席卷而来。成功了?竟然这么容易? 秋抬起头,对他露出了一个堪称甜蜜的笑容。他伸手,轻轻揉了揉临云被硌出红痕的脚踝,动作轻柔。 “疼吗?”他低声问,眼神真挚。 临云下意识地点头,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他一半是演的,一半是莫名的感情让他糊涂。 秋的手落在他的脚踝上,在腕上的红痕上轻柔地打着圈。 “这样有没有好些?” 他下意识地想抽回脚,却被秋不容拒绝地握住。 “别动,”秋的声音低柔,“揉开就好了,不然明天会更痛。” “你看,”秋低声说,语气带着满足感,“稍微碰一碰,就容易留下痕迹。”他的指腹轻轻划过那圈最深的红痕,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得像这样小心对待才行。” 怎么一瞬间让他这么不舒服,临云怎么都忍不住想推开他。 临云垂下眼睫,他不能再被动下去。所以他选择忍耐。 于是,他放任自己的身体稍微放松下来。 其实也没什么的。 “秋……”他声音放得很轻,“我都想起来了。” 秋揉按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空气仿佛凝滞了几秒。 “……” 见他这副表情,临云更加确定了。 “你知道吗?你的眼睛太眼熟,我忘不掉你。” 他的声音很平静。 “是……”他轻轻地说,“我们认识。”秋笑了,笑得很苦涩。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在他腿上的那道狰狞伤疤位置,轻抚。 “你曾经也是这样,总想走。” “你用了一种……很决绝的方式。”秋终于抬起眼,看向临云。他的眼神很深。 “答应我,装作没有恢复记忆好吗?”他握住临云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你死了……它会跟着一起碎掉。” 临云竟然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痛一会儿,总比再也找不到你好。”秋委屈巴巴。 临云内心混乱,他不确定自己可以相信他吗? “还疼吗?”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临云避而不答,回答了秋上一个问题:“好,我相信你一次。” “真……真的?”秋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云云,你……你真的愿意?” 临云看着眼前这个人,怎么就这么执拗。 他移开视线,不敢再看秋那双过于灼热眼睛,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 “太好了……太好了……”他反复喃喃着,声音沙哑,“这次不一样,云云,这次一定会不一样的……我会做得更好,我不会再让你……”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开始自嗨般的自言自语:“我比你想象的爱你……我比你相信的认识你更久,很久很久。” “别说了。” “好~我不说了。” “饿不饿?渴不渴?”秋轻声问,语气里的殷勤。 临云正要摇头,屋外突然传来“嘭”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了地上! 秋脸上的柔情瞬间冻结,取而代之的警惕。他本能地侧身将临云挡在身后。 紧接着,是肥猫骂骂咧咧的声音由远及近,还夹杂着另一个粗嘎陌生的男声: “……妈的!那帮阴魂不散的杂碎!怎么找到这儿的?!” “闭嘴!赶紧处理掉!别把麻烦引进屋里!” 脚步声急促地冲到门口,肥猫毫不客气的踹开门,探进头来,脸上惯有的讥诮不见了。他快速扫了一眼屋内的情形,目光在临云身上停留了一瞬,气得不行。 “喂!别他妈腻歪了!”肥猫语气急促,“有幽魂摸到附近了!”他语气越来越不好,“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我也不至于这样。” “少在这里怪我们。” 肥猫不可置信的看向秋,他气急败坏的指着他:“你个大傻X。” 他冲过去想揍秋,结果秋直接缩进临云怀里。肥猫这才意识到临云的束缚没了。 他动作停下,脸色很不好:“你给他解开了?” “对,他说疼。” 肥猫气眉头直跳,指着秋的手指都在发颤。“他说疼你就解了?!你他妈脑子里装的是不是全是棉花?!” 他已经气的说话都不利索:“我怎么没见你这么关心我呢?” “我为什么要关心你?”秋一脸无辜,懵懂。 “你…你,你。” 肥猫气焰歇停,他坐在地上。 “我住哪啊?” 秋看都不看他:“我哪知道。” “你们让我在床上挤挤?” “你就不能回你的土地里住吗?” “?” 第38章 奇奇怪怪 肥猫气的都忘了动作。他压这眉头,伸出手指这秋,又转向临云,最后又转回来。 “你!你们!” 秋把脸埋在临云颈窝,小声嘟囔,声音闷闷的却足够让肥猫听清:“那你去厨房住吧。” “你!”肥猫气得跳脚,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恶狠狠地瞪着秋的后脑勺,“你们怎么不去住厨房?” 临云被这幼稚的争吵弄得有些无措,他下意识地想开口打个圆场,却不知道该如何介入这诡异的局面。 秋终于慢吞吞地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透着一丝嫌弃:“厨房有窗户,缝隙大,晚上会有冷风吹进来。云云身体还没好,不能吹风。”他说得极其自然。 肥猫简直要气笑了:“所以他不能吹风,我就能?!老子是暖炉成的精吗?!” “你又不是人。” 肥猫絮絮叨叨:“你们****,你个**,秋你就是个***!” 秋似乎完全没听到他的抱怨,注意力又回到了临云身上,轻声问:“冷不冷?要不要再躺一会?” 临云下意识地微微侧身,避开了他的手。这个细微的动作让秋的眼神暗了暗,但并未勉强。 “我没事。”临云低声说,视线却不由自主地飘向角落里那个气鼓鼓的背影。“你们出去聊吧,我等你回来。” 秋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声音陡然拔高:“你要赶我走?!” 忽然的声音把角落里生闷气的肥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扭过头来看向这边。 临云被秋激烈的反应震住了,他没想到一句试图缓和气氛,甚至带点顺从意味的话,会让他有这么大的反应。他张了张嘴,想解释。 “我不是……” “那你是什么意思?”秋逼,身影笼罩下来,“让我出去?和那只猫一起?然后呢?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你就是不想见我” “你就这么不想和我待在一个房间里?” “我只是觉得……你们需要谈谈……”临云艰难地解释,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微仰,试图拉开一点距离。 他下意识的动作更让秋伤心:“你还要躲着我?” “我和他没什么好谈的!”秋几乎是低吼出来,他猛地伸手,似乎想抓住临云,却怕他害怕,还是放下了受,“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只有你,你明明答应了我……答应了我相信我的……” 他偏着头靠在临云的胸膛 肥猫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也忘了生气,小声嘀咕:“我靠……又来……” 秋根本无视了肥猫,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临云身上:“你还是想逃,对不对?哪怕想起来了,哪怕答应了我,你还是想找机会离开我!是不是?” “我没有!”临云脱口而出,“我只是……我只是觉得你们吵架不好……”这个理由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不好?”秋重复着这个词,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弧度,“有什么不好?他吵到他了?还是吵到你了?如果他让你不舒服,我现在就让他出去。” 他说着,竟真的转头,充满戾气的目光射向肥猫。 肥猫还是很会看脸色的,这个时候他完全装作不存在。 临云从来都不是一个温荣的人,他脱口而出积压在心里的话:“你怎么什么都不懂呢?不管如何你也不能让他流浪啊?你和他是朋友,也算不上,你们认识。我想让你们聊聊,让你们安顿好,我怎么说什么你都不理解呢?我答应你的我不会食言。” 秋看着他,愣了愣,又偏着头靠在临云胸前,但这个姿势此刻显得有些僵硬。他沉默了许久,他后悔着自己是否太冲动,把临云惹生气了。 终于,秋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你……”秋的说话慢吞吞的,“你在……替他着想?” 临云话悬在口中,最终也没说出话,叹了口气:“你也可以这么想吧。” 他推搡着秋:“去吧。” “……”秋还是表现很抗拒,“我去了,我和他好好聊聊。” “你相信我的对吧?” “对。” 秋跟着肥猫走出房间,轻轻带上门。门合上的瞬间,他脸上还勉强维持平静。 肥猫走了几步,发现秋没跟上,一回头就撞上他阴沉沉的目光,嘲笑的勾勾唇。 “这么生气啊——” 秋没说话,只是盯着门,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门框,忽然低声说:“他让你住下。” “啊?”肥猫愣住,“所以呢?” “所以你要拒绝。”秋看都不看他。 肥猫听得目瞪口呆:“……你有病吧?!” “拜托了——” “……”肥猫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你就这么喜欢他?” 秋表情变得十分诡异,像是在哭,也像是在笑:“他从没有忘记过我,哪怕我变成小孩子,他都亲近我,还给我取了一样的名字。” 说到最后他脸上只剩下笑容。但那笑容却十分不正常,肥猫感受不到一点他的开心。 肥猫还是戳他的痛处:“可每一次他都不相信你啊。”他这话说的无比笃定,还故作轻松的笑。 这笑容让秋的心完全静不下来,他此刻十分不安。 ——或许他该更耐心些。 秋拉着肥猫朝着季月霜房里走。边走还边说:“月霜姐姐的屋子很大,她家有客房。” 肥猫先是跟着他走了两步,后面直挺挺停在原地。 “说真的…杀了他吧。” 夜晚,窗外风声呜咽。风声甚至有些刺耳。不过秋还是听清了他的话。风吹的他眼睛有些干涩,他只是觉得现在应该因为眼睛疼而挡风。 临云迷迷糊糊睡到一半,忽然感觉身边一沉。他惊醒过来,还没出声就被揽进熟悉的怀抱。 “……秋?”他迟疑地开口。 那人没说话,只是把脸埋在他后颈,呼吸沉重。临云想转身,却被抱得更紧。 “别动。”秋的声音哑得厉害,“我好累啊,你能抱抱我吗?” 临云沉默片刻,放松下来。他感觉到环在腰上的手臂在微微发抖。他犹豫片刻还是轻轻离开他的怀抱。 他还是喜欢一个人睡。 …… “他睡了吗?”临云轻声问。 “睡了。”秋闷闷道,“我把他送到月霜姐姐的客房了。” “……什么?” “免得他半夜来找你。” 临云哭笑不得, 谁曾想到有朝一日会是秋教临云怎么喂猪?这可是临云的专职工作。现在还需要秋给临云从头介绍猪猪的名字。 临云一本正经的听着秋介绍他们的小猪仔。 他挨个指这几头猪心了 “这只叫菲菲,这只叫超人强,这只叫小呆呆。啊,还有最近新来的猪猪叫迷糊老师。” 这些看似正经其实十分不正经的名字把临云逗笑了,他心里暗戳戳的说:哪个神经病想的这个名字。 秋就在一旁仿佛陷入了美好幻想一样。 这时候,季月霜不合时宜的从二人背后出现。她顶着一双大大的黑眼圈。语气里全是控诉:“为什么要让这个死装,来我家住啊。” 秋慌慌忙忙撂下手中的活:“月霜姐你这是怎么了?!” 季月霜语气幽怨:“还不是因为你给我带来的内个死家伙。”说着她还不自觉握紧拳头。 临云见两人聊的熟络也没上前打扰,只是在后面看着。可他越来越觉得面前的这位月霜姑娘如此眼熟。 他视线太过直白,搞得季月霜不注意他都难,她轻咳几声:“你怎么了?脑子还没好啊?” “对!他不舒服!”秋瞬间插话,还急急忙忙拉着临云走。 “那个姑娘认识我?” “不认识的。她比较自来熟。” “她为什么说我脑子坏掉了?什么意思?” “她就是爱操心而已,别想那么多了。” 临云推开他:“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和她聊聊。” 秋长叹一口气,最终说了离真相**不离十的答案:“因为这会打扰到你,你脑袋的确坏掉了,但没那么严重。” “我脑袋怎么坏掉了?为什么坏掉了?” “因为……”秋的眼神飘忽了一瞬,语气变得夸张又带着点委屈,“因为你上次喂猪的时候太专心了!“小呆呆”拱食槽拱得太起劲,把一块泥巴甩起来,正好砸到你额头上了!当时你就晕乎乎的,还非说看见猪在天上飞!” “啊?” “应该是这么回事,我的确认识你……你也认识我。” 果然。 “让后呢?” “让后你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临云的表情。 临云皱起眉,努力回想:“……有这回事?”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而且被泥巴砸一下就能把脑子砸坏? “是吗?”临云将信将疑,视线落在秋身上。 “千真万确!”秋继续胡说八道,“但是当时我不在场,所以……” 临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额角,光滑一片,什么痕迹都没有。 “我认识你多久了?” “没多久啊……” 临云又重复了一遍,不过这戏声音很小,还用动作演示:“我们认识多久了。” 第39章 奇奇怪怪2 认识多久了?我都快忘了,好多年了,很多年了。 “我……我也不记得了……” 临云对他这几句表现的有些不明所以,什么就不记得了。 “很久很久了……”秋表情显得有些失魂落魄,“好多年了。” “不过你曾经对我没那么温柔。” 临云升起一种冲动,他想强吻他!这感觉太奇妙了,他目光却不自觉停留在秋的唇上。他可以看清他的嘴唇微微颤抖。 莫名其妙。 他转过身,因为恐慌所以连眼神都不愿意分给秋。 一阵吵闹的鸟叫,急促的雨水落下。这雨来的太急。几乎是没有任何预兆的。 一只满身泥巴的小猪要扑上来。秋眼疾手快,一脚把它踹开。自己脚上倒是沾了一堆泥巴。 “雨下的太大了……”秋继续说,“我送你回去吧。” “不需要。” 这话又让秋陷入了尴尬。殊不知临云陷入了头脑风暴。 临云朝着秋招招手:“你过来。” 秋有些不明所以,没犹豫就靠近了。临云甚至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直接吻上了他。 …… 临云哪里是亲吻啊,根本就是生啃。又咬又舔。秋根本没反抗。良久,临云放开了他。 秋的表情羞涩,眼神都变得木讷是不敢看他。 “你喜欢我?”临云擦擦嘴,看着他,“还是说我们本来就是恋人?” 秋的嘴唇还残留着被啃咬的微痛和湿润触感,脸颊烫得厉害。他垂下眼睫,盯着自己沾满泥泞的鞋尖,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 他抬起头呆呆的盯着临云,眼神里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幽怨。 “我……”他开口,声音很小,几乎要被雨声淹没,“我们……” 他眼神越来越深,因为临云突兀的吻让他想起曾经。 临云没有催促,只是看着他,目光如炬。 “我们……”秋的声音越来越小,“做过恋人。” 吧临云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心头莫名一空。不是?那刚才那个近乎顺从的接受,算是什么? “曾经做过恋人?那我们现在不是吗?” “你……不记得了……不算。” 临云微不可查的无语了一瞬,他怎么就不相信秋那么有原则呢? 他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你这么有原则?” “你会生气。” “我会生气?”他重复道,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就因为我可能会生气,所以就算我们曾经是恋人,现在也不算数了?” 秋怯怯地看着他,雨水顺着他的睫毛滴落,像眼泪一样。他点了点头,又飞快地摇了摇头,逻辑混乱得可爱,又让人莫名火大。 “不是……不完全是……”他试图解释,“你忘了……如果我承认,就好像……好像在强迫你接受一段你根本不记得的感情……你讨厌被束缚,讨厌被安排……你会觉得烦,会觉得是我在利用你的过去……然后,你就会生气,就会……更讨厌我。”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几乎成了喃喃自语,带着一种长期习惯性的,对临云的畏惧。 临云听着,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荒谬,但又奇异地合理。 合理得让他胸口发闷。 “闭嘴吧。” 临云负气淋着雨走, “唉!下着雨呢。” 秋追上去。他心情很好。 一开始他的选择就是对的,和他说临云不愿意相信。如果露出些破绽让他自己发现,他才会相信。 秋在临云头顶批了层外衣。 “唉!下着雨呢。” 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丝的轻快,甚至……愉悦?临云脚步一顿,火气更盛。这家伙,把他惹毛了,自己心情反而很好了? 他没回头,但脚步声靠近了。一件还有体温,温热的外衣罩在了他头顶,隔绝了部分的雨水。 “天太冷了。”秋的声音近在咫尺,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表情也是可怜巴巴。 临云停下脚步,转过头,瞪了他一眼,可秋只是微微缩了下脖子,嘴角却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那双总是显得失魂落魄的眼睛里,此刻亮晶晶的,带着小小得意。 临云把这眼神看得分明,心头那股邪火窜得更高。他一把扯下头顶湿漉漉的外衣,动作粗暴,但最终却没有扔回给秋,反而胡乱地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然后……攥在了手里。 傻子才会选择干巴巴的被雨淋呢。他咬牙切齿地想,尤其还是在这个狡猾的家伙算计了的时候。 秋看着他攥着外衣的手,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些,他安静地跟在临云身边半步远的位置,不再说话,只是偶尔侧过头,偷偷看临云紧绷的侧脸。 雨幕中,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着。泥泞的小路被雨水冲刷得更加难行。 “咱们去月霜姐姐家避雨吧。” 临云向前走两步才吐出一句“嗯。” “你把衣服盖好。” “怎么了?” 秋竟直接把临云拦腰扛起。 “盖好衣服。” 临云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差点叫出声,下意识抓紧了秋肩头的衣料。两人呼吸交错。 “放我下来!”临云压低声音吼道。 “路滑,你走得太慢。”秋的声音听起来平稳,甚至带着点理直气壮,“我心疼你。” 临云挣扎了两下,无果,反而被箍得更紧。他索性放弃,自暴自弃地将脸埋在那件外衣里。 秋的步伐很大,却很稳,刻意避开了明显的泥坑。 不知走了多久,秋的脚步慢了下来。 “到了。”秋的声音微微喘着气,他将临云小心地放下地,手在他腰间短暂地扶了一下,确保他站稳后才松开。 临云脚踩实地,第一件事就是将那件皱巴巴、湿漉漉的外衣塞回秋怀里,动作带着点恼羞成怒的意味。他捋了把湿透的头发。只要和秋对视就狠狠的一记眼刀。 秋接过衣服,也不生气,只是快步上前叩响了门扉。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穿着素色布裙的女子出现在门口,看到落汤鸡似的两人,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秋?临云?这么大的雨,你们怎么……” “月霜姐,雨太大,路过借个地方避避。”秋侧身让临云先进去,语气恢复了往常的温和有礼。 月霜连忙让开:“快进来,快进来!都湿透了,我去给你们拿毛巾和干净衣服。” 临云站在门口,有些局促。秋跟在他身后进来,反手关上了门,隔绝了外面的风雨声。 月霜很快拿着毛巾和两套旧衣服回来:“快去里间换上,小心着凉。”她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带着些许探究,但体贴地没有多问。 临云低声道了谢,接过衣服率先走进里间。秋紧随其后。 “你们吵架了?”季月霜在门外语气不经意的问, 狭小的空间里,两人相对无言,只有窸窸窣窣换衣服的声音。湿衣服黏在身上很不舒服,临云动作有些急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秋先换好衣服,走出来说:“嗯,云云和我闹脾气了,他身体有些不舒服不想说话。” 季月霜笑笑。 “谁不知道他是朵娇弱的小花花啊。” 临云真是奇怪了,都认识他? 他换好干爽的旧布走出来。月霜已经端来了两碗热面条:“吃点东西吧。” 临云接过碗,热气熏得他眼睛有些发涩。 他声音有些腼腆:“谢谢。” 秋坐在他对面,安静地吃着面条,偶尔抬眼看他。临云有些不好意思的坐在秋身侧。 装得还挺乖。临云在心里哼了一声。 月霜看着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笑了笑,打破沉默:“怎么还天天吵架啊,前几天不才和好吗?今晚你们在我这住吧。” 临云握着碗的手紧了紧。 “那,那内个肥猫住哪啊?” “哎呀他正好在外面,换下位置吧,以后咱们三个一起住,他自己住。” 临云瞥了他一眼,闷声道:“……打扰了。” “以后都这样吗?” 季月霜揉揉他俩的脑袋:“对啊。” 秋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嘴角轻轻弯了一下,又迅速压平,对月霜道:“谢谢月霜姐,给你添麻烦了。” 月霜笑着摆摆手:“不麻烦,你们没事就好。那房间我收拾一下,你们先暖和暖和。” 她起身去了隔壁。临走时还嘱咐他们几句:“别吵架了嗷。”,屋子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秋甜甜的回答:“好的。” 空气再次沉默下来,秋起身在房间里进进出出。临云总是顾着这不是自己家的感觉,十分不自然。 秋端进来一盆热水,放在临云脚边。 “秋。” 秋立刻抬起头看他,像一只被点到名字的大型犬。 “等我记起来,”临云转过头,目光直直地看向他,“再跟你算账。” “原谅我。” “你这水是给我打的吗?” 他点了点头,声音很轻: “给我给你擦擦身体,这里洗澡很费劲。” “你出去我自己洗就行。”临云还不怀疑这家伙想看他的**。 “你都被雨淋湿了,快点脱光光我给你检查检查。” “滚!” “好吧我不给你开玩笑了,可是我可以帮你擦擦背啊。”他语气可怜兮兮的,“而且我也很冷,也需要你给我擦擦背啊。” “胡说八道,你不是说过你不怕冷吗?” “那我现在害怕了。” 第40章 真的心累1 “你还真是……满口谎话。” 面对秋这个死不要脸的态度,他除了妥协全无办法。 “等雨停了呢,咱们去干什么?还要干活吗?” “咱们并不着急,你先把上衣脱下吧。” 临云解开身上的扣子,褪去上半身所以衣服,**着身体。 “转身。”秋的声音放得很柔,“至少让我帮你擦擦背上的雨水和,不然真的会着凉。月霜姐这里未必有好的药材。” “哦,好。” 临云身体一僵。热水带来的暖意顺着脊椎爬升,他确实感觉后背湿冷黏腻,很不舒服。他听话地转过了身,背对着秋,嘴里还硬邦邦地挤出一句:“……快点。” 默许的态度很好取悦了秋。他小心翼翼地撩开临云后颈湿漉漉的碎发,用温热的布巾轻轻覆盖上他的肩颈,然后缓缓向下擦拭。 粗布带着恰到好处的热度熨帖在皮肤上,驱散了寒意,也带来一阵微妙的战栗感。他不自觉叹出一口气。 “很舒服。”临云心情不错,“你会不会按啊?给我按按。” “好~” 秋的模仿能力极强,只不过是看到别人捶背揉肩,他也能照葫芦画瓢学个大概。 “可以啊,不赖嘛。”一系列动作让临云舒服的哼哼唧唧,“哎。我能不能不去干活了?” 秋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闭上眼睛享受着他的体温:“你累了吗?累的话就休息休息吧。” “唉,我不是累,我是懒。” 秋的头发蹭着临云的脖颈,他每一下动作都带来阵阵痒意。 “好啊,我巴不得你哪都不去呢。”见雨渐渐停了,秋直起身子,套上上衣,“我去把活都干了。”说罢他就走了,脚步很轻快。临云能看出看这家伙心情很好。 遥想当年临云会农村老家也不需要自己干活啊,一想到这些他就感到痛苦。 “唉,这下自己真成原始人了。” 屋子里就剩下他一个人,季月霜的屋子不像秋和临云的住所那么小。东西也没有他们的多,反倒是更显得这房子空旷。临云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上一秒他还一动不想动,下一秒他就直直坐起来。 屋子里一个人没有,他怎么就觉得这么奇怪呢。 不能乱走,不能乱走,不能乱走。 “啊!” 临云老毛病有犯了,他脑壳疼,还有小腿上也泛起疼痛。 他好像想起些什么,他确定他的腿一定断过。临云双手抱着头坐在床最里头。 门没发出一点响声,临云连脚步声都没听见,肥猫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面前。很亲密的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揉着临云的头。 他声音很轻柔,还带着一丝古惑:“还疼吗?” 好一会临云才缓过来,他推开肥猫,面色复杂的看向他。肥猫的表情说不上好,皮笑肉不笑的。 肥猫的手依然停留在半空,眯着眼睛。他慢慢收回手,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这副表情和秋还真像啊。 “看来我说中了你最不愿意面对的事。”肥猫的声音压低,带着一种危险的亲密感,“你以为秋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你知道……留在这的人都会成为他的养料吗?”肥猫继续说,“你以为他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因为你比寻常人类还要美味。” 临云表情显然动摇了,可他嘴依旧硬:“胡说八道!” “我为什么要胡说八道?” 肥猫像蛇一样爬行着靠近他。临云毫不怀疑对方是不是会朝着他吐吐芯子。 “连我都想要吃掉你。” “滚!”临云下意识一脚给他踢开。他力道使得太大整的肥猫在地上滚了两圈。 肥猫被踢得闷哼一声,却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诡异至极。他慢条斯理地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眼神却像钩子一样锁在临云身上。 “滚?”肥猫舔了舔嘴角,仿佛在回味什么,“临云……你真的很美味。” 临云心跳如鼓,后背渗出冷汗。他确实慌了。 “他一定会……”肥猫步步逼近,“……” 肥猫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化作一阵若有似无的气音,却字字清晰:“……一点一点地蚕食你。最后你就会迷失,永远离不开了。” “你胡说!”临云的声音颤抖,“秋他——!” “他怎么了?”肥猫歪着头,表情纯真又残忍,仿佛刚才吐出恶语的不是他,“你是不是想说,他对你与众不同?格外温柔?甚至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他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嘲弄,“美味的猎物,总是值得猎人花费更多的心思,给予更精致的呵护……直到养得恰到好处,再……” “闭嘴!”临云厉声打断他。他不想听,却又无法控制地去想。秋的体温,秋的触碰,秋那句“我巴不得你哪都不去呢”……难道都是骗他的? “或许他真的想疼你吧…不过他真的会放你走吗?”肥猫眼神闪烁,“不过我可以帮你离开。” 肥猫满意地看着临云强装镇定的表情。 “信不信由你。我只是……不忍心看你被蒙在鼓里,最后连怎么消失的都不知道。”他语气忽然一转,“毕竟,你看起来确实很讨人喜欢。” “你为什么想帮我?”临云很快压下情绪。 肥猫笑而不语, “看你自己选择,等你真的想走了我可以帮你。”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肥猫脸上的表情瞬间收敛。他几乎是眨眼间就退到了离床较远的窗边,和他隔开距离。 “临云?我回来了!”秋的声音清亮,带着愉悦。他推门而入,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上面还沾着点泥渍,显然是刚干完活。“雨后的空气真好,活儿也不多,我很快就……嗯?” 秋的脚步顿在门口,转眼就看到了蜷缩在床角表情十分阴沉。上一秒临云眼神还在思索什么,下一秒就茫然的看向进来的秋,秋也看到了站在窗边,一脸无事发生的肥猫。 屋内的气氛有瞬间凝滞。 秋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眉头微微蹙起。他先看向肥猫:“你怎么在这里?” 肥猫耸耸肩,声音懒洋洋的:“路过,看看他是不是还懒在床上。结果他似乎不太舒服,头疼。”他撇得干干净净,甚至还能倒打一耙,“你把他照顾得可不怎么样啊。” 秋没有立刻相信,他的视线回到临云身上,放缓了声音:“临云?怎么了?头又疼了?”他快步走到床边,习惯性地伸出手想探探临云的额头,“我把你照顾的不好吗?” 临云下意识地偏头躲开了他的手。 秋的手僵在半空。 临云玩闹一样又抓住秋的手推开。 “我只不过是头疼而已。” “行了,行了,你们赶紧出去,吵得我烦。” 秋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微微暗了暗。但他什么也没问,只是从善如流地收回了手,嘴角重新弯起熟悉的弧度。 “好,那你好好休息。”他语气依旧温和,甚至体贴地替临云拉了拉有些凌乱的薄被,“我和肥猫先出去。” 他转身看向窗边的肥猫,笑容不变,眼神却淡了几分:“走吧,不是说我照顾得不好?索性我们也别再打扰他了。” 肥猫眯着眼,视线在临云和秋之间扫了一个来回,最终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没说什么,跟着秋走出了屋子。 门被轻轻合上。 临云总算放轻松的坐下,这群神经们,非要如此折磨他。 肥猫的话让他心烦意乱,他很不安。 秋对他太好了,好得不真实,好得令人心慌。那种无微不至的呵护,不图点什么,临云是不相信的。 他甩甩头,他头要疼死了,还是休息休息。 门外,秋和肥猫并没有走远。 秋脸上的温和笑意在转身的瞬间就褪得干干净净。他一把拽住肥猫的胳膊,力道很大,不容反抗地将人拖到院子角落。 “你跟他说了什么?”秋的声音压得极低,与他平日里的轻柔判若两人。 肥猫皱了下眉,却没有挣扎,反而嘲笑起来:“怎么?怕了?” “你忘了我们都约定了?”秋的声音里充满戾气。“他是我的。听懂了吗?” 肥猫语气很不好,十分不好:“咳…你的?你……还能困住他多久?” “怎么?难道你要毁约?”秋轻笑。 “我只是想帮帮你。”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他淡淡地说,“你只需要记住,再敢靠近他,多嘴一句……”秋顿了顿,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下,“我不介意背叛你,哪怕自己死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就因为一个人类?”肥猫冷笑僵在脸上,语气里都是怒意,“明明我们才是才是一起的,你却偏偏要陪着一个人类?” …… “为什么?”凭什么…… “因为你没有心……” 这句话引得肥猫大笑:“我没有心?”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那你就有心吗?” “心?”秋终于开口,“那种东西,对我来说有没有又有什么区别?我只知道,他是我的。他要有心对我好。这就够了。” 第41章 化身绿茶 肥猫听这他的话,一瞬间心里变得静静的,眼神晦暗。 秋见他这么安静,也不在多言。只留下最后一句:“别忘记我们的约定。” 说完这话他不再逗留,只留给肥猫一个背影。可他还是不甘心。 “我告诉你,只要那个人类只要有什么变化,我一定会杀了他!这都是为了家!”他声音越来越小,“为了你……” 可秋没有回头,径直走回屋中。 屋内,临云蜷缩在床上,他思虑很重,不过他现在脸上没有一丝丝不安。表情是冷冰冰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临云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刺痛让他保持清醒。只是稍作休息他就理清了思绪。 这个肥猫根本就是在挑拨离间,而这个秋也根本不可信。他心里隐隐约约有一个想法,或许,或许他们达成了什么交易?而肥猫他要毁约。 这个交易八成就是他自己。不论如何还是不能相信他们。可临云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一切都是谎言吗?秋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此刻在回忆里变得无比刺眼。那些温柔触碰,那些无微不至的关怀……全是假的?他早该知道的。 一股极致的愤怒和屈辱涌上心头,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委屈。压过了最初的恐慌。他临云,绝不会被二人如此戏弄。 好啊,真是好得很。 那他不如就陪他们玩到底。 看看最后,到底是谁,吃掉谁。 门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是秋回来了。临云迅速闭上眼,再睁开时,所有翻涌的情绪都被强行压下,只余下几分残留的惊惶,恰到好处地浮于表面。他甚至刻意让呼吸显得有些紊乱,完美扮演了一个刚被恐吓,心神不宁的受害者。 秋推门而入,他面上表情也不是很好。可他无暇顾及其他的事,他眼下只想看看临云。 面对秋关切的询问和伸来的手,临云克制住了躲闪的本能,但身体几不可查的僵硬和瞬间收缩的瞳孔。 “你怎么样了?”秋表情柔和。 “我现在不想说话,就想好好休息。” 他甚至故意用带着细微颤音的声音硬邦邦地回应,然后不耐烦地赶他们走,完美契合一个心烦意乱,想要独自消化恐惧的形象。 秋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向后退去,轻轻把门合上。 确认他离开后,临云脸上那点残存的脆弱表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种死寂的冰冷。他慢慢坐起身,眼神空洞地望向窗外渐沉的夜色。 “都是为了我好……呵。”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再无波澜。 还是离开这里,才是最对的选择。 “秋……你不是最喜欢我这副依赖你、需要你的样子吗?”他喃喃道,“那我就演给你看。” “肥猫……你想利用我的恐惧和怀疑?可以。我会让你看到你想看到的动摇,游离。” 现在最需要找出他们的弱点和所谓的。只好伪装成一只懵懂待宰的羔羊,降低他们的警惕,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接下来的几天,临云将自己完美地代入了他所设计的角色,一个受惊后逐渐依赖庇护者的脆弱人类。 他不再抗拒秋的靠近,甚至会在秋递来温水时,指尖无意间轻微地触碰对方的手背,然后像受惊般快速缩回,眼帘低垂,长睫投下不安的阴影。他吃得很少,偶尔会在深夜发出压抑的呜咽声。白天里,他常常蜷在窗边的软椅里,望着庭院发呆,眼神放空,这倒是让秋对他无限愧疚。 秋的关怀一如既往,甚至更加细致。 肥猫则安静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时常投来**裸的恶意目光,完全就是视他不存在。 他对临云视而不见,临云却总是故意在他面前和秋贴的很近。再激怒他一次,就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了。 他的策略很快收到了成效。肥猫那伪装的平静彻底崩裂。临云清晰地感受到肥猫的嫉妒,他嫉妒临云和秋的亲近。 肥猫的忍耐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他正半倚在窗边的软榻上,秋坐在一旁,耐心地将一盘剔好刺的鱼肉递到他嘴边。临云没有立刻去吃,而是微微仰起脸,“……没什么胃口。” 秋的眉头轻轻蹙起,担忧几乎要溢出来:“多少吃一点,你最近瘦了许多。” 就在这时,临云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门口那道阴影。肥猫不知何时站在那里,那双圆眼里不再是视而不见的漠然,而是几乎要喷出火来的嫉恨。 气死你,气死你,气死你。 秋手的动作不停。 “云云,不能不吃饭啊。” “哎呀想吃点清爽的东西嘛~” “对了月霜姐姐摘了几个西瓜,我去给你要一个。” “好~” 肥猫炸毛拦在秋面前,声音尖利:“你别信他!他是装的!” 秋脸色一沉:“闭嘴。你吓到他了。” “我都是为了你!”肥猫气得发抖,“他在耍我们!” “就是去拿个西瓜,有什么欺骗不欺骗的?”秋说罢就要走。 “这都是他的计谋,就是想让你一点点全都听这个人类的话!” 肥猫胸膛剧烈欺负,他意识到刚才自己情绪太激动了。 秋只是陷入沉思。 “你情绪太激动了,你跟我一起去取西瓜吧。” “怎么你感觉我会伤害他不成?” 秋眼神飘忽, “快点跟我去吧。” “你真是不可理喻!” “去不去?” “内个女人就在隔壁房间,要去你自己去。麻烦我干什么?” “你说话好难听,她有名字叫季月霜,还有。她不在房间,她和西瓜都在户外的厨房呢。” “行了,行了。闭嘴吧你。” “……”秋眼神很冷漠,没有一丝丝情感。配上他那灰白的瞳孔就是一副死人样。 肥猫死死瞪了临云一眼。临云迅速垂下眼,露出一丝害怕,却在秋看不见的角度,对肥猫极轻地勾了下嘴角。 肥猫彻底爆发,怒吼一声撞开门冲了出去。 秋转身安慰临云:“别怕,没事了。” 临云轻轻摇头,声音微弱:“他好像很讨厌我……我是不是该走?” “别乱想,”秋立刻保证,“你安心留下。” 临云顺从地让秋拍了拍他的肩,低头掩去眼底的冷光。 “嗯。”他低声应道。 窗外天黑了。肥猫还在门口打转,他呐呐自语道:“这个该死的人类,从一开始我就应该杀了他,杀了他!” “杀了谁?”一道不合时宜的女声在这时响起,这忽然出现的声音吓了肥猫一跳。 “你怎么在这?” 季月霜眯起眼睛笑:“我要回家啊,你在门口哦。” “我我在后门!” “我喜欢从后门走。” “……” 他扭过头,看到季月霜正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一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难以捉摸。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肥猫有些慌乱地掩饰道。 季月霜缓缓从阴影中走出,手里拎着一个竹篮,里面装着几样新鲜的蔬菜。“刚回来,”她语气平淡,“老远就听到你在嘟囔着什么杀人...杀的,是谁惹我们的大管家这么不高兴了?” 肥猫警惕地盯着她,季月霜看起来和临云秋是朋友,身份神秘,他自己无论如何都看不透她。 “不关你的事。”肥猫生硬地回答,转身想要离开。 “是吗?”季月霜轻轻一笑,声音如夜风拂过,“你很讨厌临云啊?” 肥猫猛地停住脚步,转过身,眼神凶厉:“你偷听我说话?” “是你自己说得太大声了,”季月霜无辜地转过头,摆出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肥猫表情很不好:“你想怎么样?” “我能怎么样?”季月霜继续笑着,“我看你好像被他们两个幼稚的小孩孤立了。” “孤立是什么意思?” “就是欺负你。” “没错……一直在欺负我。” 季月霜无所谓的抬抬头:“谁让你一开始这么欺负人家了。” “我这怎么算欺负?” “哦。”季月霜摆出一副思考的样子,“没错,你只不过是对他有敌意而已。” “所以你跟我走吧。”季月霜朝他伸出手。 “你想怎么样?” 季月霜见他不肯握手,就悻悻收回手。 “只不过见你可怜。” “我需要你可怜?”给你们都杀喽。 “我看你是嫉妒吧……”季月霜眼睛盯着他,“你不是嫉妒他和秋好,你是嫉妒没有人和你这么好。” 肥猫被季月霜一句话戳中了最痛处,他纤瘦的身体僵住,他的眼神里竟然闪过一丝慌乱。声音尖利却底气不足:“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嫉妒一个人类!我只是……只是为了秋好!为了这个家!” “为了这个家?就因为他是人类,所以要去驱逐吗?”季月霜继续说,“可我也是人类啊?这根本说不通啊?我怎么总感觉你们对临云过于关注呢?” “你少胡说八道了,你以为我就不讨厌你吗?只不过我要一个个来。” 季月霜摸了摸下巴,说了一句很莫名其妙的话:“他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可以毁了这里的东西?或者说他这个人本身就是可以毁灭这里的……什么……” 第42章 真的心累2 “这一切和你有什么关系?” “和我有什么关系?”季月霜痴笑一声,这笑容阴森森的,“你说和我有什么关系?” 肥猫话语冷冰冰的:“怎么?你还想为他抱不平?” “所以我猜对了?” “……”肥猫冷笑两声,“你想怎样?” 季月霜随性的靠在墙壁上,她就等着肥猫沉不住气,最好还能质问她。肥猫偏过头,表现的像是不去看季月霜,可每过几秒他都偷偷扫一眼。 肥猫咽不下这口气,他转过身,表情看着没什么怒气。他似乎是想吓唬吓唬面前这个女人,在她面前挥起了手,不过这手没用来伤害她。他将手指用力伸进自己的脸皮里,他的脸就像,橡皮泥一样轻易就可以伸进自己脸皮中。 季月霜可不怕这些,自从来到这个世界眼前的景象她见多了。 她直接伸出手将肥猫橡皮泥一般的肉狠狠扯了一下。 “啊!”肥猫不可置信的看向面前的女人,这家伙胆子竟然这么大?“季月霜我警告你,别再探究下去!你一个人类不配知道这些。” “哦。所以说?你在威胁我?”季月霜表情很夸张,更像是嘲笑。“可,我早就被卷进来了不是吗?” “这里和你没任何关系!” “可我想留在这。” 肥猫露出茫然的神奇,他呆呆地张开嘴:“你—说—什—么—?” “怎么了?”季月霜神色鄙夷,“我想留下来不行吗?” 肥猫震惊的表情迟迟为恢复:“留下来?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季月霜表情悠悠变换,身子也站直了。她拍拍手上的灰,语气很轻松像是在聊今晚吃什么一样平常“知道啊,我当然知道。可是我就是想留在这啊。” “……” “你们珍惜这里,我也珍惜这里。” “你……你认真的?” “我当然是认真的。我想留在这。” 肥猫的表情从震惊转为凝重。“你想留下。”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肥猫的嗓音低沉下去。 “可是为什么?我们没有吃掉你的脑子啊?” “就不能是我真心喜欢着?” 季月霜脸上的戏谑慢慢收敛了。她表情很认真。肥猫眼神闪烁,似是在掂量她话里的真假。 片刻后,她轻轻呼出一口气。 “回去吧。”她声音平静的出奇,“再晚了他们该出来了。” 季月霜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而后她又被一棵树吸引了眼球。肥猫也不再说什么,他转身就走。就留季月霜一人呆呆看着天空。 —— 临云拿着西瓜从后门内走出,他两只手都没闲着,一手一块西瓜。看着面前女人陷入思考的样子,他没做打扰。就静静在一旁等着她发现自己。 季月霜很快就发现了他,她不由得被吓了一跳。 “你这是干嘛呢?” 临云递给她手上刚切好冰冰凉的西瓜:“秋叫我给你拿的。” 季月霜看着眼前两块切的非常厚的西瓜陷入沉思。 这几乎有一小半了吧? “吃啊?可甜了。” “哦,好。” 临云见她拿好西瓜就转身回去了,回去的时候还不忘说一句:“别总在外面坐着了,一会回来吧。” “嗯。”季月霜嘴角扬起,眉眼弯弯。 “吱呀”一声临云从身后关上了木门。现在他是寄人篱下可得有点眼力见。 临云是真的很爱吃西瓜,回到座位上又继续吃瓜,桌子上几乎大半的西瓜都是他一人吃的。不出意料,他没一会就开始拉肚子了。来来回回的跑厕所。 秋只能在原地心急。他立马找来的季月霜。 “这都是正常现象,他这是凉到了,”说着,她话风一转,“他不懂节制,你还不懂吗?” “我见他真的很喜欢吃西瓜,就也不把它的凉气放心上了。” “凡事太溺爱、太纵容,总归是不好的。” “唉——”秋重重的叹息,“我知道了。” “一会你给他暖暖就好了。” “好,我知道。” 凡事都不能太溺爱、太纵容,这样反而会害了他。 等临云从厕所跑出来时,结果就是看到脸色比他还不好的秋。他没多问什么,现在他怀疑自己极为可能是虚脱了。 必须休息! 在他走向床前,还回头说了句:“我要躺会,你要是有啥忙的就去忙吧。” (?_?)“我以后还是要对你冷酷一点,不能总是有求必应。” 临云才躺下就听见他这没头没尾的话。 这家伙胡说八道什么呢?不过他现在可没时间多想。 现在临云只觉得浑身发软,肚子还隐隐作痛。虽然秋的话让他莫名其妙,但他实在没力气多问,只是虚弱地抬起一只手:"等一下...先别冷酷...能帮我拿个暖水袋吗?我感觉我的肠子在跳霹雳舞..." 秋立马去烧热水。烧热水途中他去翻找之前月霜姐给做的热水袋。他终于找到了,那个号称全世界最可爱的粉色兔子热水袋。 当秋红着脸把兔子热水袋塞给临云时,临云虚弱但坚定地说:"这个...这个不符合我高冷的人设..."然后一把抱在怀里,"但是真香。" 季月霜推门进来,看到这一幕差点笑出声。她故意板着脸:"听说有人因为贪吃西瓜,现在沦为兔子热水袋的俘虏?" 临云把兔子热水袋抱得更紧了:"还不是怪你们,疼死我了。" 两人都盯着他,临云能感受到他俩的目光。 “咳咳,内个?你们没啥事忙吗?去忙吧还是,我一个人挺好。” “我们有什么可忙的?我们还想看看你呢?”季月霜边说话边更紧紧的看着他。 这俩人是非要我说实话吗?好吧,如他们所愿!“你们两个在这我休息不好,能不能出去啊?” 秋有些不解的蹙蹙眉:“我们一句话也不说,甚至连呼吸声都很浅怎么会影响到你?” “反正就是……”临云蒙上被子,“你们两个干嘛要一直盯着我?” “盯着你还不是因为怕你在难受啊。”秋弱弱的回怼一句。 “可是我不想。” 季月霜很利落的回绝了他:“不行,万一你是胃肠感冒怎么办?” “那也不会有什么事的,”临云表情全是无奈,“这样好了吧,我但凡有一点不舒服我就叫你俩,这样行不?” “不行。”这句话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不是…凭什么啊?” “你就老实待着吧。” 秋紧接着补充:“没错,我们留下也能好好照顾你。” 临云此刻在心底大喊:病患没有人权! 他索性也破罐子破摔:“算了,随你们,反正我是要睡觉喽。”可他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又用被子把自己头蒙上。 这时,秋平淡的开口:“这样不会喘不上气吗?” 临云很用力的甩开被子,甚至能听到风声。他此刻很生气,他狠狠瞪了秋一眼,结果这丧心病狂的家伙娇羞的笑了一笑。 什么意思? 临云又狠狠瞪了他一眼,结果又是一个娇羞的微笑。他生无可恋的转过头,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旁边的秋也不呆呆的看他了,而是望着窗外傻笑。他是怎么也没想到临云会朝他抛媚眼。 “你们两个……”他终于忍不住开口,“能不能别再想守灵似的守着我了。” “别说守灵这种不吉利的话。”秋脸一下就耷拉下来了。 “没错啊,你又没死,你不过就是在厕所里哀嚎而已。” 临云脸瞬间涨的通红:“那是因为西瓜太冰了!” “哦?不是因为某人一口气吃了大半个西瓜?”秋轻声接话,“我怎么记得某人边吃还边说西瓜是仙品。” 临云懒得理他们,他们三人就这么待着。 凌晨时分,临云忽然不安的扭动起来。 “怎么了?睡的不安稳吗?”秋轻手轻脚走上去。 临云可以压低声音:“月霜姐姐还没走啊?你怎么还不睡啊?” “你们可以大声说话,我没睡。”一道女声响起,吓得临云一激灵。 “我靠……你还没睡着。”临云利索的坐起来,“我都不难受了。你们快去休息吧。” 临云揉揉空空的肚子:“我都饿了。” “那也别吃东西了,要是在拉肚子了怎么办?”季月霜抱着手臂,倚靠在门框上。 “我真的好啦,”他无奈的重复道,“你们再这样饿着我、看着我,没病我都病了。” 秋走过去揉揉他的脑袋:“喝点粥也没什么吧?总这么饿着也不行啊?” “行吧,行吧……” 可现在临云就是想吃点有滋有味的东西。 “那我还是不吃了。” 秋收敛了笑容:“为什么?” “因为他更多的是馋了,不是饿了。”季月霜毫不留情的戳穿有他。 临云哀怨地瞪了季月霜一眼,却无法反驳。 秋忍不住轻笑出声,又被临云瞪了回去。 “好吧,”季月霜直起身,叹了口气,“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跟我来厨房吧。秋你也跟着。” “好。” 临云眼睛瞬间亮了,立刻从床上弹起来:“吃什么啊?” “仅限于清粥小菜,”季月霜警告地看他一眼,“别指望什么大鱼大肉。” [竖耳兔头][竖耳兔头][竖耳兔头]一百个收藏了好开心好开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2章 真的心累2 第43章 不想放弃 临云顿时蔫了一半,但还是乖乖的跟着季月霜走出房间。秋也紧随其后。 “你俩最好别妨碍我。”季月霜淡淡撇了他们一眼。 “怎么可能会打扰你呢?”临云笑嘻嘻的, 季月霜打趣道:“唉?我真不明白了,你不是脑子摔坏了吗?怎么还是这么嬉皮笑脸的?” “因为你们特别眼熟。”因为要骗你们。 季月霜轻笑几声便没再说话,安心去洗米了。秋就在一旁劈柴烧火用。而临云这个病号呢,只需要安心坐着就好了。 他倚在摇椅上,闭眼假寐。但此时此刻他内心无比混乱。只要一醒来他的脑袋就混乱,还不如继续拉肚子,好歹说能让他不思考这么多。 “起来,煮好了。” “啊?好。” 临云安静地喝完了那碗温热清淡的米粥,胃里暖和了不少,但嘴里确实寡淡得厉害。 他看着季月霜利落地收拾碗筷,秋在一旁帮忙,两人之间有种无需多言的默契,这让他心里莫名地有些发堵,又有些不属于自己的恍惚感。 “我出去透透气。”他站起身,声音还有些虚弱。 秋立刻看过来,眼神里带着担忧:“我陪你?” “不用,”临云摇摇头,扯出一个轻松的笑,“就在附近走走,吃太饱了,消消食。而且……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他真觉得两人对他看的太紧了。 季月霜看了他一眼,没阻止,只是淡淡地说:“别走远,别惹事。” “知道啦。”临云应着,推开门走了出去。 屋外的空气带着夜间的凉意和草木的清新,稍稍驱散了他脑中的混沌。他漫无目的地沿着屋后的小路走着,月光透过稀疏的树林。这个世界很安静,甚至安静得有些过分。 他的思绪依旧纷乱。 他下意识地踢着路上的小石子,注意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的感知变得模糊。他甚至没注意到自己越走越远,周围的树木似乎变得更加茂密,小路也逐渐消失在荒草中。 他脚下突然被什么的东西一绊! “哎哟!” 一个惊完全陌生的年轻男声在他身前响起,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闷响和痛苦的呻吟。 临云猛地回过神,心脏骤停了一拍。他这才看清,自己不知何时走到了一处略微陡峭的坡坎边,而刚才他踢到的根本不是石子,而是一个人。 山坡下都是流沙,那人被他这无意的一绊弄得失去了平衡,惊叫着向后翻滚,直接摔下在了石块上。 临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喂!你没事吧?”他慌忙冲到坡边,向下望去。 月光下,男人的头撞在了一块凸起的尖锐岩石上,深色的液体正缓缓从他脑后渗出,浸入泥土。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窜上临云的脊背。 “喂!说话啊!”他的声音带上了颤抖。 没有任何回应。坡下的人安静得可怕。 临云连滚带爬地滑下坡坎,踉跄着跑到那人身边,颤抖着手去探他的鼻息—— 什么都没有。 指尖感受到的只有冰凉和逐渐失去的体温。 他又慌忙去按对方的脖颈,寻找脉搏,同样一片死寂。 死了? 就这么……死了? 临云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他又看看那个毫无生气的年轻人。 他只是心烦意乱地散个步,只是不小心绊了一下……怎么会这样? “我……我杀人了?”他喃喃自语,声音破碎得几乎听不见。 微弱的呼吸撒在临云的脖颈,他一瞬间浑身发凉,只愣住半秒他就回过身想看看身后是谁。 身后人像蛇一样缠绕过去,和他面对面。 是秋? 他的声音又轻又诡异:“没关系的……我来处理……” 临云的动作放慢无数倍,他能听清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还能救他吗?” 秋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微笑着摇摇头。 “我很饿了……” “他也该死了……” “?” 月光下,秋的侧脸依旧平静温和,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与他此刻可怖的言行形成骇人的对比。 “秋…你……你说什么?”临云的声音几乎不成调。 秋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死者额前散乱的头发,动作甚至称得上轻柔。 “在不吃掉他…就晚了。” 秋的脸上明显有疲劳憔悴,就在短短一瞬间。 “我说,我很饿了。”秋重复道,声音低哑,却清晰无比,“而他,正好……该死。” 临云的脑子乱成一团浆糊,眼前的秋让他头皮发麻。 秋不再看他,而是俯下身,靠近那具尸体。临云惊魂不定地看到尸体在慢慢融化。 下一幕,那具尸体,连同他身下浸染了鲜血的泥土,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枯。完全融化在地里。 只留下那块尖锐的岩石,上面甚至不再残留一丝血迹。 一切痕迹都被抹去了。 尸体化掉后秋的气色都好了多。 可临云的气色就不好了,他的脸色惨白如纸,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废土,一言不发。 “你…你……”临云牙齿打颤。 秋转过头,目光重新落回临云身上。那眼神依旧带着往常的关切,甚至更温柔了些。 “吓到了?”秋轻声问,语气近乎怜爱。他向前走了一步。 “怎么回事?” “正如你看到的。”秋摸摸临云的脸,临云也没躲开。 “你是想告诉我什么?” “……” “你知道吗?你是英雄,而我是怪物,你该杀了怪物的。” 临云表情有些发虚:“你胡说些什么?什么英雄不英雄?” “你就是英雄啊……………”秋的声音越来越模糊,他再也听不清了。 __ 思绪回笼,临云只记得这些。他不知道秋可不可信,可他的记忆中一直在被他欺骗。 他现在该怎么做呢? 他悄无声息地坐起身,目光投向房间另一侧的地铺。秋安静地躺在那里。 他歪着头,静静地凝视着秋。 “你醒了?” “你没睡?” “没。” “眼睛能看到,为什么总梦着黑布呢?” “畏光。” 胡说八道。 “嗯……”他含糊地应了一声,揉了揉眼睛,仿佛真的刚被秋的声音唤醒,“有点渴了。”他刻意避开了关于畏光的话题,那没有意义,秋显然在掩饰。 季月霜推门进来,看到两人都醒了,淡淡道:“既然都醒了,就起来干活。后山的猪圈该清理了,饲料也不多了。” 若是往常,临云大概会找借口推脱,或者嬉皮笑脸地讨价还价。但今天,他几乎是立刻点头,声音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好,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他看向秋,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自然甚至带着点依赖:“秋,你跟我一起去吧?那些活儿我一个人可能搞不定。” 秋静静地看了他两秒,没说什么。 然而,秋只是温和地笑了笑,点头应道:“好。” 临云立刻起身下床。他不敢多看秋,率先推开门走出去。清晨的空气微凉,带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 很舒服。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猪窝。临云能感觉到秋的视线落在他背上,温和依旧,却让他如芒在背。 猪窝里弥漫着干草的味道。临云拿起一把铁锹,沉甸甸的,冰冷的触感让他稍微定了定神。 “我来拿重的吧。”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自然而体贴。他伸手去接临云手中的铁锹。 临云猛地一颤,几乎是弹跳着松开了手,铁锹“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秋的动作顿住了。他面相临云,表情里带着一丝无辜,依旧是那副温和无害的样子。 “没……没事,”临云慌忙弯腰捡起铁锹,心跳如鼓,“手滑了。”他不敢看秋的眼睛,紧紧攥着锹柄,指节发白。 秋静静地看着他,没再坚持,“走吧。” 他终于忍不住,状似无意地开口:“秋……你昨晚,睡得好吗?” 身后传来秋平静无波的声音:“还好。你呢?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做了个……噩梦。”临云低声道,心脏缩紧。 “哦?梦到什么了?”秋的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心,听不出一丝异样。 临云咽了口唾沫,艰难地说:“记不清了……只觉得很黑,很吓人。” “很吓人吗?”秋的语气很体贴,“一点都记不住了吗?” 临云沉默一会干笑几声:“就记得被困在什么地方,逃也逃不出去,走也走不掉。” 秋依旧笑着。 他沉默了几秒,才轻轻说道:“梦都是假的。” “……” “梦都是假的。”秋又重复了一遍。 临云含糊地嗯了一声,埋头用力铲起地上的猪饲料。他实在是不想和秋接触。 “我去那边提水。”临云找了个借口,指向猪圈另一头的水桶。 秋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言,继续着手上的活计。他的动作依旧从容不迫,与脏乱的环境格格不入。 水桶很沉,临云费了些力气才把它从井边提起来。他故意放慢动作,磨蹭着时间,希望尽可能远离秋。 还可以远离猪窝的臭味。 猪圈里的气味混合着干草和饲料的味道,原本就令人不适。 结果这些猪还不知道多久没洗澡了。 “需要帮忙吗?”秋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不远处传来,吓了临云一跳。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3章 不想放弃 第44章 艰苦奋斗 临云手一抖,水桶差点掉了。他猛地回头,发现秋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 “不用。”临云声音发紧,拖着水桶快步走开。水溅湿了他的裤子,又冷又黏。 猪圈的味道更重了。饲料、粪便和某种**的气味混在一起,直冲鼻子。临云胃里翻腾,屏住了呼吸。 “这些猪……太臭了,”他低声抱怨,更像在对自己说话,“多久没清了?” 秋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平静如常:“一直这样。吃得多,长得快,味道就重。” 这群死猪。 “能不能把它们都吃了?” 秋愣了愣,随后说道:“你要是想吃也行。” “你想吃吗?” “吃个蛋!” “不是你说你想吃的吗?” “……” 这时候,秋话锋一转。他眼睛隔着黑布,却好似能看透临云一般:“看见我的眼睛,有没有让你想起什么?” 临云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他不敢回头。 “想起什么?” 秋摇摇头:“没什么。” “哦。” 秋向前走了一步,他的布鞋踩在湿泞的地面上。土地松软,脚步几乎无声。 “霜霜姐给我们做了吃的,跟我回去吧。” “好。”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吃得下去,实在是太臭了。 回小屋的路不长,他总算摆脱那股恶臭了。 季月霜还弯着腰忙活,见两人回来,她才回过头:“小霖,小云,你们回来了?”放下手里的活,季月霜转过头,笑容温婉。但看到临云狼狈的样子,眉头轻轻蹙起,“呀,怎么弄成这样啊?快去后面打水擦擦,换条裤子。” “啊,好。”临云的目光一直紧盯着季月霜,他心里很疑惑。怎么在他的记忆里,季月霜是一个约莫一米七的温婉美女,可眼前的这个季月霜比他还要高,甚至还浑身肌肉?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没,没有。”临云连忙回避眼神,“我去换裤子了。” 临云绕到屋后,这里有个小棚子,能把他身体遮个大概。他可不希望自己被那家姑娘看光,那就是耍流氓。更何况他也没有暴露癖。所以他还用布把外围围了个彻底。 他褪下脏污的裤子和鞋袜,换上旁边晾着的干净裤子,动作有些急促。他无意识瞥见自己的手臂,肤色都变深了。 一阵恍惚袭来。 “小云?还没好吗?”季月霜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来了!”临云应了一声,快步走回小屋。 秋已经坐在桌边,黑布依旧蒙着眼。临云看着他的样子,缓缓陷入了沉思:“他是什么时候更名叫季秋霖的?为什么我一点也想不起来?” 秋虽然蒙着黑布,却准确地将一碗盛好的饭推到他面前。季月霜在一旁给他递了筷子。 “快吃吧,你们都累了一天了。”季月霜笑容依旧。 临云知道肯定还有什么他没记起来的,比如说这俩人的变化。他之前记得季月霜没那么高大壮硕,这个秋也不叫季秋霖,而且也不像现在肤色这么白。 临云接过筷子。面前就是简单的炒菜,他竟有些想吐。 “怎么不吃?”季月霜关切地问。 他勉强扒了一口饭,咀嚼着,味同嚼蜡。秋就坐在他对面,准确地夹了一筷青菜,送入口中。临云盯着他苍白的皮肤,在灯光下还泛着青色。 “霜霜姐,”临云放下碗,“咱们得给猪洗洗,太臭了。” 季月霜正在给他们俩夹菜,闻言动作顿了顿:“好啊,那也别你干了,让小霖去。” 还不等临云说什么,秋就应下了:“好。” 临云食不知味地嚼着饭菜,眼睛却始终无法从秋身上移开。 “小云怎么一直盯着小霖看?”季月霜忽然问道,脸上仍挂着温婉的笑。 临云猛地回神,筷尖的米饭撒落桌面。“没、没什么。”他匆忙扒了几口饭。 晚饭后,秋果然拿起木桶和刷子向猪窝走去。临云犹豫片刻,也跟了上去。 “喂?你等等我。”临云跑出来,扶着腿大喘气。这几步路走得他累得不行。 “你不必跟过来。”秋忽然开口,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我想帮帮你。”临云微微喘息,终于站直了腰。 “我不需要你帮我,”秋转过身,双手扶在临云双肩上,“但是你可以陪我。” “好吗?” 临云明显停顿一下:“好,好啊,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秋竟想直接亲过去,结果被临云一巴掌扇飞。临云就奇怪了,奇怪的不止临云,秋也感到奇怪。对方那个眼神难道不是在索吻吗?而临云奇怪的是自己根本没用多大力,秋怎么就直接躺下了。 结果秋捂着脸讪讪一笑,似乎是在掩饰尴尬。 “你?!你光天化日之下耍什么流氓!” 秋还是一动不动捂着脸,语气略带羞涩地说:“那回房就可以了?” 这句话一出,让临云心里仅存的一丝愧疚也荡然无存。他走过去对着秋就是一脚,秋就这么结结实实挨了一脚。等临云再想踹他的时候,秋直接握住他的脚踝。被这么一抓,临云整个人重心不稳,直接坐在他腰上。 真是气煞我也! “我压死你,你信不信?” 可秋还是一副没脸没皮的态度:“不信,你太轻了。” 没错,临云的确是有点瘦,甚至可能还肾虚。想到这,他脸色五彩斑斓地变换。 “你别再挑衅我了。”临云从秋的身上站起。 秋也紧随其后地站起来,他还讪讪笑着:“你还要陪我吗?” 这还说什么?打也打了,他也说不出来什么伤人的话了。临云摆摆手:“你自己去吧。” “不陪我了?” “不陪了!” “哦。”秋也不纠缠,说完这话快步就离开了。这整得临云心里空落落的,也不多纠缠几句就走了。 好绝情。 临云狠狠掐了下自己的脸,告诫自己别忘了被他骗了无数次,不能再对他心软。 可为什么这么多天自己都没见到过肥猫?算上临云失去记忆到现在,连肥猫一面都没见上。这太奇怪了。 不能再呆下去了。现在打破僵局的办法可能就只剩下……杀死这里仅存的所有村民……至于秋,就等他变弱后再说。 他慢慢踱回小屋附近,但没有进去。 现在什么方法能最好、最快速地杀死所有人?临云想到了,或许放火是他现在最好的选择。 他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去,季月霜见他一个人回来,有点惊讶。 “诶?你不是要陪小霖吗?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忽然不想去了,猪太臭了。” “哦,那你好好歇着吧,我也要出门了。” “好,早点回来。” “嗯。” 临云目送季月霜身影淡去。现在,屋里只剩他一个人了。 他走到窗边,确认季月霜确实走远了,然后开始迅速行动。他目光扫过小屋的每个角落,又不能显得太刻意。因为他会看到。 厨房的灶台边堆着干燥的柴火,墙上挂着一盏煤油灯。 就是这些了。 他必须确保万无一失,所以眼下还不能贸然行动。最好一次就成功。 “你在想什么呢?” 秋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移动。他现在身上一股猪味,腿上、胸口上还都是泥土。 “我没想什么。” 秋朝着临云靠近,见他靠近,临云立马掐住鼻子。 “你先去洗个澡吧,太臭了。” 秋有些茫然地停下脚步,随后点点头说道:“好,我身上很臭吗?” 临云还夸张地捏着鼻子:“不是很臭,是特别特别臭!” “好。” 临云合理怀疑这家伙是个人机,怎么一点反应都不给。不过他动作倒是迅速,才说完就马不停蹄地去了。 他耐心等待着,竖起耳朵听水声。 临云就不相信秋洗澡还能看他。 他迅速蹲下身,开始翻箱倒柜。剩余的煤油都放在什么地方?临云现在还需要一个容器来装煤油。他屏住呼吸,手指在粗糙的木柜里摸索来摸索去。 他越找越觉得不对劲,怎么可能会没有呢?正常来说收集好的煤油不会藏得很深啊。可临云找到的陶罐子里装的都是咸菜什么的。要不然就去别的房间再找找,可时间快来不及了。秋这家伙快洗完了。 秋刚出来,临云就又把他推回浴室了。 “你这是干什么,云云?” 临云表情很夸张,还略带嫌弃地说:“你身上太臭了,再给我洗两个小时,不然不准出来!” “我身上还有味道吗?”秋抬起两边的胳膊,左右闻闻,“没味道啊?” “那是你闻不到,我可不希望跟你一起住你身上一股猪味儿。” “你要和我一起住床吗?不然怎么会怕味道?” “……呃……没错啊。”临云意识到自己好像被套路了,他推搡着秋,“你快去吧。” 秋猛地揽过临云,亲了一下他的额头:“好。” 啊啊啊啊!死流氓!临云现在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奔过。他推开秋,嫌弃地说:“赶紧洗澡去,还耍流氓!” “嘿嘿#^_^#”秋松开环住他的胳膊,“不亲了,不亲了。” 第45章 隐秘情愫 “咦惹~” 秋还在旁边傻笑着,这真是惹恼了临云。 “洗澡去,你要是不洗,我可不理你。” “好。” “这家伙……”他低声吐槽着,却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他得抓紧时间。 他迅速扫视屋内,目光最终落在厨房角落那个不起眼的陶罐上。刚才翻找时,他以为那是腌菜罐,但现在仔细看,罐口似乎有些油渍。 临云快步走过去,伸手一探,油罐竟然是空的? 油罐里没有油?用光了还是……根本没放?临云盯着空荡荡的罐底,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他就这么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儿。 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晚了。秋垂着湿发,正顺着他的视线望向油罐。几缕湿发落在临云的肩膀上,打湿了他的衣服。 “你在找什么呢?” 临云机械般转过头,秋顺势贴得更近。湿漉漉的头发让临云觉得有些痒。 他语气十分不自然:“你怎么这么快就洗好了?” “因为我怕你乱跑啊。”秋上半身**,还滴着水。“所以说……你为什么盯着这个罐子发呆?” 秋又笑了,他真的很爱笑。不过每次他都不会露齿,只是勾着嘴角、眯着眼睛。可现在临云看不见他的眼睛,他怎么觉得,蒙上眼睛比那双白瞳还要瘆人。 “我就是想找点吃的。”这话说得漏洞百出…… “你饿了?” “也不是……就是以为是吃的……”临云轻轻站起身,像是忽然想到什么,“我给你擦擦身上的水吧,湿漉漉的,多难受啊。” “好……” 临云心跳加速,动作都变得有些笨拙。“让我找找毛巾。” 秋不慌不忙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毛巾,递给临云:“给。” “……嗯。” 秋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现在没味道了吧?” 临云勉强点头,嘴上应付:“嗯,没有了。” 看来他是早就准备好毛巾了。 临云接过毛巾。秋的唇角弯起一个微妙的弧度,像是察觉了什么。 毛巾覆上秋的胸膛时,临云的手有意无意地抚过,他忍不住在想:“这家伙皮肤还挺嫩。” 秋忽然抬手,覆上他忙碌的手背。冰冷的指尖激得临云一颤。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临云差点跪地求饶,解释自己不是故意摸他的。 “这里,”秋轻声说,引导着临云的手停在自己心口偏左的位置,“水没擦干。” “哦……没注意……” “怕什么?”秋偏过头,“我又不会吃了你。”他语气带笑,却让临云脊背发凉。 “没有。”临云干巴巴地否认,手下用力,只想快点结束这折磨人的接触。秋的身上有一股怪异的冷香。 他记忆中没有这个味道。 终于擦完上身,临云几乎是立刻后退一步,将毛巾塞回秋手里:“好了。” 秋接过,却不急不缓地擦着臂膀:“只是找个吃的?临云,你撒谎的时候,声音会变轻,尾音会上扬一点……就像刚才那样。” 临云的心脏猛地一沉。 秋向前迈了一步,逼近他。“那个罐子,”他慢条斯理地说。 压迫感扑面而来。临云下意识地又退后,小腿却撞上了冰冷的灶台,再无退路。秋的气息混合着水汽笼罩了他。 “只是看看……”临云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你是还想故技重施吗?” 故技重施?他在说什么?临云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他微微倾身,湿发再次扫过临云的颈侧,带来一阵战栗。 “看来你还没有完全想起来啊……”秋的声音在他耳边徘徊。 “?” “算了……你好好休息吧。” 秋说完便转身离去,留下临云僵立在厨房冰冷的石板地上。空气中的水汽还未散去,混杂着秋身上那股陌生的冷香,丝丝缕缕,缠绕在鼻尖。 “不许走!回来!” 秋慢慢回过头。虽然他的眼睛被蒙住,但临云还是感受到了他疑惑不解的神情。 “什么故技重施?你在说些什么?” “好吧……”这语气像是无奈,秋只好转过身,“不是都记起来了吗?但是你记起来的有哪些呢?” “……” “我不会管你的。你想做什么?随便你……” 秋的嘴角弯起那抹熟悉的弧度,补充了一句:“……”临云眼睁睁看着他嘴唇一张一合,却什么也没听见。 “你再说一遍?” “就我们两个人……” “你刚刚在说什么?” 秋的嘴角依旧挂着那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他微微偏头,仿佛在倾听空气中残留的余音,更像是在欣赏临云此刻的慌乱。 “没听清吗?”他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种冰冷的质感,“你又耳鸣了是吗?我很担心。” 临云沉默不语。 “唉,我现在有点累了。” “那我们去休息吧。” 临云没回答,耳朵里的嗡鸣却越来越响。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 “怕的时候就会这样。”秋收回手,似乎笑了笑。“睡吧。明天还有时间。” “跟我回去吧,别忘了你答应我的陪我睡。” “嗯。” 临云一动不动地躺着。耳鸣持续不断,敲打着他的神经。 过了一会儿,秋的呼吸平稳,似乎睡得很沉。 临云小心地挪下床,赤脚踩在冰冷的地上。他再次溜进厨房。 他快速扫视,目光锁定后门的储藏室。推开门,在破木桶后摸到一个铁皮罐。拧开盖,刺鼻的煤油味涌出。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群人会把油藏得这么深,而且只不过是煤油而已? 但总算是找到了。他抱起罐子,心跳得厉害。 一声极轻的响动从卧室方向传来。 临云瞬间僵住,透过门缝往外看。厨房空着,没有人。 但是他却感觉有一股被注视的感觉牢牢钉住了他。 黑暗里,他收紧手臂,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吧,临云还是决定按原计划。 他小心地把煤油塞到深处。 小心翼翼做完这一切,他就回去了,轻手轻脚地躺回秋的身边。 可他总感觉有种被窥视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临云的精神因极度紧张而开始有些涣散时,他感到身边的秋动了一下。 非常轻微的一个翻身,面向了他。 临云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全身的肌肉都僵住了。他拼命告诉自己,睡觉,睡觉,睡觉。 秋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他只是面朝着临云,那股冷香似乎更清晰了些。 接着,一只冰冷的手探了过来,并非触碰他,而是越过了他,似乎……只是在确认他是否好好地躺在那里。那只手在离他肩膀几寸远的空中停顿了片刻,然后缓缓收了回去。 整个过程中,秋的呼吸始终未变,平稳得令人窒息。 他咽了咽口水。临云的大脑一片混乱。 那只手收回后,身边之人的气息又回归平静。 可临云却无法平静下来,他坐起身,很苦恼地揉着头。 “回来了,还不睡?” 一个轻飘飘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他身后响起。 “……果然,还是睡不着啊。” 临云的血液瞬间冻结了。 他猛地回头。 秋不知何时已经坐起了身,依旧**着上身。天色太暗,临云看不清他的脸,但他能感觉到对方在笑。 他根本,就一直醒着。 黑暗里,秋转过身面对他。“厨房冷吗?”他问。 “我……口渴。” “哦?”秋尾音上扬,“为什么要解释?” “……” “喝水还需要向我解释吗?” 秋轻轻叹气。“总是不听话。”他坐起身,“……我有点明白你想起了什么。” “别乱说……”临云哑声反驳。 秋伸手,精准地拿起床头的水杯,递过来。“不是渴吗?” 临云颤抖着接过杯子,机械地喝水。 秋拿回杯子放好。“现在,”语气平淡,“能睡了吗?” “你睡吧……” “不是说好要陪我吗?” “我只是想透透气。” “想都不要想。” “睡。”秋的手搭在他腰间,不容拒绝。 临云不敢再动。煤油的味道,他果然知道。 时间过得很慢。临云竖着耳朵听,秋的呼吸一直平稳。 又过了很久,临云小心地拿开秋的手,慢慢坐起。秋没反应。 他赤脚踩地,再次溜向厨房。他拿出那罐煤油,这次决定倒出些煤油藏起来,不然大概率下次他就再也见不到这些煤油了。 他刚拧开盖子,一个声音就在身后响起。 “果然还是睡不着?” 临云回头。秋靠着门框,蒙着眼,嘴角却带着笑。 “我……” “又渴了?还是想找点别的事做?”秋慢慢走近。 临云后退,抱紧油罐。 “放下。”秋语气冷了点。 临云没动。 秋突然伸手,速度快得惊人,一把扣住临云的手腕。冰凉的触感让临云一抖,油罐差点脱手。 “我说,放下。”秋的声音很低,“别让我说第二次。” 临云看着他蒙眼的布,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他慢慢弯腰,把油罐放在地上。 秋这才松开手。“回去睡觉。” “你到底想怎样?”临云忍不住问。 秋偏过头。“我想你好好待着。” “……” “我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不是你想的那样……” “明天我会处理。”秋打断他,“现在,回去。” 临云不动。秋叹了口气,突然上前一步,抓住临云的手臂就往回拉。他的力气很大,临云根本挣脱不了。 被拖回卧室,按在床上,秋的手压着他的肩膀。 “睡。”秋命令道,自己也在旁边躺下,面朝着他。 看来下一章临云要狠狠揍秋了[亲亲][亲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5章 隐秘情愫 第46章 隐秘情愫 临云已经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怒气了,但他最后还是没控制住狠狠地推开了秋。 “够了!你凭什么管我?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你为什么总是不肯相信我……” “信你马!” 秋一脸不可置信,表情受伤。 “你说什么?” “我说——信—你—马!” “我就知道,你跟着他们学坏了!” “我跟谁学坏了?” 秋的脸色难看,秋薅过他的头发,将他摔倒在床。 好痛。疼得临云眼眶发红,秋从来没那么对过他。 临云最后轻声说:“你弄疼我了。” 这句话让秋意识到自己过分了。他眼神复杂,刚要开口,却见临云抬起头看向他。 临云那双通红的眼睛里全是愤怒。 “你不是要动手吗?”临云低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扑了上去,将猝不及防的秋狠狠撞倒在墙上。 秋的后背砸出一声闷响,还没缓过气,拳头就落了下来。毫无章法,纯粹发泄。临云骑在他身上,一拳一拳砸向他的肩膀和胸口。 “让你推我!” “让你薅我头发!” “让你他妈的信你马!” 秋起初还想格挡,可临云像疯了一样,每一拳都拼尽全力。疼痛与更大的震惊让他失去反抗的力气,他躺在地上,任由临云捶打。 临云终于打累了,拳头慢下来,最后变成揪住秋衣领的颤抖。他喘着粗气,死死瞪着秋。 秋嘴角破了,渗着血丝,只是哑声问:“……解气了吗?” 临云松开手,站起身,俯视着狼狈的秋。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喘息。 “完了。”临云声音冰冷,“我们完了。” 秋躺在地上没动。 他看着临云走向门口,换鞋,开门。 冷风灌进来。秋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门轻轻合上。屋里彻底安静。 秋瘫在地上,用手臂挡住眼睛。他想哭。 “别走……” “如果你还心疼我……” 还在这装可怜,他一直在装可怜。临云做不到,做不到真的那么冷漠无情地离开。 他走了回来。 秋身体一僵,挡着眼睛的手臂滑落。 “云……”他哑着嗓子,刚吐出一个字。 临云已经几步跨回,没有丝毫犹豫,俯身,扬手—— “啪!” 清脆的耳光响起。 秋的脸被打得偏过去,嘴角的伤口又裂开。他彻底懵了,耳中嗡嗡作响,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喘着粗气的临云。 “装可怜?”临云声音低沉,“秋,到现在,你还在对我用这一套?” “不会再有用。” “抱歉……”秋抱住临云,不让他走,“一会儿还回来吗?” 临云知道,现在最好别把关系闹得太僵。 “我只是出去散散心,很快回来。” 门关上,屋子里再次安静。秋仍坐在地上,背靠墙。被打的地方隐隐作痛。 “很快是多久?”秋对着空屋问。无人应答。 他碰了碰裂开的嘴角,刺痛传来。但更难受的,他那套办法,没用了。秋自嘲的笑笑。 时间过得很慢。他开始数数,看临云多久才会回来。 他想,是他把临云逼成那样的。把头埋进膝盖。 临云在街上走着,冷风让他清醒了些。拳头还有点疼。 他知道不该马上回去。可想起秋滑落手臂时,眼角似乎有泪。也许不全是装的。 他站住脚,发觉没穿外套,有点冷。出来多久了?那家伙会不会还坐在地上? 他感到烦躁。即使气成这样,他还是会想到秋。 屋里,秋数到了一千多。他觉得临云可能不会回来了。试着站起来,腿麻了,又坐回去。 这时,门把手轻轻一响。 秋全身僵住。 门开了条缝。临云站在门口,带着外面的冷气。他看了眼地上的秋,没说话。走进来,关上门,去厨房倒了杯水,拿出草药。 他蹲到秋面前,擦拭他嘴角的血。 秋缩了一下,没动,看着临云。临云垂着眼,动作很轻。 屋子里依旧安静,但多了另一个人的呼吸。秋慢慢爬起来,坐到沙发另一边,没敢靠近。 两人沉默地坐着。 过了一会儿,秋低声开口:“……还疼吗?你的头皮?” 临云心里清楚,这根本不算什么事。可对方偏偏在这时提起扯头皮的事,他不禁暗自琢磨:秋这是想对比一下,看我动手和他扯头发,究竟谁下手更重? 临云没回答,而是问:“数到多少了?” 秋身体一顿,抬头看临云,眼神慌乱。“……三千二百多。” “你回来得很快。” 临云没再说什么。向后靠了靠,揉了揉眉心。 “下次,”临云开口,声音平稳,“你再推我,或者那样说话,我不会动手。” 他停顿,看向秋。 “我会直接走。不回来。” 这句话让秋怔住。他立刻说:“不会了。我不会再那样了。”还想解释,但临云只是看着他,后面的话便咽了回去。 临云站起身。秋缩了下肩。 但临云只是去厨房又倒了杯水,放在秋面前的茶几上。“喝点水。” “嗯……” 秋小心地喝水,把杯子放回原位。坐在那儿,不敢动,也不敢再说话。 时间流逝。临云好像睡着了,但表情很不好。 秋抱起临云,搂进怀里,而后不舍地将他放到床上。 秋为临云盖好被子,把煤油灯放在床头,融合的光照亮临云的脸,他的眉头还微微皱着。 秋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才躺到床的另一边,中间留出空隙。他侧身对着临云的背影,在黑暗里听着对方的呼吸。房间很静。 过了一会儿,秋听到一声轻而压抑的吸气。 他迟疑地问:“……云?” 那边没回答,但被子下的身体顿了顿。 秋慢慢挪近,直到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他没碰他,只是在这个距离又说:“对不起……我不是真想弄伤你。我是怕了。” 他停顿,声音更轻:“我错了。不会再那样了。不会再推你,不会再说那种话……也不会再耍那些心思。” 临云背对他,声音疲惫:“记住你的话。” “我会记住。”秋立刻说。 秋感觉身后的被子被轻轻向后带了一下。临云仍背对他,但身体向后挪了挪,填满了刚才的空隙。 秋愣了一下,才小心翼翼靠过去,手臂轻轻环住临云的腰,额头抵在他后颈。临云没动,也没推开。 秋闭眼,眼泪流出,蹭在临云衣领上。 “睡吧。”临云说。 “嗯。”秋应声。 临走时,临云还深深看了秋一眼。 “只有这样……你才不会捣乱……”他低声说。 现在这个村庄已远不如初来时繁荣,只剩零星几户人家。干脆,都烧掉算了。 临云站在村庄边的山坡上,风很大。脚下的村庄寂静,只有几点灯火。 毁灭,是更干净的办法。 记忆还没完全恢复,可不知为何,他对这些村民却怀着刻骨的恨意。但无论过去发生过什么,他都已不在意。 临云将煤油浇在村庄边缘的几间房和周围的树上,毫不犹豫地将煤油灯扔了上去。火势蔓延得极快。 火沿煤油痕迹烧起,愈燃愈烈。风助火势,连成一片。热气扑上临云的脸。 难受。 毁灭是干净的办法。关于村民的记忆零碎,但恨意清晰。不过,如今这些都不重要了。 火焰吞没了边缘的房屋与树木。哭喊声从火中传来,夹杂着哭声。 临云转身离去,走入夜色。火已点燃,剩下的事与他无关。他现在想回去。 火光照亮天空。临云头也不回地向前,身后的声音渐远。他感到疲惫,还有一种空荡感。 风带来烟味。他想起秋流泪的样子,想起自己还是回去了。他气,也恨,却无法彻底切断。他讨厌这样的自己。 走了很远,直到火光缩成一点。他在一棵树下坐下,手关节仍疼。 他坐在小山坡上,心中感慨,今天想抽根烟试试,但他不会抽,这里也没有烟。关于村民的回忆本是美好的,可心底却涌动着强烈的恨。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很急促的脚步。 临云抬头,看见秋跑过来。秋没穿外套,脸上沾着血和灰,头发凌乱。他看到临云,停下脚步,喘着气,脸上神情一瞬变得轻松。 “云……我看到火……”秋声音不稳,“又是你做的吗?” 临云不语,只是看着他。 秋摸了摸临云的脸。“我醒时你不在,看到那边着火……我怕你出事。”他没说完,怕临云不归,或遇不测。 “我没事。”临云望向远处。 “你还想杀他们?” 什么叫还想杀他们? 临云疑惑地扭头看他。 “他们也确实该死,不是吗?”秋能感觉到他身体渐渐无力,“哪怕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还是这么恨他们。” “可就算烧死他们,也没有意义。” 没有意义? 临云不说话,也不看他。 “你竟然没被烧死?真是可惜。”临云讥讽。 “是我可以,是我活该,可是你难道也要杀死月霜吗?” “你们都在欺骗我,全都该死!” 秋轻笑着,未置一词。 “除了你以外,这里没有人是真正的人。” “?” “你这次做的太过分了,所以第二天一切又会恢复原样。” “什么?” 避雷避雷,主角残暴至极接受不了不要看。[无奈][无奈]为了推剧情内容智障就智障吧。[无奈][摊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6章 隐秘情愫 第47章 好像想起了什么 “你又在胡说?”临云声音沙哑,紧紧盯着秋的脸,试图找出破绽。“你觉得我会相信你?” 秋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疲惫。他抬手碰了碰自己裂开的嘴角,轻声问:“疼吗?但到了明天,可能连痕迹都不会留下。就像你之前很多次想要离开,或者毁掉这里一样。” “很多次?”临云敏锐地抓住这个词,目光投向远处的火光,“说清楚。” “你还没想起来吗?这一切都不是真的。”秋面无表情,“你为什么会叫我‘秋’呢?” 为什么?临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在这里装神弄鬼,你怎么还像之前那样想骗我?” “骗你?我为什么要骗你?” “因为……你想让我永远留在这里陪你,不是吗?” “曾经有过这样的念头,但更重要的是,没有你,这个世界就不完整。” 临云知道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却莫名地抗拒,只想离这一切远远的。他的身体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你还想不起来吗? 远处天边的景象定格在临云眼前,这一刻,他忽然觉得那画面无比熟悉。 “是那部儿童剧吗?”他神情恍惚,语气激动起来,“你是秋?你竟然是秋?”他甚至有些手舞足蹈。“他妈的……”他猛地停下,又大声喊道,“去他妈的!” 对着着火的山庄大喊大叫之后,他突然安静下来,转身快步走向秋,一把扯住他的衣领质问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秋难堪地笑着,不做任何反抗,只是虚虚地伸出手环住他:“因为你并没有拯救我们啊?我们还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你不是英雄吗?” 临云猛地推开他,脸上挂着愤怒和一丝心虚:“都是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哪有什么英雄不英雄的?” “可我们是真的存在啊……”秋踉跄几步,还是稳住了身子,“你真的不管我们了吗?” “闭嘴!” “我已经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都已经变成这样了。” “你怎么还不来救我们?” “我……我要怎么救你们啊……”临云慢慢蹲下身,声音几乎哽咽,“为什么非要一遍遍地提醒我呢?” 这一次,他是真的全都想起来了。 秋轻轻抱住了他。隔着布料,临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背上凸起的疤痕。他不会受伤的,那为什么还会留下这么深的疤痕呢? “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受伤。” 他的手在秋的背上来回摩挲,指尖微微用力。思绪飘远,终于,他愿意直面那些一直不敢触碰的回忆。 秋放松地笑了笑:“这次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打败怪物。” 秋的笑容带上了一丝嘲讽:“和之前一样吗?先说些坚决的话,最后却做出和以前一样的决定。其实,你不如就留在这里。” “这一次不一样。”临云坚定地说。 “有什么不一样?” “如果我失败了,我就认命,留在这里好好陪你。” 秋的表情终于认真起来,他收起嘲讽的神色,朝临云伸出手:“那我们回去吧。” “你先告诉我,那只死肥猫在哪儿?” “看来你还没有完全想起来啊。” “直接告诉我,别说这么多废话,我头疼。” “你早就把他杀死了。” “什么?!”临云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秋,又震惊地指了指自己,“你说我?杀了他!?” “没错,是你亲手了结了他。”秋的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我去,我竟然能把他弄死。”临云话锋一转,声音低沉了许多,“那你不怕我会杀了你吗?” “你本来不就是这么想的吗。” 临云沉默片刻,歪着头反问:“我不是来救你的吗?” 秋的瞳孔微微收缩,像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如果不能和你一起离开,留在这里其实也挺好的。” 临云看着秋脸上的表情,心里一阵烦躁。他太熟悉这种神情了。 “少来这套。”临云侧身避开,“从现在起,你全部听我的。” 秋闻言怔了怔,随即低笑出声。他抬手整理被临云扯乱的衣领,表现得十分温顺:“听你的?那么现在,伟大的英雄打算怎么安排我?” “先团结好他们。”临云踢开脚边的石子,“你做的事,他们可都记着呢。” 秋见他不回应,只好自顾自地说:“好,听你的。团结他们……需要我做什么?去道歉,还是别的什么?”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件事是我做错了,请你带着我去和他们挨家挨户道歉吧。” “反正他们也烧不死你。” “?” “哦,抱歉。” 秋又干巴巴地补充了一句:“真要道歉的话,那你还不回去?” “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缓一缓,自己回去。” 第48章 听故事 临云看着秋消失在眼前,没有立刻跟上去。他需要一点空间。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夜风透出凉意,他才慢吞吞地站起身往回走。 秋果然就在山庄中央的那片空地上等着他。 “缓过来了?”秋问,声音没什么起伏。 “嗯。”临云应了一声,“你一直在这儿等我?” 秋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但眼里没什么笑意:“对。” 临云深吸一口气,“走吧,按你说的,道歉。” 他们先去的是离山脚最近的一户人家。才走近,就听见一个女人尖锐的叫喊。 “滚!滚远点!魔鬼!”她声音凄厉,带着哭腔,随即“砰”地一声把门摔上,里面传来重物抵门的声音。 秋站在原地,对着那扇紧闭的门,平静地说:“对不起。” 回应他的是更响亮的咒骂,以及什么东西砸在门板上的闷响。 “你还想烧死我们吗?!” 临云站在几步之外,看着这一幕,心里发堵。 他们又接连走了几家。村民的反应大同小异不是根本不给开口的机会,就是听到秋的声音便破口大骂,或是用恐惧到极点的眼神死盯着他们,随即飞快地躲回去,锁紧门窗。没有人接受道歉。 “看吧,”秋停下脚步,站在空地中央,摊了摊手。火光照得他脸上明暗不定,“他们大概也觉得你靠不住了。” 临云没反驳。 “道歉没用,那就不道歉了。”临云忽然说,“反正无论如何都得先杀死怪物。” 秋挑眉:“哦?那英雄打算怎么做?” “先杀死怪物的另一半,然后再决定怎么处置它的同谋。”临云瞪了秋一眼。 秋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要讨伐我?” “有可能。” “没意义。”秋偏过头。 临云也不再看他:“我该怎么找到怪物的另一半?” “不知道。” “干脆再放一次火,或者把他们都杀了,那怪物一定会坐不住。” 秋疑惑地转过身:“你是英雄,不是怪物。你现在是打算……” “不然还有什么办法?” “那就说服他们离开。他们的灵魂自由了,和灵魂消失了效果是一样的。”秋收起笑容,表情变得严肃,“你想怎么做?” 临云蹲在地上,双手扶额:“我也不知道。” 最终,秋什么都没说。 有村民躲在暗处观察他们怪异的举动,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但没人靠近,也没人上前询问。 临云蹲在那儿,半天没动,只觉得脑门被夜风吹得冰凉。秋就站在他旁边,也不催他。两人像两根柱子似的立在村子中央的空地上。 旁边那些躲在阴影里的村民,嘀咕声渐渐小了,可能觉得这两人傻站着没什么看头,慢慢也就散了。 过了好一会儿,临云才抬起头,脖子都有些僵了。“腿麻了。”他嘟囔了一句。 秋低头看他:“英雄还腿麻?” “废话,你蹲这么久试试?”临云没好气,撑着膝盖慢慢站起来,龇牙咧嘴地活动腿脚。“现在怎么办?道歉没用,打你好像也没意思,总不能真去把村民都杀了吧?” 秋耸耸肩:“随你。反正我等着。” “等什么?” “等你做出正确的选择。毕竟,我们有的是时间。” 临云长长叹了口气:“你说得对,还是不能走捷径。” 说到这里,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很认真地看着秋问道:“每次修复这里,都会耗费精力吧?你也是吗?” “是的。” “既然不能杀人,那我们就把他们的房子全烧了。” 秋沉默地注视着临云。 “烧房子?”他重复道,语气听不出是赞同还是反对。 “又不是烧人。”临云站直身体,“你说过,修复这里会耗费精力。那就看看,是它修复得快,还是我们破坏得快。” 秋的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弧度,但表情并不赞同。 “你终于开始像我们一样思考了。”他说,“和怪物的想法一样。” 临云没有直接回答。他弯腰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柴,盯着看。 这时,一个村民指着临云大声质问:“你要干什么?还想烧了这里?” 临云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没错啊。” “你!你!你!”那村民气得手直发抖。 临云掂了掂手里的木柴,目光投向不远处那堆为夜间照明准备的篝火。 “没错啊,”他重复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渐渐重新聚集起来的村民耳中,“既然道歉无用、乞求不应,那只好换一种你们能听懂的语言了。” “你就是恶魔!恶霸!你这是在欺负人!”那村民气得浑身发抖。 临云盯着木柴看了几秒,突然手腕一翻,把它精准地扔回了柴堆。 “算了,”他拍拍手上的灰,“吓唬你们的。” 周围一片寂静。村民们愣在原地,连秋都挑了挑眉。 临云转头看向秋:“我饿了,有吃的吗?” 秋的嘴角抽了抽:“你刚才还要烧房子,现在就要吃的?” “不行吗?”临云理直气壮,“折腾一晚上,早就饿瘪了。” 躲在暗处的村民面面相觑。有人小声嘀咕:“这又是在搞什么名堂……” 秋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扔过去:“最后一块饼。” 临云接过来,掰成两半,把大的那块递回去:“喏,分你。” “我不饿。” “随你。”临云盘腿坐下,啃起饼来。吃相不太雅观,饼渣掉了一身。 秋在他旁边坐下,望着天空。 “天马上就黑了啊。”秋小声说了句, “所以,”秋又慢悠悠地问,“英雄改行当无赖了?” 临云咽下嘴里的饼,瞪他一眼:“谁规定英雄不能饿肚子?” 远处有个胆大的孩子悄悄探头,被大人赶紧拉了回去。 临云三两口吃完,拍拍屁股站起来:“走吧。” “去哪?” “回家啊,难不成真在这儿站一晚上?” 秋看着他,突然笑了。这次他是真的在笑,眼睛微微弯起。 “行,回家吧。” 他们一前一后往住处走,身后的村民们仍不放心。 临云推开门时,动作顿了一下。 秋在他身后问:“怎么?” 他没应声,侧身让开。屋里没点灯,但借着窗外透进来的稀薄月光,能看见桌边坐着个人影。那人听见动静,缓缓转过头来。 “季……月霜?”临云的声音带着不确定,还有莫名的心虚。 桌边的人站起身,身形高挑。她没看临云,目光先落在秋身上,很轻地点了一下头。秋没什么表示,只反手关上了门。 然后,她的视线才转向临云。 紧接着,一个瓷碗朝着临云的脸狠狠砸过来。 “我为什么放火?”季月霜开口,声音清凌凌的。 临云皱起眉,声音明显发虚:“最后不也没出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季月霜向前一步,“临云,你什么时候学会用这种手段胁迫他人了?欺负那些无力反抗的普通人,让你很有成就感?” “我没有!”临云反驳,声音提高了几分。 “你有。” “我……” “什么都想起来了?连我的事也想起来了吗?”她眼眶微微发红。 其实关于季月霜说的事,临云一点都没想起来,心里却异常难受。 秋不知何时已靠在了墙边,双臂环抱,安静地看着这场争执,像个置身事外的观众。 季月霜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临云沉默了。他别开头看着地面,胸口起伏。 秋走到桌边,把倒了的椅子扶起来,动作不紧不慢。 “她走了。”临云说,声音低沉。 “嗯。”秋应了一声。 “我……真的不记得。”临云转过头看秋,“她说的放火,还有别的,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秋抬眼看他:“那你难受什么?” 临云被问住了。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忘记了不是借口。”秋说,“你刚才那句话说错了。” “哪句?” “‘反正没出事。”秋的语气很平静,“这话很伤人。” 临云不吭声了。他回想季月霜当时的眼神确实,他说完那句之后,她的眼神就彻底冷了。 “我以前和她怎么了?”临云又问。 “唉。”秋走到门口,“也没怎么。” 临云见秋就要离开,忍不住问:“她现在是不是很恨我?” 秋的手停在门把上,回头看了他一眼。 “她不恨你。” 临云把碎片一片片捡起来,收好丢掉。 “我们过去发生了什么事?” 秋略作思考:“我也有点记不清了。只记得当时你杀了肥猫,肥猫也差点杀了你。” “然后呢?”他听得很认真。 “月霜为了救你付出了很大的努力。我们也和另一只怪物达成了约定,只不过我没完全答应。” “你为什么没答应?” “因为我更想帮你,要是看着你浑浑噩噩过日子,我就心里也不舒服。” 临云可怜巴巴的用手拉过秋。又继续用可怜的语气说:“别走……你能不能留下来。” “你是希望我陪你吗?” “其实我更想知道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希望你能告诉我。” “好吧…” 秋顺手就把临云抱进怀里。 “我好好和你讲讲。当时你也是选择放火……” 第49章 往后 夜风凉飕飕的,从小窗缝里钻进来。秋抱了抱临云,那拥抱没什么温度,跟他的人一样,带着凉意。临云乱糟糟的心却莫名定了定。他没推开,听着秋在耳边低声开口,讲起了故事。 “那时候的你,”秋说,“脾气比现在还犟,认死理,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临云没吭声,静静等着下文。 “当时肥猫和你说了什么,我不清楚。大概是那些话刺激到了你,你就捡起石头……把他砸死了。过程,大概就是这样。” 那也是个夜晚,肥猫趁着众人熟睡,悄悄把临云约了出去。临云虽不清楚他的意图,却已敏锐地察觉到他周身散发的危险气息。 肥猫领着他越走越远,渐渐远离了村庄。临云心里并不害怕,他甚至想象不到肥猫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 肥猫突然转过身,脸上不见了平日的表情,像一头困兽。他的眼睛在黑暗里闪着不正常的光。 “临云,”肥猫声音沙哑,“别怪我。要怪就怪这该死的命!你和我,为什么一个要当英雄,一个要当怪物?我不服!我只想活下去!” 没等临云反应,肥猫就扑了过来。那不再是普通的打架,是真正动了杀心。他的身体膨胀起来,力气暴涨,指甲也变得尖利。 临云全靠本能抵抗。他被扑倒在地,后脑重重磕在石头上,眼前一阵发黑。肥猫死死压着他,双手掐住他的脖子,眼里交织着杀意与绝望。 “你知道吗?这不能怪我。如果你只是傻乎乎地留在这里,我可以放过你的,可你偏偏要按照剧情一样杀掉我……我们明明,相处得这么好。” 临云根本推不开身上这瞬间变得庞大的怪物,他实在太沉了。 “对不起了,我也不能再给你机会了……” 临云喘不过气,手在地上胡乱摸索,碰到一块带着棱角的石头。他抓起石头,朝着肥猫的头狠狠砸去。 一下,两下…… 肥猫的身体猛地一颤,临云抓住这个空隙,奋力将他推开,举起石头又是一下、两下地砸下去。 此刻的临云早已感觉不到肥猫利爪在他身上划出的血痕,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凭借本能,疯狂地击打着。 温热的液体溅到他脸上。 他终于停了下来。 肥猫不再动弹,脸部血肉模糊,掐着他脖子的手也松开了。他张了张嘴,只吐出一些暗红的血沫,随后就在临云眼前,迅速化作了一滩血水。 临云躺在地上大口喘息。月光冷冷照在他脸上,映出斑斑点点的血迹。他看着手里沾血的石头和地上那不成形的残留物,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次他进步了,没有吐出来。 他没哭也没叫,只觉得冷。 “……我杀了他。”临云哑着嗓子说。 “我杀了他?” 秋轻轻“嗯”了一声。“你赢了,活下来了。” 临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然后呢?” “他想反抗命运,结果死在了命定的英雄手里。”秋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 “别说这些没用的,”临云声音干涩,“我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秋的语气还是那样漫不经心,他继续开口:“后来嘛,肥猫的另一半感到了恐惧,他真的害怕了,害怕你会连他也一起杀掉。” 周围本就昏暗,这一刻,临云眼前更是骤然一黑,视野里的景色急速暗沉下去。四周的土地也开始隐隐震动、松动。 “肥猫从来都不是一个人。你杀死了陆地上的他,可他的灵魂还盘踞在土地之中。他决心这次一定要彻底除掉你。” 当时的临云几乎站立不稳。他脚下的土地真的开始变得绵软、粘稠,仿佛化作了吞噬人的泥沼。 好恶心。 “他害怕了……”临云喃喃低语。他双腿发软,无法站稳,终于颤抖着大喊出来:“我不怕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土地仿佛活了过来,不断向上翻涌,想要将他淹没。先前伤口也开始灼痛发烫。 真的好疼。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临云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那片异常的土地上。 临云终于坚持不住眼前彻底一黑,他失去了所有知觉,直挺挺地向前倒去。 就在他的脸即将砸进泥里的瞬间,旁边伸过来一只手,稳稳地抓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拽住。是秋。 “喊得挺凶,晕得倒快。”秋的呼吸有些急促,声音里隐隐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轻松地将临云大半边身子架起来。“一身血糊糊的,还非要走。非要走……”说到最后,尾音已然不稳。 伸出手摸了摸临云的脖颈,是冰凉的。他好害怕。 季月霜也快步走了过来,手中那盏小灯的光晃了晃,照亮临云惨白的脸。她也慌了神。 “怎么办?” “回家,带他回家。”秋的声音带着哽咽。 “不行,”季月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现在回不去。我是问他怎么办?他会不会……死?” “我不知道……” 秋换了个姿势,更紧地抱住临云。 季月霜不停地说话,问了好多问题。 “我们该怎么办?” “他是不是死了?” “你为什么不早点发现……” 到后面,她忍不住开始埋怨秋。 过了好一会儿,秋才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他低低出声,更像是在喃喃自语:“你非要杀了他吗?” “如果他真的死了,我也不会独活。”他苦笑着抬起头,对着空无一人的黑暗说道,“我死了之后,你就等着饿死吧!没有他我会死,你也只能饿死!” …… “我求求你,再给他一次机会。洗掉他的记忆,我把我的灵魂,我的能力都给你!” 季月霜看着他自言自语,表情迷茫:“你在跟谁说话?” …… “救救他!不然,我会杀光他们,然后自己去死。这样你就再也没有食物来源了!” 秋的话音到此戛然而止。后面的故事被他一句带过。 “后来,他答应了我。月霜姐姐也和他做了交易,用自己的自由换来了保护身边人的能力。” 听完剩下的故事,临云脸色变幻不定。 他干笑几声,随后伸出双手,深深捂住了脸。 “一切……竟然是这样?” “所以,我这条命,是用你们的自由和能力换来的?” 秋轻轻点头,目光落在虚空中某个看不见的点上。 一阵苦涩的笑声从临云喉间溢出。“我……我还差点杀了你?我竟然还想杀你?”他摇着头,眼神复杂地看向秋,“而你们……就这样一直容忍着我?” “那不是你的错。”秋轻声说,语气却异常坚定,“是我自己的选择。” “可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临云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些许。 “我现在不是告诉你了吗。” 临云张了张嘴,最终无言以对。 “我受伤时,你在想什么?” 秋缓缓抬起头:“没想什么。当时脑子反应不过来了。” “就没了?我不信。” “对啊,的确有。我想啊你不是来爱我的吗?怎么能离开我呢?”秋的话让临云停了好久都没说话。 “为什么不回答……” “我不是来爱你的。” 秋表情变得很不好,他转过头眼神狠狠盯着临云,想看看他还能说什么。 临云并不在意秋的表情。他笑笑,伸出手拍拍秋手。他表情很坚定,眼神也有几分自信。 “我是来救你的。” “嗯?”秋立马收回了刚才的表情。 “我说我是来救你的,我要带你离开,我要让你自由。” “然后呢?” “然后就是……emmmmm以后再说。” 秋的表情凝固在脸上,那双总是没有神情的眼睛微微睁大。临云的手还拍着他的手背,温度透过皮肤传来,暖暖的。 “救我?”秋重复了一遍,他有些不可置信。 “救我……” “对。”临云紧紧握住秋的手,眼底的红痕,他眼神异常清亮坚定,“肥猫反抗命运,结果死在命定的英雄手里。你为了救我,把自己的灵魂和能力都交了出去。那如果我要救你呢?” 秋表情还是愣愣呆呆的,好一会他才低下头回话:“你说的都是关于你们的,可我甚至都不是人,我属于这里怎么离开?” “无论如何都试试啊,等一切尘埃落定了我一定会带你走,既然故事本来就没有结局那结局就是我们会离开这里。” “可是……” 还没等秋说完临云就打断他。 “你说!你说那是你自己的选择,”临云继续道,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我接受了。那现在,我的选择就是把你从这个选择造成的后果里拉出来。” 临云抱住秋,越抱越用力。 “我一定带你走。” 秋沉默了片刻,才开口:“你想做什么?” “还没想好具体每一步怎么走,” 临云坦白:“先按照我们一开始的想法的,剩下的我还没有想好,但是大方向有了剩下的就不差了。” 季月霜不知何时安静地站在稍远些的阴影里,手中拿着小灯,光晕稳定地笼罩着一小片地方。她听着两人的对话,眼神复杂,却没有出声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