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剑长生》 第18章 黑霸是母的 “当——当——当——” 晨钟的声响从长安城头滚下来,撞得廊柱都轻颤了颤。 妈的!天咋快亮了! 廊柱后,黑影狠狠地按了按衣服下摆,啐了一口。 没想到这个计无双居然是一夜七次郎。不过老子更厉害,十一次郎! 他悻悻地直起身,“嗖”的一下飞出潇湘馆的围墙向三皇子府邸方向去了。 晨光漫进长安,胡饼摊的叫卖声裹着隔壁摊的油条味飘进六扇门。 “新出炉的! 有甜的有咸的!” “哎哎哎!把摊子往里挪,不要挡路好吧!”六扇门的门口值班衙役正指挥摊贩后退时,秦老拄着拐杖,丢了两文钱给摊贩。 “来一块咸的!” “好嘞您呢!” 秦老接过咸饼,对还在指手划脚的衙役说: “差不多就行了,老百姓混口饭不容易!”说完拄着拐杖,啃着咸饼走进六扇门。 穿过几个回廊,刚到刑律堂门口,张三机灵地打个招呼。 “秦老早!” “门主来了吗?” “早来了,和洛副门主正谈事情。” 还没推开门就听见案沿“刺啦”响,接着洛惊天说话了: “今晚让张锐带人守后门,李砚带人爬房顶,我跟你躲在房间 —— 保管让玄阴教的人有来无回!” “轰隆隆 ——”话音刚落,堂门就被撞开,秦老拄着拐杖冲进来,青砖被戳得“笃笃”响:“我也要去!” 凌沧澜正趴在案上画部署图,头都没抬,笔尖继续画着箭头:“晚上战斗凶险,玄阴教肯定带了邪祟,你才半步先天,去了也是添乱。” “添乱?” 秦老嗓门陡然提了八度,拐杖往案角一戳,震得砚台里的墨汁溅了两点,“窥天丹呢?什么流程要跑五六天 ?我跟你说,今天要是不给,你看我拉不拉横幅!” 洛惊天在旁憋笑着劝:“老秦!有事好好谈!” “行了行了!” 凌沧澜被缠得没辙,从怀里摸出个锦盒,“今晚六扇门精锐尽出,你赶紧消化这颗丹药,晚上看家就靠你了。” 秦老凑过来,手指刚碰到锦盒就缩了回去,半信半疑:“我要是成了先天,不也能去萧府帮忙?你别是想骗我看家!” 凌沧澜火了,伸手就要收锦盒:“要不要?不要给别人——王斌盼这丹盼了三个月,昨儿还跟我念叨!” “要!怎么不要!” 秦老一把抢过锦盒,揣进怀里捂紧,气呼呼地转身就走,刚走到门口又回头喊,“功法呢?没功法咋对付邪祟!” 凌沧澜无奈地摇了摇头,抬手扔过去,册子“啪”地落在秦老手心:“原来给老霍准备的。” “这还差不多!”说完秦老“咚” 地带上门,拐杖声越走越远,往聚元院去了。 聚元院内拳风剑气纵横,已落了满地桂花瓣。 “当啷——” 陆青禾的剑刚架住沈默的拳,就挑了挑眉:“你这进度也太快了吧?昨天还说通三脉才修到半成,今天都快圆满了,嗑药了?” 沈默下意识瞄了一眼腰间暗袋——里面那颗邪晶小了圈,昨晚炼化后元气涨得飞快。 嘴上却挺直腰板:“主要是我刻苦努力!日夜不停修炼!” “拉倒吧!” 陆青禾收起剑,嗤笑一声,“今早过来喊你吃饭,站在院外都能听见你打呼噜,还日夜不停修炼?” 沈默心里狂翻白眼:不知道揭人不揭短吗? 他没好气的望了陆青禾一眼,接着就打了个响指,“茶!” 屋里突然飘出团黑雾,裹着个青瓷茶碗慢悠悠飘过来,茶碗歪歪扭扭的,碗底还沾着片桂花。 陆青禾的下巴壳都快掉下来,杏眼瞪得溜圆:“邪祟?!” “现在是我小弟。” 沈默微笑着扬了扬下巴,黑雾里两点红瞳晃了晃,把茶碗递给他。 “我碰碰行吗?” ”随意!“ 陆青禾伸手去碰黑雾,黑雾幻化出一个猫爪,搭在陆青禾手心,冰凉的触感让她笑出了声,“好可爱!它叫什么?” “呃……这个……嗯……我想想啊。” 沈默喝了一口茶,皱着眉:“叫邪邪?听起来好怪噢,不行不行。呃……祟祟?” “你也太随便了吧?” 就见两点红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陆青禾笑着摸了摸黑雾,黑雾还故意往她掌心蹭了蹭。 沈默叹了口气,猛地眼神一亮:“有了,叫黑霸!怎么样?“ 只见两点红瞳往后一栽。 陆青禾两眼看向沈默像看不可思议的生物,无奈的摇摇头:“还是我来取吧!” “飘起来跟小奶猫似的,”陆青禾指了指黑雾飘悠悠的模样,“就叫喵喵吧!多可爱!” 黑雾猛地晃了晃,两点红瞳亮得像星星,竟飘到陆青禾发间,用黑雾轻轻拂掉落在她鬓角的桂花。 沈默瞪大了眼:你不会是母的吧?这么在意细节!! 突然,识海里传来个软乎乎的女声:“正解!” 沈默嘴角抽了抽,刚要说话,敲门声响起,门一开。 “秦老!您怎么有空过来了。” “来蹭元气,快找个房间,我要突破先天!” 就在秦老傲娇的喊出突破先天时,玄阴教的地下暗室却连风都透不进。 两个养魂坛并排摆在石台上,坛口飘着淡黑雾气,坛壁刻的玄阴纹在烛火下忽明忽暗。 副教主斜倚在太师椅上,指尖敲着椅沿:“今晚兵分三路。” 大护法扶着坛口的手紧了紧,指缝间的淡黑霜气落在青砖上,冻出细小白痕:“一路在盯萧府,一路……” “一路盯着计无双。” 副教主打断她,眼底冷光让烛火都颤了颤,“三皇子让他传信,却没说要他活着——你让人跟着,别让他耍花样。” 大护法点了点头,指尖掐了个诀,坛口的雾气突然凝成团,像只小黑手似的晃了晃:“坛里的邪祟还差点精血,计无双敢反,正好喂了邪祟。” 接着又问:“还有一路呢?” 副教主忽然笑了:“还有一路我带队。” 烛火晃得他影子投在坛壁上,竟变成只张开尖爪的黑兽。 喜欢默剑长生请大家收藏:()默剑长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章 十一次郎陨 “轰隆隆——” 地下暗室的石门被张豪一把推开,他弓着腰往里急步走,带得烛火晃得跟打摆子似的。 刚站定就拱手:“禀告副教主,大护法!附近好像有盯梢的!” 副教主闻言突然坐直,眉梢一挑:“噢?” 他双眼一闭,抬手掐了个三脚猫诀。 没一会儿缓缓睁眼,嘴角撇出个不屑的笑:“不用理会!” 张豪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就你这智商还副教主!要不是在一条船,懒得开口。 “可……” “没什么可的!”大护法突然开口,嗓子跟砂纸磨似的打断他,“正好你来,今天给我盯紧计无双!” 张豪心里一松——真他妈是神助攻,十八式没白舔!呕—— 他强压呕吐感,立马躬身喊:“谨遵法旨!” 说完转身就退,脚步轻快得像是踩在棉花上,刚出暗室就直奔潇湘馆而去。 白天的潇湘馆门可罗雀,俩侍女靠在门框上打盹,脑袋一点一点的。 见张豪来,立马醒了神,笑着迎上去:“爷来早了,鸳鸯姑娘还没起,要不先沏壶茶等会儿?” 张豪一锭银子“啪”地拍在侍女手里:“等个屁!让新来的88号过来,爷今儿就想泡泡脚。” 馆内雅间还传来“哎哟哎哟”的舒服捏脚声,侍女掂量着银子,笑得眼都眯了,连忙引着他往里走:“爷稍等,我这就去叫人!” 这脚泡到窗外天彻底黑透,张豪躺在按摩榻上伸了个懒腰。 惬意地穿起衣,顺着潇湘馆廊下的红灯笼,晃悠悠地往柳若曦的住处而去。 柳若曦住的小院院墙上爬满翠绿藤蔓,墙根还晾着半块没洗的粉帕子,晚风一吹“沙沙”的轻响。 张豪轻手轻脚翻过去,猫在廊柱后,刚屏住呼吸。 就听见房门“吱呀”一声轻开。 柳若曦穿件淡粉襦裙,裙摆绣着小桃花,站在门口,声音软乎乎的:“计郎……” 计无双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眼里带着不舍,却硬着嗓子说:“放心!” 说完转身快步离开,不一会就消失在柳若曦的视线里。 “唉!” 房门“吱呀”一声关上,张豪才悄没声儿地追着计无双而去。 还没过多会,三个黑衣人麻利地翻进柳若曦院子。 带头的正是十一次郎,他压低声音对身后两人说:“我先进去,你们在门口把风!” 说着舔了舔嘴唇,眼里的色眯眯都快溢出来了。 十一次郎轻轻推开门,“吱呀”一声细响。 惊动了在昏黄烛火下发呆的柳若曦。 “谁!”她吓得猛地站起来。 十一次郎反手关门,“咔嗒”一声扣死,咧开嘴笑,露出口黄牙。 一把扯掉腰带,“嗖”地甩在地上,腰带没扯顺,缠在腿上绊了个趔趄,又稳住身形伸出双爪,一步步逼近:“来吧!” “啊——” 柳若曦尖叫一声,转身就往内屋跑,裙摆扫过桌椅,带得茶杯“当啷”轻碰。 门口俩人听见尖叫,对视着猥琐一笑:“等他爽完,就轮到我们了!” 俩人搓着手,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屋里模糊的动静。 心痒得跟猫抓似的,连呼吸都粗了。 突然,屋里的尖叫声停了。 接着传来十一次郎刻意压低的沙哑声音:“进来一起玩!” 俩人乐坏了,推开门就冲,门板“哐当”撞在墙上。 刚迈进门槛,反手关门。 “吱呀”一声,一道青灰劲装人影突然从门后倒挂下来——短匕“唰”地亮出寒光。 “噗嗤!”短匕精准刺进俩黑影后颈。 俩人只觉脖子一凉,浑身力气没了,直挺挺倒在地上,“咚”地闷响。 血“汩汩”染红青砖,倒映在俩人渐渐模糊的眼底深处。 屋里的灯被点亮,“啪”地一声拉绳轻响,角落的十一次郎早没气了。 喉咙上一道整整齐齐的血痕,眼睛瞪得溜圆,手里还攥着半块扯破的粉裙布。 柳若曦看着眼前的劲装男子,身体还在发颤。 就在这时,窗外一道红色烟火“嘭”地炸开,“簌簌”落下火星,照亮半边天。 劲装男子脸色一紧:“走!” 柳若曦点点头,连忙背起已收拾好的行囊,还不忘把桌上的银钗“叮”地塞进袖口。 跟着劲装男子往院外走去。 与此同时,萧府里杀声震天,“杀啊!”“挡我者死!”的喊声响成一片。 尸体遍地,血顺着青石板缝流,浸湿廊下破烂的红灯笼,汇成暗红小溪。 “拿命来!” 六扇门供奉张锐早埋伏在侧,见大护法要逃。 周身瞬间聚起青剑气,剑气扫过青砖,“嗤”地溅起半寸灰,青锋直逼大护法后背。 逼得大护法只能回身挥出一剑,剑气相撞“嘭”地一声巨响。 借势再退。 “看招!”她抬手弹三道黑霜,“嗖嗖”跟毒蛇似的直扑张锐面门。 张锐一个侧身,黑霜擦脸飞过,打在柱子上,“咔嚓”一声脆响,木头冻出三个小坑,结满白霜。 就这一瞬,大护法再次转身往外逃。 张锐看得急:“哪里跑!” 他刚迈步就被三个教徒缠住——手里淬毒短刀,“唰唰”专扎要害。 “该死!”张锐怒吼,青剑气劈出去,剑罡成风。 教徒连惨叫都没发,就被劈成两半,尸块还撞翻了旁边的酒坛,“哗啦”洒了一地,酒水混着血往缝里渗。 六扇门捕快见供奉出手,士气大涨。 举着刀喊着“抓刺客”,杀声更响了。 这时李砚纵身挡在她面前,低吼一声:“元气弹!” 双手结印,白色元气涨得跟水缸那么大,表面还裹着“滋滋”细碎的光粒,砸向大护法。 大护法躲不开,举剑抵挡。 “咔嚓!”剑断了。 断刃飞出去钉在墙上,“笃”地还带下来几片墙皮,霜气瞬间散了。 她被力道掀得踉跄,一口血喷在黑袍上,“噗”地染湿了一片。 弯腰扶墙站起,却不敢多停,强提一口气往侧门飞——撞在门框上才稳住,回首狠瞪李砚一眼,从暗袋摸出颗烟雾弹。 “嘭!” 喜欢默剑长生请大家收藏:()默剑长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章 下辈子再见 “追!”李砚一掌劈散白色烟雾,飞上屋脊向南而去。 躲在暗处的洛惊天刚要冲出,却被凌沧澜一把拽住。 “老凌,你拽我干啥?人都要跑了!” “不对劲,只来了一个先天。” “呃……那你啥意思?” “嗨——先跟上去看看!” 另一边,任、蒋俩人被身后一众六扇门捕头追得直蹿。 “就在前面!” “快!别让他们跑了!” 只听得脚步声“咚咚咚”跟打鼓似的。 蒋无忌边跑边骂:“他娘的,这是捅了马蜂窝吗?” 任九冥喘着粗气:“别废话,赶紧跑!” 他说着从怀里摸出一把烟雾弹,往后一扔,“嘭”地炸开。 白色烟雾瞬间弥漫,还带着点硫磺味。 计无双也趁乱往外逃,刚跑出萧府没多远。 突然“呼”地一道刀风劈来! 他猛地往后一退,看都不看,掉头就跑,鞋跟蹭得地面“吱呀吱呀”响,还掉了只布鞋,“啪”地落在地上。 就在这时,身后听得“当啷当啷”的清脆兵器交击声。 回头一看,几个青灰色劲装汉子正和几个黑衣人打得不亦乐乎,刀光剑影里还带着“叮叮”的碰撞声,其中有个身影好熟悉。 “六师兄?” “快走,七师弟已经带柳姑娘去那边等你了!” 计无双心中一喜,还不忘回头捞起掉的布鞋,“啪嗒”拍掉鞋上的灰,连忙往南门方向跑去。 南门的影子越来越清——城门下亮着灯笼,士兵来回走。 他心里激动:过了这道门,就能跟柳若曦、爹娘汇合,去江南过安稳日子! 一直跟在后面的张豪冷笑一声,正要出手,南门的灯笼光斜斜扫过巷口,刚好照见一抹玄色身影——玄阴教大护法! 她拄着断剑,脸白得跟纸,嘴角挂血,眼神吃人:“计无双?” 计无双小脸骤白,“嗖”地一下往城门冲,可“呼”的一道黑色霜风已劈到后心。 他猛地转身,“天下归心”的折扇硬挡一记,折扇粉碎,剑气击中胸口,飙出血线,整个人蜷缩后飞。 接着断剑泛着冷光,再朝他刺来! “叮——” 枯瘦的拐杖突然从斜刺里伸来,精准磕在断剑上。 大护法闷哼一声,断剑脱手飞出,人也被先天劲气震得后退三步,一口鲜血喷在地上,转身就往暗处逃。 张豪眼底闪过一丝冷光,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大先生顾不上追,飞到计无双身边,搀扶起他:“无双!” 计无双靠着大先生的胳膊,呼吸越来越弱,视线开始模糊。 他看着大先生焦急的脸,嘴角扯出一抹惨淡的笑:“先生……弟子不孝……没能听您的话,还连累了这么多人……” “别说胡话!”大先生的声音发颤,从怀里摸出伤药要敷,却被计无双轻轻按住手。 “没用的……”计无双喘着气,眼神飘向城门方向,满是向往,“弟子这辈子……最想的就是让若曦过上安稳日子……现在……怕是不行了……” “不会有事的!”大先生眼眶微微发红,准备抱起他。 计无双却轻轻摇了摇头,眼神渐渐涣散,却还带着一丝牵挂:“求先生……护她平安去江南……别让她知道我……” 话没说完,他的手便无力地垂了下去,胸膛停止了起伏。 大先生抱着他的尸体,久久没有动,只有风卷起地上的碎扇骨,发出细碎的声响。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大先生抬头望去,只见凌沧澜等人奔来,身后还跟着六徒弟程清风等人。 程清风目光扫过地上的血迹,一把冲到计无双身边:“无双!” 六扇门上空突然炸开一抹猩红烟火。 “不好!” 凌沧澜脸色骤变,一拱手,立即带着众人向六扇门飞奔而去,脚步声很快消失在巷口。 大先生枯手轻轻合上计无双圆睁的双眼,声音沙哑:“清风,带无双回去!” 说罢便循着大护法逃离的方向而去。 暗巷里,大护法突然腿一软,重重摔在地上。 暗中尾随的张豪眼睛一亮,立刻快步上前,语气里满是恰到好处的惊慌和谄媚:“大护法?” 他半跪在地,小心翼翼地去扶大护法,手指触到黑袍上的血迹时,眼底闪过一丝冷光,嘴上却愈发急切:“我背您走!” 大护法抬头,看见是张豪,攥紧的拳头松了些,喘着气点了点头,拿出一包药粉:“匿踪粉……撒了再走” “是!”张豪立刻拿过药粉撒在两人身上,小心翼翼地将大护法背起,动作轻柔得像是在伺候易碎的珍宝,脚步朝着巷尾的废弃破庙走去。 大护法趴在他背上,气息越来越弱:“张豪……你记住……这次若能活下来……我赐你……窥天丹……” “谢大护法恩典!”张豪的声音里满是感激,可眼底却一片冰冷。 “吱呀!” 他推开破庙木门,背着大护法踩得青石板上枯树枝“咔嚓”发声,将她轻轻放在半塌神像前,转身时,背后手上已多了把匕首。 大护法缓缓坐直,刚提一口气,却发现没办法聚气,猛盯向张豪:“你……” 月光从破窗照进来,刚好落在张豪脸上,那温顺的笑容不知何时消失了,只剩下决绝和狠厉。 大护法心头一震——张豪的匕首“噗”地刺入她的心口。 “你……你敢背叛我?”大护法眼睛瞪得滚圆,手指死死攥着张豪衣袖,气音发颤,话尾还卡了半拍,像是被掐住喉咙般。 张豪俯下身,语调软得发黏,还带着往日凑在她耳边说话的恭敬,尾音却勾着丝冷笑:“亲亲!” 他拔出匕首,边捅边喊: “爽不爽!” “爽不爽!” 直捅到大护法彻底不再动弹。 身子一松,瘫坐在地上,手指死死攥着匕首,指节泛白。 他嘴角扯着笑,眼尾却红透,两滴眼泪无声砸在匕首血渍上,晕开淡红; 肩膀微抖着,没漏半声气,只有眼泪顺着脸颊滑过唇边,咸咸的带点苦。 喜欢默剑长生请大家收藏:()默剑长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章 今晚月亮圆 “当 —— 当 ——” 远处亥时梆子声飘进破庙,惊得张豪浑身一震。 他放下匕首,飞快蹲下身,半跪到大护法僵硬的尸体旁。 从腰间暗袋摸出个白瓷瓶,拔开塞子就飘出清苦药香,混着淡淡先天元气。 “哈哈!窥天丹!” 手再伸入尸体怀中,什么也没有摸着 —— 不应该啊? 张豪一把扯开尸体衣服,看着大护法干巴巴的皮肤,呕 —— 正面都看腻了,话说背面好像从来没有看过,一把翻过来,只见后背刻满了字。 “玄阴元气诀!” 拿起匕首,指尖捏着匕首尖,“嘶嘶”轻轻剥下后背的那块皮。 对着月光又仔细看了一下,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赶紧把人皮和瓷瓶塞进怀中,再从靴筒摸出个油纸包,倒出淡绿粉末撒在尸身。 “滋滋 ——” 大护法的尸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最后只剩滩黑褐色残液,顺着青石板缝慢慢渗进泥土,连衣料都化得没了影。 张豪盯着残液好一会才往破庙外走去。 不过半柱香功夫,破庙木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 初秋夜风裹着枯叶扫过门槛,卷得地上积灰打旋, 大先生拄着枯杖 “笃笃笃” 走进来,鞋尖刚好映见地上那滩残液。 他弯腰用杖尖轻轻戳了戳,指尖沾着点黑褐,凑到鼻尖闻了闻,眉峰拧成个疙瘩。 “怪!” 扫了眼半塌的神像,便一闪而去。 另一边的六扇门早已被火光映得通红。 聚元院内,沈默正滚地避开邪祟扫来的利爪。 一旁的喵喵,两点莹红瞳仁在巴掌大黑雾里急打转。 黑雾幻化的爪子一把抓起地上小石子就往邪祟黑雾里砸。 “啪!” 耶!打中了!呃......好像误伤了! “看准砸!” 沈默忍着痛,乱滚中撞到桂花树,带落的花瓣混着秋风卷了一地。 可那邪祟跟瞎了似的,偏不追喵喵,只盯着沈默绕圈。 黑雾凝成的利爪挥得越来越急。 “刺啦!“ 他的裤子又被划掉一片。 “救命!” 突然,邪祟张口喷出道灰雾,带着摄魂的冷意直扑沈默面门! 沈默意识深处的水墨道章突然闪出青光,护住识海。 灰雾沾到他的衣襟就散了,反倒呛得他咳了两声。 “咳咳!” 邪祟一愣,没用?! 黑雾里的红瞳亮得吓人,黑雾幻化的利爪 “呼” 地又扫过来,带着股腥风。 “轰隆 ——” 东边厢房突然爆发出一道金色元气,窗棂 “哗啦” 炸成碎片,金色气劲裹着满院花瓣乱飞。 秦老挥着拐杖冲了出来,杖身裹着刺眼的金芒,嗓门震得人耳朵疼:“看杖!” 金芒 “嗤啦” 一声撕开黑雾! “嘶——” 邪祟发出凄厉尖叫,黑雾瞬间缩小大半,又喷出道灰雾直扑秦老。 秦老脚步一顿,拐杖 “当啷” 掉在地上,眼神变得直勾勾的,像被慑住了心神。 “秦老!” 沈默急得大喊,刚要冲过去,邪祟的黑雾已化成利爪,往秦老心口挖去! 可就在爪尖刚碰到衣襟的瞬间,秦老突然白眼一睁,眼底金芒 “唰” 地爆闪:“静心诀!” 他一拳 “轰” 地打出一道金色气劲,正劈在邪祟核心! 黑雾 “嘭” 地炸开,一颗鸽蛋大的邪晶 “当啷” 掉在青石板上,滚了两圈,沾了点桂花碎,淡灰气也慢慢散了。 沈默看得眼睛都直了:太阴险了! 秦老刚要捋着胡子装模作样,却骤觉后背一凉! 猛地转身:“谁!” 院墙上不知何时立着个人,玄色袍子在风里翻得猎猎响,指尖凝聚着道黑芒,像淬了毒的蛇信,正是玄阴副教主! “敢杀我的邪祟,找死!” 黑芒破空而来,带着刺骨的冷意,秦老根本来不及躲闪,硬生生被击中胸口,“噗” 地呕出一大口鲜血,倒飞出去撞在廊柱上,连挂在柱上的旧红灯笼都晃了晃。 副教主身影一闪,已站在沈默面前,指尖再次凝聚黑芒,冷笑一声:“死!” “快!聚元院有动静!” 院外突然传来洛惊天的喊叫声,凌沧澜带着十几个六扇门捕头冲了进来。 副教主脸色一变,转身就往院外飞,起飞时还带倒了两盆菊花 —— 那是陆青禾早上刚带过来的,这会儿全砸了,黄白花瓣混着泥土落了一地。 “别让他跑了!” 邪狱主事王斌突然脸涨得通红,嗓门都劈了,“就是他劫了邪狱!” 凌沧澜眼神一厉,“追!” 说罢带着众人飞身而去。 聚元院里,沈默赶紧冲过去搀扶秦老,喵喵也飘了过去。 探了探他的鼻息 —— 没摸着气!手都抖了。 霍苍溟、秦老这些熟人接连出事,沈默终于绷不住,带着哭腔晃着秦老的肩膀:“秦老!” “咳!”秦老突然咳了一声,“别摇了!再摇真挂了!” 伸手拍开他的手,从胸口抽出个满是裂纹的玄铁护甲,叹了口气:“这伙计陪我三十年,今儿算是废了。” 沈默一看:我就说嘛,老江湖没这么容易挂! 他身体一松: “废了就废了!到时找门主报销!” “你倒还挺关心我。” 秦老嘴角勾了勾,眼里带着点笑意。 沈默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不关心不行啊。二十个丫鬟呢?” 秦老一听,眼睛亮了: “开窍啦!那至少三十个,一个月轮着伺候!” “三十个不够!” 冷不丁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陆青禾披头散发地站在那,半截断剑攥得指节泛白,额角沾着点黑灰和碎叶:“就他这个精神头,一晚上至少两个!” 沈默和秦老对视一眼。 “哈哈……那个……今晚月亮好圆啊!” “是嘛?我看看,是蛮圆啊!” “哎——秦老您伤得不轻,不如先回房疗伤?” “你不说还行,一说我好像真不行了!” “走走走!” 沈默扶着秦老就往东厢房走,只留个背影给陆青禾。 喵喵的两个红瞳迷茫了,晃了两下:什么情况?走了走了,还是吸元气简单!随即也悄没声地往后院飘挪去。 喜欢默剑长生请大家收藏:()默剑长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章 舌头好痛啊 “等一下!” 陆青禾这嗓子跟炸雷似的,连月光都像晃了晃。 喵喵飘在半空,黑雾幻化出的两只猫耳朵 “叮” 地一下变直。 沈默刚松开的肩膀 “唰” 地绷成铁板,心里慌得直哆嗦 —— 这是没完了吗? 秦老颤巍巍猛咳几声:“咳咳…… 老骨头经不起吓啊……” 沈默赶紧把扶着秦老的手往紧了攥:“秦老您慢着点,别摔着!” “我的花谁搞得?” 陆青禾指着混在泥土里的黄白花瓣,声音都发颤。 三人同时转头,看清是被踩烂的菊花,齐齐松了口气 ——“我当是啥!” 沈默心里狂翻白眼:就这两盆破花,至于叫这么大声吗? 刚要开口替自己辩解,院外突然传来陆供奉急得变调的喊声:“往那边跑了,快追!” 陆青禾一听,也顾不上花了,狠狠剜了三人一眼:“算你们运气好!” 提着断剑就窜了出去,连花瓣都没再瞅一眼。 望着她跑没影,喵喵幻化出的小嘴长呼一口气,沈默则松开搀扶秦老的手,抹了一把额角的汗。 “搞什么,多大点事。” 秦老刚要接话,突然盯着地上的邪晶,它正在月光下泛着冷幽幽的光,刚才一顿混乱,大家都没记得起来捡。 “邪晶!” 秦老眼睛瞪得溜圆,刚才的虚弱劲儿全没了,手快得像抓热馒头,一把就攥住了。 沈默先是一愣,随即就伸手去抢:“你不是伤了吗?” “我灭的邪祟,你抢什么!” 秦老攥得死紧,连胳膊都抬了起来。 “呃…… 我也出力了!” 沈默一边说一边往秦老指缝里抠,指甲都快嵌进秦老的指缝里。 “我靠,你小子轻点!手要被你抠破了!” “你松手不就轻了吗?” 喵喵在旁边急得直转圈,红瞳都亮得快冒光了。 就在两人拉扯时,沈默脑海里传来喵喵软乎乎的声音,还带着点急促:主人主人,这颗我吸了能晋级! 沈默心里一动,猛地一挠秦老的腰间,秦老被挠得 “嘶” 了一声,手下意识松了松,沈默趁机狠狠一抠,邪晶 “嗒” 地掉在地上。 喵喵眼疾手快,“咻” 地冲过去,用黑雾把邪晶裹得严严实实,跟抢了糖的小孩似的,扭头就往后院飘,尾尖的黑雾还勾了勾沈默的衣角 —— 主人帮我拖住! “哎!我的晶!” 秦老拔腿就追。 沈默赶紧拽住他的胳膊,脑子一转,猛地捂住胸口,“噗” 地喷了口血 —— 喵喵这回你主人可是下血本了,被咬破的舌尖血腥味直窜喉咙! 秦老吓了一跳,赶紧扶住他:“咋回事?” 沈默舌尖下意识抿了抿,还带着未散的血腥味:“刚才打邪祟时攒的暗伤,这会儿崩了…… 浑身没劲儿……” 说着身子一软,便往秦老身上靠了靠。 秦老一看这阵仗,手忙脚乱地扶住他,连忙往厢房走:“赶紧疗伤!” 走两步还不忘往喵喵飘的方向瞪一眼,小声骂:“便宜它了!” 聚元院的热闹歇了,可六扇门的夜还没静。 捕快们 “别让他跑了” 的吆喝声、偶尔 “哐当” 的兵器碰撞声,混着灭火后的焦木枯味。 一直折腾到晨光漫过青砖院墙,才终于压下夜里的喧嚣。 凌沧澜、洛惊天和王斌等人拖着一身疲惫往刑律堂走,眼下都挂着青黑。 刚拐过月洞门,墙上的字突然撞进视野。 “多管闲事者死” 六个黑字歪扭地爬在雪白墙面上,字缝里还沾着邪祟残留的黑渍。 众人脚步猛地顿住,脸色瞬间沉得铁青,洛惊天攥拳的指节泛出白痕,没等旁人开口,就扭头朝身后的张三吼:“愣着干什么?还不喊人刮墙!” 张三应了声 “是”,转身就往杂役房跑。 凌沧澜盯着墙面皱了皱眉,率先迈步往刑律堂走,洛惊天压着怒火跟上,王斌缩着脖子,亦步亦趋地跟在最后。 “猖狂!” 刚进刑律堂,洛惊天就大骂一声。 接着一掌拍在案上,木案发出 “咚” 的闷响:“太猖狂了!” 玄色披风滑到胳膊肘,他也没顾上拽。 凌沧澜坐在对面,没接洛惊天的火气,只沉声道:“先别管墙字,邪狱那边怎么样?” 站在角落的王斌身子一缩,嗫嚅着回话,头又低了半寸:“回、回门主…… 大部分都抓回来了,顽抗的……也当场击毙了” “大部分?” 洛惊天眉峰一挑,语气瞬间冷下来。 王斌的脸瞬间白了,头埋得更低:“就、就是…… 跑了个厉级邪祟……” “厉级邪祟?” 洛惊天猛地往后一靠,圆肚子顶得官服起了道褶,“麻烦大了!一旦恢复战力,只有先天识海境出手才能灭掉!” 这时堂外传来张三的叫声:“快点!等会人多了!” 接着杂役洗刷墙面的 “唰唰” 声隐约传来,混着木刷碰水桶的 “哐当” 声,在寂静的刑律堂里格外清晰。 凌沧澜沉默片刻,抬眼看向窗外,晨光里还飘着昨晚打斗残留的淡腥气,正顺着堂外洗墙的潮气往屋里钻。 “是三皇子在警告我们。” 接着长叹一口气:“进退两难!” 晨光斜斜切进三皇子府邸的偏厅,厅角熏炉燃着龙涎香,淡金色的烟丝缠在桌案旁。 “殿下,早饭温着正好,您慢用。” 三皇子指尖搭在桌沿,目光落在冒着细白热气的燕窝羹,只淡淡 “嗯” 了一声。 这时偏厅外突然传来轻叩门声 ——“殿下,邬师爷求见。” “让他进来。” 侍女应声退出不久,厅角熏炉里的龙涎香突然 “噼啪” 爆了个火星,接着邬师爷便躬着身轻步进来,站在案下拱手:“参见殿下。” 三皇子没让他起身,只拿起银筷拨了拨燕窝羹里的莲子,语气漫不经心:“何事?” “回殿下,计无双已死。” 邬师爷身子放得更低。 三皇子这才夹起颗莲子送进嘴里,慢悠悠嚼了两下,将银筷轻轻放在水晶碟边,发出 “叮” 的一声轻响,眼尾都没抬一下:“还有吗?” 喜欢默剑长生请大家收藏:()默剑长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章 你真的很吵 邬师爷垂手站着,额角的汗顺着鬓角滑下,黏在青布衣领上洇出深色:“明经阁护着柳若曦一家,昨夜出了长安往江南去了。” 三皇子拿起燕窝羹,银勺舀着瓷碗底的碎燕,喝了一口。甜汁在舌尖漫开,他却笑得凉飕飕的:“呵呵,两人情深,不双宿双飞可惜了。” “可是……”邬师爷指甲掐着掌心,硬着头皮说,“有大先生护着,派去的人近不了身。” “他能护一辈子?”三皇子放下碗,瓷碗碰在白瓷碟上,脆得像冰裂,让厅内暖香都淡了几分。 “属下明白!” 邬师爷连忙躬身应下。 三皇子叹口气,拿起素色丝帕擦了擦嘴角,帕角扫过下颌的淡青胡茬:“不是非要柳若曦的命……” 邬师爷低头不敢接话,只听见丝帕落在碟上的轻响。 风里裹着半枯的梧桐叶,撞在窗棂上,“啪嗒” 一声。 接着三皇子的声音混着秋风卷叶的声儿再次响起:“只是传出去,我连手下都管不住……” 辰时的钟声滚过城头,余音在朱雀门外青石板上绕两圈,散进晨雾里。 官员们三三两两扎堆,朝笏斜靠掌心,都在说萧御史家昨夜的遇袭。 “猜是谁干的?”刑部赵侍郎凑着工部周侍郎的耳朵,热气扫得对方耳廓痒:“玄阴教!” 周侍郎摸了摸山羊胡,脸色凝重:“敢行刺重臣,简直胆大包天!” 旁边小官凑过来,朝笏挡着嘴:“听说和储位……” 话没说完,被人拽住袖子,赶紧闭了嘴。 人群里,身穿青色官袍的监察御史张敬缩在角落,攥着袖中密信,时不时偷瞟萧衍,眼底透着决绝。 就在这时,户部的谢尚书拽着萧衍的袖子,急得脸都红了:“萧大人切勿冲动!” 礼部的温尚书也凑过来,声音压得几乎要被晨风吹散:“谢大人说得对,最好再谋划一下!” 萧衍攥紧朝笏,指节泛白,声音却亮得能让周围的官员都听清:“论私,如今已势若水火;论公,国家有倒悬之危!” 他顿了顿,语气里满是决绝:“我等食君之禄,岂能坐以待毙!” 说完转身大步往大殿走去,紫色官袍在晨光里扫过石阶,袍角带起一点细尘,留下道利落的影子。 谢尚书和温尚书无奈对视一眼,也咬了咬牙,快步跟了上去,靴底踩得石阶轻响。 官员们看着三人的背影,议论声渐渐小了,纷纷跟了上去。 晨风吹过朱雀门铜铃,“叮铃” 声裹着铜锈冷意,满是说不透的暗流。 金銮殿内,阶下官员按 “文东武西” 分列两侧,连呼吸都压得极轻,只余鎏金盘龙柱投下的冷影在金砖上静静蔓延。 殿外突然传来三声清脆的鞭响,紧接着响起:“陛下驾到 ——” 话音未落,李德全便搀扶着一身赭黄龙袍的靖安帝,从殿后缓步走出。 龙靴踩在金砖上,“笃笃” 声压得寂静更稠,墨玉念珠缠在指间,眼神半开半阖,透着几分倦意。 靖安帝坐定,龙袍褶皱堆在御座扶手上。李德全转身上前一步,拂尘一摆,尖声唱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 话音在空旷的金銮殿里回荡,官员们齐齐躬身行礼,朝笏撞在金砖上,发出参差不齐的 “笃笃” 声:“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靖安帝看着阶下众人,心里却想着:“快点结束,我还要回去冥想长生!” 待官员们躬身的动作稍缓,才淡淡开口:“平身。” 官员们刚平身站直,右侧末位突然冲出一个青袍身影 —— 正是张敬。 他慌得差点绊在阶上,“扑通” 跪在丹墀下时膝盖撞得金砖闷响,双手高举奏折却忘了展开,声音像破了的铜锣。 “陛下!臣有本参奏!都察院御史大夫萧衍,身为台谏之首,却暗中与八皇子私会于城外竹林,结党营私,妄言储位!” 这句话像惊雷炸在殿内,引起一阵窸窸窣窣,旁边人朝笏微晃,轻轻碰了下身边人的袍角。 王丞相偏头瞥了一眼张敬,指节在朝笏上轻轻敲了敲:“这三皇子的手未免伸得太长!” 萧衍也愣了一瞬,随即眉头拧紧 —— 他没想到自己手下的人反过来先咬自己一口。 靖安帝捏着念珠的手停了下来,他目光盯着张敬,眼底冷意里掺了点无奈:“你就不能小点声?” 刚想开口,兵部尚书王虎突然从左侧朝列冲出,朝笏 “咚” 地砸在金砖上,震得碎屑飞溅。 “陛下!储位乃国之根本,当由陛下圣心独断,岂容臣子与皇子私相授受!臣恳请陛下,将萧衍下狱治罪,以正国法!” 话音刚落,左侧立刻有五个穿绯色官袍的官员出列,有的动作迟疑,有的却跪得干脆,声音凑在一起竟也齐整:“臣等附议!请陛下治罪!” 靖安帝脸色越来越冷,攥着念珠的手更紧了,心里叹气:“安安生生的不好吗?添乱!” “陛下!”右侧突然有人喊。 是谢尚书,快步出列时朝笏还发颤:“张大人弹劾萧大人‘勾结八皇子’,仅凭一己之言,恐是诬告!” 礼部温尚书也立刻跟上:“既说私会,却无证人证物,仅凭言辞定罪,不合礼法!还请陛下明察!” 话音未落,萧衍已大步出列,带倒了身后吏部尚书李嵩的朝笏,朝笏“笃”地磕在金砖上,留了一道浅印,李嵩慌忙俯身去捡。 萧衍攥紧奏折走到殿中,“扑通” 跪下,膝盖撞得金砖生疼,挺直腰背,高举着奏折喊:“陛下!臣萧衍,也有本奏!” 这时殿内静了静,李嵩悄悄攥紧朝笏回到原位,张敬偷偷抬头瞟了一眼萧衍,眼神里藏着一丝慌乱。 “呼——” 一阵秋风吹过,落叶撞得朱红殿门 “沙沙” 响,凉意掠过张敬后颈,他不自觉缩了缩肩。 殿内偶有麻雀 “啾啾” 声混着风声飘入,靖安帝目光缓缓扫过阶下众人,眼神如冰! 喜欢默剑长生请大家收藏:()默剑长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章 储位一月限 金銮殿内的寂静被秋风扯得发紧,靖安帝指尖的墨玉念珠停在半空,眼神来回扫过阶下众人。 “陛下!” 李德全在旁看得真切,心里忍不住吐槽:别走神了!赶紧轻咳一声,尖细嗓音裹着几分小心翼翼。 靖安帝这才回神,清了清嗓子。殿内瞬间静下来,风过窗棂的 “呜呜” 声、远处宫墙下小太监跑过的 “哒哒” 脚步声,都听得分明。 萧衍仍高举着奏折,胳膊肘泛酸,指节被奏折边缘硌得发白。 “储位之事,朕自有考量。” 靖安帝语气平淡却带着威严,“一个月后,朕在太庙宣布立储结果。” 话音未落,他已起身离座,龙靴踩得金砖 “笃笃” 响。 李德全忙尖声唱喏:“摆驾,回宫 ——”,快步跟上时,心里暗惊:每次提储位都打太极,这次这么爽快? 官员们面面相觑,萧衍攥紧奏折望着靖安帝背影 —— 一个月变数太多,八皇子势单力薄,哪等得起? 他没顾上揉发酸的胳膊肘,径直往紫宸殿赶。 到了殿外,两个眼生的侍卫拦在门口。 “烦请通传,御史大夫萧衍求见陛下!” “陛下有令,清修期间任何人不得打扰。” “此事关乎国本!速报李德全公公!” 右边侍卫嗤笑撇嘴,故意挡严殿门:“国本也得看陛下意思,萧大人别让我们难做。” 萧衍心头一沉:“放肆!陛下怪罪我担着,轮得到你们拦?” “吵什么?” 李德全提着拂尘出来,扫过侍卫紧绷的脸,沉声道:“萧大人是陛下特许能见的,你们也敢拦?忘了规矩,还是想替陛下做主?” 侍卫们脸色骤变,忙躬身让路。 李德全转向萧衍,无奈笑道:“别跟他们一般见识,随我来。” 萧衍跟着往里走,瞥见侍卫耳尖泛红,心里更沉。 殿内熏炉飘着淡青烟,靖安帝对着案上《长生秘要》皱眉,头也没抬:“何事?” “陛下!” 萧衍躬身,语气急切,“八皇子仁厚贤明、通经史子集,实乃储君最佳人选!三皇子党羽众多,还与玄阴教勾结,若立他为太子,恐祸乱朝纲啊!” 靖安帝指尖在书本上轻划几页,合上秘要,闭眼后才开口:“萧爱卿有心了。立储是大事,朕还需斟酌。你先回吧。” “这……” 萧衍攥紧奏折的手紧了紧,见靖安帝已闭眼结印,终究没再开口,无奈躬身退出。 “哎!” 秋风卷着檐角落叶吹过,落在他的朝靴上,添了几分凉。 消息很快传到三皇子府邸。三皇子正坐在书房里把玩着枚玉佩,听完邬师爷的禀报,手指猛地一攥,玉佩 “咔嚓” 裂了道缝。 他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一个月?哼!” 他将裂了缝的玉佩扔在桌上,声音冷得像冰:“先下手为强!速令玄阴教除了老八!” 邬师爷躬身应诺,正待转身,心里却暗忖:玄阴教刚折了大护法,怕是没那么容易得手。 “等等。” 阳光穿过窗棂,斑驳光线映在三皇子脸上:“传信时记得加一句,若能除掉老八,待孤登上大位,玄阴教便永为国教,朝野祭祀、道观香火,皆由他们执掌。” 邬师爷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讶,连垂在身侧的手都微微发颤:“殿下!玄阴教是‘旁门左道’,若成国教,恐引朝野非议,甚至……” “甚至威胁孤的皇权?” 三皇子打断他的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扫过窗外 —— 庭院里的枫叶被秋风卷落,红得像泼在地上的血,园丁正蹲在角落修剪枯枝,手里的剪刀 “咔嚓” 响。 “等孤坐稳了皇位,一个教派而已,何足惧?” 邬师爷连忙躬身应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望着邬师爷的背影,三皇子步至铜镜前。眉眼间虽有几分靖安帝的温润,却被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鸷盖过。 他指尖蹭过镜纹,缓缓自语:“八弟,别怪哥哥……” 与此同时,明经阁内一片静谧。八皇子坐在廊下的石凳上,与身穿绯色官袍的裴文彦闲聊。 院中的桂树飘下几片花瓣,落在青石桌上,添了几分雅致。 “殿下,如今形势骑虎难下。” 裴文彦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三皇子步步紧逼,陛下迟迟不立储,您再不争,恐成他人鱼肉。” 八皇子望着院中的桂树,眼神里满是无奈:“可同室操戈,手足相残,我实在于心不忍。” “殿下仁慈,旁人却未必念及兄弟情!” 裴文彦放下茶杯,“三皇子连萧御史都敢刺杀,若他得势……” 话未说完,八皇子指尖顿在石桌上,望着飘落的花瓣,眼神沉了沉,指腹无意识摩挲石桌上的桂花瓣。 就在这时,阮雪崧提着裙摆快步走来,手里拿着张纸条:“五师兄,十月初五全国书院论学,大先生不在,咱们派谁去?” 裴文彦眼睛一亮,转头看向八皇子:“殿下,不如您乔装成我的随从同去?既能知舆情,也能结有识之士,为日后蓄力。” 八皇子愣了愣,随即点头:“也好。去看看也好。” 另一边,官道上尘土飞扬。周子文和李修远骑着马,身后跟着各自的随从,两人脸上满是兴奋。 “终于到京城附近了!” 周子文勒住马,抹了把脸上的灰尘,笑得一脸遐想,“听说长安的倚红院新来了不少姑娘,还有勾栏巷的新楼,论学结束,得好好体验长安有多润!” 路边茶摊的老板娘挥着蓝布帕子喊:“客官歇脚哟!来碗凉茶!” 李修远笑着拍了下周子文的马屁股:“有急事!” 马脖子上的铜铃叮当作响,他还不忘回头喊:“等回来再喝你家凉茶!” 周子文也回头笑:“这个茶娘也很润!” 秋风卷着路边的野草,吹得两人的袍角猎猎作响,他们丝毫没察觉,“润”字的尾音飘入茶娘耳朵。 “润你个头!” 路边茶摊的老板娘对着两个背影啐了一口。 喜欢默剑长生请大家收藏:()默剑长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章 马蹄载心事 秋阳把官道烘得发烫,两匹枣红马 “嘚嘚” 踏过槐叶,蹄铁碾着碎叶发出 “咯吱” 脆响。 “阿嚏 ——!” 没来由的喷嚏打得周子文身子晃了晃,鼻涕星子溅在马鬃上。他慌忙用袖口抹鼻子,眯眼笑骂:“那个小蹄子想我了?” 李修远听得嗤笑,风卷着槐叶扫过面门,他故意拉长音:“茶娘?” “嗯!有可能!” 周子文猛地勒马,缰绳拽得马打响鼻,半个身子探出去往后瞅,袍角扫过李修远的马鬃。 李修远跟着勒住马,马鞭梢勾了勾他飘起的袍角,掉头笑骂道:“不会真的有想法吧?” “不行嘛!” 周子文咂咂嘴。 “行行行!” 李修远笑着刚转头,前方的喧闹就撞进耳朵 —— 跟炸了锅似的。 明德门下挤得像罐腌菜,一个青州学子不小心书箱掉落,笔墨纸砚滚了一地,一支狼毫笔正好滚到路中,学子尖叫着扑过去抢:“我的笔!” “让让!让让!” 商贩驾着装满脆枣的驴车,驴蹄刨地 “咴咴” 叫,还甩了甩尾巴。 “停停停!撞到人了!” “二位公子留步!” 一个穿灰布短打的汉子从人缝里钻出来,手里的客栈凭条攥得发皱。 他凑到马前,声音拔高八度:“来参加论学的吧?城西悦来楼!三百文一晚,送热水泡脚!” “呸!你家漏雨把客人行李都泡了!” 一个梳双丫髻的姑娘冲过来,发间银铃 “叮铃” 响,伸手就推了汉子一把,“二位公子,城东福顺栈,二百八一晚!” 汉子急了,撸起袖子就要吵,露出胳膊上的旧疤:“一边去!二位公子!悦来楼便宜!现在一晚只要两百六!” “你一边去!我们福顺栈两百五还送盘炒花生!” 姑娘立马压价,发间的银铃晃得更响。 “行了行了!” 周子文勒住马,盯了姑娘一眼,咂嘴笑道:“有点意思。” 他转头看向李修远,“李兄,我家绸缎铺在后院留了上房,要不一起?” 李修远皱着眉扯了扯马鞍上的布包:“绸缎铺人来人往,我嫌闹得慌。” 顿了顿,摆手道:“还是找家客栈自在。等我安顿好,未时在萧府门口汇合。” “也好,” 周子文从怀里摸出块碎银子,往姑娘手里一塞时,指尖故意蹭了蹭她的掌心,眼睛眯成条缝:“麻烦姑娘了。” 姑娘白眼一翻,手往回缩时带得银铃 “叮铃” 炸响,心里啐了句 “色狼”,却还是硬着头皮拽住马缰绳,连头都没敢回。 周子文摩挲着手指残留的余温,吞了吞口水:这个也很润! 他随即轻夹马腹调转马头,马鞭梢轻轻磕了下马臀,枣红马 “嘚嘚” 迈开步子,缓缓向绸缎铺行去。 刚到门口,就听见有声音飘出来:“老陈,你们这个针脚太粗,真不行!” 接着只见管家陈伯点头哈腰,陪着个穿锦袍的官员从门内出来。“是是是,我们马上改!” 说着,他悄悄从袖袋里摸出个红布包,往官员手里塞。 官员接过红包一捏,笑了笑,凑近低声说道:“不是我为难你,上面你也得打点打点,不然这生意……” 话没说完,抬手拍了拍陈伯的肩,就转身背手扬长而去。 陈伯看着官员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街角,才长呼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沁出的薄汗,转头立马换上笑脸迎上来:“二公子,您可算到了!” 周子文翻身下马,笑着拍了拍陈伯的胳膊:“陈伯,好久不见,您还是这么精神!” “托二公子的福!” 陈伯连忙点头,引着他往里走,“知道您来参加论学,后院的上房早收拾好了,还熏了桂花,您爱喝的醉流霞也温着呢。” 周子文跟着陈伯往后院走,忍不住问:“陈伯,刚刚是谁?” “内务府的。” 陈伯接着一声叹息,“哎!现在生意不好做啊!” 周子文手不自觉摸向腰间 —— 那里藏着封给三皇子的信。临来前父亲交代:“长安绸缎铺被内务府刁难,你找机会把信给三皇子。” “爹,立储的浑水不能蹚!” 他当时急着反驳,却被父亲打断:“为了家族生意,没得选。” 想到这,周子文心里发沉,深吸一口气:先应付论学的事,送信的事能拖就拖! 未时一到,萧府 “文心斋”。 李修远正双手把两个油纸包得严实的盒子往前递,还往前凑了凑:“萧兄,可算见着你了!新摘的江州云雾茶!” 一旁的侍女连忙上前接过礼盒,“太客气了!” 萧逸尘说着伸手就往桌边的椅子虚引,“来来来,两位坐下说话。” 侍女端上碧螺春,热气裹着茶香飘开,窗外的桂花香也顺着风钻进来,混在一起格外清雅。 萧逸尘端起茶盏笑道:“好久没回江州,大家都还好吧?” 周子文啜了口茶,放下茶盏,又悄悄碰了碰腰间的腰带:“都挺好。” 这时李修远正低头喝茶,指尖在茶盏沿顿了顿,想着出发前父亲的黑脸 :“立储之争正烈!不准去!” 他当时急得直跺脚:“清影天天躲在房里哭,我得去帮她问个准信!” 父亲这才松口让他来。 于是抬起头:“萧兄,我们这次来……” 萧逸尘见状先抿了口茶,放下茶盏才笑道:“李兄什么时变的吞吞吐吐?” 李修远缓缓开口:“之前沈默遭难,我们没能近前,刚好这次来长安,萧兄能不能组个局,让我们表表心意?” 萧逸尘看着两人,轻笑一声,拿起折扇轻敲掌心,顿了顿:“沈默那边我去说,晚上望春楼聚?” 周子文和李修远立马起身,拱手道:“多谢萧兄!” “都是江州世交,” 萧逸尘连忙起身伸手虚按,还笑着说:“不必如此!”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公子,有客来访!” 萧逸尘闻言,抬眼瞅了眼院外的日头,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 这个时辰来访,会是谁? 喜欢默剑长生请大家收藏:()默剑长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章 大白天干啥 “沈公子,这边请!” 侍女引着沈默拐进月亮门,脚边的落桂被踩得 “沙沙” 响。 他心里把凌沧澜骂了八百遍:自己跟萧御史说不行吗?偏要推给我? 正腹诽着,“文心斋” 已在眼前。刚跨进门槛,茶香伴着三道嗓门就参差不齐地撞过来: “沈兄!” “沈老弟!” “沈兄弟!” 他一迈进门,得,萧逸尘旁边站着的俩,熟得不能再熟——李修远和周子文! “萧兄,李兄,周兄。” 沈默拱手打了个哈哈,眼神却往萧逸尘身上瞟—— 这两个人来萧府干嘛? 萧逸尘“啪”地把折扇拍在掌心:“李兄、周兄此番是代表江州书院来参加全国论学的。” “论学?”沈默心里直翻白眼:怕不是来研究‘润’学的吧? 念头还没转完,周子文就跟阵风似的凑过来,一把拽住他袖子:“沈老弟快坐!好久没见,想死你了!” 沈默想挣开又怕扫了面子,心里叹口气:得,看在当初一起去过春韵阁,忍了! 被周子文按在檀木椅上刚坐稳,李修远就端着杯碧螺春递过来,眼里亮闪闪的:“沈兄弟!清影在家天天念叨,说要去长安找你呢。” 茶杯热气扑在脸上,沈默眼前都晃出清影的影子了——可转念一想,佳人都要嫁别人了,心里头涩得慌。 他指尖摩挲着杯沿,声音轻了半截:“清影她……还好不?” 李修远刚要开口,喉结滚了滚又把话咽回去,手在杯沿蹭了蹭,只“嗯嗯嗯”:“挺好的,挺好的。” 旁边萧逸尘突然咳了两声打圆场:“沈兄,好久没聚了,今晚去望春楼好好聊聊?” 周子文立马拍着桌子附和:“对对对!沈老弟,今晚不醉不归!” 沈默这才回过神,脑子里飞快闪过白阴脉的修炼难关 —— 刚通了落星、踏月、青阳三脉,第四脉非得阴阳并练不可,正是紧要时候,哪有功夫喝酒? 他赶紧摆手:“多谢诸位好意,我练功正到要紧时候呢!等论学结束,咱再好好聚一场,到时候我请客!” 萧逸尘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勉强,转而问:“那你今儿来,肯定有正事吧?” 沈默瞥了眼还盯着自己的周、李二人,周子文多机灵,立马拉着李修远起身,拱手告辞。 瞅着俩人走出房门,沈默才从怀里摸出信递过去:“呃…… 凌门主说最近要集中人手查厉级邪祟,所以…… 保护萧府的暗卫,今晚就得撤。” 萧逸尘攥着信引沈默直进书房,萧衍接信扫了一眼,抬头看向沈默:“今晚就撤?” “嗯!”沈默硬着头皮点头。 萧衍缓缓靠回椅背上,良久才重重吐出一句:“真是举步维艰!” 沈默看着他鬓角的霜白 —— 不知何时已漫到耳后,忍不住劝:“大人,保重身体。” “朝堂立储的事,快拖不起了!”萧衍放下信封叹口气,“这一闹,又不知道要掀多少腥风血雨。” 可不是嘛!上次洛王起兵,葫芦峪的乡亲们不都是枉死的? 沈默忍不住问:“大人,葫芦峪的事难道就这么算了?镇北将军府那边……” “这事我早有打算。”萧衍打断他,眼底闪过一丝厉色,“绝不会让他们的冤屈沉底。” 沈默这才松了口气,辞别萧氏父子走出萧府。 路过巷口老槐树时,瞅见树上蹲着只果子狸——毛色油亮,圆滚滚的,正冲他晃尾巴,黑宝石似的眼睛滴溜溜转。 陆青禾的宠物!这小妮子找我作甚? 沈默心里一动,脚步转往六扇门的方向。果子狸‘嗖’地从树上跳下来,偶尔回头瞅他一眼,一溜烟跑没影了。 刚进聚元院,就见陆青禾在给两盆菊花浇水,听见动静也没回头,指尖在洒水壶柄上顿了顿:“听秦老说,你修炼第四脉光有邪晶不够,还得阴阳互修,是不是?” 秦老您这嘴也太快了吧!等等,她这话啥意思?难道是想……他小心翼翼地回:“应该是吧。” 陆青禾转过身盯着他:“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应该是’?” “是是是!绝对是!”沈默赶紧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 陆青禾放下洒水壶,看着他那陪小心的样,嘴角偷偷勾了下:“我已经通脉巅峰了,跟你阴阳互修,也能帮我快点踏入洗髓境。” 沈默心里直呼:我靠!都要阴阳互修了还端着!等会儿看我怎么“调教”你——啊呸!是怎么帮你踏入洗髓境! 陆青禾瞅着沈默的眼睛突然眯起来,见他脸上肉都有点颤动,心里啐了一口: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等会儿有你好受的! 她转身往西厢房走,到门口回头一看,好家伙,沈默居然在流口水!陆青禾忍不住嗔了一声:“还愣着干啥?进来啊!” 沈默猛地回神,赶紧吞了口口水,边跟边说:“来了来了!” 俩人刚进西厢房,一团黑雾“呼”地冒出来——是刚升成幽级的喵喵!两颗樱桃似的眼睛亮闪闪的:这俩人大白天躲进房间干啥? 它慢悠悠飘过去,用黑雾幻化的小猫爪在窗户纸上戳了个小孔,把幽红色的眼睛凑上去——咦?全是雾气,啥也看不清。 突然,沈默一声惨叫:“啊!” 喵喵吓得“呼”地往后缩:妈呀!这声也太吓人了! 紧接着又是沈默一声颤抖的“哦……” 就这么着,“啊!”“哦……”的声音此起彼伏。 喵喵蹲在窗外,黑雾里的眼睛满是懵懂,从天亮看到天黑——这到底是在干啥啊? 夜色越来越深,萧衍独自坐在书房案前,握着狼毫的手悬在奏折上,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忽然,“咻”的一声锐响破风而来! 萧衍眼神一凛,右手闪电般探出去,两根手指稳稳夹住了飞刀的三寸刀刃,刀柄上还缠着一卷雪白的信纸。 他放下飞刀,展开信纸,烛火映着纸上的字——就一行:“速来明经阁,事关立储。” 喜欢默剑长生请大家收藏:()默剑长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章 我真得不虚 “天干物燥,当 —— 小心火烛!” 更夫的声音混着略带凉意的秋风,吹得明经阁外的红灯笼影在墙壁上晃。 “王大人?!” 萧衍刚迈过明经阁里间门槛,就见裴文彦攥着袍角站在案前,指节泛白;而主位上坐着的,竟是素来深居简出的王丞相。 “萧大人来了。” 王丞相抬手示意他坐下,端起茶盏,“今夜请二位来,是有桩关乎朝堂安稳的大事相商。” 萧衍心头一凛,刚要开口,烛火 “噼啪” 一声爆出灯花,火星落在案上的宣纸边,又倏地熄灭。 王丞相已先沉声道:“三皇子近年行事越发心狠手辣,绝非明主之像,若真让他登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二人紧绷的脸,“我愿与诸位共推八皇子!” 裴文彦眼睛一亮,刚要应声,萧衍屈指轻弹茶碗,“叮” 的脆响让他猛地闭了嘴,只能更用力地攥紧衣袖。 片刻后,萧衍按了按眉心:“我等原本就意属八皇子,只是……” “有何疑虑?” 王丞相抿了口茶,浅褐色的茶沫沾在唇角,却浑不在意。 “立储必定凶险!” 萧衍的目光死死盯着那抹茶沫,“只怕故葫芦峪旧事,又要生灵涂炭……” 王丞相 “咚” 地将茶盏按在案上:“此事非我本意,日后必定给朝野一个交代!” “如此甚好!” 萧衍说罢端起茶碗,淡淡的雾气隐现出沈默期待的模样:放心,葫芦峪的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窜进窗缝的秋风突然变急,晃得烛火乱颤,王丞相的坐影在墙上扭曲成模糊的一团,倒有点像窗边那只听了一夜动静的喵喵。 什么互修?搞这么长时间?天都亮了!喵喵的红瞳看起来有点发肿,这时聚元院的木门 “吱呀” 开了条缝,红瞳闪了闪,黑雾幻化的双耳一竖,闻声 “嗖” 地窜向后院! 秦老拄着枣木拐杖进门,杖头戳得青石板 “笃笃” 响,嗓门比院外的公鸡叫还亮:“沈默!” 西厢房 “咔嗒” 一声开门,陆青禾提着裙摆出来。晨光落在她脸上,衬得气色莹润,指尖轻轻拂过鬓发,发梢沾着的晨露还没干。 “秦老早!” 秦老眯眼一瞅,拐杖顿在原地:“哟!这才一夜不见,就到洗髓境了?” 陆青禾脸颊微红,指尖绕着衣角笑,悄悄拢了拢耳后碎发 —— 晨光在发梢泛着浅金,连带着她的笑意都暖融融的。 后面的沈默耷拉着肩出来,眼窝青黑,脸色黄得像被晒蔫的老玉米,他揉着眼睛,有气无力地应:“秦老!” 秦老定睛一看,拐杖 “笃” 地戳了戳地:“昨晚咋了?这么虚?” 这话一出口,陆青禾的脸 “唰” 地红到耳根,她偷偷侧眼瞅沈默,睫毛颤得像蝶翼。 沈默无语了:你个老不正经,阴阳互修是啥情况你不清楚嘛?阴气渡入经脉如刀割,融入了阳气像泡温泉,压根不是我想的那样,还在这里搞语言暧昧! 直接干咳一声,懒洋洋道:“昨晚…… 没歇好!” “对对对,没歇好。” 秦老的拐杖 “笃笃笃” 点了三下地,“赶紧走吧,晚了饭厅的杂粮粥就没了。” 三人往饭厅走,秦老拐杖头轻轻戳了戳沈默的胳膊:“明天雾隐庄论学,各地书院先生都来,怕玄阴教趁机捣乱。门主让你们俩去守着。” 他斜睨沈默,脸上的坏笑藏都藏不住:“不过你小子现在这么虚,到时扛得住吗?” 沈默心里翻了个白眼,脚下突然停住,抬右手背用力弹了一下秦老的胳膊。 秦老侧脸瞥他,眼神里满是疑惑:“干啥!” 沈默猛地抬头挺胸,声音提高八度:“我已经通六脉!” 秦老没好气地哼了声:“我没聋,听得见!再说通六脉和扛不扛得住有啥关系?” 他往前凑了凑,声音里裹着笑:“虚就虚了,还嘴硬啥?” 陆青禾 “噗嗤” 笑出声,晨光透过树影洒下来,在青砖上织出细碎的暖斑。 聚元院满是晨光,玄阴教的议事厅却燃着幽绿烛火,跳动的光把满室雕梁映得泛着冷意,连空气都透着腥气。 “副教主,” 张豪垂手站在阶下,头压得几乎贴到胸口,眼白里爬满血丝,“大护法…… 大护法毙命于大先生之手!” 副教主斜靠在黑檀宝座上,指尖漫不经心地转着一枚玉扳指,冷眼盯着他:“是吗?” 张豪 “噗通” 跪倒在地,声音发颤还裹着哭腔:“是属下亲眼所见!属下拼了半条命,就只带了这个回来。” 他慌忙摸向怀中:两个瓶子,一个是大护法身上摸出的、能晋级凝气境的 “窥天丹”,一个是他卖了京城总办三处产业才换来的、助晋级识海境的 “凝神丹”。 嗨!破财免灾! 拿出 “凝神丹”,双手高高捧着递上前,指腹摩挲着瓷瓶冰凉的釉面,指节攥得泛白,眼底飞快掠过一丝肉痛。 副教主右手虚空一招,瓷瓶便稳稳落在掌心,他拔开塞子凑到鼻尖,一股清苦的纯元气飘了出来 —— 这是凝神丹独有的气息。 他皱着的眉梢缓缓舒展:“还算忠心。” 顿了顿,又道:“大护法的位子空着,教里人心乱,我会举荐你当新大护法。好好干,别让我失望。” 张豪猛地抬头,眼底先漫上错愕,随即涌满狂喜与感激,他对着青砖连连磕头,额头撞得 “砰砰” 响:“谢副教主提拔!谢副教主提拔!……” 再抬头时,副教主不知何时离开,张豪缓缓站起,脸上的恭敬与悲愤瞬间消失。 走出议事厅,迎面冷风卷着几片枯叶贴在袖口,他随手捏碎,手一松,碎屑随风四散——敢讹我的凝神丹! 快步回了自己的房间,从袖中暗袋摸出玉瓶,仰头灌了大半 “洗髓露”。 张豪盯着铜镜里:黑气从他七窍里翻涌而出,骨头 “咔咔” 作响,接着闷哼一声,指节死死掐住桌沿,低笑渐渐变成狂笑。 “你也配!” 喜欢默剑长生请大家收藏:()默剑长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章 又打喷嚏了 青铜骨盏灯笼悬在穹顶,幽绿火焰从镂空的莲纹盏缝里漏出来,“滋滋” 舔着灯油,映得宝座下积着的黑褐血渍忽明忽暗。 副教主年过四十,鬓角已染霜白,他往前挪了半步,声音透着几分试探:“大护法已死,教内人心浮动……” 宝座上的女子没接话,玄色鲛绡只露出一截莹白下颌。腕间银链缠枝手钏随着呼吸轻晃,三颗青金石坠子擦过黑檀扶手,发出碎玉相击的轻响:“你觉得谁合适?” 副教主腰弯得更低:“原京城总办张豪,修为已到洗髓后段,且为人够狠……” 话未说完,女子突然抬手打断,声音清冷中带着点脆嫩:“大护法的事就这么定了,三皇子那边,你怎么看?” 副教主松了口气,又赶紧收敛起神色,垂着眼回话:“回教主,虽说许了国教之位,但三皇子翻脸比翻书快 —— 之前他和萧衍等人合谋灭了洛王,反手又想让我们杀了萧衍……” “废什么话!” 女子突然抬手拍向宝座扶手,银链手钏撞在黑檀木上发出 “当啷” 声,三颗坠子卡在扶手纹路里。幽绿火光落在她露在外的下颌上,竟泛出几分冷意。 副教主打了个激灵,语速陡然加快:“防他翻脸!安插六甲坛死士在其身边!再给茶里下‘牵心散’,捏着解药,他不敢蹦跶!” 女子指尖扯出手钏坠子,银链重新绕回腕间。她鲛绡下的目光扫过副教主发颤的肩膀,半晌才 “嗯” 了一声:“这事你办。” 顿了顿,她声音冷得像冰窖,幽绿火焰映得银链手钏泛出冷光:“带着厉级邪祟潜入长安,记住,杀八皇子,别沾教名。” 副教主忙应 “是”,刚要退下,又被女子叫住。“办砸了,” 她慢悠悠道,尾音拖得轻,却像刀子贴在耳边,“你就不用回教了。” 副教主后背瞬间冒了层冷汗,低头快步走出议事厅。刚到门口,就撞见个裹着青黑雾气的邪祟 —— 雾气里嶙峋爪尖滴着黑血,落在青石板上晕开细小血花,正是他要带的 “人手”。 青铜灯笼的幽绿光刚漫过教主的玄色袍角,镇北将军府的秋风已卷着枯叶撞在书房窗棂上,“哗啦” 一声,把满室低气压搅得更沉。 严文来捏着丞相那封密信,指节越攥越紧,信纸都皱成了团。突然他 “嗤” 地冷笑一声,密信 “啪” 地摔在桌上,墨汁溅出来,正好把 “葫芦峪” 三个字染得漆黑,像溅了血。 “萧衍居然敢提葫芦峪?” 他声音裹着冰碴子,手指敲着桌沿,“咚、咚、咚”,跟敲人骨头似的。 严世昌站在旁边,往前凑了凑,膝盖差点撞着桌腿,声音发颤:“爹,萧衍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慌什么?” 严文来斜睨他一眼,端起桌上凉茶抿了口,茶水淌到下巴也不擦,顺着胡茬往下滴。 他抬手把茶盏往桌上一墩,水晃出来大半,溅在桌角的兵符上:“找林缚去。” 严文来目光扫过窗外飘落的秋叶,叶子打着旋儿落在地上,最后几个字咬得极重:“告诉他 —— 有人查葫芦峪!” 严世昌一听,转身就往外跑。刚踏出门槛,脚下 “咔嚓” 几声 —— 几片被秋风卷到廊下的枯叶,被他踩得稀碎。 他指甲掐进掌心,渗了点血也没察觉:沈默啊沈默,这回可是你自找的! 等找到林缚时,严世昌把话一递:“沈默还揪着葫芦峪的事不放。” 林缚心里 “咯噔” 一下 —— 这哪是通风报信,分明是严文来要他杀沈默,还想让他背锅! 他攥紧了袖口,指甲掐进肉里,疼得脑子清醒了点: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这宿命跟他妈缠脚布似的,甩都甩不掉。 脸上却挤出个恭敬的笑,对着严世昌拱了拱手:“谢公子提醒!” 严世昌深深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跟探照灯似的,盯得林缚心里发毛。半晌,才转身走了。 林缚盯着严世昌的背影,眼底漫过一层冷意,缓缓吐出两个字:沈默! “阿嚏!” 聚元院西厢房的落日余晖,正爬过沈默的修炼蒲团,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这个喷嚏让正在修炼的沈默心里发慌,跟有只猫爪子在挠似的。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不安,看向识海深处的水墨面板。 青色光晕在眼前晃了晃,灵牛穿脉心法显化:一脉一通,铃响十二,灵牛成影 —— 一、落星脉(手太阴) —— 指尖起始,最浅易通 二、踏月脉(手少阳) —— 对称呼应,双星并耀 三、青阳脉(手少阳支) —— 手臂延伸,气机渐远 四、白阴脉(手少阴支) —— 阴阳并练,调和初成 五、惊鸿脉(足太阴) —— 下肢根基,沉稳易控 六、游龙脉(足太阳) —— 灵动远程,难度抬升 七、归元脉(丹田外环) —— 聚气中枢,元气初生 八、穿云脉(任脉旁开) —— 胸腹要地,前导中枢 九、倒悬脉(督脉旁开) —— 脊背龙骨,后导中枢 十、扶风脉(足厥阴) —— 风木之脉,气机飘忽 十一、鸣雷脉(足阳明) —— 雷火之脉,刚猛难驯 十二、灵台脉(百会之后) —— 神识门户,至难至险 “第五脉刚通,该冲第六脉了!” 沈默攥了攥拳,刚要观想 “灵牛穿林图”,院外突然传来陆青禾的声音:“沈默,吃晚饭了!” 那声音清亮,瞬间勾得沈默想起昨晚 —— 因未到先天不能破元阳,双掌互抵时被这小妮子摁得死死的,可掌心贴着她微凉的手,也算是过了把瘾。 这会儿一琢磨,沈默心里又活络起来:昨天没过够,今天要是再找机会互修,说不定还能再试两把…… 想着想着,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口水差点顺着下巴往下滴。 “快点,晚了又没好吃的了!” 陆青禾的催促声,打断了他的畅想。 “来啦来啦!” 沈默赶紧抹了把嘴,应着声屁颠屁颠往门外跑。 喜欢默剑长生请大家收藏:()默剑长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9章 她还在等我 “磨叽个啥!” 沈默刚迈出门槛,就被陆青禾怼了一句。 沈默陪着小心笑着说:“没啥没啥,这就走!” 陆青禾一瞅他傻乎乎的样,不禁气笑:“一天到晚魂不守舍!” 说罢抬手拢鬓边碎发 —— 夕阳斜斜洒在她发梢,金辉裹着发丝飘起,竟让沈默看得又发起呆,呐呐道:“青禾,晚上我......” 话还没说完,陆青禾耳尖泛红,伸手轻轻拍了他手背一下:“别想没用的,等你到了先天再说!” 沈默耷拉着肩膀叹口气,跟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可俩人四目相对时,又都忍不住笑了 ——晚霞染得陆青禾眼尾泛粉,沈默眼底的青黑都透着甜,院角菊花的香气似也变稠了,缠在两人身边,连风都慢了半拍。 “对了,” 陆青禾突然想起正事,边走边说,“今天有个叫李修远来找你,说明天和咱们一起去雾隐庄。你认识这李修远不?” 沈默心里 “咯噔” 一下:上次在萧府,这草包在房间里欲言又止的模样,难不成有啥事?呃...... 不想了不想了,反正明天见面就知道了,当下便点头应了:“以前江州的兄弟!一起去就一起去,正好热闹” 第二天天还没亮,四人就骑着马往长安城郊赶。 马蹄踏过官道,沾着晨露的白杨叶落在沈默的马鬃上,随颠簸轻轻晃。 旁边的李修远时不时瞥向沈默 ——一副欲言又止的样。 落在后面的陆青禾,软剑悬在马鞍旁,剑穗扫过马腹,带起细小结霜的草屑,她望向沈默背影的眼神,混着雾色软得发暖。 “周公子,沈默先前在洛城,是怎样一个人?” 陆青禾忽然问道。 周子文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沈老弟,为人仗义,能文能武,内壮境就能击毙了半步洗髓的高手.....” 他说得吐沫横飞,陆青禾笑着望向沈默,见他脊背挺直,倒真有几分少年英雄的模样。 前面的沈默实在忍不住了,突然勒住马,马鼻喷出白气,低声问:“李兄,你到底想说啥?” 李修远也跟着攥了攥马缰绳,凑到沈默的座骑边压低声音,马鬃扫过他手背,跟做贼似的:“清影没同意嫁吏部侍郎儿子!我来长安,就是替她问个准信!” 沈默心里猛地一暖,像揣了个刚出炉的烤红薯,喉咙发紧得厉害,竟说不出话。 李修远也不管沈默,继续自言自语道:“我看陆姑娘对你也有点意思。不过话说回来,大梁的强者哪个不是三妻四妾.....” 直到李修远絮叨完,他才缓过劲,声音轻却坚定:“过些时日,我必回洛城找清影。” 话音刚落,前方 “锵” 的脆响炸开,四人催马往前冲。 只见五名黑衣人围着裴文彦、八皇子和一名随从打斗,地上几具尸体的鲜血渗进官道的石子缝里,在晨露里凝出暗红的渍痕。 为首那黑衣人周身裹浓黑内气,黑刀劈出时,空气被割出 “滋滋” 纹,纹里映着最后一名随从倒飞的身影 —— 随从的刀 “咔嚓” 断裂,人被气劲掀飞,落地喷出血来。 “洗髓境!” 陆青禾脸色一沉,周身涌耀眼金光,洗髓境气浪铺开,官道旁的白杨树都往两侧斜。 她翻身下马,软剑出鞘,金芒暴涨,一道剑气劈过晨雾,直取黑衣首领,逼得对方急忙回刀格挡。 此时一名黑衣人举剑刺向八皇子,剑尖裹淡黑内气,如毒蛇吐信般逼向咽喉! 沈默瞳孔骤缩,身形一纵从马背上跃起,身体在空中划弧线,拳套青金色愈发亮。 不等众人反应,他已一拳砸出,正与黑衣人剑尖相撞。 “嘭” 的炸响震落满树叶子,淡黑气劲如蛛网崩裂,碎渣裹着白杨叶飞散,一片碎叶飘到拳套旁,未触皮质就被绞成粉。 沈默稳稳落在八皇子身前。 那黑衣人踉跄后退两步,见拳套非凡,眼中满是惊愕,转瞬狞笑着挥刀再上。 剩下三名黑衣人也围上来,刀气织成网,罩向沈默。 周子文急忙护李修远在身后,抽出软剑:“躲好别动!” 李修远攥着马鞭缩着,连大气都不敢喘。 沈默面对四个通脉境的黑衣人围攻,丝毫不慌。 边闪边撤,鞋跟碾过石子,石子裂纹渗进青金色元气;双肩微耸,元气顺着手臂流进拳套,拳套云纹里的光如流水循环,每圈都亮一分。 他深吸三口气: 第一次,尘埃往口鼻聚; 第二次,落叶微微抬; 第三次,拳套青金快溢出来,“嗡嗡” 声震得马耳朵耷拉。 “还想放大招?” 黑衣首领嗤笑挥刀,想打断他蓄力。 可刀风刚至半途,陆青禾的软剑已如金蛇刺来,剑尖金芒逼得他只能回刀防御。 就在这间隙,沈默双掌猛地前推,低喝:“青牛撞山!” 青金色气浪从拳套涌出,浪头化作蛮牛虚影,牛角缠金色电弧,奔涌间势不可挡。 四个黑衣人的刀弯成弧形,“咔嚓” 声混着骨骼脆响,喷血倒飞,撞在白杨树上,树干抖得树汁渗出。 黑衣首领吓得一惊,虚晃一刀就想逃。 陆青禾的剑气瞬间织成牢笼,剑尖金芒贴到他咽喉:“杀这么多人,还想逃?” 沈默也欺身而上,深呼吸间青金色元气再往双肩聚,这次气劲更浓,青中带金的光纹几乎凝成实质。 “我撞!” 双掌再次推出!青金色气浪如小山撞向黑衣首领,与陆青禾的金色剑气夹击。 黑衣首领脸色惨白,拼尽全力举刀格挡,浓黑色气劲在身前凝成盾。 此时树林深处,林缚的弓已拉到最满。淡白内气裹着箭身,箭头黑气像小蛇扭动。 他紧盯着沈默的后背,指节攥得发白。 默默等着 —— 等第二记 “青牛撞山” 发出后,元气滞涩的那一瞬间。 死! 手指一松。 箭 “咻” 地射出去! 箭身带淡白色气劲,速度快得出残影,破空声尖锐刺耳,直取沈默后心要害! 喜欢默剑长生请大家收藏:()默剑长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