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三千遍,我的黑色爱人》 第1章 血月照见三人劫 北京城迎马库斯·约翰逊那夜,天是浸了血的。 不是晚霞泼墨,也非镜头吃醋——月亮自个儿涨成了朱砂痣,悬在雾霾里像道结痂的伤口,连光都渗着黏腻的红。34A座的小姐攥着佛珠默念,戴金链的大叔举着手机拍个不停。马库斯却把脸贴在舷窗上笑出了虎牙。 “操。”他摸出相机咔嚓,“北京这开场比布鲁克林的涂鸦墙还野。” 照片糊得像被水浸过,血月却清得瘆人,悬在楼群顶上似要坠下来。他不在意。对马库斯来说,越荒诞的,越是上镜的艺术。 落地时,北京的夜色裹着股子热乎气撞过来——出租车鸣笛像敲架子鼓,烤冷面的香气混着电子屏的炫光,连风里都飘着股子人潮汹涌的腥甜。马库斯心跳漏了半拍,突然懂了什么叫“活着的震颤”。布鲁克林有节奏,北京是有心跳。 他是为国际摄影展来的。导师拍着他肩膀说“这是你证明自己的机会”,可他更想让那些说他“只会拍垃圾”的人闭嘴——包括昨夜视频里皱着眉说“差不多得了”的自己。 “欢迎来到北京。”海关大叔的脸比安检门还冷。马库斯偏要咧嘴笑,背包带勒得肩膀生疼,活像攥着把要砍向世界的刀。 出了航站楼,月亮大得离谱,低得他抬手就能碰着。接他的出租车司机操着京片子蹦词儿,他听懂了“血月”和“不祥”。司机甚至偷偷在胸口画了个十字。 马库斯乐了:“哥,我是布鲁克林来的,比这邪乎的玩意儿见多了。” 马库斯拖着箱子拐进胡同时,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青砖墙根儿下,老人们摇着蒲扇下象棋,穿潮牌的姑娘举着奶茶自拍,烤串摊的烟飘成条模糊的龙。他爱死这股子鲜活劲儿,掏出相机对准一对拉手的情侣——姑娘的发梢扫过小伙的下巴,快门声轻得像句情话。 直到那股子腥甜钻进鼻子。 不是烤串香。是带着铁锈味的,湿漉漉的。 他转身,就见红雾从巷口漫过来,浓得能蘸馒头。雾里浮着些影子,似人非人,脚不沾地。马库斯手指抵在相机上,心跳声盖过了胡同里的蝉鸣。 “操,这算北京特色?”他嘟囔着按下快门。 取景框里,红雾突然凝住。再抬头,巷子空了。 他骂了句“见鬼”,摸出手机想发消息,屏幕却在这时亮起——是房东发来的定位:“房间有玉佩,记得收好。” 马库斯嗤笑,把相机甩在床上。月光透过纱帘淌进来,照见枕头下的玉。羊脂白的底子,刻着歪歪扭扭的符,像谁拿指甲划上去的。 他伸手去摸,指尖刚碰到玉,整个人突然僵住。 手腕内侧,不知何时浮起道淡红的印子。圆得像月,烫得像火。 “我操。”他猛地坐起来,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惨白。 这时,敲门声响了。 三下,重得像要砸穿门板。 马库斯攥着台灯凑到门边。 “谁?” 外头没应,只传来低笑。那笑声像浸了冰水,顺着门缝往骨头里钻。 他咬咬牙拉开门。 月光里站着个男人。肩宽腿长,皮肤是晒透的蜜色,眉峰压得低低的,看人时像在掂量分量。 “马库斯·约翰逊?” “是又怎样?”马库斯没退,反而往前半步,“找我有事?” 男人没说话,伸手扣住他手腕。 “你被标记了。” 马库斯瞳孔骤缩。那道红痕正在发烫,像活物似的往皮肤里钻。 “什么标记——” 话没说完,男人拽着他往屋里带。门“砰”地关上,灯突然闪了闪。 红雾从窗缝里涌进来,这次更浓了。马库斯看见雾里有影子晃,青面獠牙的,离他不过三步远。 “操!这是什么玩意儿?!”他踉跄着撞翻椅子。 男人反手把他按在墙上,另一只手掏出块玉。和枕头下那枚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更润,符文亮得刺眼。 红雾触到玉的瞬间,发出尖啸。影子们像被烧着了,尖叫着散成碎片。 “呼——”马库斯瘫软下来,“你、你是谁?” 男人松开手,垂眸看他手腕:“我叫詹姆斯。你新室友。” “哈?”马库斯瞪圆眼睛,“室友?我租的是单人间!” “现在不是了。”詹姆斯卷起袖子,腕间同样浮着道红痕,“标记选了我们三个。血月轮回,开始了。” 马库斯脑子“嗡”地炸开。他扑到床边抓起相机,放大照片里的血月——那些他曾以为是噪点的黑影,此刻清晰得可怕:是人脸,是扭曲的、痛苦的人脸。 “我不信!”他把相机砸在沙发上,“什么轮回不轮回,老子是来拍照的!” 詹姆斯却笑了。那笑意漫过眼角,竟有几分温柔:“晚了。从你摸那枚玉开始,就已经是局里人了。” 话音未落,门“哐当”一声被撞开。 “兄弟们!” 艾登拖着比他还高的箱子挤进来,发梢滴着汗,手里还攥着半瓶没喝完的长岛冰茶。他扫了眼屋里的低气压,吹了声口哨:“哇哦,这欢迎仪式够刺激的。” 马库斯抄起沙发靠垫砸过去:“你谁啊?!” “艾登。”他轻松接住靠垫,冲詹姆斯挤挤眼,“另一位‘幸运儿’。” “什么幸运儿——” “简单说。”詹姆斯打断他,指节敲了敲两人手腕,“我们仨被标记了。血月每二十年转一轮,这一轮,我们仨是祭品。” 艾登的笑僵在脸上。他低头看自己手腕——不知何时,同样的红痕正缓缓浮现。 “操。”他轻声骂,“我就说迷路两次不是巧合。” 马库斯望着两个突然冒出来的“室友”,又看了看腕间的红痕。北京的夜还是很吵,可此刻他听见的,只有自己剧烈的心跳。 窗外,血月涨得更圆了。 而他们谁都没发现,枕头下的玉佩,正发出幽微的光。 马库斯是被冷醒的。 他揉着眼睛坐起来,发现屋里只剩他一个。詹姆斯和艾登不知何时出去了,桌上留着张便签:“别乱跑。” 他盯着便签笑出声,抓起相机就往外冲。三里屯的夜生活正热闹,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红雾又出现了,这次不是在巷子里,是在每条街的转角,像张无形的网。 “马库斯!” 艾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手里攥着块碎玉:“詹姆斯他……” 话没说完,两人同时顿住。 前方的红雾里,站着詹姆斯。 可他的眼睛,是全黑的。 “詹姆斯?”马库斯试探着往前。 “别过去!”艾登拽住他,“他的标记……在吃他。” 马库斯这才注意到,詹姆斯腕间的红痕已经蔓延到了小臂,像道正在溃烂的伤口。而他本人,表情木然得像个提线木偶。 “操!”马库斯想冲过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红雾里传来低语,这次他听清了:“三人同契,必损其一。” 詹姆斯一步步逼近,黑眼睛里泛起红光:“马库斯……杀了我。” “你疯了?!” “不然我们都得死。”詹姆斯抬起手,指尖凝聚着暗紫色的光,“动手。” 马库斯的相机“啪嗒”掉在地上。他想起了纽约的冬天,想起了导师的失望,想起了自己按下快门时的热血——可此刻,他握着的不是相机,是命运的刀。 红雾更浓了。 而他的眼泪,先落了下来。 第2章 血月余烬,双月起 世界像相机闪回般炸开——白得刺目,清晰得瘆人。马库斯摔在地上,倒抽一口冷气。空气里飘着臭氧和灰尘的味道,像雷雨后的余韵,耳鸣得厉害。透过混沌的雾气,他看见詹姆斯正跪着,一手按在太阳穴,另一只手攥着那块裂成两半的玉。 艾登第一个开了口,声音哑哑的,一边拍掉衬衫上的玻璃渣:“行吧,那是地震,还是北京直接炸了?” 马库斯踉跄着站起来,公寓像被炸弹掀过——灯在闪,窗户碎了一半,空气中还浮动着红色的余光。窗外的血月挂得更低了,肿胀得像个畸形的怪物。 詹姆斯没回答。他盯着自己的手腕,发光的印记已淡成浅疤,像道旧烫伤。 马库斯咽了咽口水:“你、你之前说诅咒……能不能在我彻底疯前展开说说?” 詹姆斯慢慢起身,动作从容得和周围的混乱格格不入:“不是诅咒,是羁绊。” 艾登嗤笑:“真可爱,这羁绊还附赠头痛和自发放烟花呢。” 詹姆斯瞪他一眼,足够让他闭嘴。目光转回马库斯:“血月标记你时,会把你们的魂绑在一起——同一月光下选中的三人,一道枷锁。若其中一个死了……”他声音渐弱。 艾登挑眉:“让我猜,剩下两个会炸飞?” 詹姆斯没吭声,沉默就是答案。 马库斯捂着额头:“绝了,所以我们是地狱来的灵魂伴侣?” 艾登咧嘴笑,牙齿在昏暗中闪着光:“灵魂伴侣?我喜欢,听着带劲。” “没劲。”詹姆斯咕哝,但和马库斯对视时,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名状的东西——是紧绷,还是某种认同? 外面警笛长鸣。整座城市不知道他们小公寓里的变故,但北京感受到了那股冲击,天际线仍跳动着红色的光。 艾登抓起外套:“赶紧走,免得有人把这光秀算咱们头上。” 马库斯犹豫:“去哪?” 詹姆斯已经动了:“找个能避开月亮的地方。” 他们钻进胡同迷宫。窄巷像老城区的血管般扭曲,上方昏红的余光裹着一切。狗吠、自行车吱呀声都被放大。三人沉默走着,沉默里满是没说出口的话。 走了几个街区,马库斯忍不住:“能解释下你怎么懂这么多?我开始觉得你不是普通教授。” 詹姆斯停下,月光掠过他的下颌线,硬得像钢:“我以前在‘玉衡会’——研究这类异常的组织。我们监测月相,血月重现,意味着平衡在崩塌。” “派你一个人来北京?” “本不该。”詹姆斯轻声说,“但其他人……没挺过来。” 气氛骤变。连艾登都沉默了。马库斯第一次看见詹姆斯的疲惫——那种睡多少都补不回来的累。像一拳打在他心口:傲慢、克制之下,是个失去太多的男人。 艾登声音软了:“所以我们是你的替代品?” “不。”詹姆斯看着他,“是你们让月亮醒了。” 马库斯紧张地笑:“哦,好极了,怪游客咯?” 艾登凑近马库斯,眼睛发亮:“别担心,帅哥。被诅咒也好,至少一起遭罪。” 马库斯瞪他,脸颊却泛起红晕。詹姆斯注意到了,表情没变,但两人之间的空气变了——紧绷、带电、复杂。 他们走到废弃市场。红灯笼在头顶摇晃,风一吹吱呀作响。摊位全关着,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堆着阴影。 艾登爬上桌子摊成一团,手垫脑后:“要是得死,至少灯光不错。” 马库斯叹气扔包:“你真什么都当儿戏?” “严肃多无聊。”艾登咧嘴,“再说了,你生气时好看多了。” 马库斯刚要反驳,却看见詹姆斯在盯着他们——表情模糊,手插口袋,眼睛映着灯笼光。这一刻拉得好长。 突然,寂静被打破。轻轻的嘶嘶声,像水壶冒蒸汽——更响,更近。 市场尽头的空气泛起涟漪。影子从摊位间涌出来,几十个,无声滑过地面。人形,却空洞得吓人。 马库斯声音发颤:“詹姆斯——” “看到了。”詹姆斯恢复冷静,锋利得像刀,“它们被印记吸引。跑。” 他们穿过胡同、翻过篱笆,影子像液态的夜般追着。马库斯肺都快烧了,身后艾登的笑声狂野又兴奋——是那种从恐惧里找刺激的笑。 拐过弯,撞上砖墙。死胡同。 “绝了,死定了。”马库斯喘气。 “还没。”詹姆斯上前,举起裂玉。玉微光流转,和他们手腕的印记同频脉动。空气扭曲,月亮都晃了晃。 影子涌上来。詹姆斯把玉扔在地上,世界炸开白光。生物尖叫着——像金属撕裂——化成灰。 结束后,三人喘着气沉默。玉没了,烧成灰。 艾登靠墙笑:“挺有意思。” 马库斯转向詹姆斯:“你刚才那是什么?” “最后一个护身符。”詹姆斯严肃,“现在我们暴露了。” “你一直说‘我们’,像我们是团队。” 詹姆斯盯着他:“现在就是。不管你愿不愿意。” 两人之间又闪过激烈又脆弱的东西。马库斯先移开视线,脉搏不稳。 艾登看着他们,笑容褪成复杂:“你们这么盯,我要吃醋了。” “你真烦。”马库斯翻白眼。 “你否认时倒可爱。”艾登坏笑。 话没说完,空气又变了。地面升起低沉的嗡嗡声,三人手腕的印记更亮,像心跳般脉动。 詹姆斯低声骂:“它又反应了。” “对什么?” 答案从脑子里传来——冰冷女声:“锁链不完整。找到第四个,否则吞噬。” 光芒暴涨,刺得睁不开眼。等恢复清明,上方的血月分成了两个。 马库斯倒抽气:“两个月亮?不可能!” 詹姆斯抬头,下巴紧绷:“不是两个月亮,是倒计时。” “到什么?” “下一次死亡。” 沉默比恐惧更沉。头顶,双月生像两只注视的眼睛。 第3章 雨浸月庙,锁钥初现 黎明前落了场雨,冲净了巷弄里的血色光痕。有那么几个被祝福的钟头,北京城终于恢复了寻常模样——没有双月生,没有私语的阴影。但马库斯手腕上的印记仍在微微跳动,像颗不属于他的心脏。 没人睡过。 艾登坐在窗台上晃着酒瓶,望着湿漉漉的屋顶。詹姆斯倚着墙,闭着眼,每块肌肉都绷得像上了膛的弹簧。马库斯在屋里来回踱步。 “第四个人,”马库斯嘟囔,“他妈的会是谁?” “管她是男是女,”艾登说,“估计比咱仨都好看。命运总挑顺眼的。” 詹姆斯睁眼:“不是‘她’。那声音从没说过第四人是女性。” “你就盯着这个?”马库斯炸毛,“怪物追着跑,月亮还他妈分裂了!” “恐慌没用,”詹姆斯说,“找规律。” 他走到桌前,用黑笔在草草画的北京地图上圈点——那些空气扭曲的位置、红雾浮现的角落。图案渐渐连成个粗粝的圆。 “老城区,”詹姆斯说,“中心应该在月神庙附近。” 艾登吹了声口哨:“诗意的安排。月亮诅咒配月亮庙。” 马库斯拉起相机包:“那我们去那儿。” 詹姆斯看他,眼神难辨:“你应付不来这个。” 马库斯瞪回去:“我也没准备好被宇宙级破玩意儿烙印,但现在不照样在这儿?” 詹姆斯嘴角浮起一丝笑意——近乎赞许,近乎纵容:“行。去。” 他们穿过苏醒的城市,混进通勤的人潮和骑车族的队伍里。没人多看他们一眼;北京最擅长对怪事视而不见。但马库斯能感觉到,靠近那座古寺时,空气在收紧。每一步都像有耳语擦着耳廓,像整座城在背后议论。 踏进寺院范围,世界静了。雨停了。雾气缠绕着石狮子和半塌的祭坛。马库斯本能地举起相机。镜头里的色彩不对——太过鲜艳,太过鲜活。石雕像在动。 接着地动山摇。 一道猩红劈开天空。他手腕的印记灼痛,烧得滚烫。詹姆斯低咒一声,拽着他扑倒——就在同时,一股能量撕裂庭院。地砖炸裂,雕像断成两半。 烟尘散处,废墟中央站着个人。 灰斗篷裹着的女人,举着把老式阳伞。她的眼睛是银的,不是比喻——是真金属,能映出万物。她挨个扫过三人,某一瞬,马库斯觉得自己的肺忘了怎么呼吸。 “所以,”她轻声说,声音像隔着水传过来,“你们是绑定后活下来的三个。” 艾登抬手:“嗨。幸存者粉丝团。您肯定是我们神秘的第四人?” 她歪头:“第四人?不。我是锁。你们是钥匙。” 风卷起枯叶。詹姆斯上前:“你为谁效力?” 女人笑:“为你们的烙印之主。” 马库斯心跳骤快:“血月。” “答对了。”她的银眼更亮,“而它饿了。” 众人还没反应,地面再次裂开。黑雾从裂缝涌出,和之前纠缠他们的如出一辙,化作触须缠向三人脚踝。马库斯踉跄后退,条件反射地按快门。闪光灯劈开黑暗——那些生物畏缩了。 “光,”詹姆斯吼,“用光!” 艾登扯开手机闪光灯,马库斯对着相机狂按,每道闪光都在烟雾里割开一道口子。女人笑了,声音冷得像乐声。 “拿玩具可打不过黑夜。” 詹姆斯扑上去,夺过她的阳伞。指尖相触的刹那,三人手腕的印记炸出白光。冲击波轰然扩散,黑雾四散。世界安静了,只剩耳鸣。 光灭时,女人不见了。只剩阳伞在詹姆斯手里嗡鸣。 艾登捡起来吹了声口哨:“行啊,这局升级够快。” 马库斯盯着那武器:“她自称锁。说不定这玩意儿是钥匙孔。” “或者触发器,”詹姆斯轻声说,“不管怎样,留着。” 黎明漫上天际线时,他们离开了寺庙。双月生消失了,换成苍白的朝阳,但没人相信这就结束了。空气里仍泛着金属味。 回到公寓,马库斯瘫在沙发上:“所以现在呢?等下次月升?” 詹姆斯来回踱步:“得查清楚谁造了这把锁。城里有人布局。” 艾登把最后半瓶红酒分进三个杯子,举起来:“敬又活过一夜的宇宙疯癫。” 马库斯有气无力地碰杯:“敬房租到期前别死。” 詹姆斯没加入祝酒。他望着窗外,看太阳攀升。在玻璃倒影里,马库斯瞥见他后颈闪过个红符号——之前没注意过的,半掩在衣领下。 “詹姆斯,”马库斯缓缓开口,“你多了道印记。” 詹姆斯转身,眼底发沉:“我知道。” “什么时候?” “在庙里。” 艾登皱眉:“所以羁绊在变?” “更糟,”詹姆斯说,“它在生长。” 他卷起袖子。原本的圆印扩大了,血丝像根须般爬向手肘。马库斯低头看自己手臂——同样的事正在发生。 房间暗了下来,尽管阳光正好。三人手机同时震动,屏幕闪烁。一条未知号码的消息弹出: 第二阶段启动。剩余时间:72小时。 消息在他们反应过来前删除了。 艾登叹气:“我他妈最烦倒计时。” 马库斯看向詹姆斯:“72小时后会发生什么?” 詹姆斯没眨眼:“如果找不到真正的第四人——我们中的一个会死。” 房间陷入死寂,只有墙边阳伞发出细微嗡鸣,伞面正缓缓染成血色。 而在云层之上,月亮又开始躁动了。 第4章 雾都镜影,第四人至 自离开北京后,雨就没停过。 三天的机场辗转、审讯、伪造证件,外加一场濒死追逐,他们终于透过雨雾望见了伦敦的天际线——灰扑扑的,壮丽的,像场不真实的梦。 马库斯把额头贴在飞机舷窗上,看泰晤士河像条银链般穿过城市。“真不敢信我们做到了。”他轻声说。 艾登凑过来搭住他肩膀:“伦敦,宝贝。茶、戏剧,还有比我会戴眼线的男人。” 过道对面的詹姆斯嗤笑:“恭喜各位,咱们正式从超自然末日降级成慢性潮湿症了。” “嘿,”马库斯强装轻松,“至少暂时没人追咱们了。” 詹姆斯挑眉:“暂时。” 马库斯手腕上的印记仍在袖下隐隐发烫,提醒着他们72小时的倒计时没因跨越大洲就暂停。某处,真正的“第四人”正等着,时钟仍在走。 但此刻,伦敦是自由——至少是自由的假象。 步出希思罗机场时,马库斯最先注意到的不是寒意,不是湿沥青的气味。是人。 处处可见男人公然牵手,笑声撞碎在雨里。咖啡馆外彩虹旗飘扬。在北京,他总觉得自己隐形。而在这里,久违地,他感到被看见。 艾登搂住他肩膀:“欢迎来到同志天堂,伙计们。在这儿,俩男的共撑一把伞——或者共还房贷,都没人眨眼。” 詹姆斯斜睨他:“再碰我,我就让你永远当人行道的一部分。” “你嘴真甜。”艾登回怼。 他们在索霍区找了间小公寓,空气里飘着旧书和新咖啡的味道。马库斯一进门就瘫在沙发上。艾登立刻翻冰箱。詹姆斯站在窗边,像防伏击的士兵般扫视楼下街道。 “放松,”马库斯说,“在另一个国家了。不同的月亮,不同的诅咒,对吧?” 詹姆斯转身,笑意薄得像刀:“可爱的理论。可惜月亮不认国界。它像爱情或破网速——哪儿都有。” “哇哦,”艾登叼着冷披萨含糊道,“又诗意又丧。你确定不是兼职写emo歌词?” 詹姆斯头都不抬比了个中指:“我只写人类深感失望的俳句。” 艾登咧嘴笑:“打赌它们押‘马库斯’的韵。” 正假装没听的马库斯甩了个靠垫过去:“成熟点。” “绝不,”艾登骄傲道,“这是我的魅力。” 詹姆斯翻白眼:“宇宙都要崩塌了,你俩**。难怪我喝茶不喝漂白剂。” 夜来得快。雨散成雾,霓虹在雾里洇成光的脉络。他们出门透气。索霍区活色生香——音乐、笑声,穿亮片夹克的人自信张扬。 走在人群里,马库斯感觉有什么在舒展。这一回,没人盯着看。没人在意。 艾登转了个圈:“瞧?我说什么来着。同志天堂。” 詹姆斯环顾四周,兴致缺缺:“天堂的音乐品味也就那样。” 一个粉发狐尾男冲他抛媚眼:“开心点,亲爱的。你这大衣看着像裹着条寿衣。” 马库斯憋笑。艾登笑到扶墙。 詹姆斯面不改色:“至少我的大衣没跳蚤,宝贝。” 整条街哄笑。男人咧嘴和他碰杯,随即消失在人群里。 马库斯摇头,自己也笑了:“知道吗?你这种讨厌人类的人,意外地会和人打交道。” 詹姆斯勾唇:“侮辱是通用语言。” 他们找到家藏在天使壁画后的深夜酒吧。酒保像时尚杂志模特,说话像看透世间百态。给三人各调了杯火与蜜般灼烧的酒。 “为活下来。”艾登举杯。 “为找到第四人。”马库斯补上。 詹姆斯顿了顿,碰杯:“为假装我们有计划。” 三人饮尽。 有那么一刻,世界近乎正常。 直到马库斯搁在吧台的相机开始嗡鸣。 他皱眉拿起。镜头泛着微弱的红光。透过取景器,人群…不对劲。他们的倒影在扭曲,像烟雾般变形。 “詹姆斯,”他低语,“出事了。” 詹姆斯还没反应,酒吧所有镜子同时开裂。灯光闪烁。人群倒吸冷气。 破碎的镜面上浮现血红色字迹: 72小时,余1。 房间陷入黑暗。 灯再亮时,酒吧空了。酒保、舞者、狐尾男——全不见了。只剩他们三人。 空气震颤着低频杂音。碎镜里映出的不是他们的脸,而是一轮悬在无尽黑暗中的血月。 艾登小声:“我们没喝多吧?” 詹姆斯从外套抽出阳伞,像拔剑:“准备。” 镜中景象变了。苍白的的手从玻璃里向外推——人形正试图爬出来。 马库斯举起相机。闪光灯亮起的瞬间,生物惨叫着缩回。但这次,光没能完全逼退它们。一个突破了——半人半影的轮廓,脸模糊不清。 它扑来。 詹姆斯更快,用阳伞击打。武器触及时迸出火花。生物尖叫着碎裂,化为玻璃碴渗入地面。 马库斯喘气:“那东西…是人类?” “不再是了,”詹姆斯说,“是月之倒影吞噬的回声。” 艾登揉后颈:“伦敦的夜生活分直接归零。” 但马库斯没听。他的相机屏幕仍泛红。照片里,三人站在血月下…身后多了个模糊却明显是人类的第四道剪影。 詹姆斯凑过来:“她来了。” “谁?” “第四人。” 仿佛回应,大楼震动。碎镜再次颤抖,一个女人的声音——平静、悦耳、熟悉——响彻空气: “你们跨洋逃亡,”她说,“但潮汐永远追随。” 镜子炸裂开来。 马库斯低头躲玻璃雨。抬头时,外面的街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灰雾,伦敦天际线倒悬在上方,像静水中的倒影。 艾登呻吟:“求你说这不是地狱。” 詹姆斯转着阳伞坏笑:“如果是,至少我穿得太正式了。” 马库斯喉头发紧:“现在怎么办?” 詹姆斯的笑变得锋利:“现在,找到操控这一切的神—— 然后,打碎他们的镜子。” 世界在他们周围震颤,吞噬最后一丝霓虹。 远方,另一个声音穿过虚空低语: 你们中,有一个早已属于我。 第5章 镜渊寻真,起源显形 世界歪斜着下沉,最终以碎裂玻璃般的声响稳住。马库斯摔在地上——可那不再是地面。它湿滑漆黑,像面镜子湖,倒映着他的脸。 伦敦倒悬在头顶,如幽灵之城悬在天际。巴士、灯火,连雨丝都悬在半空,凝固成动的瞬间。 艾登低低吹了声口哨:“行吧。这绝对是致幻级别的。” 詹姆斯拍了拍外套:“欢迎来到现实的背面。人口:我们仨。环境五星,存在主义焦虑扣十分。” 马库斯撑起身子:“我们在哪?” “镜中世界,”詹姆斯说,“月亮用镜子当门径。这肯定是其中一面。” 艾登眯眼望向天空:“所以严格来说,我们现在头朝下走在伦敦底下。也就是说,我吐口唾沫可能往上飞。” “试试?”詹姆斯干巴巴道,“说不定物理法则终于嫌恶心自己消失了。” 艾登笑出声:“瞧?这就是我留着你的原因。你让濒死都变得有趣。” 詹姆斯歪头咧嘴:“这是我的服务承诺。” 他们开始走动。每一步都在镜面上激起涟漪,扩散出淡光。他们的倒影紧随脚下,像有了自主意识的影子。头顶的城市在闪烁,仿佛察觉了入侵者。 马库斯检查相机——还能用,只是屏幕显示着反转色。他拍了张詹姆斯的照片,对方的倒影动作慢了半拍。“行吧,一点都不瘆人。” 詹姆斯低头,看见镜中自己迟了半秒才笑。“妙啊。连倒影都缺乏信任感。” 他们经过扭曲的地标——伦敦眼拧成螺旋,大本钟像蜡一样融化。艾登伸手碰了碰波动的墙面。 “别碰。”詹姆斯警告,但太迟了。墙面震颤,一只灰玻璃般的手伸出来,攥住艾登手腕。 马库斯扑过去拽开他。冒出来的生物有人形,无脸,身体由碎镜拼成。它无声尖叫,碎片簌簌掉落。 詹姆斯挥起阳伞当刀,劈断那生物的手臂:“下次,听早餐前读预言的人说话或许更好!” 艾登捂着手腕喘气:“记下了!” 更多镜中人从地底涌出——每个都闪着偷来的面孔碎片。空气里全是玻璃碎裂声。 “跑!”马库斯大喊。 他们在扭曲的街道狂奔,倒影如狼群追逐。詹姆斯把阳伞扔给马库斯:“拿着!”他转身,诅咒印记在掌心泛起微光,重重砸向地面。冲击波震碎了最近的攻击者,化为尘埃。 马库斯瞪大眼:“你能这么做?” “显然,”詹姆斯甩了甩手,“边干边学。” 艾登喘着笑:“绝了!咱们暴躁教授自带超能力彩蛋!” “别这么惊讶,”詹姆斯嗤笑,但讽刺下藏着点得意,“我说过我天赋异禀。” 他们窜进一条不可能存在的螺旋阶梯巷,尽头是座全玻璃大厅。中央立着面银边巨镜,正微微脉动。镜中不是他们,而是另一间屋子——堆满文件、仪器,荧光屏闪烁。 马库斯皱眉:“这看着像…实验室。” 詹姆斯走近:“没错。而且是真的。那不是倒影——是窗口。” 空气震颤。之前那个女人的声音在大厅回荡: “你们寻找第四人。但第四人已在你们之中。” 艾登缓缓转身:“求你了,别说这是伏笔。” 墙面的镜子开始波动。一面接一面,映出他们的过去——马库斯拍街头抗议,艾登在屋顶大笑,詹姆斯站在焚书的战场。每张图里,血月都悬在头顶。 马库斯低语:“我们的羁绊比想象中更深。” 詹姆斯的倒影转向他,开口——是倒影,不是他本人。 “因为你们中有一个是起源。” 马库斯脊背发凉:“什么的起源?” 倒影笑了:“诅咒的起源。” 四周玻璃开裂。大厅震颤。马库斯拉住詹姆斯胳膊:“什么意思?” 詹姆斯没回答。他的倒影仍在笑——冰冷、笃定、陌生。接着,倒影完全脱离镜子,无声落在三人面前。 它和詹姆斯长得一模一样——同款衣服、同样伤疤——但眼睛是熔银般的颜色。 艾登后退:“建议不跟邪恶双胞胎打架。电影里他们都赢。” 詹姆斯再次抽出阳伞:“纠正:他们赢到字幕滚完为止。” 两个詹姆斯绕着圈,相同的坏笑镜像般重叠。 真詹姆斯先开口:“你说话,我揍人。常规操作。” 复制体声音平滑:“你揍人,因为你害怕真实的自己。” 他们交锋。阳伞劈中玻璃时迸出火星。复制体动作更快,预判每一次挥击。马库斯想帮忙,可镜面地面像波浪般隆起,隔开了他和艾登。 艾登在噪音中喊:“做点什么,马库斯!” “我正试着!”他举起相机。镜头泛起红光,汇聚成光束劈开升起的墙面。复制体尖叫着,裂纹如蛛网蔓延全身。 詹姆斯抓住破绽,阳伞直刺复制体胸口。复制体炸成雪片般的碎片。 死寂震耳欲聋。只有詹姆斯粗重的喘息声。 艾登轻吹口哨:“行吧。特效满分,轻微惊悚。打十分。” 詹姆斯抹掉脸颊的血:“要是我再自言自语,直接崩了我。” 马库斯放下相机:“那东西说我们中有一个是起源。要是它说对了?” 詹姆斯的幽默第一次出现裂痕:“那我们不是在对抗诅咒,”他轻声道,“是在对抗自己。” 地面一震。中央那面映着实验室的镜子白热化。镜面传来机械、短促的另一种声音: “04号实验体确认存活。第三阶段启动。” 镜子炸裂,红色光涡向外抽吸。纸张、尘埃、玻璃碎片螺旋着被吸进去。 艾登大喊:“跑!” 他们冲向楼梯,可光涡扩张太快。马库斯感觉脚离地,重力扭曲。詹姆斯抓住他手,攥得死紧。 “别松手!”马库斯吼。 詹姆斯咧嘴笑,任狂风撕扯:“要是我死了,肯定用冷笑话缠着你。” 光吞没了他们。 马库斯睁开眼,躺在冰冷的瓷砖上。头顶荧光灯嗡鸣。空气里飘着消毒水和电流的刺鼻味。 他们在实验室里。 艾登在旁呻吟:“跑了个寂寞。” 詹姆斯起身扫视房间:“看来我们直接闯进了自己的谜题。” 透过玻璃墙,穿白大褂的身影来回走动——毫无察觉,专注操作仪器。最近的监控屏上,马库斯看见三张脸:他的、艾登的、詹姆斯的。每个名字下闪着标签: 实验体01——能量锚点 实验体02——催化剂 实验体03——起源 马库斯感觉世界再次倾斜。“詹姆斯,”他轻声说,“那是你。” 詹姆斯盯着屏幕,扯出个淡笑:“行吧,”他说,“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个麻烦了。” 话音未落,警报声炸响。 第6章 终局实验室,标记赴新途 警笛像垂死的机器般尖啸。红色警示灯在无菌走廊里脉冲闪烁,将一切都割裂成恐慌与阴影的碎片。马库斯踉跄着向前,一只手臂护着脸挡开刺目的频闪。身后,艾登又骂又笑,半拖着根断椅腿当武器。 詹姆斯走在前面,在混乱中保持着惊人的冷静,眼中闪烁着近乎癫狂的专注。“跟上,你们这两个蠢货。”他踹开下一扇门,玻璃炸裂的声响中吼道,“我们被包围了。” 实验室里排列着数排培养舱,灌满红色液体。舱内漂浮着类人形的轮廓——几乎与他们如出一辙。马库斯胃里一阵翻涌。每个身影都像他们的粗糙复制品。 艾登凑近:“行吧,这绝对是噩梦素材。他们造了…我们?” 詹姆斯扫视控制台,嘴里念念有词:“不是造,是测试。没扛过印记的实验体。” 马库斯盯着其中一个舱体,里面悬浮着张与他面容扭曲相似的脸,泡在血红液体中。“他们试了多少次?” “太多。”詹姆斯砸向控制台,火花迸溅,头顶灯光忽明忽暗,“那群混蛋在造电池。活的电池。我们是不死的原型。” 艾登吹了声低哨:“早知道我是万里挑一的。” 詹姆斯瞪他,眼神能削钢:“是万里挑一的灾难吧。” 电脑屏幕突然切换,滚动的代码快得肉眼追不上。接着,冷静的合成音从扬声器响起: “检测到实验体01至03。终止协议启动。” 墙面暗格滑开,露出无人机——流线型球体,红眼睛闪烁,嗡鸣着架起等离子炮。 艾登哀嚎:“认真的?邪恶机器人?不能发封邮件吗?” 詹姆斯抄起阳伞撑开。武器嗡鸣,刃口泛起淡蓝微光:“没时间讽刺。躲我后面。” 马库斯胸前的相机又开始震动。“等等,”他说,“闪光——能伤它们,记得吗?” “那你还等什么!开闪啊蠢货!”詹姆斯扑向第一台无人机,挥伞如棒球棍,与机器相撞迸出火星,“我恨科技。总说要带来便利,结果净搞爆炸!” 马库斯连按相机快门,每次闪光都灼穿无人机的传感器。艾登闪转腾挪,用断椅腿将一台无人机击落。 “这挥法漂亮!”马库斯喊。 “教练教得好,”艾登喘气,“网飞和创伤。” 几秒后,房间堆满冒烟的金属残骸。詹姆斯站在中央,喘着粗气却仍挂着笑:“嗯。这场表演我打九分。扣分项是尖叫太多。” 马库斯忍不住笑了:“你真该死。” “高效罢了。”詹姆斯转着阳伞,把它架在肩头,“趁这地方还没造更多玩具,撤。” 他们穿过另一条走廊,警报紧追不舍。玻璃墙上闪过其他实验的画面——皮肤刻着符文的生物,脉动如他们腕间的印记。 艾登放缓脚步,盯着看:“你觉得他们中有过真正的人类吗?” 詹姆斯没回头:“曾经。直到有人觉得灵魂是好燃料。” 这句话像烟雾般悬在空气里。 他们冲到一扇密封防爆门前,标着“控制中心——仅限授权人员”。詹姆斯掰响指节,咧嘴笑:“我够授权了。” 他手掌拍向感应区。腕间的印记灼亮,门嘶鸣着不情愿地滑开。 门后是巨大的洞穴状空间,中央悬着个充满红光的巨球,和月亮同色。电缆如血管般扎进墙壁。球底站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 马库斯僵住:“那是——” 身影转身。是神庙里的女人,银眼比任何时候都亮。 “欢迎回家。”她说。 艾登低语:“我就知道她会来。坏蛋就爱戏剧性登场。” 詹姆斯举起阳伞:“你有三十秒解释为什么纠缠我们,否则把你宝贝球炸成烟花。” 她笑:“还是这么嘴硬,詹姆斯。永远学不会闭嘴。” “你认错人了,”他回怼,“我可不是什么礼貌先生。说。” 女人走上前,倒影在镜面地板上涟漪:“你们本不该存在于设施外。你们是首个意识与月球代码融合的成功品——唤醒印记意识的原型。” 马库斯眨眼:“等等。你是说…他不是——” “人类?”她接话,“半是。□□是出生的,使命是写入的。” 詹姆斯冷笑,尖锐又空洞:“所以我是个带脾气的U盘。明白了。” 巨球脉动,三人腕间的印记同步发亮。女人抬手:“第三阶段需要献祭。必须有人锚定门。” 马库斯胃里发寒:“你是说我们中有一个要死。” 艾登攥紧拳头:“今天没人死。” 詹姆斯的笑又回来了,但眼底有脆弱的裂痕:“你说得对。我们长得太好看,不适合当烈士。” 他突然抡起阳伞砸向巨球。冲击让球面裂开蛛网纹。房间震动,空气里轰鸣着不稳定的能量。女人尖叫着扑向控制台。 詹姆斯拽住马库斯肩膀:“我喊跑,你就跑。” “等等,你要——” “现在,蠢货!” 他把马库斯和艾登推向出口,就在巨球内爆的瞬间。红光爆炸吞噬一切。 马库斯再次感觉自己在飞,热浪在耳畔轰鸣。他重重摔在地上翻滚,浑身剧痛。抬头时,实验室消失了——只剩黑暗与风。 艾登在旁咳嗽:“詹姆斯呢?” 答案在下一秒揭晓。风变了方向,露出实验室原址的陨坑。坑中心站着詹姆斯——勉强,身体笼罩在淡红光晕里。 他抬头看他们,眼睛奇异而明亮:“我说过,我能让死都好玩。”声音半是笑,半是沙哑。 “别这么说话,”马库斯喊着踉跄向前,“我们救你出去——” 詹姆斯摇头:“没时间了。门开了。它在拉我回去。” 地面再次震动,陨坑加深。红光螺旋升向天空,形成刺穿云层的光柱。 艾登吼:“詹姆斯!” 詹姆斯咧嘴笑,到最后仍狂放无畏:“找到第四人。完成我未竟之事。” 强光炸开,刺目白。光灭时,陨坑空了。 马库斯跪在地上,空气里只有死寂。艾登把手搭在他肩上,两人喘着粗气,不敢相信刚才所见。 头顶,月亮破云而出——不再是血色,而是银白。平静。虚假。 接着,马库斯腕间的印记再次灼亮。光中浮现文字: 第四阶段启动。实验体三号:已转移。 马库斯抬头望月,低语:“转移到哪?” 风里飘来个熟悉又模糊的声音,拂过夜色: “伦敦挺有意思。下一站——纽约。” 空气噼啪作响,印记最后一次灼亮后熄灭。 艾登盯着马库斯:“你听见了?” 马库斯缓缓点头:“听见了,”他说,“而且我感觉,我们那位嘴比脑子快的幸存者,麻烦等级又升级了。” 月光震颤,远方某座城市的灯火,在夜色中泛起红芒。 第7章 霓虹核心,镜中归人 这座城市从不沉睡。 霓虹穿透雾霭,远处的喇叭声此起彼伏,天空被污染与秘密染成浑浊的橘色。 马库斯一直爱纽约——它的混乱、喧嚣、跳动的脉搏。但今晚,当他站在布鲁克林半废弃仓库的屋顶时,整座城市却像屏住了呼吸。 艾登站在他身旁,兜帽拉起,目光锁定天际线。“所以,”他轻声说,“我们就假装詹姆斯没为救世界炸成渣?” 马库斯攥紧相机带:“他没死。” 艾登瞥他一眼:“你我都看见了他炸飞的模样。从那种状态复活可没那么容易。” “印记不会说谎。”马库斯卷起袖子,腕间淡光流转,“我喊他名字时,它还会反应。” 艾登叹气:“行,我也看见了。你觉得他被困在哪儿了?” “我觉得,”马库斯说,“他在发消息。” 艾登话音未落,印记再次脉动——一下,两下——空中浮现出淡的全息投影。一个闪烁的人影逐渐清晰,是詹姆斯,站在由白光构成的走廊里,笑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嘿,你们这对蠢货,”他的声音裹着电流杂音,“想我了?” 艾登差点向后栽倒:“行吧,收回前言。他是鬼魂。我们被毒舌幽灵缠上了。” 詹姆斯笑:“没死,只是…换了位置。就当是场糟糕的度假。维度诡异,服务极差,还总有人想捅我。” 马库斯凑近投影:“你在哪儿?” “在那些好心科学家说的‘核心’里,”詹姆斯答,“记得那颗大红月引擎吗?原来它有内部。我现在就在里面。” 艾登皱眉:“所以…你在诅咒里面?” “恭喜,”詹姆斯说,“你终于跟上进度了。花了这么久。” “别贫,”马库斯声音发紧,“我们救你出来。” 詹姆斯的笑软了些:“祝你好运。这儿可不随便发访客证。不过我找到有用的东西了——文件。大文件。看来在我们之前还有四个实验体。第一阶段。全失败了。除了…” “除了什么?”马库斯追问。 “除了一个活下来了,”詹姆斯说,“零号实验体。最初的那个。猜猜记录到哪儿断了?” 全息投影闪烁几下,稳定下来:“纽约。” 艾登哀嚎:“当然得是纽约。就不能是夏威夷吗?” 詹姆斯坏笑:“嘿,要是有天末日从天堂开始,我通知你。” 影像开始扭曲:“信号不好了。去找家叫‘月核工业’的公司。那是你们的下一个线索。还有,马库斯——别干蠢事。” “我?怎么会。” “你现在正站在暴雨中的屋顶上。蠢到家了。” 影像熄灭。 艾登缓缓吐气:“行吧。他活着。算是吧。而且显然还在另一个维度骂我们。” 马库斯放下相机:“行动。月核有答案,我们就能找到他。” 两人从屋顶下来,汇入城市不眠的脉络。 月核工业总部如玻璃山般矗立在曼哈顿上空——数十层楼,每层都泛着无菌蓝光。单是前门的安保就比大多数军事基地严密。 艾登隔着栅栏张望:“要不…咱们直接敲门,客客气气问?” 马库斯扫过武装警卫和悬停的无人机:“你真想测试企业待客之道?” 艾登咧嘴:“行。B计划是?” 马库斯从外套里掏出证件:“摄影许可证。他们在办‘人类感知与光’展览。我们是记者。” 艾登眨眼:“这…还挺聪明。” “詹姆斯以前也这么说,”马库斯半带笑意。 他们轻易混进人群,与穿梭在大厅全息展品间的艺术家、记者融为一体。但在光鲜的艺术装置下,马库斯总觉得不对劲。每面反光表面——墙壁、玻璃,甚至大理石地面——都在微微闪烁,像世界在呼吸。 艾登凑近:“我发誓这栋楼在监视我们。” “因为它确实在。”马库斯低语。他的印记又在发光。 他们来到主展厅。中央立着座巨大雕塑——悬浮在空中的镜面球,由无形之力托举。光波在其表面流淌,如心跳般。 马库斯感觉自己的脉搏与之一致。空气在震颤。 “马库斯,”艾登轻声,“不管那是什么,别碰——” 太迟了。马库斯腕间的印记灼亮,镜面球随之脉动。一股无形压力波扩散,将人群冻结在原地。人们一个接一个定住——抬着脚、屏着呼吸,眼睛大睁却毫无生气。 镜面暗了下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大厅回荡:“欢迎回来,一号实验体。” 一个身影在球内凝结——身着黑甲的女人,双眼银光凛凛。马库斯一眼认出。 “那个科学家,”他倒抽气。 她笑了:“瓦琳博士,如果你还记得名字的话。看来你找到了我的下一个实验场。” 艾登再次抽出临时短棍:“你真的该培养点新爱好。” 她歪头:“哦,我有。看你失败。” 两人还未反应,镜面炸裂向外,化作悬浮的玻璃刃。空气噼啪炸响着红电。 艾登吼:“我们真要再来一遍?” “显然!”马库斯扑向掩体。 他举起相机连按闪光。强光击中一片碎片,使其迷失方向。碎片冻结,又融成雾气。 瓦琳博士的笑容僵住:“聪明。” “跟个蠢货学的。”马库斯咬牙。 她猛然挥手,镜面重组为类人生物——**玻璃造物。它扑向他。 艾登截住,短棍如棒球棍横扫:“开球!” 冲击击碎生物手臂。“嘿,真管用!” “别得意,”马库斯喊,“它们总会回来。” 他说对了。碎片盘旋,重组成三只新生物。 艾登哀嚎:“我想念詹姆斯。” “是啊,”马库斯说,“他准能给这场景配句毒舌台词。” 仿佛被念头召唤,耳麦里炸响声音:“你们这对蠢货,站在镜像节点上了。打碎锚点,别砸玻璃!” 艾登僵住:“等等。那是——” “詹姆斯,”马库斯笑了,“他回来了。” “严格说我还在濒死状态,”詹姆斯说,“长话短说。注意!地上那些发光节点——砸了它们!” 两人照做。艾登的短棍和马库斯的相机闪光接连击碎嵌在大理石里的发光符号。每次爆炸都震得房间摇晃,削弱着构造体。 瓦琳博士尖叫,声音扭曲:“你们阻止不了循环!” “女士,”詹姆斯通过通讯道,“我就是循环!” 最后一个节点碎裂。镜面球裂开,光从每道缝隙涌出。 马库斯抬头看坍塌的天花板:“快撤!” “已经在走了,”詹姆斯声音,“左边出口。还有,马库斯——” “什么?” “尽量别死。这破地方只有我能演悲壮回归。” 他们跑时,大厅在他们身后炸开。爆炸将他们掀飞出玻璃门,抛入夜色。 两人重重摔在人行道上,咳嗽着,浑身是灰。身后的摩天楼闪烁几下——消失了,原地只剩空地,仿佛从未存在过。 艾登坐起,瞪大眼睛:“说真的,那不是幻觉?” 马库斯望着空荡的天际线:“是真的。而且她还在。” 风卷起,飘来詹姆斯模糊的笑声。 然后,街对面阴影里,有个身影动了——高瘦,从容,正注视着他们。马库斯眯眼,心跳如擂。那人微微转头,路灯照亮半张脸。 是詹姆斯。 但他的眼睛泛着红光。 马库斯刚要喊,詹姆斯露出个陌生的、冰冷的笑——消失在人群里。 马库斯低语:“你这个蠢货…他们把你变成什么了?” 城市灯火闪烁两下——彻底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