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我给小三养儿子?我虐爆前夫嫁豪门》 第1章 给小三养了四年儿子 晚上十点,沈昭宁将儿子哄睡后,忍着受伤膝盖剧烈的疼痛,扶着墙缓缓往卧室的方向挪动。 经过书房的时候,门虚掩着,里面传出一阵阵细碎的说话声。 宋霁川有在家办公的习惯,她没有多想,伸手准备将门关实。 里面却响起带着哭腔的女声: “霁川哥,你是不是不打算跟她离婚了?也不打算告诉她一凡是我跟你的儿子?” 沈昭宁伸出去的手蓦然一僵,仿若当头一棒。 “当初她生下个女孩儿,你和干妈不想要,却把我儿子抱给她养···你当时告诉我,最多三年,就会让我们母子团聚,可如今呢?已经四年了···” “你若是对她还有感情,我不会逼你的,我可以一个人带着儿子走,我只是···只是想要我自己的儿子···呜呜呜···” 宋霁川疼惜的声音传来:“绵绵,我心里是怎么想的你不知道?自结婚后我们一直分房,我从未碰过她,我对她早就没有感情了!若不是迫于舆论压力,当年我压根不会娶她!只是离婚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老夫人那我需要找理由去说。” “乖,先别想太多了,你晚上也没吃几口,我去给你下碗面,好不好?” 沈昭宁觉得双耳嗡嗡作响,眼前瞬间天旋地转。 书房内的脚步声靠近,沈昭宁捂住嘴巴,强忍着膝盖的疼痛躬身小跑着回了卧室。 她瘫坐在床边的地毯上,双手紧紧抓着睡裙,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她早听过外面传的风言风语,说宋霁川在梅萍路公寓里养了一个女人。 她质问过宋霁川,他当时解释说那只是婆婆认的干女儿。 她信了。 宋霁川婚后对她虽然算不上好,但是他眼里心里只有事业,这些年他身边美女如云,却从来没有过绯闻。 她没想到,养女人是真的! 只是,真相远比她能想象到的,更残酷! 她的儿子··· “嘶···” 忽然,膝盖又开始剧烈疼痛起来。 她低头,小心翼翼地揭开粘在膝盖上的纱布,里面的伤口红肿渗血,已经血肉模糊。 下午她给宋霁川熬养胃汤的时候,儿子宋一凡调皮,非要在厨房玩球。 汤不小心被打翻在地,她紧急将宋一凡抱离了现场,却踩到汤水滑倒,膝盖刚好跪在了砂锅碎片上。 医生处理过,交代静养休息,不要碰到伤口。 晚上宋一凡闹觉,坚持要躺在她的腿上哄睡,膝盖被压了整整半个小时。 如今伤口血水渗出,高高肿起,疼得她呼吸都困难。 她紧紧咬唇,闭上眼,耳边回荡着那个女人和宋霁川说的那些话··· 宋一凡不是她的儿子,她生下的,是女儿··· 她细心养育了四年的儿子,竟是丈夫跟另外一个女人的! 那她女儿呢?她的女儿在哪···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沈昭宁的眼睛里滚落,她甚至已经分不清,膝盖和心脏,到底哪一个更疼。 “嘭”的一声,房门突然被打开。 “你去下碗面···” 见沈昭宁坐在地上哭,宋霁川不悦地拧眉。 “好好的你哭什么?” 沈昭宁抬眸,一瞬间满腔的恨意和屈辱直冲脑门。 她抹了抹泪,压制住自己汹涌的情绪,声音沙哑:“···膝盖疼。” 宋霁川瞥了一眼沈昭宁渗血肿起的膝盖,皱了皱眉: “怎么搞的?伤成这样?” “疼就叫医生,一个人躲在房里哭,搞得好像谁欺负了你似的。” 沈昭宁双手撑着床沿,缓缓坐到床上,“已经叫过林医生了。” 许是书房还有人在等着,宋霁川有些不耐烦。 “处理好后去下碗面···算了,等你下去天都快亮了,我叫桂妈起来下面。” 宋霁川转身离开,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又折回来。 “上次跟你说的我妈的干女儿,她母亲刚去世,心情不好,妈交代了要她在家里多住几天。人已经接过来了,你做大嫂的,平时多照顾着点。” 沈昭宁想起来前几天,宋霁川确实说过婆婆的干女儿要来家住几天。 原来,所谓的干女儿只是一个挡箭牌。 那女人真正的身份,是小三。 而且是一个,他们结婚前就存在的,小三! 沈昭宁强压着酸楚:“她母亲···不是都去世大半年了吗?怎么,她反射弧这么长,半年多了才想起来伤心吗?” 宋霁川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你这是什么话?” 沈昭宁笑得难看至极:“开个玩笑而已,温小姐是客人,我自然是要好好照顾。” 宋明焕一走,沈昭宁瞬间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瘫倒在床上。 天知道她刚刚有多想嘶吼,多想质问,多想歇斯底里地问清楚一切。 但是,她要冷静。 一个没有任何后路的人,是没有资格冲动的。 即便宋明焕当下承认了这一切,她一样没有任何办法去反抗。 她要想办法搞清楚事情的真相,要确定她是不是真的生了一个女儿,这个女儿又是否尚在人世··· 第二天一早,直到凌晨五点才恍惚睡下的沈昭宁,被“咣咣”的敲门声吵醒。 打开门,视线下移,是四岁的儿子宋一凡。 宋一凡皱着眉毛,一脸的不高兴,“妈妈你怎么还在睡!” 沈昭宁看着她宠爱了四年的孩子,心到底还是软了一分。 只是没等她说话,宋一凡放下手里的行李箱,将她从房间往外拉。 “妈妈,你快点让开,绵绵阿姨今天开始要搬进这个房间住!” 第2章 亲生女儿夭折 沈昭宁面色一沉,“什么?” 宋一凡不耐烦地甩开沈昭宁的胳膊,“绵绵阿姨昨晚一夜都没睡好,她一直做噩梦,爸爸说了,叫她搬进这个太阳多的房间。” 跟在宋一凡后面的女人笑着上前,挽住沈昭宁的手臂。 “是昭宁姐吧?我叫温绵绵,我昨晚搬过来的,霁川哥说他已经跟你说过了。是这样的,我昨天夜里梦魇,霁川哥说正南方阳气充足,可以缓解梦魇,非让我搬进这个房间。” 沈昭宁看着眼前的女人,身材纤瘦,温婉可人。 眼尾天然带着淡淡的浅红,衬得她楚楚可怜。 这么一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女人,却口口声声要搬进女主人的婚房。 沈昭宁想起昨晚书房里的对话,抽回手臂,眼神瞬间冷了起来。 “梦魇吗?温小姐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搬来第一个晚上就梦魇?” 温绵绵脸色一变,眼圈立刻就红了,“昭宁姐这是什么意思···” 沈昭宁:“若真是梦魇,我这房间的阳气怕是也压不住你的邪气。不如搬到顶楼露台,那里阳光充足,白天太阳晒一天,什么妖魔鬼怪镇不住。” 温绵绵微红的双眼瞬间就蓄满了泪水,“昭宁姐,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搬房间这件事是霁川哥的意思,我以为他已经跟你说过了···” “你要是不愿意,我不搬就是了。一凡,快把行李推出来。” 宋一凡皱着小脸,嘴巴噘着,将行李往房间又推了推。 “我才不要推出去!妈妈你太讨厌了,家里房间那么多,你干嘛非要跟绵绵阿姨抢这个房间。你又不做噩梦,你住哪里都可以啊!” 沈昭宁看着宋一凡护着温绵绵的样子,心里的怒火和恨意瞬间就窜了上来。 她伸手提起宋一凡的胳膊,将他从房间拉出来。 对着一楼喊道:“桂妈,送小少爷去幼儿园。” 宋一凡不乐意,抱着行李箱哇哇哭,“呜呜呜···我不去幼儿园,我今天要跟绵绵阿姨去星海街喂鸽子,妈妈讨厌,我最讨厌妈妈了···呜呜呜···” 温绵绵红着眼睛,声音沙哑,“昭宁姐,你要是不高兴房间我不搬了就是。可是去喂鸽子是我昨天就答应过一凡的,我不能骗孩子。” 沈昭宁挡在宋一凡前面,冷冷看着温绵绵,“既然知道不能骗孩子,又为什么要轻易答应?我是一凡的妈妈,他的监护人,你要带他出去经过我的允许了吗?” “鸽子有寄生虫你不知道吗?豪兴幼儿园是老夫人托了关系才拿到的名额,动辄请假若是被开除,温小姐是有本事给我儿子找到更好的幼儿园?” 沈昭宁说完,利索地拽着宋一凡下楼,将他交给了桂妈。 温绵绵站在二楼回廊上,脸色青白交错。 她用力咬唇,狠狠瞪了沈昭宁的方向一眼。 ··· 沈昭宁是冲动的,她没有办法在听到那么残酷的真相之后,还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一时的口舌之快,并没有让她破碎的心更好受一些。 她胸口是堵塞的,满腔的恨意和怒火,没有泄掉一丁点。 送完宋一凡,沈昭宁去了一趟枫城妇幼保健院。 她将车子停好,先到门诊挂了一个外科,检查膝盖。 昨晚林医生来处理过,说是伤口严重了,建议她到医院进行更专业的检查,以免伤口里面有残留的异物导致感染。 好在伤口只是看着吓人,没有什么大碍。 医生给她换了药,又拿了些消炎镇痛的口服药。 处理好膝盖的伤,沈昭宁去了档案室··· 半小时后,沈昭宁失魂落魄地坐在车里。 膝盖的伤口又裂开了,正在渗血,但她毫无察觉。 她脸色苍白如纸,眼圈红肿,空洞破碎,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精气神。 病历档案记录得很清楚,她四年前生产的,确实是个女儿。 只是这个女孩儿从一出生就夭折了。 当年负责她的产科医生告诉她: “这个病案我记得,当时那个小姑娘长得可好看,只是可惜了,先天不足,出生后没多久就呼吸衰竭···” 沈昭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医院出来的,又是怎么爬上车的。 她只觉得全世界似乎都变成了灰色,失去了意义。 短短十几个小时,她经历了一个女人一辈子最大的挫折和悲哀。 她的女儿死了,四年前就死了。 她视若珍宝的儿子,是丈夫出轨的产物。 而出轨的那个小三,此刻就住在她的家里,说不定正躺在她的婚床上。 沈昭宁闭上眼,整个人趴在方向盘上,嚎啕大哭了一场。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昭宁已经没有了流泪哭泣的力气。 手机铃声响起,她呆滞地看着亮起的屏幕,兀自发呆。 手机屏幕暗了又亮,沈昭宁猛然回过神,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又深呼吸了好几下,这才按下接听键。 “奶奶···” 她的声音有些哑,老人家立刻就听出来。 “宁宁啊,你嗓子怎么哑了?不会是感冒了吧?哎哟已经立秋了,你不能太贪凉啊,容易感冒的喔!” 沈昭宁用力扯了扯嘴唇,“知道啦,我没贪凉。奶奶怎么了?是不是上次给你拿过去桃酥吃完了?我明天再给你买。” 老人家笑着,“不是不是,我是想我大重孙了,他都一周没来看我这个老太婆了,你什么时候叫上霁川,你们一家三口都过来,陪奶奶吃个饭。” 沈昭宁咬唇,奋力压下想哭的冲动,“好、好啊,我回去看看霁川什么时候有时间···” 挂了电话,沈昭宁的眼泪又开始往外冒。 母亲在她幼年时便去世,欠了一屁股赌债的父亲五年前卷了她所有的财产出逃国外,奶奶如今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奶奶年纪大了,又中了风。 奶奶最看重的,就是她和宋一凡。 若是被奶奶知道,宋一凡不是她的儿子,她的亲孙女早夭,老人家能承受得住吗··· 沈昭宁看着手机屏幕,沉默地在车里坐了整整一个下午。 最终,她驱车回了宋家别墅。 车子刚停进车库,宋霁川的车紧跟着开了进来。 温绵绵和宋一凡笑着从车后座下来,宋霁川紧随其后,满脸温柔地看着嬉笑的两人。 沈昭宁的心一阵尖锐的疼痛,好一个一家三口啊。 宋一凡挥舞着手里的风车,远远地对着她吐了个舌头。 “哼,爸爸和绵绵阿姨已经带我去喂过鸽子了,坏妈妈,气死你,略略略略略···” 第3章 将她丢在山脚 “一凡,不能这么跟妈妈说话,你妈妈会伤心的。” 温绵绵一脸温柔的笑意,走过来握住她的手,好像早上的冲突从未发生过似的。 “昭宁姐你也回来了,你别生气,我们带一凡去喂鸽子之后洗过手了,不会染上寄生虫的。” 沈昭宁冷着脸将手抽了出来。 温绵绵的手落了空,有些不自然地收了回去,脸上的笑意却未减。 “幼儿园那边是霁川哥亲自请的假,一凡才上小班,偶尔请个假,老师不会太在意的。我倒是觉得,小孩子还是随性些好,自由自在快快乐乐的。总是闷在学校里,多可怜啊。” 这话看似是在解释,沈昭宁却听清了里面的炫耀和挑衅。 她冷冷瞥了温绵绵一眼,“这话温小姐不如去跟老夫人说,这个月宋一凡缺勤一次,月底若被开除,老夫人生气,由你去代一凡受罚怎么样?” 温绵绵笑意凝滞,眼圈立刻就红了。 “不过就是请了半天假···有那么严重吗···昭宁姐是不是很讨厌我,才故意这么吓唬我···” 说话间,她的嗓音已经染上哭腔。 不知情的,还以为沈昭宁是怎么她了。 宋霁川将宋一凡交给桂妈,快步走过来,将温绵绵护在身后。 “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了?” 声音之温柔,是沈昭宁婚后从来没有听过的。 温绵绵抹了抹眼角的眼泪,哑着嗓子:“昭宁姐说···因为今天我们带一凡出去,他会被幼儿园开除···” 宋霁川拧眉瞪了一眼沈昭宁,“你跟她说这个干什么?” “绵绵,你别听她的,没她说的那么严重。再说了,是我要带一凡出去玩,跟你没关系。” 宋霁川好似是忘了半个月前,幼儿园校长的那通电话了。 豪兴幼儿园是枫城最好的幼儿园,背后靠着的是掌控着整个枫城经济命脉的喻氏。 这所幼儿园只收能力强的孩子,宋一凡面试倒数第一,是老夫人卖了老脸才破格进去的。 可惜宋一凡不争气,时常在幼儿园惹祸。 不是打了别的小朋友,就是毁坏公共财物,更有甚者在老师杯子里丢蚂蚁··· 若不是她隔三岔五参加校园义务活动,跟校长老师和一众家长打好关系,宋一凡早被开除了。 上个月宋霁川带宋一凡去了一趟山城,旷课一整天,幼儿园的电话直接打到了宋家老宅。 校长借着这个由头跟老夫人提转学校的事情。 老夫人挂了电话,转身就给了毫不知情的沈昭宁一个耳光,叫她去学校赔礼道歉。 沈昭宁那几日都在老宅,帮忙照顾坐月子的大姑子宋雪莉。 第二天,沈昭宁顶着肿起的脸颊去了一趟幼儿园。 许是看沈昭宁脸上的巴掌印太明显,校长松了口。 最终商讨的结果就是,给宋一凡一个月的观察期。 这一个月内,不缺勤,不犯错,月底评估通过,就同意宋一凡继续留在学校。 这件事,宋霁川是知道的。 “既然你觉得不严重,你亲自跟老夫人解释一下吧,我膝盖受了伤,实在跪不得佛堂。” 宋一凡被学校开除,受罚的自然不会是他这个矜贵的小少爷。 也不会是宋霁川。 只能是她沈昭宁。 老夫人信佛,罚人的手段不是跪佛堂就是抄佛经。 夏天衣服穿得少,就罚她跪在佛堂坚硬的地板上,动辄就是一个晚上。 冬天天冷,便罚她在佛堂外的过道,伏在冰冷的石头书案上抄写佛经,也时常一抄就是深夜。 这一点,宋霁川当然也很清楚。 沈昭宁说完转身就回了别墅。 宋霁川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脸色很难看。 他当然知道这次请假会影响宋一凡的月底评估,甚至可能会被开除。 但是看着温绵绵红肿的眼圈,流着泪一直喃喃自己不是好妈妈,骗了孩子。 他心软了。 左右不过就是请个半天假,他想着沈昭宁那么会讨好老夫人和学校,到时候叫她再去奉承一番就是了。 这点小事,沈昭宁有什么可小题大做,真是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 温绵绵还在自责,捂脸啜泣,脸上的泪就没干过。 “霁川哥,都是我不好,我明天就去一凡的幼儿园跟老师说清楚。” 宋霁川皱眉,他一时觉得温绵绵有些可怜。 豪兴是贵族幼儿园,哪里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 “没事,幼儿园的事让沈昭宁去操劳,你只管好好练舞。剧院那边我打好招呼了,你休息两天就去报道。” 听了这话,温绵绵瞬间止住了泪,破涕为笑。 “真的吗?那、那我明天就去!” 就在两人笑着走进客厅时,沈昭宁突然急匆匆从二楼冲了下来。 她脸色煞白,连拖鞋都没换就往车库方向跑。 宋霁川抓住她的胳膊,“又怎么了?跑什么?” 沈昭宁这才好像回过了一点神,她用力想要抽开手。 “放开我,放开,我奶奶、我奶奶摔了一跤,晕倒了···” 说到最后的时候,沈昭宁的嗓音已经有些发颤。 宋霁川拧眉,想了一下,拿起车钥匙。 “你现在这样怎么开车!我送你。” 沈奶奶中风后就被宋老夫人安排去了枫城最好的疗养院,众山疗养院。 没一会儿,车子已经开在半路了。 沈昭宁浑身发寒,脑子里全都是护工焦急的声音。 “老太太摔倒了,晕过去了,医生说不大好···” 她颤抖着声音默念着,“不会有事不会有事···” 看着沈昭宁的样子,宋霁川到底还是有点心软。 “不用担心,疗养院的医疗资源都是顶级的,你奶奶不会有事。” 沈昭宁没说话,紧咬着嘴唇,闭上眼默念祈祷。 众山疗养院在郊区,宋霁川开到最快也需要一个多小时。 快到山脚下的时候,宋霁川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喂?” “什么情况?很严重吗?” “我知道了,我马上回来。” 车子突然停下,沈昭宁睁开眼,“到了?” 宋霁川目光焦急中带着有些许愧疚,“这里距离疗养院也就六七公里的样子,你打车过去吧。公司有点事,我得回去看看。” 第4章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沈昭宁愣了一下,眼圈瞬间红了,“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叫我下车?这是在山脚下,很难打车。” 宋霁川拧眉:“很难打车又不是打不到车,再说了你又不是医生,你急着赶过去除了守在门口还能干什么?” 宋霁川说完,大概也是觉得自己的话有些重,语气有所缓和地解释:“公司的事若是耽误了,你我都担待不起。” 沈昭宁眼圈微红,她担心奶奶,但是她也知道宋霁川是不会把她送到疗养院了。 索性拿起包包,开门,下车。 车子没有停留,立刻掉头飞驰而去。 * 喻执刚下飞机,就接到老宅管家的电话。 说老太爷哮喘犯了,被送去了山里疗养。 活了三十年,喻执第一次知道老太爷还有哮喘的毛病。 众山疗养院在郊区的山上,环境好就好在人烟稀少,远离喧嚣和污染。 助理兼司机的徐冲几年没在国内开车,速度开得慢。 正好撞见宋霁川将沈昭宁独自一人丢在山脚下。 他没忍住吐槽,“啧啧,这姑娘真惨,荒郊野外的,就这么被丢在路边。” 喻执没睡好,闭着眼在倒时差。 “心疼她?那你下去陪她。” 徐冲闭了嘴。 沈昭宁看了眼叫车软件,方圆几公里一辆网约车都没有。 众山疗养院是专供富人疗养的疗养院,平时很少会有闲杂的车子上来。 疗养院倒是设置了预约专车,但是还要等上半小时才能下来。 沈昭宁心里焦急,一边往山上走,一边等专车。 突然,一辆宝石绿的库里南从身边开过去。 沈昭宁招手想搭便车,可是库里南连犹豫的动作都没有,直接拐弯道上去了。 好在,十几分钟后预约的专车赶到。 众山疗养院。 专车还没停稳,沈昭宁就急匆匆下车往护理区跑。 正好赶上那辆绿色库里南往外开,沈昭宁差点迎头撞上去。 徐冲被吓到,开窗户骂了一嗓子。 沈昭宁心里记挂着奶奶,鞠了一躬说了句“对不起”后转身就跑了。 徐冲还想骂,脑袋却被狠狠暴击了一下。 “哎哟,老大···” “开车。” 车子发动,反光镜里正好映出穿着拖鞋一瘸一拐往前跑的女人。 喻执双眼微眯,神色瞬间冷了不少。 ··· 护理区。 奶奶还躺在病床上,医生说已经稳定了,只是老人家身体弱,还要点时间才能醒过来。 沈昭宁高高悬着的心脏总算是落了下来。 护工张阿姨一脸懊悔,“是我不好,我就出去拿了个蒸笼,老太太就摔了···我真是、真是犯了大错了!” 沈昭宁给老太太掖了掖被角,“算了,就当是个教训吧。张阿姨,奶奶动作不方便,以后你别让她一个人待着。” 张阿姨激动地挥动双手,“肯定不会了,我以后24小时都盯着老太太,保准给她照顾得好好的。” 沈昭宁点点头,“对了,拿蒸笼干什么,疗养院不是有餐厅?” 张阿姨叹了口气,“是老太太说要给小少爷包包子,说您平时太辛苦了,一大家子琐事要管,顿顿饭还要亲自给小少爷做。她说您包包子的手艺是她教的,她包的包子,小少爷肯定也乐意吃” 沈昭宁侧目看向沉睡中的奶奶,眼眶一热。 宋一凡从小挑食,愿意吃的东西不多,有时候脾气上来只认着沈昭宁的厨艺。 以前,沈昭宁乐此不疲,觉得这是她跟儿子之间一种无言的亲密连接。 原来,奶奶一直担忧她太辛苦,心疼她太操劳。 正想着,张阿姨突然一声惊叫:“哎呀太太,您膝盖怎么流血了呀!” 沈昭宁这才注意到,上午才去处理过的伤口此时又裂开了。 隔着裤子,都能看见渗出来的血迹。 张阿姨叫医生过来给她重新换药。 揭开纱布的时候,沈昭宁看到张阿姨转过身在抹眼泪。 沈昭宁突然觉得心酸。 她的丈夫在看到这触目惊心的伤口时,除了一脸的责备,就只剩不耐烦。 而她抱着宋一凡摔倒时,宋一凡很生气,他说: “妈妈笨蛋,站都站不好,差点让我也摔跤了。” 沈昭宁之前一直想不通,明明乖巧听话的儿子,一年前突然就开始慢慢变得恃宠而骄,对她时常口出伤人的话··· 如今,一切都说得通了。 一年前,宋霁川开始经常单独带宋一凡出去。 偶尔宋一凡说漏嘴,会提到什么阿姨,只是那时候沈昭宁没在意。 想必那个阿姨,就是温绵绵了。 这一年里,正好是宋一凡逐渐开始建立自我意识和是非观的年纪。 作为亲妈,温绵绵怕是没少“教育”他。 一阵刺痛将沈昭宁的思绪拉回了现实,她轻呼了一声。 脸上还挂着眼泪的张阿姨,赶忙跑过来帮她吹着伤口 沈昭宁冰冷的心蓦然热了一些,她想,还好没有被奶奶看到,否则,她该多心疼啊。 晚上,宋一凡班主任给她打来电话。 告诉她会把今天宋一凡请假的原因改成病假,不算是违反当时的协商。 沈昭宁拒绝了。 以前为了宋一凡上学的事情她百般讨好老师家长,无非就是为了给宋一凡一个好的学习环境。 至于现在,宋一凡要在哪里上学,关她什么事。 当晚,沈昭宁在病房里陪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奶奶醒来了。 老人家醒来第一句话,就是问昨天包的包子有没有蒸起来。 沈昭宁红着眼圈,“奶奶,您怎么还想着包子,您知不知道,我快给您吓死了···您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 沈昭宁说着话,嗓子就哑了,泪水也开始啪嗒啪嗒往下掉。 老太太靠坐在床上,摸了摸沈昭宁的头发。 “傻姑娘,我这不是没事儿,我就是想拿一下擀面杖,身子不稳,结果就摔了。” 沈昭宁咬着唇,眼睛红彤彤的,“你要拿东西可以叫张阿姨啊,你行动不便,不要逞强···我不管,您得答应我,要长命百岁!” 老太太笑着将沈昭宁揽进怀里,“好好好,奶奶答应你,长命百岁,好不好?” “对了,今天是周六吧,我的小重孙是不是该来看我这个老家伙了。” 沈昭宁身子微微顿了一下,神色有些复杂,“奶奶,您忘了,一凡周六还有兴趣班要上呢。” 老太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脸上有些失落。 沈昭宁实在不忍心,于是笑道:“···不过,一会儿下课了,我可以叫霁川带他过来。” 沈昭宁在病房外打了好几个电话,宋霁川都没接。 正要将手机收起来,铃声响起。 宋霁川:“怎么了?奶奶没事吧?” 沈昭宁轻轻“嗯”了一声,“奶奶想一凡了,你晚饭前能忙完吗?能不能把一凡带过来,陪我奶奶一起吃个饭。” 宋霁川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好吧,不过要晚一点,我这边的事还没有结束。” 沈昭宁还没开口,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霁川哥,水太烫了,你帮我吹吹···” “行了,那就这样。” “嘟嘟嘟···” 宋霁川很快挂断了电话,好像生怕她听到什么。 但是她已经听到了··· 沈昭宁心脏微微一顿,那是温绵绵的声音。 她唇角漾起一抹苦涩的笑,没有太在意,将手机装进口袋。 刚走进房间,手机铃声又响了。 是宋老夫人。 沈昭宁皱了皱眉,走到窗边才接听。 “···喂,老夫人。” “怎么现在才接!雪莉想喝你熬的乳鸽汤,你今天什么时候过来做一下。” 第5章 一个吃闲饭的家庭主妇 沈昭宁犹豫了一下,才道:“我奶奶摔了一跤,我这会儿在疗养院呢。” 宋老夫人:“疗养院不是配了医生和护工,你在那里能干什么?晚上过来,就这么定了。” 沈昭宁还没来得及解释,电话就挂了。 “宁宁,你过来。” 沈老太太对着发愣的沈昭宁招招手。 沈昭宁笑着走过去,“奶奶。” 老太太:“是宋家老夫人?” 沈昭宁点点头。 “···叫我过去吃饭呢,说是特地煲了乳鸽汤···叫我过去尝尝。” 老太太拍了拍沈昭宁的手,笑得温和:“那你就去,人家对你好,这是好事,你别拂了人家的心意。不是你宋家奶奶,我也住不了这么好的疗养院。对了,我那还有一颗上好的人参,还是上次霁川过来给我带的,你给你宋奶奶带过去。” 沈昭宁鼻子一酸,隐忍着流泪的冲动。 “宋家什么都有,老夫人不缺那颗人参,您自己留着。” 老太太皱眉,在沈昭宁鼻子上轻点了一下,“胡说!你就说是我老太太借花献佛了,感谢她老人家对我们老小的照顾。” 沈昭宁知道,奶奶这是在为她着想。 她是想让宋老夫人知道,沈家接受着宋家的好意,但却不是不懂回报的。 沈昭宁心中酸涩,面上却依旧带着浅浅的笑:“那晚上让霁川和一凡陪您吃饭,我晚点儿就回来陪您。” “哎哟你就别折腾了,疗养院离宋宅老大远的。你吃完饭就回家,你踏实的,奶奶这边有你张阿姨,一切都好。” 下午三点,沈昭宁烧好几个宋一凡要吃的菜留在冰箱,免得晚上宋一凡上来若是闹着不吃饭,奶奶又得着急。 随后,她约了疗养院的专车下山。 路上,沈昭宁给宋霁川发了一条微信,提醒他别忘了带宋一凡陪奶奶吃饭。 宋霁川只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收起手机,沈昭宁突然感到一阵迷茫。 她亲生的孩子早就夭折,她的丈夫欺骗她在外养着情人,宋老夫人只当她是顶着宋太太名头的免费保姆··· 若不是她曾经出过名,身上还有些舆论上的影响,宋老夫人难保不想换了她这个孙媳妇。 她势单力薄,今后该何去何从··· 若不离婚,这样的日子实在憋屈至极。 可若离婚,奶奶又能怎么办? 奶奶住的众山疗养院VIP独立病房,光是房费和餐食费,一个月就要五万多。 加上每日的康复治疗费用,每个月没有十万块钱下不来。 钱她可以慢慢想办法,可众山没有宋老夫人的关系,奶奶连住都住不进来,更别提享受最顶级的康复医疗。 再者,若是奶奶知道宋一凡不是亲孙子,她的孙女早就夭折了,她怎么受得了··· 沈昭宁不觉双手紧紧握拳。 下车的时候,手心已经被指甲掐出了几道深深的印子。 宋宅。 管家陈叔直接将沈昭宁领进了厨房。 食材已经备好,她穿上围裙,下手处理。 煲乳鸽汤讲究火候和时间把控,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沈昭宁就那么站在灶台旁守着。 乳鸽汤好了,陈叔又过来交代,说是姑爷来了,叫她烧一桌子菜招待。 沈昭宁没有拒绝的权利,点头应下。 忙忙碌碌了又是一个多小时,饭菜总算是布好了。 众人入座,一身干练银白色套装的宋老夫人冷着脸,“叫你来做饭很为难是不是,一顿饭磨磨蹭蹭这么长时间?” 沈昭宁低头,“对不起老夫人,下次我注意。” 宋雪莉的丈夫,也就是宋家的大姑爷顾少云开口替她解围。 “奶奶,您下午亲手做的糖水我跟雪莉喝了满满一大碗,这饭要是开得早了,我还真不饿呢。” 宋老夫人相当满意这位祖上代代从政的姑爷,玩笑道:“你为她说话干什么,小心雪莉跟你闹。” 宋雪莉嗤笑一声,“谁让弟妹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呢,我要是男人啊,也得替她说话。” 顾少云亲昵地推了推她的胳膊,宋雪莉吐了吐舌头,“推我干什么,小心我跟你急。” 沈昭宁没说话,只是站在一旁。 宋老夫人瞥了她一眼,“怎么?等着老太太我请你入座?” 沈昭宁颔首,十分恭顺:“老夫人,我就不吃了,我奶奶摔伤了还在观察,我想回去看看。” 宋老夫人没说什么,本来就是因为宋雪莉想喝汤了才叫她来,汤煲好了,她爱走不走。 宋雪莉笑着抬手将碗递给沈昭宁。 “弟妹急什么,先帮我盛汤。” 沈昭宁压下心中的不快,伸手接过碗。 宋雪莉喝了一口乳鸽汤,“嗯,确实不错,以后每天都来给我煲汤吧。” 沈昭宁皱了皱眉,“恐怕不行,一凡还需要我照顾。老宅跟别墅离得远,我来不及。” 宋雪莉不高兴了,“是来不及还是不想来?你吃着宋家喝着宋家的,我叫你炖个汤却推三阻四的!奶奶,你看她!你小重孙子还在喝母乳呢,我这个喂奶的连口汤都不配喝吗?” 宋老夫人心疼孙女,自然也不给沈昭宁好脸色。 “行了,你以后每日在家里把汤准备好,我着人去取。你一个吃闲饭的家庭主妇,总不能连个炖汤的时间都没有吧。” 沈昭宁脸色苍白,沉默了半秒,点头:“我知道了。” 宋雪莉见沈昭宁服软,得意地乜了她一眼。 一家子一边吃饭一边有说有笑,直接将沈昭宁当做空气。 沈昭宁正想要借口离开,楼上的小婴儿又哭了起来。 佣人江妈从二楼探出脑袋,“小少爷消化好,这是那什么了,我这就收拾。” 宋雪莉摆摆手,“江妈,你放着,叫我们霁川的太太收拾去,她有经验,肯定收拾得更好更干净。” ··· 沈昭宁被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总算是离开了宋宅。 一看时间,已经七点多了。 这个点,宋霁川应该已经带着宋一凡去疗养院了。 她打一个快车,兴许还能赶上。 车子还没叫到,手机铃声响起,是张阿姨。 沈昭宁:“张阿姨,一凡到了吧?” “我就是想问啊,小少爷什么时候到?我们饭菜都备好了,包子也热好了,等了多会儿了也不见人来···” 沈昭宁蹙眉,“张阿姨,你叫奶奶别着急,我打电话问问。” 宋霁川的电话很难打,一直打到第三个,他才接听。 “什么事?” 沈昭宁:“你在哪?不是说好的带一凡去陪奶奶吃饭?” 宋霁川顿了一下,才道:“我忘了,我很忙的,记不得这点小事。你跟奶奶说一声,我下次再带一凡过去。” 沈昭宁压着火气:“小事?我奶奶盼着宋一凡过去盼了多久了,她一个身子不方便的老人,为了给重孙子包包子摔了一跤昏迷了整整一个晚上!现在,她守着一桌子菜就为了等你们过来吃饭,你跟我说这是小事?” 宋霁川的语气一下就冷了:“沈昭宁,你发什么邪火?她老人家要包包子,是我逼她的?既然知道身子不方便,就应该好好待在那别给人家添麻烦!” 沈昭宁捂着胸口,突然一口气喘不上来。 宋霁川:“行了,我还有事,你别再闹!” 沈昭宁胸口闷痛,说不出来话。 电话没挂,那边传来了温绵绵的声音: “是昭宁姐吗?你别怪霁川哥,是我烫伤了不是很方便,霁川哥才带着一凡在家陪我吃饭。那个,我现在就让他们去看你奶奶···” 第6章 她曾以为宋霁川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沈昭宁挂了电话,奶奶还在等,她不想跟这对狗男女纠缠。 她深呼吸了几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电话拨通,沈昭宁:“奶奶···” “宁宁啊,奶奶正要给你打电话呢,你跟霁川说一声,叫他下次再来吃饭吧。你张阿姨张罗饭菜的时候我正睡觉呢,一个没盯住,她给全放了辣椒了。霁川不吃辣,这趟上来,可不就白跑了。” “宁宁?你听见奶奶说话了吗?” 沈昭宁咬唇,声音滞涩:“···嗯,我知道了。我跟霁川说。” 张阿姨哪里就不知道宋霁川不吃辣了··· 老太太这是知道宋霁川不会去了,怕她心里多想。 “宁宁,霁川工作忙,你要多体谅他。宋老夫人就一凡这么一个重孙子,对他寄予厚望安排那么些兴趣班也是可以理解的。孩子周末辛苦,有时间你就多带他去什么游乐园啊公园啊玩一玩,也不用老来看我这个老太婆。疗养院里病气重,小孩子经常来也不好。” 沈昭宁的心一阵酸胀,“奶奶,您怎么这么说呢,一凡本来跟您就亲,他喜欢来看您。” “呵呵呵···是是是,一凡孝顺我知道。对了,人参你给你宋家奶奶了吧?” 沈昭宁扯谎:“宋奶奶没要,她说这是霁川对您的孝心,她不能要。还叫我给您带了些其他补品,等我过两天去疗养院再带给您。” 奶奶在那头笑了笑,半晌,又说了句:“宁宁啊,你以前跳舞那么好,没想过继续跳吗?” 沈昭宁有些失神,这种话奶奶已经很久没说过了。 许是觉得自己提议得不是时候,老人家借口累了挂了电话。 ··· 沈昭宁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抚在包包里的人参盒子上。 她沉默地站了好一会儿。 直到一辆出租车驶过来,沈昭宁招手上车。 司机师傅:“去哪?” 沈昭宁愣了一下,去哪?她也不知道。 “先随便开吧。” 脑子正混乱着,宋霁川又将电话打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发泄: “沈昭宁,你到底要不要脸,你天生找虐吗?你是保姆吗动不动就跑去伺候人?我真想知道老夫人到底给你许了什么好处,你又是去伺候人月子,又是给人儿子换尿布!这么舔宋雪莉,她不是照样不给你一点脸!沈昭宁,你他妈的真是丢死人!” 宋霁川骂完,就将电话挂了。 沈昭宁很懵,直到看到宋雪莉的朋友圈,她才明白了宋霁川为什么打这个电话。 宋雪莉将她系着围裙做饭,弯腰布菜,给孩子换尿布的照片发到了朋友圈。 还配上了文案:“不是正经儿根上的,娶的媳妇儿也就只配伺候人。” 沈昭宁跟宋雪莉的朋友圈重叠的不多,也就几个亲戚,有人点赞有人评论,大概都是笑说宋雪莉刻薄。 但是宋雪莉并不在意,她在评论区里的回复更加恶劣难听。 话里话外说的是沈昭宁,实则是在讽刺宋霁川私生子的身份。 不怪宋霁川那么生气。 宋霁川并不是正房生的。 宋老夫人正经的儿媳妇,生前只生了宋雪莉一个女儿。 几年前,宋霁川的父亲宋觉然去世,宋老夫人不得已才将宋霁川这个私生子接回去。 宋老夫人不认可宋霁川的身份,但是没办法,宋家除了宋霁川没有别的男丁了。 她将宋霁川的母亲李凤娣隔绝于千里之外的凤都,专人照料。 以此来提醒宋霁川,宋家有他的把柄,并且随时都可以不认可他的身份。 这也是为什么,婚后几年宋霁川一头扎进宋氏,兢兢业业。 明明拥有了那么多,却连离婚都不敢跟老夫人提。 无能狂怒,他不敢惹宋雪莉,便将怒火都发在她身上。 沈昭宁看着手机,心里既愤怒又酸涩。 她抬头对着司机道:“师傅,去掬月阁吧。” 掬月阁是坐落在西郊的一个靠山别墅群,环境优美。 是她的舞蹈老师魏长英的居住地。 魏长英退休前是国家一级舞蹈演员、编导,兼枫城舞蹈学院教授。 沈昭宁从四岁开始就得她指导和教诲,是她唯一的入室弟子。 七岁时沈昭宁母亲去世,父亲赌博搞得倾家荡产时,是魏长英坚持培养她,资助她。 最终她不负所望,在十四岁时考上枫城舞蹈学院,十八岁破格受邀进入华国歌舞剧院并被评为首席。 二十岁的她已经获奖无数,名声大噪。 世界巡演的舞台上,她是华国最闪耀的那颗舞蹈之星。 本来她的未来一片光明,一切的转折就发生在五年前国际舞蹈大典的舞台上。 一盏因为维护人员疏于维修的吊灯,砸碎了她所有的一切。 那次事故她昏迷了三个月,期间她所有的工作被其他人取代。 恢复的时光遥遥无期,事业不可避免地受阻。 可就在这个她最困难的时候,父亲卷钱逃出国外,留给她巨额赌债。 讨债的人和媒体记者天天堵在医院门口。 一时间舆论四起,她那糟糕透顶的原生家庭被扒了一个底朝天。 就是这个时候,她最绝望的时候。 与她谈了两年恋爱的宋霁川,向她伸出了手。 宋霁川那会儿还不是宋家的大少爷,他除了一个小型的信贷公司之外一无所有。 他义无反顾抵押了自己所有能抵押的资产,贷款帮她把所有债务还清。 在媒体面前,他维护她,讨伐不良言论对她的伤害。 最后,他当着全国网友的面,跪下向她求婚··· 戒指戴上她手指的时候,沈昭宁觉得,这辈子有这样一个男人爱她,足矣。 没有事业也可以,没有什么都行,但是她不能没有宋霁川。 所以,一年后,她拒绝了魏长英策划她复出的邀请。 那个时候她已经怀孕生子。 宋霁川继承了宋氏的企业,衣食无忧。 宋家所有人希望她不再抛头露面,安心做一个富家太太。 为了宋霁川不为难,她选择了退出舞蹈圈,回归家庭。 就此,魏长英对她失望至极,二人不再往来。 她记得,她四年前离开掬月阁的时候,魏长英痛心疾首地对她说: “孩子,我怕你会后悔···” 那时候的沈昭宁怎么回答来的? 哦对,她说:“老师,宋霁川不会让我后悔的。” 第7章 先生和温小姐一早带小少爷出去了 曾经那么轰轰烈烈,沈昭宁想不明白宋霁川是一开始就在骗她,还是中途变了心。 出租车停在了别墅区外面,刚下车,一声惊雷,下起了立秋之后的第一场雨。 雨水来势汹汹,沈昭宁跑到魏长英家门口的时候,已经浑身湿透。 魏长英的保姆文姨看到她,将她领进门。 “天呐这不是小宁嘛,怎么来了也不按门铃,傻乎乎站外面淋雨呢!快进来,快进来!” 玄关处,文姨给沈昭宁拿了一双拖鞋。 粉色毛绒拖鞋,上面是一只巨大的玉桂狗。 还是五年前她穿的那双。 “文姨,我就是路过,想来看看老师···” “你魏老师在书阁翻书呢。” 文姨叹息: “你说你也是,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回来看看。” 沈昭宁看向书阁,神色黯然,“是我不好。” 文姨递给她一条毛巾,“好不好的,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先去跟魏老师打个招呼,我去楼上给你放洗澡水,你这一身雨水,不及时洗澡要感冒的。” 文姨说完,转身小跑着上楼去了。 沈昭宁双手揪着毛巾,在客厅站了许久,她没有抬腿的勇气。 “哟,小文啊,咱家什么时候多了尊雕像。” 魏长英手里捧着一本书,带着老花镜站在书阁门口看着她。 “呵,这雕像骨骼僵硬,姿态拘谨,确不是跳舞的好材料。还好当初放弃得早啊,没砸了我魏长英的招牌!” 不知道为何,听到魏长英这么说,沈昭宁心里反而踏实了些。 她更害怕的是,魏长英对她失望到再也不与她说一句话。 “老师···我···” “别乱叫啊,我可不记得我有你这么个学生。” 沈昭宁身子一僵,双手捏着衣角。 “是···是我不配做您的学生。” 魏长英冷嗤一声,“沈昭宁啊沈昭宁,你什么时候这么看轻自己了,你不是最笃定最自信了?被亲爹打得鼻青脸肿,还能笑着上台拿到金奖的人,今天倒是一点骨气也不剩了。怎么,后悔了?当初是谁说,她不会后悔来着?” 沈昭宁沉默。 是啊,她以前是多么自信挺拔,如今又是多么自卑怯懦··· 魏长英见不得沈昭宁畏缩的模样,沉声赶她:“不说话就滚吧,待在这里让我心烦!” 话音刚落,文姨从楼上下来。 “魏老师,孩子淋了一身雨,您就是赶人也让人先洗个澡换身衣服吧。” 魏长英冷哼一声,倒没反对,转身回了书阁。 文姨拉着沈昭宁上楼,将她推进之前她住的那间卧室。 “小宁,衣服和毛巾都在里面,你慢慢洗不着急,我下去帮你跟魏老师说说情。” 沈昭宁声音滞涩:“是我不好,我太伤魏老师的心了。” 文姨拍拍沈昭宁冰冷的手背,“这世上哪个人不会犯错,人呐,不怕犯错,就怕反复犯同一个错。好了好了,你赶紧去洗澡,我再去给你煮点姜茶。” 文姨一边往外走,一边嘟囔:“真是的,孩子冒雨过来,不得是遇到了不能解决的事了,她倒好,给个冷脸让人家看···” 沈昭宁不禁鼻子一酸。 卧室门关上,沈昭宁四下打量了一下这间卧室。 摆设和装饰都跟过去一样,没什么变化。 那时候的她年纪小,喜欢一些可爱的物件。 床头上依旧摆放着她的那些公仔玩偶,一尘不染,想必是文姨时常会打扫。 洗完澡下楼,文姨给她端来姜茶,“晚上不好吃太多姜,我多放了些红枣和桂圆,暖暖身子。” 沈昭宁心中一热,“谢谢文姨。老师呢?” 文姨宽慰一笑:“老人家发完脾气就乏了,睡去了。你今晚就睡在这里,被单我刚刚放水的时候换过了,是干净的。” 沈昭宁看了眼魏长英的卧室方向,“老师她···很生气吧?” “恐怕不止是生气呢。” 文姨接过空碗,宽慰道:“行了,上去歇着吧。大晚上的头脑都发昏,睡一觉,明天醒来再说。” 可能是熟悉的地方,有着熟悉的安全感。 沈昭宁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下楼的时候,文姨正在摆弄早餐。 看到她,满脸温和的笑意:“小宁起来了,来来来,吃早饭了。还是你之前爱吃的那些,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你口味变没变。” 沈昭宁尝了一口秋葵蒸蛋,不禁鼻子一酸。 “文姨,真好吃,还是以前那个味道。” 文姨笑得开心,“那就好。” 沈昭宁又闷头吃了好几口,才问道:“老师呢?” “魏老师去剧院了,最近在排一个新剧,导演请她去坐镇把关。” 说着,从茶几上拿了一份文件过来。 “小宁啊,魏老师走的时候叫我把这个交给你。” 沈昭宁接过文件,打开,不由睁大双眼,“《晚风渡月》部分剧本和角色信息?” 文姨:“魏老师说,女一已经定了,但是女二这个角色若是能演好,也会很出彩。也正是如此,竞争这个角色的人可不少,能不能选上,还是要看你的实力了。” 沈昭宁将文件抱进怀里,她的心砰砰跳动,好像五年前那个翩然舞台上的灵魂又飞回来了一样。 她双目微红,喃喃:“魏老师···没放弃我···” 吃完早饭,沈昭宁打车回别墅。 她不想回去,但是在她还没有能力给奶奶最好的治疗之前,她需要低头、隐忍。 好在,包包里的文件让她此刻充满了希望。 这几年虽然不及之前那般刻苦,但是她每天都坚持找时间练舞,要拿到这个女二角色,应该不是难事。 刚到别墅,桂妈就迎了上来:“太太,您没什么事吧?” 沈昭宁不解:“怎么了?” 桂妈:“您昨晚没回来,我担心您出了什么事了。我来宋家这么久,您还是第一次晚上没回家过夜···” 确实,有了宋一凡之后,她从来没有夜不归宿过。 即便是上个月去宋宅照顾宋雪莉坐月子,沈昭宁也是不管多晚都要回家一趟。 每次回去宋一凡都睡着了,她就静静看着孩子的睡脸,在宋一凡旁边睡上几个小时,一早天不亮起来再往宋宅赶。 “我没事,小少爷呢?” 桂妈以为沈昭宁在问宋一凡昨晚的情况,“小少爷昨晚挺乖的,吃了一大碗您提前冷冻在冰箱的馄饨,晚上是温小姐和先生一起哄睡的,我夜里去看了,也没有踢被子···” 沈昭宁摆摆手:“我不是问这个,他今天上午有英语课,司机送去了没有?” 她倒不是多关心宋一凡的学业,只是若是他不去,宋老夫人得到消息,挨骂的都是她沈昭宁。 桂妈:“没有啊,先生和温小姐一早带小少爷出去了···” 沈昭宁皱眉,拿出手机给宋霁川打过去。 无人接听,沈昭宁想了想,干脆打到总裁办公室。 “您好,找谁?” “宋霁川在吗?”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昭宁姐?我是温绵绵。” 第8章 她要离婚 沈昭宁愣了一下,“宋霁川呢?” 温绵绵甜甜的声音传来:“霁川哥开会呢,那个···昭宁姐,你不生气了吧?昨天下午是我不小心烫伤了手,霁川哥担心我这才把你丢在山脚下···晚上也是因为担心我,霁川哥和一凡才坚持在家里陪我,误了你的事儿,是我不好···总之,都是我的错,你别生霁川哥的气好吗?” 沈昭宁皱眉,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烫伤··· 原来昨天所谓的公司有急事,只是宋霁川的一个幌子。 温绵绵见沈昭宁不说话,继续添油加火道:“其实霁川哥还是很关心沈奶奶的,去年他给我妈高价买百年野山参的时候,店家免费送了一根十年生的普通人参,他还特地带回枫城,送去给你奶奶调理补身子呢。” 沈昭宁身子一顿,她想起包包里放置的那根奶奶一直舍不得用,还想着要送给宋老夫人的人参。 那是去年冬天宋霁川特地从山城带回来的。 他对奶奶说,那是百年生的野山参,相当珍贵。 她记得那天奶奶抱着这颗人参,笑得很是开心。 原来,都是假的。 野山参是假,心意是假,什么都是假的。 沈昭宁回过神来的时候,电话已经挂断了。 她眼睛干涩,心脏有些酸痛。 她转身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对着镜子看着自己憔悴苍白的脸,觉得真是不值。 要离婚,沈昭宁想,一定要离婚! 不仅要离婚,她还要曝光宋霁川这么多年的恶心行径,他该付出代价! 别墅一楼有一个练功房,是沈昭宁亲自设计的。 结婚之前,宋霁川对她所有的需求皆有求必应。 别墅的位置是她选的,设计风格是她定的。 一楼的练功房不比当初在剧院里的小,还是宋霁川亲自盯着人装修的。 沈昭宁看着偌大的练功房,如今只觉得可笑。 她拿出包包里的剧本,席地而坐,开始研究起来。 三天后试戏,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何况她膝盖受了伤,训练的时候需要格外注意。 练了几个小时,手机铃声响起,是宋宅的电话。 沈昭宁深呼吸了一下,才接听:“陈叔。” 陈叔还没说话,旁边宋老夫人怒不可遏的声音已经传进来: “你问问她,我安排了枫城最好的师资培养她儿子,她就这么阳奉阴违?三番两次请假,是不是想毁了我们宋家唯一的长孙!” 陈叔相对温和地将宋老夫人的话重复了一遍。 “陈叔,您转告老夫人,我立刻跟老师联系,把上课时间调整到下午,今天绝不会耽误。” 挂了电话,沈昭宁又打电话给英语机构的老师商量调整时间。 她想,温绵绵和宋霁川都在宋氏,宋一凡自然也是在宋氏。 她去房间换了身衣服,直接出发去公司接宋一凡。 公司大厅,沈昭宁被前台拦在电梯口。 她平日里很少来公司,前台不认识她倒也正常。 她不想为难前台的工作,配合程序做了登记。 登记完,得知沈昭宁是有私事要找总裁,且并未预约。 前台皱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说话的语气不再那么客气。 “每天没有预约谎称有私事找我们总裁的女人多了去了,我总不能全部都放进去吧。” 沈昭宁无心与一个不重要的人纠缠,正要给宋霁川打电话,温绵绵牵着宋一凡从大门走进来。 前台慌忙推开沈昭宁,小跑着过去,“宋太太、小少爷,我帮你们按电梯。” 沈昭宁侧目看向温绵绵和宋一凡,双眼微眯。 宋太太··· 温绵绵看到沈昭宁,神色明显不自然地顿了一下。 “昭宁姐,你来了。” 宋一凡这才发现妈妈也在这里,心里顿时有点不开心。 有妈妈在的地方,爸爸总是冷冷的。 他一点也不喜欢爸爸和妈妈在一起。 而且妈妈总是欺负绵绵阿姨,把绵绵阿姨弄哭。 唉,要是这个家里没有妈妈就好了。 想到这,宋一凡拧着眉,又觉得不太好。 因为如果妈妈不在家,就没有人给他做饭,也没人伺候他了。 爸爸说绵绵阿姨每天练舞已经很累了。 要是让绵绵阿姨天天给他做饭,哄他睡觉,那他和爸爸都会心疼的。 沈昭宁没看宋一凡,冷眸盯着温绵绵,缓缓走过去,“宋太太?” 温绵绵有些心虚,眼神飘忽。 从她今天踏进宋氏的大门开始,底下的员工都称她为宋太太。 宋霁川不解释,她更是藏着心思没有纠正。 温绵绵尴尬笑笑,挽住沈昭宁的手臂,将她拉到一边。 “昭宁姐你别生气,是他们误会了。你是来找霁川哥的吧?我有电梯卡,我送你上去吧。” 她一个正牌太太,进自己丈夫的公司需要登记,没有预约不让进。 温绵绵一个没脸面的小三,倒是掌握着总裁办电梯的通行卡。 沈昭宁低头,看到温绵绵右手小指上有些红肿,抹了淡黄色的烫伤膏。 原来,这就是温绵绵的烫伤,严重到吃饭都不方便,需要父子俩陪同。 沈昭宁冷着脸抽回手,看着不远处的前台,声音不大不小: “你叫她宋太太,请问她是哪个宋太太?” 前台被问得懵了一下,下意识回到:“自、自然是我们宋总的太太···” 沈昭宁冷笑:“哦?我怎么不知道我丈夫什么时候在外面纳了小妾,还被堂而皇之地称作‘太太’?” 工作时间,大厅人虽然不多,但此话一出,还是引来了几个偷偷吃瓜的员工。 沈昭宁无所谓,反正丢人的温绵绵和宋霁川。 听闻此言,温绵绵的眼圈立即就红了。 “昭宁姐,你误会了···” 正巧电梯门打开,宋霁川在几人的拥护下走了出来。 看到沈昭宁,他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 第9章 温小姐在公司门口被车撞了··· 沈昭宁忍着恶心,浅笑着上前挽住宋霁川的胳膊:“我来接我们的儿子去上课啊。” “我们的儿子”几个字,沈昭宁故意加重了语气。 是个人都能听懂,谁才是正儿八经的宋太太。 宋霁川察觉气氛异样,瞥向温绵绵。 此时温绵绵的眼圈更红了,仿若受了莫大的委屈。 宋霁川拧眉,不悦地看向沈昭宁。 沈昭宁假装没看见他责备的眼神,依旧浅笑着:“霁川,刚刚你们员工叫温小姐‘宋太太’,还好我今天来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我丈夫的太太、我儿子的妈妈,什么时候换人了呢。” 宋霁川脸色一紧,低声:“你胡说些什么!” 前台看到现在,自然也明白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宋太太”了。 她战战兢兢上前解释:“宋总、太···太太,是我不好,是我误会了。主要是太太平时实在太低调了,很少来公司,我这才没认出来···” “确实,是我平时来得太少了,差点让有心人惹出些不必要的误会。” 沈昭宁面色始终温和,说出的话却十分冰冷。 这有心人,指的自然是温绵绵。 至于安的是什么心,不必明说,大家都能明白。 温绵绵听到这,眼泪都快出来了。 她求助地看向宋霁川,然而宋霁川却只是冷着脸,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已经开始有些喜好八卦的人,小声议论温绵绵的身份。 温绵绵嘴唇都快咬破了,宋霁川始终没有维护她。 温绵绵索性将宋一凡交给旁边的助理陈凯,噙着泪转身跑出了公司大门。 宋霁川想去追,沈昭宁松开挽着他的手臂,“追吧,只要你不怕老夫人知道今天的事,影响下个月她应承给你的股份。” 宋霁川虽然明面上是宋氏总裁,手里握着的股份却并不多。 宋老夫人在乎名声脸面,沈昭宁再不济,也是明媒正娶,媒体报道过的宋家太太。 公司里莫名其妙出现两个宋太太,这样丢人的事,是宋老夫人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这也是宋霁川不敢堂而皇之地维护温绵绵的原因。 不维护,恰恰是一种保护。 沈昭宁心里清楚,不由得酸涩。 宋霁川脸色一沉,双手紧握,没再有动作。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陈凯慌里慌张拿出手机。 说了两句之后,皱眉有些为难地看着宋霁川:“温小姐在公司门口被车撞了···” 话音还没落下,宋霁川就满脸焦急地冲了出去。 好在大厅的员工都被陈凯遣散了,没人看到他们高高在上的总裁为了另一个女人,慌乱失魂的模样。 宋一凡听到温绵绵被撞,哭闹着也要追出去。 沈昭宁拉住他,“你该去上课了。” 宋一凡一听,哭得更凶了,他扭动挣扎着,“我不去我不去,绵绵阿姨说了,我今天可以不用去上学,爸爸也答应了,我们晚上还要去看音乐喷泉呢!呜呜呜···我不去上课···” 沈昭宁再也不像之前那样惯着宋一凡,声音冷淡:“不去可以,现在去宋宅,你亲自跟太奶奶解释。” 宋一凡止住哭声,意外这次沈昭宁竟没有哄他。 可是他很怕太奶奶,老太太总是黑沉着脸,对他很严厉。 宋一凡抽噎着,最终还是乖乖上了沈昭宁的车。 送完宋一凡,沈昭宁回到别墅。 刚进门,便看见宋宅的佣人江妈坐在沙发上,桂妈正在给她倒茶。 江妈是宋雪莉出生没多久,便在她跟前贴身照顾的保姆,在宋宅已经二十多年了。 她明面上是佣人,实则在宋家的地位比宋霁川还要有分量。 见沈昭宁回来,她也只是冷哼一声,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太太,我们大小姐还等着你的乳鸽汤呢。这么重要的事情,您别是忘了?” 沈昭宁没说话,她惹不起江妈。 她多嘴一句,这个老太婆回去跟宋雪莉添油加醋一说,那往后就不是一碗汤能解决的事情了。 沈昭宁径直走进厨房,系上围裙,开始煲汤。 汤煲好了,江妈先盛了一碗去喝,说是帮大小姐尝尝咸淡。 沈昭宁看着江妈满脸的油光水滑,知道她是个爱占便宜的性子,没多话。 桂妈看不下去,在厨房跟沈昭宁吐槽:“真当自己是主子了,喝我们太太亲自熬的汤,宋宅的人也这么规矩!” 沈昭宁只是笑笑。 桂妈拿着保温盒,将沈昭宁手里的汤勺拿过来,“太太,您歇着吧,这里我来就好了。我看您膝盖还没好透,一会儿我给您留一碗汤,您也补补。” 沈昭宁解了围裙,“好,我去换个药,一会儿你送江妈走吧。” 沈昭宁叫来林医生,换了膝盖上的药。 伤口总算愈合了些许,也不像之前那么疼了,只是要完全愈合,怕是还得要些时候。 换完药,江妈已经离开了,走之前还不忘顺走了茶几上放着的那根十年生的普通人参。 桂妈一边收拾被江妈搞得乱七八糟的客厅,一边低声骂骂咧咧。 都是佣人,桂妈心里不平衡,沈昭宁也能理解。 时间还早,沈昭宁去了练舞房。 中途出来倒水喝的时候,宋霁川已经带着温绵绵回来了。 温绵绵穿戴齐整,只有手肘处贴了一个创口贴,可见那场车祸的“惨烈”。 她坐在餐桌前喝着一碗汤,宋霁川坐在旁边看着,眼神里满是柔情蜜意。 沈昭宁看到,那是桂妈给她留的乳鸽汤。 第10章 动不动就哭丧 温绵绵放下勺子起身,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昭宁姐,你在家啊。那个、今天都是我不好,你···你没生气了吧?” 沈昭宁喝了口水,乜她一眼,“你指什么?假冒我宋太太的身份,还是喝了我的乳鸽汤?” 温绵绵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看向面前的汤,慌张摆手。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这汤···” 宋霁川拉她坐下,不悦地看着沈昭宁:“不就是一碗汤,你也要跟绵绵争?还有,什么假冒你说得那么难听,今天的事本来就是你不好,大庭广众,你不该那样下绵绵的面子。” 沈昭宁被气笑,“一碗汤而已,除了脂肪和嘌呤一丁点营养都没有的东西,谁喜欢谁喝好了。” 沈昭宁说这话的时候,紧紧盯着宋霁川。 仿佛她不是在说汤,而是在说宋霁川。 只是宋霁川,没有听懂沈昭宁的话外音。 “至于温小姐的面子···那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吗?要是她的真的在乎自己的面子,就不会做假冒别人妻子这么没面子的事情。” 沈昭宁说完,转身回了练舞房。 对宋霁川的气急败坏的呵斥,和温绵绵楚楚可怜的啜泣,充耳不闻。 为了奶奶,她不得已受着宋老夫人和宋雪莉的气,可不表示她谁的气都要受! 温绵绵嘴唇几乎快被咬破。 眼泪扑簌簌的,是怎么也止不住。 温绵绵越是这样,宋霁川就越是觉得沈昭宁不可理喻。 自有了宋一凡以后,沈昭宁的性子是温和收敛了很多的。 平时在家里大声说话都几乎没有过,对他对宋一凡都极尽耐心。 可这几日温绵绵一来,她就跟吃错药了一样,动不动就阴阳怪气,说些难听的话。 果然她跟外面那些争风吃醋、小心眼的女人没有两样。 不像绵绵,这么多年,她一直乖巧顺从,哪怕没有名分,也始终对他不离不弃! 想到这,宋霁川越发心疼温绵绵起来,“绵绵,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温绵绵泪眼朦胧地看着宋霁川,“霁川哥,我还是搬走吧,我、我实在害怕···如今我不过就是你的干妹妹,她就这么讨厌我,要是她知道了我们的关系,她还不知道会对我做出什么事情来···” “不会的,只要老夫人手里的股份一转给我,宋氏成了我的掌中物,我就跟她离婚。” 宋霁川轻抚宋霁川的背脊,低声轻哄:“只是这段时间你还要委屈些。” 温绵绵摇摇头,“我不委屈,为了你和一凡,我愿意等。只是,也不知道这两天是怎么了,一到晚上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就会开始做噩梦···” 说起这个,宋霁川不禁拧眉。 他昨天就叫桂妈将沈昭宁房子腾出来给温绵绵住,这个佣人,倒是连他的话都不听了。 宋霁川喊了一声在厨房里忙活的桂妈,“桂妈,你怎么回事?我不是昨天就叫你搬房子?” 桂妈脸色一紧,支支吾吾:“那、那是太太的卧室···太太没说要搬啊···” 宋霁川更生气了,正要说话,温绵绵拉拉他的衣袖,委屈道: “霁川哥,那是你们的婚房,昭宁姐不愿意也正常的···” 宋霁川不悦,“由不得她不愿意。” * 沈昭宁练完舞,在练舞房旁边的淋浴室冲了一个澡,才回到客厅。 桂妈看到她,面色有些躲闪,“那个、太太,晚饭做好了。还差几个小少爷要吃的菜,就等着您烧呢。” 客厅里,宋一凡已经由司机接回家了,正兴冲冲地玩着温绵绵送的玩具枪。 温绵绵声音温润,哄得宋一凡很是高兴。 那玩具枪是仿真的,里面的子弹是钢珠,宋一凡问沈昭宁要了很久,因为有安全隐患,沈昭宁一直不同意买给他。 沈昭宁只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不烧了,就这样吃吧。” 桂妈愣了一下,这才去饭厅布菜。 饭桌上,宋一凡气鼓鼓地将饭碗往前一推,“我不吃这个饭,难吃死了!” 坐在他旁边的温绵绵夹了一筷子挑过刺的鱼,放进宋一凡的碗里。 “一凡,这鱼可好吃了,是我特地叫桂妈一早去菜市买的,可新鲜了,你尝尝。” 宋一凡依旧皱着眉,摇头,“不吃不吃,每一样都难吃死了!” 温绵绵脸色顿了顿,又笑着劝道:“一凡,吃鱼聪明,你多吃鱼,以后就是幼儿园最聪明的小朋友。” 宋一凡的神色有所松动,“真的?” 温绵绵点点头,将小碗里的鱼肉夹起来,喂宋一凡。 沈昭宁一把将她手里的碗夺过去。 温绵绵愣住了,眼圈瞬间就红了起来。 “昭宁姐···” 沈昭宁冷声道:“一凡对鱼肉过敏,一小口就会窒息,你这么一筷子,保不齐能要了他的小命!” 温绵绵拿着筷子的手一顿,面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惊恐。 鱼肉过敏··· 宋霁川这才想起来宋一凡鱼肉过敏这事儿,他不悦地瞪着沈昭宁: “你怎么当妈的,我不是说过饭桌上不要出现鱼类!你连这点事都记不住?” 沈昭宁冷着眸子,“你记得,你怎么不阻止?这么一大盘鱼在这里,你看不见?” “也是了,你的眼里都是干妹妹,怎么可能看得见别的东西。” 宋霁川没想到沈昭宁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气得额上青筋暴起。 “沈昭宁!你胡说八道什么!” “先生、太太,是我不好,我忘了提前说晚上有鱼···” 桂妈慌里慌张从厨房小跑出来。 “是这样的,一早温小姐说想吃鱼,我说我们太太说了,咱们家饭桌上不许出现鱼。可温小姐说她的话就是命令,要是我不听就让先生换了我···” “我、我就是个佣人,温小姐虽然不是别墅的主人,那也算是贵客,我也不敢说什么···” 桂妈不满温绵绵鸠占鹊巢,这话她也是壮着胆子说的。 “桂妈,你是说了饭桌上不能有鱼,我只以为是昭宁姐不爱吃鱼,我、我哪里知道是因为一凡鱼肉过敏···呜呜呜···” 温绵绵的眼眶瞬间溢满泪水,楚楚可怜。 倒像是桂妈说了什么重话,欺负了她似的。 “霁川哥,是我不好,都怪我···呜呜呜···” 温绵绵哭得抽抽,饭也不吃了,借口不舒服跑上了楼。 沈昭宁突然想到温绵绵去世的母亲,听宋霁川说她是病死的。 也是了,家里有个动不动就哭丧的女儿,能活到五十多岁,已经是高寿了。 宋霁川追上楼安抚,沈昭宁就当做没看见,让桂妈将鱼肉撤了下去。 桂妈端着鱼,小声道:“这个温小姐怪得很,下午回来的时候我明明说了那碗乳鸽汤是太太您的,她不管不顾地喝了,结果在您面前,却装得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这会儿也是,明明是她说过的话,我不过就是重复一遍,倒像是我冤枉了她,哭个没停。” 沈昭宁笑笑,“桂妈,以前没发现你胆子挺大。” 桂妈也笑,“我才不怕她,她又不给我发工资。” 说话间,沈昭宁的脖子上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第11章 宋霁川牵线让温绵绵拜魏长英为师 宋一凡将玩具枪的枪口对着沈昭宁,“你是坏妈妈,你欺负绵绵阿姨!” 沈昭宁的心一揪,到底是当亲儿子养了四年的,她不可能一点不心痛。 桂妈赶紧上前哄孩子,“小少爷,太太是你妈妈,你不能这样用枪指着她的。” 宋一凡双手抱胸,头拧向一侧,气鼓鼓道:“哼,反正她很快就不是我妈妈了!” 桂妈一时错愕,神态窘迫地看向沈昭宁,“太太···您别生气,小少爷不是那个意思···” 沈昭宁摆摆手,示意桂妈下去忙。 一个四岁的小孩,若没人教他,他不会说这种话。 沈昭宁冷冷看着宋一凡,“这话,谁告诉你的?” 宋一凡昂着小脑袋,“奶奶说的,奶奶说了,很快绵绵阿姨就会是我新妈妈,你会被扫地出门!” 扫地出门··· 这确实像是她那个不被宋家人认可的婆婆的口气,又坏又蠢。 宋一凡偷偷瞥了沈昭宁一眼,心里有点不舒服。 他这么说,一半是真的,一半其实是因为生气。 虽然妈妈平时很烦,又欺负绵绵阿姨,真的很讨厌。 但是妈妈把他照顾得很好,比保姆好多了。 要是妈妈真的要走,他还是会有点舍不得的。 “你要是不想被扫地出门,就对绵绵阿姨好一点,你像照顾我和爸爸一样照顾她,我就跟奶奶说,不把你赶出去。” 沈昭宁差点被气笑。 她想了想,还是问道:“宋一凡,我问你,如果在妈妈和温绵绵之间你只能选一个,你选谁?” 宋一凡蹙着眉,想都没想:“当然选绵绵阿姨了,绵绵阿姨的妈妈去世了,现在只有我和爸爸了,我要是不选她,她会伤心的。” 这话算是在沈昭宁的意料之内,她只是冷笑了一声,上楼回房。 宋霁川哄完温绵绵,回到一楼的时候没有看到沈昭宁。 只有桂妈正满屋子追着给宋一凡喂饭。 宋霁川拧眉:“太太呢?” “太太吃完饭就回房了。” 桂妈说完,又去追宋一凡。 宋霁川心里很是不满,以前宋一凡吃喝拉撒都是她亲自照顾,今天倒好,直接甩手。 转念一想,又觉得沈昭宁根本就是故意的。 这几天她故意那么大脾气,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无非在用这种方式来博取他的关注。 呵,肯定是这样。 他拧了拧眉,没再多想,上楼去了书房办公。 翌日,沈昭宁凌晨五点起床去练舞房训练。 吃饭午饭,她把给宋雪莉的汤煲好后,换了身衣服,开车出门。 华国歌舞剧院入口大厅。 整整五年,沈昭宁再次踏入剧院,心里不禁忐忑。 她拿出几天前抢到的演出票,检票入场。 这场演出是魏老师总编的舞剧《重阳梦》,魏老师五年前最后一个作品,女主角本该是她。 只可惜那场意外让她失去了这个机会,也失去了往后很多的机会。 演出结束,她意犹未尽地出了演出厅。 经过大厅侧边贵宾通道的时候,沈昭宁看到温绵绵挽着魏长英,有说有笑地从贵宾通道出来。 宋霁川则是跟在两人身后,神色温柔地看着走在前面的温绵绵。 她突然想起,温绵绵好像也是学舞蹈出生··· 看情形,想必是宋霁川找了人,给魏老师和温绵绵牵了线。 毕竟凡是枫城的舞蹈演员,没有不想能得魏老师的指导和提拔的。 宋霁川的车等在剧院门口,魏长英和宋霁川坐上去,温绵绵目送他们离开。 沈昭宁回过神,迈出大门,往停车场走去。 这么一来,正好跟温绵绵迎面撞上。 温绵绵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抹饶有意味的笑:“昭宁姐,你来看演出?” 沈昭宁视线下移,看到温绵绵胸口挂着的工作牌:华国歌舞剧院,舞蹈演员:温绵绵。 温绵绵察觉到沈昭宁的目光,她上前挽住沈昭宁的手臂,“昭宁姐,来看演出怎么不跟我说,我可以带你走贵宾通道啊,最好的位置,最好的观感。” 沈昭宁抽回手,退后一步跟她保持距离,“你认识魏老师?” 温绵绵眨眨眼,“你是说魏长英魏老师?当然认识,霁川哥说她是枫城乃至全国最好的舞蹈教授,让我拜她为师。魏老师已经同意了,还叫我过几天去她家里吃饭呢。” “哎呀,我想起来了,昭宁姐以前也是魏老师的学生对不对?刚刚魏老师还说到昭宁姐了呢,她说···” 沈昭宁皱眉,“魏老师说什么了?” 温绵绵笑了笑,心想自己果然没有猜错,昭宁姐对这个魏老师,似乎特别看重。 她也听说了,当年魏老师给了沈昭宁很好的资源,哪怕是摔残废了魏老师都没有放弃她。 但是沈昭宁不争气啊,为了不爱自己的丈夫和别人的儿子把那些机会放弃了。 因为这个,魏长英整整四年没跟沈昭宁来往。 温绵绵故意抿了抿嘴,“其实也没什么,反正昭宁姐也不跳舞了,以后跟魏老师也不会再有交集,魏老师就算不喜欢你,也对你产生不了什么影响啦!” 见沈昭宁的脸色有一瞬的苍白,温绵绵很是得意。 “对了,魏老师还推荐我参演《晚风渡月》的女二呢!魏老师真的太专业了,给了我很多指导,她说,我一定能被选上!” 沈昭宁目光沉了沉,随后冷冷道:“是嘛,那祝你顺利。” 说完,她绕过温绵绵往停车场走去。 温绵绵看着沈昭宁挺直的背影,眼神里的冷厉和嫉恨浮现出来。 还好她昨晚看见了沈昭宁放在练舞房的剧本,她才知道魏老师的新剧竟然已经开始选角了。 她于是让宋霁川打听了,这次选角并没有放出风声,而是魏老师钦点候选名单,然后统一试戏。 沈昭宁都退圈五年了,魏长英竟还愿意给她机会。 而她温绵绵,虽然是靠宋霁川的关系才进的剧院,但是她也是拿过奖的,竟然候选名单里没有她! 若不是今天宋霁川亲自过来找魏长英,她连试戏的资格都没有。 想到这,温绵绵又剜了一眼沈昭宁的背影。 她不信一个五年没有登台,没有正经训练的人,能赢得过她! 第12章 喻总好 沈昭宁心里清楚,魏老师对她有所怨怼是应该的。 毕竟当初她实在太让魏老师失望。 至于魏老师收温绵绵为徒,她倒没想太多。 能让魏老师看上,说明温绵绵不是个花架子,定然有她的过人之处。 停车场,沈昭宁坐上驾驶座。 车子刚开进别墅,沈昭宁的手机铃声响起。 是文姨。 “文姨,有什么事吗?” 文姨声音温暖和蔼:“小宁啊,晚饭吃了没啊?” “还没呢。” “那你来掬月阁,文姨包了饺子,你来尝尝。” 沈昭宁似乎还听到了魏长英的声音,含含糊糊的,不是很清楚。 她有些意外,看来宋霁川刚刚是送魏老师回家了,这么说来,宋霁川不会也在掬月阁··· “文姨,魏老师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我害怕我去了惹她老人家不高兴,要不我还是不去了···” 没人说话,电话里传来一阵乱糟糟的声音。 沈昭宁有些疑惑:“文姨?” 文姨清了清嗓子:“那个什么、饺子包多了,我跟你魏老师也吃不完。好了,就这么说定了,你赶快来,我这会子就下饺子了啊。” “嘟嘟嘟···” 沈昭宁还没来得及说话,文姨已经将电话挂了。 沈昭宁索性收起手机,掉转车头,往掬月阁的方向开去。 另一边,魏长英十分不满地瞪着文姨,“你真是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了,什么叫饺子包多了,她又不是打扫剩菜的!” 文姨有些委屈,“我不这么说,人家不愿意来咋办?再说了,是您上次不给人家好脸色,人家才不敢来,您这倒是怪上我了。” 魏长英摆摆手,“懒得跟你说,赶紧包饺子吧。” 说着,魏长英指了指馅料:“那个馅,胡椒味淡了,那丫头喜欢白胡椒味,你多加点。” 文姨一边加白胡椒粉,一边嘟嘟囔囔,“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明明疼人家,又不肯承认···” 半个小时后,沈昭宁的车停在了掬月阁停车场。 别墅门口,文姨老远来接她。 刚踏进门,换了鞋,沈昭宁看见客厅坐着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 不是宋霁川。 她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有客人,文姨,要不我改天再来?” 文姨也把不准,便没说话。 倒是那男人开口了:“我又不是土匪,沈小姐见了我就要跑?” 沈昭宁愣了一下。 这声音···很耳熟。 她又看了男人一眼,宽肩窄腰,年轻帅气,气场强大,但她确实不认识。 “您···认识我?” 男人抿了口茶,语气冷淡:“不认识。” 沈昭宁蹙了蹙眉,她要是没听错,他刚刚叫她“沈小姐”。 文姨见气氛尴尬,推了推沈昭宁,“我去下饺子,你来帮我。” 直到沈昭宁进了厨房,沙发上的男人才收回视线,目光微微暗淡了些。 过了一会儿,魏长英换好衣服从卧室出来。 男人礼貌起身,上前搀扶,“魏老师今天有客人,我好像来得不是时候。” 魏长英瞥了眼厨房,笑笑:“自家孩子,喻总不必介意。”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喻执给魏长英倒了杯茶,“魏老师是长辈,叫我小喻就好。我家老太爷很是喜欢魏老师的《重阳梦》,得知魏老师出山,特地嘱咐我一定要不遗余力地相助。投资事宜我已经跟项目负责人对接好了···” ··· 正在厨房帮忙下饺子的沈昭宁,偷偷看了一眼客厅的两人。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男人似曾相识,但是在脑子搜索了一圈又一圈,就是没什么印象。 文姨似是看懂了她的疑惑,轻声道:“这位是喻氏老太爷的小儿子,喻执。” 沈昭宁有些诧异,“是他···怪不得···” 有点眼熟。 喻老太爷老来得子的小儿子,喻氏的准继承人喻执,她是知道的。 据说刚从美国回来,带着在华尔街创办的睥睨全国的金融团队,搅动了整个枫城的商业格局。 他那张脸,挂在热搜上不是一天两天了。 她多半是某天上网冲浪的时候刷到过,只不过没太在意,才因此印象比较模糊。 文姨点点头,“听说魏老师这次的《晚风渡月》,喻氏要投资呢。” 沈昭宁倒是意外,她没听说过喻氏什么时候投资过歌舞剧。 虽说这次的魏老师重新出山,行业内也十分看好,但是对于喻氏这样的掌控着整个枫城经济命脉的大家族来说,歌舞剧实在算不得什么值钱的好项目。 说话间,饺子也好了。 沈昭宁帮着文姨将饺子端上餐桌,抬头想要喊两人吃饭时,正好对上男人的目光。 喻执的眼神很直白,即便是察觉到沈昭宁的视线,也没有收回目光的意思。 沈昭宁脸一红,一时有些愣住。 魏长英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转头看向沈昭宁,“别忙活了,过来见见人。” 沈昭宁回过神,乖巧地走过去。 魏长英一只手轻轻搭在沈昭宁的后背上,“这是我的入室弟子,沈昭宁。” 沈昭宁身子一顿,没想到魏长英会当着客人的面,介绍她是她的入室弟子··· 喻执饶有意味地看了一眼沈昭宁,轻笑:“沈小姐,早有耳闻。” 魏长英拍了拍沈昭宁的背脊,“这位是天资金融的喻总,也是喻氏集团的继承人。” 沈昭宁颔首,“喻总好。” 文姨轻脚走过来,询问是否立刻用饭。 喻执来时没有留下吃饭的意思,魏长英便没再多言挽留。 她起身要送客,喻执却仍旧坐在沙发上。 沈昭宁见气氛尴尬,客套道:“喻总,今天家里包的饺子,有些招待不周了。不过文姨手艺一绝,喻总若是不嫌弃,不妨留下来尝尝?” 喻执挑眉,微微扬起唇角,“好啊。” 魏长英有些意外,这喻执刚进门的时候,明确拒绝了留下吃饭地···还说什么公司繁忙···这下是又不忙了? 洗手间,喻执给徐冲打了一个电话,“半小时后的会议延后。” 第13章 走吧,我送你。 趁着喻执去洗手间的空当,沈昭宁试探道:“老师,您···” 魏长英没看她,打断:“机会只有一次,你自己好好把握。” 沈昭宁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喻执却刚好从洗手间出来。 饭桌上,气氛有些尴尬。 喻执倒是随性,一口一个饺子,还不停夸奖文姨手艺好。 原本对喻家人有些发怵的文姨,被夸得脸颊红扑扑的,笑得开心极了。 魏长英作为长辈,态度和蔼包容,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安静吃饭。 这么说起来,尴尬的好像只有沈昭宁。 只是沈昭宁也说不上来自己是因为对魏老师的愧疚才尴尬,还是因为刚刚喻执那直白锐利的眼神··· 饺子还没吃几个,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沈昭宁蹙眉接下,“陈叔。” “太太,老夫人请你过来一趟。” 沈昭宁抿了抿唇,“···陈叔,麻烦您转告老夫人,我大概一个半小时后到。” 陈叔:“老夫人说了,给你半个小时时间。别墅到宋宅,半个小时足够了。” 沈昭宁没有解释的机会,因为电话已经挂了。 掬月阁跟宋宅刚好两个相反的方向,这趟过去没有一个小时到不了。 沈昭宁看着魏长英,话还没说出口。 魏长英:“有急事就先去吧。” 随即,给一旁的文姨使了一个眼色。 文姨赶紧将冰箱里已经打包好的饺子拿出来,“小宁啊,这饺子你带上。” 沈昭宁拿着饺子,有些歉意地看着魏长英,“魏老师,我下次···再来看您。” 随即对着喻执礼貌地颔了颔首,“喻总不好意思,我有点事要先走一步,您慢用。” 别墅停车场内,沈昭宁发动车子的时候,提示胎压不稳。 沈昭宁下车看了一下,才发现车胎竟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 正不知道如何是好,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她旁边。 喻执从车里下来,“怎么了?” 沈昭宁:“车胎好像扎破了。” 喻执没说话,倚在迈巴赫车门上,乜了一眼车胎的位置。 沈昭宁不知道喻执是什么意思,便站在一旁也没说话。 男人突然噗嗤一笑,“沈小姐这么看着它,它也好不了。” 沈昭宁皱眉,拿出手机准备叫车。 喻执敲了敲车前盖,“走吧,我送你。” 沈昭宁很意外,下意识想拒绝。 喻执:“我刚好顺路。” 沈昭宁没在纠结,她确实也挺急的。 她不知道老夫人有什么事,但不管大事还是小事,顺从应对总归是减少麻烦的最好方式。 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气氛安静,让沈昭宁反而有些不安。 车里充斥着男人的气息,这气息,竟莫名让沈昭宁觉得有些熟悉。 约莫开了十分钟之后,男人冷不丁开口:“沈小姐五年前出过意外?” 沈昭宁愣了一下,点点头,“嗯。” 她不明白男人好端端提起这个是什么意思,虽然这个新闻当时挺轰动,但是她不认为像喻执这样在商海沉浮的企业家,会关注这些。 喻执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听说沈小姐昏迷了三个月,这三个月,沈小姐真的一点意识和知觉都没有?” 沈昭宁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喻执,“···喻先生想问什么?我昏迷了,自然没有意识和知觉。” 喻执瞥她一眼,“我就是好奇,人若是昏迷了真的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吗。” 沈昭宁像是想到了什么,“也不是···好像也能听到身边有人说话,能闻到花的香味···不过,也可能是做梦或者错觉吧。” 喻氏没再接话。 余光里,沈昭宁瞥见喻执的脸色似乎冷了下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都没再说话。 另一边,掬月阁。 沈昭宁、喻执二人走了没一会儿,门口突然来了一位穿着西装的男人。 男人手里提着一个精美的盒子,“是魏老师家吗?” 文姨手里拿着抹布,狐疑地点点头。 男人礼貌一笑,将盒子递给文姨,“这是我们宋总特地送给魏老师的,长白山的千年野山参。” 文姨还没来得及问魏长英要不要收下,抬头人就不见了。 魏长英站在窗边,语气有些无奈:“先收起来吧。” 文姨点点头,“宋总送的?哪个宋总?” “哎呀,不会是小宁嫁的那个宋总吧!” 魏长英没说话,神色算是默认。 文姨瞬间眼睛亮了起来,笑意溢了满脸,“看来咱们姑爷对小宁还是很上心的啊,小宁前脚刚走,这礼物就送上门了!” 魏长英皱了皱眉,脸色并不好看。 一早宋霁川托导演赵良的关系带着一个舞蹈演员来找她,希望她收为入室弟子。 赵良是魏长英从业生涯合作的最默契的一个导演,两人也是几十年的老友,这次《晚风渡月》也是两人携手共创。 让魏长英意外的是,宋霁川始终没有提到沈昭宁,倒是将他身边那个楚楚可怜的小姑娘夸得天花乱坠。 魏长英不是没结过婚谈过恋爱,自然能看出猫腻。 她如今早已不再收学生,更别提入室弟子,便一口回绝。 谁知那姑娘竟哭起来,一边抽泣一边自责自己能力不够,没有天分,不配拜她为师。 这姑娘对自己的定位倒是清晰,只是她句句贬低自己,实则却是道德绑架魏长英不给年轻人机会。 魏长英不为所动,奈何赵良看不下去了,硬要她再考虑考虑。 还将《晚风渡月》女儿候选名额给了那姑娘。 魏长英不想当面下赵良的面子,便没有多管,总归是候选名额不是参演名额,无所谓了。 赵良提出一起吃饭,魏长英没那心思直接拒绝。 宋霁川还算有眼力见,没有多言,只是提出送她回家。 正好当天司机有事先回去了,她也省得再打车。 见她态度稍一松动,宋霁川身边的那姑娘立刻换了嘴脸,挽着她笑眼眯眯地开始套近乎。 这千年野山参,是宋霁川为了那个女演员送的。 这就是沈昭宁当年说的那个,绝对不会叫她后悔的男人。 第14章 沈昭宁,你还不跪下 迈巴赫停在宋宅对面的过道上,沈昭宁对喻执道了谢后快速下车。 她小跑着穿过过道,正好一辆车开过来停在宋宅门口。 是宋霁川和宋一凡。 此时喻执低头接了一个电话: “执哥哥,我哥说你今天去帮我跟魏老师联系了?魏老师怎么说?我可以去试戏吗?” 喻执淡淡应道:“嗯。” 女孩儿的声音欢快灵动,“太好了,我明早六点的飞机到枫城,你来接我吧。” 喻执:“没空,找你哥。” 说完,喻执挂了电话,抬头的瞬间,便看到了这一幕—— 沈昭宁牵着一个小男孩的手,和一个男人肩并肩进了宅院。 喻执眉目冰冷,掉转车头,飞驰而去。 沈昭宁前脚刚踏进大门,一个巴掌就扇了过来。 她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宋老夫人的巴掌没打实,精心打磨过的指尖擦着她的下巴划过,留下一道红色的划痕,很快就渗出丝丝鲜血。 宋一凡被吓得躲到了宋霁川的身后。 宋霁川拧着眉,“您这是干什么?” 宋老夫人在佣人的搀扶下,坐到沙发上。 “她迟到了,不该打?” “您临时突然叫我们过来,迟一点不正常?” 宋霁川瞥了一眼沈昭宁脸上的伤痕,见不过就是破了点皮,便没在意。 他牵着宋一凡,在宋老夫人对面坐下。 宋老夫人睨向站在沙发旁边,下巴渗血的沈昭宁: “你说,我打你,打得对不对?” 沈昭宁垂眸:“我来迟了,让老夫人久等,是我不好。” 宋老夫人冷哼一声,神色嫌恶,“巧言令色,你也就这点本事。” 宋霁川脸色一沉,有些错愕地看了沈昭宁一眼。 随后一想,也是,她向来这样,用这种没自尊的方式讨老夫人的好。 他刚刚就不该为她说话,真是活该! 沈昭宁顺从地挨了巴掌,也认了错,但是宋老夫人的神色并没有好看多少。 她抬了抬手,从陈叔手里拿来一个东西。 沈昭宁看了一眼,不觉皱眉。 宋老夫人重重将那东西扔到沈昭宁面前,正好砸在她还没有完全康复的膝盖上。 很疼。 老夫人怒声呵斥:“这么危险的东西你也敢让他带去学校!” 宋一凡看到自己心爱的玩具枪被扔在了地上,一下就哇哇哭起来。 “哇···我的枪,太奶奶讨厌,那是绵···” “绵绵阿姨”四个字还没说出口,宋霁川脸色一变,一把将宋一凡抓过去,厉声:“我不是跟你说了,这个东西不可以带去学校!” 宋一凡被宋霁川吓到,这下知道自己犯错了。 往常这种时候,只有沈昭宁会护着他。 他快速从沙发下来,躲在沈昭宁的身后。 只是这次沈昭宁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就只是站在那,神色淡淡的,好像这件事与她无关。 宋霁川看向老夫人:“一把玩具枪而已,我会回去教育,就不劳烦老夫人费心了。” 下午宋老夫人叫他来宋宅吃饭的时候,他原本不打算来。 只是接宋一凡时,幼儿园老师提了一嘴宋一凡拿枪打碎了窗户。 那枪是温绵绵给宋一凡买的,若是老夫人问起,他怕沈昭宁会乱说。 宋老夫人冷着脸,“哼,你以为我想费这个心?宋一凡是我们宋家唯一的血脉,我若不管,任由你们把他培养成黑社会?一个四岁的孩子,在幼儿园拿着一把仿真枪招摇,怎么?你真以为这枫城宋家能只手遮天?姓了宋,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他打破了学校的窗户,差点伤了人,校长亲自找上门求我给他转学,我丢不起这个脸!你现在还觉得,我打你太太那一巴掌,冤枉了她?连个孩子都教育不好,我们宋家养她有什么用!” 宋家人丁凋零,她虽看不上宋霁川和沈昭宁的出身,但宋一凡毕竟是宋家唯一的孙子。 老夫人语气冷厉威慑,宋霁川紧锁的眉头不禁一顿。 “害,这龙生龙凤生凤,亲妈不像样,养的儿子也好不到哪去。这基因一传递啊,生的孙子更没眼看了。奶奶你也别太生气,遗传基因在那放着呢,你气也没办法。” 宋雪莉从楼梯下来,她看着宋霁川那张有些苍白的脸,阴阳怪气道。 她这话讽刺的不是沈昭宁,而是宋霁川的母亲李凤娣。 果然,宋霁川瞬间就破防了,“大姐说话还是注意点,毕竟宋一凡骨子里,也流着老夫人的血。” 宋雪莉眼神一冷,冷嗤:“再好的血统,被一个小三、贱人玷污了,还能高贵到哪里去。” 宋霁川双手紧握,眉宇染上怒意:“宋雪莉,你、” “好了!都闭嘴吧!” 宋老夫人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生气?宋一凡今天差点伤的,是喻家的小公子。你最近正在跟喻氏刚回国的那位谈项目,他要是知道你儿子差点伤了他侄子,还能跟你签那个合同?” 宋霁川神色瞬间变了,“喻家小公子?” 宋老夫人摆摆手,陈叔随即上前解释: “少爷,是这样的,今天校长亲自登门,说小少爷对着窗户打枪,那位喻家的小公子正好就站在窗户窗边。破碎的玻璃碴刚好就飞进了他的脖子里,所幸只是皮肤红了些,没有大碍。” 宋霁川双目微寒,伸手一把将宋一凡拎到自己面前,作势就要给他一巴掌。 巴掌还没打下来,宋老夫人阻止道: “住手,小孩子懂什么。该惩罚的,是不明是非,给孩子买这把仿真枪的大人。” 说完,宋老夫人瞪着沈昭宁。 “沈昭宁,你还不跪下。” 沈昭宁愣了一下,半晌,她看向宋霁川,语气带着轻嘲:“你没有什么要跟老夫人解释的?” 宋霁川眉头微锁,眼底掠过一丝复杂。 “老夫人,枪是宋一凡缠着要了许久的,何况他妈妈也强调了不能带去学校,这事儿,不怪沈昭宁。” 他解释得模棱两可,沈昭宁只觉得可笑。 宋老夫人有些意外,他这个孙子,向来不把自己的太太当一回事,今天倒是维护起来了。 她斜睨着沈昭宁,语气威严:“沈昭宁,你自己说,我是罚缠着要枪的宋家的小少爷,还是罚给他买枪的母亲。” 沈昭宁抿了抿唇:“这枪不是···” “老夫人!” 沈昭宁身子一僵,她冷冷看向打断她说话的宋霁川。 宋霁川偏过头,没有看沈昭宁,他声音有些沙哑:“这枪是沈昭宁买的,她确实该罚···” 第15章 别抄了,回家! “但是、她膝盖受了伤,今天不能跪。” 老夫人瞥了眼沈昭宁的膝盖,倒是没再坚持,“不跪也行,去抄佛经吧,求佛祖原谅你这个不称职的母亲。还有你,跟天资的合作若是不能成型,股份转移的事情就延后吧。” 宋霁川拧着眉,不好再说什么。 宋老夫人起身示意佣人开饭,随后在宋雪莉的搀扶下往饭厅走去。 经过沈昭宁的时候,宋雪莉对她夸张地撇了撇嘴,好像在说:看看你选的这个没用的男人。 几人入座,沈昭宁还没来得及坐下,一个佣人走到她旁边,低声道:“太太,纸笔准备好了。” 沈昭宁缓缓起身,对着宋老夫人颔了颔首,随后转身跟着佣人去了佛堂。 半道上,她的手臂突然被人抓住。 宋霁川声音低沉,竟有些滞涩:“这次算我欠你的。” 沈昭宁抽回手臂,回头,眼神里的冷意凝结,“你欠我的?你指的是什么?替温绵绵背黑锅,还是替你受罚?” 宋霁川皱眉,“什么叫替我受罚,宋一凡惹祸你不是没有责任。难道不是你为了赌气,早上不照顾他起床,也不检查他的书包?若是你对他上心一点,今天的事就不会发生。” 沈昭宁气笑,“宋霁川,你脑子被狗吃了,我懒得跟你掰扯。” 说完,她一脚踏进佛堂。 宋霁川被这话激怒,拉住沈昭宁的手臂,发泄似的推了一把。 “沈昭宁,我是你丈夫,你就这么跟我说话?你在老夫人面前,不是挺会装···” 宋霁川话没说完,沈昭宁被推得一个趔趄,没有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宋霁川眉头微皱,下意识伸手,只是还没触到沈昭宁的胳膊,便又收了回来。 站在不远处等待的佣人赶紧上前搀扶,“太太,您没事吧?” 沈昭宁站起身,目光冰冷又锐利,她缓缓靠近宋霁川。 “我为什么装,你不清楚吗?但凡你手里能握着宋氏的核心权利,能在枫城说得上话,我需要靠在老夫人面前伏低做小委曲求全度日?我若不装,你能有今天?” 沈昭宁说的是实话,过去她忍辱负重,是为了宋霁川的地位稳固,早早拿到股份。 宋霁川心里不会不明白。 这么多年,她像是一个敲山震虎的靶子,老夫人为难打压她,实则是为了警醒牵制宋霁川。 沈昭宁冷笑,“孩子惹祸,教育便是。谁家的孩子犯了错,需要母亲去代替受罚。老夫人故意为难我,难道不是为了警醒你?” 宋老夫人惩罚她,就是在提醒宋霁川,在这个家里,还是她宋老夫人在做主。 即便他宋霁川如今是总裁,将来整个宋氏都会交到他手里。 但只要老夫人在一日,股份一日没有转到他手上,宋霁川就该牢牢记着自己私生子的身份。 “老夫人不喜欢你,因为她觉得你的身份上不了台面,名不正言不顺。她害怕你越来越强,可是她又不得不仰仗你,为了让你看清楚她的权利和手段,他总要对你身边的人做点什么来牵制你吧。宋霁川,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呵,你也就装聋作哑这点本事罢了。” 沈昭宁说完,轻嘲一笑,走进佛堂。 宋霁川脸上骤然褪去几分血色,他嘴角微僵,眼尾微红。 半晌,才转身往饭厅走去。 饭厅里,宋雪莉阴阳怪调地说着什么,逗得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 宋一凡一个人坐在饭桌角落,小心翼翼地喝着一碗他不喜欢的蘑菇汤。 宋霁川拳头不觉紧握,他上前抱起宋一凡。 “老夫人,一凡不爱喝蘑菇汤。” 宋雪莉白他一眼,“什么爱喝不爱喝的,我看他不是喝得挺好,一个私生子的儿子,有什么好矫情的。” 宋霁川拧眉,现在不是翻脸的时候,他忍了这么久,不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他看向宋老夫人,“老夫人,公司临时有事,我先带一凡回去了。还有,我太太最近身体不适,抄佛经的事,改天吧。至于喻总那边,我明天会亲自去致歉,不会影响合作。” 宋霁川说完,抱着宋一凡离开。 宋老夫人看着二人走出大门,冷冷一笑,“稀奇,他什么时候护起老婆来了。” 佛堂外面的走廊,佣人拉了一盏灯,沈昭宁刚抄完一行,突然一个巨大的力道将她拉了起来。 “别抄了,回家。” 车上,没有人说话。 沈昭宁知道宋霁川此举不过就是为了挽回他那可怜的自尊,并不是为了她。 这种事情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于是自那以后,宋霁川便尽量避免跟她一起回老宅。 这样,他便看不到老夫人为难她,宋雪莉刻薄待她。 也看不到宋老夫人敲打他、宋雪莉看不上他的那副嘴脸。 时间太长,导致宋霁川都忘了。 这些年,宋家对她的为难欺辱,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以前,沈昭宁是为了儿子和丈夫隐忍。 而如今,她是为了奶奶。 沈昭宁缓缓握紧拳头,她想,很快了。 只要她顺利复出,努力工作,有了钱和地位,她就可以靠自己给奶奶好的治疗。 到了别墅,宋一凡已经睡着了。 宋霁川破天荒地亲自从后座抱起宋一凡,交到桂妈怀里。 随后什么也没说,上楼去了书房。 桂妈抱着宋一凡,看到沈昭宁脸上的伤,不禁讶异,“哎呀,太太,您的脸···” 沈昭宁摆摆手,“没事,不小心划到了。” 桂妈蹙着眉,有些担心,“家里有药,我一会儿给您拿过去。” “对了,太太,那个、房间收拾好了,您先上去休息吧。” 沈昭宁一时没有理解什么意思,她的房间向来都是自己收拾。 桂妈忙着抱宋一凡去儿童房。 沈昭宁浑身疲惫,换了鞋直接往卧室走。 刚走到卧室门口,房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 温绵绵地从房间走出来,“昭宁姐,你回来了!霁川哥说你同意跟我换房间了,谢谢你。” 第16章 在沈昭宁脸上看到了嫌恶 沈昭宁这才意识到桂妈话里的意思,宋霁川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房间换了。 温绵绵穿着她衣柜里新买的睡衣,明明很得意,却装得一副纯良无辜的感恩模样。 沈昭宁身心俱疲,眼下不想跟任何人掰扯,转身就要走。 温绵绵却拉住她的胳膊,“昭宁姐,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沈昭宁皱眉,冷冷道:“放开!” 温绵绵受惊似的放开手,突然低下头,眼圈又红了起来。 沈昭宁见她这副样子,真想一巴掌呼在她脸上! 温绵绵慢吞吞从身后拿出一个红丝绒盒子。 “···昭宁姐···我刚刚收拾梳妆台的时候,不小心,把你、把你的玉牌摔坏了···” “你别生气,这个玉牌我看了,成色也就一般,我能赔你!” 沈昭宁瞳孔骤然紧缩,她一把拿过温绵绵手里的盒子,打开。 只见原本好好摆放在盒子里的平安玉牌,此时已经碎成两半。 沈昭宁脸色瞬间煞白,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 她看向温绵绵,眼睛里覆盖着一层冰冷的寒意。 几乎没有任何犹疑,她伸手,在温绵绵的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宋霁川闻声过来的时候,温绵绵正捂着脸坐在地上。 “对不起昭宁姐···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我可以赔···” 沈昭宁伸手还想打,宋霁川冲过来抓住她的手,重重一拉扯。 她没有防备,一个趔趄,又差点摔倒。 “沈昭宁你疯了?” 宋霁川扶起温绵绵,眼神里满是关心和疼惜。 而后他看向沈昭宁,脸色沉如寒潭。 沈昭宁握着盒子的手微微颤抖,“她摔了我妈留给我的玉牌,我不该打她?” 宋霁川神色顿了一下,瞥了眼盒子里的玉牌。 他记得,那是沈昭宁的母亲病逝前,特地请人订制的平安牌,她一直小心收藏着。 宋霁川拧眉,语气稍稍放软了些: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应该打人。绵绵不是道歉了,你不能大度些?” 沈昭宁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大度?我要不要把丈夫孩子都让给她,这样够不够大度?” 宋霁川有一瞬间的怔愣,一个念头冲到他脑门,他总觉得沈昭宁似乎知道了什么。 蓦然间,他的心脏一紧,竟有些慌神。 温绵绵的啜泣声传进他的耳朵,宋霁川回过神。 “一个普通玉牌而已,就算是你母亲生前所留,难不成还要为这么一块不值钱的东西,将人打一顿?既然是重要的东西,就该好好收起来,摔坏了又来责怪别人,什么道理!” 沈昭宁气得浑身发抖,伤过的膝盖也开始莫名剧烈疼痛起来。 她疼得弯了弯腰,抬眸的瞬间,双眼已然通红。 见她这般,宋霁川有一分心软,他伸手,想去扶她。 “行了,我明天叫陈凯找人把玉牌拿去修总行···” 话音未落,沈昭宁一把甩开宋霁川伸过来的手。 “别碰我!” 宋霁川一愣,他刚刚似乎在沈昭宁的脸上看到了···嫌恶? 怎么可能,以往沈昭宁总是巴不得能跟他多一些身体接触。 结婚这么多年,两人一直分房,很少亲吻搂抱,也从未同房过。 他甚至用自己那方面有问题,来搪塞沈昭宁的亲密接触。 因此有时候哪怕是两人的手不小心碰到一起,沈昭宁都会红着脸暗暗窃喜好一会儿,可刚刚··· 一定是因为这个玉牌太重要,她心里太过伤心··· 但即便伤心,她也不该因为一个小小的玉牌闹这么大的脾气,甚至伤人,一点容人之量都没有。 宋霁川越想,越是有一股火气往上窜。 “沈昭宁,绵绵已经道歉了,我也放低了姿态跟你保证会去修,你这么不依不饶,到底想怎么样?” 她想怎么样?她想他们都去死! 沈昭宁双手紧紧握着盒子,看向温绵绵的眼神冷如冰锥。 “温绵绵,你最好祈祷玉牌能修好。” 说完,转身走进客房,重重关上房门。 宋霁川脸色沉得很,他下意识跟上沈昭宁的脚步。 只是刚走了两步,身后传来一声惊呼。 温绵绵扶着脚腕跪坐在地上,脸上挂着泪珠,好不可怜。 宋霁川满脸焦急地跑过去,将她扶起:“怎么了?” 温绵绵摇摇头,双手推开宋霁川,“我没事,不小心崴了一下,你别管我,你快去安慰昭宁姐。” 宋霁川直接将她打横抱起,“你都这样了,还管她?” 主卧室里,温绵绵坐在床边啜泣。 宋霁川叫了医生过来,他心里有些烦躁,看向温绵绵的目光略微冷硬。 “我不是交代过你,这个房间的其他东西你都可以动,唯独那个玉牌不行,你怎么还···” 听到这话,温绵绵脸色一僵,随后,眼泪扑簌簌止不住地往下掉。 “霁川哥,你怀疑我是故意摔坏那个玉牌的?呜呜呜···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我就是因为听了你的话,想把这个玉牌亲自送到昭宁姐手上,可是,我、我拿出来的时候盒子没有盖好,玉牌就那么掉下来了···我、我又不是故意的,呜呜呜···” 见温绵绵哭成这样,宋霁川瞬间就心软了。 “我没有怀疑你,好了好了,不过就是一个玉牌,没什么大不了的。是沈昭宁太小题大做,借题发挥罢了!” 温绵绵的哭声总算小了些许。 医生离开,宋霁川犹豫片刻,还是说道:“明天一凡转学,沈昭宁会带他去新学校,你明早就不用亲自去送了。” 温绵绵抹泪的动作一顿,“不是说豪兴是最好的幼儿园,为什么要换学校?难道···是因为那次请假,一凡真的被开除了?” 说着,温绵绵眼睛又红了起来。 “不是,不是的,跟那次请假没关系。” 宋霁川担心温绵绵自责,没告诉她是因为一凡用那把枪闯了祸。 他抚了抚她的头发,“豪兴虽然好,但是不自由,限制了孩子天性发展,老夫人给他找了一所更尊重孩子天性的幼儿园。” 第17章 喻总,这位是我太太 温绵绵神色这才缓和下来,她抬眸对着宋霁川甜甜一笑,“我也觉得孩子应该多给些自由才好,昭宁姐有时候就是太拘着一凡了,糖果不让吃,玩具枪不给玩,周末了还要去上课···” 温绵绵还在喋喋不休说着沈昭宁的不是,宋霁川好像突然间抽离了一般,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沈昭宁为了让老夫人满意,确实给宋一凡安排了很多任务。 平日里为了孩子的健康,糖果零食是限制的。 但其实也不是完全不让吃,而是有控制的,有选择的让他吃。 但凡是她可以自己复刻的糖果甜点,都尽量自己在家里做。 她好像很有做这些事的天分,宋一凡对她做的各类零食甜品,都很喜欢。 而且,虽然宋一凡任务很多,但每周末总会有一天,沈昭宁会让宋一凡全身心地出门去放松··· 她一直很关注孩子的成长,努力维持着孩子生活的平衡。 只是、宋一凡并不争气,爱闯祸,闯了祸又不敢当,胆小怕事还爱哭···真是不知道随了谁··· “霁川?” 宋霁川回过神,对着温绵绵宽慰一笑,“你不用太担心一凡,倒是你,马上要试戏了,你要好好休息。” 离开温绵绵的房间,宋霁川又去了一趟宋一凡的儿童房。 他叫醒儿子,提醒他不要告诉温绵绵他因为枪被老夫人教训的事。 宋一凡睡眼惺忪,揉着眼睛问:“为什么?” 宋霁川:“因为绵绵阿姨会自责,会伤心,会哭。” 宋一凡皱了皱眉,随即重重点头,“我不想绵绵阿姨伤心,我一定不说。” 想了想,他又满脸担忧: “那要是妈妈说了怎么办?妈妈最不喜欢绵绵阿姨了,她一定会说的!” 宋霁川摸了摸宋一凡的脑袋,“你妈妈不会说的。” 他了解沈昭宁,她不是一个碎嘴子的人。 她习惯往前看,事情发生了就不会再提。 客房里,沈昭宁坐在床上,双手将玉牌紧握着捂在胸口。 她眼眶胀痛,却并没有泪水流出。 玉牌确实成色一般,那是母亲病重时省了吃药钱,特地托人订制给她的七岁生日礼物。 母亲一走,能卖的遗物都被赌鬼父亲变卖换钱了,这个玉牌是她挨了好几顿打才保下的。 沈昭宁还记得,她当初跟宋霁川讲这个故事的时候,那个男人眼里蓄满泪水,将她抱在怀里,发誓会对她好。 如今她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痛,并且难以呼吸。 她以为自己一点也不在乎宋霁川了,可是付出了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翌日一早,沈昭宁去了一趟豪兴幼儿园办理退学。 又带着宋一凡去另一所幼儿园报道。 这是宋老夫人的意思,她不得不做。 下午,沈昭宁去了枫城最有名的玉雕工作室。 她跟着小学徒进了接待室,说明了来意。 小学徒接过玉牌,看了眼断裂的横截面,抬头笑着说:“能修。” 沈昭宁忐忑的心瞬间松了下来,“太好了,需要多长时间?” 小学徒:“三天后您来取就行。” 沈昭宁点点头,又跟小学徒交代了几句。 刚走出接待室,沈昭宁听到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 “喻总,曾老先生是我们枫城的玉雕泰斗,技艺登峰造极,他的作品,相信喻老爷子一定会喜欢。” 沈昭宁身子一僵,喻总? 她绕过展柜,往前厅看了一眼,果真是喻执。 而旁边说话的,竟是宋霁川。 她突然想起来,昨天宋老夫人说起过宋氏跟喻执的合作,宋霁川想必是来送礼赔罪的。 地方不大,她这一看,宋霁川自然也发现了她。 “你怎么在这?” 宋霁川的口气里带着意外,还有一丝不易觉察的气恼。 沈昭宁本不想理会,奈何有外人在旁边,她不想惹人注目,于是便走到前厅,淡淡道:“修玉牌。” 宋霁川嘴角顿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而是侧身对一旁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介绍道:“喻总,这位是我太太。” 喻执瞥了一眼沈昭宁,他脸色沉冷,像在看一个不值一提的陌生人。 沈昭宁没太在意,她微微颔首:“喻总好。”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沈昭宁迈步出去,直到消失在玉雕坊门口,宋霁川才注意到喻执一直在看着她。 沈昭宁生的美丽,又从小学舞蹈,身姿轻盈绰约,能被喻执看上并不奇怪。 宋霁川感到有些微的不适,他敛了敛眉,思索了半秒,随后笑着开口:“我太太学跳舞的,若是喻总感兴趣,下次我开个场子,叫她过来给您助兴。” 喻执偏过头,睨着宋霁川,只淡淡一笑:“好啊。” 晚上,沈昭宁没打算吃晚饭,换了身衣服就去练舞房训练。 今天是宋一凡去新学校的第一天,宋老夫人说让宋一凡在宋宅住几天,她亲自教育看管。 若是在以前,沈昭宁一定会不放心地跟着住进宋宅。 但如今,她很享受不必照顾任何人,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感觉。 当下没有什么事情比明天的试戏更重要。 沈昭宁一边热身一边往练舞房走,打开门,她猛地身子一僵。 她平时常练旋转的中央空地,不知何时用彩色胶带贴出了新站位标记。 墙面陈列她奖杯、奖牌的定制玻璃柜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温绵绵的表演照··· 就连原本通透的白色纱帘也被换成了酒红色的半遮光帘。 “昭宁姐。” 温绵绵一身练舞服出现在走廊,她眉尾轻挑,就连嘴角扬起的纹络里,都带着炫耀和挑衅。 沈昭宁抬眼扫了她一眼,语气冷淡:“温小姐是觉得占了这别墅里所有的空间,就能当上宋太太了?” 第18章 阻止她去试戏 宋霁川还没回来,温绵绵也不装了,“占了这些有什么用,谁能占有在霁川哥心里的位置,才是真正的赢家。我知道昭宁姐觉得我不自量力,不过我看是你没认清局势和人心,霁川哥早就不爱你了,你心里不清楚吗?” 沈昭宁不禁嗤笑,“是嘛,他爱你,却舍得你当一个见不得光的小三,又能有多爱?有朝一日曝光,你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而他只需要发一个声明,声称自己犯了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他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稳坐云端的宋总。温绵绵,想靠一个有过背叛前科的男人当赢家,注定一败涂地。” 温绵绵愣了一下,随后冷笑出声,“你说这些,不过就是想让我知难而退。沈昭宁,我还以为你有多清高,不也是无所不用其极。但是我告诉你,不管你怎么做,你都输定了。” 宋霁川赶到练舞房门口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 沈昭宁和温绵绵面对面站着,沈昭宁背对着他,他只能看到温绵绵那双微红委屈的眼睛。 他以为是沈昭宁因为练舞房的事,给温绵绵难堪。 于是快步上前,将温绵绵挡在身后。 “沈昭宁!你别欺负绵绵,练舞房是我让人改的。” 沈昭宁被宋霁川撞得趔趄了一下,皱着眉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直到宋霁川说完,她才回过神。 她嘴唇抿成直线,神色清冷,好像什么情绪都没有,只是冷冷的,淡淡的。 宋霁川有些意外,但还是说道:“反正你也用不上,不如让给绵绵先用一段时间。” 沈昭宁轻启唇瓣,声音冰冷至极,“随你,你就是把整个别墅重修装修送给她,我都没意见。” 说完,转身离开。 宋霁川莫名心脏一抽,一瞬间他脑子里反复播放刚刚沈昭宁的表情和语气。 她···竟然没有生气。 本来他都已经准备好怎样跟沈昭宁解释,也准备好给她一些补偿。 但是沈昭宁她···好像一点也不在意··· 温绵绵拉扯了几下宋霁川的衣角,“霁川哥,昭宁姐好像又生我的气了···” 宋霁川思绪回笼,她看向温绵绵,声音温和:“你好好练舞,不用管她。” 温绵绵点点头,“霁川哥,刚刚昭宁姐说,她明天也要去试《晚风渡月》的女二角色。” 宋霁川有些诧异,结婚五年,沈昭宁一开始确实动过复出的念头,但是每次都会因为要照顾宋一凡作罢。 之后这两三年,就再也没提过了。 “她想去就让她去,她都五年没登过台了,赵导不会选上她。” 温绵绵咬了咬唇,脸上的委屈和忧虑溢于言表,“霁川哥,我是在想,昭宁姐是不是知道我想要这个角色,故意跟我争···我也不是害怕昭宁姐抢我的角色···只是,昭宁姐那么讨厌我,要是明天在现场故意给我难堪···我、我害怕···” 宋霁川拧眉,温绵绵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自从绵绵来到家里,沈昭宁就各种作。 如今绵绵要去竞争角色,她也要去,明显就是故意针对··· 这么一想,宋霁川突然明白了沈昭宁为什么刚刚一脸不在意的样子,分明就是装的。 她想明天在试戏现场给温绵绵难堪,用这种方式逼她离开! 宋霁川心里升起一股鄙夷,他对着温绵绵宽慰一笑,“你放心去试戏。” 沈昭宁回到客房,又重新将角色信息和部分剧本细细研读了一番。 准备睡觉的时候,敲门声响起。 沈昭宁不想起来开门,对着门口喊了声:“谁?” 宋霁川:“是我。” 沈昭宁皱眉,声音冷淡:“我睡了,有事明天说。” 门外安静了一会儿,几分钟后响起了钥匙拧动的声音。 沈昭宁从床上坐起来,冷着脸去开了门。 桂妈拿着钥匙站在门口,一脸窘迫。 “太太,是、是先生让我开的门,他、他在书房等您···” 沈昭宁叹了口气,她想,是该要搬出去了! 书房里,宋霁川坐在书桌前看一份文件。 沈昭宁揽了揽身上的外套,走了进去,“有事快说。” 宋霁川放下文件,“你明天要去试魏老师新剧的角色?” 沈昭宁本来就没打算瞒他,她在家练了好几天了,但凡他对她有一丁点关注,就不会到现在才知道。 “没错。” 宋霁川:“别去了。” 沈昭宁皱眉,“理由。” 宋霁川:“你是宋太太,不合适出去抛头露面,老夫人不会允许。” 沈昭宁:“你不说,老夫人就不会知道。” 宋霁川瞪她,“沈昭宁,你非要我说得更清楚点?你五年没登台了,去了就是惹笑话。何况一凡还小,你应该把心思放在孩子身上。” 沈昭宁气笑,“你怎么不把心思放在孩子身上?还是说你怕我明天抢了你干妹妹的角色,替她来跟我掰扯来了?” 宋霁川眉峰一拧,目光中带着些许轻蔑的了然,“你果然是为了跟绵绵争角色才去试戏的···沈昭宁,雌竞有意思吗?绵绵她是为了梦想才从小城市奋斗到如今的华国歌舞剧院,你为你心里那点小心眼,就要去抢她追求梦想的机会?逼她离开?” 沈昭宁很无语,她真的脑子不好才会大晚上跟一个蠢货在这里掰扯! “她奋斗了吗?来枫城,进剧院,拿角色候选名额,哪一个不是你一手操作的?需要她奋斗什么?这个角色最终选谁,是魏老师和赵导说了算,她要是真有能力,还怕我抢她的?” 沈昭宁说完,白了宋霁川一眼,转身回房。 宋霁川眼睁睁看着沈昭宁重重关上门。 他脸色黑沉,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翌日一早。 沈昭宁起得晚,下楼吃早饭的时候没想到宋霁川还没走,正坐在沙发上看平板。 她暗暗说了声“晦气”,走到饭厅用早饭。 宋霁川不悦,以往他在家,沈昭宁都会很殷勤地坐到他旁边问东问西··· 他从沙发上起身坐到餐桌对面,“老夫人早上打电话过来,叫你下午陪她去逛街。喻小公子过些日子过生日,一凡毕竟也算是同学,你该去选个礼物。” 沈昭宁吃着吐司,没有抬头,“下午我要去试戏,你帮我跟老夫人解释一下。” 宋霁川:“解释不了,除了老夫人还有章家的夫人,已经说好了你会一起去,都是长辈,你要是拒绝不好收场。” 章家··· 这些年章家跟宋家交好,章氏的总裁很看好宋霁川。 沈昭宁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看他,眼里带着怀疑,“是你帮老夫人约了章夫人吧···你想用这种方式阻止我去试戏?” 第19章 宋霁川出轨了 宋霁川抿了口桂妈递来的茶水,“你要是乖乖听话,我至于费心思跟章夫人通电话?我没跟老夫人提你有复出的想法,已经很仁至义尽。总归礼物是要选的,你跟章夫人也许久没见了,该去见见。” 沈昭宁冷笑,“章夫人跟宋老夫人一个鼻孔出气,她哪次见我不为难我?你不知道?” 宋霁川目光不经意地躲闪了一下,“别胡说,温夫人是长辈,即便是为难你,也是为了你好。” 沈昭宁觉得好笑,“那她家那个三世祖呢,当着你的面都敢对我动手动脚,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孙子?” 宋霁川拧眉,眼里怒火瞬间升起来,“你胡说什么!上次不是都说了是误会,你怎么还···” 话音未落,宋老夫人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 是通知,不容商量。 沈昭宁没能拒绝,因为一旦开口拒绝,惹了老夫人不快不说,也难保宋霁川不会把她要复出的事情说出来。 到时候她再想回归舞台,就更难了。 宋老夫人不喜欢宋家的媳妇抛头露面,更不喜欢宋霁川的太太过于有能力··· 下午,沈昭宁到宋宅的时候,宋老夫人正在卧室梳洗换衣服。 客厅里,只有宋雪莉和小婴儿。 宋雪莉看到沈昭宁,张嘴就开始使唤,“你来得正好,我儿子的奶水烫好了,你拿过来喂。” 沈昭宁没说话,放下包包去了厨房。 她从江妈手中接过奶瓶,刚要走,却被江妈拉住胳膊,“哎哟太太,你这衣服上的装饰太多了一会儿该硌着小少爷,你快脱了快脱了。” 沈昭宁脱了外套,江妈依旧喋喋不休:“小少爷这几天有些不好好喝奶,你喂的时候慢着点,别着急。喂完了记得拍嗝···” 沙发上,小婴儿倒是乖巧,闭着眼睛躺在沈昭宁怀里很享受地吃着奶。 沈昭宁不禁想到了宋一凡小时候,也是这样小小的软软的奶奶的。 想到这,沈昭宁一阵悲伤。 她自己的女儿连一口奶她都没给喂过··· 沈昭宁眨了眨眼,迫使自己不要再去想。 过去的都过去了,重要的眼下··· 宋雪莉坐在一旁玩手机,偶尔看向沈昭宁的眼神带着轻嘲和蔑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什么锅配什么盖是不是?到底是私生子非要娶进门的,也只配给我们宋家人当奶妈子使唤。” 沈昭宁早已习惯宋雪莉的冷嘲热讽,她浅浅一笑,故意转移话题:“大姐,孩子取名字了吗?是姓顾还是姓宋?” 宋雪莉身子一僵,不悦地看向沈昭宁,“我的儿子,自然姓宋。” “那就是说,这孩子也要入宋家的族谱了?老夫人重视血缘传承,看来将来这宋家的资产,也会有这小娃娃的一份呢。” 沈昭宁抬眸,嘴角依旧漾着笑意。 宋雪莉将手机往茶几上一放,“怎么?难不成你觉得宋家的资产都是宋霁川的?” 沈昭宁喂好奶,将孩子交给江妈。 她重新坐下,直视着宋雪莉,“当然不是,只是宋老夫人怕是不会愿意让宋氏的股份沾染上外人的姓氏。要不然,也不会在父亲病重之时,那么着急地认了宋霁川,也没提让你和姐夫接手宋氏。” 宋雪莉沉着脸盯着沈昭宁,声音冷得像浸了冰水:“沈昭宁,你想威胁我?” 沈昭宁摇摇头,“宋霁川出轨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宋雪莉莫名其妙,“你神经啊,跟我说这个干什么,怎么?你想让我和奶奶给你讨回公道?做梦吧你,一个男人都看不住,没用!” 沈昭宁:“我想说的是,他出轨了,我没必要再为了他讨好老夫人。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生了孩子以后宁愿跟丈夫分居也要住在宋宅,不就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能入宋家的族谱?我能帮你。” 宋雪莉狐疑地看着沈昭宁,随后噗嗤一下笑出声,“哈哈哈···你别逗了,你帮我?帮我跟你儿子争家产?” “那不是我儿子。” 沈昭宁眼神过于笃定冷静。 宋雪莉不禁嘴角一僵,“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宋霁川几年前出轨跟别的女人生下了宋一凡,狸猫换太子,抱给我养到现在,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我自己的孩子早夭,已经不在了。” 说到最后一句,沈昭宁还是不免微微哽咽了一下。 宋雪莉满脸震惊和怀疑。 沈昭宁知道她不会轻易相信,于是从头上拔下一根头发。 “宋一凡最近都住在宋宅,你随时可以取他的样本去做亲子鉴定。” 宋雪莉犹疑了一秒,快速将沈昭宁的头发拿过来塞进了包包。 “让我发现你敢骗我,有你好看!” 沈昭宁轻扯唇角,却并没有笑意,“作为交换,我想让你帮我一件事。我今天陪不了老夫人,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办。” 宋雪莉轻嗤,“合着在这里等我呢,帮你可以啊,你得告诉我你要去办什么事情。” 沈昭宁没打算瞒,“我要复出,下午得去参加一个舞剧的选角。” 宋雪莉乜了沈昭宁一眼,语气轻慢:“我当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怎么?你又要重操旧业?当真是小门户出来的···不过我很奇怪啊,你都不打算讨好我们宋家了,你最近干嘛还那么听话?怎么?你不会是受虐体质,得了一种叫做‘无法拒绝’的病吧?” 沈昭宁没有藏着掖着,她实话实说:“我奶奶需要老夫人的关系继续在众山疗养,在我没有挣够足够的钱之前,我还不能跟宋家撕破脸。等我复出了,可以自己挣钱给奶奶治病,我就会跟宋霁川离婚,离开宋家。” 宋雪莉:“你把这些都跟我说了,你不怕我告诉老夫人啊?” 沈昭宁神色依旧淡淡的,“你不会的,我想要的,碍不到你的事儿。从某个角度来说,我们算同盟。我跟你一样,希望看到宋霁川在这场家族斗争中失利。” 气氛突然间静默,直到宋雪莉伸出手,“我会去调查清楚,你今天说的话,但凡有一个字是假的,我都不会放过你。除此之外,合作愉快。” 沈昭宁抿着唇,伸手跟她轻轻握了握,“那我就先走了,老夫人那边,你帮我解释。” 第20章 温绵绵被打 剧院门口,温绵绵从宋霁川的宾利上下来。 “霁川哥,试戏结束你来接我吧。” 车后座的宋霁川看了一眼时间,“应该能赶上,你快结束了给我打电话。” 温绵绵甜软一笑,将手里的包包抱在怀里,“对了,包包我很喜欢,谢谢霁川哥。” 宋霁川越过窗户摸了摸温绵绵的脑袋,“快进去吧,别迟到了。” 温绵绵乖巧地点点头,转身瞬间,笑容凝滞,一抹妒意和不甘浮上眉梢。 午饭后她跟宋霁川闲逛的时候,看中了这款包。 宋霁川毫不犹豫地拿下,结果付款的时候,他又随手选了另外价位更高的一款。 原以为他是为了讨她欢心故意多买,结果他解释那是为了补偿今天阻止沈昭宁来试戏。 温绵绵双手紧紧捏着包包,眼里的恨意几乎溢出。 她不允许宋霁川对那个女人有任何的感情!哪怕是愧疚,都不行! 正想着,突然有人攀住她的手臂,“绵绵,我看到了什么,豪车男友啊!” 温绵绵回过神,几个剧院的同事都围过来七嘴八舌。 “我没看错的话,刚刚那辆车不会是宾利吧?” “哎呀,这包是Ves新款唉?得七位数了吧···” “太壕了吧,你男朋友呢对你真好,羡慕死我们了···” 温绵绵眉尾上扬,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下去,故作漫不经心,“没有啦,一个包而已,也就小百万吧···他非要买,我都说太奢侈了不合适···” 有人打断她,“怎么不合适,我觉得这个包就很适合绵绵姐啊,超附和你的气质。” 温绵绵轻笑出声,抬手将碎发揽到耳后,“哪有···” “绵绵姐你今天是来试戏女二的吧?太厉害了,我听说被魏老师看中选为主角备选名额的,不是首席也得是得过很高嘉奖的演员了···” 温绵绵摆摆手,“你们也很厉害啊,我只是运气好罢了。” “绵绵姐你太谦虚拉,不过我听说今天来试戏的还有一个国外回来的呢,听说毕业于世界顶尖的圣缇尔艺术学院,超牛的!绵绵姐,你的竞争压力还是蛮大的哦。” “我们绵绵姐可是魏老师钦点的备选,你说的那个什么圣缇尔,说不定就是走后门的一个海归罢了。我们绵绵姐才不怕。” 温绵绵对这次选角很有信心,刚刚车上宋霁川已经告诉过她,赵导那边很满意她之前的一些表演,不出意外,女二肯定是她的。 她笑得更加得意了,“对手厉害,才能说明我的实力啊···” 话音未落,一阵巨大的刹车声传来。 众人转身,只见一辆红色的兰博基尼张扬地横在剧院门口。 一个身穿LP套装的女孩从车下走下来。 一旁的工作人员快速上前,接过钥匙,将车开到专属的停车位上。 刚刚还在恭维温绵绵的女孩们,一时间都张着嘴巴发出惊叹声,好一会儿,才有人开口: “天哪,她这一身高定,能在市中心买一栋公寓了吧···” “何止,她光是那个包,就可以卖到梅萍路一栋别墅了···” 正说着,女孩向她们走过来。 女孩面上带着和煦的微笑,神色自信张扬,“不好意思请问一下,《晚风渡月》试舞现场在哪里?” 有人支支吾吾答道:“七、七层排练厅。” “谢谢。” 女孩走后,众人又开始议论纷纷。 “她也是来试戏的?” “这么有钱还有必要试戏吗···整个剧院都可以是他们家的吧···” “害,我们试戏是为了生存,她试戏是为了体验生活···人生啊,不公平啊···” 温绵绵皱着眉,眼里的嫉妒让她整张脸看上去都有些狰狞。 “要真是家里这么有钱,还有必要试戏?直接内定好了。谁知道那一身是谁给她买的。” 众人不想得罪温绵绵,都小声附和了几句,随后一起往电梯方向走。 排练厅,评委还没到齐,温绵绵去了一趟洗手间。 洗手的时候,同行的几个同事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听说了没,那个兰博基尼姐就是圣缇尔毕业的高材生哎,我还听说她竟然是美国最有名的一个舞团的成员,太牛了吧···” “真的假的,又有钱又有能力,那这女二不是非她莫属了?” 有人推了推说话的人,道:“那可不一定,能力强不代表符合角色调性啊,我看啊,还是绵绵姐被选上的可能性更大。” 被推的人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赶紧改口,“就是就是,我们绵绵可是破格被剧院邀请来的,又是魏老师钦点的···” “唉,不过兰博基尼姐是真有钱啊,你们没看到吗,那包,价值千万呢···” 温绵绵擦手的动作一顿,她瞥了一眼手腕上的包包,下意识往后藏了藏。 她心里不服气,阴阳怪气道: “你们啊,别被假象欺骗了。超跑可以租,现在名牌的A货早就可以以假乱真,就算她全身上下都是真的,也不可能是她自己的。不是亲爹的就是干爹的,我看她那副虚荣的样子,多半是干爹的。至于国外的学校,管他是顶尖的还是野鸡的,有钱就能上呗。有什么好羡慕的?” “就是就是,我们绵绵姐的男朋友可是开宾利的,不比那个女人差。” 听到同事夸自己,温绵绵总算心里平衡了些,“你别这么说啦,我男朋友有钱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温绵绵啊,是要靠自己的能力···” “啪!” 温绵绵话没说完,一个巴掌狠狠落在她的脸上。 她瞬间被打懵,一只手捂在脸上,指缝里透出脸颊上的红印。 “谁啊!疯了吗!” 她瞪大双眼,错愕地看着眼前的女孩,还想张嘴骂人,又是一巴掌过来。 开兰博基尼的女孩指着温绵绵,开口就是国粹。 “***,你在这里满嘴喷什么粪!” 一旁的其他人见这架势都不敢上前。 温绵绵双手捂着脸,眼圈通红,“你、你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爹还没有我不敢打的人!你这样长嘴只会拉屎的女人,我给你两巴掌都是轻的。本小姐今天不想惹事,否则,你那嘴巴我高低要割下来喂狗!” 第21章 这个角色,是我的 温绵绵下意识捂住嘴巴。 回过神想起这里是剧院,身后就是同事们。 瞬间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扑簌簌往下掉。 她咬着唇,歪了歪身子,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季知夏一脸懵逼,“你哭什么哭?你造谣别人还好意思哭?” 温绵绵双眼含泪,十分无辜地摇头,“我、我没有···” 季知夏皱着眉等她狡辩,结果她说完“我没有”之后又继续哭。 她算是开眼了,刚回国就遇见这么个奇葩。 其他的几个同事见温绵绵哭成这样,不好再冷眼旁观下去,便上前开始劝: “那个、其实绵绵没说什么的···” “是啊,她就是随口一说,要是说错了,跟你道个歉就是了。大家都是女人,干嘛互相为难啊,是吧?” 几人见季知夏没有太大的反应,胆子也就大了些。 “就是,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想怎么样?” 温绵绵得意地瞥了季知夏一眼。 季知夏气疯了,明明是她被人造谣,现在倒变成她得理不饶人了! 她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样的气。 她将包包放到洗手台上,双手握拳,热了热身,“好啊,既然你们这么团结,那我就连你们一起打!横竖今天这事儿我惹定了!” 一个拳头还没有挥出去,刚刚那些维护温绵绵的人全都退到一边。 季知夏嫌恶地扫了她们一眼,收回拳头,凑近温绵绵。 “你男人开宾利是不是?我看你手上这包没有个大几十万也拿不下来吧,我是不是也可以随口造谣你男人是个老头,他把你包养了?反正就算不是老头就是别人的丈夫呗,毕竟好人家的男人能看上你这么个满嘴喷粪的蠢货?还说什么靠自己的能力···哦~我知道了,你说的不会是爬床的能力吧。” 切,不就是造谣,她又不是不会。 温绵绵双眼瞪大,她由于心虚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人。 只见他们个个神色怪异,就好像真的信了这个女人的话一样。 温绵绵有些慌,她伸手推了女人一把,“你胡说!” 季知夏被推得一个趔趄,她气得不行,一手抓住温绵绵的头发,两人顿时拉扯在一起,难分难舍··· 旁边的人见场面混乱,害怕事情越闹越大,赶紧上前拉架。 好不容易,才将温绵绵拉了出去··· 沈昭宁站在洗手间门口,看着脸颊通红哭的梨花带雨的温绵绵被好几个人拉扯出来。 她一脸疑惑,等几人离开后才进了洗手间。 刚一进去,便看见正在补妆的季知夏。 她头发有些乱,衣服也没扯出来一些皱褶。 沈昭宁从包包里取出一个创口贴,递过去,“你手流血了。” 季知夏先是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小拇指之后,哀嚎出声:“哎哟好疼···” 紧接着,是一系列国粹。 “那个、我不是骂你。” 她接过创口贴,“谢谢。” 季知夏一边贴一边念念有词,“奶奶个腿,要不是我刚回国不好惹是生非,叫我家老头子有理由绑我回美国,又为了给执哥哥留下好印象,我才不会这么轻易就饶了她!” 沈昭宁猜到眼前这个女人,多半是跟温绵绵起冲突了。 她视线扫过地上一缕发丝,看长度和颜色应该是温绵绵的。 沈昭宁嘴角微微上扬,有点爽。 季知夏贴好创口贴,看了她一眼,“你也是来试戏的?” 沈昭宁点点头。 季知夏打量着沈昭宁,“你···很漂亮,身形也不错,你是来试《晚风渡月》的女二?” 沈昭宁:“是。” 季知夏皱皱眉,随后又耸耸肩,“那你今天白跑一趟了,这个角色,是我的。” 沈昭宁走进排练厅的时候,评委已经到齐。 魏长英并没有给她多余的眼神,导演赵良和旁边一位叫做成灼的男演员倒是满脸的惊诧。 温绵绵自然也看到她了,她脸上的诧异和愤恨让她肿胀的腮帮子看起来更加滑稽了。 女二候选演员一共十个人,测试直接跳过基础功初筛,进入核心考核。 第一轮考核下来,评委也算是了解各位演员的能力。 中场休息,赵良感慨:“沈昭宁这丫头五年没上过舞台,竟然还这么让人惊艳!啧啧啧,要说还是比五年前进步了,经历过结婚生子,情感表达上游刃有余了不是一星半点。” 魏长英抿了口茶,“你不是看好那个姓温的小丫头?” 赵良皱眉,语气里不乏失望和尴尬:“她那水平,空有其形不得要领,做群舞都有些勉强。关键是一点作为舞者的自觉都没有,这才几天,那脸胖成那样了!再说了现在是我看上谁的问题?季知夏是喻总推荐的,我看她刚刚的表现出演女二没什么问题,这场试戏选角,本身就是陪跑。” 魏长英白了他一眼,“谁说的?我只是给了她候选名额,至于角色最终定给谁,还要看下一轮。” 赵良不以为然,“这话你跟老李说去,他不能同意。” 老李是这部剧的制片人,跟喻执的投资以及后期预算各类事宜都是他负责的。 魏长英:“这是我的底线,不行大家都别干了。” 最后一轮测试的是即兴表现力,根据随机给的主题即兴编舞。 沈昭宁是最后一个。 一曲舞毕,全场寂静。 沈昭宁鞠躬谢礼,嘴角不自觉上扬。 这曲即兴舞蹈她刻意为了展现自己的长处,加入了好几个高难度动作。 抬眸时沈昭宁下意识看向魏长英,她捕捉到了她眼里的惊叹和肯定。 沈昭宁眉眼带笑,轻启唇瓣:“谢谢。” 赵良睁大着双眼,侧倾着身子,低声道:“魏老师,五年过去了,她还是无人能敌···只当女二,屈了吧···” 魏长英低头写评语,没有应声。 沈昭宁转身离场,背后突然有人叫住她。 “沈昭宁,你这一舞,行云流水,动作难度极高,确实很好。但是为了凸显你的能力,未免过于刻意。” 第22章 这丫头是一点没变 沈昭宁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说话的人。 今天的评委有三个,总导演赵良,编剧兼编舞的魏老师,以及资深男舞蹈演员成灼。 说话的人,便是成灼。 五年前,他跟沈昭宁也有过几次合作。 之后的几年一直在剧院,发展得不错,魏老师《重阳梦》的男主也是他。 不过这个人舞台上表现虽然不错,私下却阴恻恻的,沈昭宁跟他私交很少。 毕竟是考核现场,她作为被选择的人,还是要礼貌低调些。 沈昭宁浅笑,“是的,我是刻意展示了我的水平。但是我的每个动作跟刚才的曲子的契合度都很高,并不突兀。” 赵良点点头,他很认同。 可是成灼皱着眉,看上去还有其他的想法。 “我不这么认为···并非只有高难度动作才可以体现曲子的意境,你这么做,太急功近利了吧?” 沈昭宁听出了他就是想鸡蛋里面挑骨头,“所以在成老师的理解里,合理表现自己的长处,就是急功近利?成老师有意见可以写进评语,这是考核筛选,不是教学指导。” 成灼脸一红,“你今天是来试戏的,对评委就这个态度?” 沈昭宁来试戏,是成灼没想到的。 自从五年前她因为意外退圈结婚,对他而言既是事业上少了一个竞争者,却也是多年的暗恋付诸东流。 他看不起沈昭宁为了嫁入豪门放弃梦想。 更加看不起她放着他这么一个好男人不选,偏偏选了一个豪门私生子。 这么多年,他娶了美娇娘,事业上风生水起,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站在沈昭宁面前,叫她后悔! 可是,在看到沈昭宁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又沦陷了。 她还是那么美,不,是更美了! 褪了轻微的婴儿肥,五官更加明艳动人···更增添了韵味和气质! 他想,沈昭宁选择复出,无非就是豪门生活不顺,不是丈夫出轨了,就是经济上出现了危机。 五年过去了,舞蹈是一日不练即退步,五年不碰基本荒废。 她当初再厉害,如今复出,恐怕连背景板都当不上。 若是沈昭宁知好歹,他倒是也不介意跟她发展些婚外的关系···给她一星半点的帮助··· 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沈昭宁不仅舞蹈水平丝毫没有退步,而且依旧高于整个剧院的最高水准! 他不禁嫉妒,五味杂陈。 “好,不谈你今天的表现。你如今有家庭有孩子,怎么平衡事业和生活?《晚风渡月》是魏老师和赵导以及众多工作人员合力要促成的一场大型舞剧,将来很可能是要全球巡演的,你要是因为自己的私事耽误了排练和演出,不就是浪费我们所有人的时间精力和资金?毕竟,你有过前科,当初为你量身打造的《重阳梦》,原定你伤后回来继续出演,结果一切都准备齐全了,你说你要结婚退演!导致我们剧院蒙受巨大的损失,魏老师不得不重新找了女主角,调整编舞才得以出现在大众面前。反正,我对你这种会为了家庭不顾剧院死活的舞蹈演员,保留看法!” 沈昭宁嘴角微滞,她下意识看了一眼魏长英,轻轻舒了口气。 “《重阳梦》那次是我不好,我承认。但是我今后会将舞蹈放在第一位。” 反正老公儿子都是别人的,她早就不想要了。 成灼冷嗤,“那若是赶上你儿子重病呢?演出时间冲突,你怎么选?” 赵良都听不下去了,想打断,魏长英阻止了他。 沈昭宁拧眉,“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剧院里的演员只要结了婚生了孩子,就不允许继续表演了?” 成灼眼神依旧锐利,“我没这么说,你不用偷换概念。我只是在提醒你,作为一个合格的舞蹈演员,应该平衡好事业和家庭。” 沈昭宁被气笑:“怎么平衡?要不我先回家离个婚,再跟我儿子断绝一下母子关系?你没老婆没儿子没家庭?你跟你老婆儿子断干净了吗?你家人要是生了病,怎么?你就可以轻松做到安心演出,不出岔子?” 成灼喉结滚动了两下才勉强开口:“我是男人,我不需要平衡事业和家庭。” 沈昭宁笑出声,“你不用平衡,那是因为你老婆替你平衡过了,你一面受着女性的恩惠,一面又在职场上歧视女性,拿着别人的付出当特权,你到底在嚣张些什么?脸呢?” 成灼指尖猛地攥紧,脸颊涨红,一时哑口无言。 赵良憋着笑侧身对魏长英低声道:“这丫头是一点没变。” 随后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口,“好了,都是老朋友了,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的干什么。成灼,你也是的,平时也应该多关心关心你老婆才是。前些日子你儿子老婆齐齐发烧,电话都打到剧组了,结果你演出脱不开身,还是剧组的同事去照顾了两天。哪有什么生活和工作的平衡,不都是负重前行。要说平衡,我们剧组的同事也没少帮你平衡过。” 成灼的脸更红了,他紧抿着嘴唇,将头撇到一边,没再说话。 沈昭宁在更衣室换好衣服,推开门出来的时候,看到成灼就立在门边。 她神色淡然,只扫了他一眼,“成老师,您还有事?” 成灼皱了皱眉,“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么牙尖嘴利。不过、都是老相识了,你有必要那么见外?” 沈昭宁:“我是来试戏的,不是来攀关系的。您有事直说,没事的话请便。” 她说完要走,成灼却拦住她,“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的沈昭宁?” 成灼的语气带着讥讽,神色也有讥诮,“你以为现在的你,不攀上点关系的话真能在这么大型的舞剧里面有个角色扮演?魏老师早就放弃你了,女二的角色也早就内定过了。你?陪跑罢了。” 沈昭宁眉目微滞,角色已经内定了? 见她神色变化,成灼勾唇,继续道:“你若是讨好我,我说不定还愿意在这个剧里给你争取一个群像角色,再不济,也能当个群舞。” 第23章 看来你是今天巴掌没挨够 沈昭宁蹙了蹙眉,以前跟成灼私下接触不多,却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 她看向成灼:“成老师说的讨好,是什么意思?” 成灼伸手,有意无意地碰了下她的胳膊:“女人讨好男人,你说呢?” 沈昭宁面色清冷,扫了一眼侧面墙上的监控。 “我不明白。” 成灼嗤笑:“我一直喜欢你,你别说你不知道···你当年不是也对我有意思?要不是宋家那小子有钱,你能跟他?” 沈昭宁觉得好笑,“你哪来的自信觉得我对你有意思,排练厅那么大的镜子不够让你好好照照自己?” 成灼脸突然间涨红,还想说什么。 沈昭宁没给他机会,直接绕过他往门外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 “今天你骚扰我的事我不会说出去,不过再有下次,我一定让你翻不了身!” 成灼双手握拳,目光冷冷盯着沈昭宁的背影··· 两轮考核结束,结果需要经过内部讨论,几天后才能确定。 考核是单独进行的,每个进行考核的舞蹈演员都不知道互相的表现如何。 温绵绵心中忐忑,两次表演的时候,她感觉几位评委的神色都不是很好看。 尤其是赵良,她总觉得他眼神躲闪··· 她擦掉刚刚为了试戏抹上的粉底,随后敲响赵良办公室的门,“赵导,是我,温绵绵。” 门内安静了一会儿,才传出声音:“进来吧。” 温绵绵脸颊本来就更肿了,擦去粉底之后几道巴掌印也更加明显。 赵良这才发现,那脸好像不是胖成那样的。 他不禁皱眉:“你这脸怎么回事?” 温绵绵眼圈一红,双手抚上脸颊,声音沙哑:“被、被人打的···” 那脸上的青紫触目惊心,显得温绵绵尤其楚楚可怜。 再加上她那一双含水的眸子,低哑隐忍的语气,赵良瞬间有些心软。 “谁打的?在我们剧院还有人这么无法无天?” 温绵绵摇摇头,“没事的,都是一起来试戏的,若是我说了,难免影响她的成绩。” 赵良皱眉,“你这孩子,被人打了还为别人考虑?你尽管说,剧院有剧院的规章制度,随意打人这件事绝对不容姑息!” 温绵绵故作犹豫,挣扎了好一会儿才道:“赵导,我原本不想提这件事了的,但是您这么关心我,我不忍心瞒您···” “···是这样的,今天试戏前,有几个同事在洗手间闲聊,不知道哪位同事说错话,惹得同样来试戏的季知夏季小姐暴跳如雷,我上前安抚了几句,季小姐就左右开弓给了我两巴掌···” 不知道是不是温绵绵的错觉,说到“季知夏”这个名字的时候,赵良的脸色好像突然凝重了几分。 她继续道:“我不想闹大这件事,让剧院为难,想着索性就忍了···” 说到这,温绵绵已经开始啜泣了。 赵良却神色紧张起来,“季知夏受伤了没?你们有没有还手?” 温绵绵愣了一下,哑着嗓子答道:“没、没有,可···” 赵良松了口气,打断:“没有就好没有就好···绵绵啊,你做得对。作为剧院的一份子,舞团的一份子,该忍是要忍的。” 温绵绵抹泪的动作一顿。 她不明白刚刚还气势汹汹说着“不容姑息”的赵良,怎么突然就变脸了··· 赵良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脸上还是要抹点药,小心留痕迹。” 温绵绵咬着唇,知道赵良是不打算管这件事了。 她故作乖巧地点点头,伸手抹掉脸颊上的泪珠。 “赵导,那个、我还想问一下,今天的考核,您觉得我表现如何?” 赵良皱了皱眉,看着温绵绵委屈可怜的面容,狠不下心说实话,只能敷衍: “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虽然有需要精进的部分,但也正常。” 温绵绵破涕为笑,眼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真的吗?那女二的角色,我是有希望了?” 看到温绵绵这个神情,赵良更加不忍了。 “你是宋总的妹妹,我会尽量帮你争取到好的角色,不必着急,先回家等消息吧。” 温绵绵乖巧地点头,从包包里取出一个系着粉色丝带的盒子。 “赵导,这是我亲手做的小饼干,您尝尝。谢谢您对我的照顾,绵绵感激不尽。” 赵良没想太多,只觉得是小姑娘心地善良,便伸手接过。 只是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接饼干盒的瞬间,温绵绵的柔软的手指触到了他的手背。 就那么一瞬间,温绵绵迅速收了回去。 那本就青紫的脸上,竟莫名其妙红了些许,显得有些滑稽。 温绵绵转身跑了出去,赵良没想太多。 他将饼干盒拿到排练厅,给同事们分了。 温绵绵沾沾自喜地走出办公室,路过排练厅的时候,正好撞见从里面出来的沈昭宁。 沈昭宁只扫了温绵绵一眼,便收回视线。 温绵绵故意挡在门口,“霁川哥废了那么大的心思不想你来这里丢脸,你竟然还来。” 沈昭宁:“让开。” 温绵绵没动,“就算你来试戏了又怎么样,有霁川哥替我保驾护航,你输定了。不过···我倒是可以跟赵导美言几句,勉强让你当个群舞演员、背景板什么的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沈昭宁眸色沉冷,睨着她肿得跟猪头一样的脸,“看来你是今天巴掌没挨够。” 第24章 我要是打她,下手可不会这么轻 温绵绵皱眉,下意识捂住脸。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放下手,昂着头得意一笑,“霁川哥不会任由我受委屈的,我跟你不一样,我是他心尖上的人,只要他看见我脸上的伤,不需要我多说一句,他就会立刻去帮我讨回公道。” 故意拿起手里的包包在沈昭宁眼前晃了晃。 “看见没有,Ves的新款,霁川哥为了鼓励我试戏送我的。唉,空有一个宋太太的名头又怎么样,你丈夫有钱,还不是给我花。不过···昭宁姐你也不用太羡慕我,今天Ves满额赠指定款,赠的那只反正我也看不上,我让霁川哥送你呗。” 沈昭宁顿住脚步,她侧目冷冷看着温绵绵,又看了一眼她手里的包包。 Ves的新款,她是知道的,价值80多万,宋霁川还真是大方。 “你花我丈夫的钱,就是在花我们夫妻共同的财产,你是生怕我不知道你花了我的钱?” 温绵绵皱眉,“什么共同财产,你别扯了,霁川哥都说了,你们签过婚前协议,要是离婚,你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沈昭宁冷笑出声,“婚前协议只不过约定了宋氏与我无关,可没有说宋霁川婚后的收入没有我的一份。看来,宋霁川也并不是什么都告诉你了嘛。” 温绵绵气极:“你、” 沈昭宁:“你什么你,你这个包,有四十万是我的,限你一周内还给我,否则,就等着收法院的传票吧。” 温绵绵急了,“你敢,这是霁川哥送我的,他不会让你这么欺负我!” “欺负?这算什么欺负,你连这点压力都顶不住,还敢抢我丈夫?!我劝你这件事最好不要告诉宋霁川,不然,我可不敢保证宋老夫人会不会知道···宋霁川给你花钱这件事要是老夫人知道了,你还能在枫城嘚瑟得下去吗?温绵绵,得了便宜就偷着乐吧,一个畜生,没有在人面前叫嚣的资格,明白吗?” 一番话入耳,温绵绵气得浑身发僵。 沈昭宁嘲讽地勾了一下唇,大步走进电梯。 剧院门口,沈昭宁正要叫车,一辆熟悉的宾利停在面前。 宋霁川从车上下来,语气不太好,“你怎么在这?” 沈昭宁没说话,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他特地赶来,多半是来接温绵绵的。 宋霁川拧眉,“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已经这个点了,老夫人和章夫人那边真要是有事儿,也该早来电话了才是。 “算了,就算你参加了试戏,也不会被选上。这样也好,死了心以后才好把心思放在孩子身上,别再想这些有的没的。” 沈昭宁懒得搭理他,正好电话响起: “您到了?” 沈昭宁越过宾利往马路边看了一眼,“我看到您了,麻烦等一下。” 她一边打电话一边往马路边走,膝盖因为跳舞拉扯了伤口,突然疼痛起来,因此她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 宋霁川目光一沉,他想起今天桂妈告诉他,沈昭宁的膝盖是为了给他熬养胃汤受的伤。 他突然察觉到,好像有好些日子,她都没给他熬汤了··· 宋霁川快步追上去,将沈昭宁放在耳边的手机夺过来。 “喂?不好意思,您取消一下,车我们不用了。” 沈昭宁转身瞪他,“宋霁川!” 宋霁川将手机递还给她,语气突然温和了不少:“膝盖还没好?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沈昭宁有些意外,愣了一下,才冷冷道:“不用。” 宋霁川叹了口气:“你膝盖都这样了,再多走几步,小心二次伤害。” 沈昭宁动了动腿,疼痛好像严重了些。 今天跳舞用力过度,怕是伤到了。 她也很担心会二次伤害,毕竟她打算复出了,若是被选上,不能因为膝盖这点伤耽误排练。 索性走到打开车门,正要上车,温绵绵的声音响起:“霁川哥,你来了!” 那声音带着微弱的哭腔,好像受了极大的委屈。 宋霁川转身看过去,眉眼顿时黑沉起来,“你的脸···怎么回事?” 温绵绵没说话,只是咬着唇,小心翼翼瞥了沈昭宁一眼。 就这么一眼,宋霁川护崽子似的将温绵绵护到身后,他眼尾紧绷,目光冷冽,“你干的?” 沈昭宁关上车门,知道今天这趟车,她是坐不上了。 宋霁川见她不说话,以为是默认,怒火中烧。 他伸出手,巴掌快要落下去的时候,温绵绵抓住他的手臂。 “霁川哥,你误会了,不是昭宁姐···” 温绵绵就是有那个本事,看似是在否认,却总能让人觉得是由于她太善良,不愿惹事,有意帮罪人开脱。 这么一来,宋霁川更气了。 “绵绵,她这么对你,你还帮她说话?” 温绵绵眼里裹着泪,用力摇头,但就是什么话都不说。 这摆明了就是故意让宋霁川误会,是她沈昭宁打了她呗。 果然,宋霁川气不打一处来。 “沈昭宁,我再问你,是不是你打的绵绵!” 沈昭宁双手抱胸,眼神浅淡至极,“我要是打她,下手可不会这么轻,横竖得让她几天出不了门。” 说完,沈昭宁转身往马路边走,一边走一边喃喃:“真是一对神经病!” 宋霁川想追上去,被温绵绵拦住,“霁川哥,你真的误会了,不是昭宁姐!” 紧接着,温绵绵简单解释了几句。 宋霁川脸色一变,看向沈昭宁的方向时,眼里竟有些懊恼。 但很快,便被他隐去,“上车吧。” 宋霁川先带着温绵绵去了医院。 从医院回家的车上,温绵绵声泪俱下:“我、我只是跟同事们闲聊,不知道说了哪句话得罪了她,她冲出来就给了我两巴掌···同事们想帮我撑腰,还、还被她威胁···呜呜呜···” 宋霁川心疼坏了,拧着眉安抚她,“别哭了,小心哭坏了身子。” 温绵绵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缓了一会儿,又道:“她、她还威胁我,说会让我在剧院里待不下去···霁川哥···我、我害怕···呜呜呜···” 宋霁川神色一沉,拿出手机给陈凯打去电话,“你查一下,今天去歌舞剧院试戏《晚风渡月》的演员里,有没有一个圣缇尔艺术学院毕业的,查查她是什么身份。” 温绵绵见宋霁川有意给她出气,嘴角不觉上扬,“她叫季知夏,枫城我也没听说过有什么姓季的世家或者企业,想必不会有什么不得了的身份。多半就是谁包养的小三!” 宋霁川抚了抚温绵绵的头发,“好了,这件事你不用担心了,我不会允许这种人品低劣的人,再出现在你工作的环境里。” 温绵绵终于破涕为笑,投入宋霁川的怀抱,“霁川哥,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第25章 太奶奶身上臭臭的 宋家别墅。 宋霁川将外套递给桂妈,“太太呢?” 桂妈:“太太刚吃完面,睡下了。” 宋霁川自觉今天误会了她,本想解释一下。 一想,是她自己不说清楚,这才让他误会,他有什么好解释的。 温绵绵坐在餐桌上,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今天在剧院门口,她看见了宋霁川跟沈昭宁拉扯不清,最后宋霁川竟然要送沈昭宁回家! 她实在忍不了,故意跑出去让宋霁川误会是沈昭宁打了她。 现在,这才刚一回家,宋霁川就迫不及待想找沈昭宁。 她气得咬了咬牙,压下火气,甜软叫了一声:“霁川哥,你快来吃饭吧,今天桂妈做了糖醋排骨,看起来好香啊···” 宋霁川回过神,浅笑着走了过去。 吃完饭,宋霁川坐在沙发上看平板。 温绵绵端了一盘水果过来,“霁川哥,吃点水果。” 宋霁川忙着公事,只是“嗯”了一声,没动。 温绵绵用叉子叉了一块苹果,递到宋霁川嘴边。 宋霁川正要吃,电话铃声响起,是陈凯。 他接听:“怎么说?” 陈凯:“查到了,她叫季知夏,是季野的妹妹。” 宋霁川拧眉,“季野?你说的是天资的合伙人季野?” 陈凯:“是的,季家人常年在美国发展,季野这次回国就是为了开拓枫城的市场。关键是,这个季野跟喻总关系似乎很不错。宋总,您怎么突然要查季家小姐?” 宋霁川眉头拧得更深了,他有些不悦地看了温绵绵一眼。 “没事,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温绵绵也感觉到了宋霁川的不寻常。 “怎么了?” 宋霁川叹了口气,抚了抚额头,才道:“你说你只是随口对季小姐说了几句闲话,你说什么了?” 温绵绵心脏咯噔了一下,季小姐?为什么宋霁川会叫那个女人季小姐! “我、我还能说什么,就是女孩子之间的玩笑话,无非就是说她穿着和车子都很贵···” 宋霁川有些怀疑,“就这些?” 温绵绵点头,眼睛已经开始红了,“你不信我?” 宋霁川:“不是,只是区区这几句话,她犯得着打你?” 温绵绵从沙发上站起来,眼泪已经在眼睛里打转了,“霁川哥···你、你怀疑我?她是富家小姐,脾气不好,动辄对别人打骂难道不正常?我是穷人家的女儿,我父母都不在了,就活该被欺负是不是?” 温绵绵咬唇哽咽着,宋霁川不忍再问下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绵绵,她不是好惹的人,不管你今天说了什么,下次见面你给她道个歉。” 温绵绵眼睛瞪大,不敢相信自己的听到的,“霁川哥,是她打了我,现在你让我跟她道歉?” 宋霁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如今事业刚在枫城起步,惹了事对你不好。” 他没说季知夏的真实身份,也没说是因为宋氏不能惹跟喻氏有关系的人才叫她收敛和道歉。 温绵绵唇瓣咬得通红,她知道宋霁川决定的事情她是改变不了的,她也不想在这种时候惹他不快,毕竟,她还不是板上钉钉的宋太太。 她声音沙哑,委屈至极:“我知道了,我会道歉的。” 宋霁川不忍,承诺她会给她买新款的首饰补偿她。 两日后,正好周六。 上午,沈昭宁准备去接宋一凡一起去一趟众山疗养院,看望奶奶。 刚下楼,便看见客厅茶几上,摆满了营养品和新买的衣物。 宋霁川从沙发上起身,态度很是温和,“起来了?桂妈说你今天要带一凡去众山疗养院,我今天刚好不忙,陪你一起去。” 沈昭宁脸上布满狐疑,自结婚到现在,宋霁川从没有过一次主动提出要陪她去看奶奶。 “有什么事你直说就是,不必这样。”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宋霁川脸色不快,“能有什么事?我很久没去了看奶奶了,想陪你和孩子一起去,仅此而已。” 沈昭宁不信,但她懒得多问。 这样也好,宋霁川亲自去,也就能让奶奶相信她婚姻生活是幸福的。 两人先去了宋宅接了宋一凡。 宋一凡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似乎黑瘦了些,情绪也很低迷。 一上车,就扑到沈昭宁的怀里。 沈昭宁没有拒绝,也没多问。 至于宋霁川,他压根没注意到儿子的状态有什么异常的。 几人一到疗养区,沈老太太已经等在楼下了。 看到宋一凡,老人家伸手抱了抱,“哎哟我的大重孙子,怎么好些日子没见,瘦了,也黑了···” 那口气里,不乏心疼。 沈昭宁安抚道:“最近换了所新学校,那学校里户外活动多,小男孩嘛爱跑爱闹的,自然也就黑了瘦了。” 宋霁川竟也破天荒地附和:“就是啊奶奶,一凡是男孩子,不用那么娇贵养着。” 沈昭宁神色淡淡的,没理他,直接推着奶奶进了电梯。 宋霁川跟在后面,拧眉不快,但还是忍了下来。 午饭是张阿姨张罗的,沈昭宁没有动手。 原以为宋一凡会闹脾气不吃饭,结果没想过吃得香极了。 老人家看着重孙子胃口好,心情也好,也多吃了不少。 吃完饭,宋霁川将带来的礼物和补品一一交给张阿姨。 沈昭宁看着宋霁川殷勤的样子,越发觉得他要她做的事,不是好事。 下午,宋霁川答应推奶奶去花园逛逛,宋一凡正好午觉睡醒了,也要跟着去。 刚准备出门,宋霁川的手机铃声响起。 沈昭宁瞥了一眼,看到了“绵绵”两个字。 宋霁川接起电话,走到窗户边说了几句。 回来的时候眉眼有些凝重,“奶奶,我公司有点急事,得先过去一趟,我下次在陪您逛花园。” 沈昭宁神色淡淡的,并未拆穿。 沈老太太急忙摆摆手:“快去快去,工作重要,逛花园有宁宁和一凡陪我就行了。” 宋霁川:“好,晚点我来接你们。” 宋一凡看宋霁川要走,也小跑着跟上去,“爸爸,我要跟你一起回去···我要回去找绵绵阿姨···” 宋霁川瞪了宋一凡一眼,“别胡说,你在这里陪太奶奶,我晚上来接你。” 宋一凡不依,哭了起来,“我不要陪太奶奶,太奶奶身上臭臭的···我不喜欢···” 第26章 喻总将来结婚,不一定比我丈夫好多少 沈昭宁快步上去捂住宋一凡的嘴,“宋一凡!跟太奶奶道歉!” 宋一凡被沈昭宁冷厉的语气吓哭,揪着宋霁川的裤腿不放。 宋霁川的手机铃声又响起来了,他拧着眉,索性直接抱起宋一凡。 “我带一凡先回去,晚上来接你。” 说完,急匆匆上车离开,完全不顾沈老太太听了刚刚宋一凡的话之后有多伤心。 两人一走,沈老太太没了逛花园的兴致,自己控制着轮椅回了房。 沈昭宁跟上去,蹲在老太太面前,“奶奶,宋一凡娇惯坏了,口无遮拦,您别往心里去。” 老太太抚了抚沈昭宁的头发,“一凡说得没错,奶奶年纪大了,身上有老人的臭味,正常。” 沈昭宁眼圈一红,将脑袋埋进沈老太太的怀里,“才没有,奶奶香香的,我最喜欢闻奶奶的味道了···” 说着,用力地耸了耸鼻子,抬头看着沈老太太: “就像小时候一样,闻着奶奶的味道,我就会觉得很安心。” 沈老太太笑着点了点沈昭宁的额头,“你呀,就会哄我开心。其实奶奶没有因为一凡的话不高兴,奶奶只是觉得一凡这孩子,长大之后好像没有小时候那么讨喜了···奶奶担心,这孩子既不像你也不像霁川,别是像你那个不讲道理的婆婆···” 沈昭宁神色凝滞了一下,转而笑道:“不会的,大概是因为最近我忙着复出,没能顾得上他。等我回去,会好好教育他的。” 听到“复出”二字,老太太蓦然眼睛一亮,随即有暗淡下去,“你怎么这个时候打算复出,是宋家对你不好?” 沈昭宁笑着摇头,“不是,是我觉得一凡也大了,不像小时候需要我事无巨细地照顾,也该是我追求自己梦想的时候了。” 老太太点点头,眉宇之间还是有些担忧,“那霁川怎么说?宋老夫人也支持吗?” 沈昭宁抿了抿唇,宽慰道:“霁川···是支持我的,老夫人还不知道,等我想好了再跟她说吧。她···向来疼我,想必会同意的。” 沈老太太这才放下心,将沈昭宁抱进怀里。 “好啊,复出好啊,女人呐,还是要有自己的事业···” 天色渐黑,宋霁川依然没有来。 沈昭宁不想奶奶担心,给宋霁川打去电话。 “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那头的宋霁川沉默了一下,像是已经忘记了这件事。 “我还有点忙,不行你叫个车回来吧。” 沈昭宁就知道会是这个情况,也没多说。 正要挂电话,电话那边温绵绵的声音传来:“霁川哥,你尝尝这个,这家的寿司可好吃了···” 沈昭宁知道温绵绵这是故意的,她挂掉电话,神色如常。 “奶奶,霁川还在忙呢,看样子要加班了。我约个专车下山吧,时间还早,到了山下我打车回去就好了。” 沈老太太有些担心:“最近霁川这么忙吗?” 沈昭宁:“霁川最近在忙跟喻氏的合作,老夫人给了他很大的压力,我也不想太打扰他。” 老太太了然地点了点头,“可他毕竟是你丈夫,你该撒娇示弱的时候,还是要的。女人啊,有时候也不能太懂事了。” 沈昭宁的心轻微地一揪,在心里苦笑,男人若是不爱你,撒娇示弱,就是无理取闹。 她笑了笑,抱着老太太的胳膊,“孙女知道,您就别操心啦。” 门卫室,工作人员告诉沈昭宁,专车需要半小时后才能到,让她稍等。 沈昭宁看了看时间,抬头的瞬间,一辆黑色的柯尼塞格刹停在她面前。 车窗拉下来,男人侧目看她,“沈小姐?” 沈昭宁愣了一下,才道:“喻总,您好。” 喻执:“没开车?” 沈昭宁点头。 喻执:“上车吧,我送你下山。” 沈昭宁正想拒绝,身后的工作人员插嘴道:“那可太好了,专车司机今天有些不舒服,我正好让他提前下班。” 这下沈昭宁也没法拒绝了,道了谢,坐上了副驾。 路上,没人说话。 到了山脚,沈昭宁才开口:“喻总,您放我在这里就好,我叫车回去。” 喻执没停车,只是淡淡道:“这里偏僻,不安全。我可不想明天一早在头条上看到沈小姐遇害的新闻。” 沈昭宁皱眉,没说话。 车子驶入繁华地带,喻执又借口晚高峰不好打车,没将车子停下。 他的格尼赛格太招摇,若是真将她送去了宋家别墅,保不齐明天真的会有什么新闻传出来··· “喻总,我可以坐地铁回去的。” 喻执看了她一眼,没再坚持,将车子停在路边,声音冷了些:“随你。” 正要下车,沈昭宁看见旁边餐厅里出来了两个人。 宋霁川和温绵绵。 两人为了避嫌并没有靠得太近,但是温绵绵那拉丝的神情,故作媚态的举止,让人想看不出两人的关系都难。 沈昭宁收回目光,坐在车里,等两人走远。 驾驶座传来轻浅的笑声。 沈昭宁侧目看过去,“怎么了?” 喻执神色戏谑,但语气依旧冷冷的,“沈小姐是忍者神龟吗?” 沈昭宁蹙眉,她知道喻执是看到刚刚那场景了。 她淡淡一笑,“豪门婚姻不都是这样,有什么稀奇的呢?喻总将来结婚,不一定比我丈夫好多少。” 这话说完,沈昭宁就后悔了。 那可是喻执啊,何况人家好心送她下山··· 喻执倒是不气恼,只是看了她一眼,“沈小姐想试试吗?” 沈昭宁愣了一下,没听懂。 见喻执没有多余解释的意思,沈昭宁识相道了谢,下车。 格尼赛格绝尘而去,沈昭宁才发现,自己满手心都被汗湿了。 她拍了拍脑袋,喃喃:“我在紧张些什么···” 第27章 泼了宋霁川一脸酒 第二天下午,沈昭宁去玉雕坊拿玉牌,却被告知玉牌已经被拿走了。 “拿走了?谁拿的?” 工作人员:“他说是您的丈夫,姓宋。他来取定制的玉雕,顺便帮您拿了。” 沈昭宁走出玉雕坊,给宋霁川打去电话。 “你拿了我的玉牌?” 宋霁川:“我在公司,晚点回家再说。” 沈昭宁急着想要回玉牌,“我去公司找你。” 这次前台倒是很有眼力见,很快就帮沈昭宁刷了去往总裁办的电梯。 办公室里,宋霁川正在处理文件。 沈昭宁不想废话,对他伸出手:“玉牌呢?” 宋霁川看了她一眼,“先坐,等我一会儿,很快就忙完了。” 沈昭宁皱眉,只好先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 约莫十几分钟后,宋霁川拿起外套走过来。 “走吧。” 沈昭宁起身,“我不跟你一起走了,你把玉牌给我,我自己开车回家。” 宋霁川看了她一眼,“一起吃个饭吧,我有话跟你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昭宁总觉得那眼神里有些难以言说的复杂。 她想拒绝,但是看样子要是不吃这顿饭,宋霁川是不会把玉牌还给她了。 星海街,某餐厅包厢。 沈昭宁看着眼前的菜色,是宋霁川按照五年前她的口味点的。 只是时过境迁,她已经不再爱吃这些了。 沈昭宁没有动刀叉,只是抿了口柠檬水。 “你有什么事,说吧。” 宋霁川吃了口牛排,示意她,“先吃饭。” 沈昭宁象征性地吃了两口,随后一直等到宋霁川用完餐。 “饭也吃了,把玉牌还给我。” 宋霁川用纸巾擦了擦嘴,“玉牌我会给你的,不过在这之前,我有其他的东西要给你。” 宋霁川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她。 “打开看看。” 沈昭宁狐疑地看了宋霁川一眼,缓缓将盒子打开。 是Ves的一款包包。 这大概就是温绵绵所说的那个买一赠一的包包了吧。 沈昭宁没有戳穿,将盒子盖上。 宋霁川兴致看上去不错,“喜欢吗?” “这么贵的包,谁会不喜欢。我的玉牌呢?” 宋霁川笑笑,“我说了,玉牌我会给你的,不过,你要先答应我一件事。” 沈昭宁心中了然,这两天宋霁川如此殷勤,不过就是在这里等她罢了。 “什么事?” 宋霁川:“陪我去个应酬。” 一个应酬,犯得着他花这么多心思? 沈昭宁冷笑,“只是应酬?” 宋霁川抿了口水,“客户喜欢舞蹈,你学跳舞的,到时候给人家跳上一段。” 沈昭宁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宋霁川:“你想让你的太太出卖色相?” 宋霁川脸色一沉,“什么出卖色相,说得这么难听。你上台表演,难道也是出卖色相?给客户跳一段,跟给观众跳一段,有什么区别?” 沈昭宁眉目冰冷,“所以一直以来,你是这么看待我的事业的?那温绵绵呢?你怎么不让她去跳?” “她去不了,她太单纯,不懂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何况,客户点名你去。” 呵,太单纯···是舍不得吧。 沈昭宁气笑了,她站起身,“点名让我去?你还真是大方。宋霁川,你用几盒补品,几件衣服,一个满额赠送的包包,就想让我出卖色相为你换取事业上的成功?我告诉你,不可能。” 沈昭宁的态度让宋霁川有些恼怒。 “你胡说什么,什么满额赠送的包包?总之,明晚你必须去,我已经答应了客户。你要是不去,那你妈送你的玉牌,你再也别想见到!” 包厢突然安静下来,沈昭宁依旧站着,眼睛里似乎有水光闪烁。 宋霁川收回视线,语气软了一些: “只要你去,你想复出的事情我不会再阻止,老夫人那边我也会帮你瞒着。” 半晌,沈昭宁冷笑一声,“从你主动要去看我奶奶开始,我就知道你没憋好屁,但是我没想到你这么无耻。” 宋霁川拧眉,“沈昭宁,你也别把你自己说得有多纯洁。这样的事,你也不是没为自己干过。” 沈昭宁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我以前不戳穿你,现在也不想再旧事重提。总之,明晚的应酬你非去不可,否则,我很难保证沈老太太还能不能继续在众山疗养院治疗下去。” 沈昭宁下意识握住酒杯,猛地一扬,红酒液被全数泼在宋霁川的脸和白色衬衫上。 宋霁川双手紧握,眉眼黑沉如墨,他压制着愤怒,没有对沈昭宁动手。 对峙不过几秒,沈昭宁拿起椅子上的包包,只冷冷丢下一句: “宋霁川,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重重的关门声传来,宋霁川回过神。 他端起桌子上的酒一饮而尽,烦躁地在包厢了踱了几步之后,忽地用力摔碎了手中的酒杯。 * 剧院排练厅更衣室,温绵绵换了衣服准备下班。 突然外面化妆间里一阵骚动。 “···听说《晚风渡月》的女二确定了!” “谁啊?是不是绵绵姐?” “嘘···小声点,不是温绵绵,是一个叫季知夏的。” “季知夏?兰博基尼姐?还真的是她啊!” 温绵绵猛地推开门,“你们说什么?” 化妆间陡然安静下来。 大家都知道温绵绵身后有一个宾利男,她又是托了赵导的关系进的剧院,没人敢惹她。 有人上前挽住她的胳膊安慰道: “绵绵姐,那个季知夏那天那么高调,肯定是她背后有人,走了后门了···胜之不武,你别生气了···” “是啊是啊,这选角还不就是那样,能力相当的,就看谁关系硬呗。我们绵绵姐要靠自己的能力,可架不住有的人走关系啊···” 几个平时跟温绵绵关系不错的都附和起来。 温绵绵心里有气,什么也听不进去。 “你们在哪里听说的?我为什么没收到微信通知?” 同事支支吾吾:“那个、是赵导亲口说的,至于没有通知你···是因为我们剧院通常不通知就是没有通过的意思···” 第28章 女二已经定了,不是你 旁边有人推了说话的人一把,提醒她不要多话。 温绵绵拧着眉,缓缓走到化妆台旁。 突然,她一把将化妆台上的化妆品一股脑扫在了地上。 有人还想上赶着安慰她,“绵绵姐···” “滚!滚出去!” 几人被吓到,纷纷退了出去。 化妆间走廊,刚刚还在劝慰温绵绵的几人,瞬间满脸讥诮和不屑。 “真以为自己多厉害,还不是靠着背后的关系。切,我早猜到她选不上,平日里训练她最拉胯,不过是大家没好意思说罢了。” “小声点吧你,好歹她是赵导的人,还有宾利男,说不定是枫城那个豪门世家的二代,还是别惹她了。” “说到这···那个季知夏···看来关系也不一般啊,上次我们那样对她,她不会记仇吧?” “不会吧···是温绵绵胡说八道,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 温绵绵坐在化妆椅上,胸口起伏得厉害。 不是说好了女二给她的吗,为什么会给季知夏··· 呆坐了一会儿,温绵绵回过神,对着镜子补了补妆。 她将外套脱下来,只穿了件露肩的低胸雪纺衫,敲响了赵良办公室的门。 ··· “赵导,我听说···女二确定了季知夏?” 赵良有些尴尬,安抚道:“小温啊,咱们剧院也不是只有《晚风渡月》要排演,还有很多其他经典的舞剧,你也可以试试啊。” 温绵绵一听,眼泪立刻下来了。 “赵导···你知道的,我为了魏老师的这个角色准备了好久好久了,我那么努力···我···” 赵良最怕女人哭,尤其是温绵绵最擅长装得楚楚可怜。 “别、你别哭啊···” 温绵绵咬唇,哭得胸口不住地起伏。 低胸的雪纺衫里,那两团若隐若现,在赵良眼前忽闪忽闪。 赵良的身子一顿,倏地转过身。 “哎呀小温啊,天气转凉了,你也不知道多穿点。这个、角色的事已经定下了我也没办法···你看,要不这样,我跟魏老师商量一下,让你当一个群舞,怎么样?” 赵良说话间,也没敢转过身看她。 那两团闪烁的球体实在是太惹眼··· 温绵绵在她背后啜泣,声泪俱下,好不可怜: “赵导···从我见您的第一面,我就知道您是个好人。您对我好,为我争取角色,我、我也想通过我的努力报答你,让大家知道您没有看错人···何况,若是霁川哥知道我没选上,他、他一定会很失望的···赵导,您就帮帮我吧···只要您帮我,绵绵愿意做任何事报答您···” 赵良觉得自己简直是被架在火上烤。 当时答应宋霁川介绍温绵绵进剧院,以及参选魏老师舞剧的角色,纯粹是因为这些年宋霁川没少投资他的项目。 原以为温绵绵是宋霁川推荐的,必然能力上等。 即便比不过作为宋霁川妻子的沈昭宁,总也能是个差不多的角色。 结果,这个温绵绵太拉垮了,成绩在同一个组里,直接倒数··· 赵良叹了口气,转过身,想打感情牌劝退她:“小温啊,我是看上宋总的面子上,才关照的你。我···” 说话间,温绵绵眼圈已经通红,嘴唇被咬得渗出血丝。 赵良心又软了,他咬了咬牙,决定先敷衍过去:“也罢,宋总这些年没少给我帮助,我会跟魏老师说,将女三的角色留给你,这总行了吧?” 温绵绵听了这话,眼泪瞬间止住。 她兴奋地抱住赵良,“赵导,太谢谢您了,我一定不让您失望。” 话落,温绵绵佯装意识到行为的不妥,收回双手低眉羞涩道:“对不起赵导,我太高兴了,我不是故意的···” 赵良的身子僵在原地,他僵硬地摆摆手:“没、没事。你多穿点吧,入秋了天凉。” 温绵绵走后,赵良叹了口气摇摇头。 但凡这个温绵绵好好看过剧本,就该知道《晚风渡月》压根就没有女三这个角色! 回别墅的路上,温绵绵得意极了。 男人嘛,不过如此,只要女人哭一哭装装委屈,再露一露肉,分分钟就能搞定。 这么多年,她用这一招死死地将宋霁川握在手里。 对付一个赵良,还不是手拿把掐。 到别墅的时候,宋霁川还没回来。 她上楼往卧室走,路过沈昭宁房间的时候,没忍住心里的雀跃敲响了房门。 沈昭宁以为是桂妈送莲子羹上来了,直接打开了门。 一看竟然是温绵绵,“啪”的一声又关上了。 温绵绵吃了这么大一个闭门羹,心里火大极了。 一想到自己拿了女三号,而沈昭宁恐怕连一个群舞的角色都没有,心里又说不出的得意。 她对着房门,炫耀道:“你还不知道吧,女二已经定下了,不是你。” 门内没有反应,温绵绵又道:“我今天去找魏老师了,魏老师说了,会把女三号这个角色给我。她说了,若不是季知夏有后台,女二就该是我的。这个女三啊,是为了补偿我!” 话音刚落,门又打开了。 沈昭宁:“魏老师让你出演女三号?” 听到沈昭宁这么问,温绵绵更得意了。 “是啊,怎么?羡慕了?嫉妒了?我告诉你,你就是气死那也没用。你也不看看什么年代了,你以为还是五年前,你还是那个炙手可热的首席呢!不过···我也说了,只要你求我,我跟魏老师和赵导说说好话,让你当着背景板···” “你确定魏老师让你出演的是女三号?” 温绵绵顿了一下,皱眉,“当然,我有必要骗你?” 沈昭宁若有所思的一笑,那笑容里,是明晃晃的轻蔑和嘲笑。 “那祝贺你,得偿所愿。” 温绵绵还没开口,沈昭宁又“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别墅院子里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想必是宋霁川回来了。 温绵绵觉得沈昭宁此刻一定偷偷躲在房间哭,嫉妒她嫉妒到滴血! 她嘴角掩不住得意,快速下楼,她要告诉宋霁川这个好消息。 客房内,沈昭宁将要带走的最后一件衣服收拾好。 就在一个小时前,魏长英给她打来一个电话。 告诉她上次试戏已经看到了她的水平,团队里商量好,打算请她出演女一。 第29章 搬出宋家别墅 另外,魏老师还推荐她参加三年一度的“云阶杯”全球顶尖舞者邀请赛。 沈昭宁以为自己在做梦,久久没有回应。 “云阶杯”这场国际赛事,不接受个人报名,只开放推荐通道。 而且推荐相当繁复,需要的条件都极其苛刻。 魏长英只有一个推荐名额,沈昭宁没想到,她会把这个机会给她··· 电话里,沈昭宁沉默良久,直到魏长英开口: “这场比赛你若是拿到金奖,你的身价将会不可同日而语,甚至远超五年前的你。小宁,我只有一句话,不要辜负你自己那长达十几年的努力。” 电话挂断,沈昭宁早已泪流满面。 角色既定,比赛在即,沈昭宁决定搬出宋家别墅,去魏老师的住处暂住。 温绵绵敲门的时候,她正好在收拾东西。 好笑的是,温绵绵说魏老师许了她女三的角色。 而这部舞剧里,压根就没有女三。 温绵绵但凡上点心,也不会被这种谎话骗到。 沈昭宁觉得魏长英没有这种恶趣味,多半是···赵良为了敷衍她。 不过,这些她都不在意了,等拿了奖,她会立刻跟宋家划清界限。 至于温绵绵···就不在她考虑的范围内了。 别墅一楼,宋霁川一身酒气回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温绵绵赶忙倒了杯热水递过去,“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宋霁川抿了口热水,皱眉,“不是醒酒汤?” 温绵绵愣了一下,喊道:“桂妈,醒酒汤呢?” 桂妈从厨房出来,“啊?醒酒汤?以前都是太太准备的,这几天太太都没有煮,冰箱里也没存货了···” 宋霁川脸色一沉,摆摆手,“算了,扶我上楼吧。” 温绵绵咬着唇,有些吃味,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她将宋霁川扶回卧房,关上门,“霁川哥,我帮你脱衣服洗漱吧?” 宋霁川挡了一下,拒绝,“不用,你回去吧,别被沈昭宁看到了。” 温绵绵想说,沈昭宁早就知道他们的关系了,有什么害怕被看到的。 她才不管那么多,伸手就要帮宋霁川脱衣服。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 宋霁川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温绵绵索性帮他接听了。 来电显示是金总,温绵绵下意识柔声:“金总?”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兴奋:“是沈小姐吧?我跟宋总约了明晚六点,还望您赏光···” 挂了电话,温绵绵才想起这个金总是谁。 他是宋霁川的老投资商了,为人好色,长得还难看··· 上次见面,他竟当着宋霁川的面对她言语骚扰。 什么粉丝,根本就是个老色胚。 想到这,温绵绵不禁双眼睁大,难不成宋霁川想··· 她缓缓将手机放下,宋霁川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绵绵···” 温绵绵手腕被抓疼,皱了皱眉:“霁川哥,怎么了?你都抓疼我了~” 宋霁川半闭着眼睛,神色看上去有些痛苦,嘴里嘟嘟囔囔。 温绵绵没听清,耳朵凑近,“什么?” “是她不忠,是她先背叛了我···不能怪我把她送给别的男人···” 温绵绵心里咯噔了一下,嘴角的幸灾乐祸压都压不住。 果然,宋霁川是打算将沈昭宁送给这个金总。 温绵绵脑海里浮现出金总那肥头大耳,大腹便便的样子,沈昭宁跟他··· 一想到这,温绵绵忍不住笑出声。 既然如此,她不如跟五年前一样,给沈昭宁一点助攻。 这次,她一定要找到机会拍下照片,让沈昭宁彻底身败名裂,被宋家赶出门去! 翌日下午,金汤会所。 温绵绵戴着帽子、口罩和墨镜坐在大厅。 看到宋霁川和沈昭宁进来,她赶紧起身跟上两人。 两人进了金总的包间,温绵绵则是找了一个离包间不远的位置坐下,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不一会儿,一个端着一杯牛奶的服务员走过来。 沈昭宁不喝酒,这杯牛奶想必就是给沈昭宁的。 她起身,经过服务员的时候佯装崴了脚。 服务员下意识去扶,温绵绵顺势将*药放进了牛奶。 “小姐,您没事吧?” 温绵绵耸耸肩,重新回到刚刚的位置。 又过了一会儿,宋霁川一个人从包厢走出来。 温绵绵见自己的计谋得逞,难掩嘴角的得意。 等到宋霁川走远,温绵绵往包厢走去,她将包厢门打开一道细缝。 包厢内,靡靡之音传来,温绵绵拿出手机开始拍。 门外拍不到沈昭宁的正脸,她索性开门进去。 就在要拍到女人脸的时候,她的手臂被人一拉,整个人跌倒在沙发上。 “啊!” 温绵绵回过神来的时候,死胖子已经压在她身上了。 口罩和帽子被扯掉,胖子的双手直接握住了她的两团··· “哟,这不是···宋总的干妹妹···宋总还挺仗义,啊哈哈哈···你们俩,一起来吧!” 温绵绵这才看清,那个不着寸缕的女人,根本就不是沈昭宁! 她眼睛蓦地睁大,看着逐渐靠近的金总,瞬间恐惧起来。 她推开金总,慌张起身,“滚开!别碰我!” 金总恍恍惚惚,身子不稳,整个人被推倒在地上。 “妈的小贱人!你,出去把门锁上!” 沙发上的女人得到指令,随意披了件衣服就往门外跑。 温绵绵见势不妙,抬腿正要走,却被金总死死抓住。 “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我不但要碰你,还要···嘿嘿嘿···” 温绵绵挣脱不开,便开始呼救。 可是金汤会所是专门为上流人士提供私密社交的场所,隔音效果极好。 即便是在门口,也很难听清包厢内的动静。 温绵绵的力气,哪里敌得过一个两百多斤的死胖子。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女人将门锁上。 金总那红得跟猪肝一样的胖脸,逐渐逼近··· 一阵啃咬之后,温绵绵被拎进了包厢里面的休息室··· 第30章 喻执:“谁欺负你了?” 半小时前,宋霁川将沈昭宁带去金总的包厢。 平日里好色著称的死胖子,拿出了一个精美的小本子让沈昭宁签名。 签完后又十分郑重地合了影,俨然一个迷弟。 这是这些年金总跟宋霁川签投资合同的唯一要求,就是见沈昭宁一面,签个名合个影。 死胖子从不多说一句话,目光里都是忠实和虔诚。 送走沈昭宁,死胖子又很煞有介事地将本子收好,这才开始谈合同事宜。 宋霁川一直不能理解这金总的喜好,平日里见了女人就是一顿骚扰玩弄,偏偏对舞蹈演员十分敬重。 金总喝了口酒,随意提了一嘴:“我母亲年轻时候的舞蹈演员,可惜被我那死爹骗了。宋老弟啊,你要是敢骗沈小姐,我可是第一个不放过你。” 宋霁川面色一紧,干笑着打哈哈过去。 服务员端来一杯牛奶,宋霁川接过递给金总,“金总,酒精过敏可是会让你错过很多美好的时刻。” 金总端着牛奶一饮而尽,“酒又多好?能比女人还好?哈哈哈哈···” 签完合同,宋霁川抬手让服务员叫了包厢公主过来,随后关门离去。 ··· 从金总包厢出来,沈昭宁跟着服务员去了楼上的VIP包厢。 这才是今天的主要目的,帮宋霁川讨好那个想看她跳舞的大客户。 宋霁川交代她先在包厢等,不要乱走。 包厢很大,一些男男女女正在唱歌喝酒。 沈昭宁皱着眉走进去,找了一个还算安静的角落坐下。 包厢里的男人有一半她都很眼熟,无非就是宋霁川生意上的伙伴,有钱会玩。 女孩子们穿得暴露,个个漂亮,看样子不像是会所安排的,多半不是嫩模就是十八线小明星。 沈昭宁有些不适,她觉得此刻的自己似乎跟这些女孩们没有区别,充当着男人的玩物,讨好他们以换取利益。 而宋太太这个身份,不仅没让她比这些女孩高贵,反而更像是一种讽刺。 可为了奶奶,沈昭宁唯一能做的,就是忍。 坐了好一会儿,宋霁川都没过来,那个要看她跳舞的大客户也没现身。 一个喝多酒的男人坐到沈昭宁旁边,开始搭讪: “宋太太?您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一起喝酒啊!” 沈昭宁往旁边挪了挪,“我不喝酒。” 那男人不依不饶,再次凑近,“来这里玩哪有不喝酒的?宋总还在忙,咱们先玩起来呗。” 说着,就将一杯酒往沈昭宁嘴边递。 沈昭宁猛地起身,冷冷瞪着他,“你放尊重点,我是宋霁川的太太!” 现场突然安静了一些,只有音乐和窃窃私语的声音。 那男人见自己面子似乎不保,也不装了,嗤笑:“什么太太爷爷的,能来这里的,除了男人就是女人!” 男人话里有话,大家哄笑,他胆子更大了: “你别是不知道今天这是什么场子?都是来玩的,装什么清纯。还宋太太?宋霁川早就想把你换了,不过是他还没利用完你罢了···” 有人出来打断他,“喂,你喝多了吧,话这么多!小心一会儿宋哥收拾你!” 男人似乎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舔了舔唇角,“算了,这样,你喝掉这杯酒,咱们这事儿就算揭过去,大家该玩玩该喝喝!” 沈昭宁没接酒杯,她周身冰冷,眼神冷硬,手指尖深深陷入掌心。 若不是大家都知道宋霁川不把她当一回事,又怎么会敢在这样的场合给她难堪。 这时,一个穿着旗袍的女孩跑过来,接过男人手里的酒杯。 “李哥,这位太太不会喝酒,让我代替吧,我能喝,我陪您喝。” 说完,她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刚将酒杯放下,男人一巴掌甩在女孩脸上,“你他妈你以为你是谁,代她喝酒?你连她一根脚指头都比不上!一个谁给钱都能上的公交车,还不滚!” 女孩捂着脸,不仅没哭,还连连道歉,“是是是,是我不配···李哥,您消消气···” 男人一脸不耐烦,伸出手还想打她。 “啪!” 全场安静下来,针落可闻。 沈昭宁丝毫没有收着力气,五个手指印清晰地落在男人脸上。 她抓住女孩的手臂,“我们走。” 男人本就喝多了酒,一巴掌下去整个人摇摇晃晃。 他回过神拦在沈昭宁前面,啐了一口,“小娘们还挺厉害,长得漂亮性格还野,怪不得宋哥当年为了娶你闹得沸沸扬扬。不过又怎么样?女人啊,玩一玩罢了,时间长了也就腻了。反正宋哥不想玩了,不如让哥哥们,好好玩一玩···” 身后有些跟宋霁川关系不错的,觉得闹得有些不像话。 有上前来劝说的,“李总,她怎么说也还是宋哥的太太,你这样···不太好···” 男人酒精上脑,又在气头上,什么也听不进去。 “怕什么!我今天就是在这里把她办了,宋家也不会真敢拿我怎么样,你信不信?” 说着,男人开始上手拉扯。 沈昭宁一脚踹过去,男人一个趔趄,还好被身后的人扶住才没有跌倒。 男人此刻怒火中烧,直接给了沈昭宁一个巴掌。 打完之后,他抓住沈昭宁的胳膊,将她往休息室拖。 “这唱的哪一出?” 包厢门被打开,一个身着黑色衬衣,带着金丝边框眼镜的男人立在门口。 他嘴角微扬,眼里却丝毫没有笑意。 周身的空气渐冷,包厢里的人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喻、喻总来了。” 有人赶忙上前招呼,“场子已经热好了,就等喻总您了。” 喻执走进包厢,随意地坐在沙发上。 沈昭宁此时已经甩开了那个男人,她脸颊红肿,眼睛红红的,站在一旁。 喻执乜了她一眼,“沈小姐也在。” 沈昭宁抿了抿唇,捡起地上的包包,“喻先生不好意思,我走错包厢了,这就离开。” 喻执盯着沈昭宁脸上的红痕,“沈小姐这是被人打了?” 沈昭宁缩了缩脖子,下意识挡住红肿的脸颊。 在场的人她惹不起,也不想多事,她摇摇头,“我没事。喻总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喻执皱了皱眉:“我很敬重魏老师,你是她老人家的学生,你若是被人欺负了,可以告诉我。” 沈昭宁愣了一下,诧异地看向他。 在场的人呼吸一滞,谁能想到这位宋太太跟喻执还能有这层关系。 醉酒闹事的男人赶忙上前递给喻执一杯酒,“喻总,哪有人欺负她,不过就是开个玩笑罢了。” 喻执没有接,而是看向沈昭宁,“谁欺负你了?” 第31章 “宋霁川,你真让我恶心。” 沈昭宁不知道喻执是什么意思,要说起来,他们两不过就是见过几次,也并不熟悉。 “若我说了,喻总会为我出头?” 喻执目光微顿:“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沈昭宁不说话了,她不信,也不敢试。 她复出在即,奶奶还等着她挣钱治病,她不想在这种时候惹是生非。 不管是在场的其他人,还是喻执,都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见她不开口,喻执神色蓦然冷冽了许多。 他往沙发上一靠,叹了口气,“这都不上钩,没意思。” 此话一出,众人都知道刚刚喻执是故意逗沈昭宁。 也是,若是沈昭宁真跟喻执有关系,宋霁川犯得着组这么个场子来讨喻执的关心··· 沈昭宁眸色依旧冷冷的,对此并不意外。 能来这个场子里玩的男人,私下能是什么好货色。 大家哄笑着恭维喻执,而那些讥诮轻薄的目光几乎要将沈昭宁穿透。 音乐声又开始响起来,只是酒杯碰撞之间,大家都很收敛。 无人不小心翼翼关注着正大咧咧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但凡他有一丝动作,烟、酒和女人,立刻就有人为他奉上。 宋霁川依旧没来,又或者他是故意不来。 沈昭宁反悔了。 即便是玉牌再也拿不回来,即便是宋霁川阻挠她复出,她也不想要在这样的场子里,随意被人亵玩。 至于奶奶那边,她可以跟宋老夫人谈,总会有办法的。 正思忖怎么脱身,突然,一阵剧烈的酒瓶碎裂的声音传来。 所有人的动作和声音瞬间戛然而止。 紧接着,是喻执漫不经心又有些慵懒恼怒的声音: “太吵了,都滚出去。” 包厢内的人面面相觑,但很快便全部退了出去。 沈昭宁正要往外走,被喻执叫住:“沈小姐留下。” 沈昭宁身子一顿,“喻总,您还有事?” 喻执掀眸睨她:“沈小姐今天不是来跳舞的吗?” 包厢门被关上。 沈昭宁皱了皱眉,只能面对着眼前的男人站着。 “本来是的,但是没人告诉过我是这样的场合,所以我改变主意了。” 喻执给自己倒了杯酒,眼角满是戏谑,“沈小姐以为是什么场合?” 她抿了抿唇,没说话。 喻执抿了口酒,轻嗤:“我到会所的时候,宋霁川就在楼下,你猜他为什么不过来?” 沈昭宁目光一滞。 宋霁川是什么意思,显而易见。 包厢里面就是休息室,有浴室也有床,还能是什么意思。 “他把你当物件,你倒是把他当宝贝。” 沈昭宁当然不会拿宋霁川当宝贝,但也确实没想过他会这样对待她。 好歹,她现在还是宋太太。 将她拱手让人,宋霁川这是连脸都不想要了。 沈昭宁双手紧紧捏着包包,手指关节因为用力微微泛白。 她眼睛微红,声音滞涩,“喻总,您能放我走吗?” 喻执眉头微微一紧,放下酒杯,“我不是强人所难的人,沈小姐想走,请便。” 沈昭宁听闻转身就去开门,但是拉了好几下都拉不开。 她有些无助地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门被锁了。” 喻执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门口很快传来刷卡的声音,但是并没有被打开。 他对着手机又说了几句,挂掉之后,看着沈昭宁道: “不是门锁了,是门锁出故障了,得稍微等一下。” 沈昭宁点点头,站在门边等着。 喻执点了根烟,“修锁也要点时间,沈小姐坐下吧,我说了,我不会强人所难。” 沈昭宁挪了几步,在距离喻执比较远的位置坐下。 两人就这么坐着,听着门外传来修锁的叮当声。 只是过了许久,门都没能打开。 沈昭宁偷偷瞥了一眼喻执,见他神色淡淡的,抽完烟之后只是安静坐在那看手机。 她松了口气,索性也拿出手机打发时间。 又过了一会儿,喻执冷不丁开口:“沈小姐没想过离婚?宋霁川不是你的良配。” 听到这话,沈昭宁一开始是意外,毕竟喻执实在不像是会随意多管别人闲事的人。 又一想,许是太过无聊,毕竟整个包厢,他也只能跟她搭话。 只是,沈昭宁并不打算说实话。 “我说过,豪门婚姻,大抵如此,只不过我遇到的男人人品差了些罢了。” 喻执冷笑,“沈小姐还真是想得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昭宁觉得喻执好像是生气了。 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转移话题: “喻总,会跟宋氏合作吗?” 喻执:“怎么?如果我说不会,你是不是还打算试着讨好我一下?” 沈昭宁后悔问这个问题了。 “不是,我只是想说,若是喻总打算跟宋氏合作,我有比宋霁川更好的合作人选推荐给您。” 此话一出,喻执似乎来了兴趣,“哦?” 沈昭宁:“宋氏的项目我看过了,这个项目在枫城确实算不上最好的选择,但是,得看您跟宋氏的谁合作。” 喻执挑眉:“继续。” 沈昭宁:“宋霁川在宋氏空有总裁的名头,宋氏股份多数还是把握在宋老夫人的手里,您跟他合作,只是单纯的商业往来,在枫城那么多家企业里确实算不上最优的选择。但是,宋家的长女宋雪莉,她的丈夫是世代从政的顾家小公子顾少云,背后是整个顾家的政脉支撑。若是这个项目你愿意给宋雪莉一个机会,不仅最后的审批、落地有了保障。顾氏也会对天资其他业务不遗余力,这不是一举···三得?” 喻执打量着沈昭宁,眼神里透着审视,“据我所知,宋霁川跟宋雪莉正在争夺宋氏的股份,沈小姐这是帮谁呢?” 沈昭宁抿唇,垂眸:“我只是随口一说···” 喻执没说话,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咔哒”一声,门开了。 徐冲开门进来,“喻总抱歉,是我的疏忽,让您久等了···” 喻执依旧坐在沙发上,神色淡淡的,“没事。” 坐在一旁沈昭宁如临大赦,她迅速起身,“喻总,那我就先走了。” 沈昭宁刚一走,徐冲叹了口气,眼里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喻老板,我费那么大劲儿在外面假装修锁,结果···就这?” 喻执掀眸,唇角微微扬起,“···也不算毫无收获。” 一楼大厅,沈昭宁刚下楼,就看见宋霁川坐在沙发上抽烟。 宋霁川看到她,快速将烟掐灭,冲过去抓住她的胳膊,“怎么样?” 沈昭宁抬眸,神色冰冷,“你希望会怎么样?” 宋霁川目光微微躲闪,松开双手,“···不过跳个舞,能怎么样···” “喻总还在包厢?” 沈昭宁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玉牌还给我。” 宋霁川顿了一下,最终还是从口袋里拿出玉牌。 沈昭宁抢过玉牌,仔细检查了一下。 被摔坏的地方有一道细细的痕迹,但还好,不算特别明显。 宋霁川这才打量了沈昭宁几眼,见她身上的衣服整齐,妆容也没什么异常,不禁松了口气。 “好了,玉牌还给你了,你···” “啪!” 一记耳光,清脆响亮。 宋霁川的脸偏向一侧,他眼尾瞬间染上红色,“沈昭宁,你发什么疯!” 沈昭宁凝视着他,声音轻得像雪,却冷得刺骨: “宋霁川,你真让我恶心。” 第32章 养着小三的儿子,守着出轨的丈夫 说完这句话,沈昭宁转身,扬长而去。 宋霁川僵在原地,几秒后,他回过神,压下眼里的惊怒和波澜。 理了理歪斜的领带,转身上楼。 包厢内,喻执半躺在沙发上。 他将烟从唇边移开,宋霁川很有眼力见地递上烟灰缸。 喻执抖了抖烟灰,漫不经心:“宋总来迟了,该罚。” 宋霁川从善如流,笑着讨好: “喻总说该罚,自然是该罚。” 喻执唇角一扬,毫不掩饰脸上的狎玩之色:“那就罚你···跳段舞吧。” 五分钟后,包厢内,刚刚那伙人被叫回来。 除此之外,一些当日正好在会所里找乐子的富家子弟都来了。 众人起着哄,将宋霁川围在包厢中央。 他上身穿着衬衫,领带系在额上,西裤外面围着一条草裙,在众目睽睽之下扭着腰身。 喻执坐在沙发上,目光冷沉地看着眼前搔首弄姿的男人。 跪在一旁瑟瑟发抖的李奎,也就是醉酒闹事的男人,手边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 喻执给了他一个眼神,他才敢颤颤巍巍拿出手机,按下接听键: “爸···” “你个臭小子,你在外面到底惹谁了!项目突然被撤资,开展一半的项目你让我现在去找谁要钱···” 李奎的手机掉落在地上,他惊恐地看向喻执,整个人猛地扑向男人的脚边: “喻、喻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 晚上十点,包厢的人都散了。 宋霁川呆坐在沙发上,他双手握拳,青筋暴起。 手机铃声响起,他慌忙接听,“喻总,您什么时候走的,我竟然不知道,实在是抱歉。”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随后传来徐冲的声音:“喻总让我告诉你,天资会跟宋氏合作。” 电话挂断,宋霁川呆愣愣的,久久没能回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合作···天资愿意跟宋氏合作···好啊···只要有了这次合作,老夫人无论如何都要将手里所有的股份交到我手上了···” 另一边,沈昭宁正准备休息,微信提示音响起。 她打开手机,发现是一条新好友提醒。 沈昭宁点开一看,惊得她差点把手机扔了。 喻执··· 想了想,沈昭宁还是点了同意。 那边很快发到一条信息:“我想过了,你的提议不错。明天中午十二点我有半小时时间,天资总裁办公室。” * 深夜,温绵绵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回了别墅。 她轻手轻脚打开门,一进卧室就冲进卫生间,疯狂地搓洗着身体。 太恶心了···太恶心了··· 那个肥猪一样的臭男人。 温绵绵将自己的身体搓得发红发紫,却依然没有停下。 她的双眼被雾气打湿,氤氲着浓烈的恨意。 她想,这一切都是因为沈昭宁,都是因为她,她才会被这样欺负! 温绵绵越想,心里越恨。 她双手紧紧抓住浴球,牙关紧咬,她绝不会放过沈昭宁! 敲门声响起,温绵绵吓得一激灵。 她用浴袍再次将自己裹紧,生怕一丁点痕迹露在外面。 打开门,是宋霁川。 “桂妈说你刚回来?” 即便刚洗过澡,温绵绵的脸依旧有些苍白,“我、我今天跟同事出去聚餐了,回来得有些晚···” 宋霁川点点头,又伸出手在温绵绵头上试了一下。 “不舒服?发烧了吗?你脸色很不好。” 温绵绵摇摇头,“可能是喝了点酒有些不舒服,我睡一觉就好了。” 宋霁川还是不放心,“要是很不舒服的话,我送你去医院。” 要是在以前,无论如何温绵绵也要狠狠撒一个娇,不仅要去医院,还要让宋霁川守她一个晚上。 但是今天,但凡她揽着衣服的手松一些,就会被宋霁川看到身上那些羞耻的痕迹··· 温绵绵拒绝,“真的不用,霁川哥,我困了,我想去睡觉。” 宋霁川抚了抚她的头发,“行,那你好好睡觉。” 门关上,温绵绵总算松了口气。 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宋霁川没有立刻回房,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客房,缓缓走过去。 敲响房门,“睡了?” 沈昭宁刚跟宋雪莉通完电话,没睡。 但是她不想理他。 宋霁川叹了口气,“我答应你的会做到,复出的事我不会再阻挠,你奶奶也会在众山安度晚年。” 沈昭宁依旧不说话。 沉默了几秒,宋霁川转身回了书房。 翌日一大早,桂妈都还没有起床。 沈昭宁就拖着箱子搬离了别墅。 下午,宋雪莉约她在天资附近的咖啡厅见面。 沈昭宁刚坐下,宋雪莉递给她一份文件,是亲子鉴定。 她只是扫了一眼,结果显而易见。 宋雪莉托着腮,揶揄道:“你还真是能忍,养着小三的儿子,守着出轨的丈夫,还能过这么久。” 第33章 “这么帅的人也会被狗咬?” 沈昭宁要了杯咖啡,神色淡然,“大姐合同签过了?” 宋雪莉耸耸肩,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我倒是好奇,你什么时候攀上喻家人了?” 沈昭宁顿了一下,轻笑:“大姐说笑了,我哪里攀得上喻家的人。只不过我有个朋友在天资工作,我托她帮忙在天资总裁助理面前提了几句。” 宋雪莉轻嗤:“我就说,喻执再不挑食,也不能看上你这么个没背景没地位的有夫之妇。” 沈昭宁没说话。 “不过沈昭宁,这场合作···你不会真觉得功劳在你吧?就算没有你,喻执也不见得就那么蠢不知道这笔账,你不过就是瞎猫碰见死耗子。” 沈昭宁点点头:“当然,喻总愿意跟大姐谈合作,自然看中的是你和大姐夫家的优势。” 宋雪莉翻了个白眼,“少拍马屁,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目的达到了,有了这个投名状不愁奶奶不答应我儿子入族谱。但是我跟你之间的事到此为止,你最好把嘴巴闭紧,我可不想跟一个只会上台卖弄风骚的戏子沾染不清,拉低我们宋家的档次。” 沈昭宁手指微微蜷了一笑,轻勾唇角,“跟天资的合作是大姐谈的,天资看重也是宋氏和顾家的实力,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希望大姐能暂且在老夫人面前,瞒住我复出这件事。” 宋雪莉喝了口咖啡,漫不经心,“我才没空管你那些闲事。” 说完,宋雪莉拎起包包起身,“行了,咖啡你自己喝吧,难喝得要死,也就你这种身份会喝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宋雪莉走后,魏老师打来电话,说是文姨做了她喜欢的红烧鱼,叫她回去吃。 沈昭宁唇角扬起,起身快步往停车场走。 刚发动车子,就接到宋宅的电话,让她去接宋一凡。 沈昭宁嘴角的笑意瞬间就僵住了,一阵烦躁涌上心头。 她给桂妈打电话让她安排司机去接。 没一会儿桂妈回过来电话,说司机请假了,宋霁川的手机打不通,温绵绵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 沈昭宁叹了口气,没办法只能掉转车头。 目前她才刚刚通过选角,“云阶杯”比赛还有一段时间,还不是可以跟老夫人抗衡的时候。 到了幼儿园,沈昭宁将车停好,直接去了家长休息区等孩子。 一大半的孩子都被接走了,沈昭宁还没看到宋一凡。 又等了一会儿,家长基本都接了孩子走完了。 院子里只剩下几个暂时没人接的小朋友在玩耍,但是并没有宋一凡。 沈昭宁正要去问老师,身后突然传来狗叫声和小孩子的惊叫哭喊。 沈昭宁回过头,一条发疯的泰迪狗正在追院子里的几个小朋友。 孩子们被吓得在院子里乱跑,孩子们越跑,泰迪狗越兴奋追得越凶。 一个穿粉裙子的小姑娘被追得跌倒在地上。 眼见着泰迪狗就要扑到小姑娘身上,沈昭宁跑上去一把抱起她。 与此同时,老师们也正好赶来将泰迪狗制止住。 小女孩被吓得嗷嗷哭,老师们更是吓得不清,赶紧围上来询问情况。 沈昭宁的手背被咬了一口,此时正在流血。 小女孩看到之后,“哇”的一声哭得更凶了。 沈昭宁被老师们扶进了休息室,拿来棉签和碘伏先处理了一下。 校长已经赶过来,不住地鞠躬道歉,“实在抱歉,这狗估计是从后院狗洞钻进来的···是我们的疏忽,我们这就安排人先送您去打狂犬疫苗,至于后续的赔偿,您尽管提,我们绝无二话。” 伤口并不很严重,沈昭宁也没太在意,“校长,我没事的。我是来接宋一凡的,他人呢?” 校长赶忙道:“平日里你们来接得晚,估计孩子不知道您来了,在教室玩呢,我这就亲自去叫。” 校长走后,沈昭宁才注意到一旁粉裙子小姑娘还在抽抽搭搭哭着。 沈昭宁笑着摸摸她的头,“阿姨没事,不疼了。” 小姑娘这才抬起头看向沈昭宁,这一抬头,沈昭宁不禁愣了一下。 这孩子···长得好眼熟··· “真的吗?可是阿姨流了好多血···” 沈昭宁回过神,笑了笑:“真的不疼了,阿姨是大人,不怕疼的。” 小姑娘突然抱住沈昭宁的腿,小小的眉头皱得紧紧的,“骗人,我爸爸也是大人,他也怕疼呢!” 沈昭宁正想安慰她,突然小姑娘被推了一把,差点摔倒。 “他是我妈妈,你不许抱着她!滚开!” 沈昭宁起身赶紧将小姑娘挡在身后,“宋一凡!跟小朋友道歉!” 宋一凡抱着胸,“我才不,她自己没有妈妈,就来抱我的妈妈,我才不会跟她道歉!” 没等沈昭宁收拾宋一凡,小姑娘已经跑上前一脚把他踹倒。 小姑娘双手抱着胸,昂着小脑袋,“叫你胡说八道欺负人!” 沈昭宁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没忍住笑出了声。 宋一凡这下更委屈了,躺在地上呜呜哭起来。 小姑娘皱了皱小脸,“没出息,这点小事就哭鼻子,哼!” “魏楚彧!你又在欺负小朋友!” 门口传来一个中年女性的声音,沈昭宁看过去,是一位约莫四五十岁的富家太太。 她快步上前,抱起地上的宋一凡,又对着沈昭宁歉意道: “实在不好意思,我家这小孙女调皮得很。” 抬眼看向沈昭宁的瞬间,富家太太神色蓦然顿了一下。 沈昭宁感到疑惑,却也没太在意,她摇摇头,“没关系,是我儿子先推了她,该是我抱歉。” 校长上来解释事情原委,将沈昭宁为了救小姑娘被狗咬的事儿告诉了富家太太。 富家太太眉头一皱,握住沈昭宁被咬伤的手,“哟,咬得这么严重···这得赶紧去打狂犬疫苗呀,我这就让我家司机送您去医院。” 沈昭宁笑笑,“不碍事,我一会儿自己去就行。” 富家太太皱眉,“那怎么行,要不是您,那狗咬的就是我家小孙女了。这样,我让我家司机送您去医院,您家小公子,我亲自给您送回家您看行吗?” 沈昭宁见拒绝不了,索性就答应了。 富家太太担心沈昭宁不放心,特地让学校的老师跟随她送宋一凡回家。 医院,护士给沈昭宁重新处理过伤口,又打了一针狂犬疫苗。 打完针需要观察半小时,沈昭宁索性坐在休息室玩手机。 门被推开,休息室其他来打狂犬疫苗的人突然发出惊叹声: “天哪好帅!” “这么帅的人也会被狗咬?” “我想成为那条狗···” ··· 第34章 喻执:“她叫魏楚彧,我女儿。” 沈昭宁被最后一句话逗笑。 抬眸瞬间,笑容凝滞。 她起身,“喻总?” 一个软乎乎的小手突然抱住她,“阿姨,你打完针了吗?你还疼吗?” 沈昭宁低头,是刚刚那个小姑娘。 她有些懵,但还是点点头,“打完了,已经不疼了,现在正在观察呢。” 沈昭宁看了眼手机,起身,“已经到点了,可以走了。” 喻执看了眼她手上的伤口,眉眼微微一滞,“这样就行了?需不需要再去拿点消炎药?” 沈昭宁摇头,“医生说不严重的,按时接种狂犬疫苗就可以了。” 喻执点头,“那之后的疫苗,我亲自接送沈小姐过来接种。” 沈昭宁皱眉,想说太麻烦了,并不用。 但是喻执没给他拒绝的机会,牵着小姑娘转身就往科室门外走。 沈昭宁没办法,只好跟上。 走到科室门口,小姑娘扑在喻执的腿上要抱抱,“爸爸,抱。” 爸爸?! 沈昭宁脚步一顿。 这个瓜太大,有些噎。 “真看不出来,喻总···已经有孩子了···” 喻执抱起小姑娘,声音和煦:“她叫魏楚彧,我女儿。” 小姑娘声音甜甜的,“阿姨可以叫我楚楚。” 沈昭宁瞬间被这个奶奶的小姑娘萌化了,“好的,楚楚。” 几人走到医院门口,喻执将楚楚放进车里,“沈小姐,我送你回去。” 沈昭宁摆摆手:“不用了,我打车就好。我是手伤到了,又不是腿断了。” 且不说上次在包厢两人的尴尬相处,今天她又知道了喻执有私生女这么劲爆的瓜,实在不适合在坐他的车··· 难保她不会因为知道得太多而被灭口吧··· 喻执没说话,对着车里的楚楚使了个眼色。 楚楚从车上爬下来,抱住沈昭宁的大腿: “阿姨,你是因为我才受伤的,你要是不让我爸爸送你回家的话,我心里会很愧疚的···” 沈昭宁哪里招架得住这么软萌的小丫头片子的撒娇。 她蹲下抱了抱楚楚,“那好吧,那就麻烦楚楚和喻总了···” 几人上了车,楚楚话很多,一直拉着沈昭宁七扯八扯。 又是说幼儿园的趣事,又说到爸爸太忙,经常不陪她巴拉巴拉··· 从小姑娘的言语中,沈昭宁大概了解到,这孩子似乎没有妈妈。 一直是跟着奶奶,也就是喻执的母亲生活的。 而且他们似乎是才搬来的枫城,之前一直住在美国。 开到一半,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响起。 楚楚停下叭叭的小嘴巴,摸了摸肚子。 “好奇怪啊爸爸,我刚刚去医院之前明明吃过饼干,我现在肚子一点也不饿,为什么它还打鼓?” 又是一阵“咕噜咕噜”··· 楚楚又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爸爸!不是我的肚子叫!” 她于是伸手摸上喻执的肚子:“爸爸没吃晚饭?” 沈昭宁悄悄捂着自己的肚子,此时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在,喻执只是笑笑,将楚楚抱到腿上,“对啊,爸爸肚子饿了。沈小姐,介意先去吃饭吗?” 沈昭宁想说介意,奈何楚楚期待的小眼神已经看向她了。 “不、不介意。” 话音落下,喻执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块巧克力递给她。 沈昭宁不想接,但是肚子一直抗议。 索性接下,拆开放进嘴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余光里,她似乎看到了喻执笑了一下。 沈昭宁皱眉,肯定不是错觉,那是明晃晃的嘲笑! 车子停在一处狭窄的巷子里。 沈昭宁很好奇,喻执竟然会来这样的地方吃饭。 楚楚迫不及待下车,领着沈昭宁往面馆里走。 一进门,沈昭宁愣了一下,“这不是···以前开在枫城艺术学院门口的那家面馆?” 喻执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脸淡然,“是吗?” 老板过来招呼,沈昭宁更加确定了,“老板!我记得以前你们是开在枫城艺术学院门口的对不对?” 老板看了喻执一眼,笑着点点头,“是啊,不过那边拆迁重建,房租太高我们负担不起就搬了。还好,这里虽然地方不大,但是来往的老客户多,也能撑着继续开下去。” 沈昭宁看了一眼菜单,还是以前那老几样。 也是,这种类型的小排档,确实担负不起太高昂的房租··· 沈昭宁点点头,笑道:“我以前是学院的学生,很喜欢你家的面。” 老板笑得合不拢嘴,“是嘛,那是我们面馆的荣幸,我这就跟您三位下面去。” 楚楚爬到沈昭宁的身上,“阿姨,这家面馆可好吃啦,我跟爸爸经常来呢。” 沈昭宁摸了摸楚楚的小脑袋,“那一会儿阿姨好好品尝一下。” 两碗面都上来了,喻执用一只小碗拨了一点面递给楚楚。 楚楚才四岁,但是筷子已经用得很灵活了。 沈昭宁想到宋一凡,目前还只会用勺子吃饭,筷子怎么拿都还不知道。 其实之前她是教过的,但是老夫人觉得这点小事不需要学,便由着他用勺子。 宋一凡本来就不愿意学,有了老夫人做靠山,更加不听沈昭宁的了。 楚楚吃着面,喻执很自然地给她倒水,擦嘴。 沈昭宁有些意外,平日里众星捧月养尊处优的喻大总裁,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喻执瞥了她一眼,“沈小姐光看我能饱?” 沈昭宁脸一红,低头开始吃面。 只一口,她差点眼泪都流下来了。 还是原来的味道··· 她十四岁考上枫城艺术学院,这家面她吃了整整四年。 毕业后有一次她拉着宋霁川想去回味老味道的时候,才知道校园门口改建了,这家面馆也没了。 沈昭宁连汤带面吃得干干净净。 她排演在即,按理说晚饭不该这么吃,但是她实在忍不住。 第35章 宋霁川无能狂怒 吃完面,楚楚拉着沈昭宁上了车。 天已经黑透了,沈昭宁没再矫情推脱,任由喻执送她回去。 车子出了巷子,沈昭宁对着司机道:“我住在掬月阁,麻烦您了。” 坐在旁边的喻执眉峰微挑:“沈小姐这是离家出走了?” 沈昭宁:“喻总是投资商,应当知道我被选出演《晚风渡月》女一,我住魏老师家里,方便后期的排练和学习。” 她已经做好喻执继续讽刺她的准备,但意外的是并没有。 沈昭宁微微侧过头,只看到男人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看上去心情好像不错。 楚楚坐在两人中间,闻声靠在沈昭宁的胳膊上: “阿姨,什么是离家出走?” 沈昭宁看着小姑娘笑了一下,轻声解释: “离家出走啊···就是跟家人发生了矛盾,生气或者难过地离开了家,并且很久都不回去的意思。” 小姑娘歪着脑袋想了一下,“阿姨,你跟家人发生矛盾了吗?” 沈昭宁被问得愣了一下,家人··· 那个家里,有别人的丈夫,别人的儿子,就是没有自己的··· 沈昭宁笑着摇摇头,“没有,阿姨没有跟家人发生矛盾。” 因为,她没有家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的余光似乎瞥见喻执的脸色冷了一分。 楚楚点点头,又东拉西扯问了沈昭宁好多问题。 没一会儿,小姑娘就开始打瞌睡。 沈昭宁索性将她抱进怀里,很快,小姑娘便进入了梦乡。 整个车厢很安静,沈昭宁能听见楚楚均匀的呼吸声,平静安宁。 她一时有些失神,若是她的女儿还在世,应当跟楚楚一般大。 想到这,沈昭宁鼻子一酸,她抿了抿唇,将情绪压了下去。 掬月阁有些远,路上气氛尴尬,沈昭宁索性找了话题: “喻总怎么会发现那家面馆?位置这么偏僻,也不像是喻总这个身份的人会光顾的地方。” 问完,沈昭宁又觉得自己实在太过没话找话。 喻执倒是不在意,很耐心地回答:“以前喜欢过一个女孩,她很喜欢吃这家的面。” 知道喻执有女儿后,此时听到这样的回答沈昭宁已经没那么惊讶了。 “没想到喻总这么长情···” 对白月光如此念念不忘··· 沈昭宁下意识看了眼怀里的楚楚,想到这小姑娘不会就是喻执和那个白月光的女儿吧··· 倒是很有可能··· 喻执似乎看出了她的猜测,漫不经心道: “楚楚的亲生母亲生下楚楚后,就抛弃了我们,另嫁他人了。” 沈昭宁眼睛陡然睁大了些,没想到在商界叱咤风云,万千少女梦中情人的喻总,也会被人抛弃。 今晚的瓜太大,她有点吃不下了··· “喻总,感情的事,也确实不能勉强,您别太难过。” 其实沈昭宁猜测,那女孩多半是接受不了喻氏豪门的弯弯绕绕,勾心斗角。 喻执侧过脸,凝视着她,“如果沈小姐是楚楚的母亲,会舍得不要她吗?” 男人的眼神太过深邃,沈昭宁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她抿了抿唇,才道:“楚楚这么可爱,应该没有哪个母亲会舍得不要她···想必,她母亲也是有苦衷。” 这是实话,同是做母亲的,若非万不得已,怎么可能抛下自己的孩子。 沈昭宁还想补一句:喻总应该多想想是不是自己的问题。 但是这话太越界,不是她该说的。 此时,楚楚突然嘤咛了一声,沈昭宁下意识低头拍背轻哄。 再抬眸时,喻执已经靠在椅背上,闭眼假寐。 沈昭宁松了口气··· 楚楚大名叫魏楚彧,看来这孩子跟母亲姓··· 果然,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白月光永远是男人胸口那颗抹不掉的朱砂痣··· 翌日上午,宋氏。 宋霁川开完会后,给徐冲打去电话,询问签合同事宜。 “徐特助,合同已经准备好了,我想问一下喻总什么有时间,我亲自把合同送过去。” 徐冲:“合同不是都签过了,还有什么合同?” 宋霁川脸色一变,猛地从办公椅上起身,“签过了?什么意思?” 徐冲:“昨天中午宋副总已经跟我们喻总当面签过合同了,宋总不知道?怎么?难不成贵公司现在是副总说了算?” 宋霁川的大脑“嗡”了一下。 副总?宋雪莉! “徐特助不好意思,这件事我一定搞清楚。” 宋霁川刚挂掉电话,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 宋雪莉带着好几个拿着测量工具的工作人员闯进来。 陈凯跟在后面跑上来,脸颊微红,气息不稳:“宋总抱歉,我没拦住。” 宋霁川眉峰拧起,对着陈凯摆摆手,“你先出去。” 宋雪莉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就跟没见宋霁川一样,开始指挥工作人员拍照、测量。 宋霁川气得不行,脸色苍白,“宋雪莉,你挖我墙角!” 宋雪莉双腿交叠,抬眸乜他一眼,满眼的不屑: “是啊,那又如何?” 宋霁川眼里怒意翻涌,“你、” 半晌,他冷笑一声: “就算你抢先跟天资签了合同又如何,老夫人不会不知道自喻执回国,都是我在投其所好,极力促成宋氏和天资合作。现在合作谈成,谁签这个合同有什么分别。” 宋雪莉讥讽一笑:“你愿意当舔狗,别人不一定愿意被你舔啊。你也不想想,枫城势力比宋氏强得多了去了,喻总凭什么看上宋氏!若不是我丈夫顾少云背后的政权支持,你以为合作真的就能成?真是白痴!我告诉你,这次合作顺利,跟你宋霁川没有一毛钱关系。” 宋霁川额上青筋暴起,他极力压制着情绪: “喻总那边自一直是我在维护,若不是我,你有这个机会?老夫人不会不知道这点。” 宋雪莉脸色一沉,她缓缓起身:“老夫人知道又如何,结果就是天资看中了宋氏和顾氏两家的实力,与我这个宋氏副总签订了合同。这个功劳,记在我头上。” 说完,她看了眼还在忙着测量的工作人员。 “好了,根据照片和数据帮我设计一个专属的办公室。” 宋霁川上前,砸掉工作人员手中的测量工具。 “你以为光是跟天资签了合同,就能取代我总裁的位置?” 宋雪莉斜眼睨过去,声音极冷: “奶奶已经同意我回归公司,我儿子也已经入了宋家族谱。你说,你这个总裁的位置,还能坐多久?宋霁川,你不过就是个小三养的,你凭什么半道冒出来抢走本来属于我的东西!” 说完,她四处打量了一下总裁办的不惧,满脸的嫌弃: “啧啧啧,好好的一个总裁办公室,全是私生子的穷酸气,真是丢我们宋家人的脸!” 宋霁川伸出手,作势要打人。 没想到宋雪莉眼疾手快,先一巴掌甩在了宋霁川的脸上。 “你是什么东西,敢打我?一个小三养的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要不是我爸妈没能生出儿子,有你在这里狗仗人势的机会?给你个挂名的总裁当当,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东西了!我呸!” 第36章 或许他该跟沈昭宁再生一个孩子 宋雪莉带着一众人扬长而去。 宋霁川收回悬在空中的手,他用力紧握拳头,手背上的青筋凸起。 他知道,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为了这个合作他牺牲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最后却为他人做了嫁衣,他不服··· 宋霁川坐回办公椅上,给徐冲又打去电话。 “徐特助不好意思,我想约一下喻总,我想关于合同的事有些误会。” 徐冲语气不太好,“合同已经签过了,有什么问题你找项目负责人,我们天资投资的项目那么多,喻总可没时间盯着一个小小的宋氏不放。” 电话被挂断。 突然,宋霁川一拳用力打在身后的玻璃书架上,手背瞬间血流如注。 晚上,宋宅。 宋霁川将车随意停在宅院门口,气势汹汹走进主楼。 客厅里,宋雪莉和顾少云正在逗孩子,宋老夫人则是坐在旁边戴着老花镜看着一份文件。 宋霁川坐到沙发上,语气讥讽: “姐夫,你还真把我们宋家当成你自己家了,怎么?你想跟我大姐一起把宋氏的改姓顾?” 他这话是故意说给宋老夫人听的。 正在看文件的宋老夫人不禁眉头一皱。 顾少云轻笑,坐到宋霁川对面。 “二弟这是哪儿的话,雪莉舍不得奶奶,想要带着孩子陪在奶奶身边,这是她的孝心,我自然是要支持的。” 宋雪莉冷着脸,白了宋霁川一眼。 “心里肮脏的人看谁都肮脏,奶奶你看他,我不过就是帮着宋氏达成了跟天资的合作,他就觉得我挖了他的墙角,处处给我不痛快。现在倒好,还欺负起少云来了。要不是顾家的关系,天资可不见得愿意跟我们宋氏合作!合着他觉得宋氏是他一个人的呗,别人的功劳都是他的!” 宋老夫人瞪了宋雪莉一眼:“你这丫头,嘴巴一点不饶人。” 说着,她缓缓起身,看向宋霁川,“跟我来书房,我有话跟你说。” 书房里,宋老夫人看向宋霁川: “我知道你今天为什么来这,雪莉为了宋氏比你没少花心思。她能跟喻执签得上合同是她的本事,你该反省自己为什么铺垫了那么久还不能成事,而不是过来对着自家人冷嘲热讽。” 宋霁川冷着脸,“老夫人非要偏心别人,我也没办法。天资的合作到底是谁促成的,老夫人您心里有数。” 宋老夫人:“宋霁川,我年纪大了,没有精力过问过程,只看结果。” 宋霁川冷笑,“那您让大姐儿子入了宋家族谱,又是什么意思?” 宋老夫人面色一沉:“我为什么这样,你心里没数?宋一凡性格软弱却仗势欺人,爱惹事又敢做不敢当,遇事就知道哭鼻子。学习上,我花了那么多关系和金钱找的各种补习班顶级师资,他该吊车尾还是吊车尾。你父亲四岁的时候,都可以独自一人看顾一个小商店,算账找钱都不在话下。你跟沈昭宁这么多年,只生了宋一凡一个,他若是无用,我不得要找一个比他更适合的继承人?” 宋霁川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他声音冷的可怕: “老夫人,父亲离世的时候可是说过,宋氏将来要全数交到我的手上。” 宋老夫人冷哼一声,“那前提也是你有那么本事扛得住宋氏这么大的担子!快五年了,宋氏还是跟五年前没什么大的区别,好不容易得到跟喻家攀上关系的合作,还被雪莉捷足先登,我不得不怀疑你的能力!” 宋霁川双手紧握,嘴唇紧抿。 宋老夫人继续道:“这件事到此为止,股份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另外,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私下那些事我不是不知道。你想怎么玩女人是你的事儿,但是不要搞到明面上。宋氏跟天资合作的重要时刻,若是因为你私生活不检点搞出新闻影响了宋氏的股价,我可就真的不得不重新考虑继承人选了!” * 宋家别墅,宋霁川的车停在门口。 他熄了火,坐在驾驶座里沉默了良久。 半个小时后,他将车开进停车库。 客厅里,宋一凡拿着平板在玩游戏,温绵绵则是靠在沙发另一边追剧。 桂妈端了一盘水果上来,不小心碰了宋一凡的胳膊。 宋一凡突然一脚踹在桂妈的身上,“你眼瞎了吗!都怪你,我的游戏都输了!” 宋霁川一阵恼怒,他大步上前将宋一凡一把提起来,“谁准许你玩游戏的!” 宋一凡被吓了一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宋霁川更生气了,老夫人说的没错,这个孩子,除了仗势欺人就是哭鼻子! “你还有脸哭?跟桂妈道歉,然后上楼,把所有电子产品全部找出来,没收!” 宋一凡哭得更凶了。 宋霁川拧眉,他突然有一瞬间的想法,或许他该跟沈昭宁再生一个孩子。 桂妈在一旁打圆场,“先生我没事的,小少爷他不是故意的···” 温绵绵赶忙起身,将宋一凡抱过来,“霁川哥,一凡今天很乖的,幼儿园老师还表扬他了。回来之后他乖乖写完了作业,又读了英语,我就想着让他玩一会儿游戏,放松一下···都是我不好,霁川哥,你别生气了。” 宋一凡当然不会这么乖,他今天在幼儿园把同桌的书撕了,又恶人先告状说是同桌先打了他。 事情败露,他便哭鼻子。 学校老师都知道他是宋老夫人的重孙子,见没惹出什么大事,也不敢太追究。 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回来之后,他吃完饭就一直在玩游戏,作业本子早就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第37章 温绵绵又炫富豪男友 但是温绵绵这通解释,宋霁川信了。 他坐到沙发上,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宋一凡的脑袋。 “好了,是爸爸不好。” 说完,他看向桂妈,“带小少爷去洗澡睡觉吧。” 宋一凡本来想问妈妈在哪,他想妈妈哄他睡觉。 在宋宅住了好些天,晚上睡觉也没人哄他,就让他自己一个人。 他早就想念沈昭宁香香的怀抱了,他想妈妈抱着他哄睡。 在老宅时他就决定了,等爸爸把妈妈赶出家门之后,再让爸爸花钱把妈妈请回来当保姆。 反正妈妈没工作也不会挣钱,大不了让爸爸多给妈妈一点钱就是了。 到时候他就可以跟爸爸和绵绵阿姨生活在一起,但是妈妈也会照顾他。 这会儿爸爸正在生气,他想着还是先别问了,于是便牵着桂妈的手乖乖上楼去了。 温绵绵坐到宋霁川旁边,温声询问:“心情不好?是不是工作上不顺心?” 宋霁川摇摇头,他不愿温绵绵跟他一起烦恼。 “没什么大事,就是公司最近比较忙。老夫人承诺的股份···也要缓缓才能转移到我手上。” 温绵绵皱眉,语气也瞬间刻薄了起来:“这个老巫婆也真是的,怎么出尔反尔,她不会是不想给吧?我看啊,她就是看不上霁川哥你的身份,故意吊着你!” 宋霁川本来就在气头上,心里郁闷。 温绵绵一提这个,他更烦躁了,“公司的事你懂什么!” 宋霁川语气很差,温绵绵一下眼睛就红了。 “霁川哥对不起···我就是心疼你···” 宋霁川意识到自己的刚刚态度不好,拍了拍温绵绵的肩膀,“是我不好,我刚刚太着急了。” 说完,宋霁川瞥见沈昭宁穿着高领毛衣。 “你很冷吗?在家里穿这么多?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温绵绵下意识抚上脖子,支支吾吾:“没、没有啦,就是一早起来觉得有些凉,后来懒得换衣服···” 宋霁川点点头,“那就好。” 温绵绵松了口气,她脖子底下全都是昨晚那个死胖子留下的痕迹。 好在抹了药,估计明天差不多就能淡下去了。 “霁川哥,既然老夫人暂时不把股份给你,那你跟昭宁姐离婚的事···” 宋霁川脸色一沉,“只能等等了,如今是宋氏发展的重要时候,我的婚姻状况不能出岔子。” 说着,宋霁川看向温绵绵,“还有,最近你要委屈些,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能被老夫人察觉,否则转移股份的事情就更难了。” 温绵绵咬唇,她本来还打算把沈昭宁托法院给她传票的事告诉宋霁川··· 那个沈昭宁,竟然把她从宋霁川那边收到的礼物全部都拍了证据,让她赔800万! 她哪有那么多钱! 沈昭宁警告她一周内还完才会撤诉,否则就法庭见。 本来她想让宋霁川去收拾沈昭宁,但是沈昭宁威胁她,若是宋霁川知道了,她就去告诉老夫人··· 看宋霁川今天这意思,她也不好再提这件事了··· “放心吧霁川哥,我能等。只要我能在你和一凡身边,你让我等多久我都愿意。” 宋霁川最吃温绵绵这一套,他神色瞬间柔和起来,抚了抚温绵绵的头发。 “绵绵,你真好,委屈你了。” 温绵绵握住宋霁川的手,摇摇头,“我才不委屈,有你对我这么好,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对了霁川哥,我还想告诉你,我入选了《晚风渡月》的女三号。下周的建组宴,虽然你没办法作为家属陪我参加,但是,你可以送我去吗?” 宋霁川终于露出了点笑意,“好,礼服什么的你直接找陈凯,让他帮你安排。” 桂妈哄好了宋一凡,从楼上下来。 宋霁川抬了抬眼,随口问道:“太太在房间?” 桂妈摇摇头:“太太没回来啊,昨晚太太就没回来,还是让学校老师把小少爷送回来的。” 宋霁川拧眉,“没回来?” 桂妈正想说什么,温绵绵抢先:“霁川哥,昭宁姐这次连群舞都没被选上,难免心情不好,多半是去了朋友家吧···我觉得咱们还是给她点空间比较好,毕竟她这次也抱了很大的希望,结果我选上了她没选上,一回来看见我,昭宁姐肯定是难过极了···” 宋霁川觉得温绵绵说得有些道理,便没再理会这件事。 《晚风渡月》所有参演人员确定后,按流程要开一个简单的建组会。 参加人员包括参与舞剧的所有工作人员和演员。 建组会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公布角色分配,核心信息同步,确定工作计划等。 但是这次团队是冲着排演一部大型舞剧去的,何况主要投资商是天资。 制片人老李跟魏老师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得隆重一点。 改建组会为建组宴。 建组宴当日,温绵绵特地穿了一身淡紫色抹胸长礼服。 礼服裙摆处层层叠叠,衬得她既温柔又不失俏皮。 宋霁川特地推迟了会议,亲自送温绵绵来酒店。 下车的时候,温绵绵拿起包包,想了一下,又故意放回副驾驶座椅上。 酒店门口,温绵绵刚一出现,几个来参演群舞的同事们便拥了上来。 “天哪,绵绵姐,你这一身礼服也太好看了吧···” “哎呀,我知道这个牌子,这是LP今年的新款高定吧,仅此一件,价值三千万呢!” 顿时,听取“哇”声一片。 温绵绵挺直脊背,指尖故作随意划过裙摆,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也还好啦,是我男朋友特地让朋友从国外订的,具体多少钱我也没问,一件裙子而已,钱不钱的,不重要啦。” 有人附和:“就是就是,重要的是咱们绵绵姐男朋友的一片真心···” 同事们哄笑在一起,温绵绵昂着脖子,得意至极。 突然,一个身穿白色套装的身体闪过去。 温绵绵皱了皱眉,对同事们道:“你们先进去吧,我遇到个熟人,我去打个招呼。” 温绵绵提着裙摆,小跑上前,“哟,这不是昭宁姐。” 第38章 小可怜,你被你那富豪男友骗了 沈昭宁脚步顿住,转身便看见一身昂贵礼服的温绵绵。 温绵绵得意地挑眉:“昭宁姐怎么来了?找魏老师?今天是《晚风渡月》的建组宴,她老人家忙得很,可没时间见你这个闲杂人等。” 沈昭宁突然想起温绵绵上次说她当选了女三。 看这情况,温绵绵是到现在都还没搞明白,这《晚风渡月》里,没有她这个女三··· 沈昭宁上下打量了温绵绵一眼,目光锁在她腰间LP的logo上。 “温小姐这身看不去不便宜,又是多少钱?可别忘了跟那800万一起还我。” 说完,沈昭宁没打算跟她多啰嗦,转身要走。 温绵绵拦住她,压低声音:“这礼服是我租的,我自己花的钱!沈昭宁你别得意,等到哪天霁川哥不要你了,一定让你净身出户!” 沈昭宁乜她,声线冷沉:“哪天?今天还是明天?温绵绵,那800万还没让你学乖呢!既然我现在跟宋霁川还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你一个小三就该好好夹着尾巴做人! 反正还剩三天,三天后你再不还钱,那就让法院来受理,到时候我再请几个记者,大肆渲染一下,我看你在枫城还呆不呆的下去。” 温绵绵的脸色已经涨得铁青,“沈昭宁!你敢!你这么闹,不怕影响到宋氏?到时候霁川哥和宋老夫人不会放过你。” 沈昭宁冷笑,“有你陪我,我怕什么?到时候宋老夫人更不会放过的,恐怕是你这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吧?” 温绵绵双手紧握,捏着裙摆的指尖泛白。 她胸口起伏,越想越憋屈。 她眼珠子转了转,瞥见沈昭宁旁边的台阶。 于是便故意凑上去,伸手拉住沈昭宁的胳膊,正要假装摔倒,身后传来惊呼声: “哇,绵绵姐,你这一身礼服太好看了吧。” 温绵绵皱眉,侧目向说话的同事看过去。 她心里怒骂同事是蠢货,扰乱了她的计划。 但是脸上却荡漾着得意的笑意,说话的声调刻意扬了几分,“我男朋友选的,当然好看。” 说话间,温绵绵故意瞥了沈昭宁一眼。 沈昭宁懒得搭理她,抽回被拉着的胳膊,提步往电梯方向走。 “绵绵,你忘了拿包了。” 熟悉的声音让沈昭宁的脚步一顿,她转身看去。 宋霁川带着口罩和鸭舌帽,正将一只白色的手提包递给温绵绵。 温绵绵故作羞涩,伸手接了过来。 “你不是还有会?干嘛特地送过来,让那么多员工等,我会不好意思的。” 宋霁川笑笑,声音温润:“没事,反正也等了那么久了。” 话音刚落,同事开始对着温绵绵打趣。 “天哪,你男朋友也太好了吧···” “能在百万生意和女友之间选择女友的,绝对是世界第一好男人···我慕了···” 宋霁川这才注意到沈昭宁也在旁边。 他戴着口罩看不清神色,但是身子明显微微僵滞了一下。 他收回视线,不对在场人们的误会做解释,假装不认识沈昭宁。 沈昭宁只觉得好笑,转身离开。 同事还在调侃,温绵绵看着沈昭宁灰溜溜走开的背影,羞赧的脸上瞬间升起一抹得意。 宋霁川一走,同事挽着温绵绵上电梯进了宴会厅。 等在宴会厅门口的同事们迎上来,“大厅带鸭舌帽的那个是你男朋友?” 温绵绵红着脸点点头,“给我送包的,真是的,为了给我送包耽误人家开重要会议呢。唉,今天好像是什么董事会,各董事都在,他也太不知道轻重了。” 同事们故意酸道:“唉,我要是有一个这么不知轻重的豪门男友,我睡觉都要笑醒···” “不过,你男朋友为什么带着口罩和帽子啊?我都没看到他长什么样···” “那还用看,你看那宽肩窄腰大长腿,肯定是大帅哥一枚啊!” 温绵绵笑着摆摆手,“哪有你们说得那么夸张,他是担心被无良媒体拍到,这才全副武装的。这样吧,等过段时间他不那么忙了,我让他请你们吃饭。” 同事们顿时拍手叫好,起哄不断。 有同事又提到:“绵绵,刚刚跟你说话那个不会是沈昭宁吧?” “你是说五年前轰动全球的首席沈昭宁?她怎么会来这里?” “我听说《晚风渡月》她也来试戏了?就是不知道选上没有。” 温绵绵皱了皱眉,冷笑了一声:“当然没被选上,我估计是来堵魏老师求情的,她都五年没上台了,就算魏老师愿意帮她,也只能当着背景板。” 大家见温绵绵似乎对沈昭宁没什么好感,也就没再多说了。 宴会还没开始,工作人员和各主演都还没到。 温绵绵在同事们的簇拥下,先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大家还在谈论温绵绵这一身价值三千万的巨额礼服,宴会厅的门突然被打开,季知夏到了。 季知夏一身玫红色西装,搭配Ves新款涂鸦手绘包,一整个张扬的个性显露无疑。 温绵绵第一反应就是看她的着装,那身西装是个小牌子底下的,包包价值也就一百来万。 见季知夏穿得没她贵,温绵绵的脑袋扬得更高了。 她起身,同事们提醒她不要惹季知夏,温绵绵并不在意。 看季知夏今天的穿着就知道,上次那一身打扮,多半就是借的。 她走到季知夏面前,神色昂扬得意,“季小姐今天这一身真好看,不过···怎么闻起来有些寒酸呢···” 季知夏看了一眼温绵绵身上的礼服,不仅没有对她的话生气,反而扯唇一笑。 “你这一身倒是不错,华贵优雅,就是···” 温绵绵嘴角微僵,以为礼服出了什么岔子。 “就是什么?” 季知夏双手抱胸,又打量了她两眼,“就是穿这衣服人不行,拉低了整件礼服的档次。” 温绵绵眉头皱起,“你!” 一想,她觉得季知夏肯定是嫉妒她,于是又冷笑起来。 “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我这里可是价值三千万,你怕是见都没见过吧。” 季知夏撇撇嘴,“哟,这么贵呢,你买的?” 温绵绵没说话,身后的同事抢先道: “是绵绵的男朋友亲自托人在国外为她订的,我们绵绵的男朋友可是枫城顶级的企业家,买一件三千万的礼服还不是随随便便了。” 季知夏听完,捂着嘴巴笑得前仰后合,“她男朋友买的?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温绵绵从季知夏的脸上看到嘲讽和轻蔑,她气极:“季知夏,你就是嫉妒我。” 季知夏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笑话,她直起身子,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温绵绵: “我?嫉妒你?” 说完,她又噗嗤笑出来。 笑了一会了,才慢悠悠道:“你上次还造谣我靠男人,你自己这男人靠得倒是挺自然。哎、那男人真的是你男朋友?真不是别人的丈夫?” 温绵绵被说中,顿时脸色一变,但很快便有恢复过来。 “你胡说什么,那当然是我的男朋友!” 此话一出,季知夏又笑了,“那你男朋友对你可不怎么样。” 温绵绵气的发抖,“你知道什么,就在这里胡说!” 身后的同事怕闹事,一个个的都上来劝温绵绵。 温绵绵甩开手,什么也听不进去,“季知夏,你承认吧,你就是嫉妒我今天穿得比你好!” 季知夏收敛起笑意,突然认真起来: “小可怜,告诉你吧,你身上这件礼服,今年被美国著名模特带火之后,一经展出就被一个叫做Selina的美籍华人买下了,之后呢,这个美籍华人回国,便将礼服随手放在了星海街一家租赁店里。你男朋友不过就是花了个一百多万的租赁费,就把你和你的同事们骗得团团转···” 第39章 “喻总,好巧。” 季知夏努力憋笑,但还是噗嗤一声:“噗,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 温绵绵的脸瞬间涨红,这件礼服确实是她在星海街的一家高定租赁店租的。 宋霁川说上次买了两个包花费太多,这次礼服不能给她买太贵的。 他给她的预算是八十万,八十万能买到什么像样的礼服! 她当然不愿意这么掉档次! 于是便忍着肉痛自己加了二十万,共花了一百万租了这件礼服。 她不知道季知夏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但是眼下,她是绝对不能承认的。 听着同事们在背后窃窃私语,温绵绵双手捏紧。 她咬了咬唇,索性身子一歪,眼圈一红,眼泪扑簌簌流下来。 “季小姐,我不知道自己今天又说错什么了还是做错了什么···惹你这么不高兴,让你非要来挑拨我和我男朋友的关系···” 季知夏见她又哭,眉眼瞬间皱起。 温绵绵耸了耸鼻子,抹了抹眼泪,“既然你非要这么说,那你说是就是吧,反正不过就是一件礼服罢了。贵的便宜的,我温绵绵从不在意。建组宴之后大家都是一个团队,我也不想还没开始就闹得不开心。我跟你道歉可以吗?都是我的错···” 季知夏伸手抚额,她怎么忘了这个女人还有这一招··· 温绵绵说完话,还在那抽抽噎噎个没停。 旁边的同事还有陆续进来的工作人员都开始不再关心真相,而是倒戈觉得季知夏不该这么欺负人··· 季知夏火气噌地上来了,这怎么能忍! “少给我在这里装,我最烦你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非要拿出点证据你才肯认清现实是吧?” 说着,季知夏拨通电话,打开免提。 电话接通,是一个女人的声音:“Selina,这么闲给我打电话?” 温绵绵身子猛然一震,这个声音,确实很像星海街那家高定租赁店老板! Selina··· 她记得她去租衣服的时候,店主是提了嘴礼服的主人叫做Selina,这个名字刚刚季知夏也提到过··· 季知夏对着手机道:“我放在你店里的LP新款礼服,今天被谁租去了?” “你是说紫色那款?我查查。” 一旁围观的人又开始议论起来,“我记得季知夏是从美国回来的,好像确实是美籍···” “难不成这礼服的主人,是季知夏?” “天哪,这也太抓马了吧!” ··· 温绵绵已经开始慌了··· 她见马上要暴露,故意沙哑着嗓子: “季小姐,这礼服就当我是男朋友给我租的还不行?你何必费这个心思找人打配合,只为了让我难堪?” 旁边跟温绵绵关系不错的同事也跟着帮腔附和: “就是啊,绵绵都已经道歉了,这件事就算了吧。” “以后还要相处呢,闹得太难看也不好吧···” 季知夏瞪了他们一眼,“你们谁再多说一句,我就跟那天打她耳光一样,给你们全部复刻一遍!” 有几个见识过季知夏的厉害,都闭了嘴,不敢再说话。 温绵绵皱眉,正在想怎么应对,电话那边已经传来声音: “查到了,是一位叫做温绵绵的小姐租的,使用地点在焱京酒店,使用时间是半天。” 此话一出,季知夏愣了:“是你自己租的?” 温绵绵脸色瞬间青红交错,五光十色。 季知夏没忍住:“噗,哈哈哈···笑死我了,你不是说这礼服是你男朋友托人在国外定的?哈哈哈哈···不过、我说你租好歹租个一天啊,你租了个半天,一会儿宴会没开完你还得赶紧给人送回去···多尴尬啊!哈哈哈哈···” 温绵绵身后的同事们面面相觑,看热闹的人中也有没忍住笑出了声的。 这一笑,有些平时就看不惯温绵绵的人也都不装了,跟着笑起来。 “这也太丢人了吧···” “我还真以为她傍上了什么富豪男友呢,原来都是假的···” 温绵绵瞪向那些人,依旧嘴硬,“这件礼服就是我男朋友买给我的!你们非要听季知夏跟电话里的女人打配合的一面之词,我也没办法。我说了,我压根不在意礼服的贵贱,但是谁也别想挑拨我跟我男朋友的关系!” 温绵绵说完,脸色难见地换了一个较远的位置坐下,剩下几个狗腿子同事也跟了过去。 季知夏笑够了,觉得无趣得很,耸耸肩找了个地方喝起果酒来。 另一边,宋霁川给温绵绵送完包包正要离开。 刚上车,却看见喻执一身黑色正装,从酒店门口的车上下来。 宋霁川赶紧跟了上去。 这几天他想办法约了喻执好几次,但是那边压根不搭理他。 好不容易碰上,他必须想办法跟喻执说上话! 酒店大厅,喻执进了电梯。 宋霁川跑过去的时候电梯已经上行了。 他低声咒骂了一声,等了一会儿,看到电梯停在三楼。 三楼···正是温绵绵参加建组宴的宴会厅。 他突然想起来,好像是听说最近喻执投资了一个歌舞剧还是什么剧,难不成就是《晚风渡月》··· 没想到太多,宋霁川直接去了三楼。 他刚一出电梯,就看到喻执进了洗手间。 宋霁川跟着走进去,假装意外:“喻总?您怎么也在这?” 喻总从镜子里扫了宋霁川一眼,冷冷道:“怎么,我平日里的行程还要跟宋总报备?” 宋霁川洗手的动作一滞,“喻总说笑了,我就是好奇,三楼今天是魏长英老师新舞剧的建组宴,没想到喻总这么日理万机的人,也会来参加。” 喻执擦干手,像是想到了什么,“你陪家属来的?” 宋霁川愣了一下,温绵绵对外与他的关系是干妹妹,确实也算家属。 “是啊,没想到这么巧,能跟喻总参加同一个活动,荣幸之至。” 喻执沉了沉眸子,没再说话,擦干手往外走。 洗手间外,沈昭宁正在打电话。 一个转身,差点跟喻执迎面撞上。 沈昭宁自以为上次同喻执和他的女儿一起吃过面之后,两人应该算熟了些。 她浅笑着打招呼,“喻总,好巧。” 喻执神色却冰冷,语气拒人千里之外:“不巧。” 第40章 两人关系不一般 说完,也没再给她眼神,径直离去。 沈昭宁觉得莫名其妙。 “你怎么在这?” 沈昭宁抬头,宋霁川正拧眉看着她。 “关你屁事。” 宋霁川恼怒,“你这是什么态度?这几天你不回家也不管孩子,你到底想干什么?没被魏老师选上是你能力不行,何必把气撒在别人身上!绵绵选上了是靠她废寝忘食的努力,你就因为嫉妒她,现在连家都不回?” 沈昭觉得自己在听笑话,但她不想笑也不想理会。 宋霁川拉住她,“你怎么回事?有事就说话,沉默算什么?” 沈昭宁甩开手,厌恶地看着他,压低声音: “从你把我送到别人床上开始,你觉得我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宋霁川目光一滞,眼神下意识瞟向一边,“你胡说什么?不过就是跳支舞,你那天又没被怎么样,不是好好的?” “宋霁川,我脸上写着‘蠢’字?让开,别在我面前恶心我!” 宋霁川拧眉,“我是你丈夫!你配合我帮忙交际应酬是你的职责所在,何况你并没有被···” 他语气顿了一下。 对啊,他怎么忘了,喻执对沈昭宁是有好感的。 今天的宴会若是沈昭宁也在,保不齐事情能好办些。 想到这,宋霁川神色突然就温和了起来,语气也有些柔软了不少: “算了,这件事我不追究了,就当是我不好,这几天你不回家也算是散了心了。你先去洗手间吧,一会儿出来陪我去参加建组宴,你是魏老师的学生,应该去当面恭喜她老人家出山。” 沈昭宁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宋霁川真的站在门口等。 她没说话,往宴会厅走去。 宋霁川以为沈昭宁是听了自己的话,顿时心情好了不少。 他快步追上去,“刚刚在酒店门口,我不是故意装作不认识你。当时绵绵同事都在,她们误会我是绵绵男朋友,我不好说什么。你也知道,绵绵在枫城无亲无故,只身一人,性子又软,容易被人欺负。若是让大家知道她有这么个男朋友,她在剧院的日子能好过些。” 沈昭宁的脚步加快,面上淡淡的,就像她此时的心情,没有一点波澜。 宋霁川却依旧喋喋不休,“还有,你一会儿看到绵绵,别为难她。你拿不到角色也不是她的错,她这次能拿到女三号也是很不容易,你体谅一下。” 沈昭宁脚步更快了。 到了宴会厅,众人基本到齐。 喻执坐在第一排的中间位置。 他旁边坐着的是季知夏和魏长英,再旁边则是赵良和其他的主角以及主要工作人员。 魏长英招了招手,沈昭宁笑着走过去,“魏老师。” 魏长英点点头,“坐二排吧。” 喻执那个位置,原本是魏老师留给她的,谁能想到这位大老板今天会亲自来。 她正要坐下,却对上了喻执的眸子。 沈昭宁愣了下,随后礼貌一笑。 喻执神色冷冷的,没有要回应的意思。 沈昭宁一时有些尴尬。 此时旁边的季知夏正好递给喻执一颗葡萄。 喻执收回视线,接过季知夏的葡萄丢进嘴里。 看样子,两人关系不一般。 沈昭宁松了口气,在二排坐下。 二排没了位置,宋霁川跟沈昭宁后面座位的一个工作人员掰扯了好一会了,最后总算坐在了沈昭宁的后面。 温绵绵坐在最后一排,旁边都是跳群舞的同事。 此时她早已气得浑身发抖,嘴唇都开始泛白。 她怎么也没想到,沈昭宁会来,还坐在那么靠前的位置! 更没想到的是,说公司很忙的宋霁川,却陪着沈昭宁这个贱人来出席这场宴会! 旁边的同事疑惑:“刚刚进来的是沈昭宁吧,他旁边的就是当时为她爸还赌债的老公,宋氏总裁?我怎么看着跟绵绵的男朋友很像啊···” 有人推她一把,“胡说什么,绵绵的男朋友比他可帅多了。不过···这沈昭宁不是没被选上嘛,来这里干什么?不会是想通过老公家的势力潜规则拿到角色吧?” “不会的,魏长英可是出了名的只看能力不看关系,天王老子的面子她都不卖,更别提区区一个宋氏了。” 温绵绵冷笑,“毕竟是曾经红过的舞蹈演员,魏老师真收进来当个背景板,宣传的时候也算是个噱头不是吗。” 几人听了,都觉得有道理,不禁笑起来。 宴会开始,首先公布角色分配。 这个环节由赵良主持,他从一个红色方形盒子里拿出一块彩色的牌子。 “这是角色牌,每个人都有,一会儿我叫到名字,你们上来领就可以了。咱们从群舞开始。” 演员都拿到了属于自己的角色牌,直到女二季知夏都分发过了,还没轮到温绵绵。 一旁同事捂住嘴巴,惊讶道:“天哪,绵绵姐你不会被选上女一了吧···你也太能隐藏了,这都不告诉我们。” 温绵绵也很疑惑,她记得赵良说过,给她留了女三角色。 但是也保不齐赵良当时说错了,真的给了她女一呢··· 想到这,温绵绵挺直背脊,脑袋扬了扬,等着赵良叫她的名字。 宴会厅舞台上,赵良将成灼男一的角色公布后,拿起最后一块女一角色牌。 他看了一眼众人,目光和神情故作神秘。 这一眼,温绵绵错误解读为是在人群中寻找她的存在。 她微微抬了抬手,试图让赵良看到她。 赵良没看见,而是饶有意味地看了沈昭宁一眼。 他将话筒靠近嘴边,大声喊道:“女一是···” 女一的名字即将脱口而出之际,温绵绵已经迫不及待地起身,离开座位要去领牌子了。 “就是沈昭宁!咱们魏老师唯一的入门弟子,曾经火遍大江南北的华国歌舞剧院首席!” 温绵绵抬起的脚瞬间僵住,她不敢置信地看向前排。 怎么可能··· 第41章 “温小姐,别闹了,怪难看的。” 好在她所在的位置靠后,同事赶紧将她拽回来,才不算是出丑。 沈昭宁浅笑着走上台,从赵良的手中接过角色牌。 “赵导,嘴角收一收,都咧到耳后根了。” 赵导收起笑容,故作责怪,“你这丫头,都这么大了,还这么没礼貌。” 沈昭宁坐回座位,宴会厅里开始窃窃私语,质疑和祝贺的声音不绝于耳。 宋霁川身后面凑过来,语气里满是不满和责备: “你被选上女一怎么不说?” 沈昭宁浅笑着跟一排的工作人员交谈,没理会宋霁川。 宋霁川见沈昭宁没有回应自己的意思,伸手抓住沈昭宁的胳膊,在她耳朵低声: “我跟你说话,你就这个态度?我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被选上女一了,还有,喻总是这部剧的投资商,你怎么也瞒着我?你难道不知道宋氏跟天资的合作?我若是知道你们有这层关系,还用得着我费尽心思把你送进那个包厢···” 说到这,宋霁川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顿了一下。 “总之,一会儿你帮我找个机会,我要跟喻总说几句话。” 沈昭宁压制着内心不断翻涌的恶心之感,依旧没理他,起身绕过座位,坐到原先赵良的位置上。 宋霁川眉目紧皱,脸色难看至极。 回想起刚刚洗手间门口沈昭宁下意识露出的厌恶神色,以及这几天她的不回家,不管孩子。 宋霁川一时有些慌张,沈昭宁···不爱他了? 以前,他那么冷暴力她,她即便有脾气,也都是一时的。 从来没有过不回家,不管孩子··· 宋霁川不觉指尖蜷了蜷。 不对,沈昭宁这样,不过就是在赌气。 她故意什么都不说,等着他自己去发现。 沈昭宁根本就是故意让他生气,让他惊讶,以这种方式在他面前博存在感! 定是如此! 想到这,宋霁川松了口气,嘴角竟不自觉上扬了起来。 突然,席位最后排有个声音传来:“赵导,您是不是您搞错了?” 赵良停下说话,向后排看去。 众人也都随着赵良的目光,看向温绵绵。 温绵绵有些慌,下意识看了一眼宋霁川。 此时宋霁川才猛然想起来,刚刚角色公布的时候,好像并没有听到温绵绵的声音··· 温绵绵咽了咽口气,站起身看着赵良,大声道:“赵导,您刚刚公布角色的时候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大家交头接耳起来,魏长英皱眉,看向赵良:“她怎么来了?” 赵良一拍脑袋,想到之前为了敷衍温绵绵,告诉她会给她女三的角色。 他当时只是敷衍,想着温绵绵一到知道剧本里没有女三,自然也会明白他的意思,知难而退。 可眼前这情况··· 温绵绵一身华服,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要高调。 莫不是她到现在都没去了解剧本,并不知道这部剧里压根没有女三! 赵良心中骂着蠢货,抬眼一看温绵绵眼睛又红了,他又不忍起来。 “那个···小温啊,你有什么事会后再说,我现在还要继续公布工作计划···” 温绵绵咬了咬嘴唇,看着眼前众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尤其是沈昭宁,她坐在魏长英的旁边,眼神里是明晃晃的嘲笑和蔑视。 温绵绵气炸了,她再次看向赵良:“赵导,你说过让我演女三号,你是不是刚刚角色公布的时候遗漏了?” 此话一出,全场静默。 突然,从前排传来“噗”的一声。 季知夏实在是没忍住笑,又想到喻执在旁边,要保持好形象。 捂住嘴压制住想笑的冲动,小声道:“执哥哥,这个女人好笑得很,《晚风渡月》这么有名的剧本,她竟然不知道并没有女三这个角色。” 此话传到宋霁川的耳朵,他身子微顿,看向温绵绵给她使了一个眼色。 意思是:“别说了,快坐下。” 但是,温绵绵没看懂。 他以为那是支持和鼓励的眼神,于是,她更加有信心了。 “赵导,那天在你办公室,您说要会把女三号的角色留给我,我今天才会来参加建组宴···我想您一定是忘记了,还有一个女三的角色牌没有发。” 赵良觉得自己又被架在火上烤了。 温绵绵声线本就楚楚可怜温柔小意,这话一出口,语气之中似有若无的暧昧,很难不让在场的人产生误会。 他脸色涨红,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昭宁缓缓站起身,转身看着温绵绵,轻嘲一笑: “温小姐这话说得好笑,一个没有的东西,赵导又怎么会贸然承诺你。” 温绵绵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昭宁:“字面意思,这部舞剧没有女三号,赵导又怎么会答应把女三号给你?温小姐,别闹了,怪难看的。” 温绵绵浑身一僵,眼睛蓦然睁大,“怎么可能···没有女三···” 沈昭宁语气冰冷:“温小姐,赵导在剧院耕耘几十年,期间导演了十几部获奖作品,他的人品在坐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十分清楚,你不该为了一己私利,说出刚刚那样的话,叫人误会。” 有人开始附和。 赵良见此情形,叹了口气: “小温,你也是试过戏的人了,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剧本里面压根就没有女三号?我们安排试戏之前,剧本大纲给到了你们每个人手里,难不成,你到现在连剧本大纲都没看过?我承认,那日在办公室我是说了这样的话,但是···我那是为了让你知难而退,谁知道你竟信以为真。” 温绵绵此时已经满眼的泪水,胸口剧烈起伏,又开始抽抽。 季知夏撇撇嘴,“她又要开始了。” 第42章 “季小姐和喻总很般配,天作之合。” 果然,温绵绵边哭边指责:“赵导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当然知道没有女三,我以为、以为你看中我的才华,想为了特别加一个角色,这才、这才···” “行了,今天大家也不是开看你表演哭戏的。温小姐,既然误会解除了,那你这个外人就请不要再打扰我们团队内部的建组活动了。至于你私自参加进了的宴会,只要是口头答应绝不泄露你听到的关于剧目的任何隐私内容,我想在坐领导们,也不会对你有所追究。” 沈昭宁说话时,唇角依旧是浅笑着的,只是笑意未达眼底,那眼神里,是极致的冷漠。 温绵绵快气死了,她停住哭泣,指着沈昭宁: “你以为你是谁?不过就是入选了女一,就可以代替在场的领导说话了?魏老师、赵导,你们看她,太目中无人了!” 魏长英侧了侧身子,看了喻执一眼,“喻总,实在不好意思,我这徒弟不懂事,您别计较,不过她说的也正是我的意思。今天您亲自莅临现场指导工作,却因我们的疏忽造成了这个难看的插曲。您希望我们如何处理?” 在场的人中,除了喻执投资商这个身份比较贵重意外。 自然是魏长英的资质、头衔最有说服力。 喻执双腿交叠,耸耸肩,“沈小姐是女一号,肩负着为我挣钱的重任,她的话当然有分量。我同意。” 赵导此时已经被制片人老李拉了下来,“你这个人啊,什么都好,就是怕女人!看看你干的好事!” 骂完赵良,老李站上舞台。 他长相比较凶,人也没有赵良那么好说话。 “既然如此,这位温小姐就跟在坐所有人道个歉,做个保证,这件事也就算了过去了。” 温绵绵自然不愿意。 他看向宋霁川,原以为这个男人一定会帮她出头。 但是她还是想多了,若是宋霁川想帮她,早就该出声了。 他一直默默坐在那,一声不吭,就已经说明了他的立场。 温绵绵见宋霁川背对着她,丝毫没有要给她撑腰的意思,眼圈红了又红,但是这个招数在此刻,屁用没有。 她咬了咬唇,含着泪,颤抖着声音道了歉,又做了保证。 刚说完,两名保安便从宴会厅外小跑着进来,将她架了出去。 此时的宋霁川,完全明白沈昭宁的用意了。 她是故意的,故意让温绵绵出丑。 但不管怎么说,刚刚从喻执愿意为沈昭宁说话就知道,这个喻总,对沈昭宁还是有意思的。 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想办法跟喻总再谈一笔生意,压宋雪莉一头。 仪式结束,自由活动时间,宴会厅中央的小沙发上,魏长英和喻执相谈甚欢。 宋霁川拿着酒杯,也想跟喻执搭话。 只是还没能靠近喻执,一个保镖飞速上前,挡在了他面前。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喻总今天不谈工作。” 宋霁川尴尬地点点头,“理解理解,我主要是想跟喻总和魏老师打个招呼,我跟魏老师很熟,她老人家是我妻子的老师。” 保镖不再说话了,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宋霁川识趣地转身离开,想了想,又坐到沈昭宁旁边。 他抿了口酒,语气里颇有些宽容大量的意思:“今天你让绵绵出丑的事,我可以不计较。” 沈昭宁正在看工作计划,没有抬头,冷冷道:“那我是不是该感谢你的大恩大德。” 宋霁川拧眉,“你一定要这么阴阳怪气?你别以为拿了女一的角色,就真的能重新大红大紫起来!现在什么行业不内卷,你五年没上台又不是没看过电视,那些新出来的舞蹈演员,哪一个比你差?我劝你,还是收敛些,没有我们宋家,你什么都不是!” 沈昭宁合上文件,冷眸盯着宋霁川。 要不是还不是时候,她真想立刻提离婚。 “说重点,又想让我干什么?” 宋霁川神色缓和下来,“一会儿宴席结束了你帮我约一下喻总。” 沈昭宁觉得好笑,她站起身,只留下了一句话: “宋霁川,渣字已经不足以来形容你了。” 沈昭宁一走,宋霁川正想追上去,被赵良拉住了。 赵良之前跟宋霁川有过几次合作,刚刚温绵绵的事情,他多少还是要表示一下歉意。 沈昭宁随手拿了杯酒,坐在角落里一个人喝起来。 季知夏一屁股坐到她对面,举杯:“挺厉害啊,恭喜你!” 沈昭宁愣了一下,随后举杯碰了一下,笑道:“先恭喜季小姐,得偿所愿。” 季知夏耸耸肩,“我告诉你啊,我可不是争不过你,我只是比较喜欢这部剧里的女二角色,对我来说更有挑战性!” 沈昭宁笑笑,“我明白,魏老师跟我说过,季小姐是圣缇尔艺术学院的高才生,又是美国著名舞团成员,不可小觑。” 季知夏挑挑眉,“你知道就好。” 约莫是出于好奇,沈昭宁还是问了声:“季小姐跟喻总,好像很熟?” 季知夏脸上莫名抚上一抹红晕,“我们何止是熟。” 沈昭宁也不是没谈过恋爱的小姑娘,自然明白季知夏这是什么意思。 她浅浅一笑,脑海里想到楚楚叫季知夏“妈妈”的场景,不知为何,心里竟一阵酸楚。 沈昭宁抿了口酒,压下这种不适。 季知夏晃动着酒杯,继续道:“我是执哥哥的未婚妻,我们的婚约五年前就定下了。我这次回国,就是来嫁人的。” 果然。 沈昭宁点点头,笑道:“季小姐和喻总很般配,天作之合。” 正散漫着步伐往这边走的喻执,听到这句话之后,脚步蓦然顿住。 他脸色黑沉,周身冰冷至极。 忽然,他转过身,离开了宴会厅。 另一边,温绵绵被保安架出去之后,就一直等在一楼大厅。 可是等了许久,宋霁川也没有下来安慰她。 温绵绵一下就慌了,刚刚那幕,宋霁川肯定是对她失望了··· 她在大厅来回跺了好几圈,最后,目光锁定在酒店门口的迎宾阶梯上。 她眼睛一亮。 对啊!只要把自己摔伤,宋霁川肯定会担心她,马上就会出来送她去医院。 到时候她在流流眼泪,哭诉几声都是沈昭宁设计陷害,不怕宋霁川不相信。 沈昭宁提着裙摆走到酒店门口,站在台阶上。 她深呼吸了一下,正准备踩空,手机提示音突然响起。 她拧着眉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高定租赁店发的提示短信: “亲,你租赁的时间还剩半小时,超时按每小时20万计算哦。若是有损坏或者脏污,另算赔付额哦。谢谢您的配合,祝您生活愉快。” 第43章 宋霁川:“五年前,是你先背叛了我!” 两天后,沈昭宁的账户收到了800万的汇款。 她猜想,这钱可能是宋霁川付的。 不过那有什么关系,她本来就不认为温绵绵有拿出800万的能力。 高兴地收起手机,沈昭宁开车去剧院练舞。 晚上下班的时候,她接到宋霁川的电话。 沈昭宁没一点犹豫,直接拒接。 自从上次建组宴之后,两人就没再联系过。 没一会儿,电话铃声又响起来。 沈昭宁反复拒接了好几次,最后干脆将宋霁川拉入黑名单。 沈昭宁换了衣服,跟一起练舞的同事们一起往外走。 剧院门口,一辆宾利停在那里。 沈昭宁认出来那是宋霁川的车,她皱了皱眉,跟同事们抱歉道: “不好意思,今天我就不跟你们一起吃饭了,我有点事。” 跟同事们道完别,沈昭宁径直上了宋霁川的车。 她脸色很冷,“换个地方聊。” 宋霁川的脸也没好看到哪里去,直接发动车子,开到附近一家餐厅。 包厢内,宋霁川看着菜单。 沈昭宁并没有要跟他一起吃饭的意思。 “有事快说,我回去晚了魏老师会担心。” 宋霁川翻菜单的手顿了一下,他没有抬眼,继续看着菜单,故作漫不经心。 “你打算在魏老师家住到什么时候?” 沈昭宁:“还没想好。” 宋霁川被惹怒,菜单往旁边一扔,“没想好是什么意思?怎么?你不打算回家,也不打算管孩子了?” 沈昭宁冷眸盯着宋霁川,半晌,她近乎厌烦地吐了口气。 “回谁的家?管谁的孩子?” 宋霁川愣了一下,“你这是什么意思?自然是我们的家,我们的孩子。” 沈昭宁噗嗤一声笑了,她语气极其平淡,说出的话却是剜心的: “那不是我的家,也不是我的孩子。那是你和谁的孩子你心里清楚,至于我的孩子···早在五年前就夭折了。” 宋霁川蓦然僵住。 “你、” 沈昭宁笑笑,抿了口茶水,“我早就知道了。放心,我没跟宋老夫人说过,只要你答应不干涉我的生活,我依旧可以选择不说。” 但是,宋雪莉说不说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宋霁川一时说不出话,他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又放下。 “你想离婚?” 宋霁川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是他此刻最想知道的。 沈昭宁:“难道不是你想离婚?从你我结婚那天起,你就想跟我离婚。只不过你迫于舆论和老夫人的压力,不得不勉强维系着婚姻罢了。” 宋霁川无言以对。 沈昭宁继续道:“如今,你怕是也不敢提离婚吧,合作刚被宋雪莉捷足先登,老夫人那边对你感到失望,天资其他的项目想必以后都只会跟宋雪莉对接,你失去了一个能让自己继承人的地位彻底稳固的机会,你现在的婚姻状态,受不得一丁点的变故。” 宋霁川满脸诧异,“你怎么知道?” 沈昭宁淡然:“我当然知道,因为是我建议喻执跟宋雪莉合作。” 宋霁川双眼睁大,眼尾瞬间猩红起来,“竟然是你···” “你都要把我送给喻执了,我当然要为自己争取利益。跟宋雪莉合作,至少能换取她不再随时随地指使我占用我的时间。可我若帮了你,能换取什么?你的欺骗?欺辱?还是下一次的将我送到别的男人床上?” 宋霁川猛然站起身,巴掌举到空中。 沈昭宁抬眸,眼睛锐利: “你敢动我一下,明天新闻头条就是你出轨,还有私生子的消息。” 宋霁川悬在空中的手缓缓握拳,放下,他额上青筋凸起,略显狰狞。 “···你真的跟喻执···发生了?” 沈昭宁神色淡得出奇,“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像你这么无耻。” 宋霁川可能自己都没发现,他其实松了口气。 他双手扶额,半晌,才缓缓开口:“···若不是你先背叛我,我又怎么会这样做···” 沈昭宁没听清,“什么?” 宋霁川抬头,猩红的眼睛愤恨地盯着沈昭宁。 “五年前,是你先背叛了我!口口声声说第一次要留到新婚夜,却背着我跟电影导演搞在一起,你玩得那么花那么脏,我把你送到别的男人床上,不正合你的意?” 一杯有些烫手的茶水泼在了宋霁川的脸上。 沈昭宁站在他对面,因为愤怒,脸色微红,胸口起伏。 她平复了一下心绪,才将水杯放下。 “宋霁川,你他妈的真是人渣!” 宋霁川抹了一把脸,怒火中烧,他指着沈昭宁,怒声: “你敢说你没有?沈昭宁你装什么清纯,装什么深情啊!你是什么货色你自己不知道吗!我知道了,你想看证据是不是,证据,我有的是证据!” 说着,宋霁川打开手机相册,翻找了好一会儿。 随后,将手机反转过来,扔到沈昭宁面前。 沈昭宁瞥了一眼,是一张监控拍下的画面。 画面里,一个身穿鹅黄色裙子的女孩,跟著名电影导演汪强一起往酒店房间里走,边走,边热吻。 沈昭宁看着视频画面,眉宇不觉皱起。 宋霁川:“别说你不认识里面的女的,那件衣服,还是我送给你的。那双鞋,是我们一起去商场买的。那个包,是你看中了我说要给你买,结果你偷偷自己付了钱的。” 沈昭宁看完,抬起脸,“这不是我。” 宋霁川笑了,“呵,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可那晚,我在你家楼下等了整整一晚,你一个晚上,都没有回家。” “那是因为那天是魏老师生日,我在魏老师家住了一个晚上。” 宋霁川自然不信。 沈昭宁觉得自己也没有解释的必要,“你爱信不信,一个视频就能让你对我失去信心,足见当年你也没有多深情。宋霁川,我今天来,不想跟你聊这些有的没的,我现在只想顺利复出,你若是答应不干扰我的生活,我自然不会把你的那么腌臜事儿捅出去。此外,若非必要,你我也别再见面了。我、嫌恶心。” 沈昭宁离开了许久之后,宋霁川才缓缓拿回手机。 视频还停留在沈昭宁和导演深吻的画面上,他拧了拧眉,正要删除,意外瞥见监控上的时间。 他猛然想起沈昭宁说那天是魏长英生日··· 鬼使神差,他竟有一瞬间怀疑,这个视频里的人真的不是沈昭宁。 他退出视频,拨通电话。 “陈凯,你查一下,魏长英的生日是哪一天。” 第44章 他竟然误会了她这么多年··· 沈昭宁回到掬月阁,魏老师已经休息了。 她练舞练了一天,晚上又跟宋霁川说了那么多,实在耗神。 刚一进客厅,她就往沙发上一坐,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她想,只要等自己拿到“云阶杯”金奖,就可以彻底跟宋家斩断所有的关系! 她闭上眼,因为屈辱和愤怒而发僵的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来。 突然,一阵香气扑鼻而来。 文姨端了一碗粥和几个小菜过来。 “没吃饭吧?来,魏老师让我给你熬了粥。” 沈昭宁一把抱住文姨,“文姨真好。” “你魏老师不好?” 沈昭宁抬头看向楼梯,“魏老师,您还没休息?” 魏长英坐到沙发上,“年纪大了,容易失眠。” 沈昭宁看了看时间,“才九点多,也不算失眠。” “行了,快吃饭吧。我可不想你还没上台,就先饿生病了。” 沈昭宁乖乖吃着粥和小菜,边吃边夸,导致文姨收盘子洗碗时都哼上了小曲儿。 吃完饭,魏长英才开口: “你跟宋霁川···是什么情况?你一直住在我这里,他没意见?” 沈昭宁脸色沉了沉,她其实不想自己的事情来烦扰魏老师。 魏老师年纪大了,又全身心致力于舞剧,不该为其他事情烦心。 她扯唇笑笑,“就···普通夫妻呗,反正我住在这里他同意了,魏老师你不用为我担心的。” 魏长英叹了口气,“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是宋霁川这个人我却是从一开始就没看上的。不过既然你喜欢,我也就不说什么。只是若是有朝一日你不想跟他过了,老师家的大门你随时进。” 沈昭宁红了眼睛,她努力压制着情绪,不让眼泪流出。 “好,谢谢老师,老师您放心,我这次,绝对不辜负您。” 魏长英拍拍沈昭宁的手背,“我说过,你不能辜负的,只有你自己。” 说完,魏长英站起来,“困了,睡觉吧。” 沈昭宁扶着魏长英回卧室之后,才回到自己房间。 她洗完澡,躺在床上,发现手机微信有好几条未读短信。 竟然是喻执发的。 她有些意外,点开一看,先是连续好几张可爱小动物的表情包。 紧接着,是一条语音: “阿姨,楚楚想你了···” 沈昭宁笑出声,心里蓦然一暖。 她按下语音按钮,“楚楚,阿姨也想你啦,不过都这么晚了,你是不是该睡觉了呀?” 微信那边好一会儿没动静,沈昭宁放下手机,心情突然好了些。 她昏昏欲睡的时候,提示音响起。 楚楚:“好吧,阿姨,你也早点睡哟。” 沈昭宁:“晚安楚楚。” 刚发完,桂妈的电话打了进来。 沈昭宁皱着眉接听,“桂妈,怎么了?” 桂妈那边充斥着宋一凡哭闹的声音。 “太太,小少爷闹着要找您,我实在哄不住了,您看您要不跟小少爷通会儿电话,哄哄他?” 沈昭宁冷冷开口:“既然你哄不住就别哄了,他困了自然知道睡觉。还有,以后这样的事不要再找我。” 说完,她正要挂电话,那头传来温绵绵恼怒的呵斥声: “桂妈你给谁打电话呢!小少爷都这样了,还不快去哄?大晚上的,真的没一个安生的···” “嘟嘟嘟···” 电话挂断,沈昭宁放下手机钻进被窝。 想了想,她又拿出手机,将桂妈拉进了黑名单。 好了,可以好好睡觉了。 另一边,喻执靠在楚楚的床头上。 他看着微信界面沈昭宁回复的语音。 楚楚迷迷糊糊的,小声责怪:“爸爸讨厌,我都睡着了还把我吵起来回阿姨的信息!你难道不知道小朋友要是睡眠不足,长大了会不聪明的!” 喻执低头浅笑,“你这么能说会道,肯定聪明。” 楚楚翻了个身,“爸爸你赶紧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喻执又将她翻过来,问道:“你想不想见见阿姨?” 楚楚睁开眼:“可以吗?” 喻执笑:“你问问不就知道了。” 楚楚接过手机,点下语音按钮:“阿姨,明天晚上放学之后,楚楚可以约你一起共进晚餐吗?” 直到楚楚睡着了,沈昭宁也没回复。 喻执拿着手机回了房,他靠在床上,点开沈昭宁的语音短信听了一遍又一遍。 今天徐冲说,在餐厅看到沈昭宁和宋霁川似乎吵了一架,两人从包厢出来脸色都特别难看。 而且是一前一后出来的,朝着不同的方向走了。 一想到这个,喻执嘴角就不自觉往上扬。 不知道过了多久,提示音响起。 沈昭宁回复了。 “不好意思哦,阿姨刚刚睡着了。可以啊,那你想吃什么明天告诉阿姨。” 喻执又点开听了好几遍。 想了好一会儿,回复道:“楚楚睡着了,我明天会转告她。” 翌日上午,沈昭宁一离开掬月阁,宋霁川就进门了。 文姨见是他,倒是蛮开心的。 “先生来了,您来找小宁?哎哟真不巧,她刚出去。” 宋霁川换了鞋:“我知道,文姨,我来找魏老师。” 文姨愣了一下,将宋霁川请进门。 几分钟后,魏长英从二楼下来。 “宋总光临寒舍,这次又是为了哪家的姑娘来找我这个老太婆?” 宋霁川尴尬笑笑,“魏老师说笑了,我就是来看看您,顺便问问昭宁在这里过得好不好。” 魏长英冷哼,“在我这里至少没有人把她当保姆使唤。” 宋霁川没说话。 魏长英继续道:“行了,有事儿直说吧,都挺忙的。” 宋霁川索性也就没再藏着掖着,“魏老师,我听说八月十六号是您的生日,我想问问五年前,也就是我跟昭宁决定结婚之后您的那个生日,是昭宁陪您一起过的?” 魏长英蹙眉,“这都猴年马月的事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宋霁川默了几秒,最终还是说道:“有些事我似乎误会她了,我想求个证。” 魏长英狐疑地看着宋霁川,没说话。 端茶过来的文姨倒是开口: “那年生日可不就是小宁陪着我们魏老师过的,小宁不会喝酒,那晚非要陪魏老师喝,结果醉得吐了好几次,后来索性就住在这里了···” 剩下的话,宋霁川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心里想的只有,视频画面里的女人不是沈昭宁,他竟然误会了她这么多年··· 第45章 她一直以为,当初跟她同房的是自己的丈夫 走出掬月阁,宋霁川给温绵绵打去电话。 半小时后,剧院门口,温绵绵上了宋霁川的车。 “霁川哥,怎么这个点来找我?” 宋霁川将手机递给温绵绵,里面的视频还在循环播放。 温绵绵的目光触及视频的瞬间,笑容僵滞,心脏咯噔了一下。 “霁川哥···你怎么又在看这个视频···” 宋霁川目光中带着些许质疑,“绵绵,我一直没问,当年你怎么会拿到这个视频?又怎么能肯定里面的女人就是沈昭宁呢?” 这个问题,似乎问得实在太晚了。 五年前,他看到视频内容后整个人都癫狂了。 愤怒和痛苦交织,折磨了他许久。 尤其是当晚他守在当初沈昭宁的公寓楼下,整个晚上没有等到她回来。 他内心的耻辱和羞愤彻底压倒了他。 压根就没想过去问这个视频的来历,以及真实性。 温绵绵勉强扯了下唇,有些迟疑: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是昭宁姐跟你说什么了吗?” 宋霁川拧眉,没了耐心,语气冷了不少: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温绵绵眼圈泛红,她咬咬唇,缓缓开口: “当初我就想跟你解释来着,可是你当时状态实在太吓人了,什么都听不进去,我也就没仔细说。” 她偏头观察了下宋霁川的神色,见他没有异样,继续道: “是这样的,当时我陪我妈妈来枫城看病,我当时想着快点还清你借我的医药费,就去了这家酒店应聘服务员。正好、正好就撞见了昭宁姐和汪导演搞在一起。我查了监控,担心事情暴露···当时你跟昭宁姐已经订婚了,我害怕这件事给你带来不好的影响,于是就用你送给我的名牌包包换了这段监控···” 这段话说到最后,温绵绵已经开始带着些许哭腔。 那哭腔是在控诉:我都这么可怜了,你怎么还忍心质问我。 这招对宋霁川百试百灵。 果然,宋霁川意识到自己情绪略微失控,递给温绵绵一张纸巾算是安抚。 温绵绵说得有理有据,他自然是信了。 他叹了口气,“可是你当时压根没跟沈昭宁见过面,怎么就能确定是她?你就没想过你有可能会看错?” 温绵绵皱眉,眼圈更红了,她抓住宋霁川的手腕,“霁川哥,你是怀疑我在说谎?” 话音落下,一滴泪水滴在宋霁川的手背上。 宋霁川压了压情绪,缓声道:“我不是怀疑你,我是说你有可能是看错了。” 温绵绵摇头,“我不会看错的,当年昭宁姐红极一时,网络上电视上全是她的广告和电影,我怎么会认错呢?” 说到这,宋霁川仿若当头一棒。 是啊,当时整个华国怕是没几个人不知道沈昭宁,她怎么就那么蠢,跟野男人搞在一起还被拍··· 他收回视线,眉头紧紧拧起,突然开始喃喃自语: “对啊,她当时很火,尤其是意外受伤后,网上的舆情更是铺天盖地,我们要结婚的事情全世界都知道了。她那么想复出,又怎么会在这个人来人往,随时会被拍下照片的酒店过道,跟一个以玩得花著称的三流导演做出这种事···沈昭宁,又不是傻子。” 这个逻辑,他当时怎么没有想到过。 酒店过道有监控,她不可能看不见。 何况以她当时的身价,攀上谁不好,攀上一个名气都不如她的三流导演··· 他太蠢了,这么显然易见的事,他当时竟然连想都没想就相信了! 温绵绵慌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宋霁川会突然旧事重提。 但若是被他知道,这个人确实不是沈昭宁,那···她费尽心思筹谋了那么久的宋太太的位置,恐怕就要一场空了! “霁川哥,你就别骗自己了,我可以保证,我真的没有看错。可能、可能就是她太急着复出,一时糊涂,见到愿意潜规则的就随便同意了?” 宋霁川回过神,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温绵绵。 半晌,他才开口:“不,视频里的不是她,我已经问过魏长英了,那晚,她在掬月阁陪魏长英庆生。一夜未归是因为喝了点酒,路都走不了了,又怎么会出现在酒店,还这么清醒地跟一个又矮又丑的男人拥吻!” 温绵绵皱眉,她没想到,时隔多年,宋霁川竟然还会去求证··· 她舔了舔嘴唇,又道:“魏老师那么护着沈昭宁,难保不是在说谎帮她啊···” “不会的。” 宋霁川斩钉截铁,“那天晚上我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她回来的时候身上有轻微的酒味,还提着一小块蛋糕说是给我留的。她本来是解释了的,她说魏老师不喜欢我,所以生日就没有带我去打扰老人家。她说了,她说了那晚她在魏老师家的···是我,是我不相信她,是我没听进去!绵绵,我误会她了,我误会了她整整···五年啊!” 温绵绵彻底慌了! 她眼睛睁大,呼吸都几乎快要停滞。 “不,不是的,霁川哥,你忘了?当初你们新婚夜,你将她送到江五爷的床上,一个晚上过去,她都没有发现自己的新郎换了人,她根本就不爱你!就算我真的认错了,并不表示昭宁姐就没有背叛过你啊!她那么年轻就能走到那么高的地位,怎么可能是干净的呢?对了,她还怀了江五爷的孩子呢,她还把孩子生下来了,是一个女孩,你忘了?” 宋霁川摆摆手,此刻他的心脏像是裂开一样的疼痛。 他双手扶住脑袋,半晌,才轻声道: “绵绵,你先回剧院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温绵绵还想说什么,宋霁川却已经发动车子。 她只好开门下车,隔着车窗,她假意安抚道: “霁川哥,别想太多,不管昭宁姐怎么背叛你,我和儿子,会一直陪着你的···” 宋霁川轻轻“嗯”了一声,随后飞驰而去。 车里,宋霁川的眼睛猩红得厉害。 是啊,因为一个误会,他亲自把沈昭宁在新婚夜送到了别的男人的床上,还让她怀了那个男人的孩子! 当初,他刚刚接手宋氏。 父亲宋觉然病重,对他寄予厚望。 宋老夫人不喜欢他,处处刁难。 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在宋氏做出成绩。 当时的江五爷正好握着一块肥的流油的项目,枫城各大企业都想要。 这是宋霁川能拿到的,最好的投名状。 得知江五爷有那方面的癖好,他便在一次聚餐中,故意透露自己愿意献出妻子的第一夜。 包厢暗淡的灯光下,宋霁川捕捉到了江五爷眼里的那抹兴致。 于是,沈昭宁就这么在新婚夜当晚,送到了江五爷的房间。 而这件事情一直到现在,沈昭宁都不知道。 她一直以为,当初跟她同房的,是自己的丈夫。 她以为自己怀下的,是丈夫的孩子。 第46章 我给你养了五年儿子,要你800万怎么了! 宋霁川随便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停下车子,他松开安全带,将头抵在方向盘上。 他想,温绵绵说得也没错。 就算那个人不是沈昭宁,也难说她没有过其他的背叛。 想到这,宋霁川突然急迫地想要去证明这件事。 他甚至有些恶毒地想,最好是这样的,沈昭宁最好是有过背叛的。 否则,他后半辈子,将会在懊悔中度过··· 他犹豫了许久,给远在海城的江五爷,打去了电话。 是助理接的,得知是宋霁川,江五爷很快又回了一个过来。 “宋老弟?哟,这么多年了,怎么想起联系我来了?当初我们一起合作过的日子还历历在目呢,怎么?最近有新的项目?” 宋霁川随意寒暄了两句,才支支吾吾问道: “江五爷,我想···问您关于五年前···我太太···” 江五爷:“你太太?哦···你是说那个跳舞火遍全球的小姑娘吧?” 小姑娘··· 宋霁川听到江五爷这么称呼沈昭宁,心里很不是滋味。 “是啊,当时我把她送给你···” “对对对,你新婚夜嘛,要不说宋老弟就是有气魄。哈哈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宋霁川总觉得江五爷言语之间有很深的讽刺意味,但是他没有心思去想太多。 “江五爷,我想问的是,当初,我太太她、是第一次吗?”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自然。怎么,宋总后悔了?” 宋霁川觉得有一记拳头,狠狠砸在自己的脑袋上。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掉电话的,只是他心痛得厉害。 比当年误会沈昭宁出轨,还要痛。 无以复加。 缓了很久,他一抹脸颊,竟一大片湿漉漉的泪水。 此时此刻,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件事,他要去找沈昭宁。 在此之前,他把那段视频发给了陈凯,让他务必想办法查到视频中的女人究竟是谁。 不知为何,他有一种感觉: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 温绵绵从宋霁川的车上下来之后,失魂落魄地回到了排练厅休息间。 她坐在镜子前,双手不觉紧握起来。 自建组宴之后,本来她以为宋霁川会对她失望。 结果宋霁川为了弥补没有当众为她说话,不仅对她更无微不至,甚至动用关系帮她争取到了另一部舞剧的女一。 加之沈昭宁搬离别墅之后,一直没回来过。 温绵绵以为只要等宋霁川股份到手,宋太太这个位置就是她的掌中之物了。 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宋霁川怎么就突然开始怀疑起那个视频的真实性了呢! 一定是沈昭宁,一定是她说了什么。 温绵绵越想越气,越想越害怕。 要是宋霁川至此原谅了沈昭宁,甚至对她有所愧疚,那么她这些年的筹谋,岂不是付诸东流。 她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何况,上次金总强她,还有建组宴上出丑,这桩桩件件,都得算在沈昭宁头上。 她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想到这,温绵绵拿出手机,走进更衣间。 电话接通,那头是一个有些苍老的男音: “你要的800万我不是都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温绵绵不悦地皱眉,“我给你养了五年儿子,要你800万怎么了!” 男人:“你少胡说!什么我儿子,谁知道那是谁的儿子!” 温绵绵:“要不要我把亲子鉴定公之于众?二叔,我也不想威胁你,只要你再帮我做一件事,我们俩之间,就算彻底了断。” 男人有些不耐烦:“钱我是真没有了,其他的事,杀人放火的,我可做不来。” 温绵绵冷笑,“倒不至于杀人放火,不过我听说你在枫城的时候,跟章家的小公子章平玉有过往来,你帮我牵个线,我想跟他见一面。” * 沈昭宁一直到中午吃饭时间,才得空看了下手机。 微信消息又多了好几条,全都是来自喻执。 第一条是喻执昨晚发的:“楚楚睡着了,我明天会转告她。” 沈昭宁只要想到她在和喻执的微信聊天框里,与一个四岁的小女孩聊天··· 就觉得很奇怪。 这可真是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 紧接着,便是可爱的小狗开心的表情,以及好些条语音。 沈昭宁一边吃饭,一边逐条点开: “阿姨,楚楚想吃的东西可多了,我想吃冰激凌,也想吃披萨,还想吃···唔···汉堡包。” “但是爸爸说,天气有点冷了不能吃冰激凌,阿姨你不喜欢吃汉堡包,那我们就去吃披萨吧!” 沈昭宁意外楚楚怎么会知道她不喜欢吃汉堡。 紧接着,又是一条: “但是爸爸又说,他不能带我去人特别多的地方,会被坏人拍照的···” 沈昭宁吃饭的动作一顿,什么意思?喻执也要去? 她皱了皱眉,继续点开语音: “这样吧,我们还是去吃杨爷爷家的面面吧,那里人少,而且阿姨你不是也很喜欢那个面面吗?” “爸爸说了,晚上六点,我们去剧院接你哟。爱你。” 沈昭宁的饭有些吃不下去了。 她不是很想见喻执。 自上次在建组宴上,他不止一次给她脸色看,她就觉得这个男人阴晴不定。 何况季知夏跟他有婚约,她这样跟一个有婚约的男人一起出去吃饭,总归是不太好的。 但是她答应了楚楚,总不能出尔反尔。 想了想,沈昭宁编辑了一段文字: “喻总,那家面馆我记得位置,我自己开车了,就不用您来接了。这样吧,我们直接面馆见,麻烦您跟楚楚说一下。谢谢。” 那边很快回复:“好的。” 放下手机,沈昭宁觉得松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没能松很久。 同事突然神神秘秘过来叫她,“昭宁姐,你老公来了耶!” 第47章 恋爱中的男人,情绪总是多变的。 食堂门口,宋霁川挥手跟她打招呼。 沈昭宁想起上午魏老师告诉她,宋霁川上门问过五年前她生日那晚的事情。 以前沈昭宁一直不理解,为什么婚后宋霁川突然冷漠待她,甚至出轨,欺骗,利用··· 昨晚开始,她明白了。 而他现在以这副悔恨的、痛心又深情的模样出现在她面前,难道是觉得,只要一句道歉,她便能原谅? 沈昭宁缓缓起身,将饭盒收拾起来拿在手里,提步走过去。 宋霁川见状赶紧迎上来,半塌的脊背挺立起来,脸上的消沉也被惊喜和期待代替。 沈昭宁从口袋拿出手机,放在耳边。 她声音不大不小,正好是在嘈杂的食堂里,宋霁川能听到的音量。 “喂,陈叔,老夫人在吗?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必须让老夫人知道···是关于宋一凡的身世···” 宋霁川脚步顿住,神色立刻变了。 他几乎是下意识,伸手抢走沈昭宁的手机。 低头一看,手机停留在锁屏状态,压根就没拨过电话。 沈昭宁始终冷着脸,她拿回手机,用唇语对宋霁川说了一个字:“滚。” 宋霁川滚没滚沈昭宁不知道。 她知道的是,短期内宋霁川不会来烦她了。 * 休息室,季知夏拿着手机一脸失落。 沈昭宁在沙发上坐下,喝了口水。 季知夏看了她一眼,有所不满,“喂,看到我心情不好,也不安慰一下吗?” 自从《晚风渡月》开排,沈昭宁每天都跟季知夏一起排练。 她对她多少有了些许了解。 季知夏比她小两岁,今年23,小孩子脾气,约莫是有钱家庭里面被宠坏的老幺。 沈昭宁笑笑,“我安慰了,你也不见得会好。” 季知夏叹了口气,倒是并不在意,“也是,你又不是执哥哥。” 说着,她把手机往化妆台上一扔,“真是的,天天都说忙忙忙,总不能连吃饭的时间都挤不出来吧!难不成他光呼吸能饱?人家大老远从美国追回来,结果连面都见不到,气死啦!” 沈昭宁这才知道季知夏原来是在生喻执的气。 她没有搭腔,却有些心虚。 想了想,沈昭宁还是决定给喻执打个电话。 她走出休息室,找了一个没人的走廊。 喻执正在因为改方案的问题训人,看到沈昭宁的来电,眉眼瞬间温和起来,接听: “有事?” 这副分明窃喜却故作冷漠的语气,让站在一旁被训的几名员工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沈昭宁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才小声道: “喻总,您忙吗?” “不忙,你说吧。” 弓着身子等候发落的员工想说:其实还是挺忙的··· 沈昭宁:“是这样的,晚上我可以直接去接楚楚放学,吃完饭,我送她回去就行了。你若是有别的约尽管优先安排,不必费心陪同的。” 喻执脸色沉了沉,旁边的员工蓦然身子一僵。 “我有什么约?还是说沈小姐不想见到我?” 员工:这是我能听的吗? 沈昭宁皱了皱眉,“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刚刚听你未婚妻说,你忙的没空陪她晚饭,我就想说我可以单独陪楚楚吃饭。我有带孩子的经验,您可以放心。” 喻执的脸色已经黑沉如墨,声线也瞬间冷了下来。 “我们很熟?” 沈昭宁愣了一下,“啊?没···不熟。” 喻执:“既然不熟,我又怎么能把楚楚单独交给你?” 这是什么意思,觉得她心思不纯?要害楚楚不成? 沈昭宁有点生气了,下意识就想怼: “喻总,既然您这么不信任我,不如您告诉楚楚取消今晚的约会,这样最安全。” 怼完了又有些后悔,那毕竟是喻总,《晚风渡月》的投资商··· 喻执倒像是并不生气,“沈小姐也是当妈的人,不知道不能对小孩子出尔反尔?” 沈昭宁:“···” 打这个电话本意是她觉得不应该在明知人家有未婚妻的情况下,还单独跟他一起吃饭。 见喻执这个意思,是非要陪同不可了。 倒也能理解,毕竟楚楚才四岁,她们也不过只见过那么一次。 沈昭宁暗暗叹了口气,“···不好意思喻总,是我唐突了。” 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又问:“对了喻总,季知夏知道您有女儿这件事?” 喻执:“知道。” 电话挂断,沈昭宁看了眼手机,撇撇嘴,喃喃:“还真是阴晴不定。” 喻执这边,一抬眼便看见几个鸵鸟一样的员工还杵在办公桌前。 他向后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都听到了?” 几个人点点头,又摇摇头。 喻执看了眼电脑上的方案,“方案会改了?” 几个人集体摇摇头。 喻执冷着脸:“不会改还好意思听八卦?” 几个人从总裁办出来的时候,脑袋耷拉着,眼里的光辉消失了大半。 徐冲拍了拍其中一个人的肩膀,“恋爱中的男人,情绪总是多变的。” ··· 回到排练厅,季知夏已经在拉伸了。 沈昭宁走过去,坐到她旁边,“季老师,你晚上有空吗?” 季知夏扫了沈昭宁一眼,“干嘛?” 沈昭宁:“有空的话,方便陪我一起去吃个饭?” 沈昭宁解释了上次在幼儿园,为了救楚楚被狗咬了一口的事。 “楚楚?” 沈昭宁点点头,“就是喻总的女儿,魏楚彧。” 季知夏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沈昭宁继续道:“晚上楚楚想感谢我救了她,约我一起吃晚饭。我不忍心拒绝小孩子,就答应了。喻总不放心楚楚一个人,会陪她一起···” 话还没说完,季知夏很没好气地打断: “怎么,你在跟我炫耀?不过就是陪楚楚,你不会是以为执哥哥对你有什么意思吧?” 第48章 她看出来,喻执在生气。 都是恋爱中的女人极其敏感,沈昭宁现在觉得这是对的。 她叹了口气,“不是,我是想说你方不方便陪我一起?” 季知夏顿了一下,随即猛地站起身,“你不会是在可怜我吧?觉得执哥哥为了陪楚楚跟你吃饭,拒了我的约会?” 沈昭宁有些后悔跟季知夏提这件事了··· 她也站起身,耐心道:“我跟喻总不熟,虽然有个孩子在旁边,但是一起吃饭还是会很尴尬。何况我有丈夫孩子,若是被外面人看到,对喻总对我,都不太好。” 季知夏神情缓和了些,她双手抱胸。 “你倒是想得周全,执哥哥也真是的,这点小事跟我直说不就行了。好吧,反正我也很久没见楚楚了,那就勉为其难陪你去好了。” 说完,也没等沈昭宁反应。 她双手一拍,“哎呀,我得赶紧让LP的导购给我送身衣服过来!” 沈昭宁看着季知夏,总算是松了口气。 喻执似乎对这个未婚妻并不是很上心,但是不管怎么说,到底两人是有婚约的。 若是真被有人拍下她单独跟喻执在一起吃饭,那她的复出之路,怕是悬了。 光是想想,沈昭宁都觉得起一身鸡皮疙瘩。 眼下,谁都别想拦着她重新登上国际顶尖舞者的位置! 下午六点,沈昭宁和季知夏难得准时下班。 季知夏上班是开了一辆迈巴赫过来的,但是她坚持要坐沈昭宁的破奥迪A6。 沈昭宁知道她什么心思,也就随她。 车里,季知夏坐在副驾驶上。 她扭动着身子,一脸不舒服的样子。 “沈昭宁,你老公不是挺有钱的吗,就让你开这个破车,这个座椅,难受死了。” 沈昭宁盯着眼前的路,神色淡淡的,“我老公没钱。” 其实她更想说:我老公死了。 季知夏耸耸肩,“也是,国内好些企业家,看着光鲜亮丽,内里早就破败不堪了。你家不会也这样吧?哎呀,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让你出来演舞剧挣钱贴补?” 季知夏惊讶似的捂着嘴,又道:“我就说呢,你怎么那么努力,比我还努力。不过靠演舞剧能挣几个钱···我之前在美国拿的工资和奖金,还不够我买个包的了···” 沈昭宁没说话,一路上听着季知夏在那边叭叭。 好在季知夏擅长自言自语。 说了一路的话,除了问她要水喝,倒也没有提别的要求。 快到面馆的时候,车子转进一条狭窄的巷子。 季知夏停下了自言自语,脸色明显不好看了。 “这什么破地方,这里能有什么高档的餐厅啊?” 沈昭宁第一次来这里,巷子比较昏暗,她开得极慢。 “一家面馆,味道很不错,你尝尝就知道了。” 到了地方,两人下车。 看着简单有破旧的门头,季知夏眉头皱得极深。 “你们约在这?这里能吃饭?卫生恐怕都不达标吧!” 沈昭宁拍了拍季知夏的胳膊,“进去吧。” 两人刚一进门,楚楚就冲过来。 她自然是朝着沈昭宁冲的,但是半路被季知夏截胡了。 “哎呀,小楚楚,几天不见,你怎么又变漂亮了呀~” 楚楚愣了一下,才回抱了抱季知夏。 “知夏阿姨怎么也来了?你跟沈阿姨是朋友吗?” 季知夏撇撇嘴,“我才没有这么穷酸的朋友了,我呀,是来看楚楚的。” 楚楚皱着小眉头,推开季知夏,“知夏阿姨没礼貌。” 季知夏脸色僵滞了下,随后又讨好着笑道:“阿姨开玩笑嘛。” 她还想抱抱楚楚,楚楚却躲开,抱住沈昭宁的大腿,抬着小脸,“阿姨抱抱。” 沈昭宁有些尴尬,但还是抱起楚楚。 季知夏不太高兴,但她的目的本来就不是楚楚,也就无所谓了。 她站起身,欢天喜地地冲到喻执面前,“执哥哥···” 楚楚环着沈昭宁的脖颈,软软道: “阿姨怎么现在才到,楚楚的小肚肚都咕咕叫了。” 沈昭宁笑:“谢谢楚楚这么晚了还在等阿姨,阿姨心里可暖了。” 这是实话,但是在季知夏听来,更像讨好。 她轻轻“切”了一声,坐到一直黑沉着脸的喻执旁边,半掩着嘴巴,小声道: “执哥哥,就算沈昭宁不是什么豪门贵胄的,不必给多余的面子,你也不能在这样的卫生都不达标的小饭馆子里待客吧···好掉档次啊!” 喻执倒了杯水,喝了一口,“不想吃,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季知夏扁扁嘴,“我不吃,你和楚楚也别吃。” 说着,她看向楚楚:“楚楚,一会儿等沈阿姨吃完,我们和爸爸一起去吃海鲜大餐好不好?” 楚楚皱着眉,没有一丁点犹豫,“不去,我要吃面面。” 季知夏撇嘴,“这个面面有什么好吃的···” 楚楚和季知夏一言一语讨论着到底是面好吃,还是海鲜大餐有档次。 喻执没说话,神色也是冷冷淡淡的,只是目光毫不避讳地盯着沈昭宁。 沈昭宁抱着楚楚坐到喻执对面,此时被看得有些心虚。 她看出来,喻执在生气。 她想是因为她没有打招呼就把季知夏带过来了。 但是她不明白,季知夏不是他的未婚妻吗··· 算了,豪门里的那些事儿,也不是她能搞明白的。 两碗面上来了,这次沈昭宁拿了小碗给楚楚拨了一小碗。 之后,三个人便呼哧呼哧吃起面来。 季知夏看着喻执吃得这么香,虽然心里嫌弃,但是为了离自己喜欢的人近一些,还是让老板上了一碗面。 她是在美国长大的,本来就吃不惯中国餐。 前几口,她还可以假装很美味。 “执哥哥,这个面很好吃唉。看来我的口味跟执哥哥也很接近呢!” 多吃了几口之后,她实在装不下去了。 楚楚看着季知夏剩下的大半碗面,噘了噘嘴,“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沈昭宁意外这么点大的小丫头就说背诗,还学以致用。 更惊讶的是,喻氏这样吃穿都是顶级的豪门贵族,竟会教育孩子珍惜粮食··· 季知夏不懂楚楚的用意,耸耸肩,“反正谁辛苦都行,我不要辛苦。我花钱买了这些食物,那就应该由我支配,结果是进了我的肚子还是进了垃圾桶,有什么区别?” 第49章 他不需要妈妈了! 沈昭宁被楚楚逗得笑出了声。 季知夏气得直皱眉,可楚楚是喻执的女儿,她又不好发难。 她脸一垮,双手攀住喻执的胳膊。 “执哥哥你看楚楚!” 喻执起身,顺势跟季知夏拉开距离,“吃完了就走吧。” 他走到沈昭宁旁边,弯腰抱起楚楚。 他俯身的瞬间,沈昭宁又闻到了他身上那股熟悉的香味。 带着冰冷的气息,沈昭宁呼吸一滞。 她想,这个男人气性怎么会这么大··· 几人走出面馆,季知夏先一步跑向喻执的车。 “执哥哥,你送我回家吧,沈昭宁的车子坐得太难受了,我还是坐得惯你的库里南。” 喻执没说话,将楚楚放进车后座。 楚楚趴在车窗上,有些不高兴:“爸爸,我和没跟沈阿姨聊天呢,要回家了吗?” 喻执看了眼沈昭宁的方向,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她能听到。 “沈阿姨急着回家陪家人,我们不打扰她。” 季知夏跟着附和,“就是,你沈阿姨有自己的孩子,她要陪她自己的孩子玩耍。知夏阿姨没孩子,楚楚,要不你当我的孩子怎么样。来,你试试,叫妈妈?” 楚楚小脸一拉,不高兴了。 翻身坐回车后座,嘟着小嘴,任凭季知夏怎么逗她,都不说话。 沈昭宁看着喻执的车子发动,才坐上自己的车。 喻执的话里带着怪异的情绪,她能感受到。 但是他说得没错,这些日子太忙,都没好好陪家人。 只是这家人,却不是他们所想的家人。 而是始终没放弃她的魏老师和文姨,以及众山疗养院那个日日对她牵肠挂肚的奶奶。 想到这,沈昭宁感到了一阵幸福感。 她并非一无所有。 相反,她拥有很多,很多很多。 之后的几天,沈昭宁过得很平静。 宋霁川果然没再来烦她。 楚楚自那天一起吃面以后,也没再给她发过微信。 期间她前后去打了两针狂犬疫苗,两次喻执都让助理徐冲来接送的。 沈昭宁觉得不好意思,但想着这或许就是喻家人的做事风格,就随着去了。 忙里偷闲她还去看了一次奶奶。 自从得知她入选女一,还被推荐去参加云阶杯之后,奶奶情绪很好。 听张阿姨说,饭都吃得多了。 沈昭宁一时浑身充满了力量,距离比赛只剩半个月,她开始全身心备赛。 * 中秋节的时候,沈昭宁回了一趟宋宅。 宋老夫人很重视传统节日,往年都是一大家子一起聚餐。 如今与宋霁川的关系毕竟还没有捅破,沈昭宁不想节外生枝,于是便顺从地回去了。 上午,沈昭宁先回了一趟别墅。 宋一凡已经好久没见到沈昭宁。 绵绵阿姨说妈妈这是不要他了,爸爸则说是因为妈妈最近忙。 宋一凡一开始觉得妈妈不回家他的生活水平下降了好多,非常不开心。 尤其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很想妈妈能抱着哄他。 但是慢慢的,他就发现,没有沈昭宁在家,他非常非常的自由。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绵绵阿姨不仅不催促他写作业,还会偷偷帮他把作业写好。 就连太奶奶那边的要求,都能帮忙应付过去。 总之,他现在重新做了一个决定——他不需要妈妈了! 但是如果妈妈求他,偶尔跟她见个面还是可以的。 毕竟,有时候他还是很想吃妈妈做的饭··· 沈昭宁一跨进客厅,就看见宋一凡正一边吃着棒棒糖一边玩着平板游戏。 嘴巴里念念有词,时不时冒出几个脏字。 沈昭宁只是扫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宋一凡看到沈昭宁,抱着平板躲到沙发后面。 “你回来干什么,这个家已经不欢迎你了!” 他说的是气话,气沈昭宁那么久不回家。 也是实话,毕竟沈昭宁很有可能会跑过来抢走他的平板,然后对他一顿教育。 但沈昭宁没有,她只是站在门口,连看,都没有看宋一凡一眼。 宋一凡瞬间失落起来,他重新到沙发上坐下,打游戏的时候故意发出很大的声音。 只是沈昭宁自始至终都没有理会他。 桂妈从厨房出来,看到沈昭宁在门口,很开心地迎上来。 “太太你终于回来了。” 说着,就在鞋柜里找拖鞋让沈昭宁换。 找了半天,之前那双拖鞋也没找到。 桂妈只好拿了一双一次性拖鞋。 “太太,之前那双鞋可能是之前收拾的时候弄丢了,我一会儿就帮您买新的。” 温绵绵此时正好从二楼下来,看见这样的场景,故作自责: “哎呀,昭宁姐是我不好,我想着你那双拖鞋都旧了,就给扔了。结果忘了给你买···我这就帮你下单。” 温绵绵嘴上说着下单,双手却丝毫动作也没有。 沈昭宁懒得搭理,只是对桂妈说道: “不用了,我不进去了。你上去叫一下宋霁川,我在车里等。” 桂妈有些尴尬,也有些失落。 她看着沈昭宁的背影,喃喃:“怎么太太连家都不进了···” 说着,她暗暗瞥了眼正在喝燕窝的温绵绵。 往年中秋节,先生太太一家三口必然要一起去宋宅,想必今年不会例外。 她一早就准备好了燕窝,等太太回来喝。 结果便宜了温绵绵这个鸠占鹊巢的恶女人··· 桂妈摇摇头,放好一次性拖鞋,上楼叫人去了。 沈昭宁坐在驾驶座,低着头查看助理小西帮忙定好的机票。 云阶杯一周后在美国举办,前后共三天。 但是《晚风渡月》排练也正是紧张的时候,她不能占用太多团队的时间。 因此她只给自己预留了飞机可能晚点的时间,提前大概五六个小时到比赛地点。 正回复着消息,温绵绵突然从车窗外冒出来。 “怎么样,看到我在这里好好住着很嫉妒吧?那又怎么样,就算你赌气搬出去,霁川哥也不会为了把我赶出去。” 第50章 你被摸一下能少块肉? 沈昭宁斜眼乜了她一眼,真是聒噪。 她升起车窗,没理她。 温绵绵气得双手叉腰,正要敲车窗,宋霁川牵着宋一凡从别墅里走出来。 温绵绵放下手,脸色瞬间委屈起来,凑近宋霁川: “霁川哥,你晚上能不能早些回来···我不想一个人过中秋···” 宋霁川看了眼车里的沈昭宁,刻意跟温绵绵拉开了点距离。 “不好说,午饭之后老夫人可能还有其他活动安排。” 温绵绵在宋霁川面前向来装得乖巧,此时即便是心里嫉妒地滴血,面上也是柔和听话的。 “那好吧,那我在家等你们。” 宋一凡全程拿着平板玩游戏,压根没在意两人在聊什么。 父子俩上了沈昭宁的车,一路上,除了宋一凡玩游戏的声音,安静至极。 路途走到一半,宋霁川忍不住了。 “宁宁···” 沈昭宁瞬间皱眉,没回应。 宋霁川继续:“宁宁,以前是我不好,是我误会你了···我知道那件事对你伤害很好,我现在道歉也没什么用,但是···” “知道道歉没用就闭嘴吧。” 沈昭宁毫不客气打断,宋霁川神色不快。 但想到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他还是压下了情绪。 “我们毕竟是夫妻···” “很快就不是了。” 宋霁川拧眉,“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离婚?” 沈昭宁没看他,“迟早的不是吗?如今维系着婚姻不过就是你我各取所需。你不跟我离婚,怎么给你儿子的妈名分?” 宋霁川心脏一滞,不知为何,听到沈昭宁说离婚,他很不是滋味。 但是她说的没错,温绵绵给他生了儿子,等了他这么多年,他不能辜负··· 即便是曾经误会了沈昭宁,但是新婚夜那晚···她终究是不干净了··· 想到这,宋霁川心里一阵膈应。 之后一路上,都没有人再说话。 到了宋宅,宋雪莉和顾少云带着孩子在院子里晒太阳。 宋老夫人在一旁的花厅里喝茶。 宋雪莉看到沈昭宁,微微挑了下眉,什么也没说。 倒是调侃了几句宋霁川,无非就是什么私生子小三之类的老话题。 宋霁川没理会,径直去了花厅给老夫人请安。 请过安,沈昭宁十分知趣地去了厨房忙碌。 这样也好,省得跟那一大家子斗智斗勇,心累。 中午吃完饭,宋雪莉一家三口便回了顾家。 宋老夫人将宋霁川和沈昭宁二人留下,说是晚上去食味轩跟章家人聚一聚。 这倒是也很正常,宋章两家是世交,又有很多的生意往来,平日走动就多。 只是沈昭宁不想去。 章家的那个三世祖章平玉,每次见面都骚扰她。 关键是没人拦着,沈昭宁真的是烦透了。 她看了眼宋霁川,希望他能回绝,毕竟章平玉那崽子的行径他也不是不清楚。 结果他只是说:“既然约好了就去吧,刚好上周跟章大哥谈了新项目的合作,也该聚聚。” 沈昭宁见宋霁川不中用,干脆自己开口: “老夫人,我下午想去陪我奶奶,我就不去了。” 宋老夫人脸瞬间一沉,“你上次跟章老夫人见面就推三阻四,今天又这样,怎么?章家那样的家族,还入不了你的眼不是?你这么喜欢见你奶奶,不如明天开始把你奶奶从众山接回来,你养在家里,日日都能见。” 沈昭宁暗暗叹了口气,“老夫人我错了,我奶奶随时都可以去看,章老夫人却是不常得空的,我下午和霁川陪您一起去。” 宋老夫人白了她一眼,“不懂规矩的东西,还不赶紧去看看孩子,在这里碍我的眼!” 晚上,两家人在食味轩VIP大包厢聚餐。 果然,章平玉也在。 除了章平玉和章老夫人,还有章先生和章夫人以及章平玉的大哥章平远。 沈昭宁刚一坐下,章平玉猥琐的目光就投了过来。 “许久没见嫂子,嫂子像是又漂亮了,哟,最近吃木瓜了?那什么···挺丰满啊。” 章老夫人瞪了章平远一眼,然而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他仍旧我行我素,“宋总好福气啊,想必是夜夜美人在怀,欲生欲死吧。” 宋霁川刚想说话,宋老夫人抢先道:“平玉还是小孩子性子,心直口快的,连你哥嫂的玩笑都开呢。” 好好好,明晃晃的性骚扰,在这个老太婆眼里就是孩子开玩笑。 章老夫人笑着附和。 章家夫妻两知道章老夫人宠爱这个小孙子。 自然也不想在这个日子里,为了一个小小的不被看重的宋家儿媳妇,让自家老太太不舒心。 沈昭宁心里恶心,却也只能忍着。 原以为章平玉嘴上轻薄几句也就算了。 没想到吃饭到一半的时候,晚辈起身敬酒。 这章平玉竟直接绕到沈昭宁身后,在她屁股上摸了一把。 沈昭宁下意识往侧边让了一步,她瞪着章平玉,他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言语调侃: “嫂子这么看着我,不会是爱上我了吧?这可不行,我就算答应,宋总也不能愿意呀。” 沈昭宁双手握拳,真想一拳头捶死他。 她看了眼宋霁川,因为她非常确定,章平远摸她屁股的时候,宋霁川是看到了的。 宋霁川放下酒杯,拧着眉正要起身,一旁的宋老夫人突然低声提醒: “你干什么,刚谈的合作你想为了一个女人搞黄不成?” 宋霁川屁股悬在半空,到底还是坐了回去。 沈昭宁瞬间觉得自己真是想太多,竟然认为宋霁川会帮她说个三言两语。 她索性端起桌子上的热茶,“章少说笑了,我只是想敬章少一杯。” 说着,沈昭宁举杯。 章平玉自然得意,正要拿走她手里的茶杯劝酒。 突然,沈昭宁身子一歪,整杯滚烫的热茶全数倒在了章平玉的胸口。 章平玉哀嚎了一声,顿时,场面乱了。 沈昭宁红着眼睛一边道歉,一边拿纸擦拭章平玉身上的水。 她穿高跟鞋的脚,死死踩在章平玉的脚趾头上。 章平玉嚎叫声越来越大。 章家夫妻俩和老夫人都赶上来查看情况。 沈昭宁被挤到一边,她眼睛里冒出泪水,一副受惊又愧疚的模样。 但她的眼睛里,是极致的冷漠和嘲讽。 那晚,沈昭宁被罚在宋宅跪着抄了一晚上的佛经。 期间,宋霁川来看过她一次。 “你这是何必,当众给章平玉难堪只不过解了当下的气,你就没想过你会受罚?” 沈昭宁跪在地板上,身子挺直,抄佛经的手一刻没有松懈。 她语气清冷,“那也总好过你看着自己的妻子被人威胁,无动于衷地强。” 宋霁川辩解:“我那是为大局考虑!你被摸一下能少块肉?” 沈昭宁冷笑,“宋霁川,你就不是个男人。” 宋霁川牙齿咬得咯吱响,最终生气离开。 应该没有哪个男人被女人说他不是男人,还可以冷静不生气的。 但是沈昭宁觉得,宋霁川生气,是因为他心里也觉得自己不是个男人。 他破防了。 第51章 若是沈昭宁没拿金奖呢? 几天后。 温绵绵在所谓的二叔的帮助下,终于跟章平玉见上了面。 包厢里,烟雾缭绕,章平玉正搂着一个小姑娘在唱歌。 温绵绵捂了捂鼻子,坐到章平玉对面。 “章少,我是温良恭的侄女,我二叔跟你说过了吧?” 章平玉扫了温绵绵一眼,见样貌也就一般,便没再多看。 “哦,温主管的侄女,我知道。你找我什么事?” 温绵绵给自己倒了杯酒,抿了一口,算是缓解紧张。 “我听说···章少看上了一个舞女,我是来帮章少的。” 章平玉又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 “你是哪家的老鸨,我怎么没见过?再说我喜欢的舞女多了去了,你指哪个?” 温绵绵有些不自然的笑笑:“当然是一直没得手的那个。” 章平玉唱歌的动作顿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看向温绵绵。 这枫城他喜欢却没得手的舞女,倒是还真有一个··· 不过想到这个女人,他就一肚子火。 上次跟宋家聚餐,这个贱女人竟然敢打着敬酒的幌子,泼他一身热茶。 还故意踩了他好几脚。 现在想想,他大脚趾头还隐隐作痛着呢! 只是那沈昭宁到底是宋家的媳妇儿。 祖母千叮咛万嘱咐,揩揩油也就算了,万不能真的动了她。 想到这,章平玉眼神蓦地凶狠起来。 他猛地将话筒一扔,伸手一把掐住温绵绵的脖颈。 “谁派你来的?想阴我?” “没、没有···” 温绵绵有点被吓到,声音都有些颤抖。 章平玉手上的力道加重,笑得有些狰狞,“没有?你说的那个舞女是宋霁川的老婆吧?我祖母不止一次警告我宋家的人不能动,你故意引诱我,什么居心!” 温绵绵被掐得有些喘不过气,满脸通红,舌头半吐。 “我没有···章少···” 章平玉不想搞出乱子,见差不多了便一把推开温绵绵。 “要不是看在你是温良恭的侄女的份上,我才懒得跟你废话,赶紧滚,耽误老子找乐子!” 温绵绵坐倒在地上,捂着脖子咳嗽。 她双手蜷了蜷,眼神里射出一抹冷意。 这次来找章平玉,确实并不是很有把握。 她只是听宋霁川说过,章平玉对沈昭宁很感兴趣。 只是因为章家和宋家是世交,生意合作错综复杂,他才不敢动手。 温绵绵缓了好一会儿,才从刚刚的窒息和恐惧中脱离。 她不想就这么放弃,眼珠转了转,试探道: “章少是怕了?” 章平玉冷笑,“你不用激我,趁我心情还不错,赶紧滚出去。” 温绵绵咬唇,心里恨得厉害。 眼看着沈昭宁就要去参加云阶杯国际赛,若是真的让她拿了奖回来,到时候在想对付她可就难了··· 她定了定神,索性豁出去了,“外界都说章少整日花天酒地是为了自我麻痹,因为您在章家没有实权,除了纸醉金迷以外无事可做,看来这个说法没错。” 章平玉脸色瞬间涨红,他用力摔碎桌子上的酒杯,双手紧紧捏住温绵绵的下颌。 “你他妈再说一遍!” 旁边的美女被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温绵绵的下巴不得已仰起,她握了握有些发抖的手指,继续道: “不是吗?章少看上沈昭宁这么多年,却连动她的心思都不敢有。怪不得霁川说章少不过就是个纸老虎,也就只敢言语上轻薄,连根手指头都不敢伸一下,简直不像、不像个男人。” “砰!” 一瓶威士忌碎裂在地上。 “他妈的宋霁川,敢看不起我! 好啊!好啊!我他妈不让他头顶带点绿,我就不姓章!” 温绵绵见章平玉已经动了心思,这才开始温声解释道:“章少,我这次来找你,我承认我是有私心,那是因为我不忿沈昭宁抢了我的男人! 若不是她,宋霁川娶的,就该是我。宋家并不在意沈昭宁,就算您真的把她怎么样了,宋家也只会觉得是沈昭宁勾引您在先。为了两家的和睦,也还是会大事化小的。” 章平玉猩红的眼睨着温绵绵,他声音低沉,染着狠厉: “就算如此,沈昭宁这个贱女人,可不见得会愿意见我。女人嘛,玩玩是可以,但我可不想给自己身上惹上官司,强*什么的,我是不干的。” 这话,是在暗示他只想爽,不想担任何风险。 温绵绵笑得阴险,“这件事不用您担心,我会让她安静躺在床上,只等着您享用。至于事后,您只要一口咬定是她勾引你,宋家不但不会追究,甚至还会把沈昭宁赶出家门。到时候她孤女一个,你再想怎么样,还不是您说了算?” * 剧院附近的一家本帮菜餐厅。 《晚风渡月》团队第一次聚餐,也是给沈昭宁后日的比赛践行。 除了季知夏,其他的人都到齐了。 季知夏平日里排练很认真也很积极,但是关于团队其他的活动,她就很兴致缺缺了。 大家也都能理解,季知夏家境好,跟他们这伙人压根就玩不到一块去。 饭桌上,男二号何林向沈昭宁举杯。 “昭宁姐,五年前我就是你粉丝,真没想到有一天能跟你一起同台演出。” 沈昭宁笑着跟他碰杯,“你年纪这么小就被评为首席,将来的成就一定在我之上。” 何林挠挠头,“昭宁姐跟我这么大的时候,名声都响彻海内外了。不过我本来以为这次云阶杯,魏老师和枫城艺术学院校长会推荐成师哥呢···唔···” 有人给何琳嘴里塞了一筷子牛肉,“何林,这牛肉不错,你尝尝。” 说完,对着何林耳边小声道:“哪壶不该提哪壶,你闭嘴吧。” 何林看了一眼脸色很不好看的成灼,这才憨笑着打了哈哈过去。 饭桌上瞬时气氛尴尬起来。 魏长英清咳了一声,“我知道你们大家都有跟何林一样的困惑。三年前的云阶杯我和校长推荐的是你们的师姐林诗穗,她不负众望拿了特色专项奖。当时她拿奖回来,跟我提过三年后给成灼一个机会。这次一开始我确实有考虑推荐成灼,但也只是奔着铂金奖去。 我之所以最终选择沈昭宁,是希冀她为我们国家拿下最高荣誉,至尊金奖。云阶杯全球只推荐三十位顶级舞者参赛,代表的是国家荣誉。没被选上的人,应该明白自身的荣誉绝不应凌驾于团队、剧院和国家的荣誉之上。” 这话的潜意词就是,成灼再厉害,最多也只能拿铂金奖。 沈昭宁却是潜力无限的,她去,那是能拿金奖的。 成灼脸色冷沉,脸上带着不屑,敷衍举杯。 “魏老师说的是,我参赛只能拿铂金奖,沈昭宁参赛就能拿金奖,那自然该沈昭宁去,但若是沈昭宁没拿金奖呢?这荣誉若是她没能为国家拿下呢?” 第52章 你说···我女儿没死? 魏长英瞪了成灼一眼,“谁能在比赛前就能保证绝对能拿奖,成灼,看来你还是没明白我刚才那番话的意思。” 成灼冷笑,“我当然明白,魏老师和沈老师的关系,整个剧院谁不明白?” 这话里话外,都是在说魏老师偏心,沈昭宁走后门。 魏老师被气得脸色有些发白。 沈昭宁放下酒杯,轻拍魏长英的手背安抚。 她浅笑着看向成灼:“那成老师,我们打个赌如何?” 成灼也放下酒杯,“什么赌?” “自然是赌我能不能拿金奖。” 成灼不屑,“赌什么?你五年没登台,当了五年全职主妇,除了做饭奶孩子,你连国际情形都不清楚,指望这些日子的临时抱佛脚,你能拿铂金奖的概率都并不比我高吧。” 沈昭宁耸耸肩,“所以啊,按照你这个说法,这个赌你赢得概率很高。” 成灼皱眉,“好啊,那就赌,若是你赢了金奖,我就从剧院辞职,从此不再踏入舞蹈行业一步。” 此话一出,饭桌上炸锅了,纷纷劝道: “成老师,没必要这么大赌注吧,只是一个游戏而已。” “就是啊成师哥,这赌注太大了,谁还敢跟你赌啊。” ··· 成灼看着沈昭宁,眼神十分锐利,“那就看沈老师敢不敢赌了。若是你没能赢金奖,作为赌注,你要从《晚风渡月》团队退出,并且从此不能踏入舞蹈行业一步。” 这个赌的结果就是,他们之间必定有一个人,是要离开剧院的。 沈昭宁眸子淡淡的,浅浅一笑,“好啊,不过成老师若是输了,倒不必离开剧院,甚至永不踏入舞蹈行业。只要跟我和魏老师道个歉就好。” 成灼“切”了一声。 他才不相信沈昭宁能拿金奖,即便她再厉害,这是国际赛事,参赛的都是国内外顶尖舞者。 三年前林诗穗号称国家队第一,不也才拿了个特别艺术成就奖。 赵良见气氛剑拔弩张的,赶紧举杯缓和气氛。 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但是沈昭宁心里清楚,在座的,不止成灼一个人质疑她。 质疑她可以,但是质疑魏老师的职业道德绝对不行。 这次的金奖她势在必得,既是为自己,也是为恩师! 回掬月阁的路上。 魏老师责怪她太冲动,跟成灼斗气。 沈昭宁只是笑笑,“反正赌都赌了,也收不回来了。这个金奖不拿也得拿了。” 魏长英也跟着笑,她相信沈昭宁的水平。 翌日,沈昭宁去排练了一个上午后回到掬月阁收拾行李。 比赛地点在美国,沈昭宁只带了助理小西一起。 两人是下午七点多的航班,次日晚上十点到达。 这样休息一个晚上,比赛在第二天十点半开始。 收拾好之后,沈昭宁准备休息一下就出发了。 突然,她手机铃声响起。 是一个陌生号码。 “你好,找谁?” “是我,温绵绵。” 沈昭宁挂断。 温绵绵又打过来,反反复复挂了好几次,沈昭宁收到了一条短信: “接电话,我想说的事情跟你儿子有关。” 儿子?她可没儿子。 但是沈昭宁接了,她倒是想看看温绵绵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什么事?” 温绵绵:“沈昭宁,关于你儿子我有个秘密,想听不?” 沈昭宁当然知道温绵绵想说什么。 “谁儿子?你们狗男女生的狗杂种,管我屁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随后再传来温绵绵不可思议的声音:“你知道了? 既然你都知道宋一凡是我跟霁川哥的儿子,干嘛还缠着霁川哥不放,霸占着宋太太的位置不放!” 沈昭宁:“为了气你啊。” 温绵绵声音有些发抖:“你!霁川哥他根本不爱你,他爱的是我!你就算占着这个位置,那也是一个不被爱的小三!” 沈昭宁:“那又如何,我是宋太太,你不是。” 那头大概被气得不轻,又没声音了。 沈昭宁懒得再搭理她,准备挂电话。 温绵绵突然阴恻恻道:“宋一凡不是你儿子,那你就不想知道你当年生了什么?” 沈昭宁皱眉,神色阴沉了很多。 “我女儿早就夭折了,你最好不要拿这件事来做文章。” 温绵绵突然就笑了,“谁说你女儿死了,她活得好好的,你就不想知道她现在在哪?” 沈昭宁身子一僵,手指因为突然的僵滞差点没拿住手机。 紧接着,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你说···我女儿没死?” 温绵绵:“当然,不仅没死,还很健康。” 沈昭宁腿一软,整个人坐倒在地毯上,她双手拿住手机,才能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 “她在哪?” 温绵绵知道自己已经拿捏住沈昭宁了,她没说话。 果然,沈昭宁急了,“我问你,我女儿在哪!” 温绵绵轻笑:“我可以告诉你,但是要见面聊。我一会儿给你发一个地址,你一个人来,我告诉你你女儿的情况。” 说完,温绵绵就挂了电话。 手机铃声响起,是温绵绵发来的地址。 沈昭宁完全没有犹豫,直接冲到停车库。 她一边开车一边给小西打电话,“我这会儿有点事,你来掬月阁把我的行李拿上先去机场。如果我六点还没有联系你,你就把航班延后改签。” 第53章 捉奸在床,沈昭宁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金汤会所二楼包厢。 沈昭宁推开门,包厢里只有温绵绵一个人。 “我女儿在哪?” 温绵绵狡黠一笑,“先坐下,喝杯果汁,慢慢聊。” 沈昭宁没动,加重语气又问了一遍:“我女儿、在哪?” 温绵绵眉梢轻挑,脸上带着嘲弄,“你要是一直拿着这副质问的架势,我可什么都不想说。” 沈昭宁坐到沙发上,喝了一口果汁,“现在可以说了吧?” 温绵绵也端起果汁抿了一口,嘴角扬起玩味的笑意。 “说起你女儿啊···唉,生下来的时候我倒是看过一眼,是个美人胚子。不过嘛···那就是个野种,你那么在意她干什么。” 沈昭宁脸色紧绷,目光冷如寒针。 “你的嘴巴如果一直这么臭,我不介意帮你撕烂它。我再问你一遍,我女儿在哪?” 温绵绵冷哼:“你这个态度,这辈子都别想知道你女儿在哪。” 沈昭宁捏着包包,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泛白。 她极力隐忍,语气低沉压抑:“好,温小姐,请你告诉我,我的女儿在哪?” 见沈昭宁这副隐忍的模样,温绵绵别提多爽了。 她不禁捂嘴轻笑,笑了好一会儿,见沈昭宁表情已经有些异常,才故作漫不经心道: “真是个蠢货,我说我知道你就信啊?我怎么知道你女儿在哪,你生孩子的时候我也在生孩子,我的一凡生下来就被抱给你养,至于你的女儿···谁知道宋霁川和李凤娣把她扔哪了···” “啪!” 一个巴掌落在温绵绵的脸上。 只是这一巴掌很虚浮,打完之后沈昭宁差点没有站稳,跌坐在沙发上。 她双手撑住沙发,想要支起身子。 突然,她发现她全身骨头酥软,完全使不上力气。 她猛然意识到,刚刚喝的那口果汁,有问题! 温绵绵从她身后走过来,一脚踹在她的小腿上。 这一踹,她直接趴在地上,一时之间难以起身。 温绵绵缓缓蹲下,那副整日故作委屈的眼神,此时满是恶毒的狠意。 “你女儿死没死我确实不知道,但是她就是个野种,就算活着,也是受罪。你啊,现在应该多关心关心自己,因为今天之后,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是一个婚内出轨,勾引男人的破鞋!” 沈昭宁用力推了温绵绵一把,但是她浑身发软,不仅没推到温绵绵,自己却又一次倒在了地上。 她觉得嘴唇有些麻木,甚至感觉不到嘴唇的存在,眼皮也开始打架··· 温绵绵那张算计和狡诈的脸,在她眼里逐渐模糊起来。 隐隐之间,她似乎听见温绵绵在说什么: “沈昭宁你还真是蠢,跟宋霁川在一起那么久,新婚夜跟你上*的不是宋霁川你竟然都不知道。哎呀,也是,你不知道也正常,毕竟那天我在你的酒水里下了药了,就像今天这样···” 之后的话,沈昭宁一个字也没听见了。 她晕了过去。 温绵绵见沈昭宁没动静了,打开门让侍应生将她扶进了包厢里面的休息室。 之后,她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走出了包厢。 约莫十分钟后,章平玉的车停在金汤会所。 他径直走到二楼沈昭宁所在的包厢··· 章平玉推开休息室的门。 里面橘红色的灯光很昏暗,沈昭宁一身浅色裙子,此时安静地侧躺在床上。 裙摆微微上移,恰好拢在大腿位置。 纤细滑嫩的小腿半蜷着,半脱不脱的高跟鞋挂在脚上。 此情此景,章平玉只觉得整个身体都热了起来。 他快速tuo掉衣服,走上前,将手放在沈昭宁的大tui上。 章平玉身子一阵颤抖,他微微仰头,享受般地闭着眼,缓缓呼出一口气。 “卧槽,他妈的,真爽···” 紧接着,他大手摩挲着,一路往上··· 女人嘤咛了一声,翻了个身。 章平玉忍不住了,直接扑了上去,很快、两人便jiao缠在一起。 突然,他觉得身后有一束白光闪了一下。 章平玉警觉地停下了动作,往后上方看了一眼。 赫然一个开着红外补光的摄像头出现在他眼前! 摄像头缓缓移动,一丝不苟地捕捉着两人的动作。 女人哑着嗓子,娇滴滴的:“章少~继续嘛~” 章平玉只愣了半秒,随即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打开灯。 他这才看清楚,床上的女人,压根就不是沈昭宁。 章平玉气得抓耳挠腮,啐了一口,怒骂:“他妈的!敢耍我!” 女人似是被吓到,连滚带爬地从床上下来,跪在地上。 “章少,不是我不是我,是温小姐让我等在床上的···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这话,倒像是刻意供出温绵绵似的。 只是章平玉怒上心头,无暇多想。 他眉头拧成一个死结,怒火直上天庭··· ··· 温绵绵从金汤会所出来后,给宋霁川打了一个电话。 自从宋霁川知道当年是误会了沈昭宁出轨之后,近些日子对她一直有些疏远。 虽然宋霁川解释说是因为工作太忙,但是温绵绵不信。 他亲眼看见宋霁川夜里不睡觉,在书房看着跟沈昭宁的婚纱照,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她只能让宋霁川重新相信,沈昭宁就是一个朝三暮四的破鞋。 捉奸在床,沈昭宁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电话接通,宋霁川的声音略显疲惫。 “绵绵,怎么了?” 温绵绵故意支支吾吾,难以启齿,“霁川哥,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宋霁川似乎在抽烟:“什么事?你说吧。” 温绵绵:“那个、是这样的,我今天跟同事出来逛街,看到···看到昭宁姐跟一个男的进了金汤会所···” 宋霁川似是不太在意,“沈昭宁?你看错了吧,你不是说她今天要去美国参加比赛?机场跟金汤会所是两个方向,她不可能出现在那。” 温绵绵咬了咬唇,有些嫉妒宋霁川竟然记着沈昭宁出国的日期。 “是真的,我也是担心昭宁姐耽误了出国,想跟上去问问情况。结果我就看见她跟那个男人两个一起进了一个包厢,而且还是为数不多安排有休息室的包厢···我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他们也没出来···” 温绵绵停顿了一下,对面没说话。 她继续道:“我本来不想跟你说的,但是我担心昭宁姐在外面乱搞,影响了你和宋氏的名声,这才···” 电话那头宋霁川的声音变得低沉了许多: “哪个包厢,我现在就过去。” 挂了电话,温绵绵回到金汤会所的大厅坐下。 她把玩着手机,心里想着此时沈昭宁正在经受的折磨。 一想到这些,她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住。 突然,她被人从沙发上重重拽了起来。 第54章 扑进他怀里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两个保镖打扮的男人就已经将她拖到了二楼的包厢了。 “咚”的一声,温绵绵被扔在地上。 她觉得自己的尾巴骨快裂了,正想骂人,抬眼便看见一脸阴沉的章平玉。 章平玉对旁边的男人使了一个眼色。 一个黑色的摄像头被扔在了温绵绵的眼前。 章平玉倾着身子,目光凶狠地看着她,“温小姐好手段啊,我差点就着了你的道了!” 温绵绵一脸懵,“章少这是什么意思?” 她看了看半掩着门的休息室,“您这么快就得手了?” 一个巴掌落下来,温绵绵哀嚎了一声。 打人的保镖怒斥:“怎么跟我们少爷说话呢!侮辱我们少爷的时长?” 章平玉皱着眉摆摆手,“行了行了,现在这不是重点。” 说着,又看向温绵绵,那眼神,仿佛恨不得就地宰了她。 “你随便找个妓女,就想毁我的名声?说吧,谁指使你的?温良恭?” 温绵绵惊了好一会儿,大概也猜出发生了什么了。 她慌张地摇头,“不、不是,我没有···” 章平玉拧眉,“不是温良恭,那是谁?宋霁川?” 温绵绵依旧摇头,“不、不是的,是有人陷害我,是、是沈昭宁,一定是沈昭宁陷害我!” 章平玉冷笑,“还扯呢,我他妈的告诉你,小爷我最讨厌的就是恶毒嘴还硬的女人。你不说?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 说完,章平玉抬抬手,“拖进去,拍。” 章平玉起身往外走。 温绵绵则是被几个彪形大汉架住,直接拖进了休息室。 温绵绵吓坏了,不住地求饶。 但是无人理会,她只能听到衣服被撕扯的声音。 彪形大汉压着她的四肢,摆出各种羞耻的姿势。 紧接着,是一记又一记按下快门的声音··· 宋霁川到包厢的时候,只看见三五个穿西装的男人推门出来。 他皱了皱眉,以为自己走错了。 正要离开,却看见温绵绵裹着被撕破的衣服,从休息室爬出来··· * 沈昭宁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医院。 她第一反应是检查自己的衣服,这一动弹,直接牵扯到手上的吊针。 “嘶···” “沈小姐,别乱动,你还在打针呢!” 沈昭宁抬眸,是个很眼熟的女孩。 “你是?” 女孩笑笑,帮她把枕头摆好,又扶她坐起来。 “我叫乔乔,上次在金汤会所,你为了我打过李奎一巴掌,你还记得吗?” “乔乔···” 沈昭宁想起来那个为自己挡酒的女孩,原来是她。 “是你啊,那次是你先替我挡酒,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 乔乔摇摇头,“没事,你昨天下午被人下了迷药,这会儿药效怕是还没完全过去,你好好打针别乱动。” 沈昭宁昏迷之前的情形,昨天··· 昨天! 沈昭宁眉宇紧皱,四处翻找,“我手机呢?现在几点了?” 乔乔按住她,“你别动,你的手机昨晚应该是被人拿走了,我也没找到,现在才早上六点呢。” 六点··· 沈昭宁没有一点犹豫,猛地拔掉针头。 也不管喷溅出来的鲜血,就着手背上的医用胶带按住血管。 她一边下床一边跟乔乔解释,“我现在立刻要去机场,麻烦你帮我跟医生解释一下,另外手机借我打个电话,很紧急。” 乔乔被沈昭宁紧张的神色吓到,来不及细想,直接掏出手机给她,然后去护士站跟护士协调。 沈昭宁拨通魏长英的电话。 “魏老师,我是沈昭宁,我手机遗失了,您帮我联系小西定最近的航班,我现在立刻去机场等她。” 电话那边只沉默了半秒,随即,魏长英很是疲倦的声音传来: “小西一直等在机场,你现在过去就能看到她。” 沈昭宁来不及思考,放下手机就跑,门口不小心撞到乔乔。 乔乔没多问,从口袋拿了两百块钱现金给她。 “沈小姐,我现金不多,你拿着打车吧。” 沈昭宁没有拒绝,只说了句:“谢谢。” 半小时后,沈昭宁看到等在候机厅的小西。 小西赶紧迎上来,一脸的沉重,“昭宁姐,航班已经定了,要等两小时才起飞,就算赶过去,怕是也来不及了。” 沈昭宁跑得气喘吁吁,找了地方坐下来,缓了一会儿才道: “没有更近的了?转机呢?” 小西摇头,“转机时间更长···昭宁姐,你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现在才来?还好魏老师告诉我你不会无故失联,让我先等在机场···” 沈昭宁没回答,只是用双手抚了抚额头,似乎想用这种方式让自己清醒些,能想出一个办法。 她让小西看好行李,自己跑去咨询台,想再确定一下有没有更快更近的航班。 沈昭宁着急忙慌,再加上迷药药效还没有完全过去,差点摔了一跤。 这一摔,一下扑进一个熟悉的气味里。 她皱了皱眉,慌张起身,“对不起,冒犯了。” “沈小姐?” 沈昭宁抬头,没想到会是喻执。 她点点头,“喻总好。” 说完就往咨询台跑。 喻执看着她的背影,对徐冲使了一个眼色。 “去看看怎么回事。” 他没记错的话,晚上、也就是美国的上午十点多,应该是云阶杯的比赛。 都这个时候了,沈昭宁不应该在国内。 果然,两分钟后,徐冲回来告诉他,沈昭宁约莫是因为事情耽搁没能按时去美国。 此时正在咨询有没有飞美国更近的航班。 喻执眸子沉了沉,道:“去告诉她,我们正好飞美国,即刻就走。” 徐冲:··· “可是老大,我们不是刚从美国回来···” 第55章 “不会吧···喻总好这口?” 喻执一个眼神瞪过去,“我还没失忆,不用你提醒我。” 徐冲闭上嘴,老老实实跑向咨询台,对着沈昭宁把喻执的话复述了一遍。 远远地,沈昭宁侧目看了喻执一眼。 她苍白的脸上先是意外,随即浮出一抹有些疲倦的侥幸。 她小跑着过来,喻执这才注意到,她似乎十分憔悴。 沈昭宁没有急着感谢,而是有些紧张的问: “喻总,那个、我想带一个助理和两件行李,方便吗?” 沈昭宁没有坐过私人飞机,对喻执的飞机大小情况也不清楚。 喻执起身,语气依旧是惯有的清冷,但却带着一丝莫名的柔和:“随你。” 沈昭宁松了口气,对着小西的方向招了招手。 小西拉着两个行李箱,一脸懵地跑过来。 “昭宁姐,有更近的航班?” 沈昭宁:“没有,不过有私人飞机。” 小西还不知道什么状况,只看见站在沈昭宁旁边的男人实在是太帅,惨绝人寰的帅! 听到“私人飞机”四个字的时候,她的腿软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私人飞机?” 沈昭宁:“嗯,东西被带好了?我们即刻就要出发了。” 小西恍惚地点点头,“都带好了,我检查了好几遍呢。” 沈昭宁这才看向喻执,微微颔首:“喻总,这次多谢您了。” 喻执:“不客气,顺路罢了。” 一旁的徐冲:···顺路···吗? 十分钟后,几人登上了喻执的湾流G800. 小西东张西望地坐到会客厅的沙发上,她对着沈昭宁小声道: “天哪,这比我租的一室一厅还大···有生之年我竟然还有乘坐私人飞机的命!早知道今天要坐这么豪华的座驾,我好歹换一身好点衣服啊···我觉得桌子上的面巾纸都比我的衣服贵哎,天哪,我有一种不配得感怎么办?” 飞机即将起飞,沈昭宁紧张的心脏总算是落了一些。 她不禁被小西逗笑,轻声道:“那你多用用这个面巾纸,体会一下有钱人的奢侈。” 小西点点头,抽了一张纸,在脸上摩挲了一下。 “好柔软,好高级的香味!” 小西很亢奋,东看西摸,一直喋喋不休。 “不过昭宁姐,说来也太巧了吧,刚好公务机楼临时维修,刚好专属停机坪占用,刚好遇到了你的这位富豪朋友,刚好富豪朋友的私人飞机要飞美国···” 放好行李走过来的徐冲冷笑一声。 心想,哪有那么多巧合,蓄谋已久罢了。 起飞后,飞机逐渐平稳。 喻执穿着一身居家服,出现在会客厅门口。 “沈昭宁,过来。” 这还是喻执第一次叫她全名,沈昭宁有些恍惚,但还是听话地走了过去。 “喻总,有事吗?” 喻执转身:“跟我来。” 他带沈昭宁走进了一个独立的卧室。 卧室面积不大,简约的装修,看起来却很舒适。 “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等下会有医生过来,你哪里不舒服就告诉他。” 沈昭宁有些意外,“医生?” 喻执没回答,而是问:“刚刚打的什么针知道吗?” 沈昭宁更惊讶了,“你怎么知道我打吊针了?” 喻执扫了一眼她手背上的医用胶带,上面还有已经干涸的血迹。 “我见微知著,聪明绝顶,所以知道。” 沈昭宁愣了愣,哪有人会怎么夸自己··· 不过喻执不是普通人,能短短几年靠着颠覆性技术在华尔街做到行业榜首,他确实有自夸的资本。 沈昭宁摇摇头,“我没来得及问打的是什么药,不过、我朋友说我昨天被···” 想了一下,怕喻执误会,沈昭宁换了一种说法。 “我昨天下午五点左右的时候,不小心误食了迷药,我昏迷了整整十二个小时,我想打的针可能跟这个有关?” 喻执的神色有一瞬的不自然,但很快隐去。 此时,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敲门进来。 “喻总,您不舒服?” 喻总看向沈昭宁,“是她不舒服,她昨天下午五点左右误食了迷药,大约一个小时前在医院打了吊针,这之前应该还打过一次,但是不确定是什么药。另外,她手背上的伤和左腿小腿上的淤青处理一下。” 说完,喻执走出卧室。 沈昭宁完全不记得自己小腿受伤了,低头一看,好大一块触目惊心的淤青横在眼前。 医生看过之后,恭敬地站在旁边交代道: “没什么大问题,迷药的药效应该已经代谢了大半了,但是要完全代谢掉还是要点时间。小姐您一会儿多喝点水,会代谢得快一些。手背上的伤口不严重,我已经消过毒了,暂时不要碰水。至于小腿上的淤青,先冷敷一下,我一会儿给您拿一管药膏,下飞机后配合热敷抹上就行了。” 沈昭宁笑着道谢,“谢谢医生,您贵姓?” 医生:“免贵姓陈,小姐,没什么事我先出去给您拿冰块?” 沈昭宁点点头,起身要送陈医生出去。 突然,陈医生像是被吓到一样。 他满脸惊恐,身子挺直,毕恭毕敬:“小姐您坐。” 沈昭宁一脸懵,但还是听话地坐了下来。 陈医生走出卧室,相同的话跟喻执也汇报了一遍。 去冰箱拿冰块的时候,正好碰见徐冲在做冰咖啡。 他舒了口气,“···喻总这还是第一次带女孩子坐私人飞机,看来这位小姐不简单,还好我机智,要是喻总看到她抱病起身送我出来,不得把我辞退了!” 徐冲噗嗤一笑,点点头,“你是机智,连我们老板的心思都能揣测出来了。” 陈医生得意:“那是。” 说着,他看了看门外,压低声音: “不过···这不正常啊,太不正常了!喻总竟然对一个女人如此细致入微,关怀备至···徐特助,这位小姐是谁啊,喻总的女朋友?” 徐冲耸耸肩,“人家有老公,咱们老板单相思罢了。” 陈医生瞪圆眼睛,嘴巴微张,“啊?” 徐冲皱眉,“下巴收收,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陈医生满脸的疑惑和诧异,“不会吧···喻总好这口?” 徐冲差点把嘴里的咖啡喷出来,他拍了拍陈医生的肩膀,“你还是不够机智,不知道老板的事情少打听?” 陈医生赶紧捂住嘴巴,老老实实取冰块去了。 卧室里,敲门声响起。 “请进。” 沈昭宁看向门口,不是陈医生,而是喻执。 他手里拿着一块裹着毛巾的冰块。 沈昭宁接过来,弯腰敷在小腿上。 她姿势有些别扭,正想将腿抬起放到床上,喻执突然坐过来,将她的小腿接过去。 “我帮你。” 沈昭宁脸一红,将腿缩回来,“不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要不,让我的助理过来也行。” 喻执看了沈昭宁一眼,轻轻将她的腿掰过来,将冰块敷上去。 “你倒是会压榨员工,她在机场等了你一夜,好不容易有时间休息你还不放过她。” 第56章 新婚夜那晚,跟她在一起的不是宋霁川! 沈昭宁一时语塞,干脆认命,“那就麻烦喻总了。” 卧室里很安静,明明在天上飞,却只有空调极其轻柔的气流声。 沈昭宁目光逐渐失去焦点,眉宇微皱,手指也不自觉蜷了蜷。 她想起来昏迷前温绵绵说的话。 她的女儿,并非先天不足去世。 而是被宋霁川和李凤娣合谋··· 想到这,沈昭宁心脏一揪。 除了这个,温绵绵好像还说了什么··· 野种···新婚夜··· 她想起来了,温绵绵说,新婚夜那晚,跟她在一起的不是宋霁川! 那晚,她确实喝了点酒,连自己是怎么进酒店的都不知道。 只知道醒来的时候浑身都是痕迹,宋霁川坐在套房会客厅的沙发上抽烟。 她以为酒店套房是宋霁川有意的安排。 她兴冲冲跑过去抱他,却发现宋霁川的神色并不是很好看。 她不知道为什么,只以为他那段时间忙婚礼太辛苦,便没太在意。 当天下午,说好的蜜月旅行没有实现。 宋霁川突然说要出差,这一出,就出了整整三个月。 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孩子出生之后,宋霁川百般推脱不与她同房。 甚至拿出了自己出差时因为意外造成不举的检查证明。 沈昭宁信了,心想只要有爱,没有性也是可以的··· 想到这,沈昭宁猛地捂住胸口,一阵恶心反胃。 喻执皱眉,“怎么了?晕机?” 沈昭宁摇头,声音虚软:“···我没事。” 喻执拨通电话,让徐冲送一碗粥进来。 沈昭宁看了看喻执的手机,问道:“飞机上可以打电话?” 喻执点头,“可以。” 沈昭宁伸手拿起包包开始翻找,找了一会儿,动作突然停下。 “我的手机丢了···” 她看向喻执,“喻总,方不方便借用一下您的手机,我想给魏老师打个电话。” 喻执将手机递过去。 沈昭宁接过手机,半天没有拨电话号。 她抿了抿唇,“那个,您可以回避一下吗?” 喻执挑眉,“不可以,谁知道你会不会在我回避的时候偷看我手机里的重要信息?” 沈昭宁蹙眉,想说一会儿接小西的手机打也是一样的。 喻执却直接抢过手机,翻到魏老师的联系方式,拨通。 沈昭宁:··· 电话接通: 魏长英:“喂?” 沈昭宁慌忙应声:“魏老师,是我,沈昭宁。那个、我跟您报个平安,我现在在喻总的私人飞机上,十三个小时后可以到比赛地点。昨晚的事我回来后细细跟您说,您别担心,我一切都好。”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才缓缓传来魏长英明显松了口气的声音: “好,好好比赛,其他的事情暂且不要多想,老师等你回国。” 挂掉电话,沈昭宁的眼圈有些泛红。 这个世界上对她好的人不多,魏老师算一个。 对于她来说,魏老师就像她的第二个母亲。 在魏老师面前,她总是没办法掩饰自己的脆弱。 徐冲敲门送了一碗粥进来,沈昭宁侧过脸,不想被看见红过的眼睛。 徐冲将粥放在桌子上,对着喻执使了个眼色,意思是: “老大,你怎么把人给欺负哭了?” 喻执冷眸扫射他,意思是:“滚。” 徐冲滚得很快。 喻执把粥端过来,“吃点吧,飞机一落地就要比赛,得保持体力。” 沈昭宁没有矫情,接过粥吃了一口。 “很好吃,谢谢。” 吃完粥,冰敷地也差不多了。 喻执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沈昭宁,“这几天先用这个。” 沈昭宁愣住,“啊?” “你在美国没手机,很不方便。” 沈昭宁慌忙摆摆手,“没关系,我下飞机了就去买一个好了。” 喻执脸色微黯,“你有时间买手机办卡?拿着吧。” 沈昭宁有些纠结,“可是你不是说了,里面有很多重要信息?” 喻执瞥了一眼手机,“说错了,这是私人机,没有重要信息,你可以随便看。” 沈昭宁:··· 喻执将一串手机号码输入通讯录,备注:喻执。 “这是我的工作号,你要是有事打这个号码就行。” 事已至此,沈昭宁觉得自己似乎不好再拒绝了。 她接过手机,“那就谢谢您了。” 喻执起身,将空碗和冰袋拿走,又递给她一套男式睡袍。 “干净的没穿过,好好睡一觉,快到了我会让你的助理来叫你。” 喻执走后,沈昭宁躺到床上。 她脑海里思绪翻涌,关于女儿,关于宋霁川,关于···喻执··· 喻执刚刚对自己,似乎有些超出正常范围内的好··· 她不明白,是因为她是《晚风渡月》的女一?还是因为她是救过他女儿的恩人··· 沈昭宁将被子盖到头上,强迫自己暂时忘记一切。 喻执说得没错,她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工作室,喻执踢了趴在办公桌上睡觉的徐冲一脚。 “起来,去查一下昨天下午沈昭宁去了哪,发生了什么?” 徐冲拿起脸上的杂志,半眯着眼打了一个哈欠。 “老板,还有半小时就要视频会议了,我一夜没睡,就想眯一会儿···” 喻执打开电脑,冷沉着脸,没有说话。 徐冲坐起来,瞬间精神抖擞:“立刻就去,保证半小时出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