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总别搞,剧本又又又崩了!》 第1章 第一章 宁真真和陆家签订了一份协议,内容大致是如果她在五年内完成特训,顺利毕业,她将可以和那个放在心尖近十年的男人结婚,成为人人称羡的陆太太。 再过几个小时,这份协议就自动生效启动了,却被宁真真自己按下了“Cancel”键。 此刻她已经离开了那个约束了她身心五年之久的秘密基地,站在S市市中心离家不到100米的老街上,环视熟悉又陌生的街景。 立秋还没过去多久,天亮的较晚,早上七点钟,上班和上学的人们披着薄薄的晨曦穿梭于青灰色的街道上。 宁真真故意放慢了脚步,她此刻的心情有点矛盾,既期待又害怕和妈妈相聚的那一刻,期待是因为好久没见妈妈了,害怕是怕她会哭,梦里的她瘦的的厉害。 迎面走来一老一小,宁真真目光略过,认出是邻居刘婶,那旁边10岁左右的半高男孩就是她孙子了。 小孩是时间的具象化,看到老爱往她家跑的小鼻涕虫长成了中学生,宁真真才意识到自己真的离开有够久的了。 “真真姐!”一照面,小男孩就认出了她,“奶奶,是真真姐!” 宁真真挑眉,小鼻涕虫居然还记得她,属实想不到。 “哪个真真姐?”刘婶反倒还没反应过来,“宁真真?隔壁那个?老抢你糖吃的那个?” “??”好小子平时没少让她背锅啊! 刘婶也回忆起以前隔壁那闺女跟她家小宝是这条老街一道独特的风景,两人站一起那就是男女大小高矮胖瘦都齐了。 唯一相同的点就是皮,他俩的外号是这样断句的:瘦,皮猴;胖,皮猴。 所以眼前这个人不是。 “不可能,人家这是大美女,不是隔壁那个瘦皮猴,你认错了。”刘婶抬头抱歉笑笑,“不好意思哈!” 这女孩是真好看啊!刘婶都不自觉看直了眼。 “我就是宁真真啊,刘婶。”宁真真也笑了。 “啊?”刘婶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这会又开始发懵了。 “我就是隔壁那个瘦皮猴真真,不过我没抢刘悦糖吃哦!不信你可以去你家院子那颗大月季底下刨刨看,除了你家狗狗的骨头,应该有他的棒棒糖,可能你家的电视遥控器也在。” 小屁孩,看见狗狗埋骨头就来问她,她说狗狗想留着以后吃,于是小孩跟着一起埋,糖要留着吃,电视节目要留着看。 “看,我就说她是宁真真吧,”刘悦得意洋洋喜滋滋的,突然又意识到不对,“不,她不是!奶奶快走,我上学要迟到了!” “你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刘婶一边怪哉一边被小胖孙子拉着走了。 一直走出十几步她才如梦初醒,回头朝宁真真喊道:“真真啊,快回家吧!你妈妈在家!” “知道了,刘婶!” 目送了祖孙,宁真真脸上的笑意挂了久久都没卸下来,她感觉自己心底没那么湿沉了。 街边商铺的玻璃上映出她的身影,确实和五年前大不同,身材高挑匀称,眼角微翘,妩媚又倔强,因为着急离开那边,头发都没处理,发梢还带着湿意。 很快就走到了家门口,他们家是民国时期富裕人家留下来的老宅,独门独院。 院子里一棵银杏树高高耸立,隔着墙与她相望,似感应般摇落一片银杏叶扑入她掌心。 宁真真的手抚上墙上的青砖石,透过门上镂空的花纹看到屋里已经开着灯,厨房的位置可以看到妈妈忙碌的身影,偶尔传来咳嗽声。 看到妈妈真的跟梦里一样,像个秋风里的橘子般干瘪,她红了眼眶。 宁真真调整好情绪,掏出家门钥匙偷偷进入屋内。 “不是吧?这都什么时候了,早餐呢?”屋内传来一个年轻女孩略显尖锐的声音,兀的刺破这宁静的氛围。 “舅妈,不是说了我家宝宝今天有个重要的面试要早点的吗?” 宁妈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抱歉抱歉,早餐快好了,你再等等。咳咳~~舅妈感冒了一不小心睡懵了,你让……” “哎呀你快点的吧,唠唠叨叨的!” 宁真真终于想起来这声音的主人了,当即不由得眉头一皱。 女孩是她姑姑的大女儿,也就是她表妹,名叫申静静,小她三岁。 从小父母要照顾重病的弟弟,对她多少忽略了些,家里亲戚可怜她,有矛盾也是让自己小孩忍让,有好吃好玩的也会让她先吃先玩,逐渐养成了极度自我的性子。 宁真真还不知自己妈妈是怎么把这尊大佛请上门的。 她手刚触碰到内门的门板,又听到屋内申静静在大声嚷嚷,“面条!你又煮面条!跟你说了多少次,宝宝不喜欢吃面条,要吃汉堡汉堡!今天的面试强度很大,吃面条怎么吃的饱?” “附近的快餐店要走半个小时,来回要1个小时呢,舅妈也是怕来不及。”宁妈努力想解释。 “你不会骑电动车不会点外卖啊?啊!现在让我点外卖也要半个小时,来不及了呀!啊!”女孩扯着嗓子喊,情绪好像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舅妈确实不会骑电动车也不会点外卖,下次……” “不会你不会早学吗?你那么笨,怪不得你女儿都不要你了,她就是嫌你这个早餐都做不好的累赘会碍着她去飞,去找有钱……” 眼看申静静越说越没谱,宁妈抬手给了她一耳光,声音不大,却压住了之前所有的争执和嘈杂。 打的太轻了。门外的宁真真在心里嘀咕。 “静静啊,舅妈不是故意的,舅妈是气急了,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宁妈既愧疚又无奈。 “你打我?你居然打我?我妈都没打过我!这个面条你自己吃吧!”申静静发起疯来,端起面汤碗就要往宁妈身上砸。 门“砰”的一声被宁真真一脚踹开,“住手!” 申静静被她这波气势吓了一跳,手一抖,将整碗面汤都撒了,汁水四溢,有几滴喷溅到宁妈手上。 刚刚煮好的带油汤水十分滚烫,宁妈的手立刻就被烫红了,痛得“哎呀”直叫。 宁真真见状连忙放下行李,拉着宁妈到厨房冲冷水。 “没事吧妈?” “没事,不疼!不疼!”宁妈的目光从进门就没有从女儿脸上离开过,眼泪强忍着不敢掉下来,怕模糊了视线。 “她怎么会在我们家?”宁真真趁着冲水的空隙询问家里的情况。 “去年静静认识了个男朋友,她爸妈不同意,他俩就私奔到这里来了,来了之后找到我说没有钱租房子,承诺找到工作后就搬出去,现在静静是有份工在打,她男朋友一直高不成低不就的,就一直赖在这里了。” 说到这里宁妈也忍不住叹口气。 “天天俩人不是吵架就是发疯的,我都快受不了了,还不能让她走,一提让她走的事就说全世界都不要她了,要找根绳子在咱们家客厅上吊死了报复我们。” 宁妈突然像想到什么,“不过你放心,你的房间我一直严防死守没有让他们进,我都是让他们住我的房间。” 两人一开始还嫌她的房间有老人味,想住宁真真的大房间,但女儿是她的底线,说什么也不能同意,这也是申静静天天找她茬的原因之一。 宁真真搞清楚来龙去脉后,嘴角轻扯了下,冲完水又默默给妈妈找烫伤药擦手。 申静静见她除了刚才踢门一脚没有别的动作,这才把吓跑的胆子又收回来,又注意到她比五年前要漂亮不少,眼中闪过一丝嫉妒。 “怎么那么吵啊一大早的!让不让人睡啊?”一个只穿着条马裤、顶着鸡窝头的男人睡眼惺忪地从宁妈原本的房间里晃晃悠悠地走出来。 “他就是申静静的……宝宝?”宁真真只一眼就明白了姑姑不同意的原因。 男人看着至少30岁往上,全身散发着长时间没有体能锻炼的虚浮,皮肤是白,像案板上的膘,让人看一眼都觉得腻的慌。 他就打了一个哈欠的功夫,宁真真觉得整个屋子都臭了。 马博一见到在客厅擦药的宁真真立马睡意全无,眼球上下飞速滚动,来来回回地瞧,像发现什么大宝藏。 “看够了没有?”马博的眼神让申静静很不爽。 “她是谁?”马博的手直指着宁真真。 “她就是我舅妈消失了五年的女儿宁真真,这个点出现,还不确定是人是鬼呢!”申静静出言嘲讽,见对方没有反应只顾给妈妈仔细擦药,心下认定宁真真肯定和她妈一个窝囊样。 “她就是宁真真?”马博又不怕冒昧地上下打量一遍,“你不是说你这个表姐样子又土又丑的吗?怎么会这么漂亮?” “整容了呗!”张嘴就来,反正又不用负责。 宁真真给了她一个白眼。 割皮削骨的,也比她经历的轻松多了,可惜就算她愿意,陆家也不同意。 “啧啧啧!”马博恨不得眼珠子都粘上去。 “我问你看够了没有?!啊?!”申静静又没有预警地发疯,朝着他尖声大叫。 “一大早的你叫什么?!”已经习惯了她的抽风,马博立刻毫不客气地吼了回去。 要不是这颠婆克他导致他找工作不顺利连租房子的钱都没有,他都不愿意和她挤在这里,不过现在看来,将就也有将就的好处,要不然怎么能一大早看到这样的大美女?嘿嘿! 一旁的母女对视一眼,宁妈一脸的愧疚,宁真真则轻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用担心。 眼看两人干吼不过瘾,准备大干一场,宁真真终于站起身来:“都闭嘴!这里是我的家,马上带上你们的东西滚出去!” “你让我走?你是什么东西?啊!你妈都没让我走?啊!你一回来就让我走你丧不丧良心啊宁真真?啊!我妈小时候还给你买过衣服呢!啊!啊!啊!” 申静静的极品狮吼功吵得宁真真脑瓜子嗡嗡作响,抬手给了她一巴掌,力道刚刚好,懵逼不伤脑,屋内瞬间安静。 第2章 第二章 “申静静,再可怜再缺爱也不是你每天作妖的理由。”宁真真站起身来高申静静半个头,气势上也碾压。 “你敢打我!我妈都不敢打我!你算老几?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许是被打出经验了,申静静没有刚才的情绪缓冲期,直接就是发飙。 “我才懒得教你,只是叫你闭嘴别吵了邻居大家一起丢人。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出我的屋子!” 话说放以前这点动静,热心肠的刘婶早过来趴窗子那了,今天隔壁院子只听见老狗在“呜~~呜~~”地哀嚎。 “我不走!我就不走!你再赶我走我就吊死在这里,变成鬼天天缠着你!”申静静双手攥拳,面目狰狞,歇斯底里,以前就是用这副做派每每逼得宁妈妥协。 听到这宁妈也不得不上前来劝:“真真,她毕竟是你姑姑的女儿。” “妈,你这辈子因为‘亲戚’两个字交了多少学费,还是学无所成吗?”她可不吃这一套。 她妈妈就是老好人一个,面对亲戚更是抹不开面,偏偏人家就是瞅准了她这点,能吃的就吃,能拿的就拿,像申静静这种,这会吃不着看来是准备要砸了,反正惹到宁妈就等于踢到了棉花。 当然,她们还不知道的是,她妈这块棉花里现在裹着她这块铁板。 “你想上吊呢,我刚看见厨房里有个排插,上面的电线绝对结实耐用,这屋里没有横梁,院子里有棵树,你吊那,我听说吊树上死的阴气更重呢!” 宁真真“好心”地给出各种建议指南,“快点的吧,死了我就发到各种平台:‘回个家发现表妹吊死了,好可怕哦!’,这么劲爆的内容,估计能骗不少赞吧?要是你真的变鬼了,我就请人直播,说不定能做大主播呢!” “好!” 马博不小心爆出心里话,察觉不对赶紧手动闭麦,虽然很快,但已经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申静静突然像只发疯的狗一样张牙舞爪地朝宁真真扑过去。 结果疯不过一秒,对方只是身子稍稍一偏,她就直接扑倒在地上,看上去像只敦厚的北极熊,半天起不来。 申静静似乎也不讲究这些细节了,维持着原姿势捶地痛哭。 “哎呦~~唉哟~~我好命苦啊,呜呜~~~爸爸妈妈只爱弟弟,亲戚也都欺负我,呜呜~~人间不值得!!” 被她哭得心酸,宁妈想上去扶她,被宁真真伸手拦住了。 申静静躺地上干嚎了半天也没人理她,扭头看见一屋子的人就干站着,咬牙“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在就近的一把椅子上一屁股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 “我就不走,我看你能拿我怎样?”就这一会的功夫,脸上已经看不到一点泪痕,令人叹为观止。 宁妈背过身去暗暗叹气。 宁真真见她这个荒唐样,除了怒其不争也不禁生出几分怜悯,态度稍微软了点。 “妹妹,你带着你男朋友在我家白吃白住一年,还让我妈悉心照顾,已经够可以了,如果你还要再胡搅蛮缠的话,就别怪姐姐不客气了。” 她这人本来就不擅长讲什么大道理,拳法倒是精通几套。 都说反派死于话多,她这种死于活多的不知算不算新鲜? 眼睛眨巴了两下,又吞了吞口水,申静静强装镇定,“有种你就揍死我!我报警!把我揍坏了你就养我一辈子!” “揍她!”马博被她的那一脚吓得躲到房门后面,这会又探出身子,“美女,我支持你,揍!” 宁真真瞥了一眼,扭头对申静静笑道:“还记得以前我在乡下养过的大黄吗?比你这只强多了。” 宁妈轻锤了女儿一下,“没事侮辱大黄做什么?” 见两人厚着脸皮一点动的意思都没有,宁真真决定亲自动手,她走进房间,将衣服鞋包等看着就不属于宁妈的物品一并丢到被单上,然后三下五除二打包丢出门外。 “你敢动我的东西!”看着自己辛苦攒钱买的心爱物品被宁真真当成垃圾丢掉,申静静那根脆弱的神经又断了,不管不顾地朝宁真真扑将过去。 马博眼珠子提溜一转,倏地从身后抱紧宁真真,手还不老实,挪腾着就想往衣服褶皱里探去。 宁真真一时挣脱不开,就这个档口申静静已经在她脖子上抓出几道血痕,接着她又抄起桌子上的汤碗,高高举起准备砸去。 “不要!” 千钧一发之际,宁妈冲上来挡在宁真真身前,申静静的汤碗直接落到她头上,发出一声闷响,听得人心头一紧。 宁妈瞬间身子一软,瘫坐在地。 “妈!” 眼前的场景让宁真真完全丧失理智,手臂往外一撑就挣脱了桎梏,转身就是一脚。 五年特训不是说说的,除了文化、专业等课程,也包括马术、武术和体能上的训练,现在的宁真真,强的可怕。 马博被踹翻在地,一时竟爬不起来,应该是给她踢对了位置了。 他疼到极点却不敢叫,因为叫也疼!只能不停抖腿抽搐,整张脸憋得通红,像地里熟到蔫烂的茄子。 “妈你没事吧?”挣开了束缚,宁真真第一时间过来将宁妈扶到沙发上。 宁妈头上肿起个大包,强烈的晕眩感让她干呕了两下。 宁真真让她在沙发上躺平,接着拨打了120电话,等救护车的空挡才想起来屋里还有个人没收拾。 她起身一步一步朝申静静靠近。 “啊!!!”申静静又展示了她的狮吼功来掩饰自己的胆颤,惊慌中发现自己手里还捧着那个砸人的碗,一个使劲朝宁真真扔去。 只见宁真真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手一抬一拨,毫不费力地给飞来的碗换了个方向,刚好砸到地上马博,一声“咚”闷响。 马博先是一愣,接着鬼哭狼嚎起来。 “闭嘴。”宁真真一个眼神就成功给他噤声了。 申静静吓到腿软,缩在地板上双手护着脸生怕跟马博一个下场。 没人跟她说她这个表姐这么暴力这么恐怖啊!要早知道的话求她来她都不来! 宁真真走到电视旁,从后头抽出一根藤条来,拿纸巾擦掉上面的灰尘,再倒上一整瓶碘伏消消毒。 这前摇挺长,要宁妈没被申静静砸晕头,这会估计早就护着她让她跑了,等姐姐气消了再回来。 可惜没如果,申静静挨揍的经验少,就这么呆呆地看着,等反应过来时已经错过逃跑的良机。 “你要干什么?”申静静颤着声问,见表姐步步逼近,忍不住化作一朵倔强的云,“你不要过来啊!” 藤条在宁真真手里舞得“咻咻”作响。 “啊!啊!!啊!!!啊!!!!” 都说辣是一种痛觉,那现在申静静的屁股就层次分明依次尝到了麻辣、火辣、重辣再到变态辣。 “表姐……我错了。” 虽然狼狈至极,申静静只敢瑟缩在墙角低声抽泣,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像个做错事被处罚的孩子,只不过她小时候几乎没被揍过,这回童年迟来的完整了。 见她这个可怜巴巴的样,宁真真的气也消了大半。 救护车终于开到了门口。 “报、报警……”马博撑着一口气和医生说了两个字后就晕了过去。 看样子宁家还要热闹一阵子,陆家这边已经平静有序了。 陆锦玄,陆氏集团新任总裁,昨晚参加某高端商务晚会后,带着女伴离开,不久后被属下发现晕倒在离晚会现场不远的自家一处山庄别墅里。 被送到陆家旗下的私人医院后,经过医生紧急救治,早上醒来,上午已经在审批公司送来的文件了。 田之由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光景,无需多余的开场白,他利落地抽出一份报告放在病床边的床头柜上。 “陆总,这是刚出来的体检报告,医生说中午看您胃口,饭后再在医院观察2个小时,最快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嗯。”陆锦玄淡淡地应了声,眼睛没有离开过手上的公司文件。 田之由就昨天凌晨的事情给陆锦玄做一个简单的口头汇报。 “那个女的叫金贞,职业是个演员,今年……” “说重点,她是怎么给我下药的?”一般人会在酒水里动手脚,但在他这根本行不通。 “是挥发性物质,她先把药封在小蜡丸里,小丸又藏在身上的首饰里,等时机成熟就把蜡丸放在手心融化。”田之由凑近陆锦玄耳边低语了句。 昨晚他赶到时恰好看到陆总从池子里爬上来,和他对上眼后就晕了过去。 金贞从屋里慌慌张张地跑出来,还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她吞了口口水,强装镇定,“陆总喝醉了。” 金贞以为田之由不过一个小助理,没有太放在心上,看见泳池,便走了过去,“我洗个手。” “金小姐最好站着别动,我们的人马上就到了,请你和陆总一起到医院看看吧!”田之由忙着照料不省人事的陆锦玄,拿后脑勺和她说的话。 一听这话,冷汗从金贞鬓间淌下,“去什么医院?陆总就是喝醉了,我又没醉。” 田之由不语,将昏迷的陆锦玄放在躺椅上,并找来干燥的浴袍给他换上。 见对方没有理会她,金贞挺直了腰板,“还有,你什么身份?管起我来了?” 田之由还是专心照顾陆家总裁,直到金贞往游池边走去,他才长腿一扫,将一颗小型瑜伽球踢飞。 “啊!”球以凌厉之势从金贞头顶险险擦过,吓得她花容失色。 “金小姐,泳池地滑,小心掉下去了上不来。” 要不是她行为异常,田之由也不能这么快查出来。 “昨晚那股化学味道很浓的香气应该就是了,还是我大意了。” 说到这里他就不得不佩服陆总,在那么艰难的情况下还能想到跳跳进泳池里,用大量冷水压制药性,免得受人掣肘。 陆锦玄面色冷峻,一刻不停地处理手头的文件,病房内陷入短暂的安静。 “要报警吗?我查了她,十八线演员,最近参加了一档综艺才打开点知名度。所以我猜,应该是为了拿资源。” 第3章 第三章 陆氏集团旗下有两家影视公司,背靠集团,实力雄厚,只要能搭上这位陆氏新任总裁,他一句话,资源就能拿到手软。 所以,也不怪有些女艺人会想要攀附,只是昨天遇到的这个,过了。 “不报警,冷处理,先全行业封杀。”陆锦玄小幅度晃动手中的签字笔,“查下她蒙药的来源,看她都跟哪些人往来,包括线上。” “您怀疑背后有人指使?是对手公司?” “完全有可能,不过,更有可能的是,我们身边的人。” 一个从未有过近距离接触的人,对他的爱好、习惯甚至行程掌握得这么精准,一个十八线小明星又是怎么被安排进高端商业酒会的? 更亲近的人?“廖总?” 陆锦玄小幅度地点了下头。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毕竟他的动机很大,”田之由想起最近董事会那边的一堆破事,“不过,我们暂时没有证据,别说董事会,陆董那边都不好过。” 陆锦玄批文件的笔没有停顿。 昨晚他本想将计就计让金贞带离宴会,再控制其行动,逼问一些东西出来,没想到被一个恶趣味的小偷打断了。 黑色眸子微不可察地闪烁了下。 “对了,昨晚……”他终于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来,“那个女孩子是谁?” “哪个女孩子?”田之由今天难得露出不解的表情,他以为自己已经查得事无巨细了。 “你没看见?跟我在泳池里的。”陆锦玄抬头。 脑海里一浮现那张脸,胸口立刻泛起一阵酥麻的感觉。 她在水里,无助地攀附在他身上,微卷的长发湿哒哒地贴在脸和精致的肩窝上,狼狈却又别致,明明全身心都在抗拒,却又像在勾着他。 田之由一头雾水,“昨天晚上在山庄,除了金贞,没有别的陌生女人了。陆伯也没说,您是不是中了毒……产生幻觉了?” 陆伯表示:你也没问啊!再说两人都在泳池里那个了,不能算陌生了吧? “是吗?”难道真是幻觉? 陆锦玄的指腹不经意间抚上自己又挺又直的鼻子。 到底什么药,这么真实? 宁真真如果知道昨晚把她当杰瑞耍的,是已经被药麻的陆锦玄,不知会作何感想。 不过现下的她没空想。 经过早上一折腾,人被带到了警局问话,走了一通流程折腾到晚上才被放行,一出警察局她就马不停蹄地赶到医院想要照顾妈妈。 宁妈的病房在三楼,她先经过马博的病房,旁边有个长相气质都很板正的年轻男人守着,神色平淡又难掩嫌恶之情。 宁真真知道那是个便衣警察,就等马博出院了马上拷起来。 就在今天中午,姑姑到警察局来接申静静,她也是因此才知道原来姑姑一家到S市坐动车2小时就到了。 申静静在家开口闭口要报警抓宁真真,到了局子却一口咬定是马博是自己踢毽子踢的。 帽子叔叔一开始不太信,甚至排成一排练习高抬腿,最后是一顿分析,觉得那个力道至少得是个男人才使的出来,而现场就马博一个男的,也就信了。 接着申静静还要告马博,告他诱拐无知美貌单纯善良的美少女。 因为她无比坚持,帽子叔叔只能给她立案,后续做进一步调查。 “你不喜欢他了吗?”宁真真一脸问号。 申静静帮她,在她意料之外,不过也在情理之中。 小时候她开着三轮车载着表妹连人带车翻沟里,后来爸爸揍他的时候,表妹也会手忙脚乱地护着她,就怕她以后不再带她玩。 普通家庭的兄弟姐妹大概都是这样吧? 但马博,不是她的……宝宝吗? “不喜欢了,”提起马博她就露出门牙,一脸的嫌弃,“那男的因为表姐的碗把鼻子也磕了,好大个口子,医生说以后会留疤,原本我就是图他好看才跟他在一起的,现在脸都毁容了肯定是不要了。” “你是图他好看……”不确定,再问下,“才跟他在一起的?” 不过嫌弃不是假的,早上还听她宝贝宝贝地叫,现在成那男的了。 “不然呢?图他年纪大不洗澡吗?”申静静说的理所当然。 就因为她这么一说,于是宁真真路过她病房的时候又好奇探头看了一眼。 啧!那张脸,为什么在她看来现在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就好像写字,本来就潦草的话,其中的一笔一划往那边歪就不会有人在意了。 马博看到她时应激反应都出来了,吓得浑身一颤,努力地想把自己埋进床里,全身上下都写着蛋蛋的忧伤。 宁真真浑身打了激灵,逃也似地转身快步离开。 直到听到她走远的脚步声,马博才敢用牙咬住被子,“嘤嘤”地低声哭了起来。 哭着哭着又瞅见身旁的小哥,娇哼一声嘟着嘴扭过头去。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小哥抄起手机对着同事的微信就是一顿信息轰炸: 报警! 我要报警! 这边宁真真已经爬上三楼的楼梯,她故意舍弃电梯,在这里走一段。 “哎~~” 宁真真倏地听到一声低叹声,声音不像传到耳朵里,倒像直接扎脑袋里的,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声音有点熟悉,像是昨天在她特训的别墅山庄听到过。 “哎~~~要怎么办才好呢?又匹配到猪队友了,这日子何时是个头?” “谁?!” 喊了一声后,脑子又恢复平静了。 “不好意思……”另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我打扰到你了吗?” 宁真真抬头一看,只见扶手上探出一个脑袋,是个五官不老但脸上仿佛浮着一层灰的女人。 她突然“咯咯”笑起来,乍看有点像精神失常。 “我女儿不用死了,”她将手上的检验报告努力递到陌生人面前想让她看到,“是上家医院误诊,是肺吸虫,不是肺癌。”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宁真真抬手给了这对母女俩的命运点了个大大的赞。 经过这个小插曲后,宁真真已经完全把脑海里的声音抛掷脑后了,消防门出来左拐就是宁妈的病房,宁真真把水果轻轻放下,在旁边的椅子坐下来,等着妈妈醒过来。 从包里掏出一本书,《爱你没商量》,除了致死量的狗血,其他的看起来平平无奇。 昨天这个时候,她还在畅想着和陆锦玄的未来,孩子名都想好了,莫名地被这本从天而降的小说砸中脑袋,接着就觉醒了。 她的这个世界竟是本狗血小说,她还是个被贴了恶毒标签的炮灰女配,兢兢业业地致力于拆散男女主,终于让他们走在了一起。 顺带提一嘴,男主不才,正是她那个有婚约的未婚夫,陆锦玄。 原本她还不信,以为是自己五年患得患失得了癔症。 但书里写的,在五年约定的最后一天,陆锦玄来到她作为特训基地的归贤山庄,接着就是一顿18 的操作,两人关系一下子发生了质的飞跃。 看到这的时候她还存着一线希望。 陆锦玄这五年从来没有踏足过归贤山庄,可能连她这个人都记不住了,就算有事凑巧来到,又怎么会随随便便就和别人发生关系呢?她可没有自恋到觉得人家一眼看到她就会失控的程度。 谁能想到,他竟被一个女人算计,意识糊了一半,在这个状态下,还能把她当那个女人的同伙,一路追她到泳池。 “年纪轻轻不学好!” 这话她就不爱听了,“我怎么不学好了?我学得可好了,门门功课拿A!” 陆锦玄摁住她的肩膀,防止她乱晃,“那为什么来当小偷?”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不是小偷,而是你老婆……”一句话,宁真真说的底气不足,眼神飘忽。 别问她为什么不坚持了。 泳池水大概一米八深,她身高一米七二,陆锦玄一米九往上。她水性是好,但被陆锦玄定住动弹不了。 她此刻连大喘气都不敢,他们靠的太近,呼吸微微交缠。 就算会被无情地嘲笑,也好过目前这般。 陆锦玄对她的信口开河逐渐失去耐性,“我是喝了点酒,不是失忆。” “我真的是你老婆,你先放开我!我给你解释……” 陆锦玄显然已经耗尽耐心,将脸逼近她跟前,“再不说实话,我就不客气了。” 稍稍把陆锦玄的脸推开一点,宁真真小心翼翼地问,“你想怎样?” “如果真是我老婆,”他停顿的一秒钟真像深思熟虑过的,带着隐隐的期待,“证明给我看。” “证明?”这半吊子的关系要怎么证明? 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时,眼角余光突然瞥见有什么东西闪过,透过陆锦玄宽厚的肩膀,宁真真突然看到远处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陆伯!”是听到动静出来查看的管家陆伯。 宁真真松了口气。 救星来了!陆伯是陆家资深的老管家,看着陆锦玄长大的,只要陆伯过来,解释两句,就能…… 陆伯没有过来,正因为跟陆锦玄熟悉,远远一个背影都知道是他。 于是宁真真就眼睁睁地看着陆伯朝她做了个“OK”的手势,点点头,识趣地回自己房间去了。 “又要耍什么花样?”陆锦玄刚被她骗了一次,这次脸都没转,神色愈发严肃。 “要证明是吧?”只能靠自己了! 宁真真深吸口气,从水中伸出她两只白嫩嫩湿漉漉的爪子捧住陆锦玄的脸。 盯着她微张的唇,陆锦玄喉结滚动,身体竟不愿动弹一分…… “砰!” 宁真真一记“火箭头锤”正中陆锦玄面门,他闷哼一声,手劲松了。 她趁机一脚将他踹进水里,自己则像条美人鱼慌张版一样在池底咕涌咕涌地游走了。 回忆到这里,宁真真就忍不住捂脸苦笑。 多年恋慕一场,第一次亲密接触竟这么火爆,但她不愿趁人之危,更不愿照剧透的情节走下去。 因为,会死。 第4章 第四章 前世记忆里,她说可以为陆锦玄去死,现在发现真的会死…… 那就当她吹牛好了。 宁真真无意识地翻着书,她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办。 第一反应是脱离男女主的感情线,接下来呢? 她成功了吗?会不会又被剧情拉回去? 宁妈醒了。 “真真你来了?没事吧?” 女儿一回来就被害的进了警察局,宁妈对此自责不已,如果自己坚决不让申静静和那男的住进他们家也就不会发生这么些事了。 所以宁妈到医院后,医生还没来得及处理伤口她就已经给妹妹打了电话,表示就算断绝姐妹关系也不会再管申静静了,她妹妹这才买了最近的动车票过来。 宁真真轻轻摇摇头,表示问题不大。 “真真,妈想了一天,我们家现在除了一些积蓄就是那个房子最值钱了,这次闹事的幸好我娘家的亲戚,如果是你爸爸那边的亲戚,按照《继承法》之类的真不好说,所以妈想等出院了去做个遗嘱公证,万一我有个万一,家里的一切就全归你。” 申静静因为马博的怂恿撺掇,在这住的一年没少说要让她把房子过给她,也得亏她文化不高,心眼子多却浅的很,目的没达到也就发发脾气。 宁真真闻言点点头,“那我也要做,万一我有个万一,家里的一切就全归你。” “说什么呢?呸呸呸!什么万一?没有万一!”宁妈急了,“你要有个万一,我也不活了,房子也好钱也罢,都是些身外物,谁爱要就要去!” “好好好,我开个玩笑,你怎么还急了?”宁真真笑得没心没肺,不过心里还是定下了这件事。 “你真的没事了吗?”宁妈还是不放心。 “没事了,陆董出面帮我摆平了。”不然的话她不能这么快回来照顾妈妈,毕竟她那一脚忘记收力了。 “陆董?”乍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名让宁妈有些反应不过来。 陆博松? “宁小姐,陆董请你走一趟。”两个黑衣保镖不知何时出现在病房门口,“不知是否方便。” “方便。”脸上笑嘻嘻,心里苦兮兮。 敢说不方便吗?谁家请人用保镖? “这么久不见,要不是还是这个狗脾气,我还真差点认不出你来了。” 陆博松手中正拿着复印的JC局口供复印件,边看边摇头,就是嘴角几分淡淡的笑意似乎压不住。 还是有几分机灵的,不然这会他要捞人还要多费点功夫。 宁真真回过神来,陆氏集团董事长陆博松严肃中带着可亲的脸一点点在她视线里清晰,一双桃花眼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陆……叔叔好。”宁真真望着眼前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莫名有些紧张。 陆锦玄的脸型和身形骨架都和陆董的很相似,不过陆董的眉眼更加温和,眼波间更见风流,鬓间黑白交织出的灰色平添一抹岁月的厚重优雅感。 此刻宁真真正襟危坐在董事长办公室里。 她是不想来这的,因为旁边就是陆锦玄的总裁办公室,但陆博松约她来,不能不来,有些事情确实该和他交代清楚。 “你说走就走?合约不算就不算?” 水晶壶里的水嗡嗡作响,为沸腾做准备。 宁真真见状忙起身,“我来给您泡茶。” 小柜子上的茶叶罐琳琅满目,她快速扫了一眼,拿下一罐包装磨损较多的红茶,接着先用刚烧开的水先给紫砂茶具冲淋一番…… 宁真真专注泡茶的同时,陆董也没闲着,他从头到脚把她打量了一番,像在欣赏自己满意的作品,嘴角噙着满意的笑,待宁真真把茶端到他面前时又故意板起脸来。 “真真,为什么差这临门一脚要放弃?还是说这是欲擒故纵的手段?你想用这招来吸引陆锦玄?” “没有的,我是真的放弃了,我知道那份合约的严肃性,不容我耍手段的。”宁真真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她知道他们的圈子是很注重这些约定的,轻易不会签订,签订了便要一丝不苟地遵守。 协议上的一万多字,早就拓印在她心里,在觉醒前的她看来,那跟婚书没区别。 “知道就好,所以你现在没有后悔也没用了,”陆博松端起泡好的茶小抿一口,“不过……” “我不后悔。” “你……”看着她一脸的坚定,陆博松一时竟感觉语滞,“你知不知道我为了把你培养出来,花费了多少人力财力和精力?” 每个专业,他都专门从全球范围内搜罗其领域内最顶尖的人才来做她的老师,从最终的成绩来看,宁真真似乎也没让他失望。 “所以,你至少得让我知道,为什么要放弃?” “因为我发现,我很好,陆锦玄也很好,但是我们两个人,不在一起会更好。”宁真真诚实回答。 她不想做什么女配,爱而不得没关系,死亡也不是那么难接受,但她的人生不能只为一个男人活,还有亲人,从前混,忽略了太多,现在只求活着,继续陪着唯一的亲人。 陆博松给噎住了,这个答案他不太想听到,但似乎又无懈可击。 比起名门贵女,他更希望儿子的身边有一个人,无论发生什么事、什么理由都会坚定地选择他。他们身边,太多的算计和欺骗,连在他身边多年的江望舒,也是屡屡让他失望。 宁真真也……也罢,人心真是易变啊! 说来也怪,他一开始定的那份合约,多少有点想让这个女娃知难而退的意思,但是她现在真真切切地表示想退了,他又不乐意了。 “你不想做陆太太吗?” “不想。” “我的意思是……” “我懂,不管是陆锦玄还是陆太太,我都不想要了,那些原本也都不属于我,陆……他肯定会找到一个更适合的人的。”宁真真笑得坦然。 “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陆博松摩挲着陶瓷杯子,似在犹豫怎么开口,“如果你爸爸泉下有知,知道他用付出那么多为你换来的这次机会被你轻易放弃,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虽然来之前已经猜到陆叔叔会提到爸爸,宁真真还是感到胸口一滞。 陆博松开始静静地品茶,给宁真真一点自己的时间,或回忆,或思考。 五年前,高考完的暑假,宁真真跟往常一样,在路边帮妈妈摆摊赚大学生活费,宁妈的手机忽然铃响了。 宁真真至今还记得她已经听过无数回的手机铃声突然变得特别刺耳,激得她心口疼。 “什么?!”宁妈惊呼一声,两眼一翻,瘫倒在地,手机也摔了,屏幕裂的稀碎。 等她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宁爸已经盖上了白布……突如其来的噩耗,让宁妈一时间无法接受,又晕厥了过去。 宁妈病的无法自理,宁真真只能强打起精神料理完爸爸的丧事。 丧事后,几个黑衣墨镜男闯进她家,陆博松在黑衣男的簇拥下闪亮登场。 他先拿出了一大笔抚恤金,并保证让她们母女俩余生衣食无忧,接着才说明他来到她们家的主要目的。 在陆博松的口中,母女俩才知道,原来老实本分了一辈子的宁爸,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竟算计了他的好兄弟一次。 那天宁爸跟着总裁陆博松下班,两人刚走出办公大楼准备前往停车场,一辆越野车就失控冲了过来。 危急关头,宁爸一把推开陆博松,自己被撞翻后碾压过去,下半身被卷进车轮里,胯部及以下血肉模糊。 事发公司门口,本来想蹲陆锦玄的记者们一拥而上,一阵噼噼啪啪,把两人的凄惨和狼狈都拍了个清清楚楚,没人记得要急救或者拨打120. 宁爸在大量肾上腺素的作用下,竟没感觉太疼,但也知道结局了。 他在想着最后的这点时间还能做点什么,一只手紧紧的攥住陆博松的衣服。 “博松,”这是他在陆家任职以来,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我救了你两次,你现在能不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我一定答应你!” 陆博松嘴巴直哆嗦,眼睛一直往老战友的身上瞟,他想给他止血,但不知该按住哪个血口。 宁爸看了眼记者,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你能不能给我女儿宁真真一个嫁给陆锦玄的机会?” 这话直白且过界,但没办法,他没有时间计较旁枝末节了。 陆博松也怔住了,这属实是…… 狮子大开口了。 但宁爸已经只剩一口气,还在这么多记者面前提两次的救命之恩,他也实在没办法拒绝。 宁爸失血过多,脑子越来越沉了。 “培养真真……让她……努力成为合格的陆太太,如果……她办不到,那就……那就不做数,可以吗?”宁爸每说一个字,全身都痛的难以言说,但他还是要把握机会。 “好,我答应你!” 宁真真一言不发地听完陆博松说完自己爸爸逼他答应这么大个事情,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见陆家总裁脸上没有明显的不悦才稍稍放心。 “我也问过锦玄的意见,他说只要对方懂事,娶谁都一样。” 陆博松的爸爸,陆老爷子,一生都在兢兢业业的为陆家,但资质平庸,加上动荡年代,陆家在他手上几十年毫无起色;陆博松年轻时是个纨绔,家里给他取了个青梅贤妻也没见他收敛多少,直到老婆因故去世,才浪子回头担起家里大任…… 陆锦玄不一样,论天赋,陆家人在百年之内无人能出其右,尤其是服役完回来更加冷酷的不近人情,一心只扑在工作上。如果女孩子嫁给他之后,可能会觉得婚后生活未必有想象的那么美好,但陆家有这样的一个继承人是极其幸运的。 “你能听懂我的意思吗?” 十几岁的女娃娃连忙点头,其实半懂不懂,只觉得不能怠慢了陆博松。 陆博松满意地点点头,拿出一份协议,放在宁真真面前,“你准备一下,要到我们下属的一个山庄里面闭关学习五年,如果这五年你能完成所有的指标,并测试合格,就能嫁给锦玄做陆太太了。” 第5章 第五章 现在回想起来,已经不记得当时到底是喜还是悲了,只觉得整个人都是蒙的。 陆家还为此举办了一场类似定亲的晚宴,陆锦玄没有出现,主角只有她一个人,礼服专门为她定做的,但她就是撑不起来,站在宴场中央,接受在场所有人不怀好意的目光和调侃。 即使一开始是被动,但通过这一系列操作,陆博松和陆家在这次事件中在各界中得到了极好的名声,无形中带来了许多隐形收益,股票上涨,投资井喷,人才汇聚,更有些大佬表示自家的嫁妆愿意再加码…… 被嘲讽的只有宁家和宁真真。 等宁真真回过神来,她已经站在了归贤山庄里面。 在这座华丽得像童话城堡的大房子里,她这个假公主每天要学习几国语言,各项专业知识,另外更有马术、搏击术等不计其数…… 每当被繁重的课业压得喘不过气来,每当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她就拿出笔记本和手帕充电,或许从那个时候起,对陆锦玄本来单纯的恋慕,也掺杂了一些执念…… “嗒。”一杯清茶被放置在她面前的黑胡桃木桌上。 宁真真带着恍惚从回忆中走了出来,毕恭毕敬地捧过那杯陆氏董事长亲手给她泡的茶,浅抿一口。 “我相信爸爸会理解我的。” 陆博松也是百转千回后,最终只化为一声叹息。 “好,”他妥协似地点点头,“那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还不知道。”感觉对方真的跟家里长辈差不多,宁真真也没打算有什么隐瞒。 事情发生到现在不过两天时间,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先打工挣钱吧!” 陆博松闻言眼睛一亮,“既然都是打工,你来陆氏吧!” “啊?”不好吧? “你在山庄学了五年都是真材实料,但是没有文凭。如果你现在出去找工作,只能拿着高中□□找,我听说这样的学历只能进厂拧螺丝了,一天像机器人一样重复动作干10几个小时,辛苦不说,几乎没有进步的空间。” 见宁真真有所松动,陆博松继续添把火,“陆氏集团跟哈佛大学、麻省理工和伦敦商学院都有合作,每年会给一个员工提供进修的名额,你现在可以半工读,等通过了入学考试,就可以出国进修了。” “我……” “你还是喜欢锦玄?所以在一个公司里怕撞见?” “没有……” “当不成夫妻当老板下属的,我身边很多的。” 陆博松的口才了得,宁真真差点就接不住了,但一旦想起前世记忆里海水带给她的冰凉和窒息感,脑袋瞬间清醒了许多。 她站起身来朝陆董事长深深鞠了一躬,“陆叔叔,感谢您对我家的照顾和对我的栽培,我会一直铭记在心,以后如果需要我这点绵薄之力,我定赴汤蹈火,义不容辞,只是……” “不用以后了。”陆博松抬手轻轻撤回了她的“只是”,“现在就很需要你。” “陆叔叔,我真的……”面对陆博松的坚持,宁真真不解,还有不知怎么拒绝的烦恼。 见宁真真油盐不进,陆博松起身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份文件,“这份协议你记得吧?” 宁真真只觉得眼熟,定睛一看才发现是老宅的赠予协议,心里感到困惑,同时有股不详的预感正爬上心头。 没错,她们母子现在住的老房子是陆家的产业,宁爸来陆家打工没多久,陆博松就让他们一家住进去,但是产权当然一直是归陆家所有的。 直到宁爸去世后,陆董事长才和他们签了联姻协议和这份赠予协议,联姻协议归她签,赠予协议是妈妈签的。 “按照协议,你也得在陆氏打工。”陆博松把文件翻到最后一页,指着最后一条说道。 合约上白纸黑字写着: 第十条:生效条件,陆锦玄与宁真真结为法律意义夫妻,房子作为聘礼之一,产权自动过渡到宁氏名下;若两人联姻失败,宁真真需在在陆氏打工三年,考核合格后产权过宁氏家人名下。 宁真真只觉冷汗都出来了,她当时只听了一句房子算聘礼,这些年都抱着联姻协议当宝,没在意过这份,她求助地望向陆博松,可她的陆叔叔眼中已然满是生意人的精明和狡黠。 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陆叔叔您真是地道的生意人啊!”宁真真咬着牙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这个工是非打不可了。 “诶~~”陆博松笑着摆摆手。 宁真真以为他在装谦虚时,又听他道:“所以说真真啊,你还是有很多东西要学习的。” “您说的极是。”宁真真除了陪笑,无话可说。 “再说,我们花了那么多资源培养一个人才,总不能拍拍屁股说走就走吧?你这几年要给公司做些贡献当回报的。” 陆博松也是无奈,这孩子脾气倔得像头牛,喜欢他儿子的时候就闷着头往里冲,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不喜欢了,也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差点没拽回来。 跟陆锦玄这小子真配。 宁真真突然有点想笑,她想起昨天妈妈还在说房子过给她的事。这话让别人听了去肯定要笑话死。 她不能把房子还回去,里面全是他们一家二十年的回忆,有爸爸的痕迹,妈妈也说过,如果搬家了,怕爸爸找不回来。 宁真真抚摸手上的手表,表面有条裂痕,那是爸爸送她的最后一件礼物,一直到死他还攥在手里。 她知道,就算她拒绝打工,陆叔叔也不会把房子收回去的,但她也不能仗着爸爸对人家的救命之恩予取予求,不知感恩,如果因此把爸爸和陆叔叔的交情折腾光了她就有罪了。 想到这,宁真真无奈只能答应,条件是为妈妈多要份养老的保障,虽然他相信无论怎样陆叔叔都会善待她爸爸的家人,但总有他顾不到的地方,再多份白纸黑字更好。 “那给你安排个什么工作好呢?”见宁真真终于点头答应,陆博松兴奋地搓着手,皱着眉似乎在思索,眼角余光不着痕迹地瞥了眼门口,“真真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吗?” “我……” “叮~~” 电梯到达陆氏顶楼,陆锦玄径直从董事长办公室经过,田之由紧随其后,不着痕迹地往里瞟了一眼。 “陆董难得过来。”陆锦玄一回到总裁办公室就端坐在办公桌前忙起来,嘴里顺道说着话。 田之由意会过来,“应该是来见特殊客人的。” “特殊?”怎样算特殊? “看背影是个年轻女生,应该是云巅集团常总的女儿。” “常勇?你怎么知道?” “我在林秘书那里看过陆董最近的行程,和常总见面还特地画了星号,”问题最近陆氏在商务上没有和云巅置业大项目往来。 “我还听说常总亲自给陆董打了电话,想让女儿进秘书部来学习经验。”醉翁之意在不在酒就不用他说了。 陆锦玄薄唇微启,“拒了。” “常总……不太好吧?” 陆总每年拒绝这种想近水楼台的女孩子一只手都数不过来,但这次比较特殊。 常勇毕竟是全国前十的地产大鳄,不卖点面子似乎说不过去。 换作以前陆总都会接收的,反正只是提供个工作岗位就可以换一个良好的合作关系,何乐而不为。 田之由还想说什么,被陆锦玄冷冽的目光一扫,立马站直,“明白了!” 陆锦玄收回目光,不知怎么又想起泳池的那个人,眼底的寒冰竟跟着快速化开。 像余毒未清一样,总是会不时想起她。 他甚至不知道她是不是不过他的一个幻觉。 “拒什么?我这次的安排不允许你再拒了。”陆博松的身影随着声音出现在总裁办公室。 陆锦玄前脚刚出电梯,宁真真就起身和陆博松告辞了,当在电梯间感受到独属于他的气息时,她竟连呼吸都变得无措起来。 这一世,除了掉进泳池那个意外,两人还没有什么交集。但前世,虽短暂,那日日夜夜的交颈相靡,他的气息,早就窜遍了她全身,不是想忘就能忘的。 她一走,陆博松就来到总裁办公室,把几张照片随手丢在办公桌上,上面是陆锦玄和金贞在车上拉扯的亲密照。 “这些是我在从一家娱记那里高价买回来,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陆锦玄给了田之由一个眼神,“没什么价值。” 田之由立即上前将照片拿到碎纸机上处理掉。 陆博松脖子上的青筋在乍隐乍现,又不好借题发挥,只能默默磨他的后槽牙,“常总刚递来橄榄枝,你想拒绝也不要用这种方式,难看!” “一时兴起的事就没必要总提了,”陆锦玄将田之由泡的茶推到陆博松面前,“这个事情也跟常总无关。” “只是一时兴起?你知道那些通稿说的多难听吗?”现在是关键时刻,该爱惜羽毛,他不信这么简单的道理陆锦玄不懂。 “倒不是难听,是详细,就好像躲在车底下偷听的一样。”说到这里陆锦玄顿了顿,对田之由发布新的指令,“去查查是不是娱记公司派的狗仔。” 他指的就是那晚在山庄里追逐的人,身手那么敏捷,还能躲过田之由的视线逃脱,是专业的狗仔也说不定。 他想找她,却找不到头绪,只能往可能的方向摸索。 “好的。”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查一个狗仔而不是直接找他们领导喝茶,田之由还是乖乖领命。 “什么狗仔?”陆博松只知道陆锦玄和金贞在车上,不知道他们在山庄的事,此时正一脸懵。 “哦,就是……” 第6章 第六章 “都是小事,”陆锦玄出声打断了田之由的解释,“另外,秘书部的事我想我还是做的了主的,陆董难得来公司一趟不必费心这些琐事。” “秘书部?”陆博松闻了杯中茶香,似乎不太满意,又放下了,“我给你制造认识的机会还有错了?你是该有个人帮你管管家里了。” 除了宁真真,他觉得常家千金也不错,她俩各有不同,他也不知道陆锦玄喜欢哪款,那就广撒网,捞到哪条算哪条。 “谢谢陆董关心。” “你……”听出话中的拒绝又不知怎么怼回去,陆博松一时气结。 怎么今天都是在拒绝他的? 罢了,他只负责制造机会,其他的还是要看缘分。 他今天过来当然也不是光为这些“琐事”。 “对了,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撤掉廖志彬负责的未来云城那个项目?他刚做出点眉目。” 廖志彬是陆博松姑姑的儿子,即他表弟,归国后便被陆老爷子安排在他身边学习。 这么多年,他也照顾习惯了。 “没有撤掉,只是暂停,在等优化方案。”陆锦玄手一伸就抽出一份文件,似乎早有准备。 “为什么要优化方案?原本的那个方案我看过了,挺好的。” “初版概念规划是不错,但最近的进程报告显示,实际已经和规划有很大的偏离,现在仅前期的土地平整、地下管廊和智能基建设施的预算已经超了8%了,且后续的成本模型也是失控的,廖总的团队一直没办法给一个我能接受的解释和可控的方案。” 陆博松并不以为意,“这点钱对陆氏来说不是事,投资推翻初版方案不都是常有的吗?” “这些当然不是重点,”陆锦玄将批阅完的文件递到陆博松手里,“重点是,风险很大。” “风险?” “最新的地勘报告显示这个项目的地基处理成本……” 陆博松颇为不耐地打断他,“你自己派了第三方机构过去的?你为什么要亲自插手这个事?” “时间紧迫,我不喜欢等,”陆锦玄将报告往他面前一丢,“你自己看报告吧!” “表哥,你在这啊!哎呀!我找你找半天啦哈哈哈!” 陆博松手还没碰到报告文件,一道粗狂的声音大剌剌地在在办公室里响起,话音刚落,人已经来到陆博松身边给了他一个熊抱。 虽然人已经迈入40大关,闯荡商场多年,不过在陆博松面前廖志彬总是展示稍显幼态的一面。 陆博松似乎也很吃他这一套,廖志彬直铺到鬓角的胡子在他身上蹭来蹭去,他也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顶多觉得是只长得粗糙点的大猫。 “哟!大侄子也在啊,叔刚没看见,别介意啊!”廖志彬像刚发现坐在总裁办公桌前的陆锦玄一样,眉头紧蹙,像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样。 陆锦玄撇了撇嘴角,面色沉着,眼底有未打算掩盖的讥讽,修长的手指似无意地在桌面上画了道弧线。 没人注意到田之由已经默默退了出去。 “哦,对,刚刚我也没预约,也没敲门,是叔不好,你不要怪秘书部啊什么部的那些小美女了,人家就打个工,不容易。” 他扭头又对陆博松用玩笑的口吻调侃道,“我们新任总裁啊,太严格了,上次因为一点小事啊,把新来的前台小美女给开了。啧啧,真够狠心的。那个女孩子,哭的我心都碎了。” 陆锦玄面色依旧如常,陆博松已经快坐不住了。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公司好好的,你抓市场就好,不要瞎折腾。” “陆董,你给我时间就可以了,其他的,无需多言。” “那不知道我能不能熬过这段时间呢?”廖志彬叹了口大气,“今天是前台,明天就该到我了吧?新任总裁好手段,杀鸡儆猴,我就是那只可怜的炮灰鸡。” “说什么鬼玩意?”陆博松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廖志彬用下巴指了指他手中的文件,“喏,这还不是?” “廖总,我给你的时间和机会还不够多吗?”陆锦玄直视廖志彬,盯得他下意识往后缩。 “陆锦玄!”陆博松手重重拍在文件上,“别以为拿了几个重点项目就觉得自己能管理好集团了?” “哥别生气,陆总毕竟年轻嘛!他就是觉得无人机那些高端制造都能玩得风生水起,看不起我们这种技术性不高的工程项目也是合情合理的。”廖志彬挤压着太阳穴,一脸痛苦。 觉得他说的在理,陆博松将文件丢回办公桌上,“这事你重新放权,不然捅到老爷子那里,你这个位子估计都没时间让你坐热。” 陆锦玄冷笑,“你们如果能找到更合适的人选,我可以让贤。” “你!”陆博松气的指着陆锦玄脸一顿输出,“你以为这事不可能?董事会那边现在有多少不满的意见你知道吗?” “诶诶诶!哥哥别生气了,”廖志彬忙上前拉住上火的陆博松,嘴角的笑意不减,“都是我的错!哥哥千万别为了我跟侄子生气。你们俩好好的,我受点委屈不算什么。” “凭什么你受委屈?我绝不会让你受委屈。”说完打开文件夹,在最后一页提了意见准备签署自己的名字。 陆锦玄起身摁住了他的手,“我说了风险很大,这个位子我可以不坐,但我不容许公司在我在位期间因为低级错误出现重大纰漏。” 他气场大开,连陆博松也默了。 “这个项目我们已经签了对赌协议,拖不起!你刚提的那些,志彬其实早和我说过了,他有经验,我相信他的能力,只要放心按我的意见办。” 话毕另外两人的嘴角都压不住了,陆锦玄的尽是嘲讽,“你别后悔。” “我后悔什么?志彬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他的能力和为人我清楚的很,你把精力放在更需要的地方吧!” 说完也不给陆锦玄再多说一句的机会,抬脚就准备撤离,走开两步,又折返回来,一脸正色地望着看着有些飘的表弟。 “哥?”在陆博松面前,廖志彬也会往回收点。 “志彬,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吗?”陆博松还是想提点他一下。 他跟廖志彬说过,手长点,拿点没关系,但任何时候不能耽误大事。 既然让他到这个位置,让他完全不动那是有违人性的。 “记得记得!”廖志彬暗自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要说什么呢,“哥,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还有云城项目是我们集团的脸面,我廖志彬这次把命搭上也要把它干漂亮了!” “好!”得到廖志彬的保证,陆博松这才放心离开了总裁办公室。 “那我也告辞了,陆总。”廖志彬拾起桌子上的方案,在陆锦玄面前晃了两下,带着几分得意,吊儿郎当地踱步走出总裁办公室。 他的助理张元白赶紧上前,刚刚廖志彬说了句“不方便”,他便只能在外面候着。 “廖总,您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你这话说的!”廖志彬撇了他一眼,“陆锦玄还能吃了我不成?” “当然不能,”张元白连忙赔笑,“但是我们之前在他这里连续碰了钉子,陆总确实不太好说话,没想到您这么快就出来了。” “拿到了不就出来了?又不是小美女,那张脸看多了对心脏不好。”廖志彬把文件丢进他怀里。 确认文件一字未改,张元白惊喜之情溢于言表,“廖总,您是怎么做到的?” 廖志彬冷哼一声,“一个新官上任三把火就把你们烧得找不着北了,没出息!” “我们在这里磨了一个月,陆总都不松口,您一来,他就乖乖听话了。廖总,还是您厉害!”张元白顺势拍起马屁。 “那是你们不知他的七寸在哪。”毕竟年轻,看似凌厉,实则好拿捏。 他是知道陆博松看似放权,实则核心的东西还是攥在自己手里的,他只要利用好他们父子之间的这份微妙的关系,别说一份文件,更多的,他未尝拿不到。 “廖总英明!” “哈哈哈!” 两人谈笑间进入电梯间离开了陆氏顶楼。 田之由打开秘书部的门,重新走入总裁办公室,立在陆锦玄办公桌前。 室内寂静无声,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在陆锦玄左边的金丝眼镜片上反射出夺目的光,另一边没有照到的眸子依然漆黑如夜,让人无法看透。 第7章 第七章 宁真真从陆氏集团回来后,一天都跟妈妈在一起。 母女俩先是到陵园看望宁爸。 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她觉得爸爸依然还是鲜活的——或许是爸爸走的太突然,突然到她五年了还是没反应过来。 看着上面的照片,她甚至有种爸爸在对她笑的错觉。 可是爸爸会对她笑吗?他应该很生她的气才对吧? 她不敢再看爸爸,望着墓地旁边的空地发呆了许久,梦里的她就葬在这里,墓碑上写着“爱女宁真真之墓”。 宁真真心里一直有根刺,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它一直都在。 她觉得,爸爸的死,她有一半责任。 宁真真和陆锦玄是在陆家的花园里偶遇认识的,从此心底埋下一颗种子,野蛮生长,就像童话里的魔豆,睡个觉的功夫,就直达天际。 不能每天都撞见他,和他说话,宁真真就疯狂在网上或者报纸杂志上寻找他的身影和只言片语,或打印或剪切下来,贴在专门的笔记本上,没事就躲在房间里偷偷翻阅痴痴的想他。 还拿零花钱买一些廉价化妆品学化妆,不久,学习成果那是有目共睹,化妆造诣直逼石榴姐。 那时的宁真真还是十几岁的小女孩,没长开,虽四肢修长,但干硬瘪瘦,加上每次都把自己画的跟个猴子屁股一样,还美滋滋的每天对着镜子捧着脸傻笑,搞得宁爸宁妈以为她是中了什么邪。 最要命的是,成绩一落千丈。 终于忍不了的宁爸一溜烟潜入宁真真房间,很快就翻到了一条上面绣着“玄”字的手帕,还有那本笔记本,扉页上留着宁真真少女娟秀的笔迹: “锦玄锦玄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宁爸顿时警钟大响。 “就凭你,要嫁给陆锦玄?下辈子吧!”宁爸再也坐不住,激动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当天晚上,宁爸试着和宁真真谈心谈了两个小时——不行,一点效果都没有,不禁气极,说重话。 少女情怀总是春,可他的女儿怀了个不会来的春天。 他也是有心理准备的,这丫头性子十分执拗,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也不知随谁。 但,陆锦玄是谁啊? 现在虽然还年轻,但已经是陆家板上钉钉的继承人,从表现跟资历来看,比陆博松年轻时还优秀,很多门当户对的人家都已经在盯着了,准备等陆锦玄点头就可以安排相亲。 以陆家的家世,肯定是选择门当户对的小姑娘了,就算家境普通点的,也有大堆优秀的闺女。 天上掉馅饼也掉不到他家的柴火妞头上。 “那我现在就去死,好赶得上投胎。” 到底是混不吝的年纪,一出口几乎把老爸给噎挺了,气得大老粗摔门而去。 不过一刻钟还是回到女儿房间,叹了口气,“你至少要努力学习吧?变得跟他一样优秀,你们才有共同话题,你才有机会啊!” 床上装睡的人听到这里“蹭”的一下坐起身来,吓得宁爸战术性后仰。 “真的吗?学习好就有机会吗?”月色下,宁真真的眼睛闪闪发亮。 宁爸犹豫了一瞬,还是点点头,夜色和黝黑的肤色完美的遮住了他的心虚。 宁爸不过是想哄着宁真真先安定下来,等过了这一段,年纪大点,也就觉得不过是自己的天真幼稚了吧? “我现在立刻学习。”宁真真一溜烟来到书桌旁并打开课本。 宁爸看到着桌子上的小闹钟已经指向12点的方向,“也不用这么着急,明天再学习吧!” “不行!陆锦玄在等着我呢!” 见劝不动,宁爸摇了摇头,也就随她了。 走出房门后还是没有睡意,于是来到银杏树下,默默的帮女儿安置她一直念叨的秋千,依照少女的喜好装点。 “真真,该回去了。”宁妈拍拍她的肩膀,轻声道。 宁真真从回忆中抽过神来,“等一下,我许个愿。” “许愿?和你爸爸?” “对啊,来都来了。” 宁妈无言以对,谁说现在的年轻人不传统的? 宁真真摸着爸爸的照片,用宁妈听不到的声音叨叨,“爸爸,我好像被什么鬼东西做局了,要我做恶毒女配,可能会死,您要泉下有知,帮帮我,拜托拜托!” “啧!爸爸都被她薅秃了还许愿。”虚空又传来那道熟悉的声音。 其实在她回家的前一天晚上她也无意间听到了一些关于他和那个穿书者的对话,这才笃定自己的炮灰命。 宁真真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唯有脸上的红晕泄露了点心声。 她也不是真的想求爸爸什么,只是变相给自己加油打气而已。 退一万步说,不求爸爸又能求谁?她不是这个世界的女主,自然不会得到什么额外的眷顾。 “可以求我呀!嘿嘿!你很快就会哭着来我求我的。”虚空的声音再次响起。 宁真真打了个哆嗦,他不会能听到自己的心声吧? “真真呀!”一只手拍在她的肩膀上。 “啊!” “……”宁妈看了眼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吓得贴在宁爸墓碑上的女儿。 这是许了个什么愿啊? 回到家后,宁妈心疼她回家两天都没有好好休息,将她摁在她暌违五年之久的床上让她好好睡一觉,自己则去张罗晚饭。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宁真真长舒了口气,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 可她辗转反侧了好久都睡不着,胸腔中憋着一股气。 按照一般流程,不应该是觉醒了之后就开始虐渣或者做大做强的吗? 没想到被万恶的资本家一闷棍敲醒了她的女强梦,现在连怎么活到大结局都是个问题。 但是她又不知该怪谁?毕竟陆叔叔的做法有他的道理,从他的角度怎么会知道什么女主系统的,又怎么会想到她是个系统脑子一热就想着要抹杀掉的小角色呢? 也是,她的觉醒本来就是蹭的,逆袭是主角们的工作,那她干脆就躺平摆烂好了…… 宁真真脑子里一团浆糊,短短两天时间确实发生太多事情,她东想西想的,不知不觉中也睡着了。 很快,她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梦见了陆锦玄……不确定,再看看。 “你能不能别哭了?” 在梦中一睁开眼,宁真真就看见一大坨男人蹲在角落里,肩膀抖动,哭泣声绵绵不断。 听见动静,男人缓缓抬起头来望向宁真真。 “你耍我呢!”见对方脸上哀哀戚戚的,就是没有半点泪痕,宁真真不满地嚷嚷,“还有,你不是陆锦玄,你是谁?” 虽然对方顶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但宁真真一秒断定这是个冒牌货。 “我不是啊。”对方承认得也爽快。 “你到底是谁?”即使是个怪梦,宁真真也想扒拉清楚。 “那天偷听我跟那个穿书者对话的人就是你吧?” 宁真真:这不是梦? “不是梦,是我趁你意识最薄弱的时候潜进来了,这样最轻松。嗯,对,你不用开口我都能知道你在说什么。” 宁真真:…… 对方继续说:“我是穿书者的辅助系统,是维护这方世界稳定的。” 不会吧?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那你来找我做什么?”宁真真紧张起来,不过还是强装镇定。 “你重生了对吧?我看你做的事跟前世有很大不同。” 原来什么都没做也不对啊! “……我是偷听了你们说话,不是你说我要抓着你们的男主不放会死的吗?我又不想死。”在未确定对方意图之前,宁真真尽量不释放更多的信息。 “你放心吧,我不会阻碍你们完成任务的,我看过几本穿书小说,规矩我懂!” “不对,像你这种恋爱脑,没死过一次,是不会那么容易相信并放弃的。”披着陆锦玄皮肤的系统笃定地说。 宁真真气结,索性摊牌,“那你现在过来我这是想怎样?” 一说到这个问题系统又想哭了,“带大学生太累了,我之前带了好几个都失败了。” “故事好像还没开始吧?你怎么知道不行?” “还没见面就被男主拒了三回。”系统惨兮兮地伸出三根手指。 “不是我干的哦!我这回不会当等你们的绊脚石了。”感觉对方也不是来“抹杀”她的,对她似乎也没太大恶意,宁真真稍稍放下了戒备。 “我来找你是我心里有个想法,这次我想反其道而行,当当反派。”说着“陆锦玄”一把抱住宁真真大腿,一脸谄媚。 “谁跟你是反派?臭不要脸,不要蹭别人的热度。”宁真真嫌弃地一脚把她踹开。 第8章 第八章 “陆锦玄”嘴一瘪,身子一软,歪歪跪坐在地上,脸侧着朝上。 “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求您来了,只要您答应了,我做什么都成。”说完还抛了个宁真真这辈子都学不会的媚眼。 被他这一顿操作,宁真真脑子直接宕机了,她想象过陆锦玄那张冰山脸蹲坑便秘的样子,都没想过他有一天会以这副面孔示人。 这大概就是看人工智能写的小说时会出现的感觉。 “你说话呀!”见宁真真一直沉默,“陆锦玄”又晃了晃身体,还很有心机地让自己精心加了料的胸肌若隐若现。 “你能不能先换个样子?”宁真真给辣的直掉眼泪,实在忍不了了。 “你是说换个皮肤吗?这是我为了来见你狠狠心用攒了很久的积分买的特制皮肤哦!想着你喜欢。”系统边说边显摆着优秀的肱二头肌和肱三头肌。 “不喜欢,换!”妈耶!撕裂感太强了。 见她态度这么坚决,系统虽然舍不得,还是卸去了“陆锦玄”的皮肤,换成一个萝莉脸的两米肌肉男的形象。 “……再换。” “没得换了,这个是系统免费的,别的我也没钱买了,这个不用我就裸奔了。”系统语气中带着哀求。 “我不管。”实在没眼看。 “好吧!”肌肉萝莉满面愁容,偏偏天生微笑唇,很诡异。 他往后退两步,全身发出柔光,新的轮廓在慢慢浮现。 宁真真的眼睛紧闭,再慢慢睁开,先开一条缝,让光一点点透进来,当确认对方不是浪里白条的状态时,她松了好大一口气,这才放心大胆地直视“裸奔”后的系统。 系统也是捏着小手,紧张地让宁真真打量着自己。 此时飘在宁真真面前的是一个模样十分年轻的男孩子,披着白衣,脸上是没有活人气息的白,脑袋旁边还有两团蓝幽幽的火焰,跟传说中阿飘的样子像了十成十。 “这是你真实的样子?你是个阿飘还是系统啊?” 宁真真也不怕,更多的是新奇,还发现蓝色火焰是可以拿下来的。 系统点点头,告诉她自己以前是个30岁的程序员,连续熬夜后诱发心梗,就没了。然后魂飘出来的时候不小心被身边的电脑吸进来这才做了系统。 宁真真:做了阿飘还得打工啊? “你这个样子有30岁?”看着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 “灵魂状态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年龄。”灵魂状态就是没有疼痛,也没有残缺。 宁真真点点头,这个倒是挺不错的,“就是黑眼圈大了点,哦,我懂了,阿飘就是黑眼圈、脸色惨白的,电视剧跟书上都是这么说的。” “不是,我生前就长这样。” “你就这样吧,看着顺眼。”这种淡淡的死感,挺不错的。 眼睛舒服了,脑子才开始运转,宁真真想起来系统刚才的话,“你是女主的系统,你来找我做什么?” “是这样的,我太想进步了,但因为我原本的设置低,功能也少,然后被分配到的都是那种笨笨的大学生,所以呢,任务做不好,积分就少,积分少,我就没办法升级,不升级,我的功能就少,功能少,很多任务就做不了……所以我在系统界混了这么多年,还是初始版本,功能少的可怜。” 在即将被系统绕晕的时候,宁真真终于听清楚了他的意思。 嗯,简单来讲就是个黑色幽默。 “所以,这就是你一开始说的想换个思路,于是找我这个恶毒女配来了?”宁真真把两团蓝色火焰揉吧揉吧,变成一坨,放回系统头上。 “对对对!”秒变懒羊羊的系统点头如捣蒜,跟聪明人说话最大的好处就是不费劲。 “因为那本小说刚好砸你头上,让你意外融进了磁场,这也是现在我们可以随时联系的原因。”他觉得这不是巧合,是上天的暗示。 是他能从基础系统升级成高端系统的转机,他不能错失良机,就算宁真真这里是条黑路他也要闯闯看。 “那具体的思路是什么呢?比如我们要做什么?”宁真真又把掉了的火焰帽子在手里揉成鸡冠状,戴到系统头上,这样他就像只鸡精,不,鬼火少年。 “具体思路?暂时还没有,不过我想你能力强,只要摆脱女主光环,做什么都会成功的。”一心只想飞升的的系统选择忽视宁真真的小动作。 “那我完成任务可以帮你增加积分升级吗?” “那不能,我的积分是绑定女主那边的,我这边也没有任务给到你去做。” “那你能帮我摆脱早死的命运吗?我可以保证不纠缠你们的男主。”这辈子她也想换条没走过的路。 “……不能。” 宁真真简单两个问题令双方都陷入了沉思。 “真真,醒了吗?吃饭了哦!”宁妈温柔的唤声传进系统钩织的梦境里。 “我先走了,我会再来找你的!”系统头上顶着两个蓝色小啾啾,神色懊悔。 以为她喜欢男主特地买皮肤,没想到换皮肤浪费了半天时间,正事都几乎没聊。 “再见。”虽然不知对方再来做什么,宁真真依旧礼貌回应。 起床简单洗漱后就坐到餐桌前,妈妈已经摆好了一桌美食,还有一碗海鲜汤粉。 “这个粉条啊,是我特地从城西那买回来的,你以前不是说过咱们家附近的粉条不香,还粗,吸不了汤的鲜味,喜欢城西那家,今天妈妈特地跑过去买了,你快尝尝看!”宁妈献宝一样将得意之作推到女儿面前。 “我以前那么多事的吗?我都不记得了。”宁真真抓着筷子,幸福之余又有点酸酸胀胀的感觉。 从家到城西市场坐公交来回要一个小时,妈妈就为了她吃到更好吃的。 “一点都不费事,妈妈也有5年没给你做过好吃的,你快帮妈妈尝尝看手艺有没有退步?” 宁妈一脸慈爱地看着女儿,以手当梳帮她整理睡得些许凌乱的头发。 “白头发?” 一侧的头发撩开,几条银丝就赫然映入眼帘,刺得宁妈一愣。 “嗯!好吃。”宁真真嗦了满满一嘴粉,回头笑吟吟地朝妈妈比心,“头发是染的,现在流行就染几根,酷不酷?” 宁妈当然不信她的鬼话,沉默了会才开口道:“你在那边吃了这么多苦,都是为了陆少爷,真的能放下吗?” 宁真真又嗦了满满一口粉,天大地大,干饭最大。 “昨天不是跟您说了吗?” 她昨晚已经跟妈妈聊过,说要在心里割舍陆锦玄了,真实的原因她没有说,只说自己认清了现实。 “也好也好。”宁妈揉捏着手中的白发,“那你现在去陆家打工,见了陆锦玄会不会尴尬?” “我打工的地方,陆锦玄很少出现的,就算碰面,他也早就不记得我了,所以呢,什么都不会发生,你放心吧!”宁真真觉得这个这个选择十分靠谱。 闻言宁妈也不再说什么,她心里牵挂,但也相信女儿能走好接下来的路。 她说不好,但看得见,她的真真虽然吃了些苦,也确实蜕变了。 不仅仅是外表,从她处理静静的事情上就知道她跟以前不一样了。 见妈妈沉默不言,宁真真以为她不信,赶紧对着碗里的大虾发誓,“我保证我说的都是真的,不然就变成小狗!” “汪!” 屋外传来狗吠声,母女俩望过去,就见窗台上两双乌溜溜的眼睛也盯着屋里。 宁妈双手一拍,“差点忘了我邀请了小悦悦过来一起吃晚饭了。” 她起身把一人一狗拉到饭桌前坐下,小男孩刘悦只说自己不饿,看都不看宁真真一眼,就干坐着不说话,老狗也傲娇地把头扭到一边,尾巴可能离脑袋比较远还没接收到信息,还摇的跟螺旋桨一样。 宁真真跟妈妈对视一样,满桌子的菜他都无动于衷,看来是真的很生气了。 看来得使出杀手锏了。 宁真真掏出几颗简单包装的糖果递到刘悦面前,“这是我跟五星级大厨师学习做的糖果哦,你要不要尝尝?” 刘悦不懂什么五六七,闻到奶香味的时候就听不到宁真真说什么了,只是架子还得端着,口水静悄悄地咽着,等宁真真剥开糖纸,送到他嘴边,才半推半就地把糖含进嘴中。 又香又甜的味道一下子就征服了气包包,他开心地两眼发光,“姐姐,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糖。” “你不生我气了?” “不生……哼!哎呀,算了,不生气了,生气好累哦!”刘悦小小挣扎了一番就放弃了,“这次就算了,我原谅你,下次不能这样了,一声不吭就离开这么久。” “谢谢悦哥,大人有大量。”宁真真抱拳,行江湖人规矩。 刘悦也抱拳回礼,神情严肃。 宁真真把剩下的糖果都给了刘悦,条件是在他们家吃了饭才能吃糖,还给老狗夹了块肥肉。 胖娃娃开开心心地应了,自己跑到厨房拿了自己的碗筷就吃了起来。 母女俩看他吃饭的样子,胃口都好了许多,宁家的饭桌上其乐融融,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饭后,大家又围坐在一起,一边吃着水果,一边听刘悦分享他在学校的事情。 “我的好朋友杨子涵最近不跟我好了,他想跟何玉涵玩,但何玉涵不跟他玩,一下课去就找隔壁班的杨子萱玩,他们和陈子轩三人是好朋友……” “你等等,我先找张纸。” 那个……蒋老师的巅峰之作,应该无需多言了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第八章 第9章 第九章 宁真真站在陆家主宅门口,一脸的得意洋洋,小人得志。 一想起陆博松在办公室里气的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她就想笑。 “我想到主宅去。”她提了个陆博松想不到的要求。 陆博松斜睨她一眼。 这个小机灵鬼,上一秒还说放弃,现在又想一步到位了。 他故作严肃,“你到主宅想做什么?” “我想加入陆家的佣人团队,目标是成为全国首屈一指的金牌管家。”宁真真无说得铿锵有力,像大珠小珠般砸在陆博松的脑瓜上,砸得他一脸懵。 协议只说让她在陆氏打工,又没说在哪,陆氏那么大,工作那么多,选哪里都是符合约定吧? 于是她选了个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的地方——这座位于市中心却有一个小公园面积大的陆氏主宅。 前世的记忆告诉她,陆锦玄很少会来老宅,一是工作忙,二是跟父亲陆博松的关系不大好,父子很多理念不合,见面必吵。 宁真真再一次佩服自己的机智,在绝境中杀了个回马枪,初入社会就给自己找了份不错的工作,少走了二十多年的弯路。 钱多——陆博松气归气,开的薪资实在令她满意。 事少——远离男女主的故事主线,可能可以多活两年说不定。 离家近——就隔两条街,随时开着小电驴回家晚饭享受妈妈的味道! 一个字,绝。 “请问你哪位?来这里有事吗?” 宁真真正畅想着光明的未来,门岗大爷开了小门探出身子来问。 大爷在监控里盯了她半天了,看着她戴着顶大大的安全头盔,站门口傻乐,乍看像个二百五,出于职业素养不得不出来问一嘴。 “我是……” 宁真真正准备掏出兜里的推荐信,门口来了两辆大车,一辆保姆车,另一辆是厢式小货车。 车子停稳后,从上面下来十几号人,所有人都紧张有序,有的从后面的车上搬运大大小小的行李箱,有的搬来一辆轮椅,有的打开车门,还有一个健硕的男人,将保姆车上的人抱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崭新的轮椅上。 印象中陆博松和陆锦玄都没有过这么大的阵仗,宁真真差点以为是陆老爷子出现了,没想到现身的是个女人。 成熟中带着俏皮,细腻白皙的皮肤,大大的墨镜和太阳帽几乎遮住了整张脸,让人看不清真实样貌,更猜不准真实年纪。 “是廖小姐来啦?”转头对着宁真真也客气了许多,“小姐你也是廖小姐的人对吧?你们快进来吧!” 门房大爷说着把大门打开。 老爷今天一早就吩咐过所有人了,要好生迎接廖婉云小姐。 而宁真真,因为他觉得廖婉云有点奇葩,肯定也喜欢用些奇葩的人,所以就想着她们是一伙来的。 墨镜下方的红唇轻轻一勾,廖婉云手一抬,所有人鱼贯而入。 宁真真也随着乌泱泱一行人畅通无阻地来到大厅,没人注意到的是,中途有个年轻女孩从岔路离队,去了老爷子所在的方向。 陆家老爷子这些年深居简出,连居所都跟家里其他人隔得较远。 众人到了大厅后就不急于下一步了,好像在自己家一样,兀自煮起了咖啡,还把自带的点心拿出来供轮椅上的女人品尝,看样子不像来做客的,倒像来春游的。 宁真真环视一圈后,选了个比较隐蔽但是视野绝佳的位置站着。 绝对有戏,看。 “谁啊?不知道夫人在睡觉呢吗?吵吵嚷嚷的。” 咖啡还没煮好,门后走出一个看着能一拳擂死武松的女人,嘴里呵斥着,看清廖婉云一行人后眉头更是紧锁。 伦大垂! 见到她,宁真真眼睛就是一亮。 廖婉云没有把伦大垂嫌弃的目光看在眼里,不急不忙地摘下帽子和墨镜,露出真面容。 “都几点了,谁还没起床来着?你家夫人?你家哪位夫人?”廖婉云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位啊?她好意思自称夫人?” 伦大垂冷哼一声,“我说谁这么大的脸呢,原来是廖小姐。” 宁真真伸长脖子瞧了仔细,嗯,确实大,还带点方。 廖婉云也冷下脸来,方圆脸本来严肃,现下更凶了,“注意你的态度,江望舒在这里住久了,管得底下的人也都不守规矩了吗?” 伦大垂白眼就是一翻,指着廖婉云身后浩浩荡荡十几号人,“廖小姐,那请问你搞这么大阵仗是做什么?” 宁真真在没人注意的角落点头,这人跟她的车一样能装。 “博松哥没告诉你吗?因为是你工作没做到位吧?”廖婉云瞪圆了眼睛,“他让我搬过来好方便他照顾我呀!” “你?搬过来住?”女管家梗着脖子,不大愿意相信的样子。 “他那天当着我的面给江望舒打的电话,算算时间,整整有三天了,三天时间,她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廖婉云啧啧两声。 “太太很忙的,清早才从国外赶回来,现在在补觉,不像某些人,天天闲的没事就是乱晃。” “不要满嘴太太太太的,名不正言不顺的,在古代,她就是个外室。” 女管家翻了个大白眼。 “大清不是早亡了吗?”一直待在后面看戏的宁真真忍不住插了句嘴。 “你谁啊?”廖婉云扭头就在一堆人里看到格格不入的宁真真。 伦大垂也看过来,原来两边都以为她是对面的人,所以虽然在人群中的她有点突兀,但到现在都没人发出异议。 “我是新来的,初来乍到看见这位廖小姐光彩照人,所以就在这里多看了一会。”宁真真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伦大垂暗笑,同时感觉这个女孩子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有种可爱到想扁她的冲动,上次给她这种感觉的人还是…… “算你有眼光,你要加倍努力做事,陆家不会亏待你的。” 廖婉云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把伦大垂给气笑了。 她给嘴部及旁边的肌肉群做了个热身运动后就准备开怼,一道柔美但略显瘦削的身影从楼梯处缓缓走下来。 “舒姐姐。”宁真真嘴里小声念她的名字。 宁真真眼睛亮了又暗,脑海里浮现前世见她的最后两次。 一次她又哭又笑,几近癫狂,陆博松在旁指责她的失态。 最后一次,是毅然决然地离开,她说她心已死,从此像个浮萍一样即可,无所谓去哪里。 现在这个时候,她的状态还不错,还有心情和廖婉云吵架。 “廖婉云?”江望舒看见楼下乌泱泱的一片人,两道秀气的眉毛差点就拧在了一块。 她和廖婉云两个人完全是反着来的,她喜欢安静,廖婉云到哪里都能带着一堆人;她几乎不吃肉,廖婉云却喜欢吃动物内脏;她喜欢穿素色衣服,廖婉云则撞色、多巴胺元素都要来个遍。 她们唯一一致的,大概就是陆博松了。 “江望舒,你日子过得挺舒服的嘛!”廖婉云唇角轻勾,面带嘲讽。 “你也可以啊,只要你不整天瞎折腾。”江望舒也没给她好脸色。 不知是不是因为还没睡够的缘故,她的眼神懒懒的,又不自觉中带出一种妩媚风情。 两人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巴掌问候脸蛋的事都不是第一回了,更没有维持表面礼貌的必要了。 “你是不是忘记了答应博松哥要照顾我的事了?”廖婉云露出缠着绷带的腿。 江望舒压根不看她,淡淡回了句,“不记得。” 宁真真又回到了角落里看得津津有味,还是狗血小说世界过瘾,一上来就看见两个豪门贵妇在开撕。 “这里你爱住就住,除了我的房间,随便你去哪,还有叫你的人不要吵闹就行。” 江望舒从冰箱里取了瓶矿泉水,不是喉咙干的厉害,楼下又吵,她现在都不会出来的。 她在国外连轴转跑了一个星期,现在还在倒时差,所以没心情跟廖婉云闲扯。 “可我就想住你的房间,”廖婉云眼里满是挑衅,“博松哥不是说过了吗?为了养好我的伤,让你拿出十二分的诚意。” 江望舒灌了口冰水,“你在想PEACH!廖婉云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垃圾吗?” 这人,这桃脸真是越来越大了。 廖婉云为什么会提这么离谱的要求?单纯是为了恶心江望舒?宁真真吃瓜也不忘思考。 在陆家,夫妻都是分房睡的,两个房间中间有扇门,就像在归贤山庄她和陆锦玄的一样。 咦~~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 陆叔叔要辛苦了。 “怎么这么多人?” 辛苦的陆叔叔迈着大长腿走了进来,扫了一眼客厅的人,眉头微微皱了下,看见人群中间的廖婉云,莞尔一笑。 就这个不经意的动作,也让廖婉云晃了下神,“博松哥,你来了?” 嗲得全场人都齐齐打了个冷战。 “我一来就听见有人在骂你,”陆博松抬眼,黑眸里映出江望舒的身影,“江望舒,你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 “就是!我明明脑子里全是你。”廖婉云一门心思想撒个娇,导致忽略了陆博松乍黑的脸。 她一直都是这样,不管时间场合就跟陆博松表白下。 “你还笑?!”见江望舒勾唇,陆博松开始发作,“婉云的脚受伤是你造成的,来这里让你照顾一下,算是给她赔罪,你倒好,先骂起人来了。” “她的脚,我造成的?”江望舒指着自己,一脸困惑。 “江望舒,你自己做过什么居然不承认?” “我什么都没做,承认什么?”江望舒真的在努力回想,“我去年踩你那一脚?那也一年过去了,而且,好像不是这只脚。” 陆博松冷笑,“江望舒,这么多年你还真是没有变过,做了坏事永远不是装失忆就是不承认。” 闻言江望舒面色沉了下来。 她知道他是在说当年那场车祸后她短暂失忆后又不承认策划了整场事故的事。 她皱眉掩饰眼底一闪而过的脆弱,“那拜托你们明示下。” “上个星期的事你忘了?你开车把我甩飞了!”廖婉云愤怒地指着江望舒,精致的指甲几乎要戳到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