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虐白月光,祁总跪地求复合》 第1章 舔干净 京城顶级会所‘幻城’的包厢里,栗源已经不知道今天喝了多少杯。 她明白这种满桌只有男人,就她一个女人的局不能醉。 但栗源别无选择,只机械性地端杯,仰头喝下,然后重复一句话,“求您帮帮我爸。” 一个月前,桌上的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得尊称她一句大小姐。从来都是别人站着敬她酒,哪有她站着伺候别人酒局的时候,除非那人嫌命短。 一个月后,她爸栗铭钊因为涉嫌教唆杀人被起诉,不出意外就是死刑。 但是死刑和死缓是有区别的,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判了死缓表现好,还有机会变无期,如果再表现的好点也许蹲个十年二十年人就出来了,可死刑立即执行人就真的没了。 她想求李志远帮帮她爸找找人,判个死缓。 “你爸的案子现在舆论闹的特别大,源源呐,你这是为难李叔了。” 李志远口中打着官腔,但视线可没少往栗源的身上看,连带着脑满肥肠的脸都跟着兴奋地抖了抖。 栗源她爸风光的时候,上三路下九流哪个不得给面子,他根本不敢叫栗源的小名儿。虽然他是长辈,那见了栗源也得叫声大小姐。 现在人走茶凉,落魄的凤凰不如鸡。 栗源天生漂亮,含情眸、M唇典型的高级感美人,再加上她那一把纤腰,谁不想要握上一握。 以前没人敢去想,现在…… “但是”,李志远话音一转,看向栗源笑的意味深长,“也不是全然没办法,就看你救你爸的决心有多少了。” 栗源从小跟着父亲谈生意,混社会,再下流的场面也见过。李志远想睡她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若是从前,她一定上前甩他一耳光,但现在…… 栗源忍着恶心,当自己五感不存在,从善如流地叫了声,“李叔。” “您有话直说,只要您能帮我爸,只要我能办得到,都行。” 李志远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他身边当即有跟着他的‘狗腿子’替他说话。 “栗小姐,你这酒敬的可没诚意,离我们李哥那么远,他就算跟你说帮你爸的办法,你也听不着。不得坐近一点听?” 这意思,就是让栗源坐李志远的腿上‘详谈’。 那‘狗腿子’话一落,满屋都是起哄声,催促栗源快点儿‘入座’。 栗源垂在衣摆下的手缓缓握紧,长这么大还从来没人敢这么欺负她。 但父亲在牢里等她救命,机会都握在她手上。 脚下像是生了千斤重,栗源每朝着李志远走一步,都像是在亲自踏在她碎成一地渣渣的自尊上。 李志远看着她一脸不情愿,似笑非笑地激了句,“你要是不愿意,也别勉强,我还有事要先走。” 栗源好不容易才能约到李志远,根本不可能让他走。她闭上眼睛,心一横,朝着李志远的方向快走几步。 李志远眼见美人要入怀,已经心痒难耐,伸出手迫不及待就去抓栗源的手腕,原本看似正派的脸上,因为过于兴奋露出了贪婪的笑。 “慢着。” 就在李志远手要碰到栗源的时候,一道低沉磁性的男声传来,声音虽然不大,但轻而易举就让哄闹的包厢静得落针有声。 “是我太久没回京城,消息闭塞了吗?听说栗家被抄了,倒没听说栗小姐走投无路出来陪酒了。” 男人一句话,吸引包间内所有视线,没人吃得准他这话是想侮辱栗源,还是什么别的意思。 这位如今可是京城新贵,栗家倒了,所有人都以为可以瓜分这块大蛋糕。正摩拳擦掌的时候,还没看到肉呢就都被祁烬接手了。 据说是上面牵的线搭的桥,说的好听是祁烬有能力,若是说的明白点就是上面分配的,没人知道祁烬的背景到底强到了哪里。 屋中没人能接住他的话,沉默几秒钟倒是李志远开了口。 “祁先生误会了,源源就是求我办点事儿,怎么可能出来陪酒。” 祁烬狭长眸子掀了掀,看向栗源,菲薄有型的唇瓣微微开启,就是杀人诛心的话,“是不是今晚谁能把你的事儿办了,你都能陪?” 闻言,栗源能感觉到自己的脸连带着脖子都红透了。 如果可以栗源宁愿今晚陪李志远,也不想被祁烬看到她这么没脸的时候。 十年前,这是她招惹不上的人,十年后,她是阶下囚的女儿,他是京圈新贵,更高攀不起。 李志远脸色当即就沉下来了,祁烬这意思是也看上栗源了? 他虽然摸不着祁烬的背景有多硬,但也不是随便能被人抢了女人的。 “祁先生刚回来,身边可能还缺个女人,今晚我做东,幻城里所有女公关祁先生随便挑。你慢慢玩,我先走了,记我账就行。” 说着,李志远已经站起身,拽着栗源的胳膊就要强行出包间。 祁烬坐在桌上没动,修长指尖随意摆弄着面前的酒杯,声音很淡却极有威慑力,“今天我不许,谁也别想出这个门。” 李志远不信邪,去拉包厢门。门刚拉开,外面几个身材壮硕的黑衣保镖,就把人拦回来。 李志远面沉如水地看向祁烬,“祁先生这是撅我面子?” 外面站着的保镖走进屋,用力推了把李志远,随后将人按跪在祁烬面前,“烬哥说了,没他命令这包间谁也出不去。” 祁烬眸子看过去,淡淡问了句,“你想要面子?” 随着话落手上把玩的酒杯一歪,酒水悉数倒在了李志远的脑袋上,“李老板这是上头了?我给你洗洗脑子。” 一瞬间屋中静的可怕,只有酒水从头发上滴答的声音。 李志远肩头被保镖按着,感觉肩胛骨要碎了,满头淋了酒,他这会儿清醒了。 祁烬敢当着屋中这么多权贵的面儿这么猖狂,他可能踢到铁板了。 他被压跪在地上不敢动,势力不由人,只能舍美人保命。 “源源,还不赶紧去敬祁先生酒。” 栗源站在原地不动,要她陪他? 她根本不敢去看祁烬的眼睛,只想找地缝钻进去。 李志远想早点从保镖的手下脱身,见栗源站在原地不动,他用力推了一把栗源。 栗源一个不防,脚步踉跄着往祁烬的身边倒,手上端着的酒杯里的酒不受控制地尽数洒在祁烬的大腿上。 这位置…… 栗源忙去桌上抽纸巾,想给祁烬擦干净。 桌上难免有想要讨好祁烬的人,见他是想玩栗源,赶紧搭茬,恶心人的办法张口就来。 “栗小姐,挺不懂规矩啊,这个时候不是擦干净,应该是舔干净。” 第2章 理论上得叫他一声哥 男人话落,一屋子人的眼睛齐刷刷的,不怀好意的落在栗源的身上。 没了栗家大小姐的身份,没了父亲的庇佑,栗源第一次深深体会到了来自社会的恶意。 充分印证那句话,‘当你站在高处,看到的都是笑脸;当你跌入谷底,看到的都是鞋底。’ 这会儿,她羞愤地垂着头,看到的就是祁烬翘起的修长双腿下,象征着奢靡与权势的红色皮鞋底。 她成了这场闹剧里被迫表演凤凰坠地的丑角,所有人都期待着欣赏她如何将自尊碾碎成泥。 祁烬稳坐不动,亦未出声,沉默便是一种默许。 栗源早该想到,如果祁烬肯帮她,就不会眼睁睁看她为求李志远喝了这么多的酒。 摆明了,他也参与其中等着看她出丑。 十年前,是栗家做的过分了,十年后他想报复,她无话可说。 栗源抬起头把眼泪憋回去,随后出声问道:“祁先生真能帮我爸?” 祁烬掀眸,眼神疏离冰冷,用了李志远的那句话,“那要看你救你爸的决心,到底有多少。” 栗源不知道自己此刻什么心情,万箭穿心大概也就这么疼。 她听见自己麻木地说:“好。” 随后,她缓缓弯下膝盖,跪在祁烬的腿边。 不就是舔干净吗?她爸进去的这一个月她受的屈辱,看的冷脸还少吗? 祁烬坐在座位上,看见栗源的动作脸色越来越沉,直到她把头凑到他腿边,伸出舌头要舔净他腿上的酒渍…… “栗源,你不要脸我还要!他们看了是充会员,还是给打赏?” 栗源也是后知后觉,这位置很尴尬。 她是女人没反应过来,祁烬自己能不知道吗?还不是就为了眼前这一幕? 她倏地仰起笑看祁烬,她跪着,他坐着,笑的没心没肺,“脸是什么?原来我也觉得面子比命重,但现在,我爸要死了,我要脸干什么?” 祁烬唇角勾起嘲讽弧度,“没想到你还挺放得开,身份转变挺快的,做一行爱一行。” 栗源能听得出祁烬在讽刺她,骂她是出来卖的。 栗源仍旧笑着,唇角扬起的高度都没变一下,“祁先生喜欢吗?只要你能帮我爸,我还能做的更好!” 看着她倔强又没脸没皮地笑,祁烬猛地拽住栗源的手,站起身开门把人往外扯,“不想要脸是吧,那我成全你。” 栗源手腕被拽的生疼,但是她一声没吭。 她不知道祁烬要带她去哪儿,总归不会让她好受了。但为了她爸,再如何,她也得让祁烬把十年前的气撒出去。 祁烬将人拽到会所门口,他的助理秦淮早已经开着车等在了门外。 见到自家老板脸已经黑成锅底,他赶紧下车给祁烬拉开后座车门。 祁烬不顾栗源脚步踉跄,把人暴力塞进后车座。 随后也跟着上了车,他没一句废话,“脱吧,把我陪高兴了,我就救你爸。” 狭小空间,她与祁烬一米之隔。 男人的话过于直白,眼神过于赤裸,栗源下意识地瑟缩了下,指尖搭在衣服纽扣上迟迟没有往下解开。 想是一回事儿,到了临门一脚又是另一回事儿,更何况,理论上她还得叫祁烬一声哥。 当年祁烬的妈,是被她爸抢来的。人家堂堂一祁家少夫人,就因为长得倾国倾城,愣是让他爸硬要来当了续弦。 祁烬也就成了她理论上的异父异母的哥哥,两人也算一起长大的。 “哥,你能不能看在当初在栗家,我爸对你们母子还不错的份儿上,帮帮我爸。” 祁烬哼笑了声,“怎么不叫祁先生了?” 栗源垂着头不说话。 祁烬点了支烟,烟雾缭绕间看不清他神情,只听他嘲讽的声音,“你爸对我不错?是十八岁把我赶出国不允许回国的不错?还是指着我鼻子骂畜生的不错?” “栗源,我为什么收了栗家,你不明白?非要说我对你爸是什么感情,我不落井下石,已经算我仁至义尽了。” 栗源不怪祁烬收了栗家公司,十年前,她爸以为祁烬喜欢她,指着祁烬鼻子骂他是畜生,养了他十几年竟然惦记妹妹。 其实当年是她喜欢祁烬,追着祁烬,但奈何祁烬喜欢的是她表姐。 只因为表姐跟她长得七分像,她爸在祁烬的手机里发现了表姐的侧脸照片,以为是她。 一气之下就把祁烬赶出了国,不允许他回来。 这事儿属实是她爸冤枉了祁烬。 祁烬被赶出国的时候,身无分文,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身上没钱。她爸当时是动怒了要祁烬活不下去的。 思及此处,栗源抓住祁烬胳膊,“当年都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放我爸一条生路。” 祁烬有些想笑,不知道栗铭钊是怎么把栗源养的这么单纯的,他看起来像是因为几句话就心软的好人? “栗源,我拉你上车不是叙旧的。” “是想看你到底是34C还是34D的。” “去酒店还是去我家?” 栗源脑子忽然都是嗡鸣声,什么都反应不过来,眼前人让她陌生的张不开嘴。 最后她不记得自己怎么回答的,只知道再下车就是一幢上下六层的别墅。 她被动的被扯着走,推开别墅大门祁烬就径直将人推进内置电梯。 栗源根本没心思看电梯停在几楼,只知道祁烬扯着她进了卧室,门才关上,祁烬就忽地转身将她摁趴在门板上。 栗源本能挣扎,却发现根本挣扎不动,祁烬一动不动,身体跟座小山似的。 还不待她反应,就感觉腿上一凉,裙子已经被推到腿根的位置,栗源这才深刻体会到,祁烬是真想睡了她。 她想喊祁烬冷静点,结果话没出口就传来锥心刺骨的疼。 没有亲吻,没有安抚,突如其来的…… 如果不是身后还有人,栗源觉得自己瞬间就会瘫软在地。 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流,“求你,轻点。” 祁烬不辨情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求人没有提条件的?” “你既然选择这种受制于人的办法,把自己当货卖,这就是我对待你的方式。” 锥心刺骨的疼一波一波传过来,栗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住的,一切结束的时候她瘫 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她想让祁烬拉她一下,至少让她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儿。 但祁烬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起来,栗源就听到他刚才淡漠的声音变得有了温度,“夏夏……行……你在那等我,我这就过去。” 夏夏,初夏,栗源的表姐,祁烬的白月光。 栗源陡然清醒,眼泪都忘记往下流了,她没有一刻比现在感觉更像是如坠冰窟。 她之前有偷偷打听过祁烬的消息,知道表姐身体不好三年前去国外治病,全程都是祁烬照顾的。 她终于知道祁烬今天为什么非要她了,原来是表姐身体不好,他不舍得碰,就像十年前一样,觉得她有几分像表姐,把她当成表姐了。 她彻彻底底当了一回替代品。 第3章 别想着讹人,祁先生你惹不起 祁烬一眼都没看缩在地上的栗源,穿了衣服着急往外走,冷漠的不带一点儿温度。 栗源半趴在地上费力伸出手,拽住祁烬笔直冷硬的裤脚。 祁烬停住脚步,冷眼看着她,“别缠人,我还有事。” 栗源心被刺了下,他就这么着急见初夏?在他们做了之后,半句怜惜的话也没有! 但是她爸还在监狱里,容不得她想男女之情,“我爸的事儿?” 祁烬忽地嗤笑出声,原来为这个。 他弯下身,声音饱含嘲讽,“我说过的话没有不算的,上都上了,我还不至于事后赖你的账。” 栗源从小就知道他嘴毒,每次都能不带脏字地把人戳得千疮百孔。 一句话就轻易定位了两人的关系,一个卖的,一个嫖的,明码标价,银货两讫。 栗源感觉心脏位置已经疼到麻木了,可她不敢去激祁烬,只能压下令人羞愤欲死的感觉,还得露出真挚的表情说道:“谢谢。” 祁烬哼笑了下,不知道是讥讽还是不屑,随后‘砰’的一声摔门走了出去。 听到脚步声走远了,栗源这才把自己重新缩起来躺在地上。 她感觉自己肚子一抽一抽地疼,额头上冷汗不断地往外冒,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祁烬要的太狠了,她哪里伤到了。 栗源费力地在包里摸出了手机,随后给打了一通120,她还不想老爹没救成自己先死了。 祁烬出门的时候闻到屋子里有血腥味,他后知后觉栗源应该是第一次。 下到一楼看到正在收拾卫生的李嫂,他对李嫂说道:“你去我房间看看我带回来的人,她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她一下。” 李嫂吃不准祁烬对那位什么态度,但看祁烬回来时候一路对着那女孩又拖又拽的,估计也不是什么很在意的人。 李嫂应了声,“好的祁先生,我这就上去看看。” 祁烬交代完就出了门,李嫂放下手中活计走到五楼卧室。推开门的时候还没看到人,去按门边大灯开关的时候,不小心脚踢到了栗源,吓的惊呼出声。 灯打开,她才看清楚原来地上躺了个人。 李嫂蹙眉蹲下,想着把人扶起来,结果看到地毯上一大滩的血渍。 “哎呀,这是祁先生从国外空运回来的伊斯法罕地毯,这根本弄不干净了,你可闯了大祸了。” 她说着,就急的在卧室团团转,想着怎么能擦干净这滩血。 “小姑娘,你也是的,这屋子装饰摆件儿都这么贵,就算你出来干这个赚的多,也不是你几个月工资能赔得起的。” “要我说你别躺在这儿了,赶紧走吧,我趁着祁先生没回来把地毯换了,但愿他发现不了,你也算躲过一劫了。” 栗源肚子疼的直抽抽,没心思回复李嫂的喋喋不休。 她觉得自己嘴真是开过光,刚说完‘要脸干什么’,结果这辈子的脸都在今天丢尽了,她现在竟然落魄到连一条地毯的价值都比不了。 李嫂的声音仍在耳边嗡鸣,楼下管家就通过对讲机联系李嫂,“你叫了救护车吗?” 李嫂现在还觉得晦气,管家还跟她提什么救护车,刚想要回绝,就听到栗源用尽全力的细小声音,“我叫的120,让他们上来。” 李嫂这才后知后觉地上的女人可能受伤了,她站着蹙眉问了句, “你没事儿吧?祁先生可是挺有背景的人,你可别想着讹人啊,你惹不起。” 栗源闭着眼睛没说话,把眼泪往回憋。 从前她哪怕手坏个口子,也一群人对着她嘘寒问暖。现在她疼的快要死了,身边都是嫌弃的眼神。 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栗源还在想,人命到底还能不值钱到什么程度,李嫂就差直接说一句,‘你要死去外面死,别死在别墅里。’ 栗源下了救护车就直接被推进了手术室,麻醉推进身体里的时候,她想今天真是糟糕的一天,这辈子第一次进手术室,竟然是自己一个人,她其实挺害怕的。 麻药的效果逐渐退去,下腹传来一阵阵钝痛,提醒着栗源经历过一场怎样的风暴。 她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医生恰好进来查房,见到人醒了,开口说道:“赶紧联系你家人来看护,黄体破裂,腹腔内出血,幸好送来的还算及时……需要静养至少两周,绝对禁止剧烈运动和……同房。” 同房?栗源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对她而言,那更像是一场单方面的刑罚。 “我没家人。” 医生眉头皱起,常在医院工作栗源这种情况她见过不少。失足少女,不爱惜自己,被骗身骗心,让人玩完了最后连人都找不到。 “行吧,那我帮你找个便宜点的护工,你刚做完手术,前三天至少要有人看护。” 栗家被查封,几乎所有的账户都被冻结,奢侈品和珠宝一样带不出来。 栗源想着自己卡里不到两万块的余额…… 连结算住院费还不知道够不够,哪里还能请护工。 还真是有够狼狈的,往常不够她吃一顿饭的钱,现在需要精打细算。 “不用了医生,我自己可以的。” 医生见惯人情冷暖,在医院最多的无能为力就是,当人命不由老天,不由医生只由金钱来决定的时候,才看出来人终究是分高低贵贱的。 她最后也只是摇了摇头,“你实在不行就记得叫护士,虽然大家都挺忙,但还是能给你搭把手。” 栗源能从医生眼睛里看到同情的眼神,从前都是她同情别人,如今轮到自己被同情,这滋味真是难以言喻。 她忍着疼,自己一点点挪动着坐起来,想去够床头的水杯。每动一下,下腹就是一阵撕裂的疼,冷汗瞬间浸湿了病号服。 就在她指尖快要碰到杯壁时,病房门口走进来了一个人。 栗源想不到的人,她的表姐初夏。 栗源脸色顿时就沉下来,她爸这次被指正教唆杀人,少不了初家人的手笔。当年她爸和他妈离婚,是性格不合,早就分居。 但是初夏的母亲,也就是她的姨妈,非要认定他爸就是抛弃了发妻,娶了祁烬的妈。 所以这次栗家倒台,初夏一家首当其冲指正了栗铭钊教唆杀人。 如今栗源看到初夏,新仇旧恨,手都气到直哆嗦,“出去!” 初夏柔柔弱弱地被佣人扶着,一张脸上是病态的苍白,但精神很好,笑靥如花。 “阿烬来陪我看医生,没想到会看到你。” “你都成这样了,你的助理呢?保姆呢?家庭医生呢?你爸呢……”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你爸被抓了,你——落魄的凤凰不如鸡了。” “好可怜啊,栗!大!小!姐!” 第4章 他足够伤人 栗源没想到人生最狼狈不堪的时刻,会被她最憎恶的人目睹。 她强撑着剧痛,试图挺直已被碾碎的脊梁,声音因虚弱低哑,却带着不容侵犯的冷意。 “别让我说第二次,滚!” 初夏由佣人搀扶着,病态苍白的脸上绽开一抹胜利者的微笑,娇弱且刺眼。 现在看到栗源这么惨,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高兴的。 “昨晚谢谢你啊,阿烬怜惜我身子,不舍得我受半点伤害,委屈你替他调节内分泌了。” 栗家是倒了,但不意味着栗源是个会被人三言两语欺负到的人。 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但她反而极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半点温度,只有无尽嘲讽, “其实我挺同情你的,男人在眼前看得着碰不着。别人嫖了你男人,你还得说谢谢。” “冲着你这句谢谢,我也给你个反馈,祁烬我帮你用过了,感受——真不怎么样!” 说着,她上下打量着初夏,“有时候,我在想,你为什么从小身体就不好。之前我还同情你来着,但自从你爸指正我爸教唆杀人的时候,我懂了。” “当年你爸就是一打鱼的,要不是我爸提携了你爸,你们一家子现在还在挤在一个十来平的都是鱼腥味儿的房子里。 现在你们反倒恩将仇报,作伪证指认我爸。你这身体不好,就是老天知道你们一家子心术不正的报应。” 初夏从小最讨厌的就是栗源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栗源不过就是出身好一点,有一个黑白通吃的爹,所以谁见了栗源都得给个面子。 现在栗铭钊进去了,栗家倒了,栗源跟她说话凭什么还居高临下的。 “我知道你爸的事让你受了打击,心里有怨气。但是法律面前容不得人情,我们的指正合规合法。不是表姐不想帮你,是你爸自己胆大包天犯了法,自己选择当个杀人犯!” 栗源感觉心口被人重重戳了一刀,从前别人说,这是栗铭钊要以最高规格去接待。 趋炎附势。 现在别人都说,栗铭钊是个杀人犯,活该去死。 避之不及。 “我爸还没判呢,你就来我面前落井下石,吃相是不是太难看?” “你怕是忘了什么叫虎父无犬女。我三岁就玩刀,六岁就玩枪,想要弄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就跟抓只狗没分别。” 栗源面上的表情太狠,初夏能感觉到,如果杀人不犯法,栗源真敢一刀捅了她。 她强忍着发颤的感觉,告诉自己栗源现在什么都不是了,有什么好怕的。 “就算你不想承认,你爸也出不来了。我要是你,就好好反省夹着尾巴做人,别步你爸的后尘。” “而且你就是个不详的人,别影响阿烬前途,你以后别找他了。” 心脏抽痛得几乎痉挛,但她面上反而扯出一个更冷更艳的笑,仿佛毫不在意。 “说了这么多,最后一句才是你的目的吧。” “你大概不知道吧,昨天是祁烬自己凑上来非要‘帮’我的。你想要的,是我最不屑的。没有祁烬,我也有更好的。” 她倾身向前,尽管伤口疼得让她眼前发黑,眼神却依旧像刀子一样刮过初夏的脸, “不过是一场交易,各取所需。只有你这种抓不住男人的,才会把这种露水情缘当回事,紧张兮兮地跑来宣示主权。” “是觉得我能让祁烬‘费心’交易一次,而你只能顶着一个病歪歪的身子,当个需要小心轻放的摆件儿,不甘心吗?” ‘咚’一声极微弱的声响在病房门外响起。 秦淮看着自家烬哥黑沉的脸和扔在垃圾桶里面的果篮只觉背脊发寒。 这栗小姐说什么不好,这不把他们烬哥当那啥吗? 本来烬哥是来探病的,现在好了,果篮都扔了…… 病房里,栗源丝毫不知道祁烬在外面,用狠厉的眼神盯着初夏看,如果眼光能化成实质,这会儿初夏怕已经被万箭穿心了。 “你……你!”初夏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指着栗源。 旁边的佣人眼尖看见了祁烬,慌忙扶住她给她使眼色,“初小姐!您可千万别有事啊!祁先生吩咐过您不能动气的!” 初夏视线随着佣人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就看到了祁烬,她瞬间心领神会,呼吸骤然急促起来,脸色越发惨白,眼看就要站不稳。 栗源冷眼瞧着,嘴角勾着恶劣笑意,“你别想着讹我啊,外面都是监控,我可一下都没碰你。” 然而,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病房门口的光线一暗。 一道颀长冷峻的身影疾步走进来,将初夏摇摇欲坠的身子稳稳接入怀中,随即打横抱起。 是祁烬…… 一瞬间,栗源只觉得刚才用尽全部力气筑起的、尖刺遍布的堡垒,不堪一击地轰然倒塌。 此刻初夏被他珍而重之地抱在怀里,而她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无人问津,甚至连一条地毯价值都不如,才是彻头彻尾的惨败。 祁烬的目光沉沉地落在栗源脸上,那眼神深不见底,却冰冷得能冻伤人的灵魂。 “夏夏是摆件儿,那你算什么?” “谁说初家没靠山,当我不存在吗?” “还是觉得你昨天靠了我一下,就能对着夏夏趾高气昂?夏夏说的对,你该学会夹着尾巴做人。” 栗源的脸色瞬间血色尽褪,比身上的病号服还要白上几分。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人,只需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让她苦心维持的尊严,碎得如此轻易,如此彻底。 她张了张嘴,一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口,什么在他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初夏唇角勾起胜利的笑,柔软手臂勾住祁烬的脖颈,“阿烬,你别这么说源源。她以前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对我这么说话也是习惯了。” 祁烬视线落在栗源苍白的脸上,表情淡漠没有丝毫波动,“我又不是他爸,没必要惯着她的臭毛病。以后你少见她,别让她带坏你。” 话落祁烬不再看栗源,抱着初夏转身就要离开。 栗源心脏像是被钝刀子反复捅了好几次,她也是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言语也能杀人。 她伸手攥住祁烬的衣角。 祁烬不耐烦地皱眉,“干什么?” 栗源只觉得嗓子干涩,窘迫无比,“我爸后天开庭,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祁烬蹙着的眉头变成嘲讽的弧度,视线略过栗源毫无血色的脸上,“你还真是物尽其用。” 他在嘲讽她,把自己的身体利用到极致。 栗源只觉通体如坠冰窟。 祁烬无心再看她白的比死人还难看的脸,抱着初夏大踏步的离开。 病房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响。图留下死一样的难堪和满地鸡毛狼狈。 栗源僵硬地靠在床头,慢慢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一个人的病房太冷,但是她现在也只剩自己一个人。 腹部的伤口尖锐刺疼,一切都提醒着她身体和尊严遭受的双重创伤。 第5章 不过如此 初夏头枕在祁烬的肩膀上,眼神得意地看向病房的方向。 透过门缝,她能清晰看见栗源缩在床上,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没人比她现在还可怜。 双手更加用力地攀紧祁烬的脖颈,初夏凑近祁烬耳边,轻声开口,“阿烬,我有点难受,一会儿可以去你家休息吗?” 祁烬刚刚冷硬的眼神,一瞬间化开,“哪难受?” 初夏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不然你帮我摸摸,这是不是跳得太快了。” 祁烬声音微变,“心脏难受?我这就带你去看医生。” 初夏柔弱地靠在他怀里,轻轻摇头,气息微弱,“不用看医生,老毛病了。可能就是刚才情绪有点激动……去你那里休息一下就好。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医院的味道。” 祁烬脚步未停,抱着她径直走向电梯,语气不容置疑,“不行,你的身体最重要。” 初夏眼底闪过失落,但很快被顺从取代。 他知道祁烬遇到她身体的事情就会很较真,怕她再像一年前一样在医院急救差一点就抢救不过来。 “好吧,都听你的。”她将脸埋进祁烬颈窝,带着全然的依赖。 祁烬将人送到地方,转身就要离开,初夏拽住祁烬的衣袖,“你去哪儿?” 祁烬安抚似的拍了拍初夏的手臂,“我还有事。” 初夏拽着祁烬的手没松开,眼睛里都是急切,“是栗源的事?” 祁烬没否认,“我答应过她。” 初夏还想说什么,祁烬拦住她的话,“我把该做的都做了,也能早点跟她断干净。” 初夏这才松开祁烬的袖子,脸上重新挂上笑,“那你快去快回,晚上我爸妈给你准备了晚餐。” 祁烬唇角勾起温和弧度,“知道了。” 随后起身离开了诊室。 出了门,取了车,祁烬开车往江心岛的方向去。 那边有个新建的度假村,专门接待领导和贵宾。 祁烬开车到了地方,一个穿着西裤丝绸衬衫的男人朝着他懒洋洋的打招呼,如果男人不是出现在这里,没人能想到他全家三代连带着他都是了不得的官。 “阿烬,这边。” 祁烬下车走过去,边走边说道:“走吧,去见见你父亲。” 商思诚拦住他,拍了拍他心口,“瞧你这着急样,一看就是为了栗源她爸来的吧?这事儿你可想好了再掺和。 你现在是京圈新贵,正派形象,不要因为一个女人给自己前途挖坑。 同样都是商人,你看看康家公子,娶了个乒乓球冠军当妻子,那正面形象,现在生意顺风顺水。 栗源再漂亮,那也是杀人犯的女儿,你碰她那是污点。你要真喜欢,玩玩就得了。” 祁烬无所谓笑了笑,“我是那么拎不清的人吗?一个女人而已,没得到的时候新鲜,得到了……其实,也就,不过如此。” 商思诚没想到祁烬沾了栗源之后会是这个态度,那可是上流圈子里人人肖想但不敢触碰的野玫瑰。 但祁烬能拿得起放得下,他是乐见其成的。 男人可以身体上有女人,但心里不该有,祁烬想放下栗源是好事儿。他现在前途无量,不能被一个杀人犯的女儿拖累了。 “我跟你透个底,这回上面是要抓栗铭钊当典型,不然你以为这么一座大厦怎么会轰然倒塌。你要怎么做,可得想好了,别得不偿失。” 说着他拍了拍祁烬的肩膀,语重心长,“我们圈子里,都爱说一句话,人生是一条奇怪的路,你永远不知道在哪一个路口拐弯,拐弯处什么命运等着你。这弯儿拐好了,就是康庄大道,拐不好可就要止步于此了。” 祁烬面容冷峻,看不出表情,声音不辨喜怒地回着, “栗铭钊那人我了解,虽然别人眼里他就是个打砸抢的恶势力,但在栗源面前,他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好父亲。 他自从有了女儿之后,惜命的狠,肯定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儿。你要说他威胁恐吓,甚至胁迫都有可能,但教唆杀人,他犯不上。 栗铭钊做过的那些事,上面要抓典型,让他在监狱里呆一辈子就够了,不至于真把人毙了,毕竟当年栗铭钊为了栗源没少积德行善,赈济救灾,希望小学,捐款捐物都没少做。” 商思诚见祁烬知道轻重,也不再多说。本来也的确罪不至死,没人想要栗铭钊的命,就是消息出来的时候挺唬人。 两人往度假村里面走,推开门里面商家一家人其乐融融。 商家是个大家族,里面的人也都是常在电视上看到的大人物。他们不止因为家这个字联系在一起,更因为彼此都是利益共同体。 祁烬作为商思诚的好兄弟,早已是商家的座上宾。 商思诚凑在祁烬的耳边调侃道:“刚才我表妹还跟我打听你呢,她爸现在位置不低,那边势力也不小,你俩试着处处看呢?” 祁烬淡声,“我对她没意思,你非给你妹找个火坑跳?” 商思诚一脸的玩世不恭,“阿烬,你这脑子这么灵光,怎么就是这方面不开窍呢。男人娶老婆,那娶的是相爱的女人吗?娶的是未来岳父。 你们俩这叫强强联合,不仅能保你财运亨通,还能让你国泰民安。 而且我们家早就有一套教育方法,女孩子都特别有觉悟,早就明白一个道理,男人不是属于女人的,是属于事业的,她们只要一个正室的位置。 一个在家里给你坐镇,一个在外面解你心宽,哪有比这更美的事儿。” 祁烬总算知道商思诚的处世之道怎么来的了,以前他还在想,商思诚未婚妻知道商思诚花天酒地,怎么能忍着不一脚把他踹出去,原来都是受过‘教育’的。 祁烬没回答商思诚,只大踏步地往里走,推开里间的包间,商思诚的父亲还有几位叔伯正坐在里面喝茶聊天。他淡的没有表情的脸瞬间微微勾起唇角,有点三月春寒料峭忽然春暖花开的错觉。 商思诚心中暗暗咋舌,这变脸速度,如果祁烬走仕途必然也能官运亨通。 商思诚的大伯见了祁烬,边喝茶边调侃,“昨天,阿烬可是大发威风,听说李志远被你下了面子。刚才李志远可是找上面人去哭诉了,没少给你上眼药。” 虽然是调侃的语气,但祁烬可不信这些人是真调侃,这是在点他。 第6章 我对你没意思 京城说大很大,说小也小,他们这个圈子人就那么多,消息传这么快他也不以为意。 祁烬勾起唇角,不慌不忙地微笑道:“李志远跟咱们不是一路人,他就算不去给我上眼药,我也准备给他上一点。 栗铭钊的案子现虽然敏感,但是有蹊跷,他满脑子都是怎么跟犯人女儿搞在一起,早晚要出事。” 商父挑眉道:“案子有什么蹊跷,说来听听。” 祁烬坐下,给商家的长辈挨个斟茶,随后才在自己面前也倒上一杯。 他不爱喝茶,但是商家都有这个爱好,也是跟这些人增进感情的一种方法,久而久之他也喝的游刃有余。 “虽然栗铭钊恶名昭彰,但说他好的人也不少,褒贬不一。” “之前他被捕,舆论虽然骂声一片,但之前栗铭钊在地震、洪水事后捐款捐资,又帮灾区重建家园,又建学校又资助学生的,这些人里也不乏有能力的人,都想着替栗铭钊申冤。要是真有什么反转了,还把人给执行死刑了,那事情也会闹的不小。” 商父,端了茶抿一口,似笑非笑,“那舆论有不一样的声音,这可得重视。毕竟栗铭钊之前也是大慈善家,受他恩惠的人不少,再说也没人说他会当场执行死刑。” 祁烬给商父续上茶,“栗铭钊虽然有好的一面,但也掩盖不了他做了很多错事,想来一辈子在牢里改造也能让他好好反省了。” 商父伸手笑着指了指祁烬,“有时候我就想,你是我儿子就好了。” 商思诚不乐意了,坐到商父身边,年纪不小了还能拉下脸来插科打诨, “老商同志,您这样的思想要不得,对待民众要有一颗包容的心,要发现每个人的闪光点,做到一碗水端平。就算你真喜欢阿烬,让他做女婿要不侄女婿也行,您儿子可就只能有我一个。” 商思诚话落,满座哈哈大笑,商父指他鼻子,“这么大没正行。” 商思诚的姑父也跟着笑笑,“我倒是看思诚心这孩子有大智慧。” 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看着祁烬,“听说你和栗家有些渊源,我刚来京城不久,也是听思诚姑姑说过一些。” 祁烬坐在位置上稳如泰山,不急不躁,“渊源谈不上,孽缘倒是有一段。当年我被栗家逼出国,在外面没少遭罪。” 商思诚姑父挑了挑眉,“那你昨天跟栗源……” 祁烬垂下眸子,掩盖住眼底情绪,这个时候,他要露出一点把柄,太无懈可击的人让人不容易信任。 他无奈笑了下,“算是男人劣根性吧,当年我被栗源耍挺惨的,总想着给她点教训。” 祁烬是个很得长辈喜欢的人,他深谙其道,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商父意味深长地拍了拍祁烬的肩膀,“男人工作累了,难免需要女人调节下情绪,正常。” “走吧,陪叔叔打两圈麻将。” 祁烬微笑颔首,跟在商父身后走向麻将桌。 陪长辈打牌的时候,商思诚的表妹付航坐在了祁烬身边,时不时给他递个水果,端个水杯。 祁烬面无异色地一一接受了。 牌局结束已经是后半夜,付航明天还要上班,商家人就托祁烬回去的时候送付航回家。 祁烬微笑应下。 商思诚站在夜风里朝着祁烬露出一个骚里骚气的贱笑,朝着他摆了摆手。 “早点把我妹送回去,虽然这附近就是酒店,你开车可别开错地方了。” 祁烬充耳不闻,付航也视若无睹,两人谁都知道,这种调侃在他们身上什么意思。 上了车,付航主动拉开了副驾车门坐上去,率先开口,“我见过你也有七八次了,我们也算是熟人,我就直截了当点了。” “我对你外形很满意,事业也满意,就是你家境复杂了点。我不在乎你跟别的女人有没有什么暧昧,有没有什么情结,就说咱俩,以结婚为前提互相了解一下,你有意见吗?” 祁烬开车目视前方,声音无波无澜,言简意赅,“我对你没意思。” 付航也不气恼,“我知道,但你对我家,对商家有意思就行。” 祁烬在国外待久了,知道那边女人思想都开放,今天跟这个,明天跟那个,都无所谓。没想到回国了,还能碰到思想这么放得开的。 “我跟你哥关系很好,一样能达到目的。” 言下之意,用不着娶她。 付航连续被拒绝,正常女生就知道适可而止,但她不正常,在那种家庭长大她根本正常不了。 所有人都告诉她,这辈子她要嫁的人必须是人中龙凤,她必须要为家里的发展不断垫牢基石。 所以她继续坚持道:“家人和朋友永远不是一个概念,家人才能接触到真正核心利益。 你也不用鄙视我张口闭口就是利益,在我看来,被利益捆绑的婚姻比因为爱情结合的婚姻还要牢固,因为双方都是各取所需。” 祁烬反应淡淡,“我没那么大野心。” 付航也不觉得受挫,“今天的谈话不怎么顺畅,我现在心情不好,你应该也没心思跟我继续聊下去。前面把我放下来,等我们再找个风和日丽的天气一起谈情说爱。” 祁烬不是什么会怜香惜玉的人,既然付航没有让他送的意思,他也没必要强人所难。 车子在马路上靠右停下,他对着付航颔首,“就送你到这儿了,我知道你有人保护,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付航没见过这么不解风情的男人,反倒对祁烬的兴趣更浓了。 她倏地对他笑了下,前言不搭后语地说道:“我朋友在一医工作,妇产科。” 祁烬眉头瞬间拧起,几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栗源,她在一医妇产科住院。 狭长的眸子眯起,看向付航,“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吗?我最讨厌的就是威胁我的人。” 付航耸了下肩膀,“我没想对她做什么,只是觉得,她也挺惨一姑娘,听说伤的很重。你的不怜香惜玉也不是只针对我,那我也没什么好灰心的。” “下次见喽,阿烬哥。” 话落,她对祁烬眨了眨眼睛,灿烂明媚,势在必得。 祁烬阴沉着脸开车离开,人不管做到什么位置上,总有能挟制你的枷锁,让人烦不胜烦。 第7章 以色事他人 栗源住院这几天,祁烬没再出现过。 在医院勉强躺了两天,腹部的剧痛稍缓,但心里的焦灼却与日俱增。 明天就是父亲开庭的日子,祁烬答应过她会帮忙争取死缓,可自从那日他抱着初夏离开后,便再无音讯。 栗源别无他法,只能拿出手机去联系祁烬。 但是电话打开,她才发现,祁烬回来之后,根本没有给过她联系方式。 那她想要再联系祁烬,只有一个办法,就是通过初夏。 前两天祁烬羞辱她的那些话,现在像是回旋镖又再狠狠扎了她一回。 祁烬说:“谁说初家没靠山,当我不存在吗?” “还是你觉得靠了我一下,就能对着夏夏趾高气昂?夏夏说的对,你该学会夹着尾巴做人。” 祁烬就是故意的,让她去求初夏,让初夏羞辱她,来报那天她让初夏难堪的那个仇。 栗源苦笑,她知道祁烬狠,但从前是对别人。现在用在自己身上,才知道有多疼。 手指放在拨号键上,栗源迟迟按不下去。 但是她爸还等着她救命,她只能把所剩无几的自尊拉出来再踏上几脚。 拨号键按下,电话里传出彩铃的音乐声,“我轻轻尝一口,你说的爱我,还在回味你给过的温柔……” 轻快甜腻的歌声,像是初夏对她无声的嘲讽。 她在医院里一个人痛苦挣扎,初夏在祁烬的怀里享受甜蜜爱情。 呵——真狼狈。 彩铃反复好几次,甜的发齁,那边才慢悠悠地接通电话。 “太阳西边出来了?栗大小姐也有主动联系我的时候。” 耳边是初夏嘲讽的语气,栗源只能当自己没听出来,压低自己的语气开口,“表姐,能帮我联系祁烬吗?” “呵——”初夏的嘲声音透过话筒传出来,“找阿烬啊……你求求我呢?” 栗源手指用力捏紧身下的床单,她知道,她只要求了就是在给初夏踩她脸的机会,而且初夏也不一定会帮她找祁烬。 但是这是她能联系上祁烬的唯一方法。 “求你了,表姐。” “就这?”初夏觉得好笑,“你爸没教过你怎么求人?还以为你自己是大小姐,你说一句话,我就得听?” 栗源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将所有的屈辱都吸入肺腑,再碾碎消化。 再开口时,声音里带着刻意压低的卑微,“求你帮我联系下祁先生,我就是个微不足道的人,只能求你们高抬贵手,给我爸留一条活路。”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是在享受她这难得的低声下气。 过了好半晌,初夏才慢悠悠地开口,“可是哦,怎么办呢,我现在心情有点不太好。阿烬说过要让我保持心情愉悦,不然再犯病他会心疼的。” “对不起啊表妹,等我什么时候心情好再告诉阿烬。但愿你爸,能熬到那个时候。” 栗源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如果是从前,她一定要让初夏付出代价。敢耍她! 但现在,初夏有祁烬护着,她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表妹,”初夏叫她,“你不是在生气吧?你这样好吓人啊,我好怕,不知道我告诉阿烬会怎么样。” “没有。”这两个字几乎是从栗源牙缝里挤出来的,“祝表姐早点心情愉快!” “谢谢哦。”初夏轻笑一声,语气轻快,“我也祝你,好好养病,千万别因为你爸快判死刑了再病的更严重哦。” 话落,电话被挂断,忙音传来。 栗源握着手机,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错了,大错特错,她是疯了病急乱投医,才会去相信初夏,相信祁烬。 他们不过就是在耍她,一个为了报十年的仇,一个为了单纯地想嘲讽她,看她的笑话。 再次拿起手机,她拨通了那个最后能帮她的那个人,李志远。 电话接通,那边是油腻嘲讽的声音,“这不源源吗,你都傍上祁烬了,怎么又想起我这个小人物了?” 栗源压下喉咙里的恶心感,声音尽量放得平稳,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 “李叔,您别说笑了,我才是小人物,还得仰仗您多帮忙。” “哦?仰仗我?”李志远在电话那头拉长了语调,“源源想怎么个仰仗法?说给叔听听。” 栗源指甲掐进掌心强忍着,强迫自己继续说:“李叔,之前是我不懂事,没看明白自己几斤几两。明天我爸开庭,只要您肯帮我爸找人争取个死缓,您让我做什么都行。” “做什么都行?”李志远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垂涎,“好啊,不过源源啊,上次你跟祁烬走了,让李叔很没面子啊,这次可得把李叔的面子找回来。晚上‘夜色’1288包厢,我们……详细聊聊怎么‘帮’你爸。” “夜寐”是另一个销金窟,比“幻城”更乱。栗源知道去了意味着什么。 但她没有选择。 她艰难地开口,“好,李叔,晚上见。” 挂了电话,栗源靠在冰冷的床头,只觉得浑身发冷。栗家倒了,什么都没了。 前半生她靠着她爸活,享受了普通人一辈子都享受不到的荣华富贵。现在该是她让她爸靠着她活的时候了,她不可以什么事情都只想着自己的感受。 眼睛深深地闭上,认命吧,权势面前,她再挣扎也无济于事。 傍晚,栗源不顾医生的强烈反对和身体传来的尖锐抗议,强行办了出院手续。 卡里的余额支付了医药费就所剩无几,一切都在提醒她,她没有任何反抗的资格。 出了医院,栗源忍着疼坐上公交车,先回了她租住的小旅馆。 因为租金便宜,房间没有单独的洗手间,栗源只能拿着化妆品,忍着难闻味道进了公共洗手间。 她看着镜子里脸色惨白、眼下乌青的自己,麻木地拿所剩无几的化妆品,仔细地涂抹,掩盖憔悴和病容。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也有以色事他人的一天。 晚上八点,栗源准时出现在夜色1288的包厢。 推开门,震耳的音乐和呛人的烟酒味扑面而来。包厢里的人比上次‘幻城’的更杂,看着她的样子也更赤裸。 李志远坐在位置上,笑的满脸横肉颤动,“源源来了,快过来坐。” 第8章 我玩过的女人你还敢伸手 包间里灯光昏暗,栗源看不清里面都有谁,只机械式地顺着声音的方向走。 走进了,她才看见,李志远一左一右都坐着会所里衣着暴露的陪酒‘公主’。 见栗源来了,李志远推开左边的女人,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笑的满脸横肉颤动,“源源啊,坐李叔这儿。” 栗源不着痕迹地小口呼吸着,压下心里泛起的恶心,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过去,坐在李志远的身边,乖觉地叫了声,“李叔。” “哎!”李志远高兴应声,手特别自觉地搂住栗源的腰,另一只手给她倒了满满一杯白兰地。 “上次咱们没喝尽兴,这次,你一定要代你爸,喝好这杯酒。” 栗源看着面前的酒杯,胃里已经忍不住开始翻腾。 她身体本来就没好,刚做完手术是根本不能喝酒的。 但是李志远点明了,这杯酒是她让李志远帮她爸的敲门砖。 “李叔,我这两天身体不太好,医生本来是不让我喝酒的。” “但是,您提的酒,我必须得喝。只是,您一定要帮帮我爸,不然我什么都没有了,就什么都不怕了。” 都是聪明人,李志远当然能听出来栗源的弦外之音。 这是告诉他,如果她爸出事儿了,那她就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介意跟他鱼死网破。 栗源的话,让李志远瞬间回忆起来,栗铭钊还没出事儿的时候,栗源可是谁见谁怕的小辣椒。 但就是这股子辣劲儿挠的人心痒痒的,这样的女人能收入囊中,那才带劲儿,李志远不介意多给栗源点面子。 “那是当然了,源源还不清楚李叔吗,我可是从你小时候就特别疼你。” 李志远说着话的时候,手还在栗源的手上拍了拍。 栗源胃里面翻江倒海的恶心,亲身体会了一把什么叫想吐吐不出,恶心个没完。 她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端起酒杯,“那这杯我就敬李叔,祝您心想事成,万事顺意。” 李志远当即哈哈大笑,“好,这个好,你今天能来,叔可不就是心想事成了。” 栗源强扯出一个笑,咬着牙,随后仰头将辛辣的液体灌入口中。 酒精灼烧着喉咙和胃黏膜,手术后的伤口顿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疼的栗源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但零人在意她到底难受不难受,只本能地看着她仰头喝下,然后欣赏着她把自尊踩在地下的狼狈乖顺。 杯子里滴酒不剩,男人们瞬间狂欢。 李志远再次给栗源的酒杯里添满酒,绿豆大的眼睛笑的眯起,被肥硕的脸颊挤得只剩下一条缝儿。 “源源都喝了,叔不能不陪你,叔也干一杯。” 李志远一杯酒下肚,屋子里顿时爆发出欢呼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栗源的杯子又被满上。 就这样一杯又一杯,栗源喝了至少四杯白兰地。 高浓度的酒精,已经让她意识开始模糊,腹部疼得她几乎直不起腰,全凭一股意志力撑着。 一屋子人像是不灌醉她不罢休,栗源的酒杯放下不到十秒钟,气儿还没来得及喘匀,当即就有人提议, “栗小姐都喝这么多了,也不跟咱们李总喝个交杯,这说得过去吗?” 当即有人附和,“当然说不过去了!” “喝,交杯必须得喝!” 如果可以,栗源真想上去给这些人每人一耳光。 但是现实势比人强,她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 李志远闻言笑的更是见牙不见眼,“源源,叔今天就把话撂在这儿,你跟叔喝一个交杯,你爸的事儿就包叔身上。没准儿咱俩往后处的好,我还得叫你爸一句老丈人!” “说一千到一万,这还不全都是自己家的事儿。” 这话一出,全场哄堂大笑。更有不要脸的起哄道:“就是,栗小姐,早晚你都是咱们李总的人,当场喊句老公,李总没准儿高兴命都给你了。” “你说的命是哪个命?是在栗小姐肚子里闹出人命吗?” 栗源握着酒杯的手指捏紧,这一刻才体会到什么叫侮辱,什么叫站着笑比跪着舔还让人难堪。 李志远见气氛差不多了就叫了停,他也不想真把栗源惹急了让他讨不到好。 他端起杯子,凑近栗源,酒气喷在她脸上,故意捏着嗓子哑着声音说道:“源源,叔答应你的事儿,肯定办。来吧,把这交杯喝了,咱们好去房间里深入交流交流。” 他说着,手就开始不老实地往栗源的身上摸。 栗源浑身顿时僵直,本能地想推开他,但想到她爸,手又无力地垂下。 李志远笑着越凑越近,栗源都能清晰闻到他身上令人作呕的老人味儿。 就在李志远的手要探进她衣摆的时候,包间门被人推开。 走廊的光透着门缝洒进来,一时间刺的栗源眯起眼睛,随着双眼适应光线,她才看到一抹颀长身影从门内走进。 男人188以上的身高,宽肩窄腰,姿态矜贵,一眼望去脑子只能冒出一个词儿,高攀不起。 是祁烬! 栗源当即羞愤低下头,这么恶心的场景,这么不要脸的瞬间,她最不想被祁烬看到。 祁烬闲庭信步一样走进包间,身后跟着助理秦淮,还有三五个保镖。 一句话没说,却足以让全场安静。 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落在这个‘不速之客’的身上,或警惕,或惊慌,有人甚至已经后悔今晚来过。 怎么就遇见了这个活太岁。 祁烬视线只在栗源身上扫了下,就径直走到沙发主位上坐下,那气场活像是这里是他的主场。 秦淮特别有眼力价儿的吩咐人关了音乐,又给祁烬满了一杯酒。 祁烬对着栗源举起酒杯,“不是要喝交杯吗?过来。” 栗源脚下像是生了根,再一次在祁烬的面前丢脸,让她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志远再次被祁烬抢了人,气已经顶到了脑瓜顶,泥人还有三分气性,何况他在京城也算有头有脸的。 “祁总,凡事再一没再二,栗源今天是我的人,你再抢可就是故意要跟我撕破脸了,我李志远在京城也不是小门小户的。” 祁烬掏了掏耳朵,觉得聒噪。 李志远厌极了祁烬这股子猖狂样,几步走上前,“祁烬,你别太过……” “分”字还没说出口,祁烬毫无预兆地,拿起酒瓶直接砸在了李志远的脑袋上,“我跟你说话了吗?” “打狗还得看主人,我玩过的女人你也敢伸手。李志远,你,活腻了吗?” 第9章 你想找个下家吧 包间里见了血,顿时静的针落可闻。只有李志远捂着脑袋在地上哀嚎。 但是满屋子的京圈权贵,却没一个人敢动的,也没一个敢上去扶的。 祁烬也不看这些人,视线再次落在栗源身上,“不是喝交杯吗,过来。” 栗源手指掐在肉里,只有靠手上的疼才能抵住心里的疼。 所有人都以为祁烬这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但从小她跟祁烬一起长大,只有她知道,祁烬这是在讽刺她。 讽刺她是他的狗,既然当了狗,就该像狗一样听主人的话。 而不是自己出来找食吃。 “祁先生,就算有什么深仇大恨,也不至于牵扯到人命。我真的跟您玩不起,求您放我爸一条生路。” 李志远被打的来了脾气,这么多人都看着呢,这口恶气如果他咽了下去以后就不用再京城里混了。 事都逼到眼前了,他再怂那就真是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他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身,手指指着祁烬,“你不缺女人吧?几次三番抢我女人,我要动真格的也够你喝一壶的。” 祁烬低低笑出声,“你女人?” 视线落在栗源的身上,祁烬笑问:“他说你是他女人。” 栗源手指攥紧,脸色发白。她知道现在要是承认了,就是在祁烬面前找死。要是不承认,就是下了李志远的面子,往后再想求李志远帮忙绝对再无可能。左右为难。 她只能选择性地耳聋,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祁烬修长手指伸出,秦淮就特别有眼力价儿的给祁烬递上烟。 烟雾缭绕间,祁烬身子微微前倾看向李志远,“我的东西,就算不要了,那也是我的。谁要是碰了……” “那我就,剁掉你的手。” 他语气云淡风轻,李志远的面色变了几变,“祁烬,你别欺人太甚。你才刚回京城,脚跟还没站稳吧,小心到时候因为个女人阴沟里翻了船。” 祁烬把烟咬在牙尖,手上慢条斯理地松了领带,解开两粒西装扣子,动作矜贵又赏心悦目。 李志远本能感觉到危险,人还没来得及动作,没人看到祁烬是怎么动手的,等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祁烬用领带猛地勒住李志远的脖颈,站起身拖着人就来到了窗边。 “来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栗源,是你女人吗?” 李志远顿觉脖子被死死勒住,肺部的空气瞬间被扼住,半口气都倒腾不上来。 而且祁烬还特别损,拖着他在地上走。 李志远身体的重量跟脖子上的领带重量对抗,他有那么一刻觉得脖子已经被祁烬扯断。 他就只能像狗一样蹬着腿,避免脖子承载太多身体的重量。 祁烬将人怼在窗户边,伸手打开窗,外面冷风呼呼地灌进来。 “如果不想被我扔下去,就好好说话。再问你一遍,栗源是你女人?” 李志远视线顺着窗户往下看,脚下瞬间发软,他们所在的位置可是十二楼,如果真的被祁烬扔下去,他肯定必死无疑。 李志远瞬间就怂了,哪还敢跟祁烬叫板。 脖子已经被勒得喘不上气,他只能拼命摇头,“不是。” 祁烬刀削斧刻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手上做着要命的事儿,表情却是云淡风轻的,像是做惯了这种事儿。 他拍了拍李志远的脸,一下,两下,用最侮辱人的方式,说着让人最丢面子的话, “就这点本事,还想玩我的东西。” 李志远想挣扎都挣扎不出来,就算祁烬这会儿拿领带牵着他的样子像极了牵着狗,他不敢再有丝毫的造次。 “我……再也不敢……不敢碰栗源小姐了。” 李志远话落,祁烬愣是给足了李志远教训,才慢半拍松开拽着他的领带,随后从秦淮的西服口袋里抽出来方巾擦了擦手,扔在了李志远的脸上。 “下次再偷吃的时候,看看是谁的锅再往里伸筷子。再有一次,李家可以破产了。” 撂下一句话,祁烬也不管屋子里众人噤若寒蝉的脸色,拽着栗源出了包间。 到了停车场,祁烬拉开后车门,直接把栗源塞进后车座,丝毫没有半点温柔可言。 栗源只感觉腹部传来撕裂一样的疼,从额头连带着后背冷汗不停地往外冒。 祁烬半点怜惜也没有,后座车门‘砰’的一声被他大力关上。 祁烬看向栗源的眼底都是嫌恶,“我今天我才知道在垃圾堆里捡钱的是什么感觉,不捡可惜,捡了恶心。” 栗源本来疼的惨白的脸瞬间爆红,若论让人无地自容,再没谁比祁烬更厉害。 小幅度的深呼吸,逼迫自己不去在意祁烬的话。 “真是劳您大驾了,这么恶心还来捡。” 祁烬嗤笑出声,逼仄的空间内更能显出嘲讽意味,“我现在特后悔前天带你走,让人知道你跟过我,不然我也不用今天来翻垃圾堆。” “下次再找男人的时候别这么饥不择食,好歹别让我脸上太难堪,让人觉得我跟李志远是一路货色,多恶心的你都能吃得下去。” 栗源紧咬着后槽牙才能让自己身上不发颤,她知道她招惹不上祁烬,也配不上祁烬,但是能不能别这么羞辱她。 “是,只要谁能帮我爸,我就什么都放得下。别说是李志远,就算是比他再恶心的也无所谓。” “跟谁睡都是睡,无非就是眼睛一闭灯一关,他爽他的,我叫我的。总比某些人吃了之后不付账要好的多。” 祁烬眸色刹那变的阴鸷,用力掐住她下巴,“你爸的事儿我说过会帮,你还出来找算什么?别把你自己说的那么孝顺,是觉得栗家没了,你想找个下家吧。” 说着,他甩开手,像是碰了什么脏东西,冷声吩咐秦淮,“开车。” 栗源被甩的偏过头,她感觉自己现在像是块破抹布,随意就能被扔,但她咬牙忍住了,没再跟祁烬顶嘴。 因为栗家败了,她也没有肆无忌惮的特权了,现在她惹不起他。 车子驶入夜色,栗源挪到了离祁烬最远的角落蜷缩着,小腹的坠痛越来越清晰,但不及她心里的疼。 她咬唇忍住呻吟,却控制不住生理性的颤抖。 祁烬瞥见她额角的冷汗和裙摆上不慎沾染的暗红,眉头一皱,淡声吩咐祁淮,“去医院。” 栗源心里涌上些许暖意,至少,他还是在意她一点的。 但下一秒,暖意还没升腾,就见祁烬烦躁地松了松领口,“麻烦,脏我车上了。” 第10章 这样两清也很好 车子在一医门口停下,栗源忍着剧痛艰难挪下车。 只是脚刚沾地,眼前就一阵发黑,险些栽倒。要不是她扶住车门,这会儿已经倒地不起了。 祁烬坐在车上眼皮都没眨一下,只淡淡说了句,“秦淮,下去看看,不然死了还得算我的。” 秦淮知道自家烬哥嘴毒心狠,但那是对待敌人。 栗源再怎么,也就是一个突然没了父亲和家族依靠的大小姐,到底跟他们家烬哥有多大仇多大怨,被这么狠虐。 秦淮心里吐槽,但是面上仍旧恭敬应声,开门下车。 下车之后他走到栗源的身边,抬起胳膊,让栗源借力。 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栗小姐,我送您进去。” 栗源现在能站着都是在强撑,她有心拒绝秦淮的帮忙,跟祁烬彻底划清界限,但实在没那个力气。 伸手搭在秦淮的手臂上,栗源忍着难受慢吞吞地往医院里面挪。 秦淮视线有意无意落在栗源的身上,从她咬着的后牙和额头上的虚汗能看出来,她现在有多难受。 但她一声都没吭,能看出来是个倔脾气。这就难怪都惨成这样了,他们烬哥还不怜香惜玉。 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喝,这么硬挺着,哪个男人也不会动恻隐之心。 女人就该像初小姐一样,但凡有个风吹草动都能当成十级台风对待,这样才会有人疼。 祁烬自始至终都坐在车里,没有半分要下车的意思。他甚至拿出手机处理公务,仿佛栗源就是跟他毫无关系的陌生人,掀不起他眼底半点波澜。 栗源回头看了下那辆停在医院门口的迈巴赫,车窗玻璃映出祁烬冷硬的侧脸。 她是疯了,还会期待祁烬能关心她哪怕一点点。 好不容易挪到的急诊室的门口,医生看到栗源的情况,尤其是得知她刚做完黄体破裂手术没几天就大量饮酒,脸色立刻严肃起来。 “胡闹!你这是拿自己的命开玩笑!马上安排检查,准备手术!” 话落,栗源已经被按在病床上,匆匆推进了手术室。 麻药推入静脉,意识逐渐模糊前,栗源嘲笑自己,到底是犯了水逆,还是五行缺命,三天连着两次进手术室,也是空前绝后了。 再次从手术室被推出来,栗源感觉自己就剩下一个被掏空了的躯壳。 麻药劲儿还没完全过去,意识浮浮沉沉,耳边是护士和医生模糊的交谈声。 “这才几天,二次破裂,内出血更严重了,要不是送来的及时人就废了。” “家属呢?怎么又是一个人?” “好像没家属,之前住院就是她自己。” “我听说有那种职业钓凯子的女人,为了钱什么花样都能玩。现在什么大环境啊,有几个真小开,有一些落魄的富二代就专门盯着这种女人,装大款,然后把人玩的半死也不负责。估计她就是这种,谁敢把这丑事儿告诉家里人?” “但我听说,给他缴费的男人,拿的是限量黑卡而且长得特别帅,不能是那种人吧。” 护士边说边走远了,她们后来再说什么,栗源已经听不见了。 她脑中只剩下一个问题,给她付了医药费,还长得特别帅的男人,是祁烬吗? 还不待她想明白,病房门被推开。 栗源闻声看过去,眼里隐隐带着期待。 当看到来人是秦淮的时候,眼底的期待慢慢被自嘲取代。 祁烬怎么可能会管她,他估计是巴不得她消失,免得脏了他名声。 而那几个小护士说的长得帅,又有黑卡的男人估计是秦淮。 秦淮长相无疑是出众的,而且他是祁烬的左右手,以祁烬现在的地位,他身边这么重要的人物,有一张黑卡实在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秦淮左右两手各拎着袋子走进来,“栗小姐,这是你住院有可能用得到的东西,给你准备好了。我还给你请了护工直到你出院。” 栗源收起眼底神情,对他点头致谢,“谢谢。住院费和护工费一共多少钱,等我出院之后想办法赚钱还你。” “不用了栗小姐。”秦淮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客气疏离地说道:“钱是烬哥付的。” 栗源刚刚沉下去的心,莫名鼓动了下,小护士口中给她付了出院费的,真的是祁烬?难道他在关心她? “帮我谢……” “烬哥让我告诉你,他该付的钱,负的责,他都付了,你爸今天开庭也判了死缓。以后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他没空给你收拾烂摊子。” 一句话,把栗源还没出口的话卡在了嗓子眼儿。 之前老话说得好,吃一堑长一智,她到底要被祁烬反复侮辱多少次才能认清现实,他不过就是把她当个玩意,当个报复的工具。 现在他心里舒坦了,她也该识相滚远点了。 “呵,还真是麻烦秦特助来跑这一趟来警告我这个小人物。也麻烦你转告祁烬……” 栗源的声音逐渐干涩沙哑,虽然说出接下来绝情的话并不容易,但她还是咬着牙硬挺着说出口。 “他祁烬的‘恩情’,我收到了。请他放心,我虽然什么都没了,但也不是不要脸死缠烂打的人。我不会,也没那个本事,再出现在他面前。” “往后,就算哪天老天真不长眼让我碰到了祁烬,我也会低着头装不认识,不会脏了他的名声。” 秦淮看着病床上脸色惨白如纸,却格外倔强的人,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她但凡服个软,求求烬哥,也不至于落到这个下场。 不论心里想再多,面上秦淮还是公事公办的态度,“栗小姐的话,我会带到。护工稍后就到,你好好休息。” 话落,秦淮不再逗留,转身离开了病房。 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病房里重新陷入死寂,只有医疗仪器规律的滴答声音,提醒栗源,她还活着。 她缓缓闭上眼睛,泪水终是不受控制从眼角滑落。 她对祁烬十年暗恋,十年惦念,现在终于是结束的时候了。 不过好在祁烬守了承诺,帮她爸找人判了死缓。 至少她在世界上还有亲人,不是孤独的没人在意的孤儿。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而这一切,是用她的尊严和身体换来的。祁烬用最残忍的方式,完成了这场交易。 他帮她救了父亲,也彻底碾碎了她对他残存的、最后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幻想。 这样两清,也挺好。 第11章 傍上祁烬,鸡犬升天 栗源这次按照医嘱,在医院里极其配合。 医生说要住院三周,她就住三周。医生说要按时吃药,按时休息,她就听话照做。 经历了人情冷暖,人走茶凉,还有住院这些天,没有一个人的关心…… 她明白了一个道理,人在什么都没有的时候,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她连自己都保不了,那留给她的只剩下苦。 到了出院的时候,栗源收拾了住院这段时间的东西,又跟护工道了谢,才离开病房。 站在护士台的护士,见她出来几步追过来,“栗源患者,把尾款结一下。” 栗源顿住脚步,神情微愣,她记得那天秦淮来的时候,说过她的住院费祁烬给她结了。像是要用这笔钱买断他们之间两清。 现在护士还要她结尾款…… 她苦笑了下,原来祁烬当时不过就是想侮辱她而已,警告她以后别给他惹烂摊子。是她自己会错意。 “尾款还有多少?” 护士在电脑上查了下,说道:“还有一万七没有结。” 栗源手指下意识的蜷缩了下,她现在浑身上下,别说一万七,一千七都没有。 护士见她不说话,狭长丹凤眼挑起来,“你不会是没钱结算吧?我们是医院不是慈善机构,要是没钱别住高间,别用进口药啊,无语。 你要是住个普通病房,我们也许还能帮你水滴筹,现在搞成这样,你这不是明目张胆的耍赖吗?” 栗源讷讷站在原地,长这么大,她第一次因为钱被人骂耍赖。 “不好意思,能不能宽限几天?我先不办出院手续,这期间产生的费用,到时候我全都一起结清。” 护士的眼神当即变得犀利,“你人都离开了,到时候我们去哪儿找你结款?” 这边声音有些大,附近已经有人过来围观。 栗源想过父亲进去了,栗家被查封了,她的日子不会好过。她也想过多赚多花,少赚少花,她不求自己还过什么大小姐的生活。 但也没想过,她会被当成欠钱不还的无赖。 “我肯定会还……” “还是我来付吧。” 栗源话没说完,就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 她本能回头,朝着声音方向看过去,就见初夏一席EL新款高定小洋装正袅袅娜娜地走过来。 粉色的套裙散发着金钱的味道,衬得栗源身上已经发皱的衣服更显廉价。 初夏走过栗源身边的时候,唇角勾起胜利者的微笑。 她从限量款的白房子里,从容抽出一张卡递给护士,“刷我的卡,麻烦你了。” 护士脸上表情当即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谄媚地接过卡,“原来是初小姐认识的人,早知道,我们肯定不会为难。” 栗源站在原地,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往头顶涌,屈辱感比刚才被护士指责时更甚百倍。 “不用了。”栗源心口发堵,抬手阻止。 初夏笑眼弯起,“源源,别倔了,你哪有钱结账,别让人觉得我们初家的人无赖没教养。” “小时候你就是这么‘照顾’我的,现在你落魄了,表姐能帮的都能伸手帮一帮。” 初夏说‘照顾’两个字的时候,故意加重了语气。 她笑着走进栗源,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小时候,你就是这么‘施舍’我的,怎么现在轮到我施舍你,你心里就不舒服了? 要不说有些古话说的还是有道理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果你求求我,也许我现在能像你小时候一样多赏你几个钱。” 栗源双手垂在身侧,指甲嵌入肉里,才能抵抗想掐死初夏的冲动。 以前,她给过初夏钱,但从来不是施舍的语气。 是初夏的母亲,一回又一回地在她面前哭穷,说初夏身体不好,治疗费用高。 她当时还劝父亲给初家一家人换一换工作,表姐生病已经够可怜了,不能还让她连病都看不起。 当时她爸怎么说来着? 告诉她,他可以帮助初家,但是她要有拿捏初家的手段,不然就是升米恩斗米仇。 如果没有雷霆手段,就不要有菩萨心肠。菩萨行善,身边还要站着金刚怒目,善良也要有锋芒。 当时她年纪小,还不信,想着真心换真心。 她有什么吃的,就会给初夏也买一样的,有什么玩具也会同样给初夏,就连上学的时候,她也把初夏带在身边,让初夏进了这辈子都没机会踏足的贵族学校。 但即便这样,在栗家倒了之后,初家一家是第一个过来落井下石的,初夏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你狂了二十几年,我给你当了二十几年的跟班,老天有眼,终于让你栽了。” 栗源现在还记得初夏说这话时候的表情,像极了大仇得报,小人得志。 “你赏我?”栗源声音轻轻的,带着讥诮,“还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别以为傍上了祁烬,你们一家就能鸡犬升天了? 当初你们一家子在我爸面前点头哈腰,如今不过就是换成在祁烬面前摇尾乞怜而已,你哪来的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初夏没想到栗源都快被她踩到泥巴里了,还能奋起反击。现在本来她才该是高处的人,怎么就不能按下栗源扬着的头。 “你爸现在进去了,你连家都没有了,我看你才是丧家犬。别忘了,三个多星期前,你还在电话里低声下四求我,让我联系祁烬放你爸一马。” “别以为你爸判了死缓就万事大吉了,牢里面的人难免也会有个突然意外的。” 每个人都有软肋,栗源的软肋就是栗铭钊。 她知道父亲被陷害,她无能为力就罢了。现在父亲人在牢里,还要被一个白眼儿狼威胁性命,但凡为人子女的,没有一个受得了。 栗源早就已经在忍初夏了,这会儿已经到了极限。 毫无预兆的,栗源抬手用力推了初夏一把。 初夏一个不妨,脚步踉跄,还不待她扶稳,栗源一把揪住初夏的衣领子,随后反手将人扣住,把人按在导诊台上。 初夏想挣扎,奈何在从小就练散打、格斗的栗源面前,就跟被掐了脖子的大鹅一样,叫天天不应。 “我看你忘了我是干嘛的,如果你敢动我爸一下,我就十倍在你身上还回来,就是到时候不知道你这病秧子的身体,能捱上我几下!” 第12章 永远翻不了身 栗源动作很快,行云流水,等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初夏已经被她按在导诊台上。 而且栗源扣着初夏的方式很有技巧,等闲人想要帮忙,都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初夏身体不好,身边常年跟着人,有护主子的急的声音都变了调,“栗源,你别动我家小姐。如果让祁先生知道了,后果你可是承担不了。” 那人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更是激起了栗源的反骨,她压着初夏的力道更重了一分,疼的初夏连连发出闷哼声。 但初夏也不是好脾气的,仍旧忍着难受非要跟栗源论个高下,从小她就被栗源压一头,现在栗源好不容易落魄了,她就算跪着也要把从小到大的窝囊气给出了。 “怎么,被我戳了痛处你就恼羞成怒了?现在不仅你爸完了,你也完了。你博士毕业又怎么样,你一个学法律的,父亲是杀人犯,你永远也没有出头的时候。 之前你是栗铭钊的女儿,谁都敬着你,连红圈所你也进得去。现在,别说红圈所,没有一家律所会雇佣你。你这辈子就是阶下囚的女儿,永远也翻不了身。” 栗源手是抖的,被气的,也是被戳到了痛处。 她赖以生存的职业,可以说一朝过后化为乌有。就算执业资格没被吊销,但也不会有人再找她打官司。 法庭上法官如何宣判,律师是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她背着污名,法官会对她连带着对她的当事人留下不好的第一印象,这个印象很大程度上会影响判决结果。 没人会愿意冒这个险,来请她当辩护律师。 她虽然没错,但社会就是这么现实,会对犯人的女儿施以无声的连坐,在你开口辩护之前,就已宣判了你不配。 “最好闭上你的嘴巴,不然我不介意让你看看我是如何知法犯法的。” 初夏能感觉到栗源压在自己身上的力道又重了一分,她都能听到自己骨关节随着栗源的动作发出错位的声响。 刚才一时热血上头爽快完嘴,这会儿才感觉到自己的处境多危险。她本来身体就弱,栗源要是真不要命的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那她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祁烬才刚从国外回来,她的好日子才刚开始,她不能被栗源给牵制。 脑中正想着要怎么把话圆回来,忽然她视线一扫,看到了不远处走过来一群人,各个身高腿长,像极了黑手党出街的架势。 尤其为首的男人,气势逼人,所过之处众人纷纷避其锋芒,自动给他让出一条通行的路。 是祁烬! 初夏眼睛转了下,眼泪也是说来就来,“源源,我只是想帮你而已,你别误会我了。你现在身上没钱,姨夫又入狱,连累你律师的工作又不好找,我给你我的卡是想让你别缺钱花,你怎么能误会我施舍你呢?” 初夏突然转了语气,栗源顿时就觉察出不对,第一时间回头。 果然就看到祁烬正站在她身后,俊美到引人犯罪的面孔上,压着沉沉的冷。 四目相对间,栗源只感觉有寒意从后背升起。 初夏很会察言观色,吃准了时机眼泪就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实力诠释了什么叫‘未语泪先流’。 “阿烬,你帮我劝劝源源,我……”她说着话,像是下一口就要倒腾不上来,猛地咳嗽出声。 祁烬面色从冷淡变成了冷漠,盯着栗源看的时候会让人具象化的感觉到什么叫不寒而栗。 “什么事儿非要动手,你爸进去你也想进去?” 果然是他,一句话就直戳人痛处。 栗源面无表情地看向祁烬,看着变的陌生又绝情的人。她看似波澜不惊,心里面早就已经翻江倒海。 她还记得还上学的时候,她性格不好,三天两头就会跟学生打架,就连男生她也不放在眼里。 虽然她从小就学散打,但是女孩子跟男孩子体力上还是有差距,偶尔她也会身上挂彩。 有一次,她被一个男生堵在学校后墙欺负,嘴角眼角都被打破了。 祁烬本来趴在课桌上睡觉,听同学说她被欺负了,二话不说起来就直冲到学校后墙。 在她又要被人打的时候,祁烬替她扛了一记重拳,肋骨差点被打折。但他仍旧忍着疼,一个人单挑了对方七八个。 但一个人就算再厉害,也不是七八个大小伙子的对手,最后祁烬打不动了,那些人就开始反扑。 就算祁烬已经浑身是伤,但还是用身体牢牢护着她,没再让半点儿伤害落在她身上。 最后是栗家的保镖来了,才把祁烬和栗源救出来。那时候祁烬浑身都是伤,全身都疼,但是还在耐心哄栗源,让她别哭别怕,对她说:“万事都有哥顶着”。 只是时光更替,曾经那个事事都护在她身前的少年,从来不舍得她受伤的少年,时隔多年已经变了模样,看到她的时候就剩下冷脸相对。 而他对她的那份好已经转移了,转移到了他白月光初夏的身上。 唇角勾起自嘲的弧度,栗源不躲不闪地看着祁烬,“我要是不松开初夏呢?” 祁烬俊美脸上露出不耐,直接拿出手机拨号,“警局吗,中心医院12楼导诊台,有人正在暴力行凶。” 栗源笑了,还真是祁烬的作风,对你的好的时候,全天下都没他好。对付你的时候,从来都不手下留情。 她就那么当着祁烬的面儿,手上再次重重用力,一个巧劲儿当场卸掉初夏的胳膊。 初夏顿时疼的惊叫出声,祁烬想也没想一把推开栗源,去查看初夏的状况,“夏夏,你没事吧?” 祁烬用的力气很大,栗源被大力推开,肚子狠狠撞在了导诊台上。 刚做过手术的地方,当即传来撕裂的疼,栗源好半天都直不起腰,冷汗顺着背脊往下掉。 祁烬看都没看栗源一眼,抱起初夏对秦淮吼道:“秦淮,赶紧联系赵医生过来。” 赵医生是中西医院最好的心外科医生,平时患者上门求,都不一定能求到他出诊。祁烬对初夏还真是上心,劳这么一位重量级的人物挪动大驾给初夏看病,背地里要付出不少吧? 祁烬还真的是身体力行,一遍又一遍的证明,他对初夏的在意,和对她的厌恶。 栗源费力地站起身,稳住还有些发颤的身体往外走。 祁烬看到栗源的动作,眉头瞬间拧起,“等等!” 栗源脚步顿住,回头,难道祁烬看出来她受伤了,想给她治病? 然而心里面的暖流还没升腾起,就彻底被他的冷言冷语浇灭了。 “我让你走了吗?秦淮,带她出去清醒清醒脑子。” 第13章 别挣扎,越挣扎我越兴奋 祁烬话音落下,抱起初夏就大踏步地往病房的方向走,那在意的样子像是生怕初夏受到半点的闪失。 秦淮被自家老板点名欺负栗源,这事儿落在脑袋上,他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跟着祁烬走过南闯过北,阎王面前耍过鬼,但是真没欺负过女孩子啊,多大仇多大怨啊。 他们家烬哥这么欺负栗源,说实话他都有点看不过去。再怎么样,是栗铭钊下命令把祁烬赶出国的,没必要报复在栗源的身上。 说破天,她不过就是一个导火索而已,根本左右不了栗铭钊的决定。 秦淮心里叹气,烬哥不爽,他这个做下属的就算是再过不了心里那道坎,也得表面功夫意思意思。 做了好一番的心理建设,秦淮才挪着脚步往栗源的身边走。 虽然他心里思绪乱飞,但是面上不显,一番冷脸对着栗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吧,栗小姐。” 栗源苦笑一声,抬头看向祁烬的方向。男人身高腿长,宽肩窄腰,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安全、可靠。 但是这份可靠是属于初夏的,她是被这个可靠的男人针对的那一个。 初夏像是能感觉到栗源的视线,在她看过来的第一秒,就趴在祁烬的肩头抬起了眼睛。 视线相撞,初夏眼里都是得意神情,她用口型对着栗源说了句,“你,完了!” 话落,她视线看向站在秦淮身后的男人,对着他使了个眼色。 男人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接收了初夏的安排。 走廊里没有了祁烬和初夏的身影,栗源才看向秦淮,唇角是微嘲的弧度。 “不是要让我清醒吗,秦助理打算怎么做?” 秦淮头皮都麻了,他怎么知道怎么欺负女孩子?让他玩个枪,弄个刀,威胁加警告他绝对在行,但是面对女人…… 难不成他还能让栗源给他唱个歌,跳个舞吗? 正在他纠结不已的时候,他身后站着的副手说道:“淮哥,不然我去吧,你还是回烬哥身边把。烬哥开会中途出来的,如果有什么事情,你能尽快的处理。” 秦淮想想也是,欺负女孩子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爱谁干谁干,烫手的山芋他正愁扔不出去呢。 “明觉啊,好好干,我看好你。” 明觉,也就是刚才接收了初夏指示的男人,憨憨地挠了挠头,“感谢淮哥的夸奖,我以后会更努力的。” 秦淮拍了拍明觉的肩膀,转身追着祁烬的方向离开。 秦淮身影消失,刚才还一脸憨像的明觉顿时变脸。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栗源,“栗小姐,不会等我动手拉你出去吧?” 栗源是个很敏感的人,她能从这个明觉身上感受危险的气息。 她瞬间将身体的警备拉满,手伸进裤子的口袋里,握住刀柄。 脚步移动,栗源朝着安全楼梯的方向走。女人跟男人的体力上终究是有差距的,如果在电梯里发生冲突,她肯定讨不到好。 如果是在楼梯间,只要她跑的足够快,是有逃脱可能的。 明觉像是看出来栗源的所思所想,不屑地嗤笑出声,他今天肯定让栗源有来无回。 安全楼梯厚重的铁门被推开,几乎是第一秒,栗源抬腿就往楼下的方向跑。 明觉意识到栗源想要跑,长腿迈开,一步三个台阶往下追。 栗源还没跑下一层,身后脖领就被人揪住。栗源感觉到一股大力,险些让她窒息。 她当即反应,反守为攻,手借住楼梯扶手的力量,反身长腿朝着男人的面门飞踢过去。 明觉没想到栗源反应这么快,想闪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只能用手臂挡着脸生生挨了栗源一脚。 楼梯间不像地面一样平,明觉身形不稳就要朝后倒。 栗源看准时机,转身再次迅速往楼下跑。 这次她没有傻的还走台阶,人攀住楼梯扶手,像是滑滑梯一样往楼下的方向去。 明觉一个男人,到底没有栗源一个女人身形灵活,就是用同样的方法也落后栗源一截。 下到一楼,栗源看到通往外面的大门,来不及细思,抬腿就朝着大门踹过去。 只要出了医院,周围就人来人往的都是人,明觉就算是祁烬的手下,有祁烬给撑腰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做什么。 明觉也意识到了,只要栗源从这儿跑出去,他再想追就困难了。 就在栗源要跑出去的时候,他助跑加速,然后整个身子朝栗源的方向弹跳过来。 栗源不妨,被明觉撞倒。她迅速反应,站起身,明觉已经拽住她的腿,拖着人往后走。 “栗大小姐,你人都落魄了,就别再挣扎了。烬哥和初小姐才是一对,你就别想着攀高枝了。你这种货色,只配让我玩一玩。” 明觉话落就去撕扯栗源的衣服,栗源看到他凑过来发黄的牙齿,闻到满嘴的臭味就觉得恶心犯呕。她当即抬脚就想要朝明觉的作案工具上踹过去。 奈何明觉也是练家子,预判了栗源的预判压住栗源的脚,一口黄烟牙龇出来,衬得他笑的越发猥琐。 “别挣扎,大小姐,你越挣扎我越兴奋。我还没尝过你这种大小姐的味道呢,估计我要弄疼你了。” 他说着话,脸上的狞笑藏都藏不住,伸手就要朝栗源的衣服里面伸。 栗源从来没觉得这么委屈过,祁烬到底有多恨她,才会让属下这么对待她。 他的人,她不信祁烬不知情。原来她还藏着对祁烬的一丝期待,这会儿只剩下恨。 她恨祁烬! 明觉的手越凑越近,栗源眼底都是决绝的神情,手指用力的攥着刀子,明觉要是真敢动她,她死也要拉着明觉一起死。 ‘啪’男人一巴掌落在栗源的脸上,“收起你那种倔强眼神,老子上你是给你脸,要是换别人,老子直接做掉,你死之前我还能让你爽一把,你该知足了。” ‘撕拉’衣服被拉破的声音响起,栗源牙关紧咬,紧紧盯着他的动作,像是要把人给盯穿一个洞。 明觉笑的猥琐,“对,就是这种眼神,想弄死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我喜欢。” 话落他笑的狰狞,打算享用‘美味’,手上更肆无忌惮地扯着栗源的衣服直奔高地。 也就是这个时候,趁着明觉上头,栗源猛地举起刀。 只是刀子还没落下,她就听到明觉闷哼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拳拳到肉的打斗声。 栗源看到来人,眼睛睁大,怎么会是他? 第14章 他红温了 来人手段狠辣,招招制敌,跟明觉打在了一起。 明觉之前就被栗源捅了一刀,没多久终是落了下风,对着栗源和来人放了句狠话,“你们给我等着。” 人就已经跑的没了影子。 来人还想再去追,被栗源叫住,“乔宴,别追了。他是祁烬的人,我们现在惹不起。” 乔宴惯性地跑了两步才顿住脚步,回身的时候三步并作两步跑回来,蹲在栗源身旁,“大小姐,您没事吧。” 他说着话,赶紧脱下来身上黑色外套,裹在栗源身上,眼睛里都是复杂的情绪,还夹杂着不易察觉的心疼。 栗源自嘲的笑了下,“别叫我大小姐了,栗家已经没了,哪有我这么狼狈的大小姐?” 乔宴摇头,“您在我心里,永远都是大小姐。当初要不是您救了我,还给我外婆拿了手术费,我和我外婆都活不成。” 栗源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这将近两个月的人情冷暖,白眼看低,让她险些以为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是冷漠和现实的,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没想到还有人记着她的好。 “你不欠我什么,你也替我挡过刀,救过我。当时给你外婆的手术费,也是奖励你舍命救我。” 乔宴低下头,看着栗源,“我是你的贴身保镖,工作任务就是保护你的安全,我做那些都是天经地义的。 当初栗家出事,你赶我走,我还以为你不需要我了。但现在你……” 乔宴看着栗源浑身憔悴,满身是伤的样子,声音有些闷的说不下去。 栗源勉强的笑了笑,“我要不赶你走,付不起你工资啊,毕竟你身价那么贵。” “好了,不说这些了,”栗源对着乔宴伸出手,“帮我一下,我有点站不起来。” 乔宴弯身赶紧把栗源扶起来,“大小姐,你还行吗?我带你去看医生。” 栗源摇头,“没事,习惯了,养养就好了。” 她看向他,苦笑,“别叫我大小姐了,叫名字就行,不然我会觉得自己更落魄。” 乔宴扶着栗源不动,手上力道紧了紧,“我……” 栗源侧头看他,“有什么话直说就行,这两个月我什么都看清了。” 乔宴抿唇,脑子里组织着语言,好半天才又开口说道: “大小……栗源,看你现在的样子,情况应该挺不好。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先去我那里,至少我能帮你养养伤。我没别的意思,我和外婆住一起,家里有长辈的,我没想趁人之危,占你便宜……” 栗源眨着眼睛看了看他,乔宴耳根登时就红了,“我知道你从小养尊处优,我家可能有点寒酸,但是……” 栗源摇头,“我现在没权利嫌弃任何人,就是想说,你不用跟我解释那么多,我知道你为人,根本没往那方面想过。 只是每个人生活都不容易,你还有外婆要照顾,我就不麻烦你了。” 乔宴心里微微有些小失落,他知道以他身份根本不配栗源对他有想法。 “我现在虽然没有在栗家时候赚的多,但工资还可以,我还能再多打一份工赚一份钱,可以……照顾你的。” 他越说,声音越小,根本看不出来刚才跟人打架的狠劲儿。 栗源听的不是乔宴想照顾她,听的是乔宴现在工资赚的不少。 乔宴专职是做保镖的,而她的身手也是从小练的,虽然打不过乔宴,但是给一般人当个保镖是够格的。 既然律师做不成,她还可以做别的。 栗源有些窘迫的看向乔宴,“你……” 乔宴被栗源认真注视,整个人从脸到脖子都红温了,“栗,栗源,你别这么看我。” 栗源收回眼神,有些尴尬的说道:“你现在在给谁做保镖,他家需要女保镖吗?” 乔宴没想到栗源问的是这个,先是不理解,反应过来后来是心疼。 “栗源,你身份真的不适合做这种拿命拼的工作,你可以做……” 乔宴说到这里顿住,他想说栗源是有名的大律师……可是栗董事长成了杀人犯,她做不了律师了。 栗源拍了拍乔宴的肩膀,“有工作就很好了,我都看开了,你还有什么替我看不开的。” 乔宴知道栗源是个要面子又好强的人,肯定不会接受他的照顾。 如果能让她跟自己工作…… 他到时候多照顾点栗源也是可以的,而他们的关系是不是可以更进一些? “我现在在给付家做保镖,他们家有个大小姐应该需要女保镖,我帮你问问。但是,你必须要养好身体,身体好之前让我照顾你。” 栗源是个不喜欢麻烦别人的人,但是经历了这么多,她也学会了审时度势。 她现在的确需要一个地方让自己养好身体,不然真的连份工作都找不到。 “好,你的人情我记着。我相信人没有一直太幸运的,也没有一直都走背字的。等我缓过来之后,我肯定报答你。” …… 另一边秦淮回到病房,站在祁烬身边。 祁烬耐心询问着医生初夏的身体状况,仔仔细细问过之后才回身看到秦淮。 秦淮出去十分钟都不到,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别不是给栗源放水了。 “怎么回来这么快?”祁烬蹙着眉头,眼底不悦。 秦淮挠了挠头,脸上堆笑,“烬哥,我是真没处理过女人的事儿,这题太难了,我实在不会解。我交给明觉了。” 祁烬手指瞬间攥紧,明觉之前跟着秦淮并不受重视,这人戾气有些太重。后来因为他救过初夏,所以才被提拔成了秦淮的亲信。 如果栗源落在他手里,肯定要吃不少苦头。 祁烬站起身,歉意看向初夏,“抱歉,我想起来公司有些事情还要处理,先走了。” 初夏捂住心口看向祁烬,“阿烬,我很不舒服。” 祁烬安抚地拍了拍她,“赵医生是心外科权威,放心,不会有事的。” 话落,他转身,大踏步离开病房。 出了门,祁烬当即冷眼睨向秦淮,“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懂权利下放了,我交给你的事,你也敢交给别人?” “去把明觉叫回来,我要知道事情全部经过。” 第15章 把人带下去,处理了 明觉被秦淮带回来的时候,鼻青脸肿,浑身是伤,秦淮差点儿都没忍心看。 “被个女人打成这样,你可真出息。” 祁烬坐在大班椅上,脸色黑的可怕,他跟栗源从小一起长大,太了解栗源有几斤几两。 一般的人,栗源对付起来没问题,但明觉得过泰国黑市里的拳王,栗源肯定不是对手。 能让她这么奋起反抗,把明觉给打成这样,肯定是明觉对她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比如……想要侵犯她。 修长指尖拿起面前的雪茄,用雪茄剪修剪掉阻止人吸食的茄冒。 锋利雪茄剪,只一下,就剪断了让人碍眼的地方。 祁烬对秦淮摆了摆手,“我不喜欢手下的人擅作主张,过分解读我的意思。秦淮,把人带下去,处理了。” 祁烬说话的语气很平静,但明觉瞬间就感觉到了极度的危险。 他想也没想,当即朝着祁烬跪下去,“烬哥,我都是按您说的去做的,您要是觉得我做的不好,求您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我下次一定……” 祁烬燃起雪茄,没有任何动容的表情,直接打断明觉,对着秦淮说道:“话,别让我说第二遍。” 秦淮当即正了神色,每次祁烬这么说的时候,就证明很生气。 他立刻揪住秦淮的衣领,丝毫不敢耽搁地把人往外拖,“识相点,才能好过,我让兄弟们下手轻点。” 明觉是见过秦淮怎么处置人的,手段可以堪称令人发指。只要想到那个场面,他就顿觉浑身发毛。 他不能就这么认了,事情又不是他自作主张的,他背后是有人指使的。 “烬哥,不是我要这么做的,是初……” “什么事情发这么大脾气?”就在明觉打算说出真相的时候,初夏恰好推门而入,看到办公室内的场景故作焦急走到祁烬的身边。 “阿烬,发生什么事了?明觉他做错什么了吗?” 看到初夏进来,祁烬收了收脾气,淡声道:“一个不听话的属下而已,没事。” 初夏视线不着痕迹地在明觉的身上扫了下,片刻皱了皱眉,“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明觉一直跟着秦淮办事儿,尽心尽力。要是他真做错了什么,好歹也给他一个辩驳的机会。” 祁烬没说话,修长指尖夹起雪茄,在口中慢慢吸了一口。 初夏余光观察祁烬脸色,见他没说话,那就是还有缓和的余地。 她赶紧对着明觉说道:“到底怎么回事,还不赶紧说。” 明觉看到初夏来了,提着的那口气才敢狠狠松下来,他差点以为自己今天活不成了。 听到初夏的话,他慢半拍才回过神,但见祁烬冷漠绝情的脸,他当即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脑子飞快思索。 “烬哥,我真没敢忤逆您的意思。您说了让栗源醒醒脑子,我就想给她点小教训而已。没想到她不仅不给您面子要反抗,后来更是找了个男人来。我这伤不是栗源打的,是她那个……” 说到这儿明觉故意停顿了下,余光偷瞄祁烬的脸色,“我也不知道那男人跟栗源是什么关系,但是那人跟我动手的时候,是下了死手的。如果不是最亲密的关系……” 明觉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住,有些话不说,比说了更能让人浮想联翩。 他明显看到了祁烬捏着雪茄的手指微微用力。 初夏是个很会接话的人,她勾起一个自认为很单纯美好的笑,看向祁烬,“我就说明觉是个忠心耿耿的人,他怎么可能会自作主张,违逆你的意思。” “倒是源源,我真的有些发愁。”说着话,初夏眉头轻轻蹙起,像是很担忧栗源,“她之前就跟李志远勾搭在一起,现在不知道身边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护花使者,我真怕她走歪路。” 初夏边说话,边观察祁烬的表情,见他神色微变,扔掉了只抽一口的雪茄,就知道她这句话,绝对在祁烬心里埋了一根刺。 她得意地扬了扬眉,她会亲手剪断栗源所有翻身的可能,尤其是在祁烬这里翻身的可能。 “阿烬,要是没什么问题,就让明觉下去吧。因为一个外人苛待了自己人,会让底下人寒心的。” 祁烬闻言看向初夏,没说话。 祁烬的表情太有穿透力,片刻初夏就开始有些不自在,难道祁烬看出来什么了? 她勉强扯了扯唇角,摸了下自己的脸,“我脸上是有什么吗?阿烬,你怎么这么看我?” 初夏话落,祁烬仍旧看着她。 初夏脸上难免开始有些慌张,就在她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祁烬收回视线,“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脸色不太好。” 祁烬说话时候的样子太过平淡,初夏难免会多想,祁烬这话,会不会是在点她,她现在难看的脸色出卖了她慌张的内心? 就在她背过手,企图用抠手指的方法抵抗慌张的时候,祁烬微微勾起唇角,“你是不是没休息好,医生说过你不宜太累,最好是在家里多休息少外出。” 说完他站起身,“我还有个会要开,先让明觉送你回去。” 初夏闻言这才长舒出一口气,看样祁烬没看出来什么。 是啊,祁烬对她那么好,怎么会怀疑她。 她也笑着看向祁烬,声音还带着小小的撒娇,“好啦,我知道了,这就回去好好休息。你也别光说我,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别把自己搞太忙。” 祁烬微笑颔首,“知道了,路上回去小心。” 办公室门再次打开,初夏和明觉出了办公室。 门在身后关闭的那一刻,初夏脸子登时撂下来,“你是废物吗,还需要我来救,一个女人都搞不定。” 明觉被骂心里不服,但是表面上他什么都没表现出来,“我实在没想到栗源身边还有帮手,等下次我准备充分点的时候……” “行了!”初夏烦躁打断,“你最近都别再有什么动作了,阿烬已经怀疑你了,想活命就老实点。” 撂下一句话,初夏按了电梯,扭身离开。 明觉抹了把脸,对着初夏身后呸了声,“臭卖鱼的,真以为傍上祁烬就能指使老子了,操!” 另一边,办公室门关闭,祁烬骨指分明的大掌把雪茄在手里寸寸捻灭。 “秦淮,去查查今天到底怎么回事。还有……” “栗源身边的那个男人,是谁——” 第16章 栗源,你就那么缺男人 乔宴扶着栗源上了车,车门还没打开就打了个喷嚏。 栗源把身上披着的外套递还给乔宴,“冷了吧,你穿上。” 乔宴没接,把衣服重新裹在栗源的身上,“估计是谁在念叨我,才打喷嚏。这衣服你赶紧穿上。你现在身体不好,需要保暖。我真没事,你也知道,我特别抗造的。” 说着乔宴还秀了一下自己的肱二头肌,做了个强壮的动作。 栗源失笑,“从前怎么不觉得你还挺有意思的,我还以为你是高冷范儿。” 乔宴挠了挠头,“我那时候不是怕你不用我吗,你身边都是扑克脸,西装男,我得让自己符合老板的喜好。” 栗源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又瞬间垂下去。 就在两个月前,她身边还是保镖环绕,等闲千万别有个磕着碰着,不然这些保镖全都得吃瓜落。 两个月后,物是人非。 察觉到栗源情绪低落,乔宴视线看过去,“大小姐……栗源,你是难受了吗?我还是带你去医院吧。” 栗源摇头,勾着唇角转移话题。 “就是有点饿了,住院住了好几周,医院的东西简直太难吃了。” 乔宴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我真是,这都中午了,早该想着要吃饭的。我现在就带你去,吃法餐还是日料?” 栗源看着自己身上发皱的衣服…… 法餐,日料都不合适。那种生活,已经不属于她了。 她微微勾唇,“吃黄焖鸡吧,挺好吃的。” “栗源,”乔宴声音里是难掩的心疼,“我可以负担得起,你不用替我省钱。” 栗源没想到乔宴一个大男人心思还这么细,她只是不想给他添麻烦而已,他居然都能感觉到。 她摇头,“你别多想,不是省钱,是医院里的菜味道都太淡,想吃点重口味的。” 乔宴不知道这两个月栗源都经历了什么,他只记得他跟着栗源的时候,栗源最讨厌的就是重油重盐的。 到底是他太没用,不能让栗源毫无负担地生活。 他声音有些闷的开口,“外面的不干净,也没我做的好吃,回家我给你做。” 话落,乔宴直接把车开到了超市,一路上他都是低着头,像是自己在跟自己较劲儿。 直到他买了大闸蟹,又买了阿根廷红虾,还要往购物车里装和牛的时候,栗源当即抬手制止他。 “乔宴,够了,这么多根本吃不完。” 乔宴执拗地抓着和牛没放,还是坚持放进了购物车。 他闷着声音,“我做饭好吃,买少了你肯定不够吃。” 栗源知道,再阻止就会显得她真的瞧不起乔宴了。她收回手,手指着货架上的芦笋,“再来点芦笋,白灼了之后配虾更好吃。” 乔宴这才抬起低着的头,看向栗源。他就见她唇角含笑,他也忍不住被感染了勾起唇角,“你喜欢吃,我都给你买。” 他说话的空挡,竹笋已经被他放进了购物车。 提着满满的菜乔宴才满意地开着车回家。 车子停在一个中高档小区前,这一片是前两年开发的,房子面积几乎都在一百五十平以上,而且都是精装修,普通人一辈子住这样房子已经算是不错。 马上要到家了,乔宴有些拘谨地说道:“地方小,你别嫌弃。” 栗源率先下车,催着乔宴别扭捏,“你要再这样,我都不好意思打扰你了,要我走?” 乔宴连连摇头,“我这就带你回去。” 话落他这才下车,提着东西喜滋滋走在前面。 栗源勾起的唇角,在乔宴看不见的时候变成了无奈和无力,她现在连住这样的地方,都觉得是负担不起的奢侈。 两人走进单元门,不远处的停车位上一辆不起眼的大众车窗降下,露出后车座上男人冷沉的脸。 秦淮坐在驾驶位上,背脊发凉,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完成助理该完成的职责,细数乔宴的履历。 “那个男人叫乔宴,现在在给付家那位做保镖,也就是商思诚姑父的保镖。他父母死于车祸,从小跟着外婆长大,之前也给栗源小姐做过贴身保镖……” 秦淮说着说着就有点说不下去了,背后凉飕飕的感觉越发明显了。 车内气氛压抑了足有好几秒,祁烬才嗤笑出声,“这哪一出?落魄大小姐和她的忠犬保镖?” 秦淮不敢搭腔,他现在是极其吃不准祁烬的想法,只能沉默地苟着。 车内一时陷入沉默,好半晌之后,才想起祁烬嘲讽的声音,“她还真是不挑,什么男人都行。” 秦淮不知道这话怎么接,默默发动车子驶离小区。 栗源跟着乔宴回家,乔宴的外婆听闻栗源就是给她资助手术费的人,对她简直比对乔宴这个亲外孙还要好。 生病之后已经有一年多没下过厨房的老太太,硬是非要给栗源做顿大餐,还骂乔宴,就他那厨艺,别把恩人给吃坏了。 乔宴一边被老太太唠叨,一边给老太太打下手,“是是,您厨艺最好了。要不是栗源来,您这大厨手艺我都尝不到。” 老太太笑骂,“你知道就好,有我在你就只够当小工的。去把大蒜剥了,再剁成蒜末。” 乔宴被骂也仍旧笑呵呵地拿着大蒜就蹲在垃圾桶旁边剥,丝毫没有在外面让人闻风丧胆的凶狠模样。 栗源有些羡慕乔宴,有家人,有关心,就算笑骂听起来都格外的让人向往。 如果她爸在身边,也会偶尔骂骂她,当时她觉得很生气,现在却格外的想念。 怀着复杂的情绪吃完饭,栗源要去收拾碗筷,乔宴根本不给她机会,所有活儿全都揽着干。 栗源在人家白吃白住,不干活觉得有些不自在。她左看右看只剩下垃圾还没扔,她赶紧抢了垃圾就跑。 乔宴想阻止,老太太拦着他,“要想栗源在家里常住,就别对她太见外,这样会让人觉得你没把她当自己人,心里负担也会重。 你呀,愣头青一个,想追人女孩子,就好好学着点。” 乔宴挠了挠头,到底没追出去。 老太太回身拿了乔宴今天穿的外套,“这衣服手洗还是机洗?姥姥正好要洗衣服。” 乔宴眼见着老太太就要把外套入水,他赶紧抢过来,一溜烟地拿回房间,“姥姥,这个不洗。” 进了房间关了门,他拿着衣服放在鼻子下轻轻闻了下,然后露出个傻笑,这是栗源刚穿过的那件,上面有栗源的味道,他要留着。 另一边栗源下楼扔垃圾,刚把垃圾丢进垃圾桶,还没转身胳膊就被人扯住,反扣在怀里,“栗源,你就那么缺男人?” 第17章 祁烬,你混蛋! 栗源被祁烬扣在怀里,根本挣扎不开。 恼羞成怒间,她张口咬在男人虎口上,想迫使祁烬松开,“祁烬,你有病?” 祁烬任栗源咬着也不放手,忍着手上传来的钻心疼痛,把人翻身扣在墙上,“栗源,你要是缺男人跟我说,犯不着什么人都上赶着。 一个你以前从来都不正眼瞧一下的保镖,现在也是说跟就跟,你这是在恶心你自己,还是恶心我?” 栗源身子被按在墙壁上,她感觉到一股从冰凉的感觉直逼她身体各处。 随着冰凉的身体,她还闻到了浓郁的酒味儿。 祁烬这是喝多了过来耍酒疯? 她现在只想离祁烬和初夏这些晦气的人远远的,怎么就非要天不遂人愿。 “是,我是没有你高贵,没有你有能力,但我就想努力再活一次,为什么你还落井下石,到底我变得多惨你才会开心?” 祁烬把人扳过来,伸手抬起她下颌,“你是这么想我的?” 栗源迎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讽刺开口,“那我该怎么想?我住院这么久,以你的能力,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我是什么原因住的院。 就算这样,我今天刚出院,你就让明觉来侮辱我。如果不是遇到乔宴,我可能就遂你的愿,半死不活了。” 祁烬修长手指缓缓松开,蹙眉打量她,“明觉真动你了?” 栗源有些恍惚地看着祁烬紧张的样子,倒像是曾经关心她的时候。 “喝多了,别来我这耍酒疯,看清了,我是栗源不是初夏。你现在这么对我,不就是觉得我会认,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这辈子翻不了身,你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吗?你和她还真是一样的,让人恶心。” ‘让人恶心’这句话直戳祁烬心底,十年前,栗源也是这么说他的,‘让人恶心。’ 只不过那时候栗源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他就是跟着母亲在栗家寄人篱下的拖油瓶。 祁烬握住栗源的肩膀,眼底的心疼一瞬间被狠厉取代。 “恶心?”他轻笑出声,声音低的让人第一时间感觉危险。 栗源当即想跑,却被祁烬按回墙上,“恶心你也受着,现在没有选择权的是你。” 话落祁烬扯着栗源的胳膊,连拖带拽地把人拽上车。 车门打开,栗源双手死命撑在门上不往车里进。 但是栗源细胳膊细腿,怎么可能是祁烬的对手,他从身后双手搂住栗源的胳膊,栗源轻易就被他制服,人被塞进了车里。 随之而来,就是男人带着酒意的亲吻,没有轻重,只有掠夺。像是要跟栗源证明之前的那句话,就算她觉得他恶心,也只有受着的份儿。 栗源从来没这么无力过,她之前有多渴望跟祁烬亲近,现在就有多厌恶。 如果祁烬没有对她说出伤人的话,做过绝情的事,那她不仅会迎合,还会欣喜。 但现在…… 栗源用力咬住祁烬的唇,在好看到令万千少女向往的柔软唇瓣上,留下重重的齿痕。 祁烬吃痛,尝到了嘴里都是血腥的铁锈味儿。栗源就这么嫌弃他,是吧? 他也发了狠,咬在栗源的舌头上,就算疼也半点不松开。 两个人互相伤害,嘴里都是对方的血,最后融合在一起,都不知道谁把谁伤的更疼。 祁烬更过分,嘴上欺负栗源,手上也没闲着,大掌掀开她衣服,手就直接向上摸。 栗源感觉到了被人随意玩弄的羞辱,手上用力地捶打他。 祁烬今天就要制服他,半点情面都没留。 两人在车里僵持,外面突然传来乔宴的声音,“栗源,你在哪儿,栗源……” 祁烬闻声轻嗤,“你这奸夫还对你挺上心。” 栗源恼火,“你现在这样才更像奸夫。” 一句话,祁烬顿时不爽,单手抓住栗源的胳膊,更加卖力的欺负她。 “你最好多挣扎几下,让他看见你跟我在车里做什么,也让他看看心里的大小姐,到底是什么样随便的人。” 栗源被气的拳头握紧,毫无预兆地超祁烬的脸打过去,“你混蛋!” 祁烬轻易就能躲开,栗源的拳头扑了空。 “就这么怕他看见?你俩上床了?你真傍上他了?” 祁烬每质问一句,栗源就失望一分。 原来伤一人不需要多重的话,就能让人无地自容。 眼泪不受控制坠落,栗源立马仰头憋回去,“你真让我,刮目相看。” 祁烬闻言蹙起眉头,他当然能听出来栗源说的是反话,这是在阴阳他,现在看起来真不是个人。 但他现在更想知道的是,栗源小时候不怎么哭,怎么现在跟个哭吧精一样。 看着他满脸都是眼泪,祁烬烦躁地说了句,“真扫兴!” 话落,他一把甩开栗源,长腿跨出车门,从兜里摸出烟咬在牙尖点上,侧头俯视着栗源,“衣服快点穿,不然被人看见,还以为我饥不择食,什么货都吃。” 祁烬开口就是伤人的话,再加上他鄙视的眼神,栗源差点以为自己真的是什么让人唾弃的脏东西。 她忍着心里的委屈,快速拢好自己的衣服,钻出祁烬的车,头也没回一下地直往楼道里面冲。 如果可以,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祁烬。 是她错了,从小依赖祁烬,喜欢祁烬。现在现世报来了,曾经所有的喜欢全都化成万箭穿心的回旋镖扎在她身上。 用力地拉开单元门,栗源想要快点让这道门把她和祁烬隔开,也从此分割开,她再也不喜欢他了,也不会再喜欢任何人。 祁烬看着避着他像避着洪水猛兽一样的人,唇角勾起嘲讽弧度,还真是用全身诠释了什么叫对他恶心。 口中的烟熄灭,他重新回到车上,电话打给秦淮,“秦淮,那个明觉,找个理由把他办了。” 那边秦淮声音微顿,“初夏小姐好像挺信任他的。” 祁烬的声音有淡淡的不耐,“所以才让你找个理由。” 他捏了捏眉心,又补了句,“别让初夏知道。” 秦淮应声,“知道了烬哥。” 祁烬闭了闭眼睛,头仰靠在座椅靠背上,过了好半晌又说道:“查一下栗源住院的原因。” 第18章 送他最后一程 明觉有些在泰国的恶习没改掉,休息的时候最喜欢的地方就是夜店,不仅如此偶尔还喜欢吸点违禁品。 秦淮斜靠在楼上包间的落地窗前,看着底下玩儿的正嗨的明觉,他晃了晃手上的酒杯。 “死神都跟你挥镰刀了,还玩的这么尽兴。” “也罢,今天的主题就叫最后的狂欢吧。” 他侧身对着身边的外籍‘公主’勾了勾手指。 ‘公主’识相地走过来,秦淮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两句,‘公主’点头,随后出了包间,出现在明觉的身边。 明觉这种夜场老手一般的都玩腻了,偶尔有个异国他乡长相的,最能吸引他眼光。 明觉当即花了重金,点了这个外籍‘公主’。 ‘公主’也是个能玩会玩的,跟明觉没聊几句,就聊到房间里了。 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等再有明觉的消息,就是三天后的新闻头条,【一明姓男子与朋友深夜喝酒狂欢,于凌晨坠楼身亡。】 祁烬靠在大班椅上,看着平板上的报道,修长指尖在上面点了点,“带着初夏去把人安葬了吧,好歹也救过她一次,她应该想送明觉最后一程。” 秦淮挠了挠头,有些不理解祁烬的意思,“烬哥,初小姐胆子挺小的,我要是带她去会吓到她吧。” 祁烬拿出烟咬在牙尖,烟雾升腾间他轻声说着,“晚上日华楼,我给她压惊。” 秦淮疑惑,“晚上商公子不是约了您,参加付部长的生日宴吗?” 祁烬理所当然,“所以呢?我带初夏去有什么问题?” 秦淮脑子里的疑问更多了,之前烬哥参与这种聚会从来没带过女伴,这次带着初小姐,莫不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他们要有嫂子了? “我这就去安排。”秦淮脑子里思绪乱飞,但是他也不敢问,只能听话照做。 秦淮领命转身欲走,祁烬叫住他,“等等。” 秦淮停住脚步,等待祁烬继续吩咐。 祁烬淡声道:“付家生日宴,去的都是政商界的重要人物,提醒下付家注意加强安保。” 祁烬从来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秦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最近烬哥的行事作风让他越发迷茫,像是在yes or no之间总是出现李桂芬这个意外选项。 …… 乔宴这两天都特别忙,早晨出去很早,晚上回来的时候几乎都是半夜。 栗源休息了几天,觉得这样白吃白住挺不好的,询问之下才知道他做保镖的付家要举办生日宴,当天会有很多政商名流来,他作为保镖必须要排查举办生日宴的日华楼没有任何的安全隐患。 栗源觉得这个找工作的时机,“付家生日宴,应该人手不足吧,不如你帮我问问,他们现在再招一个保镖是不是能缓解一下压力。” 乔宴当然是不舍得栗源出去工作,“等忙过这一阵吧,这两天是最累的时候。” 栗源不这么想,“正是这两天忙,我才有表现的机会,万一你说的那个付家小姐这个时候恰好遇到危险,那我不就能以最快的方式立功了?这样我就能有稳定的工作了,也不用以后总是麻烦你,借住在你家。” 乔宴闻言有些失落,“不麻烦,你住一辈子都行。” 恰好此刻栗源手机铃声响起,看到上面标记的银行催款电话,她按下挂断键。 “你刚才说什么,我电话响了,没听到。” 乔宴摇头,“没什么,我是想说当天到场的都是政商名流,可能都认识你,这样是不是有些太……” 乔宴没说下去,但是栗源理解了,曾经都是站在同一高度的人,如今她要低三下四地给别人当保镖。 “以我现在的状况想找一份工作太难了,栗铭钊的女儿,曾经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如今父亲成了人尽皆知的杀人犯,这样的人谁敢雇佣,更别提会给我什么像样的工作了。 不就是曾经熟识的人吗,不就是低个头吗,总比什么工作都找不到去送外卖好吧。” 乔宴有些心疼地看着栗源,曾经京圈最难触碰最耀眼的大小姐,如今一朝落魄居然要为生计如此为难自己。 他忍不住上前抱了抱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脊安抚她,“好,我知道了,明天帮你问,但是答应我,如果受不了就别勉强,日子总有别的办法过。” 栗源笑了下,轻轻推开他,“谢谢,我会量力而行。” “那我先回房间了,晚安。” 话落,她转身回房,乔宴看着栗源的背影满满都是心疼。 外婆从客厅走过来,抬头看自家这傻外孙,“追女孩子不是靠看的,是靠行动的。等这两天忙完了,跟小姑娘一起吃吃饭,看看电影,去去游乐场。 你这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怎么还不如我这个老太婆懂,简直急死个人。” 乔宴偷看被抓包,当即收回痴汉目光,“是是是,您各方面都特别优秀,我这个年轻人处处都得跟您学习。等我追到源源,姥姥您第一个坐主桌。” “臭小子,你追不追得到,我也得坐主桌。你父母走的早,我不给你撑场面谁给你撑场面。” 说着,外婆的脸上慢慢转成哀戚的表情,“姥姥年纪大了,不知道还能撑几年,你要快点成家立业,到时候我去天上找你爸妈的时候,也能有个交代了。” 乔宴最听不得这样的话,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弯下身,抱住外婆,“您一定能长命百岁,不许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外婆拍了拍乔宴的肩膀,“好好,不说,外婆还得帮你追媳妇儿呢,不能这么早就走。” …… 隔天乔宴上班的时候,就跟管家说了想要引荐一位女保镖的事情。 管家这些天也是忙的焦头烂额,而且付先生也的确交代他要加强安保,正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必须要保证她的人品,要是当天惹出什么乱子来,到时候我可是连你一起罚。” 乔宴当即保证道:“您放心,人品绝对没问题,她身手比一般的警卫都要好,还拿过MMA草量级的冠军。” 管家挑眉,“可以啊,这种朋友你都认识,行,你记得让她填一份简历,再准备好身份证复印件到时候交给我。 她要是来了,你就先带着她熟悉环境,交代下任务。这两天我太忙,忙完了我给她安排确切工作。” 交代完,他又叮嘱了句,“生日宴京圈新贵祁总要来,这可是大小姐心目中夫婿的第一人选,既然要做大小姐的保镖,让她着重保护大小姐以及大小姐在意的人。” 第19章 阿烬,你真好 生日宴当天,日华楼外面看着低调一如往常,但内部早已经宾客满堂。 因着付家的身份,不宜铺张,但毕竟已经到了这个级别上,前来祝贺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门口的停车位上,基本都是红旗,奥迪,大众的车型,但是地下停车场内豪车云集,就连很难见到的全球限量款,也是扎堆出现。 祁烬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的中间位置上,车门打开,高定手工皮鞋触地,紧接着他修长挺拔的身形出现。 一身高定手工西装,姿态矜贵。西装熨贴着身体的线条,衬得他四肢修长,身材笔挺。举手投足间既有老钱派的优雅,又不乏新贵的时尚。禁欲又性张力爆棚。 实力诠释了什么叫‘人间妄想’。 祁烬普一出现,就吸引了不少名媛贵女为他驻足,有的甚至不着痕迹地整理耳边乱掉的碎发,勾起最标准甜美的笑意,想要上来攀谈。 但是男人目不斜视,像是没看到周围人如有实质的目光,而是绕到车的另一边亲自拉开车门,请人下车。 一众名媛贵女都暗中在想,谁这么大的面子能让祁烬亲自请人,莫不是今天东道主付家的那位大小姐,付航。 就在众人视线探究的时候,车子内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搭在祁烬的手上借力下车,随之而来初夏的身影显现。 一身价值百万的高定礼服傍身,身上佩戴千万珠宝,虽然看起来弱不禁风,但珠光宝气加身也能把她苍白的脸照的格外有光泽。 她微笑挽住祁烬的胳膊,随他步入宴会厅 初夏面上看着大方得体,但是内心已经狂喜。早晨秦淮带她去给明觉收尸的时候,她还以为祁烬察觉到了什么,慌张不已。 但晚上祁烬就带她来出席这么重量级的晚宴,看样不是怀疑她,而是想要公开她,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让她去给明觉收尸,是她这个未来的夫人要代祁烬出面给下属抚慰。 这天她等了太久了,如今一朝得偿所愿,连脆弱的身体都好像焕发新生了。 “阿烬,你真好。” 祁烬无声勾唇,“你应得的,不用谢。” 初夏羞赧的红了脸,从前她怎么不知道祁烬这么会说情话。‘你应得的’,这句话好温柔,像是在跟她说,作为他的女朋友,这些好都是他愿意为她做的。 有了祁烬给的底气,初夏本就已经挺的很直的腰身挺的更直了,像是在向所有人宣告,她们觊觎的这个男人,是她的。 停车场里仍旧驻足的名媛,看到初夏的表现,觉得大无语。 有关系好的聚在一起,边走边聊,“什么小门小户的,看她那得意劲儿,花孔雀都没她这么能开屏。” “你刚来京州不知道,她啊,原来是栗源的舔狗。不过人家命好,据说是祁烬的白月光,祁烬喜欢她十年了,这不修成正果了。” “祁烬也是个奇迹,被栗家驱逐出国的时候身无分文,愣是活着回来,还把栗家给收了,也算是大仇得报。” “听说祁烬当年在国外,是初夏给他偷着转的钱,祁烬才缓过来的。” 有人不理解,“初家不就是个卖鱼的,哪儿有那么多钱给祁烬?” “架不住人家初夏会做小伏低,从栗源那儿抠来的钱,养情夫了呗。” “照你这么说,那也算栗家用钱扶持了祁烬。我听说当年栗源跟祁烬关系特别好,真跟亲兄妹似的,别不是栗源给的钱,被初夏冒领了吧……” 几人说着话已经进了宴会厅,声音也是越飘越远。 负责生日宴的管家见到宾客纷纷前来,当即拿起对讲机安排接待。 “安保部门注意了,务必要保证各位来宾的安全,没有请柬一律不许入内,谨防记者、可疑人员、以及携带危险品的人员进入。” 栗源接收到耳机里传来的指示,当即在位置上站定,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刻注意周围的动静。 乔宴看她紧张的样子,用手肘微不可察地撞了下她,“别紧张,进门的时候就已经筛选过一批了,我们在内场一般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栗源轻点了下头,“第一次做保镖,还有点不适应。” 乔宴递给她一块Amedei Pora的巧克力,“给你。” 栗源看到手里一小块,心情顿时复杂。曾经她还是栗家大小姐的时候,谈重要合作,参与重要会议或者有什么重大事情的时候,都会吃一块Amedei Pora的巧克力,缓解压力和紧张情绪。 没想到这种细枝末节,乔宴也都记得。 “这种东西又贵又不好买,以后别买了。” 乔宴只是笑笑,“给你买不觉得贵,你要是再跟我这么客气,我真的会有挫败感。” 栗源看着手里的巧克力又看了看乔宴,最后只说了,“谢谢。” 乔宴弯唇,“不跟你多说了,客人都来了,我该去巡视了,你在这儿就好,应付一下突发状况就行,别的不用管。” 栗源点头,“你去忙吧。” 话落,她已经在角落的隐秘位置站好,这个地方视野最好,适合观察整体环境。 她刚站定没多久,身后传来一个焦急声音,“喂,那姑娘,你新来的吧,赶紧过来帮我打个下手,宴会马上就开始了,你怎么还在那闲着?” 栗源看了下周围,就她一个人,她指了指自己,“我是保镖,不是厨房备菜的。” 女人一把拉过栗源就往厨房里走,“都忙得脚打后脑勺了,你还计较你是干什么,你那没活不来这帮忙?” 栗源不知道付家到底什么规矩,而且女人是付家的人,应该知道付家的规矩,那她去帮一下忙应该也没什么。 她随着女人进了厨房。 女人指着周围的盘子,“把这些菜分门别类放好,不要放乱了,走菜要用的。” 栗源看着周围的厨师和帮厨的确都在紧锣密鼓地干活儿,的确是需要人帮忙,她只好挽了挽袖子开始干活。 准备好了之后,她问身边的女人,“还有什么要忙的吗,没有我就回我的岗位了。” 女人低头看了下,菜色都是按照冷盘、头汤、海鲜、禽肉等主菜、蔬菜、主食、甜品的顺序摆放的,她挑眉,“行家啊,行干的不错,你去忙吧。” 栗源苦涩笑了下,她哪是什么行家,而是作为栗家的大小姐见惯了而已。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回到自己岗位上,就听到外面发出了惊叫的声音。 栗源想也没想就冲出去,千万别是自己负责的区域出问题…… 第20章 好的不灵坏的灵 有些时候好的不灵坏的灵,就在栗源负责的区域,一个女客被一个服务生穿着的人堵在墙角猥亵。 女人栗源认识,是有名的舞蹈演员杨曼曼,今年刚嫁给玉成集团的老总王跃斌做了续弦,成了名正言顺的富太太。 栗源登时冲过去,就见使劲儿地抱着杨曼曼,眼底表情疯狂。 “我那么爱你,你怎么能嫁人呢?你的每场演出我都在第一排,你每跳一段舞我都会刻在光盘里珍藏,这个世界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更爱你,你对舞蹈那么热爱,你那么努力,为什么要嫁给一个死胖子,为了他放弃职业生涯!” 杨曼曼别吓坏了,眼泪一个劲儿地往下掉,在工作室画了两个小时的妆全部花掉了。 “你神经病,我根本不认识你。我跳舞就是为了嫁豪门的,现在我找了个有钱老公,为什么还要跳舞。” “不,曼曼,你不是这样的人,你爱舞蹈胜过一切”,‘服务生’越说越激动,还要挣扎着站起来, “来,曼曼,你再跳舞啊,再给我跳一曲,我特别喜欢你跳的霸王别姬。你要是不跳,我就一刀杀了你,然后我跟你一起死,这样你就能一直给我跳舞了。” ‘服务生’说着话,已经把手里的刀子横在了杨曼曼脖子上。 杨曼曼吓得尖叫出声,“保镖,安保,人呢!” 栗源看明白了,这男人估计是杨曼曼的私生饭。 这是杨曼曼退出舞坛,结婚后第一次出席宴会,私生饭这是追到这里来了。 “这位先生,你先把刀放下,你这样就是想让杨老师跳舞她也跳不了。不如你放开她,她就给你跳了。” 栗源声音突兀响起,‘服务生’顺着声音看过去,眼底都是戒备,“你别骗我,你是保镖对不对,你就是想来救人的,别以为我傻!” 栗源现在有些恼火自己身上穿的劲装太明显,一看就知道干什么的。付家统一服装是好事,但是实在不利于她行动。 她给杨曼曼使眼色,“杨老师认识我,知道我不是保镖。我是谁,杨老师你告诉他。” 杨曼曼想点头,奈何脖子上架着刀,她只能附和着说道:“她是栗家大小姐栗源,人上人,怎么可能是保镖,她说话你能信的。” 男人倒是听过栗源的名字,但是又觉得哪儿有问题,栗家好像出了什么事儿,只不过没有明面报道。 但既然是栗家的人,那应该就不是骗他的。 私生饭把架在杨曼曼脖颈上的刀移开,直指栗源,“你要是敢骗我,我就拿刀捅死你。” 栗源见男人肯松开刀,默默松了一口气。 她对男人说道:“你不是怕我骗你吗,我跟杨老师换,你挟持我,让她给你跳舞,这样不就行了。” 杨曼曼视线有些复杂地看向栗源,她知道栗家出事了,栗源不知所踪。没想到竟然低三下四来做了保镖,还用命来救她。 如果换了从前谁也不敢相信,一个出门恨不能周围都是保镖,全方位保护的大小姐,今天也要用命保护别人了。 “栗小姐,这……” 栗源朝她摇了摇头,“没事,这是你的粉丝,只喜欢看你跳舞,只要你在跳舞,在发光,他有了方向就不会再做这种危险的事儿了。” 私生饭也跟着连连点头,“只要你还跳,我就看,不跳,我们就一起死。” 杨曼曼是真不敢跟这种变态呆在一起,感激地看了眼栗源,跟她换了位置。 人质交换,私生饭的刀瞬间抵在了栗源的脖颈。 栗源抬起双手安抚,“你别紧张,杨老师会跳的。” 杨曼曼心领神会,也赶紧舞动几下。 私生饭的神情随着杨曼曼动作渐渐变得痴迷,手上的刀也慢慢垂落。 栗源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她绝对有把握趁这个时候制服私生饭。 但就是这个时候,楼下忽然有人叫了声,“赶紧抓人,那个变态在楼上。” 栗源眼睛看过去,就发现是初夏…… 她看到了初夏眼睛里一闪而逝的狠。 就因为这个声音,私生饭瞬间浑身戒备,栗源还没来得及动作,男人再次发狂,刀直抵着栗源,在上面抵出了一道血痕,“你们都别过来,不然我杀了她!” 再次面对动刀的场景,杨曼曼也慌了神,当场尖叫。 有保镖见状就要往他们的方向冲,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私生饭见人群朝他涌过来,陷入极度害怕中。他瞬间发疯,手起刀落就想拉个垫背的,刀子直逼近栗源,“你去死吧!” 栗源眼看着刀子就要刺进喉咙,情况危急,她只能抬起手臂,舍了臂救自己一条命。 她当即抬起胳膊抵挡,与此同时,一脚踹在男人身上。 手臂上的血喷涌往外冒,栗源也无心看管,一心跟私生饭纠缠,要把他手里的刀夺下。 祁烬看着栗源手臂上的血瞳孔微缩,身子猛然向前就要去救人。 初夏当即拉住祁烬的手臂,手捂住心脏的位置,“阿烬,我好怕,源源不会有事吧?我心脏好难受。” 祁烬想抽出手,把初夏交给秦淮,只是人还没来得及动作,他就见到一抹人影飞快从他身后略过,跳上二楼当即跟私生饭缠斗在一起。 私生饭哪是乔宴的对手,三个回合都没坚持住,就被人制服。 乔宴把私生饭交给身边的同事,让他们把人送到警局。 随后他几个箭步跑到栗源身边,抬起他的胳膊查看伤势,“跟我走,给你止血。” 祁烬狭长眸子眯起,危险地盯着乔宴和栗源的方向。 如果不是耽搁了一下,现在救下栗源的就是他。 初夏许是感觉到了祁烬身上散发的低气压,默默松开挽着他的胳膊,“阿烬,你看源源没事了。她身边从来都有很多护花使者,不像我……” 祁烬这才从栗源的身上收回视线,看向初夏。 初夏以为祁烬会关心她一下,问她心脏舒不舒服,没想到开口的第一句却是,“栗源本来不会有事的。” 初夏疑惑看他,不知道祁烬说这话什么意思,只微微勾唇,“源源向来吉人天相。” 祁烬轻轻摇头,黑眸一眨不眨锁着她,“刚才你为什么突然喊保镖抓人,来刺激那个私生饭?不然栗源不会有事的……” 第21章 只能让栗源消失 初夏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祁烬这是看穿了什么,在因为栗源怀疑她? 心里涌上不舒服的慌张感,但她还是尽量地压制着,不自在地抽动了两下嘴唇。 “阿烬,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刚才太害怕了,只是想多叫几个人来帮源源的,我只想帮她。” 祁烬狭长眼睛眯起的弧度越来越危险。 初夏能感觉到祁烬眼底目光带着凌厉,像是能直穿人心底看到最深处的黑暗和恶毒,她心里越发的慌张,脚下都跟着不自觉的后退。 她声音发颤地开口,“阿,阿烬,你怎么了……” 祁烬始终那么看着初夏,像是想透过皮囊看出什么来。 过了好半晌,他才收回视线,轻声开口,“生日宴快开始了,我们进去吧。” 话落,祁烬对她弯了弯胳膊,示意她挽住。 初夏刚才的心悸还没缓过来,这会儿挽上祁烬手臂的时候,手都有些轻微的发抖。 她跟在祁烬身边,虽然祁烬对她很好,但她见识过祁烬的狠辣。 如果说栗铭钊当年,不管黑道还是白道见了都要给他三分薄面,那祁烬更有过之无不及。 只不过他在别人面前表现的沉稳内敛,像极了优雅矜贵的世家公子,但是她在祁烬身边看得清清楚楚,掩盖在他克己复礼的外表下,是残忍妄为。 祁烬微微勾起唇角,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只见他把初夏的手放在了他的臂弯处,“挽住了,怕什么?我这人只是讨厌欺骗而已,你又没骗我。” 初夏努力克制住手抖,尽量对祁烬扯出一个乖巧温柔的笑,“我只是……刚才太吓人了,我有些被吓到了。还好源源没事,不然姨夫在牢里最挂念的女儿出事,那真是晴天霹雳。” 祁烬视线落在初夏的身上,状似不经意地说道:“你和栗铭钊感情还挺深厚。” 初夏笑的勉强,“就算他有错,那也不能否认姨夫的确帮了我家很多。” 她说着话,余光偷瞄祁烬,“要不然当年你在国外落难,没有姨夫接济我们家,我也没那么多钱给你寄过去。” 祁烬想起当年在国外艰难的时候,是初夏给了他钱…… 他收回探究凌厉的视线,声线变得沉稳柔和,“知道你善良,知恩图报。” 初夏看到他柔和的脸色,狠狠舒出一口气。 只要祁烬还记恩,她不论做了什么祁烬都会原谅她,还会照顾她。 思及此处,她重新挺直了腰杆。 两人说着话进了宴会厅,祁烬亲自给初夏拉开了身边的椅子,“坐。” 祁烬这一举动有引来一众名媛富太纷纷侧目,有羡慕初夏何德何能能让祁烬这么特殊对待,有嫉妒初夏会押赌注,资助祁烬的,还有瞧不起初夏出身,咒她早晚要失宠的。 但不论是哪一种目光,初夏都当做是对她的奖赏照单全收,毕竟这些人就算再如何,身边也没有一个祁烬这么优秀的男人。 她对着祁烬柔柔一笑,在她病态的脸上,倒有一股病弱美人的脆弱美感。 “谢谢你,阿烬。” 祁烬回以微笑,随后拉开椅子在初夏身边坐下。 同桌都是京州有头有脸的人物,见状端起酒杯遥敬祁烬,“祁总这是好事将近了?” 初夏闻言挺了挺背脊,脸上露出自认为最端庄得体的笑,等待祁烬的承认。 这将是她在京州这些豪门圈子里最高光的时刻,也是那些富太小姐们最羡慕嫉妒她的时刻。 如今京州最炙手可热的新贵,最让人闻风丧胆的男人,即将承认她的身份。 她也即将成为高高在上,受人敬仰的…… 祁烬酒杯晃了晃里面橙黄色的液体,对着男人回礼,“赵总说笑了,我刚回京州,还有很多事情没处理,手忙脚乱,哪有时间想这些。” 一句话,初夏端着的笑还没来得及扩大就僵在了唇角,脸上错愕和不可思议都来不及掩饰。 有的名媛富太实在忍不住笑出声,对着身边的姐妹笑道:“最近有一出戏演的特别好,叫《焚香记》敫桂英一心想高嫁,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你说的这个我也看过,改天可得再去重新看一次,上次只听故事了,经过今天,这次我可是能体会更深层次的内容了。” 在场没有一个是傻子,两个夫人的话在讽刺谁桌上人心知肚明。 初夏顿时从脖颈直接红上了脸,笑脸再也挂不住,她猛地站起身,“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祁烬只微微笑了下,“去吧。” 初夏拿起桌上手包就要离开,但在离开的时候听到祁烬淡淡声音传来,“我也看过不少戏曲,比如《文昭关》,这出里面讲的就是楚平王无道,杀害了伍子胥的父亲和兄长。伍子胥逃出楚国,投奔吴国。 在吴国,他得到了公子光的赏识和收留。为报答公子光的恩情,他协助公子光杀了吴王,登上王位。 我特别欣赏伍子胥知恩图报的性格,我本人也是这样的性格,谁对我有恩,我是会记一辈子的。” 祁烬最后一句话说一半,但是在座的人精也听明白了,他意思,是恩,他会记一辈子,是仇,他会像伍子胥一样去报。 所以,初夏曾经对他有恩,他就绝不会让初夏被欺负。 刚才说话的两个富太悻悻闭了嘴,他们的丈夫赶紧借着酒局跟祁烬点头哈腰赔不是。 初夏听到了祁烬那番话,她也不高兴,很不高兴。 她有时候真的挺看不懂祁烬的,十年前祁烬亲口承认过,他在手机里面存了她的照片,按理来说那时候年少的喜欢该是最单纯,最纯粹的。 祁烬应该是真的喜欢她。 后面再有资助的事情,祁烬对她的情谊应该是更加深厚。 但是祁烬一直都没给她一个名分,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他身边的女人,但是他却从来没正式承认过。 初夏有了深深的危机感。 她必须排除祁烬喜欢别人的所有可能性。 她针对栗源,除了有嫉妒,还有祁烬回来之后对栗源的态度。 以祁烬年少时候对栗源的维护,还有祁烬回国之后第一时间就去帮栗源解围,跟栗源发生了关系,这种种来看,祁烬对栗源的感情绝对不简单。 而且栗源还是…… 思及此处,初夏死死握住手里的手包。所以,栗源就只能消失。 她从洗手间出来,对着附近一个服务生招了招手,随后给了他一张卡和一个东西,在服务生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第22章 偏要把她面皮扯下来 栗源丝毫不知道初夏正在背后算计她,受了伤之后她被乔宴带到了他们保安轮岗的休息室,乔宴心疼地给栗源止血包扎。 作为一名保镖,受伤是家常便饭,乔宴早就已经对处理这种伤口得心应手。 但是看到栗源胳膊上的伤,他手抖的几乎不敢用力。 栗源无奈,“你但凡用点力给我止血,我是不是也能少流点血。” 乔宴抱歉,“对不起,我有点不敢下手。” 栗源对他伸手,“你把东西给我,我自己行。” 乔宴暗骂自己没用,只能眼睁睁看着栗源自己处理伤口,“你简单包一下,等下班我送你去医院。” 栗源怕麻烦乔宴,忍着疼勾着唇,说道:“不用了,不是什么大事。走吧,还要上岗呢,等下班之后,好好收拾下就行。” 话落,栗源率先推开休息室的门往宴会厅的方向走。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进宴会厅的门,管家就带人走过来,指着栗源说道:“敢在我副驾的宴会上偷东西,带走!” 乔宴有片刻的懵,但反应过来管家说什么之后,赶紧起身挡在栗源的面前, “李叔,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栗源不会偷东西,她什么好东西都见过,怎么可能偷别人的?” 这个话音刚落下,就有嗤笑的声音传过来。 一个穿着红色礼服裙的女人从李叔的身后走出来,站在栗源面前趾高气昂,“就是因为她见过好东西,才知道东西值多少钱,偷什么更值钱!” 栗源视线看过去,就见到女人咬牙切齿,恨不能实力诠释什么叫恶贯满盈,扭曲爬行的样子。这一刻她忽然觉得中国古文化博大精深,冤家路窄这个词在此刻表现的淋漓尽致。 就是她没想到会在付家的宴会见到,这个已经被路家赶出国的女儿路跃然,更没想到她居然回国了。 说起她与路跃然为什么会结仇,起因是一场钢琴比赛。那个时候她十二岁,最讨厌的就是被父亲逼着学钢琴,一坐就要坐在椅子上好几个小时不能动。 但是父亲为了磨她意志力,勒令她必须学而且还要拿到少儿组比赛的第一名,否则以后什么滑雪、马术、射击、射箭一律都不许碰。 而路跃然当时是有名的钢琴小天才,她怎么可能超过路跃然拿到第一。所以她就威胁了路跃然把第一让给她。 路跃然起初不同意,但是不管是路跃然的父母还是她朋友都劝路跃然妥协,否则以栗家的实力,路家吃不了兜着走。 路跃然被迫,只能当天弃考,把第一让给了栗源。 但两个人的梁子也就此结下了,路跃然不是逆来顺受的性格,后来没少给栗源使绊子。栗源也没惯着路跃然,两个人总是打架打到找家长。 最严重的一次是栗源上马术课,路跃然在栗源的马上做了手脚,导致栗源坠马险些摔断了腿。也就是那次栗铭钊动了大怒,平时小打小闹他不管,毕竟谁家孩子不犯浑。 但是伤人性命,断人腿的事儿绝对不能容忍。所以栗铭钊找上了路家人,勒令必须把路跃然送出国,不得再回京州。 路家虽然痛心疾首,不舍得把女儿送走,但是势不如人,也只好含泪把人送走。 现在栗家倒台了,路家就立马把路跃然接了回来,当真是墙倒了就有人钻空子。 此时此刻,冤家路窄,路跃然可算有机会把栗源踩在脚底下,恨不能当场就表演一个手刃仇人,大快人心! 路跃然指着栗源,颐指气使,“我的红钻戒指就是被你偷走的,我当时在洗手间洗手的时候就把戒指放在洗手台上,等我回去取的时候就没有了。不是我要故意冤枉你,是有服务生看到你拿了。” 路跃然话落,身边的服务生站出来。他不敢看栗源的眼睛,手揣在兜里用力握着从初夏那拿来的卡,他查过里面有二十万。 只要他指认了栗源,这个钱就是他的了。 虽然没做过这样的亏心事,但他还是尽量语速平稳地说道:“我的确是看到这个保镖拿走了路小姐落在洗手台上的红钻戒指。” 栗源的确是去过洗手间,但是是处理伤口。而且以她现在的身份,去的也是工作人员的洗手间,不是客人用的洗手间。 乔宴默不作声地挡在栗源的前面,试图跟路跃然讲道理,“不能因为一个人的一面之词就说栗源偷东西,洗手间外面都有监控,不然就调监控……” 路跃然不耐烦地打断,“今天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谁会不要脸地偷我一个红钻戒指。倒是某人,上梁不正下梁歪,当爹的刚进去,当女儿的这不就紧随其后了吗?” 这边动静闹的太大,宴会很多宾客都朝着门外的方向看过来。 一场生日宴,先是杨曼曼被私生饭侮辱,后又有人举报保镖偷东西。 付延成就算是心再大也没心思搞生日宴。 而且,他也必须把这件事情处理好,不然在他的生日宴他雇佣的人偷东西,那他付家以后再举办宴会还有谁会来? 场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索性他就让管家把人带进来,亲自处理这件事情。 就这样,栗源被人一左一右挟持住,押进了宴会厅。 栗源左右甩开身边的人,“我没偷过,就算警察来了也不可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押人,你们是觉得大得过法律,还是大得过国家?” 这里都是高官政客,商界名流,栗源话一出,架着栗源的人当即松开手,不是他们被威胁到了,是怕给付家惹麻烦。 路跃然最讨厌的就是栗源的狂傲劲儿,三言两语就想唬住谁,已经都落魄到要伸手管别人要钱了,还有什么好傲的,她偏要把她面皮扯下来! “这里有人证,只要在你身上搜出来我的戒指,就是人证物证齐全。而且,你也有偷我东西的动机,在场就你落魄了,别不是适应不了现在的生活,就想着偷点东西拿出去卖,维持你以前的生活吧。 我可是听说前两天你住院交不起钱,还非要住高间,差点让人把你当无赖了。” 话落,她看向付延成,“付先生,不介意让我的人搜一下你们家这位保镖的身吧。” 第23章 当众搜身,下跪道歉 从栗源进了宴会厅,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有惊讶的,有不敢置信的,更多的是难以理解。 这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没人不认识栗源。当年叱咤风云的大小姐,一身傲骨,锋芒毕露。她走过的地方,人群都会自动分开给她让路。 多少商界名流见了她都要躬身赔笑,多少纨绔子弟老远就得堆起笑,规规矩矩喊一声“栗小姐好”。 但现在…… 她穿着紧绷的黑色保镖制服,被人挟持诬陷,像对待阶下囚一样对待她。 路跃然更是,从前见到栗源都是绕路走,今天竟然还敢让人搜她的身。 路跃然要搜栗源身,这话虽然是征求付延成意见,但动作上可不像是在征求,付延成话还没说,她就已经让她的人自作主张的去搜栗源的身。 付延成是宴会的东道主,客人东西丢了,虽然搜身不符合规矩,但事已至此他也默认了。 初夏眼见着路跃然的保镖已经逼近栗源,她默默跟服务生对视了一眼。服务生对他做了个点头的动作,示意初夏,戒指他已经放在栗源身上了。 初夏见状满意勾起唇角,随后整理了下面部表情,转而一副焦急的样子看向路跃然, “路小姐,你放过源源吧,你要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搜出来了东西,让源源以后怎么做人。 戒指多少钱,我赔给你,你这样就有点太过分了。” 路跃然被人打断,心情很不爽。她视线落在初夏身上,上下打量, “你哪位?你拿什么赔?你卖鱼的钱还是跪舔的钱?你别在这儿猪鼻子插葱,装相呢!” 路跃然一把推开初夏,对着身后的人吩咐道:“来人,去给我搜身。” 初夏被推了个踉跄,祁烬赶紧伸手接住,眼神顿时变得阴冷。 他正想说什么,被初夏拦住,她对他摇了摇头,“阿烬,不要,我没事。” 她现在不能让祁烬动手,否则还怎么看路跃然去找栗源的麻烦。 果然就见路跃然朝着栗源去了。 栗源退后几步,眼神凌厉,“《刑法》第二百四十五条,非法搜查罪,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侮辱诽谤罪,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 我虽然现在没有律师的工作,但不代表我不能为自己辩护。我是虎落平阳,但也不是任狗欺。路跃然,这么快就忘了你们一家子在我面前大气都不敢喘的时候了?” 路跃然没想到栗源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她现在才是站在高处踩人的。但从小被栗源支配的恐惧还在,栗源这气势下她竟然感觉自己弱了几分。 她瞪着眼睛,指着栗源,“你信不信我送你进去陪你爸。” 栗源不退反进,几步逼近路跃然,“你可以试试,是我先进去,还是你先被我抓到把柄。你爸通威医疗的事情屁股擦干净了吗?” “你——”路跃然气急,但是眼神闪躲,指着栗源半天说不出来话。 栗源以前是律师,专打经济案,游走在上层各个圈子,对这个圈子里的很多秘密了如指掌。 如果是从前,栗源会顾着栗家,有些事情遵循上流圈层的规矩,毕竟谁家也不可能单打独斗,所以她不会做的过分。 但是现在栗源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要真癫了,谁知道能干出什么要命的事儿来。 初夏没想到路跃然这么没有战斗力,眼见着路跃然要吃瘪,初夏适时开口, “源源,别任性了,一个戒指而已拿出来吧,也不是什么大事。要是路小姐因为你,伤害到了你的朋友,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路跃然瞬间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视线看向乔宴。 人都是有软肋的,栗铭钊进去了,栗源看似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想搞她,也怕被她反过来咬一口。 但现在,这男人…… 路跃然叫嚷道:“把她姘头给我抓起来。” 栗源几乎在初夏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就暗道要坏事,冷冽视线射向初夏,如果眼睛能带毒,她一定会当场把初夏给毒死。 初夏被这眼神看的身体发毛,本能往祁烬的怀里缩。 祁烬蹙起眉头,他能看出来,初夏是故意提醒路跃然那乔宴威胁栗源的。 “栗源,你过……” 他想让栗源过来,不管谁冤枉她,还是威胁她,他抬抬手就能解决的,他站在这儿,只要她过来抱个大腿…… 话还没落下,他就看着栗源朝着乔宴的方向奔过去,没出口的话卡在嗓子眼。 祁烬的脸登时就沉下来,紧接着就是自嘲的笑。 栗源从来不会把心思放在他身上,她对他从来就只有‘恶心’两个字。 从前他被忽略的彻底,现在就算他功成名就,也在她心里连一个保镖都比不上。 初夏看到栗源的动作,唇角无声勾起,都不用她在祁烬面前多做什么,栗源自己就能把在祁烬面前的好感败光了。 祁烬这么骄傲的男人,根本受不了女人无视他,眼里没有他。 初夏登时换了个神清气爽的表情,悠闲地欣赏栗源的窘迫。 栗源还没冲到乔宴的面前,乔宴已经被保镖团团围住。 路跃然得意地对着栗源昂了昂下巴,“如果你还不承认,你朋友今天就别想从这儿走出去。而且,你的决定也会影响他的去留,你确定要因为你的固执毁了你这位朋友的工作和出路。” “当然不仅如此,以路家的实力,我现在还可以做到一件事情,让他在京州再也找不到工作。 作为曾经的栗家大小姐,这些事情,你应该都在行,都明白。” 栗源双手拳头捏紧,后牙咬在牙根上,即使心里再恨,她也不敢再上前一步。 乔宴能帮她,她已经欠了天大人情,不可能还拖累他连工作都找不到。 时间静默好半晌,栗源深呼吸一口气像是要消化掉所有的屈辱和不甘心,“你想让我怎么样?” 路跃然等的就是这句话,她当即露出小人得志的表情,“当然是当众搜身,外加下跪道歉!” 第24章 栗源想当他大嫂?做梦! 随着路跃然话落,四个男人齐齐朝着栗源的方向走过来。 当众搜身……让男人怎么搜? 路跃然这是在侮辱栗源,让四个男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去摸栗源的身子。 搜身不可能穿着衣服搜,如果外衣搜不出就要搜内衣,裤子搜不出,就要搜底裤。 这无疑是在整个上流圈子里,让栗源这辈子都抬不起头。 路跃然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宴会厅的空气凝固。 众人闻言表情各异,有几个曾经跟栗源有交集的名媛千金,忍不住捂住嘴,随后别过眼不忍直视。 路跃然也太狠了,这等同于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用脚踩在栗源的脸上,不仅侮辱性极强简直就是杀人诛心。 主桌上几个有身份的年长者皱起了眉头,站起身直接离席。剩下的更多的是想亲眼看看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被当众欺辱,给他们无聊的生活助助兴。 更有的还举起手机,镜头直接对准被围在中央的孤立无援的栗源。 乔宴被人围着想要往外冲,对着栗源大喊,“栗源,不要,大不了这工作我不要了,大不了京州我不呆了,你别答应她。” 路跃然现在就是耍猴一样的心态,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栗源,“这算什么?主仆情深?你俩之前也搞过吧,不然你都落魄成这样了,他怎么还这么护着你? 你可想好了,要维护你自己的面子,还是救你的小情郎?” 路跃然说着话,四个保镖又逼近了一步,就是要看栗源会不会反抗。 栗源指甲都快抠进肉里了,但依旧站着背脊挺得笔直。 路跃然还打算欣赏一下栗源,窘迫,恐惧,愤怒的表情,结果看了个寂寞。 “路跃然,我相信一句话,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当年你被送出国,是因为我差点被你害的断了腿。 现在你这么兴高采烈,激情澎湃地要踩我,你猜以后会有什么代价?” 想起曾经被赶出国,路跃然就生气,现在栗源还敢拿出来提,那就是找死。 “以后我有什么代价,那也是以后。现在倒霉的是你自己!” 话落她再没心思跟栗源扯皮,对着属下吩咐道:“给我搜!” 乔宴摇头,想把围在身前的人全都踢开,但这些人都能打能缠,他一时半刻冲不出去,只能对着栗源喊道:“栗源,不要!” 栗源目不斜视,没去看乔宴,只说道:“你还有外婆要照顾,别冲动。” 说完,她视线看想几个保镖,“搜吧……但是,你们想好了再动手,我这人很记仇,没人能说明今天我栽了,以后就没有爬起来的一天。” 混迹豪门圈做保镖的,多少都听过栗源的名气,知道她特别记仇,且小心眼儿。 她这么说,倒是吓住了几个人要上前的脚步。 路跃然最恨的就是栗源这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但凡别给她机会,给了就一定留祸患。 “去,谁第一个动手今天我给五十万,第二个动手的三十万,最后一个动手的回去等着挨罚!”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还有惩罚。 四个人谁也不再耽搁,脚步飞快地朝着栗源来。 有着急想要五十万的,更是直接往栗源的身上摸。 这么近的距离,栗源都能看到男人带着粗粝茧子的手,直接朝着她的胸口地方伸。 还真是目的够明显,要用最恶心人的方法来侮辱她。 路跃然唇角勾起得意的笑,双手环胸倚靠在桌角上,好整以暇地看好戏。 “你要是反抗一下,我说到做到,你的小情郎就别想在京州混了。” 栗源死死地捏着手,任几个男人的手齐齐伸向她,“路跃然,我记下了,希望你以后不后悔。” 路家不是小门小户,栗家都倒了,路跃然不信她有什么办法。 她毫不犹豫开口,“动手!” 随着路跃然话音落下,整个宴会厅落针可闻。只有压抑的呼吸声,和某些人因兴奋而加速的心跳,还有几个不要命地举起手机按下视频键的声音。 祁烬脸色沉的可怕,即便这样栗源也不求他一下,好歹栗源也跟过他,让这么多男人摸,是当面打他脸? 栗源根本没有接收到祁烬的信号,只缓缓闭上眼睛,挺直脊背。今天这一遭她逃不了,但也绝不会如路跃然所愿,看到她惊慌失措,痛苦窘迫的表情。 男人的脚步越靠越近,她都能感觉到有人即将要触上她的身体。 她咬紧牙关,克服着即将涌上来的杀人念头。 但是,很久,都没有人碰到她,她只听到了几人哀嚎的声音,随之而来一个宽大的男士外套把她裹住。 栗源猛地睁开眼,就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幽瞳,栗源当场愣在原地,耳根也猝不及防地红透,整个人开始变得不符合人设的拘谨。 男人护着栗源往外退,直到到了安全区域,才沉声对着路跃然开口,“路小姐,做的有些过了。就算栗家现在出事了,阿源也不是无依无靠。至少,她还是我妹妹。” 路跃然当场气焰就消了,倒退着后退好几步,“祁总,对,对不起,我不知道……” 祁煜身材高大,身姿笔挺挡在栗源的身前,给人稳如泰山的踏实感,“我不管路小姐不知道的是什么,但三天之内,我要路家给我一个交代。” 初夏见栗源就这么被祁煜给救下了,一口银牙几乎咬碎。她可是实实在在拿出了二十万给了服务生,路跃然可真是没用,连栗源的衣服角都没让人碰到。 她算准了路跃然跟栗源有仇,也算准了路跃然的性格肯定不闹大了不罢休,所以她才用二十万买通了服务生诬陷指正栗源,给了路跃然一个针对栗源的机会。 她千算万算,算漏了祁煜这个人。 她深呼吸一口气,二十万,她不可能就这么让它连个响都听不到,至少也要让祁烬彻底厌倦栗源。 她状似小声的说道:“阿煜哥从小就对源源好,他能帮源源太好了。源源也是,小时候她就说长大要嫁给阿煜哥,现在被男神救了,心里一定很开心,真好!” 祁烬眼底翻涌着戾气,唇角是危险的弧度,“开心?做梦!” 第25章 卖谁都是卖,不如卖给我? 祁煜的到来,让现场的气氛变的微妙。 祁煜是祁家的少爷,祁烬同父同母的哥哥。 只不过当年栗铭钊抢了祁烬的母亲,祁家不放祁煜离开,毕竟祁煜是祁家培养的继承人,而祁烬,是被祁家故意养废的弃子,祁家巴不得把他送走。这就有了祁烬跟着母亲到了栗家生活的事情。 而栗铭钊对祁烬的妈特别喜欢,爱屋及乌,承诺会把祁烬当亲生儿子一样对待。所以,祁烬就成了栗铭钊的养子。 祁煜对待祁烬这个弟弟,一直都是亏欠的心态。担心祁烬到了栗家之后会过的不好,所以就接近了栗源,希望栗源能对祁烬好一些,还经常通过栗源的手给祁烬带东西。 祁煜是个做人特别得体的人,每次给祁烬带东西的时候,也会给栗源带一份。久而久之,栗源也认了祁煜当哥哥。 栗铭钊平时对栗源的管教比较严,很多玩的吃的都不允许她碰。祁煜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栗源对什么感兴趣,想要什么,祁煜也会挑一些对女孩子没伤害,或者不会玩物丧志的东西买给栗源。 所以,在栗源的整个少女时代,祁煜就是栗源总想要期待见到的人。 只是后来祁烬被栗铭钊赶出了国外,还制裁祁家的产业勒令祁煜不许支援祁烬,否则就要祁家消失。 祁煜被栗铭钊逼的无法照顾自己的弟弟,且不知弟弟生死,让他彻底恨上栗家。也是从那个时候起,祁煜就再也没见过栗源。 如今再见面,栗源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她这辈子少有觉得对不起的人,祁煜就是其中之一。 祁煜带着栗源往会场里面走。 栗源脚步有些沉重,嗓子酸涩,从见面到现在有太多想说的话,但是都卡在了嗓子眼里说不出来。 祁煜走到付延成的面前,微微颔首致歉,并递出了生日礼物,“抱歉付先生,我刚从津城出差回来,在您生日宴上迟到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祝你事业根基愈稳,人生视野更宽。” 付延成吃不准祁煜是什么意思,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打官腔,“祁总人多事忙,理解理解。我已经给你预留了主桌的位置,这就让小女带你过去。” 说着他视线看向付航。 付航落落大方,笑着跟祁煜打招呼,“祁大哥。” 祁煜微微颔首,“付小姐不用这么叫我,称呼我名字就行。” 付航笑道:“祁大哥可能不知道,我和令弟关系很不错,并且有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意向,我这么称呼你,也是方便为以后不用改口。” 付航一句话,又炸起一片水花。好多人心里都在感叹,今天付家生日宴是真没白来,八卦是一个接一个的来。 祁煜闻言,表情复杂地看向祁烬,还有挽着祁烬胳膊的初夏。 初夏手指不自觉地收紧,紧紧地抓着祁烬的胳膊,表情有些哀戚地说道:“阿烬,付小姐这话什么意思?” 祁烬视线只落在栗源一个人的身上,她身上披着祁煜宽大的外套,本来应该是个张扬高调的性格,现在安静的真像个大家闺秀。 她就那么喜欢他大哥,就连性格都能不要,想装温柔乖巧,贤妻良母? 呵,想当他大嫂? 怕是栗源想太多。 他径直拉开身边椅子,对着祁煜说道:“大哥,坐这边。” 祁煜闻言走过来,坐下之前拉开了身边椅子,“阿源过来。” 栗源站在原地没动,她已经不是这个圈子的人,这里也不是适合她的位置。 祁烬舌尖顶了下腮,意味深长地说道:“好久不见,听说大哥要跟津城的白家联姻,这次去出差就为了两家的合作吧。 你身边如果坐着别的女人,白小姐知道了会不高兴。栗源名声已经够差了,别再给她加一条介入他人感情,她就更举步维艰了。” “阿烬,”祁煜声音略带了些严厉,“阿源是妹妹。” 祁烬身子仰靠在椅背上,看向栗源,“妹妹?什么样的妹妹?你问她,前些日子她是怎么求了我,才让我救他爸的。” 栗源的脸一瞬间的煞白,她不想她和祁烬之间发生的龌龊事情被祁煜知道,那样她真的会觉得无地自容。 “祁烬,我知道我现在不配坐在大哥身边,你没必要非说这种话。” 话落,她抱歉地看着祁煜,“今天谢谢大哥替我解围,改日我再登门道谢,今天我还有工作,就先走了。” 祁煜眉头皱起,他觉得再见到栗源,她真的变了太多。曾经娇艳明媚的人,现在浑身都透着疲惫和沧桑。 “阿源,太辛苦就别做了,来祁氏,做你喜欢的工作。” 暖流划过心底,纵然当初父亲那么对祁煜和祁家,祁煜现在仍旧没有记恨他,还能对落魄的她伸以援手。 但是,她不能恩将仇报,祁氏还不在祁煜的掌控中,他还没真正接手祁氏,看似他是祁家太子爷,祁氏副总裁,实际实权都在他父亲手里。 他能自由支配的权利并不多,栗源不能让自己特殊的身份,给祁煜带来麻烦。 “不用了大哥,我现在很好,不必挂心。” 祁煜有些复杂地看向栗源,有时候她就有点太懂事,懂事的让人忍不住想对她好点。 “我不干涉你的选择,但不管怎么样我始终是你大哥,遇到困难随时来找我。” 看透人情冷暖后,栗源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么温暖踏实的话,没有任何所图的,只想帮她。她露出了久违的,真诚的笑。 “谢谢大哥,谢谢你还认我,我很高兴。” “我还有工作,就不耽误时间了,不管今天发生了什么,但是该我完成的工作我还是要做。” 祁煜微微颔首,“好,等你有时间,我们再坐下来好好叙旧。” 栗源认真点头,眼底感激,“好,等有时间。” 话落,她收了收面上的表情,颔首离开。 回岗位的路上,栗源心绪复杂,她从来没想过祁煜还会对她伸出援手,他不落井下石已经是仁义,没想到还…… 思绪还没捋顺,栗源就被旁侧伸出来的一只手拽住,随之而来整个人撞进一个坚硬的胸膛。 祁烬用力扣住她,沉声在她耳边低语,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这么会勾人,到处去勾搭,选好买家了吗,你想把自己卖给谁?” 说着他更凑近一分,声音蛊惑又危险,“卖谁都是卖,不如卖给我?” 第26章 祁烬,你有病! 栗源被祁烬大力拽进一旁的洗手间,耳边是他低缓嘲讽的声音,还有独属于他身上的愈创木味道。 明明一切都是让人向往的,偏偏男人长了一张嘴。 “放开我,想嫖你去能嫖的地方嫖。” 祁烬把栗源按在墙上,似笑非笑看她,“刚才对我哥笑的那么纯,不就是想卖个好价钱吗?我哥出多少,我出双倍。” “祁烬,你好像是有点大病!”栗源可以接受祁烬不喜欢她的事实,但是绝对不能让他侮辱她和大哥之间的感情。 “我对大哥笑是发自内心的,没人有你脑子那么龌龊的想法。” 闻言,祁烬本就发沉的眼底更是一片黑暗,“我龌龊?你刚跟我上完床,就让我替你爸办事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龌龊?现在跟我装清高,谈纯爱,栗源,你配吗?” 纵使已经决定不再喜欢祁烬,但是被他这么赤裸裸的羞辱,还是让栗源觉心脏位置被狠狠戳痛。 她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她想忍住不难过,但是泪腺不受她的控制,还是忍不住眼睛跟着发酸发胀。 她昂起头,尽量不让眼泪往下掉。小时候,他从来不舍得对自己说重话,如果谁敢说她一句,骂她一声,祁烬是会拼了命的替她出头。 现在不仅曾经的祁烬不见了,还变成了伤她最深的人。 她红着眼睛倔强地看着祁烬,“是,我不配。那天我也没想找你帮忙,我请的是李志远,卖的也是李志远,让你碰到我只能算是你倒霉。 免得我再玷污祁先生高贵的名声,以后见到就当不认识。” 栗源说话的时候,祁烬一直看着她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从一个忍不住让人疼,让人宠的小团子变成了满身是刺的小刺猬。 不认识? 这话栗源是怎么说出口的? 那他之前护她,为她拼命,都算是什么? “栗源,还没从你高高在上大小姐的身份走出来吗,嗯?搞清现在的状况,你已经今非昔比,是我想要,你就得在,不是你不想卖就不卖。” 话落他不给栗源任何反驳的机会,扯着她的胳膊直接大步往外走。 栗源拖着身子往后挣扎,“祁烬,你松开,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祁烬头也不回只扯着她往前走,“这话问的多新鲜,我出钱,你出人,我负责你生活,你负责让我爽,你说你算什么?” 祁烬就是这样,想侮辱一个人的时候,从来都是用最简单的话就能让人无地自容。 “祁烬你松开,不然我告诉大哥。” 祁煜的名字被提及,像是触及到了什么魔法开关,祁烬猛然顿住脚步。 只是他回过头,看过来的眼光,比刚才可怕好几倍,栗源都忍不住想后退。 “你前两天不是问我,知不知道你怎么住院的吗?” 栗源想退,祁烬不给她机会,他腿长,一个跨步轻易就到她身边,长臂使劲箍住她的腰,把人往怀里压。 他凑近栗源,在她耳边,用着最让人抬不起头的话,直戳人最脆弱的自尊。 “被我玩烂了,你想怎么跟大哥告状?告我把你弄的太过进了医院的状,还是告诉他你是怎么一边被我弄,一边哭着求我的状?” 栗源长这么大从来没觉得有一刻这么让人羞愤欲死,就连那天她真的想把自己卖给李志远的时候,都没觉得这么羞耻过。 能伤自己的,从来都是心里最在意的人。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栗源反手重重甩在祁烬的脸上,“祁烬,你浑蛋!” 祁烬被打的偏过头,慢半拍才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曾经他也这么被栗源打过一次,是十八岁那年,他成人礼喝多了,借着酒劲儿跟栗源说:“小阿源,处对象吗?” 虽然是借着酒劲儿,但是他是认真的,真没有欺负妹妹的打算。 但是栗源怎么对他的? 一个巴掌直接扇在他脸上,把他的酒彻底打醒了。 再然后,就是他被栗铭钊送去了国外,说他欺负栗源。 他欺没欺负,栗源不知道吗? 有必要把他往死里整吗? 国外十年,他有好多次都是死里逃生,他住过桥洞,睡过公园,要过饭,乞过讨……每次快活不下去的时候,他都想问问栗源,她到底有没有心。他当年为她命都能不要,她却借着她爸的手要他的命。 回忆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祁烬缓缓转过头,视线沉沉落在栗源的脸上。 她看着他的眼神都是愤怒,还夹杂着恶心。 视线下移,栗源刚才被包扎过的手臂,现在纱布上都浸着血。 她到底是有多嫌弃他,就算伤口绷开了也要狠狠扇他一耳光。 如果不是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刚才说的是要买她,他还以为自己说的是要杀了她,居然用这种看仇人一样的眼神看他。 舌尖顶了下腮,祁烬感受了下腮边的肿胀感,“我浑蛋?你怕是没见过什么叫浑蛋。” 栗源巴掌打下去的时候就后悔了,她是气急了才会…… 现在看到祁烬的表情,她感觉到了深深的危险,她下意识扭身就要跑。 只是腿还没抬起来,人就被祁烬从身后揪住脖领子,随后整个人被他一把扛在了肩上。 栗源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大头朝下,人像是麻袋一样被扛着走。 她用力去锤祁烬的后背,“放我下来。” 祁烬绷着脸,表情都没变一下,一路上就算有人频频朝他们看过来,祁烬也没松开。 直到到了停车场,祁烬把栗源塞进副驾驶,他上了车,油门一踩,大几百万的豪车引擎轰鸣,直接蹿出去,在地下停车场的地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栗源伸手去锤祁烬肩膀,“祁烬,你带我去哪儿?” 祁烬抓住她手腕,“不想一起死,就别折腾。” 栗源挣扎一下,祁烬握着她手腕的力道就更重一分,连带着方向盘都跟着左右摇摆。祁烬连管都不管,就那么看着车子径直朝着停车场的柱子上撞。 紧急关头,是栗源把方向盘往左带了一下,才避免车子真的撞上去 栗源不敢再动,怒视祁烬,“你疯了?” 祁烬看都不看她,油门踩到底,直接冲出酒店。 车子行驶在马路上,越走越偏完全是跟市区相反的方向,栗源不知道祁烬要带她去哪,“你到底要怎么样?” 祁烬想说,他能怎么样?但这个时候电话突然响起。 栗源清晰看到上面显示初夏来电的字样。 祁烬接听,那边传来初夏随行保姆的声音,“祁先生,初小姐心脏病犯了。” 祁烬猛地踩下刹车。 栗源蹙眉看他,“你有病?” 祁烬不理会栗源,眼前有一阵是发懵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初夏犯病了? 他推开车门大踏步地下了车,随后拉开副驾把栗源拽下车。 “不是想走吗,现在随你。” 栗源看了下四周,她想说,这里离市区太远,能不能送她回酒店,但是话没出口,祁烬头也不回的上了车。 他连多余的解释都没有,车子就已经扬长而去,只给栗源留下一个闪烁的车尾灯。 第27章 帮我妹妹,嫁给祁烬 栗源被祁烬拽的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祁烬看都不看她一眼,长腿几步跨上车。 随着引擎轰鸣声响起,车子瞬间飞驰而出,开出去的时候,像一阵风把她额前碎发全部吹乱。 栗源孤零零地站在四周空旷的马路上,无措地四处看了看,在她和初夏之间,祁烬放弃的永远是她。 这是一片私人马路,没有车站,没有计程车,就连往来车辆都少的可怜。 这么远的地方,眼看着就要下雨,祁烬要她怎么回去?走回去,还是爬回去? 看着头也不回,决绝离开的车子,栗源还是不争气地流了眼泪。 祁烬可以不喜欢她,但能不能别这么作践她。 初夏是祁烬的白月光,朱砂痣,他可以想怎么宠都行,但能不能别拉她当对照组? 抬手用手背抹了把眼泪,从父亲被抓开始,栗源就知道哭没用,哭只能让别人看到她懦弱,嘲笑她无能。 抬起头看天,栗源努力让自己把眼泪憋回去。 走个路而已,没什么好矫情的,不是早就知道了吗,祁烬不喜欢她,她还有什么好哭的。 十年了物是都人非了,她凭什么还要求祁烬对她像小时候一样好。 栗源拿出手机导航,这里距离最近的打车地点二十公里,最近的公交站点二十五公里。 这么远的距离,按照市区限速开要半个小时,开快点要二十几分钟,现在需要她自己想办法。 栗源深呼吸一口气,就当她跑马拉松好了,又不是没跑过。 蹲下身,把脚上的鞋带勒紧,她觉得身体累一点也好,身体累了,脑子就清醒了。 做好跑步的姿势,她双腿交替向前跑,默念跑马拉松时候的吐息规则,3吸2呼。 只是老天好像不想让她好过,她刚自己PUA完自己,让她和这个空旷无人的街道自洽,结果天上就开始下雨。 雨点毫无征兆地砸下来,起初只是零零散散的几滴,但很快就织成了密不透风的雨幕。 栗源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深吸一口气,将手机塞回口袋,埋头向前跑。 雨水很快浸透了她的衣衫,额前湿漉漉的碎发黏在脸上,每一下呼吸都带着潮湿的水汽。她固执地保持着3吸2呼的节奏,像是只要这样就能维持最后一丝体面。 不知跑了多久,身边一辆超跑掠过,扬起低洼处的积水,猛地溅了她一身。 栗源本来身上都是水,再加上满身的泥点更是狼狈不堪。 前面的车不知道是不是觉察出来溅到了路人,倒退着回来停在栗源的身边。 栗源侧过头背着身,这一片是富豪的私人庄园,车上可能是认识她的人,这么狼狈的时候,她不想被人认出来。 跑车门打开的声音响起,栗源加快脚下跑步的速度,只是没跑几步身后就有人追过来,“栗小姐。” 栗源闻声缓缓停住脚步,看样车里的人是认出她了,才想着下来看她热闹吗? 她索性回头,就对上一双狭长桃花眼,男人长得风流无匹,身上一件鹅黄色的衬衫不显骚气,反而在他气质的衬托下,仿佛为他量身定做一样。 这人,她从前很少接触,毕竟商不与官交从过密,更何况不是一路人。 “商部长叫我有何贵干?” 商思诚把手里的伞往栗源的头顶遮了下,“没想到在这儿会遇到栗小姐,我姑父生日宴发生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栗小姐倒是又出风头了。” 栗源退后一步,从商思诚的伞底退出去。他给她挡一把雨伞,绝对不是自己淋过雨,所以也想给别人一把伞。 不过就是家庭教育下刻在骨子里的风度而已,但若说好心,他半点也没有。 从小跟着父亲在商场上摸爬滚打,栗源懂得一个道理,一个人对你释放善意,绝对是有陷阱的,尤其是一个政客的善意。 “商部长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商思诚早就听说过栗源的性格,对待不喜欢的人,辣椒一样。 他忍不住低头自我打量了下,他怎么就成了不受待见的那一款,分明女人都挺喜欢他的。 “那我就听栗小姐的,直说了,是阿烬把你带到这儿的吧?” 栗源不说话,心里在盘算听商思诚熟稔的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祁烬关系这么近了,还挺让人意外的。 商思诚也没想着栗源非得回答什么,直说道:“这里是阿烬买的玫瑰庄园,里面种的都是白色玫瑰。你和初夏是表姐妹,应该知道初夏喜欢白玫瑰吧,这个庄园是为谁买的你应该心里清楚。” 栗源忽地笑了,嘲讽地笑,“商部长是来提醒我,祁烬喜欢初夏,让我离祁烬远一点是吗?不用你说,我也会做。只是你,什么身份跟我说这个?就算老百姓也有人权,也能拒绝领导要求吧。” 商思诚做了个告饶的姿势,“我说不过栗小姐,不过我不是作为祁烬的朋友狗拿耗子来管他的私生活的,我是想跟栗小姐谈个合作。 让你帮我妹妹付航,嫁给祁烬。” 栗源觉得不是商思诚脑子不太好,就是她脑子不太好,不然说的每个字都是中国字,怎么连在一起她就听不懂。 商思诚对着栗源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她上车。 “外面下着雨,有些事不方便细说。付航在车上,你本来不是给她当保镖的吗,她找你,你总该给些面子吧。” 今天因为她,付延成的生日宴估计会成为京州的笑话,栗源心里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商思诚提到付家人,她多少是要给些面子去道歉。 栗源点头跟在商思诚的身后,走到车前,她拉开车门打算坐后座。 商思诚挡了下,直接把驾驶席的位置让给栗源,“你坐前面,前面宽敞点。” 跑车虽然是四座的,但后座空间可以称得上憋屈,尤其商思诚这么一个一米八将近一米九的大男人坐进去,就显得有些滑稽。 难怪,之前栗家还好的时候,她听很多圈子里的塑料姐妹说过,很多人的理想型都是商思诚,家世好,人长得好,又特别尊重女人,懂女人。 栗源当时就觉得,听起来这么完美的男人,不是骗子就是浪子。 今天接触到本尊,栗源可以确定,既是骗子又是浪子。 第28章 拉皮条我真不会 栗源掸了掸身上的雨水,坐到驾驶席的位置上,跟付航打了招呼,“付小姐。” 付航也礼貌颔首,一席白裙曳地更显得她端庄大方,“栗小姐好。” 栗源苦笑了下,“付小姐别打趣我了,直接叫名字就行。” 她都已经低头做付航的保镖了,怎么还好被人叫一声小姐。 付航弯唇,“那我就直接叫你名字了,但不是以雇主的关系,是合作关系,这样叫名字比较亲切。” 栗源有些不解,“付小姐应该知道我现在的状况,我不觉得能帮你什么。” 付航笑的有些意味深长,“栗小姐不用妄自菲薄,你从小接受的就是高等贵族教育,博士毕业,高级律师,这是顶尖人才。 我正好在做一家跨国投资公司,你又做过几个有关跨境并购和投融资的大案子,我们合作有天然优势,我希望你能来帮助我,你也能趁这个机会在你适合的领域里发光发热,而不是屈才的只做一个保镖。 还有更关键的一点,我包吃住,包分房。” 栗源不得不说,付航不愧是高干家庭出来的孩子,就是会抓人软肋,一击即中。 她父亲被抓,栗家没有了,她也没有家了,她现在最急需的就是想要有个家。 京州寸土寸金,房子更是贵的离谱,像她这种身无分文的人,想要奋斗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不知道要何年马月。 这相当于给她一个,一步到位的合作条件,很有诚意。 但是…… 栗源看向付航,“我不觉得付小姐说的这个价值,足够让您给我开这么好的条件。毕竟京州上流圈子的人,对我都是避之不及。” 付航不得不承认栗源的确是大家族培养出来的孩子,见过世面的人,蝇头小利在他们面前就会量化成她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我觉得我们应该是一类人,从小学的是资源调配,知人善用,关系制衡。我有资源,你有能力,我们是最好的搭档。 而且,我们还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初夏,我不喜欢这个人,你也想要报复她,只要她没有祁烬护着,你怎么处置她都可以。毕竟你父亲被抓,初家出了不少的力。” 栗源长长睫毛垂下,“付小姐,我只是个普通人,祁烬是京圈新贵,我做不了他的决定。他从小就喜欢初夏,也不是我三言两语就能劝动的。 你要真想跟他结婚,你得找别的办法,我这真做不到。” 付航也不气馁,换了个说法,“我不用你做什么,只要你做我的合作伙伴,跟我一起工作就可以,都是你擅长的事情。唯一的区别就是,我会跟祁烬的公司有深度合作,我们三个会经常一起见面。 话说到这里,我不妨再说的直白点,祁烬对你很感兴趣,我不知道他对初夏是什么样的喜欢,但对你至少是生理性的喜欢。 我观察过也调查祁烬,他身边没有任何发生过关系的女人,有过且只有过你一个。我要想单独约他,他不会同意,但是加上你会事半功倍。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栗源明白,但是理解不了,“既然付小姐喜欢祁烬,你还找我合作?暂且不说祁烬对我有没有生理性的喜欢,就按照你的话来说,算他有。 那你喜欢他,还给他找女人,付小姐大度的有点出乎我的预料。” 付航垂下头,但唇角扬起的弧度格外用力,“我以为我和你应该是一样的人,我们这个圈子谈感情,太幼稚。我嫁人,嫁的是他家族,是势力,至于他有没有别的女人…… 如果能让他跟我的关系稳固,与其他自己找一个我不喜欢的,我不如给他找一个我看得上的,还能帮得上我的。 我不介意我们是一家几口,只要我们能一起能为家里奋斗,这不很好吗? 只是我没想到,黎源你还挺纯情的,竟然相信我们这个圈子里有爱情。” 栗源也笑了,她伸手拍了拍付航的肩膀,“谢谢你让我避了一会儿雨,不过,拉皮条我真不会。” 话落,她推开车门下了车,剩余的十几公里,她还要跑到有车的地方。 商思诚从后座下去,追上她,“栗小姐,你别误会航航,我再多说一句。” 栗源站定看向商思诚,无不嘲讽地说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生活的方式,我不理解你们,也不需要理解,圈子不同不必强融。” 商思诚叹了口气,只说道:“航航有她的不容易,如果她嫁不了祁烬,就会嫁给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如果是你,你是不是也要拼一下?” 栗源只是淡笑,“你们觉得我纯情也好,单纯也罢,对于我的另一半,不然他全心全意爱我,不然,我宁可什么都不要。人的感情一旦都要被算计,被压抑,那活着不累吗?” 话落,栗源对商思诚礼貌颔首,转身离开。 商思诚看着栗源跑进雨中,仍旧背脊挺直,他反复咀嚼着她最后一句话,算计着的感情,活着不累吗? 累吗? 片刻,他兀自笑了声,自言自语道:“人活着就是下凡渡劫的,怎么活都是累,当然要选让自己舒服的方式。” 话落,他把伞扔到了地上转身上车。 拉开驾驶席车门,他掸了掸身上的水,对着车里的付航说道:“这个合作伙伴,不怎么样,估计会是你的劲敌。” 付航摇头,“不,我觉得她才是最合适的合作伙伴,女人最懂女人。就算栗源自己不愿意,初夏也会逼的她跟我合作。毕竟初夏的耐心要告罄了……” …… 宴会厅,初夏眼睁睁看着祁烬追着栗源的身后走出去。 做了美甲的漂亮指尖掐进肉里,栗源是不是对祁烬的影响有些太大了? 她身体这样,她可以允许祁烬有别的女人,但是绝对不是一个可以被祁烬列为特殊对待范畴的女人。 她站起身,大踏步出了宴会厅,随后把穿着的高跟鞋扔到一边,开始围着酒店跑步。 随身保姆看不下去,赶紧劝道:“初小姐,医生说过您不能剧烈运动,会犯病的。如果真出了问题祁先生会担心的。” 初夏一边跑一边笑的狠辣,“就是要犯病才好!” “还有,找人,把栗源住在乔宴家的住事情传出去,让那些要债的,好好去找栗源父债子偿。” “等我犯病之后,你给阿烬打电话,让他来看我,这样栗源出事,我还有不在场证明。完美!” 保姆还是有些纠结,“那您也不用拿自己身体开玩笑啊?” 初夏晃了晃食指,“不,想要让一个人彻底爬不起来,就是要在她落魄的时候,不计后果的,往死里踩她。” 第29章 他只想做对栗源为所欲为的坏人 祁烬接到初夏心脏病复发的电话,把栗源丢在了路边,油门踩到底直奔医院。 上次初夏犯心脏病,人差点没了,一场手术医生下了五次病危通知书。 抢救过来之后医生说过,如果再犯病,人就更难抢救了。 初夏不可以出事! 祁烬慌忙赶到医院,初夏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外的走廊上站着祁烬的母亲林静姝、祁煜还有初夏的父亲初显荣。 祁烬疾步走过来一一打招呼,“妈,大哥,初伯父。夏夏怎么样了?” 林静姝皱着眉头,“医生说情况不容乐观,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 初显荣脸上眼泪就没断,一个五十多岁的大男人也是说哭就哭,“我家夏夏大好的年纪,还没结婚,没享受过一天的福气,就……老天简直是不公平。 当年阿烬在国外,她每天省吃俭用,就想着多攒点钱好给阿烬解燃眉之急。这孩子也是傻,自己身体有病不知道吗,这长年累月的吃吃不好,营养跟不上,身体肯定是越来越严重!” 林静姝闻言心生愧疚,“是我家阿烬当年拖累了夏夏,他们俩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现在阿烬也回来了,要是这回夏夏平安了,我就让阿烬跟夏夏订婚,以后夏夏就由阿烬来照顾。” 初显荣闻言,眼泪慢慢回笼,眼底的惊喜藏都藏不住,还得是她女儿聪明,置之死地而后生。 但他还是尽量用悲戚的表情说道:“静姝啊,咱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你心里千万别因为过意不去才这么说。夏夏虽然一直都盼着能跟阿烬有个结果,但是,毕竟感情的事情要是勉强,以后阿烬对夏夏也不会好。” 说着话,他视线看向祁烬,“阿烬,伯伯就夏夏这么一个女儿,他从小身体不好,伯伯就已经觉得亏欠她了。我真的能放心把她交给你吗?” 初显荣视线热切地看向祁烬,特别像是一个为女儿操碎了心的老父亲。 祁烬垂下长长的睫毛,“我自然是会好好照顾夏夏,初伯伯不用担心。现在夏夏还在手术室,我现在只想她平安出来。” 初显荣满意点头,“还是阿烬你对夏夏有情有义,一直担心她,伯伯这就放心了。” 祁烬颔首,“我去安全楼梯那抽支烟,刚才来的时候太着急,我缓缓情绪。” 初显荣语重心长,“你也不用太担心夏夏,你对她这么上心,她怎么能舍得撒手人寰。” 祁烬安慰似的握了握初显荣的胳膊,“伯伯,夏夏吉人自有天相。” 话落他礼貌招呼了下,长腿跨出走到安全楼梯的位置。 从兜里摸出烟点上,他深吸一口,外面忽然就大雨瓢泼,他想起来栗源那个倔驴还被他放在了庄园外的私人公路上。 他摸出电话,打给栗源。 但电话一直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他连打了三个也没接通。 祁烬眉头皱起,电话又打给玫瑰庄园的管家,“派车沿着马路找一下,找到栗源把她带回庄园。” 吩咐完,撂下电话,祁烬抬起头就看到窗户上映出祁煜的脸。 他转过头看向祁煜,“哥,你也来抽烟?” 祁煜伸手挡住祁烬递过来的烟,“不抽,戒了。特意来找你的。” 祁烬把烟扔进垃圾桶,视线跟祁煜对上,“要是说栗源的事儿就算了。” 祁煜皱起眉头,“阿源是妹妹,你别太过了。你要对初夏负责,就别欺负阿源。她现在没家,没爸,都已经沦落到给人当保镖了,你算了吧。” 祁烬唇角勾起嘲讽弧度,侧脸因为紧绷变得更为凌厉,“哥,你觉得她很惨?我在国外的时候比这惨多了。这些都是拜她所赐,你让我怎么算了?” 祁煜就那么看着祁烬,纵使这个时候,脸上也都是沉稳表情,“阿烬,我只是提醒你,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人在有选择权的时候,就选择一个让自己过的最舒心的生活。不管你是恨一个人也好,还是爱一个人也好,问问你自己的内心,到底值不值得。” “选择权?”祁烬很想笑,这个词对于他来说,陌生又好笑,“从小,你是爸选择的继承人,我就只能被养废,因为他怕我会抢你的继承权,防微杜渐。所以,我像抹布一样被丢给栗家。 开始的时候在栗家,的确,我过的挺好。栗铭钊说是把我当亲儿子养是真的做到了,但后来看到我对栗源有别的苗头,一点情面都不留的就把我送到国外自生自灭。 我从来都没什么选择权,所以现在也别指望我给别人选择权。小孩子才做选择,我现在什么都要。” 祁烬话落转身就要离开,祁煜慢半拍抓住祁烬胳膊,“别人你可以随意怎么报复,阿源不行。” 祁烬眯眼看向祁煜,“哥,你什么意思?” “阿源是妹妹,哥哥是要保护妹妹的,我想保护她。” 祁烬倏地笑了,脚下不自觉退后,“这什么意思,你俩互相喜欢?” 祁煜眼神复杂地看着祁烬,“阿源不喜欢我。” 祁烬唇角勾起嘲讽笑意,“不喜欢,每次她见你都脸红,还不是喜欢?” “哥,别的什么都好说,你是我哥,你对好我都知道。但是栗源,她的事,谁说也不好使!” 话落,他把手里的烟蒂扔进垃圾桶转身就走。 祁煜眼底都是复杂神色,最后还是在他背后说了句,“阿烬,别做让你自己后悔的事。” 祁烬脚步顿了下,又很快重新离开。 他很想笑,嗤笑,他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就是在被栗铭钊赶出国之前,没把栗源给办了。 他现在活着回来了,栗铭钊不是骂他畜生觊觎妹妹吗,那他就要把名声坐实了。 什么狗屁的妹妹,他和栗源没有血缘,凭什么就是他妹妹! 这年头当畜生总比当好人来的容易,畜生只要做坏事就够了,好人还得一辈子做好事证明自己是好人。 他只想做,可以对栗源为所欲为,随心所欲的坏人。 第30章 她不是任人欺负的 栗源不知道自己跑了多长时间才到了市区。 看到前面已经有公交站点,栗源赶紧跑过去站在遮沿下。 有同样等公交车的人看到她满身是雨水,都不着痕迹地往边上挪,有脾气不好的直接说道:“你这一身水,别蹭我衣服上,刚买的一千多呢,你赔得起吗?” 栗源后知后觉自己给别人造成了困扰,她赶紧道歉,“对不起。” 女人狠狠剜了栗源一眼,“烦死了!” 栗源当即后撤几步,找了个角落站定。 她苦笑了下,从小到大她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嫌弃过。果然,人要想顺当的生活,就没有低不下去的头。如果有,那就证明还没把你逼到绝路里。 公交车十几分钟才来,栗源怕身上的水再蹭到别人身上,跟在队伍的最末尾往前走。 该到她上车的时候车里已经都是人,她刚想抬脚往上走,站在车门最后的人就朝她看过去,“你等下趟车吧,车里都是人,你这一身又脏又湿的挤谁身上能乐意?” 栗源低头看了下自己,又看看车内的人,的确很窘迫。 门口这边动静不小,车内的人全都看过来,有站在车门边的最怕碰到栗源,也跟着搭腔,“大下雨的出门不知道提前带好伞,现在就别给别人找麻烦了。” “就是,外面这大冷天的,你给谁蹭湿了,回去都得感冒发烧,你良心也得不安不是?” 栗源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被所有人针对嫌弃。她从来没接触过这个层级的人,现在才知道想要做个平凡的人,占用公共资源,也要自己把自己先处理好。 她脚步下意识地往后退,想要让一让,但车内播报的整点时间让她意识到,这已经是最后一班公交车。 “不好意思,我往门口站一站,已经没有别的公交了。” 站在门口的最后一个乘客是最不愿意的,“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们的问题。都成这样了,你穷死了,打个车不行吗?” 司机已经进站一分钟了,再不启车就要耽误下班时间。 他不悦开口,“小姑娘,赶紧下车吧,别耽误大家时间。” 司机话落有着急回家的也都跟着附和,“就是,别因为你自己耽误别人,这么自私呢!” “现在没素质的人真是越来越多,年纪不大有手有脚的,打车钱都没有吗,跟我们抢什么?” “烦死了,我都连着加好几个班了,好不容易早点回去陪孩子!” 栗源耳边听着一个又一个的嫌弃声音,嘲讽声音,耳边发晕。 她是没接触过这样的环境,这样的社会。 但是,她懂一个道理,是人就该有人权!更懂得,退一步既然得不到海阔天空,那她还不如得寸进尺。 深呼吸一口气,栗源一把推开身前的人往车里面挤,“车子又不是装不下,你花两块钱我也花两块钱,怎么你坐我就不能坐? 嫌我身上有水,你离我远点,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不是我的事情!” 人怎么可能被栗源一两句话说服,女人当即转过身,“哎我说你有没有素质,有没有公德心,像你这种人活该穷死。你爸妈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上梁不正下梁才能歪成你这样。” 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到底是触到了栗源的底线上。 她看向女人怒目而视,“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二条第四项规定,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的,处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罚款;情节较重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五百元以下罚款。 你说的话我都录像了,你是想我报警还是直接把你告上法院,让你子女看看你这个梁到底是歪的还是正的?” 女人一听栗源说的头头是道,人也慌了,真怕因为一时爽快嘴真惹上什么官司。 她慌里慌张的,说了句,“你神经病啊!” 就挤着人群往里走,把人挤的抱怨不止。 司机忍不住看向栗源,“没必要吧,你看这一车人……” 栗源直视着司机,“现在人都上来了你还不开车,是擅离职守还是无故脱岗?” 说着话,栗源指了指右上方贴着的举报电话,“要我打这个电话吗?” 司机战术性地咳嗽了一声,阖上车门,启动车子。 开始时候他以为栗源就是一个好欺负的小姑娘,现在这么看就是个刺头,他懒得惹事儿,反正水又蹭不到他身上,免得多管闲事还得惹一身骚。 众人也看栗源不是什么好惹的,纷纷闭了嘴,大不了就躲着点她,自认倒霉。 车子启动,栗源站在靠在门边的位置上,虽然嘴上在逞强,但是谁心里不好受,谁心里知道。 视线看向窗外,栗源用力抹了下脸来抵御内心和现实的双重落差。 车子停在乔宴小区附近的公交站,栗源从前门走到后门下车。 这回一路上就算她的衣服再擦到谁身上,沾上点水渍,也没人再敢说什么。 很现实的诠释了什么叫,人善被人欺,人硬没人欺。 她下了车,外面还下着雨,栗源打了个喷嚏,感觉身上有些沉有些热,估计真要发烧了。 她得赶紧回去泡个热水澡。 双手挡在头顶上,栗源蓄力一鼓作气直接往单元门的方向跑。 进了楼道,按下电梯,上行到十五楼。 电梯门刚拉开,栗源就听到吵闹打斗的声音。她瞬间警觉,往乔宴的家里冲。 人刚到门口,就看到乔宴家门四敞大开,墙上被泼了红色油漆写着欠债还钱,父债女偿。 而且地上还有浓重的,令人作呕的粪臭味道。 栗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之前就有人找过她,说她爸欠了债。栗源不信,公司所有资产都冻结清偿了,明明还有剩余充公,哪里来的债? 但没想到这些人会找来乔宴家大闹特闹! 乔宴和乔姥姥好心收留她,她决不能让他们出事。 栗源箭步冲进家门,就看到乔宴正和几个要债的对峙,乔姥姥因为受到刺激躺在沙发上急促喘息。 要债的很是猖狂,“今天你们要是不还钱,那老太婆就别想去看病,我看爷爷我坐在这儿,谁能出了这家门。 栗源闻言双目赤红,抄起门边堆放的啤酒瓶,想也不想就往里面进。无声的愤怒,最是致命。 “砰”啤酒瓶炸裂的声音,男人的话戛然而止。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手上有红色的血。 他抄起手里的棍子就往后甩。 乔宴急的大叫出声,“栗源,小心!” 栗源已经愤怒的红了眼,欺负她在意的人,她绝不饶恕。 被敲碎了的啤酒瓶带着裂口,栗源直接插进男人的小腹处…… 第31章 姑奶奶,别打了! 乔宴见状瞳孔猛缩,“栗源不要!” 栗源收回手,无视男人蜷缩在地上痛苦哀嚎,瓶口从男人身上拔出来,直接怼在男人的脖颈上。 “要么他死,要么你们滚!” 跟着男人一起来的几个人,没见过栗源下手这么狠的女人,都警惕地看着她。 这年头不好混归不好混,但是没人想把命往里搭。 “你先放人,我们再走。” 栗源一双猫眼此刻都是狠,“你们把这儿收拾干净,然后滚!” 来人被栗源给气着了,他们要账不是一天两天了,见到过躲着他们的,见到过跪地上求他们的,就是没见过让他们善后的。 栗源见几人不动,抓着男人的头发,毫无征兆地往地板上撞。 只一下,地板上就贴上了血印子,骨头碎裂的‘咔嚓’声格外的刺耳,如果不出意外男人的鼻梁骨应该已经断了。 实力诠释了什么叫,人狠话不多! 被抓的男人受不住,对着带来的几个属下吼道:“赶紧他么给老子收拾!” 栗源揪着男人,就那么看着这些人把场地清理干净。 男人现在浑身都疼,就想赶紧离开,“姑奶奶,放了我吧。” 他现在后悔,惹谁不好,惹当年的黑道小公主。就算她爹进去了,那也是见过世面耍过狠的人。 栗源不认为这些人平白无故会找来,她冷着脸,淡着眼,声音毫无温度地问道:“谁让你们来的?” 男人疼的都快晕过去了,但栗源问话他也不敢不回答,“你说的什么意思我听不懂,你爸欠我们钱,我们来要账就这么简单。” 栗源只是淡淡笑了下,揪住男人的头发继续用力,往地上一撞。 这回是男人脑门的位置,他顿觉天旋地转,“姑奶奶,你就是打死我……” 栗源不听废话,又是重重用力一下。 她现在就像是一个机械,在做往复运动,只要男人不说,栗源就不停。 男人的唾液混杂着血水往外冒,声音奄奄一息,“别,别打了姑奶奶。” 栗源还是那两个字,“是谁?” 男人实在顶不住了,吐了口,“是一个中年女人。” 栗源脑中不用多做思索,提到中年女人她直接拿出手机翻开相册,把初夏身边那个保姆的照片怼在男人面前,“是这个吗?” 男人仔细看了下摇头,“真不是。” 栗源又翻开一张照片,是初夏身边的生活助理,“是这个吗?” 男人看了看还是摇头。 栗源不相信这件事情跟初夏没关系,揪着男人的头发,“看仔细。” 男人被揪的生疼,“姑奶奶,真不是!” 栗源眼神晃动,脑中飞速思索。 最后又翻出一张照片怼在男人面前,“是她吗?” 男人仔仔细细辨认了下,用手挡住照片里女人的帽子和华贵的耳环,重重点头,“就是她!” 栗源想笑,眼底有湿意,她就这么遭恨吗?她就这么不被喜欢吗? 血缘亲情,血脉连接,到头来不放过他爸,也不放过她吗?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是栗源的母亲,也是初夏的小姨。 初夏真的是懂怎么戳人心,一再让她明白什么是无父无母。 栗源把男人甩开,看向已经收拾好大粪的几人,“滚吧!” 栗源发话了,这些人见识了她的狠,是真不想惹事。法治社会,他们要债本来就是非法的,又碰上了个狠人,他们不想要钱不要命。 几人窸窸窣窣地退出了房子,屋子里恢复一片静谧。 栗源抖着手,走到乔姥姥身边蹲下,头低低地垂下,“对不起,让您受惊了。” 乔宴握住栗源的肩膀,“这不怪你,只是刚才真的很危险,如果他们报警,你就说是我干的。他们把我家砸成这样,我也能算正当防卫。” 栗源看向乔宴,眼底蕴着浓浓的抱歉,“你不要冒这个险,不会判正当防卫的,我有办法解决,不会有事的。” 乔宴对她是真的真诚相待,乔奶奶也给了她温暖和关心,这么好的人,这么好的家,就因为她的到来一片狼藉。 人在没有实力的时候真的很无力,除了给关心爱护她的人带来灾难,什么都带不来。 “先送姥姥去医院,老人需要做个检查。” 乔宴能感觉到栗源有什么别的想法,他背起外婆,视线凝视栗源,“你跟我一起去医院。” 栗源抿紧唇瓣,没吭声。 乔宴上前抓住她的胳膊,“跟我一起!” 栗源晃动了下眼睛,看向外婆难受的样子。 她惹下的祸,她得善后,“好,我跟你一起。” 乔宴这才松了一口气,背着外婆直奔停车场。 上了车,黎源一直跟外婆一起坐在后座上,照顾老人家。 老人家拍了拍栗源的手,“不用自责,你之前给乔宴钱的时候,你也救过我一次。就是乔宴这孩子,感激心太重……” 老人家话没说完,但是栗源从小跟着父亲在一起,耳濡目染,她什么样的言外之意都能听懂。 乔姥姥的话,说她不用自责,她之前救过老人家一次,跟这次的伤害相抵了。 而乔宴,对她之前的感激太多,她要是再遇到什么事情,乔宴是会无限度帮她的,那就是危险重重。 栗源握住老人家的手,手上力道很重,是在承诺,“您放心,乔宴会很好。” 她也会离开…… 乔姥姥喘着粗气,闭上眼睛,像是累极了。 过了好半晌才轻轻说道:“为难你了,丫头,你不会怪我吧?” 栗源摇头,“您不说,我也会这么做,乔宴和您都是很好的人。” 所以,她不会再连累。 乔宴在前面开车,听不清两个人说什么,但他总是有点不安,红灯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 “栗源,你们没事吧?” 栗源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没事,姥姥很好。” 乔宴不好这个时候问栗源好不好,只能开车赶紧去医院。 到了医院,栗源让乔宴陪着外婆做检查,她去办住院。乔宴想去,栗源说道:“你照顾外婆,有什么急事你能处理得了。” 乔宴想想也是,栗源好像有些难受,没办法照顾外婆,乔宴便留在了楼上。 栗源下了楼梯,办好手续,回头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深深看了眼桥姥姥和乔宴,就转身离开。 也只能离开! 第32章 栗源是初夏和祁烬爱情里的NPC 栗源把卡里最后的钱付了检查费,缴费之后她拖着沉重的身子离开。 身体可能是发了高烧,每走一步都浑身发疼,连带着脑子都像是要烧着了一样的迷糊。 栗源不敢再动,只好在医院靠墙的位置找了个座位,闭着眼睛想要休息一会儿。就算她想做什么,也至少先让现在这个破身体缓一缓。 她之前一直以为靠自己的倔强,自己的能力,只要兢兢业业,认真努力至少可以活的下去,过的下去。 但经历这些日子的事情,现实一次一次告诉她,她的想法太天真。 人只有一个活法,那就是费尽心思向上爬,不然只要你掉下来了,就会有人想踩死你。 你只要有一次低头了,那以后就是低不完的头。从来都没有退一步海阔天空,也不会有人懂得适可而止。除非自己强大,重新回到高位,不然别人会在你落魄的时候,费尽心思踩死你。 思绪在脑子里不断地旋转,让她本就发晕的脑袋更晕了。 这个时候,栗源难免会回想起曾经的生活,她但凡有个头疼脑热,家里面至少会有四五个家庭医生围着她转。 现在她真的快难受死了,身边竟然连个人都没有。 果然人阶级不一样了,反应也不一样。经历人情冷暖,她最常听见的一句话就是,没有遭不了的罪,只有享不了的福。 她垂下头逼迫自己缓过眼前的难受,但是对面病房的人像是故意要拿她当对照组,衬托对方的金尊玉贵。 她在这儿坐了五分钟,只看到对面病房里面医生护士进进出出,像是她从前一样,备受关注和宠爱。 这样的氛围有些压抑,栗源想站起身离开,但就在她要起身的时候,看到病房门再次打开,这次走出来的是两个身高腿长的男人,一个沉稳矜持,一个凌厉贵气。 栗源瞳孔缩了下,反应过来是谁之后当即垂下头,别开视线。这两人不是别人,一个是祁煜,一个是祁烬。 这场面过分的熟悉,熟悉的让栗源都觉得恍惚。 十年前,她得过阑尾炎,手术之后她醒过来,一屋子的人对她嘘寒问暖。当时祁烬和祁煜占据了屋子最显眼的位置,就想第一时间看一下她到底好不好。 时光流转,祁烬和祁煜都已经从少年打扮的模样,变成了精英总裁,同样的人却换了关心紧张的对象。 她都难受的快死了,祁烬和祁煜却在担忧病房里的人。 栗源自嘲地笑了下,现在病房里被忙前忙后的病患身份就不难猜了,一定是初夏。 祁烬还真是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只要他想捧谁,谁就能成为让人艳羡的最幸福的人。而她,只是祁烬想起来就逗弄一下,遇到初夏的事情就被扔到车下的玩具而已。 哪怕是在初夏,用了龌龊的手段,毁了她现在仅存的温暖,把乔家闹了个鸡犬不宁,连条活路都不给她留的时候。祁烬仍旧对初夏温柔呵护,小心看护。 初夏有这样能随时毁了她的能耐,还真都是祁烬纵的。 换句话说,她现在受到的伤害,等同于祁烬给的。 这一刻栗源想明白了,付航说的没错,她应该成为付航那一类的人,只看结果,不在意过程,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和资源。 不然,她只会是初夏和祁烬感情里play的一环,他们恩爱甜蜜,她只是偶尔剧情需要用来对照女主有多幸福的,客串NPC。 拿起电话,她拨通给付航,“付小姐,你的提议……我答应了。” 电话挂断,栗源已经难受地浑身哆嗦,整个人蜷缩在了医院的椅子上。 这里是医院,总不会让她真死在这儿。 等栗源再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她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就是奢华欧式装修的卧室,极具宫廷风的雕花吊顶,象征着富贵的水晶吊灯,还有她身体下的床垫,她能感觉到这个触感绝对是海丝腾的。 “醒了?” 男人声音磁性低缓,虽然带着一丝的轻佻却不让人反感,反倒是给他增加了一抹独有的辨识度。 栗源视线看过去,因为长时间没有说话,嗓子有些许的沙哑,“商部长,这家里装修似乎有些超标了,不怕上面说你贪墨请你‘喝茶’” 商思诚‘啧’了声,“我好心好意把你从医院带出来,还给你请了最好的医生,怎么你一开口就想把我送进去,栗小姐是不是过于恩将仇报了?” 栗源别开眼不去看商思诚,这人长了一双桃花眼,真是看狗都深情。 她拒绝当狗,更拒绝当暧昧对象。 “我记得我是给付小姐打的电话。” 言外之意,商思诚属于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商思诚也不恼,什么样的女人他都见惯了,栗源这一款大小姐脾气的,他也算见得多,无非就是还想端着最后一丝矜持。 商思诚不紧不慢怼回来,“航航有公司的事情要处理,晚点回来,我就是个替班的,代她照顾你而已。” 言外之意,栗源没那么重要,别自以为是,他也是受人所托,不要以为他什么女人都看得上。 “既然你醒了,那我就先走了,自己会看输液瓶吧?小心回血。” 说完,他站起身往外走毫不留恋,表明他没有任何暧昧意思。 走到门口的时候,似乎想起来什么,他回头对栗源说道:“这里是航航家,不是我家,别整天想着把我送进去。 等你打完这针就收拾收拾,晚上有个局,航航会带你一起去,可能会碰到阿烬,注意你的仪容仪表。” 撂下一句话,商思诚对她眨了眨眼睛,“别对阿烬动心哦,你现在目标是让他娶了航航,不然遭罪的是你自己。” 栗源低头看了看自己,笑了,“商部长,人可以看起来不正常,但不能真的不正常。一个人不爱我,但我非要爱他,这不叫恋爱脑,叫斯德格尔蒙综合征,是病,得治。” 商思闻言愣了下,但很快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当即笑出声。 “清醒,通透,那祝你和航航晚上首战告捷。” 话落,商思诚转身出了房门。 屋内再次归于平静,栗源缓缓躺下去,闭上眼睛。 她从前一直觉得,人活着就要有人情味儿,即使过着非富即贵的生活,也要保持一颗纯粹的心。 但现实证明,你的纯粹只是别人眼里的笑话,是这世故世界里最先被碾碎的牺牲品。 祁烬,即使她从前默默喜欢过,但他已经爱上了她可以算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所以,他们注定不可能再是同路人,再见——怕是刀刃相见。 第33章 阿源过来坐 没多久房间的门再次被推开,付航走进门还带了一个很大的礼盒。 “礼服,试试合不合适?” 栗源坐起来,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件雾紫色高定礼服,是她以前常穿的那个设计师的作品。 “付小姐很了解我。” 付航微笑,“我说了,我们是合作伙伴关系,我当然要知道我的合作伙伴喜好。” 栗源手指触在礼服上,眼神浮现出回忆,“付小姐什么时候开始关注祁烬的?这个颜色,我第一次穿,是祁烬送给我一条雾紫色的礼服。 付小姐如果连这个都知道,应该关注祁烬很久了。那时候他只是我父亲的养子而已,没有任何的实权。付小姐别告诉我,你那个时候也是冲着祁烬的权势喜欢他。” 付航随着栗源的话也陷入了回忆,唇角勾着似有若无的笑,“你跟我哥说的那句话有道理,斯德格尔蒙综合征,是病得治。” 栗源忽然就明白了,付航不是不爱,是知道爱了也没用。 但付航比她中毒深,难受了还要去争祁烬,即使知道祁烬不爱也要跟祁烬结婚。 栗源看向盒子里的礼服,“今天是什么局,我提前了解下,到时候好配合你。” “赵焕清认识吗?”付航问栗源。 栗源点头,“知道,但是接触不多,他小儿子我倒是熟,总想骚扰我被我打过几次。以你的家世你应该比我熟悉赵焕清,京州的老领导。” 付航应声,“没错,是挺熟。他手里有个招标项目,不想一家公司独吞,想两个公司联合协作,既能保证项目资金充足,又能让两家公司互相监督。 祁烬今晚也会来,我们的目的,就是跟祁烬达成合作,然后把另外几家竞争的都踢出局。” 栗源忽地笑了,“付小姐,今晚是打算利用我一箭三雕,我这还拖着病呢,确定我能完成你的任务吗?” 付航倒是有些欣赏栗源了,她只说了一句,栗源就能看出来她到底想做什么。 “你怎么看出来的?” 栗源指了指付航给她准备的礼服款式,“高开叉,收腰加露肩,男人最喜欢女人穿的款式。赵焕清的局,他小儿子赵沐言肯定也在。现在栗家倒了,他见到我肯定对我更肆无忌惮。 如果他骚扰我,祁烬又想保护我,你再出面维护我,你和祁烬达成共识就顺理成章了。 而我,对于谈项目这种事情,以前可以说是家常便饭,我还能给你做最好的事业助力。 这些加起来不是一箭三雕吗?付小姐的一件礼服,就能把我的价值最大化,厉害。” 付航笑了,“我再厉害,不是也被栗源你看破了吗?这说明我们心有灵犀,不用我说你就通透。” 栗源无奈自嘲,“看样我以后日子不会太好过,估计我会是个随时随地被欺负的小可怜。” 其实付航这么对栗源,她是有些抱歉的,但是每个人想完成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任务时候,就是要把身边的人利用个完全。 “我会补偿你,如果我和祁烬真的结婚了,我在二环给你买一套三百平以上的房子,一辆两百万以上的车,外加年薪百万的工作。” 栗源知道付航的目的,她也会帮付航达到目的,只是心里还会有些难以言说的感觉。 毕竟祁烬从她小时候就扎根在她心里,往外拔出的过程难免会痛苦漫长。 “那我还有个要求,你们如果结婚了,就不要再跟我有联系。祁烬……”说到这里,栗源有些说不下去,把喜欢过的男人往别的女人身边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她缓了片刻,说道:“我不想成为祁烬的附属品,你们膈应,我也膈应,何必大家都闹的不愉快。NPC就该在适当的时候退场,再久了就喧宾夺主了。而且祁烬是个很负责任的人,只要他肯娶你,就一定会给你妻子该有的待遇。” 付航也懂得这个道理,如果她与祁烬能修成正果,自然就不需要栗源这个人。 之前那么和栗源说,不过就是想拉她入伙而已。如果栗源不提出来,在婚后退出她和祁烬的生活,那她结婚后也会想办法让栗源消失的。 商思诚还说她不适合跟栗源合作,现在看来,栗源是最合适的。因为栗源还是够纯粹,纯粹到不会让自己跟一个有妇之夫有牵扯。 栗源换好了衣服,晚上七点的时候准时跟付航出现在广合楼的顶层包间。 这里的包间只针对特殊人群做私人用途,不会对外开放。 栗源与付航到了的时候,包间的圆桌上已经坐了人,只有四个位置还是空着的。 栗源扫了眼桌上的人,她都认识,赵沐言肯定在其中,只是栗源没想到祁煜也在。 除了祁煜,还有康达集团的文成斌,首科集团的张少成,几人身边有的带了女伴,有的是独自一人来的。 那剩下的位置不言而喻,一个是主位的赵焕清,一个是还没到的祁烬,另外的就是她和付航的。 栗源一进门,桌上无一例外,所有人的视线都齐刷刷地朝着她看过来。 赵沐言更是直接站起身,说出所有人心里想的,“你怎么在?” 付航闻言勾起唇角,“栗源现在是我的合作伙伴,我刚做公司不久当然是需要一位特别有能力的伙伴了。她现在在我的公司担任法务部总监的职位。” 祁煜顿时皱起眉头看向栗源,“阿源,我不是说过有什么事情要来找我,怎么去了付小姐公司?” 栗源看向祁煜笑了,温和地笑,“大哥,我现在挺好的。我和付小姐挺谈得来的,一起合作也很开心。” 祁煜根本不相信栗源的话,拉开身边椅子说道:“阿源过来坐,我有话问你。” 栗源抿唇,她并不想给祁煜添麻烦。 而且她那天也看到了,祁煜去看了初夏,对初夏也算是用心照顾。跟初夏关系近的人,她天然带着想划分界限的疏离感。 “阿源!”祁煜的声音又重了一分。 栗源抿唇,但下意识地挪动脚步,从前祁煜这么说话的时候就证明他生气了。栗源是被生气的祁煜训斥过的,本能就想听话。 只是她还没走几步,面前就伸出来一条修长手臂挡住她的去路。 栗源看过去,就见祁烬脸色沉的像是要吃人,“哥,你和白家要联姻了,栗源跟你坐再影响你名声。让她跟我坐,你想问什么,我帮你问。” 第34章 祁烬把栗源拉在腿上坐 祁烬进来的时候是跟赵焕清一起来的。 赵焕清的局,赵焕清的项目,祁烬能跟赵焕清走的这么近,所有人心里就已经有了数,明摆着赵焕清已经内定了祁烬可以参与到这个项目中来。 至于项目的另外一家,大概率是谁能跟祁烬合得来,就能花落谁家。 毕竟这个项目是赵焕清退下去之前的最后一个项目,能代表他的政绩,如果找了两个对家来做,影响他的功绩,他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事情发生的。 众人看向祁烬的眼神开始变得意味深长,祁烬上来就把栗源拉到身边坐着,态度有点太明显。 有些人甚至觉得付航把栗源带来,这一步棋走的好。 本来付航的公司在这一众人里面,是最不起眼,最不可能中标的。她能来到这个局,无非就是仗着商家和她父亲在官场里的人脉,否则她连竞标资格都没有。 如今祁烬已经是内定无疑,祁烬对栗源感兴趣,连带着很可能就中了美人计跟付航的公司合作。一步棋,硬是把局面盘活了。 不过也不见得这个局就能成,毕竟桌上还坐着祁烬的大哥祁煜,兄弟联手也有很大可能。 但是祁烬跟祁家不对付,祁父当年抛弃祁烬的时候,祁烬心里是有气的,现在祁烬出息了,比祁家还要有权有势,他肯不肯把好处分给祁家也是未可知。 于是才有了文成斌和张少成来陪跑,也想着争一争。 再就是栗源,祁烬虽然对她有些想法,但是男人向来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就公私不分,要是付航想借着栗源上位达成合作,那也要看栗源表现的怎么样。 如果栗源中途出了什么问题……那合作是不是也就不能继续了。 每个人心里都在盘算,到底怎么拿下这一局。 赵焕清是见惯了这种场面的人,在座都有八百个心眼子,心里算计什么他门儿清。但祁烬是他已经谈好的合作对象,并且也有人跟他打过招呼,祁烬可用。 对于自己的合作对象,他自然不会因为一点点小事博了他面子。 他笑着说了句,“那栗总监就坐阿烬身边吧,熟人在一起好聊天。” 话落,赵焕清入座,众人心思各异想着别不是赵焕清也默认了付航可以利用栗源上位。虽然每个人心里都打着鼓,但面上不显,纷纷跟赵焕清客套打招呼。 赵焕清笑笑,并没有开始就谈生意,而是跟在座的人先寒暄了两句,“各位都是京州的中流砥柱,经济支柱,今天能看到大家对我们京州发展都这么积极伸以援手,我是深感欣慰。有大家的支持,才有我们荆州的蓬勃发展。” 桌上众人也跟着寒暄,“多亏您领导的好,头羊带的好,我们才有发展方向,不然不知道要多走多少弯路。” 赵焕清谦虚地摆了摆手,“大家都是熟人,咱们可别聊这些了。” 说着他把视线落在祁烬的身上,“今天跟大家聚一下,我是想介绍一位小友。阿烬在国外公司小有成就,回国后更是接管了咱们京州最大的集团鸿昇集团,可谓是能力出众。 我希望各位能够跟阿烬处好关系,以后大家共同合作发展,把我们京州建设的更加美好。” 文成斌和张少成纷纷附和赵焕清的话,视线也落在祁烬身上。 文成斌是做房地产起家的,老牌的富豪,但见到祁烬也没端着架子,给足了面子,试探开口“早就听过祁总大名,今天一见果然年轻有为,后生可畏。期待有合作的机会。” 意思在探,祁烬有没有这次跟他一起干的意思。 祁烬也不是只会冷着脸,除了在商家以外,他在人前也有会笑的时候。 他勾起唇角对着文成斌举杯,“我刚回京州,等捋顺了现有的项目,以后肯定有很多跟文总合作的机会。” 他话回的四两拨千斤,没同意这次跟文成斌一起,也没拒绝。 文成斌没得到准话,悻悻放下杯子。 张少成倒是觉得有戏,笑着说道:“我们首科集团主要是做互联网商务,国内国际的都做,还有大数据与云计算,以及国际金融,还有数字媒体娱乐的。咱们这个项目需要很多大数据做辅助,我们首科集团可是能帮上大忙。” 祁烬仍旧勾着唇角,同样对着张少成举杯,“早就听闻首科集团在数据领域实力雄厚,今天听张总这么一说,更是印象深刻。有贵公司的大数据能力做支撑,不管哪个集团与贵集团合作都是如虎添翼。” 祁烬惯会打太极,张少成也没得到什么准话,同样体面放下杯子。 栗源不着痕迹地观察桌上人的反应,张少成虽然体面的端杯喝酒,但是心里指不定怎么在骂祁烬。 栗源不知道祁烬这些年都在国外怎么过来的,棱角分明的人居然也被磨的这么圆滑世故了。 赵沐言本来是被自家父亲拉着来谈项目的,赵焕清要退了,想用最后的余温帮自家儿子往上提一提,奈何赵沐言的心思根本不在仕途上,倒是眼睛一直都没离开栗源。 别人推杯换盏谈项目,他举着酒杯走到栗源身边,“栗源,听说你现在过的不太好。女人出来工作多累,不如找个靠山免得你东奔西走的。喝一杯,咱们晚上细聊?” 栗源不着痕迹躲开赵沐言,“赵公子,应该体会一下您父亲的良苦用心,攒了这么一个局,就希望你能务点正业。不然他退了,都退的不安心。” 赵沐言身子压低一分凑近栗源,手里有什么白色粉末不经意地趁乱倒进栗源的杯子里。 “你这是在担心我?” 栗源觉得恶心,椅子后撤了一下,“赵公子,当年我的拳头你忘了?” 赵沐言提到被栗源揍的黑历史,脸色顿时沉下,“你以为你还是当年的栗源呢,谁见了你都得点头哈腰的。现在你什么都不是,别给付航惹麻烦,不然我让我爸把你和付航都给赶出去。” 他说着话,同时用强的逼栗源喝酒。 栗源手肘一拐,就推翻了赵沐言的酒。 赵沐言登时气急,“我看我是给你脸了!” 祁烬坐在一边眼神顿时变得凌厉。 他长臂一伸,直接把栗源拽在他腿上坐下,“赵公子,你喝多了,要我帮你醒酒吗?” 第35章 祁老板胃口太大,左右拥抱 祁烬的气势顿时强势,赵沐言有瞬间的愣住。 不是说初夏前两天住院,祁烬在医院守了两天两夜,直到初夏出了ICU祁烬才肯回去睡觉吗? 这么痴情对出现,现在护着栗源,这又算怎么回事? 而且他还听说,付航有意要跟祁烬联姻…… 祁烬这胃口是不是有点太大了?一个联姻对象,一个白月光,现在还要栗源…… “祁老板,你是不是在国外待久了,有点不熟悉国内情况,咱们这边可没国外那么开放。你胃口太大对你形象影响可不好。” 赵沐言初生牛犊不怕虎,但是赵焕清是知道祁烬的。据说祁烬在国外的势力很大,他是把国外的资产和势力都转到了国内,跟上面达成了协议,所以他才能回来就全全接手了栗家的鸿昇集团。 别看祁烬现在看着端着礼貌涵养,骨子里可不是什么善茬。赵沐言要是招惹了这样的人,到时候怕是出了事都不知道是谁做的。 “沐言够了!”赵焕清当即呵斥。 随后他对着身边的随行秘书说道:“把沐言带下去醒醒酒,项目的事情他也别跟了,我看你不忙的时候挺好,忙起来就跟我添乱。” 赵焕清的随行秘书,当即好声好气地来哄赵沐言,“沐言,咱们还是别在这儿了。” 赵沐言难得看到栗源,现在又是落魄的凤凰,他早就想要她了,以前是不敢,现在怎么就不能争一争了。 “爸,就一个祁烬至于……” 赵焕清当即用力地拍桌子,“我看你是不长脑子,赶紧带下去!” 随行秘书不敢耽搁,拽着人往外走。 赵沐言深深的看了眼坐在祁烬腿上的女人,曾经的京圈大小姐,谁不想要尝一尝。 出了包间,他对着随行秘书说道:“我不进去,我就在外面守着。” 随行秘书急了,“我说沐言,你可别惹着祁烬。” 然后他比了一个‘枪’的姿势,“他在国外可是配这个的,你弄他?” 赵沐言惊了下,“你说他有武zh……?” 随行秘书赶紧捂住赵沐言的嘴,“我可什么都没说,这话也不能瞎说。” 赵沐言烦躁的应了下,“行了,我知道了,我不惹事。” 赵沐言平时挺混的,但是听劝,只要他说了不惹事,那肯定就不能惹。随行秘书这才放心离开。 赵沐言哼笑了声,他刚才可是给栗源酒里下了料,药性挺强的,他得在这儿守株待兔总行吧,可不能便宜了别人。 包间内,赵沐言被带出去,赵焕清有些抱歉地看向祁烬,自嘲道:“我这儿子,让我惯坏了。要不富豪圈子里流行一句话,不怕富二代无所事事,就怕富二代雄心壮志。我这也差不多,就怕我家这个雄心壮志要搞事业。还是把他叉出去好,别影响咱们兴致。” 赵焕清只是找了个借口,开了个玩笑,谁家不是望子成龙,如果真像赵焕清说的,今天也就没这个局了。 桌上没人认真,都笑着打哈哈。 但栗源不能当事儿没发生,她是事件当事人。而且现在满桌子,她最没身份,没靠山,还顶着杀人犯女儿的名声,她不得不多想几分,礼数周全。 她只能站起身,端起酒,全了赵焕清面子,也缓和祁烬和赵沐言之间的剑拔弩张。 “本来也没什么大事,刚才赵公子喝多了,开了几句玩笑,倒是让祁总担心了。我和祁总以前有点交情,他也有点过于紧张了。 我在这儿提一杯,咱们误会解除。赵公子是性情中人,祁总是重情重义,这杯酒,敬缘分,也敬在座各位的广阔胸襟!” 栗源话落一杯酒下肚,桌上也都是体面人也都给了栗源面子。 栗源满杯的白酒下肚,坐下之后,就对上祁烬黑沉的脸。 她蹙起眉头,祁烬轻嗤,“我用得着你给我找补?” 栗源咬唇,深呼吸一口气,“我知道你的身份不在意这些事,但现在我不行,我就是个落魄户,小人物,以后还得在京州生存。我不想因为一杯酒,到时候被人踩一脚,连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没有。” 祁烬想说,他一大活人坐在这儿她看不见吗?低头求他一下,他还能让外人给她委屈受? 但见栗源一副倔驴的样子,伤人的话祁烬也是张嘴就来,“你还挺懂事,知深浅的,这是想在赵焕清面前留个好印象,万一哪天混不下去,赵沐言要是真对你念念不忘,选他也能有个靠山了。你还挺会讨巧卖乖的,以前我怎么没发现。” 栗源闻言闭了闭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如果她没长耳朵,或者祁烬没长嘴就好了。 她视线看向付航,小声说了句,“抱歉,我去下洗手间,祁总不太想跟我聊工作,付总跟祁总聊吧。” 说着她站起身,把位置让给付航。 付航和祁烬之间原本隔着栗源,现在栗源离开了,两个人倒是方便说话了。 付航对着祁烬举起酒杯,“阿烬哥哥如果想要合作,不如考虑考虑我们公司,栗源现在可是我们公司一员大将。她原来就是鸿昇集团的,对集团内部结构和项目都有了解,合作起来更是事半功倍。” 祁烬笑意不达眼底看着她,是警告也是提醒,“别在栗源身上打主意,我说过不喜欢你。今天我看在你哥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但他面子只有一次。” 付航的做法已经达到了让他厌恶的程度,用栗源来给她拉皮条,付航也真敢想。 而更让他生气的是,栗源有没有脑子,把他往别的女人床上推。 栗源出了包间直奔洗手间,她感觉自己浑身发热,别不是喝了杯白酒喝出问题来了。 刚才她可是还在挂水,现在也算带病工作了,要是真因为点儿酒就把自己给搭进去,那她真是太冤了。 栗源把手包放下,趴在盥洗池上想把胃里的酒吐出来。 但是身体越来越热,腿脚也跟着发软,脑子也不怎么好使,她头往直往下栽,想吐吐不出。 忽然她旁侧伸出一只男人的手直接握在她腰上,紧接着是赵沐言黏腻让人汗毛直竖的声音,“源源,宝贝儿,你很难受吧,别怕,我帮你,一会儿保证让你舒服!” 第36章 大哥,栗源叫你呢 栗源感觉腰上的手在她身上用力的掐了好几下,带着让人恶心的湿热黏腻感。 她手肘用力向后,直接朝着赵沐言的面门拐,但奈何她现在身上半点儿力气都没有,软绵绵的反倒是让赵沐言更来了兴致。 “宝贝儿,知道我以前为什么喜欢你吗?那些贴着我粘着我的女人,我都烦了腻了。我就喜欢你这种带刺儿的刺猬,我最享受的就是把你身上的刺一根一根拔掉的过程。 你越反抗,我才觉得越有意思。你要是再做点过激的举动,我反倒能放心的把你弄的更狠一点。” 栗源之前就听圈子里的人说过,赵沐言有变态的癖好,每次带人回他的公寓,那些人出来的时候都是遍体鳞伤的。 而且夜场里的公主,见到他全都绕道走,没人愿意接他的活儿。 赵沐言说着话的功夫,已经抓住栗源的两只手直接往洗手间里面拖,“你这次要是让我尽兴了,我可以考虑长期包养你。你说你,跟着付航,她也无非就是把你当成拉皮条的,现在她没准儿已经跟祁烬推杯换盏了。 男人女人喝多了,亲个嘴,上个床什么太正常。她跟祁烬成了,你也就没什么用了。还是想着怎么讨好我靠谱点,你还能靠你真本事,给自己谋个好前程。” 他越说脸越来越凑向栗源,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已经要咬上栗源的耳垂。 胃里翻涌的感觉顿时袭来,栗源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巴掌扇在赵沐言的脸上,虽然没有太大的力道,但足够侮辱人。 赵沐言登时捂着脸,一股极大的屈辱感涌上来,“你打我?” 栗源根本没想就此收手,她穿了细高跟,高跟鞋直接踩上赵沐言的脚。就算她没力气,但是鞋根这么细,再加上她全身的重量压上去,也够赵沐言疼的。 赵沐言想都没想直接揪住栗源的长头发,“贱人!老子给你脸了,你还当自己是大小姐,有人给你出头呢?你现在他妈顶天算小姐。” 栗源吃痛,但是不肯认输,“你敢动我,祁烬要是知道了,不会放过你!” 赵沐言揪着栗源头发的手更狠了,声音无不嘲讽,“祁烬?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一从国外回来,就把你给搞了,还把你弄进医院了。你看他在意你了吗,还不是你自己在医院住了好几周。 在他眼里你就是个随时能玩儿,随时能撤的婊子。他还等着跟我爸合作呢,你觉得他会为了你跟我作对?” 他说这话,揪着栗源的头发往洗手间的隔间里拖,“想让祁烬救你,别想了!” 随着赵沐言话落,洗手间隔间的门被‘砰’的一声关上。 另一边,包间里,付航已经习惯了祁烬的冷脸,根本不在意他放狠话,而是笑着说道:“既然不谈私事,那我们就谈公事,赵焕清退了之后,下一任很可能上来的就是我爸。同样在京州做生意,有我父亲的帮衬,你会方便很多,也会有更多的机会。” 祁烬听都不听付航说什么,利益捆绑?她是高看她自己,还是小看他,以为这样就想让他入赘当上门女婿,长得不美算计的挺美。 他当场甩了付航的脸子,站起身就往包间外面走。 付航用力捏住酒杯,脸色难看。 祁煜见祁烬出去,也跟着站起身,走到付航的身边,“付小姐,我不管你想怎么争怎么抢都好,就是别利用阿源。 想让阿烬娶你,你就自己凭本事。要是你真伤到阿源……阿烬可能看在你哥的面子上,不会怎么样,但我不用看谁的面子。” 祁煜虽然没说完后面的话,但意思不言而喻,他不用看别人面子,肯定不会放过付航。 付航脸色更难看了一分,祁煜背影消失,她声音幽幽,自言自语,“不急,事情还没到最后,大家都走着瞧。” 祁烬出了包间抬手看了下腕表,栗源出去二十分钟了,人还没回来。他叫了身边的服务生问道:“看到栗源了吗?” 服务生支支吾吾,祁烬顿觉不好,扯住服务生领带,眼神凌厉,“说,人呢!” 服务生眼神躲闪,祁烬不给他机会,胳膊一耸就把人怼在墙上,“知道我是谁吧?想死?” 服务生在这里服务上层人物,当然知道祁烬是谁,也听过他的传说,比栗铭钊还有过之无不及的活阎王,前些日子连李志远都被他给开了瓢,现在躺医院里都没起来床。 服务生被祁烬突如其来的凌厉眼神吓到,腿都跟着忍不住发抖,他指了指女洗手间的方向,“在那边。” 祁烬把人甩到一边,长腿跨出疾步往洗手间的方向去。 祁煜跟在祁烬身后出来,闻言也跟着疾步过去。 栗源被赵沐言扯进洗手间,一直在挣扎。她用力地拍着门板,企图有人听到这边的声音。 赵沐言狞笑着,“别指望有人来帮你,这里是顶层,等闲人进不来,那些服务生服务员没有胆子管我的事,你也就只能认了。至于祁烬,你就更别想了,这么长时间都过去了,他怕是早就跟付航两个人倒一张床上了。” 栗源就算浑身无力,也咬牙挺着,嘴里嫩肉都被她咬破,她逼着自己想办法。祁烬帮不了她,大哥总能帮她的。 “赵沐言,好歹我在京圈呼风唤雨这么多年,别以为栗家没了就真没人在乎我了。祁煜就在外面,我要真去找他告状,他肯定不会放过你!” 话落,她故意大声喊道:“大哥,祁煜,哥!” 赵沐言慌了下,瞬间捂住栗源的嘴,祁煜虽然看着持重,克己复礼,但也不是什么善茬子,不然祁家都快乱成一锅粥了,争权夺势严重,他要真半点本事都没有,不可能在祁家站稳脚跟。 “闭嘴,再叫我现在就办了你。” 祁烬疾步冲进女洗手间,听到栗源求救的声音正打算抬腿踹门,结果,他就听到栗源大声在喊他大哥祁煜的名字。 他自嘲地笑了下,腿落下,视线看向祁煜,“大哥,叫你呢!” 第37章 也许是大嫂呢? 祁煜闻言看向祁烬,表情复杂。 祁烬唇角勾起嘲讽弧度,“看我干什么,她等你救呢。” 祁煜欲言又止,听到隔间里面挣扎的越发激烈,收起想说的话,对着隔间里面厉声道:“赵沐言,我是祁煜,我数到三,放开栗源。否则后果自负。” 隔间里赵沐言听到祁煜的声音脸色微变,捏起栗源的下颌,“你挺骚啊,兄弟两个一起玩。” 栗源咬住舌尖尽量保持清醒,听到祁煜的声音更是急迫拍门,“大哥,救我!” 祁烬嗤笑,栗源从来都没信任过他,从小就是这样,她有什么事情都会找大哥,不会找他。就算他为了栗源一次两次的不要命,也没换来她多信任相信他一分。 祁煜听到栗源的声音已经开始给赵沐言下最后通牒,“你最好现在开门,否则祁家不会放过你。” 赵沐言知道外面有人,错愕之后开始变得兴奋。他拽着栗源的头发压在门板上,凑在她耳边问道:“你说,我现在办了你,让他们在外面听着会不会更爽!” 栗源这回是切身体会到赵沐言的变态,以前赵沐言不敢这么对她,现在真的是龌龊手段用尽。 “赵沐言,你敢!我这条命不要,也会拉你一起死!” 赵沐言的话祁烬和祁煜在外面听的一清二楚,祁煜脸登时就沉下来,抄起洗手间里的立在墙边的钢管就要直接砸门。 祁烬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赵沐言他怎么敢的。 长腿蓄力,一脚踹在门上,赵沐言没想到祁烬有这个力道,猝不及防撞在墙上。 栗源被他扯着也没好到哪儿去,头重重地撞在门板上。 祁煜见状,赶紧把栗源扶出来,脱下身上外套把栗源裹住,“没事了阿源,没事了。” 祁烬看到里面的状况,眼睛因为愤怒猩红,他想也不想一脚踹在赵沐言的胯上,这一下下去,赵沐言当即倒地,怕是再难站起来。 祁煜惊的瞪大眼睛,当即叫住祁烬,“阿烬住手!” 祁烬闻言回头,看了看祁煜,又看了下同样瞳孔微缩的栗源。 他烦躁脱下外套,罩在栗源脑袋上,“别看!” 话落,他就要再次对赵沐言下手。 祁煜猛地拽住祁烬,“你和赵焕清还在合作。” 祁烬脸色堪比阎王爷在世,就没有活人样儿,“没这一单我也死不了,他要真想跟我掰掰手腕,谁屁股底下椅子坐不住还不一定。” 祁煜拉住祁烬,把栗源推进他怀里,随后他揪起赵沐言的领子把人拖到角落里。 “你先带阿源走,她需要去医院。” 祁烬皱眉,“干什么,你又要一个人逞英雄?我早就想揍他了,跟你没关系。” 祁煜拉住祁烬,“阿烬,阿源需要去医院,照顾好她,剩下的事情我处理。” 祁烬视线落在栗源身上,她正蜷缩在一团整个人身子都在发抖。 他看了看赵沐言,又看了看祁煜,咬牙道:“哥,你送阿源,这事儿我跟赵沐言没完!” 祁煜挡住祁烬,“不止你一个人想跟赵沐言没完,你赶紧带阿源走。” 栗源的身子抖的越来越厉害,祁烬低咒了一声,“该死!” 他拿出电话打给秦淮,声音低沉,“上来,洗手间,过来善后。” 话落他单手抱着栗源,另一只手拽着祁煜离开,“要走一起走,你别又想小阿源只记你的好。” 祁煜在祁家步履维艰,他不能让祁煜在惹上赵焕清。赵沐言怎么死不要紧,但不能跟祁煜有关系。 到了停车场,祁煜拉开车门要上车,祁烬直接挡住车门,“我送她,哥,你回去吧。” 祁煜蹙眉,“她现在身体还虚弱,你想干什么?” 祁烬侧头让祁煜看,“她现在扒在我身上,都不用我用劲儿抱她,他就这样了。你觉得你看着我俩合适吗?” 祁煜放在门把手上的手僵硬住,栗源此刻整个人已经意识不清醒,手上用力地扒着祁烬的衣服,脸也在他脖颈的地方轻蹭,像极了粘人又慵懒的德文猫。 祁煜别过头,转身,“你好好照顾阿源,别,欺负她。” 祁烬拉开后座车门,把栗源塞进去。但是女人抱着他的脖颈不肯松手,祁烬意味深长,“现在是她想欺负我。” 祁煜到底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祁烬对着他背影喊了句,“哥,别的什么都能让,她,我不能让。” 祁煜没转身,只是沉稳淡声传过来,“阿源是妹妹,你不让,她也是妹妹。” 祁烬不再多数,把栗源放在后座上,人也跟着坐上去。 保镖在驾驶席上,侧头问祁烬,“烬哥,去哪儿。” 祁烬手按了按眉心,看了眼怀里不老实的人,低声说道:“回别墅,让私人医生过来。” 栗源已经没有什么意识,只觉得浑身发烫,身边人很凉快,还是她熟悉的愈创木味道,她本能放下戒心,紧紧攀住。 祁烬是个正常男人,被她这么蹭来蹭去,燥意早就已经被激出来了。 他手用力敲了下栗源的脑袋,“别闹,趁我现在还想当个人,老实点。” 司机坐在前面眼观鼻鼻观心,现在特别想把耳朵给割掉。 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一个猫一样的女人在后座发出难受的声音,这搁谁谁受得了。 他现在特佩服他们家烬哥,没让他中途把车停下来干点儿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绝逼是对怀里女人的真爱,这得有多大的忍耐力。 车子是踩着限速边儿开回的别墅。 到了地方祁烬没等别人开车门,自己推开车门抱着栗源下了车。栗源窝在他怀里,始终眉头紧蹙,偶尔还会很轻的哼上两声。 祁烬这一路上开始时候还有点儿冲动和念头,但是后来看栗源难受成这样,就开始担心了,别不是什么药把人吃坏了。 别墅管家见祁烬回来,闻声出来,只看到祁烬快速上楼的背影,没看清他怀里的人是谁。 他有些狐疑地问跟进来的保镖,“初夏小姐这么快出院了?” 保镖连连摇头,“管家,要我说,你擦擦眼睛吧,哪来的初夏小姐。烬哥什么时候带人去过他卧室了?” 管家想了想的确是没有…… 倒也不是没带过,之前有个女的,那人还第一天就叫了120…… “是那个长得很漂亮的,跟仙女儿似的小姐?” 保镖若有所思,“也许是大嫂呢?” 第38章 祁烬被栗源‘霸占\’ 栗源感觉自己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有时候热的感觉上来了,整个人像是要被烤熟了。 她下意识地开口,“水,冷水——” 祁烬被她一直抱着,浑身上下也跟着燥,他现在比她还想要冷水。 祁烬烦躁地拿起手机,打给家庭医生,“在哪儿呢,还没到?” 家庭医生紧赶慢赶,“烬哥,我都闯了仨红灯了。” 祁烬咬牙低咒,“一年赚那么多黑心钱,就不能换辆马力大点儿的车?” 家庭医生看着自己的保时捷,陷入深深的沉思。 祁烬也不跟他废话,问道:“她现在能泡冷水吗?” 家庭医生说道:“我不知道那位中的什么药,如果现在很难受……”他轻咳一声,“不然烬哥你帮帮她呢?” 祁烬想骂人,“她现在在发烧,高烧,你当我是畜生?人死我床上算你的,算我的?” 家庭医生闻言,当即正了神色,没想到人现在已经这么严重。 “烬哥,你先用毛巾裹着冰块给她冷敷一下,敷在她的额头、脖子两侧、腋下、大腿根部腹股沟这些大血管经过的部位。先给她物理退热,我还有二十几分钟这样能到。” 祁烬当即挂断电话,一句废话也不听,吩咐管家拿冰块上楼。 栗源难受的时候很不老实,祁烬刚把她放在床上,给她盖上被子,她就伸手扒拉开。往复几次,祁烬只能哄着,“你听话点,医生一会儿就来了。” 栗源根本听不见祁烬说什么,她只知道自己难受,嘴里还不停地喊着,“水,冷水——” 祁烬就没干过这种伺候人的活儿,唯一一回是栗源小时候阑尾炎手术,她也是这么娇里娇气的喊难受。 那时候保姆递给他一个带着吸管的水杯,让他喂栗源喝水,还说人在难受的时候不能脱水了。 祁烬不怎么情愿地拿起桌边的水杯,把栗源扶起来,她张嘴闭嘴都是要水,别真的脱水了。 “先喝点水,一会儿管家就拿冰袋上来了。” 栗源没意识,杯子喂到她嘴边,根本不知道喝。 祁烬试了几次没成功,水都顺着栗源嘴边流了她一身。他现在特别焦躁,很想掰开栗源的嘴直接往里灌。 但看着她难受要死的样,怕水灌进去了,人再呛死了。 他低咒了声,“麻烦。” 然后抓起杯子,含住一口水,随后贴在栗源的唇边,把水渡进她口中。 栗源很是不配合,牙关咬的死死的,活像是生怕不清醒的时候,被哪个混蛋占了便宜。 ‘混蛋’祁烬气急,直接用舌尖顶开她牙齿,把水喂进去。 他就不信他治不了栗源的臭脾气。 栗源拗不过祁烬,到底是乖乖放他进来。 等尝到水的味道,她又像是缺了水的鱼,拼命的要喝。祁烬想退开,栗源却直接追上去,祁烬的唇齿就这样被她彻底‘霸占’。 祁烬被栗源举动给气笑了,他给的时候她不要。他死命地撬开她唇齿了,他想退开她又不肯,还全都她说了算了! 这大小姐脾气,得治! 凭什么从头到尾都是她折磨得他想发疯。 祁烬几乎下一秒就反客为主,扣住栗源的后脑,大掌箍住她的纤腰,用力地加深了这个吻。既然她非要缠,那他就让她缠个够。 栗源就算处在意识混沌中,但也知道难受不难受。祁烬吻的太用力,她快要喘不过来气,浑身上下都在挣扎着要自救。 管家站在门外敲了好几次门,屋里祁烬跟本没半点儿的反应,他从未见过祁烬这样对待一个女人,像是不知道如何宣泄自己的喜欢,只能用占有的方式得到多一点,再多一点。 但现在人还发着烧,年轻人都容易冲动,别真出了什么事儿,他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祁先生,我拿了冰袋上来。” 祁烬所有五感封闭,一门心思都放在栗源的身上,直到听到管家的声音,他这才慢半拍地松开栗源,开口回应。 “拿过来吧。” 管家闻言才走进屋子,把冰袋放在床头柜上。 他余光不着痕迹地看向祁烬怀里的女人,越看越眼熟,似乎好像是栗家的那位大小姐。 他们祁先生接管的不就是栗家产业吗,他们家先生不是跟栗家有仇吗? 这…… 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机,他什么都没说,默默离开。 祁烬伸手拿过冰袋,用毛巾裹上,按在栗源的额头,他特别没好气地小声嘀咕,“清醒点吧,老子要让你折磨疯了。” 这辈子,他都没有这么绷着的时候,如果不是看她可怜,他早把她…… 算了,还真能让人死他床上?那明天头条就热闹了,指定全是骂他禽兽不如的。 栗源感觉到了凉意顿觉舒服了不少,但人的本能就是利己的,尤其在没有意识的时候。她有了一点,就想要更多,她直抓着祁烬拿着冰袋的手就往她的衣服里塞。 祁烬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着了,冰袋都没拿稳直接被栗源给抢走了。他眼睁睁地看着栗源把冰袋塞进领口往下…… 祁烬头疼的按了按眉心,他还记着家庭医生告诉他要冷敷额头,脖子,腋下,大腿根,可没有胸口。 他闭上眼睛,伸出手,“栗源,我没想占你便宜,是你自己不听话。” 栗源抓着冰袋不放,祁烬毫无欲念地伸进去一把抢过来,然后怼在栗源的脖子上。 结果栗源还不乐意,非要跟他抢,抢不过还带了哭腔。 祁烬早就已经燥的难受,栗源还这么能折腾,他抹了把额头的汗,咬牙切齿,“等你好了的,老子都要找回来。” 好在栗源也没有多少力气,挣扎的累了到底是老实的任祁烬给她降温。 家庭医生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栗源听话躺在祁烬腿上的画面,祁烬一手抓着栗源两只手腕,像是防止她不老实,另一只手给栗源认命的物理降温。 医生有些震惊,都这样了,是多喜欢才忍住了没碰。 祁烬听到有人在门外,当即扯过被子把栗源遮了个严实,就留着脑袋在外面方面她呼吸。 “你给他检查一下,中的什么药。” 医生看了看栗源,又看了看祁烬的状态,忍不住轻咳一声,“烬哥,不然你先处理下你自己呢。栗小姐还需要你照顾,你这样……” 他视线向下,“容易生病……” 第39章 不是大哥,是我,你很失望吧? 祁烬冲了个冷水澡,回来的时候医生已经给栗源做完了检查。 医生看着化验结果眉头蹙起,跟祁烬汇报,“她中的药,不止有那种药,还有……甲基苯丙胺。” 祁烬闻言,当即沉下脸,眼底都是浓浓的杀意,赵沐言,他想死!这种违禁的东西也敢用。 “对她身体影响大吗?” 医生有些严肃地说道:“像她这种情况,应该去医院洗胃,把胃里的残留都处理掉,但是这个方法太遭罪。 我看她身体好像不是太好,气血严重不足,症状像是刚做过手术不久,再洗胃我怕她太难受。” 祁烬眉心拧起,想到栗源因为他在医院里连着手术了两次…… “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医生沉吟了下说道:“我可以给她打一种稀释解毒的药,但是这个药的副作用就是会忽冷忽热。就是得为难烬哥你,她冷的时候,你给她加温,要是热的时候,你给她降降温。她能好受点,就是你得跟着受累。” 祁烬没问医生栗源多久能好,只问道:“这样能清除干净她体内的毒素吗?” 医生回道:“她还是处置的比较及时,基本上不会有毒素残留。” 祁烬深呼吸一口气,说道:“行,就这么办。” 医生点头,去楼下车里取药,回来的时候把药水挂在床头的衣架上。 “烬哥,这个药不能打的太快。刚打的时候她肯定会难受,你看好她手,别滚针了。” 祁烬听着医生啰嗦了一大堆的注意事项,觉得麻烦死了。 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说道:“给她挂水吧。” 医生应了声‘好’,随后给栗源扎好针。 挂好水之后,医生坐在床边观察栗源,看她有没有过于不适的反应,如果有他好进行紧急处理。 没多久栗源开始觉得浑身难受,身上忽冷忽热。 她闭着眼睛,蹙着眉头,像是在忍着极大的痛苦。 大概是太过难受,她的手开始无意识地乱动。 医生看向祁烬,“烬哥,握住她手。” 祁烬坐到床边,避开栗源手上的针头,把手握在手里,“听话点,在给你治病。” 栗源听不到,只凭身体感觉,难受就只想挣扎。 没过一会儿,她就感觉到浑身发冷,紧紧地攥着被子。 医生适时跟祁烬说道:“她现在特别冷,最好把空调调最高,再给她多盖几床被子。” 祁烬把空调调最高,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床被子盖在栗源身上。 但她还是冷的打哆嗦。 祁烬眉头都皱成了个‘川’字,片刻他脱了鞋子直接上床,把栗源抱在怀里。 栗源感觉到了身边的热源,使劲儿地往祁烬怀里钻,手还往他的衣服里面伸,想要攫取更多的热源。 医生愣了下,随后赶紧别过头。他跟着祁烬已经好多年了,祁烬有多心狠心冷他比谁都清楚,除了初夏,他就没见过祁烬对谁有过怜悯之心,更别提是怜香惜玉了。现在好嘛,又多了个缠人的妖精。 “烬哥,我去楼下客房,有什么事儿您叫我就行。” 祁烬淡淡‘嗯’了声,“把要换的药挂在衣架上就行,一会儿我来换。” 医生点头,把药水挂在衣架上之后,赶紧下了楼。 这情景……夜深人静,孤男寡女,要是真擦枪走火了,他要是看到了别不是要被紧急处理掉。 但出门前,他还是尽职尽责地叮嘱了句,“她现在身体很弱,尽量不要有太大的体力消耗。” 祁烬低低说了句,“知道了。” 医生交代完该交代的,低着头出了门,出门的时候还很贴心地带上了房门。 屋子重新恢复静谧,只有栗源偶尔发出难受的轻哼声。 祁烬把身上的衣服脱掉,又把栗源衣服脱掉剩下内衣,他从身后抱住她,用体温给她温暖。 栗源感觉到了身边的热源,当即用力抱住,狠狠汲取。 祁烬赶紧用被子把人裹住,修长指尖把栗源凑过来的脸推远,“别蹭了,火都让你蹭出来了。” 栗源听不到,只本能抱住不松手。 祁烬垂头看着八爪鱼一样扒在他身上的人,咬牙切齿,“能不能老实点,不然真办了你!” 话说的狠,但他半点儿也没动弹,就算额头浸出细汗,也一直忍着,最过分的不过也就是大掌在她脸上捏了捏。 就这样忍了二十几分钟,栗源身上的冷意褪去,就开始热。 她手不老实的掀被子,刚才祁烬给她脱了衣服,这会儿香肩,细腰,翘臀一览无遗。 祁烬闭了闭眼睛,把被子给她往身上盖,“你还真能折磨我。” 栗源太热,祁烬给她盖被子,她就把被子掀开到一边儿,祁烬反复给她盖,栗源反复地掀。 这样往复了好几次,祁烬索性不管了,左右吃亏的又不是他。 再说,是栗源自己非要给他看的,事后也不能说他耍流氓。 就这样栗源从冷到热折腾好多次,祁烬看着她难受的样子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自从在国外站稳脚跟之后,向来只有他欺负人的份儿,还从来没让自己人受这种罪。 他拿出电话打给秦淮,“赵沐言,别留了。” 秦淮有些为难,“烬哥,我们刚回来,别冲动。” 祁烬看着床上翻来覆去,难受的不成样子的人,低低开口,“办法都是人想的,国内没办法,就往国外想。” 秦淮意识到赵沐言一定是干了什么该死的事儿,不然祁烬是个特别有分寸的人,不会下这样的命令。 秦淮当即正了神色,“放心吧烬哥,我都会处理好。” 祁烬淡淡应声,“别让我哥知道。” 秦淮应声,“我知道。” 祁烬抬手按了按眉心,重新把栗源抱进怀里,低声自言自语,“古代祸国妖姬估计就是你这样。” 栗源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隔天早晨,她感觉身上所有的骨骼像是被拆了又重组,像极了做了某种事情的后遗症。 思绪慢慢回笼,栗源想起来昨天被赵沐言下了药,后来差点被赵沐言得手,最后是祁煜来了,再然后她脑子就有些记不清。 她低头看向自己身上,被子里的身体就剩内衣,什么都没有。她心里咯噔了下,祁煜,别不是…… 那不行,祁煜是兄长,是大哥。 “大哥,我……” 祁烬被折腾了一宿趴在床上就睡了,闻言他缓缓抬起头睁开眼,脸色黑的直接就能当墨汁,“不是大哥,是我,你很失望吧?” 第40章 成年人的心照不宣 祁烬听到栗源张口就叫‘大哥’,觉得万箭穿心也就这个感觉。 栗源就那么喜欢大哥,不管什么情况,脑子里心里想的就都是大哥。眼前一幕衬得他,就像个彻头彻尾的大冤种。 早知道栗源这么没良心,他还不如昨晚就办了她,陪她熬着遭这么大的罪,到头来好处半点儿没捞着。 他从床边的床头柜上,拿出烟抽出一支点上,咬在牙尖。昨天医生说过栗源生病最好别吸二手烟,他一晚上忍着都没抽。既然栗源这么不领情,还没良心,他是有大病还管她吸不吸二手烟。 “大哥对你没意思,你也别觉得上赶着爬床就能成。你还是栗家大小姐的时候,大哥都没碰你一下。现在你都成丧家犬了,也只配逗我玩一玩。” 栗源手指捏着身下的床单,用力的程度指节都跟着泛白。 她知道她自己现在什么都没了,跟他们这种天之骄子京圈新贵比不了。但她是个要脸的人,自己够不着的东西从来没想过死缠烂打。 她对祁煜从来都是尊重和礼遇,怎么到祁烬的嘴里她就成了个满腹心机的婊。 “你说的对,栗家是没了,我也接触不到什么好人。我现在特庆幸昨晚的人是你,要是大哥我还的带着愧疚过一辈子,让那种光风霁月的人沾上了我。” 祁烬看着她倔的不能再倔的脸,伸手用力捏住她下颌,“行,你真行,就为了骂我你连带着也自己骂自己是吧?但你也就配跟着我。什么锅配什么盖,你也没什么好委屈的。” 医生进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人剑拔弩张的状态,他不是故意往里进的,实在是他敲门里面没回应,他想着别不是栗源出了什么问题,那按照昨晚他们烬哥对待栗源的态度,那肯定是要着急死的。 谁成想,推开门就看到了两个人刺猬一样,差点儿用刺把对方扎了个对穿。 他赶紧替祁烬解释,“栗小姐,昨晚你高烧烬哥守了你一宿没睡。你昨天中了药,折腾的厉害,烬哥是真怕你出事儿,又让我挂水,又让我检查,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用对你伤害最小的办法给你解毒。” 祁烬见医生进来,当即被子一扯把栗源捂了个严实。 “我用你替我解释?有人就是白眼儿狼,你说再多她也无动于衷。” 栗源听到医生的话,当即愣住,她还以为昨天祁烬借着赵沐言的药,正好捡个漏对她做了什么。 但现在一听,估计这人是忍了一宿,什么都没做。她用余光去看祁烬,的确男人的眼睛里面都是红血丝,一看就是熬了大夜。 她有些愧疚地垂下头,心里不舒服的感觉极其强烈。 她这人的确是有些倔强,但是是她的错她会认,她低低的说着,“对不起!” 祁烬嗤笑,“真新鲜,栗大小姐肯跟我这种人道歉。” 医生见两人误会解除,栗源还能有力气跟祁烬吵架,估计也是好的差不多了,至少精神状态就不错。 他赶紧跟祁烬打了声招呼,“烬哥,我先出去了,有事叫我。” 医生出了房间,把卧室门给两人带上。 屋子重新恢复静谧,只剩下栗源和祁烬。 栗源知道昨天的事她得感谢祁烬,不管之前祁烬对她做了什么,但一码是一码。 她沉默了半晌,视线落在祁烬身上,“昨晚,谢谢。” 祁烬把手里抽了一半的烟在烟灰缸里掐灭,凑近栗源,在她耳边低声说着,“我昨天带你回来的确没存什么好心思,如果真想谢,别光嘴上说两句。” 男人身上愈创木的味道侵袭而来,瞬间包裹住她所有的五感,他身上的味道就像祁烬这个人一样,强势又霸道。 栗源下意识地后退了下,想拉开两人的距离。想起两个人的第一次,她是真怕再进一次医院。 “这恩我记着,以后有机会我一定……” 栗源后退的姿势,让祁烬当即蹙眉,他就那么让她觉得厌烦? 他重新捏住她下颌,“以后?现在有机会你都不报恩,还谈什么以后?” “昨天一晚上,你对我又抓又摸的,早晨起来装失忆就完了?” 栗源顿时蹙眉,“我什么时候……” 祁烬不给她说完话的机会,直接解开身上衬衫,就见他锁骨,胸前,腹肌……除了抓痕就是咬痕。 “用我帮你回忆回忆吗?” 栗源当即别过眼,耳根也不自觉地开始发红发烫。 如果这真的都是她弄的…… 那也的确是很过分了。 祁烬见她不信,伸手去抓她的手,然后把她手指一根一根掰开,直接按在他胸口的手印上,“你就昨天,就这样,抓着不放的。我这青紫的手印儿,跟你能对得上,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栗源的手下意识的抓了抓,这手指的痕迹,的确大小粗细都能对得上。 她垂下头装鹌鹑,“对不起。” 祁烬用力抬起她下颌,“对不起就完事了?” 栗源不敢跟祁烬对视,别过眼,她知道他想做什么,成年人的心照不宣。 “我还有些难受。” 祁烬翻身把人压在床上,“我轻点。” 男人高大身躯压下来的时候,栗源是有些紧张的,毕竟他们的第一次回忆并不怎么好。 祁烬单手揽住她的腰,不让她有后退的可能。另外一只手,把栗源的两只胳膊都挂在他脖颈上,“昨天不是还挂的挺开心的,我不让都不行。” 栗源别开头,紧张的吞咽口水,“你可以,别说了吗?” 祁烬笑了声,直接咬住她漂亮的果冻一样的唇,“你说的对,说的不如做的。” 他话音刚落下,栗源感觉到了某人的强势,男人的唇从她的侧脸擦过,略过她的脖颈,锁骨…… 栗源有些承受不住,抵住他胸口,“别留痕迹。” 祁烬单手抓住她两只手腕,烦躁地说了句,“麻烦!” 与栗源想象的不同,祁烬这次很温柔,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她也渐渐从抗拒变成了接受。 祁烬好笑看着她,“满意吗?还要吗?” 栗源红着脸侧过身,声若蚊蝇地说着,“别闹了。” 祁烬把人翻过来,“我偏要闹呢。” 栗源感觉到了他的想法,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也没用,半推半就着点了头。 祁烬伸手再次抬起栗源的下颌,吻上她的唇。 栗源这次没用祁烬说,主动环住他脖颈,迎合他。 只是…… 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紧接着就是虚弱的女声,“阿烬,你在吗?我爸和静姝姨想你一起下楼商量一下咱俩订婚的事儿。” 第41章 祁烬,你真不是东西! 床上交缠的两个人,身体瞬间僵住,栗源更是顿觉浑身血液逆流。当真体会到了什么叫上一刻烈火焚身,下一刻就如坠冰窟。 她笑了下,不知道是在嘲笑祁烬,还是嘲笑自己。 果然是她太天真了,以为祁烬昨天照顾她一夜,这种高傲又坏脾气的男人肯为了她忍着火,他们就能回到从前一样,祁烬关心她爱护她,她也还能跟在祁烬身后肆无忌惮缠着他对她好。 事实再次证明,如果你想白日做梦,那现实肯定会给你一记响亮的耳光。 她推开身上的人,抓过身边的内衣往身上穿。 祁烬拽住她手腕,“你干什么!” 栗源无不嘲讽地看着祁烬,“祁先生真会玩儿,你未婚妻就站在外面,是隔阂一道门板跟我偷情爽到你了,还是你打算等她把门敲开我们三个人一起玩?” 祁烬有时候真想把栗源的嘴缝上,一个小姑娘说话怎么就能这么狠。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门外敲门声越来越急,打断祁烬没有说完的话。 “阿烬,你没事吧?阿烬,阿烬,你回我一下,不然我进去了?” 祁烬低咒了句,怎么什么事儿都赶到一起了。 他看向栗源,“我去处理一下,在这儿等我。” 栗源不可思议看向祁烬,都被人堵在床上了,她还要她等他? “祁烬,你把我当什么?” 门外初夏的敲门声不断,祁烬烦不胜烦,再加上栗源用质问的眼神看他…… 栗源凭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我把你当什么?那你又把我当什么?你现在这么质问我,到底是因为咱俩被堵在床上,还是因为我没遂了你的意直接娶了付航?你觉得这皮条没拉上,你这衣服白脱了,还白让我玩了一次吃亏了?” 如果可以,栗源很想当场甩祁烬一巴掌,她红着眼睛看着他,“是啊,玩也玩了,闹了闹了,齐总不会赖账吧?就算你不娶付航,至少把合作的协议签了。” 祁烬‘呵’的笑出声,“你还真挺现实的,做哪一行都这么认真敬业。想要合作?行,那就在这儿等我,不然你一次可不值这么大项目的收益。” 话落他站起身,穿上衣服提上裤子,看都不看被子底下的栗源,拉开房门径走出去。 栗源隔着门板,听见祁烬温和关心的声音,是对初夏说的,“身子还没好,怎么就出院了?不是让你多注意身体吗?” 初夏声音柔柔弱弱有些小,栗源没听清,但隐约听到她娇笑的声音,大概是祁烬说了什么让她开心的事情。 栗源手指抓着被子靠着床,没有什么比这一刻更觉得委屈。祁烬惯会戳人心,他就是个浑蛋,明明都要跟初夏订婚了,为什么还要招惹她? 哪怕昨天真的让她跟赵沐言发生点什么,也比现在万箭穿心来的好受。 她想离开,但祁烬和缺德,她的衣服被扯的七零八落,她总不能穿一身内衣到处走。除了等他回来给她一件遮身的衣服,她连选择余地都没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外面也从艳阳高照,到了日暮西山。祁烬出去之后就再没回来,栗源再次骂了自己一句蠢,竟然又相信祁烬的话,还以为他真能回来至少给她个体面。 不知过了多久,卧室的门被敲响,外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栗小姐,祁先生让我把衣服给你放外面,换上之后你可以走了。” 女人虽然口口声声叫她栗小姐,但话里半点儿尊重的意思都没有,那个语气就像是在打发一个被祁烬玩过了的女人,话里话外警告她赶紧走,别纠缠。 她拖着发沉的身子开了门,然后把衣服提进来,穿好换上。 她提起来衣服的时候,发现里面还有一张银行卡,黑金色的卡面,象征着金钱权势,上面祁烬英文名字的刻字矜贵又讽刺,讽刺的是她。 这算什么?P资还是约P的钱。 栗源用手背擦了下眼角,把即将要涌出来的眼泪憋回去。 祁烬,他可真不是个东西! 换好衣服走下楼,栗源看到坐在客厅里的身影,算是知道刚才送衣服的人为什么对她那么不待见。 林静姝一身月白旗袍加身,快五十岁的年纪看起来像是三十五岁,面容较好,身材纤细。就因为这副好样貌,才让他爸不惜抢也要把林静姝从祁家抢过来。 栗源深呼吸一口气,走过去开口叫人,“静姨。” 林静姝微微颔首,“好久不见,源源。” 这句好久不见,的确,当年祁烬被她爸赶出国之后,林静姝就说了跟她爸老死不相往来。 连带着她也十年没见过林静姝。 其实林静姝在栗家的时候,对她还是很好的。但是现在已经是物是人非…… “静姨在这儿坐着,肯定是有话要对我说吧。您说,我听着。” 林静姝点头,“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聪明,通透。我也没有想欺负你,委屈你的意思。但你和阿烬那孩子,是孽缘。 他因为你在国外的时候差点就死了,回来之后因为你跟商家那些人保下了你爸,他就算是欠了你们家的养育之恩,现在也该还完了。 就当是看在我小时候还算照顾你的份儿上,源源,离开阿烬吧。他要订婚了。我知道你现在日子不好过,静姨送你出国吧。 你这么聪明,主攻的是律师,因为你爸你在国内没发展,在国外一定会有一席之地的。我会给你找好公司,买好房子。” 酸涩的感觉往上涌,她从来就没想过要招惹祁烬,她知道因为她祁烬在国外不好过。是祁烬不想放过她,想要把这十年的怨恨都报复在她身上。 “静姨,我没想过要妨碍祁烬的幸福,他能过的好,我愿意离他远一点。但是,国外我是不会去的,我爸在哪儿我在哪儿。” 她本来就只有她爸了,留在京州,她还能找机会去见见她爸。 但是如果走了,老栗没受过气,没吃过苦,万一有什么事情,她连想办法的机会都没有。 林静姝还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但是语气凌厉了很多,“源源,当年你爸要送阿烬出国的时候,没有问过他一句意见。今天的你,就像十年前的阿烬,出不出国,就是我一句话的事儿!” 第42章 帮我把栗源送出国 栗源手指缓缓向上捏紧,她现在可以感同身受当年祁烬被赶出国时候的心情,被冤枉,被委屈,但又不得不承受。 如果没有父亲,她愿意出国,也还了当年她爸把祁烬送到国外的事。一报还一报,她能理解林静姝。 但是现在她走不得,如果连她都不京州了,父亲在外面都没有一个能给他打点的人,是死是活全靠他一个人,她心里怎么能安心。 “静姨,我可以不去打扰祁烬的生活,但是走不行。当年的事情我很愧疚,事后也想过挽回。我拜托过我在国外的朋友照顾祁烬,也给他转过钱,我尽了我最大的能力……” 林静姝闻言打断栗源的话,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栗源,“你说,你给阿烬转过钱,还托人照顾他?” 栗源垂着头,“当初是因为我,我爸才那么对祁烬的,我心里也有愧,所以……” 林静姝眼神晃动,脑中乱成一团麻,“你托了谁的关系?又转了多少钱?” 栗源转过多少钱她不记得,但前前后后少说也有千八百万,至于托的关系她如数家珍,“当时我在国际学校有个高中同学,刘奕辰在国外做进出口贸易,我托了他。还有金诚资本的安悦、华研科技的周进……我都是给了他们好处的。” 林静姝眼神复杂地看向栗源,这些人不是初夏托关系找的,竟然是栗源…… “妈,这事儿跟阿源没关系。” 祁煜大踏步进了客厅,把栗源拉到身后,“昨天是有人欺负阿源,被阿烬带回来的。她没想跟阿烬有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该放的都放下了。 再说这是阿烬自己的事儿,阿烬心里有数。” 林静姝视线落在祁煜紧紧抓着栗源的手,眉头深深拧紧。 “阿煜,你不是和白家小姐一起吃饭吗,怎么过来了?” 祁煜眼神有片刻闪躲,“我们还需要您给坐镇,我回来找您。” 林静姝目光如炬地看向自己的大儿子,她的孩子什么性格,心里想什么她做母亲的怎么可能不知道。 祁煜就是为了栗源匆忙赶回来的。 “你们年轻人相处,我在你们还怎么增进感情?” “你还不赶紧放开源源,我就是很长时间没见她了,想跟她叙叙旧,毕竟也是我养过的孩子。” 祁煜挡在栗源身前没动,“妈,时间不早了,我先送阿源回去,有什么事情哪天我做东,再叫上阿源一起吃饭聊天。” 林静姝站起身,走向祁煜身边,把祁煜的手从栗源的胳膊上拿开,“阿煜,别让妈操心。” 说着,她转而看向栗源,“阿源,你也看见了,你现在不仅影响到阿烬的婚事,连阿煜的都影响到了。白家小姐不仅只是阿煜的妻子而已,更是能帮他在祁氏站稳脚跟的人。 就因为你,他中途抛下白小姐,就怕我会欺负你。两家的联姻不是这么容易的,你不能毁了阿烬的前途,现在又来毁阿煜的。” “妈!”祁煜打断林静姝的话,“我做什么跟阿源没关系,她从来没让我帮过她什么。” 林静姝看也不看祁煜,只跟栗源说:“你出国吧。” “妈!”祁煜再次阻拦,“阿源一个女孩子,你让她自己出国怎么活。” 林静姝无动于衷,刚才她还在因为栗源帮了祁烬这个事实对栗源有愧疚,现在看到祁煜对栗源竟然也这么上心,那她就只能对不起栗源。 她的两个儿子同时喜欢一个女人,这样的事情她绝对不允许发生。 “我会在国外给源源安排好一切。” “妈……”祁煜还想说什么,栗源抓住他胳膊,“大哥,静姨说的对,你该跟白小姐好好相处,不要再管我的事。” “阿源,你和白小姐是两码事,我的联姻我自然看重,只是……” “大哥,我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处理。” 说着,栗源看向林静姝,“静姨,从前我很尊重您,我虽然不是您亲生女儿,但是您从来没苛待过我,对我也很好。 但是,对不起,出国的事我能答应您。如果您执意要这样,我只能用我自己的方法留在国内。虽然会违背我对您的承诺,但是,您可以放心,我做的事情不会害祁烬,也不会害任何人。” 话落,她对着林静姝礼貌颔首,“今天打扰了,我先离开了。静姨,您多保重。” 说完,她对祁煜也礼貌点了下头,便转身离开,很快融入暮色四合中。 客厅里只剩下林静姝和祁煜母子,祁煜闭眼缓解压抑情绪,“妈,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也知道我要做什么。从我生下来开始,您和我爸就一直告诉我,我是祁家的继承人,要有继承人该有的样子,我也从来没有行差踏错半步。 后来您有了二弟,您对她就没有对我的严苛,也更纵容,我当时会羡慕他能有个快乐恣意的童年,想要什么就能肆无忌惮有什么,不像我总被教育很多东西不能碰,小心玩物丧志。 虽然我懂,你们都是想让我成为优秀的人,但是并不代表我能接受这样的方式。 现在,我只是想用我从小到大努力来的成果,去保护一个我想保护的人而已,并没有想做什么。 如果钱和权势连想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我不知道,我现在的努力意义是什么。” 一句话说完,他对着林静姝恭敬行礼,“妈,我还要去陪白小姐,您不用担心,也请您别再为难源源。有时候您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 我也好,阿烬也好,我们都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年纪,也都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我们在做什么,能做什么,心里都有数。您应该重新审视一下我们身边的人和事。” 祁煜话落,转身离开。 林静姝看着大儿子高大的背影,心里很难受。 当初她之所以会跟栗铭钊在一起,何尝不是祁家太压抑,她才想要主动离开。最后是栗铭钊给她担了所有的坏名声。 人果然看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 但她的离开,让祁煜当时没了母爱,已经亏欠了大儿子,她不能让祁煜的人生有闪失。 即便祁煜刚才说了那些话,她还是要送走栗源,她是过来人,感情的事情最难控制,祁煜这是爱不自知。 栗源就像当年的栗铭钊,身上总有让人无限向往的魔力。 她拿起电话,打给一个神秘号码,“帮我把栗源送出国。” 第43章 这个人我一定帮你拿下 栗源从六岁到十七岁,是被林静姝教养的,她对林静姝的性格很了解。 林静姝觉得祁煜和祁烬都对她有想法,一定不会把她留在京州的。 思及此处,栗源觉得想笑,嘲讽自己也觉得林静姝杞人忧天。 祁烬眼里她就是个纾解的玩具,祁煜眼里她只是个排在家族、联姻、事业之后,偶尔需要照顾一下的妹妹,她哪有那个本事能让两个优秀的男人争夺反目。 回到付航的住处,见到人,栗源明确摊牌,“付小姐,昨天利用我也算利用个彻底,但也别把合作伙伴当日本人整。 赵沐言给我下药,你不给我兜底也就算了,还在明知道他对我图谋不轨的时候,完全不管我,你去勾祁烬。 这么受不了我挨着祁烬,这么不相信我,那还跟我合作什么意义?” 付航跟栗源隔桌而坐,即使面对栗源的质问,她也淡定从容。 “都是混迹在商场上的人,应该都懂做任何事情都该有Plan A和Plan B。只不过我昨天临时执行了Plan B,等发现Plan B行不通的时候,你已经遇到危险了。 我并没有放弃合作伙伴,只是我找到人救你的时候,祁烬和祁煜已经把你带走了。” 付航的话真一半假一半,她从来没指望付航能全心全意的合作,但也不能半路就坑她。 “如果付小姐还想合作,那条件我们重谈,如果不诚心诚意那就算了。我听说祁烬要跟初夏订婚了,付小姐也早点死心吧。” 付航从始至终都是淡定到胜券在握的表情,在她看来,她和栗源之间主动权在她手里,栗源提的建议她想接受就接受,不想接受就否决。 但当她听到祁烬要订婚的时候,脸色到底是变了。 “祁烬怎么可能会跟初夏订婚,虽然外界都传他白月光是初夏,但我觉得,以祁烬的性格,他要是想娶早就娶初夏了,没必要等到现在。” 栗源身子靠在椅背上,同样稳操胜券的表情,“合作就是互相信任,我再给付小姐最后一次验证我的机会,你可以让人去查一下我说的是真是假。 如果付小姐还是不打算全然相信我,那我觉得我们合作也真没必要了,祁烬,你还是放弃吧。” 付航狭长眼睛眯起,这会儿倒是正视栗源了,这才像是曾经叱咤京州的大小姐,前些日子的卑躬屈膝,差点儿让她以为之前京圈里对栗源的传说都是假的。 她当着栗源的面儿给助理打了电话,“查一下,祁家最近是在准备订婚宴吗?” 既然栗源说了给她最后一次验证的机会,过期不候,她当然会第一时间使用。 很快那边助理传回来了消息,“付总,祁家的确在准备订婚宴,是祁二少跟初夏。” 付航闻言挂断电话,事情有些突然,突然地让她觉得棘手。 “黎源,你打算怎么合作?说说你的要求。” 栗源说道:“我现在唯一帮你做的就是跟祁烬的公司合作,至于别的你自己想办法。” 付航双手交叠放在桌子上,“如果只是让祁烬跟我公司合作,那比栗源你合适的人多很多,我没必要选择你。” 栗源勾起唇角,“合作的事情只有我有办法,但凡换一个人,祁烬是不会跟你合作的。第一,他知道你跟他合作目的不单纯,他要订婚了,肯定不会节外生枝。 第二,你的公司起步没多久,除了你父亲和商家的关系做背书,并没有什么出彩的业绩和领先的技术,就算合作拿到鸿昇董事会去评估也不可能成功。 鸿昇集团不是祁烬的一言堂,也不是他想跟谁合作就跟谁合作的。” 付航笑了,看向栗源,“的确是做过律师的人,脑子快,会举证。既然是合作,那说说你的要求。” 栗源认真看向付航,“很简单,我要留在京州,哪儿也不去。” 付航挑眉,原来栗源是在这儿等着她呢,明明是一件需要求她来办的事情,却被栗源用来谈了条件。 “以我和栗源你的关系,这件事情你张口要我帮你,也是可以的。没必要拿合作的事情来谈。” 栗源摇头,“你帮我,看的是人情,我跟你并没多少人情,就像昨天赵沐言的事情,你会以你的利益考量为先,我的事情办不办随你心情。 但是我跟你谈条件就不一样,是跟你的切身利益挂钩的,你会时刻先想着保证我的利益,我才会保证你的利益。” 付航笑了,栗源的确是在商场摸爬滚打过的,挺了解人性。 “既然是谈条件,我也要先了解事情的经过,看看我能不能办得到,是谁要威胁你让你出国了吗?” 栗源如实相告,“是祁烬的母亲,林静姝。” 付航恍然,“难怪了,祁烬要订婚了,她不想让你跟祁烬有交集?” 栗源点头,“没错,你要是答应我的提议,我还附赠你一个好处,让你手里握住一个祁烬不得不跟你合作的理由,你是上位,祁烬积极促成合作。” 付航现在对栗源越来越感兴趣了,“有些话虽然我说有点不太好,但是咱们在商言商。栗家已经破产了,栗董人走茶凉,栗源你就算还有资源,现在人这么现实你也不一定能用得上。” 这话的确现实也扎心,但是不代表她什么都做不了。 “我的确是还有些人脉,只不过之前是栗家给我做背书,现在要靠付家给我做背书了。” 付航好笑,“那我不如自己去争取这个机会不是更好?” “有些人,没有我这层关系,付小姐见不到。如果没有这点把握,我也不敢跟付小姐谈合作。” 付航若有所思看向栗源,“既然话已经说到这儿了,现在你也该让我知道你的底气在哪儿了。” 栗源打开手机,翻出一张图片递到付航的眼前,“这个人,杨华宇。” 付航是知道杨华宇的,AI领域的传奇人物,“祁烬在找这个人?” 栗源说道:“说是祁烬在找,不如说是鸿昇集团一直在找。我爸还在位的时候,鸿昇已经在接触杨华宇了,他手里有现在最前沿的AI大模型,能自主提出假设、设计实验并验证结果,推动科研范式变革,鸿昇急需要。 他这条线是我搭的,只不过我爸后来出事,事情就搁置了。我和杨华宇之间还有一场赌局,如果我赢了,那这个人我一定可以拿下。” 第44章 不喜欢栗源 初夏来别墅找祁烬,是带着家里人一起来的。 祁烬视线落在初显荣身上,他笑的合不拢嘴,“阿烬,托你的福夏夏从鬼门关里回来了,现在她好了,你们两个也能喜结良缘了。” 初夏适时露出娇羞的表情,垂着头像是一个完美的大家闺秀,“阿烬,听到父亲说你同意跟我订婚的时候,我是真的很高兴。我现在特别庆幸,你在国外的那些年,我还跟你一直保持联系,帮你度过了难关,才会有我们的今天。” 祁烬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习惯性地扯了扯唇角,“你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还是在医院多住些时间,不然身体不好,往后什么福气都享不到。” 初夏听着这话有些怪怪的,虽然是关心她的话,也提到以后,但是没说他们订婚的事情,只说是让她享福气。 是什么福气? 视线不着痕迹地看向祁烬,初夏想从祁烬的眼里看出来些许的异样,但是什么都没看出来,她只能故作温和地笑着。 “我问过医生了,他说可以出来走动一下,但是就是身边要有人。” 祁烬似笑非笑地看向初显荣,“女儿的身体比订婚还重要吗,订婚是反锁的事情,你让夏夏出院,要是她真出了什么事情,你们打算怎么办? 这是想要享受女儿留下来的好处,不管女儿死活吗?” 初显荣的脸色登时就僵住了,“阿烬,你怎么能这么说伯伯,伯伯是在担心你们的婚事……” 祁烬视线看向初夏的母亲,还有她母亲身后栗源的母亲。 初夏的母亲不敢看祁烬,被祁烬戳穿了心思,躲在自己丈夫身后。 而栗源的母亲…… 祁烬觉得特别好笑,自己的女儿现在被人欺负,落魄的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她这个做母亲的还在为外甥女的婚事助威加油。 “晴姨,栗源最近很不好,你知道吗?” 被叫晴姨的人,也就是栗源的母亲许晴,她别过眼,不怎么看祁烬。 其实她对祁烬是有意见的,当年要不是祁烬母亲,她跟栗铭钊也不会老死不相往来。 而栗源也是个小白眼儿狼,亲亲热热管祁烬的妈叫妈,亲妈都不来看一眼。 现在栗源出事情了,让她管什么? “栗源的妈不是我,不是你妈吗?你现在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祁烬点头,“那晴姨也不是夏夏的妈,来这儿掺和别人家家事不好吧。” 许晴顿时皱起眉头,“那能一样吗,我是把夏夏当女儿一样看的,栗源那么喜欢认别人当妈,就让她认吧,我自然有夏夏给我当小棉袄。” 初夏红着脸看向祁烬,“阿烬,你别这么说小姨,当时我爸我妈出去工作,都是小姨照顾我的,我和小姨的关系跟亲母女差不多。” 祁烬意味深长地看向许晴,“你也不能怪栗源随便认妈,毕竟你也喜欢随便认女儿,她这都是遗传的好。” 许晴闻言顿时脸色涨红,初夏也觉得有了深深危机感,今天祁烬是怎么了,处处都在替栗源说话。 “阿烬,不是你想的那样,当时小姨去找过源源,只不过源源当时不认小姨,小姨难过才会把母亲的爱寄托在我身上了。” 祁烬只是轻轻勾起唇角,“我记得小时候栗源趴在我妈怀里的时候,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她妈从来不喜欢她……” 初夏顿时蹙起眉头,她是记得的,当年栗铭钊工作繁忙,很少有时间回家照看妻儿。而许晴生完栗源之后容易胡思乱想,听了别人谗言以为栗铭钊出轨了自己的秘书。 所以就怨恨栗源,是生了孩子栗铭钊嫌弃她身材走样,浑身都是妈味儿才会出轨的。 那时候对栗源是真的不喜欢。 后来栗铭钊就总会因为许晴对栗源忽视而跟她吵架,有一次最严重的是栗源太调皮去扒厨台,锅上许晴给栗铭钊煲的汤都洒在栗源的腿上,当时就起了一片水泡。 许晴第一反应是骂栗源,把她给丈夫准备的汤都毁了。栗铭钊彻底失望质问许晴,孩子重要还是汤重要。 许晴一气之下回了娘家,栗铭钊连管都没管。 从那之后,许晴跟栗铭钊关系就如同水火了,栗铭钊更是对许晴不闻不问,而栗源,栗铭钊以后到哪儿去都带着栗源,他亲自教亲自养。 栗源跟母亲的感情也就淡了,所以栗源说许晴不喜欢她,丝毫都不夸张。 初夏适时地拽了拽祁烬的衣袖,低低说着,“哪有母亲不爱女儿的,小姨连我都能照顾的好,怎么会不爱源源呢。 我记得小时候一起跟源源玩,她是那种男孩子性格比较调皮,当时爬树上树,家里佣人保姆全都快被她吓死了,小姨更是急的不行。 后来小姨教育她让她认错,保证不许再上树,源源就是倔着不认错,当时小姨应该是又担心又生气打了源源几下,她就一直记仇了。 大概因为源源性格有些调皮,还太倔强,做事情又比较主观,才会以为小姨不爱她吧。” 祁烬垂眸看向初夏,女人脸上都是温柔娇弱,看起来善良美好。 他收回视线,轻声说道:“也许吧,栗源性格是很倔。” 初夏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像祁烬这种成功的男人,最不喜欢的就是比他还有性格,有主见的人。 成功的男人,就该享受的是贴心的服侍和善解人意的情绪价值。 她手慢慢向祁烬的大掌握去。 祁烬手机响起,他转过身去接电话,“查到杨华宇的行程了吗?好,我现在就过去。” 电话挂断,他看向初夏,“公司有事我先走,你赶紧回医院,到了出院的时候再正常出院。” 初夏想去抓祁烬的胳膊,“阿烬,订婚的事……” 她话还没说完,祁烬人已经消失在别墅,上了外面停靠的迈巴赫。 初夏气的用力跺脚,初显荣赶紧上来劝,“千万别动气,注意身体。” 初夏冷眼看过去,“我的身体重要,还是跟祁烬订婚重要?别不是你们真想我死了,享受我留下来的好吧?” 初显荣气急,“夏夏,你怎么能这么想爸爸?” 初夏深呼吸压下烦躁,“对不起爸,我失态了。” 初显荣知道女儿心心念念都是祁烬才会这样,他灵光一闪,“夏夏,刚才祁烬提到的那个杨华宇,你想办法先去接触一下,如果能为祁烬招揽来,他会对你刮目相看的。” 第45章 你车技行不行? 栗源凭借对杨华宇的些许了解,知道杨华宇在假期的时候会去北郊赛车,栗源和付航早早就到了地方。 付航看向栗源,有些忐忑,“你车技行吗?这我哥的跑车,限量款,三千多万。我跟他打赌,他输了才借给我的。他可是那种女人和车子概不外借的人,到时候车子刮了蹭了他会跟我拼命的。” 栗源手握操纵杆,脚下油门一踩就是令人兴奋的引擎轰鸣声,猎豹一样猛然咆哮。 “把‘吗’字去掉,我的车技,行!” 付航身临其境才觉得自己有点儿草率了,虽然她决定相信栗源了,但属实没想过栗源这么癫。 眼前哪是什么赛车道,明明是盘山路。而且有的地方特别的窄,别说来赛车了,就是正常的开车过车都很容易出事故。车子开过去基本四个轮胎只有三个能着地,有一个都是半悬不悬地暴露在山崖下。 付航有些害怕,“不然你放我下来,我在山脚下等你。” 栗源也不勉强,车子在山脚附近的平地上极速甩尾,漂移入库,停在两辆车之间,“下车吧,付小姐。” 付航刚才感觉自己差点儿被甩飞,手就算紧紧抓着安全带都没给她半点儿的安全感。 她不可思议看向栗源,“你是独生女吧?你爸就没告诉过你要惜命吗?” 一句话勾起栗源的回忆,当年她玩儿赛车,赛马,潜水,跳伞,攀岩……她爸没少追着她打,说她都玩儿野了,不要命是吧。 但是祁烬护着她,她想干什么祁烬都会想方设法的帮她达成。 她当年玩儿赛车就是祁烬教的。 她爸对待她和祁烬都是一视同仁,自己家的孩子,哪个也别想参与这种危险系数高的项目。祁烬硬是求了祁煜找人教了他赛车,他练了好久,有一次特别严重车撞翻了,他差点儿没被送走。 栗源知道的时候差点疯了,抱着祁烬没少哭。祁烬当时忍着疼哄着她,“哥没事儿,等哥好了就教你玩儿赛车。” 后来他不仅把栗源教会了,还拿自己攒的钱给栗源买了一台Reventon。 那时候祁烬对着她笑的又拽又霸道,“只要你想要,哥全都给你。” 回忆在祁烬的笑容时刻戛然而止,与现在祁烬对着她冷淡的表情强行割裂开。 栗源不知道,一个人怎么可以变这么多,现在的祁烬跟小时候的祁烬真的还是一个人吗? “喂,栗源,你没事儿吧?我不是故意提起你父亲。” 栗源甩了甩脑袋,把从前的回忆甩出去,“没事,一个赛车而已,我玩得起。” 付航不再劝说,打算拉开车门下车。 车门还没拉开,她就看到一辆银灰色的跑车前站着一个男人,而男人身边的,赫然是初夏! 她拍了拍栗源的肩膀,“你看,那个是杨华宇吧?初夏还真是无孔不入。” 栗源随着付航指着的方向看过去,的确是初夏,而且初夏一直缠在杨华宇的身边递资料又递文件的,杨华宇看都没看。 看架势是初夏想劝杨华宇跟鸿昇合作,杨华宇没同意。 栗源嘲讽勾起唇角,“祁烬和初夏还真是夫妻一体,集团内部这么重要的合作都交给初夏做。” 付航眸色也跟着深了深,她现在有些搞不懂祁烬的性格了。如果他真不在意初夏,不会把这么重要事情交给初夏做。如果他真在意初夏,为什么又迟迟不给她名分? 栗源拉开车门下车,“走吧,我们一起去见见杨华宇。” 付航收起打量神情,换上职业得体的表情,跟着栗源一起走向杨华宇的方向。 “杨工,好久不见,既然遇见了比一局。”栗源走到杨华宇附近,勾起唇角打招呼,“这是我现在的合作伙伴,嘉航的总裁付航付总。” 杨华宇视线都没看付航一眼,只落在栗源的身上。杨华宇本来年纪就不大,二十七八的年纪,又是行业领域的天才,说话自带一股不用在意任何人的直爽。 “小栗总,不对,现在可以直接称呼名字吧,栗源别来无恙啊,还以为你会一蹶不振。看你现在人还有精神,挺厉害的。我喜欢跟厉害的人一起玩,那咱们就比一局。” 栗源弯唇笑道,像是老朋友间的寒暄,“跟你约的赌局还没忘呢,怎么能自己先垮了。” “以前你跟我约赌,是为了鸿昇集团,现在那都不是你家的了,你还跟我赌什么?” 说着,杨华宇视线落在初夏身上,“别不是为了这女人的未婚夫吧,哎我说,你可不像会给别人当小三的人,那我可瞧不起你。人就算穷了,咱们不能志短,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能东山再起。” 栗源摇头,“我是为了嘉航,不是为了鸿昇。之前承诺你的条件不变,就是换个东家。” 杨华宇视线这才落在付航身上。 付航当即走上前,礼貌伸出手跟杨华宇握手,“你好,我是付航,家父付延成,大舅商镇元。” 杨华宇也礼貌握了下手,但话真不怎么礼貌,“哦,原来是官二代。但是咱们是谈合作是干真的,不是过家家,你老提你爸你家长干什么?” 初夏没想到会碰到栗源,而且栗源还跟付航有了联系。之前在付家的宴会上,付航就放话要跟祁烬联姻…… 栗源她想干什么! 初夏强忍着笑看向栗源,“源源,别闹了,你不能因为我和阿烬在一起了,就带着要跟阿烬联姻的对象来这儿搅黄我们的合作。 阿烬跟付小姐之间没感情,就算联姻也不会幸福的,源源,你怎么能不帮着我这个表姐帮外人。你这样胳膊肘往外拐,自己人和外人分不清,就算是合作谈成了,遇到事情,别不是第一个出卖合作伙伴的。” 初夏的话杀人诛心,作为合作伙伴,听到这样的话,肯定会选择重新考量合作意向。 杨华宇看向初夏,没表示任何态度,只问道:“会赛车吗?” 初夏摇头。 杨华宇,随意说了句,“那就坐副驾。” 初夏想说她心脏不好,坐不了,但又不想输给栗源,如果她拒绝了,以杨华宇的性格一定不会再理她。 她咬了咬牙,上了杨华宇的副驾。 杨华宇对栗源摆了摆手,“来吧,比一局,我副驾上坐了吉祥物了,应该能赢你。就是你别跑太狠,我怕我不小心玩儿太嗨,副驾上那个再被吓死。” 不远处祁烬驾车而来,驾驶席的秦淮说道:“烬哥,那是初小姐吧,她有心脏病,不能赛车。” 第46章 要跟你偷情 秦淮说完就想要下车阻止杨华宇,初小姐可是要跟他们老大订婚了,他们大嫂可不能出事儿。 祁烬狭长眸子眯起,隔着车窗视线淡淡扫视周围,“不用去,她既然能来,就有分寸,死不了。” 秦淮闻言愣了下,实在吃不准自家老大什么意思。 以烬哥的脾气,别说是他女人,就算是身边的兄弟,下属,只要是他的人,他都会护着。怎么对初夏反倒是…… 秦淮思绪还没转完,就见祁烬下了车。但杨华宇早就已经载着初夏往比赛的起点方向去了,这时候追也追不上了。 他开口想要提醒,“烬哥,你现在来不及……” 话还没说完,他就见到祁烬大踏步走到栗源车边,然后趁着她还没启动车子,直接掀开副驾的车门坐上去。 栗源看到自然而然坐在副驾驶上的人,不可思议,“祁烬,你有病?你老婆在杨华宇的车上。” 祁烬系好安全带,调整好座椅,整个人闲适地靠在椅背上,“你给我分配的老婆?你是民政局还是计生办?” 栗源一心想躲着祁烬,林静姝都警告她了,让她离祁烬远一点儿,不要打扰祁烬的幸福,她只想苟着给自己在京州留个一席之地。 “我不是没皮没脸的人,静姨说了,你要订婚了,让我识趣离你远点。我现在没权没势,只能自己乖巧点儿,我不想被强制送出国。 栗家之前是欠你的,但你睡也睡了,报复也应该报复够了,你能给我最后留点脸面吗?” 祁烬侧过头,轻易就能看到栗源眼睛里的嫌恶和抵触。 她用这种眼神看他,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刨过她家祖坟,不然哪儿来的这么大的深仇大恨。 祁烬唇角扯出一抹凉薄的笑,“我既然回来了,你就别想着能独善其身。你也说了,栗家欠我的,对你我还没玩够,你且等着吧。” 栗源从来没想过祁烬跟她会有针锋相对的一天,她现在所求不过就是父亲能好好活着,她能好好活着,仅此而已,就这么困难吗? “你到底想怎么样?” 祁烬闭眼假寐,“你和我之间,你是没选择权的那一个,我想要的时候你就得在。” 栗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前半生过的太顺风顺水了,所以父亲出事之后,她就诸事不顺。 “祁烬,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祁烬双手环胸,安心地躺在副驾的座位上,鼻尖是萦绕的是栗源身上独有的玫瑰味道,但嘴里都是不正经的话。 “我还能想怎么样?想弄你。” 栗源别过脸,十年不见祁烬练的是脸皮吗? “不要脸!” 祁烬唇角勾起,“原来我就是太要脸,才差点儿死外面。我要是早不要脸,早办了你,再让你肚子揣一个,你爸也就不能赶我出国了。我当时要是这么做了,咱俩孩子能打酱油了吧。” 栗源没想到祁烬能说出这么无耻的话,一双含情眸被她瞪成了杏仁眼,“你是有什么大病了吗?” “放心,我很健康,死不了你前面,有的是时间咱俩慢慢玩。” 栗源被怼的无话可说,人赶也赶不下去,说又说不过,要脸的永远比不过不要脸的。 她用力地锤了下方向盘,又用力地挂了车档杆…… “这车是商思诚的吧,在他眼里车子比老婆还重要,你最好在开车的时候,轻一点——” 祁烬说‘轻一点’这三个字的时候,故意用调侃的语调,还故意加重了开车两个字,要说他没别的意思谁信。 昨天,他们两个在一起……她也跟他说过,轻一点。 栗源就算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耳根肯定是红的,他怎么就能这么不要脸! 祁烬看到栗源气鼓鼓的脸,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然后又迅速扯平。 “再不开车,你就要输了。就算你的车技是我教的,也不用这么自信吧。” 栗源现在真的不想听祁烬说话,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像是离弦的箭一样冲出去,追着杨华宇的车极速而去。 初夏坐在杨华宇的车上,从后视镜里看到祁烬上了栗源的车,她苍白的脸上,现在是惨白。 “停车,我要下车!” 杨华宇也听说过祁烬和初夏要订婚了,只是没想到新郎来了,却上了别的女人的车。 “要我停车也可以,那合作的事情就免谈。” 初夏来找杨华宇就是为了在祁烬面前证明自己能力的,现在祁烬人都要被栗源拐走了,她还证明个屁啊。 “停车!” 杨华宇邪勾起单边唇角,随后车子快速甩尾,贴着山脚下平地的边缘直接来个原地漂移。 初夏几乎是看着车子贴在悬崖边儿上转的弯儿,她惊的瞪大了眼睛,她有那么一刻觉得杨华宇想跟她一起车毁人亡。 车子停下,她手都是抖的,腿都是软的。 “下车啊,小姐,等我抱你呢?” 初夏恶狠狠看了一眼杨华宇,随后推开车门,几乎是爬着下去的。 杨华宇声音淡淡传来,“如果没那个能耐就别学别人搞雄竞,你这弱不禁风的,还是适合摆在家里当摆件儿。” 话落杨华宇直接启动车子,把车稳稳停在起跑线上。 栗源的车是慢半拍停在起跑线上,初夏看到栗源的车,人急步走过来,敲了敲副驾的车窗,“阿烬,我,我刚才太害怕了,心脏难受的厉害,你能送我回家吗?” 栗源无不嘲讽地看向祁烬,“你未婚妻难受,祁先生不管吗?” 说着,她按下车子中控开关,把车门锁打开。 祁烬动都没动,栗源就这么厌烦他,想把他推给别的女人? “你不是说我爱玩会玩吗?”他低沉的声音响起,虽然不辨喜怒但是栗源本能感觉到了危险。 “你想干什么?” 祁烬没多说一句话,直接解开安全带,高大身躯越过中控台,直接压在栗源的身上。 栗源想推拒,他死死压住,随后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耳语,言语挑逗。 “隔着一道门板跟你偷情爽到我了,不然等她把门敲开咱们三个一起玩!” 第47章 我了解栗源的一切 祁烬这话,是栗源前天对祁烬说的。 她当时以为祁烬救了她,愿意为她忍着难受照顾她一宿,就算不是真爱多少也有些在意。但初夏来敲门,还说要跟祁烬订婚,在栗源脑袋上兜头浇下一盆凉水。 她想拿这话刺激祁烬,也刺激她自己,让自己清醒点,别再对祁烬抱有任何的幻想。 没想到这个时候反倒是被祁烬拿来用,理所当然的,顺理成章地把她当成了可以随意羞辱的玩具。 栗源用力锤祁烬的胸口,“你放开我。” 祁烬不退反进,用力咬了下栗源的耳垂,“你可以再叫大点声,正好让初夏知道我在对你干什么。” 两个人一上一下,身体纠缠,要是被人发现,有嘴说不清。 栗源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祁烬像是真的来了兴致,抓住栗源的手双手交握,直接抵在车窗上。 车子贴的是单向膜,从外面看不到里面,初夏敲了好半天,祁烬都没给她开门,她紧紧贴在车窗上往里面看。 “阿烬,你在吗?我真的很难受。” “源源,你阿烬是你未来的姐夫,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祁烬在车内欣赏着栗源羞愤窘迫的表情,大掌直接掀起她衣服,掐在盈盈一握的纤腰上,“她说我是你姐夫,小阿源,这种禁忌感,你喜欢吗?” 栗源想要把祁烬推开,可是他故意用了力,千斤一样沉,她根本推不开。 想骂祁烬两句,又怕声音太大被外面人听见,那她就真成不要脸地勾引姐夫了。 “求你,放开我。”她还是服了软,“能给我点体面吗?” 祁烬用强的,无非就想看栗源服个软。 但现在她真收敛一身傲骨,跟他求饶了,心里难受的还是他。 他视线落在栗源的身上,直直看了好几秒,随后咬牙切齿道: “栗源,真有你的。” 好多年了,自从他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就已经没人能让他产生这种挫败感了,栗源是真的行。 他直起身子一把推开车门,初夏本来还在叫门,一股大力袭来,她被推的一个踉跄。 站定后她委屈看向祁烬,“阿烬,我好难受,你送我去医院好不好?” 祁烬面容看不出喜怒,用平常语气说道:“刚才栗源胳膊扭了,我帮她正了下骨。你这么着急敲门,是想验证我跟她在做,还是要做?” 初夏摇头,委屈地咬住嘴唇,“阿烬,你误会我了,我就是怕……” “怕什么?”祁烬狭长眸子眯起,似笑非笑,“你要真看到了什么,才应该怕。男人最不喜欢不懂事的女人。” 他说着话,拍了拍初夏的肩膀,“聪明点。” 初夏知道祁烬不是一个会被人掌控的人,但这么多年,她是祁烬身边唯一被特殊对待的女人,所有人都说祁烬喜欢她,她也是这么觉得的,不然祁烬为什么要洁身自好。 但是…… 她视线看向车子的方向,如果祁烬是为了栗源…… “不是难受吗?我让秦淮送你去医院。” 初夏的思绪被拉回,她拿出最让人心疼的表情,看向祁烬,“阿烬,你不陪我去吗?” 祁烬似笑非笑,“你不是都知道了吗,杨华宇的合作对我来说很重要。现在竞争对手在努力争取,你让我陪你去医院?” 初夏死死咬住嘴唇,心里有些委屈。 但祁烬说的对,她以后是要成为祁烬女人的人,她就算不能雄竞给祁烬拉资源,但是绝对不能给他拖后腿。 不然时间久了,祁烬会厌烦的。 但是栗源在这儿,祁烬对栗源已经超出了对一般人的关系,她不能让两个人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她轻轻去抓祁烬的衣袖,“阿烬,对不起,我刚才有些着急了,你别生气。我肯定是相信你的。 你要谈合作,就去谈,我没有那么难受了,我可以忍的,我陪你。” 祁烬视线落在初夏的眼睛上。 初夏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如果是以前,她说她忍着难受,祁烬一定会心疼她,但今天说这话,祁烬为什么这么看她。 “阿烬,怎么了?” 祁烬的眼神太过有穿透力,初夏是真怕他看出来什么。 祁烬半晌收回视线,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下,“那你就好好陪着。” 祁烬声音很平淡,像是这个事情就过去了,但是初夏总觉得这么平静的表情不该属于祁烬,她倒是希望祁烬再质问她两句,对她有点情绪,那样至少她可以通过祁烬的言语和情绪判断出祁烬对她的态度。 但是现在她真的摸不透祁烬什么意思。 她只能强扯出一个笑,附和祁烬,“好,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祁烬和初夏说话的空档,栗源已经跟杨华宇并驾齐驱,从赛车起点的地方一起冲出去。 两辆车先是不分先后,后来前后角逐。 付航也在起点的位置等栗源,既然遇到了祁烬,她不可能无动于衷。 她邀请祁烬到附近的休息区休息,“祁总又见面了,一起坐下等吧。” 看到付航,初夏用力抓紧祁烬的胳膊,“付小姐,我们就不打扰了,那边还有空着的……” 付航属于天生冷感美人,再加上从小家庭条件优越,父母都是了不得的人物,自身自带一股平常女人没有的气质。 “初小姐,我是来谈生意的,请叫我付总,不然我管祁总叫阿烬哥,你是不是会觉得更亲切。” 初夏抿了抿嘴唇,下意识看向祁烬的方向,想看看他的态度会不会为自己出头。 如果会出头,那她就多装一下可怜,如果没有…… 祁烬表情还是淡淡的样子,初夏扯出笑,看向付航,“抱歉,付总。按说我们是竞争的关系,就不一起……” 祁烬大步朝着付航所说的休息去走过去,“付总想谈什么,不如趁这个时间详谈。” 初夏还没说完的话被卡在了嗓子眼儿,上不去下不来。 付航对初夏露出一个嘲讽的笑,随后大踏步的跟在祁烬的身后。 “杨华宇,我们势在必得,祁总不如聊一聊我们两家公司合作的事情,能更容易一些。” 祁烬视线落在竞相争夺第一的两辆跑车上,“付总太自信了,栗源赢不了,她胆子小,转弯的时候会惜命,不会全力踩油门。杨华宇不在意生死,只极致在意结果,注定会赌上全部去赢。” 付航皱眉,“祁总的结论是不是下早了?” 祁烬唇角微微扬起,整个人都透着愉悦表情,“栗源的赛车是我教的,她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第48章 女人不懂事 祁烬一句话落下,桌上两个女人脸色都变了几变。 秦淮作为祁烬的助理眼观鼻鼻观心,垂着头不说话,但脑子里已经开始了头脑风暴。 问,一个男人如果在自己未婚妻和未来联姻对象面前,提另外一个女人是什么情况? 他自问跟着祁烬七八年了,深刻的了解自家老大,绝对不是那种渣男属性的人,这么多年身边除了初夏更是没有别的女人。 所有人都以为他肯定是爱极了初夏,才会特别偏爱,但是今天他听到看到了什么?他们老大竟然抛下初夏,跟栗源调情? 他们老大不是恨极了栗源吗?这什么?相爱相杀吗? 这关系简直乱成一锅粥了,不如就赶紧喝了吧。 付航脸色有些挂不住,但好在她也没期盼祁烬会爱她,失望没有那么大。 “既然祁总这么了解栗源,那应该也知道,她要是想做什么事的时候,也一定会拼尽全力,不如我们拭目以待。” 付航说话的时候,初夏的视线一直落在付航的身上。一个家世好,又强势的女人,要是想跟祁烬联姻,也一定会不择手段。是个强劲的劲敌。 不过,敌人多了也不一定是坏事,既然想觊觎祁烬,那就要付出觊觎的代价。 “付总这么自信,是知道源源跟杨华宇之间有私交吧。我看杨华宇跟源源的关系可不一般,两个人刚才无话不说,说不定比试只是一个借口,实际上早就已经跟贵公司达成合作意向了吧?” 初夏说话的时候就在不着痕迹的观察祁烬的表情,果然就在她说栗源跟杨华宇有私交的时候,祁烬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 没有哪个男人是不在乎女人跟别的男人有牵扯的,栗源既然自以为是跟杨华宇有交情,想要靠杨华宇这个人拿捏祁烬,那她今天就让栗源彻底出局。 付航自然是知道祁烬对栗源的不同,所以初夏说这话的时候,付航没有反驳。 “栗总监和杨工的确是有些私交,所以合作我们势在必得。祁总,不如真的考虑一下我们嘉航公司。我们不止有技术,还有人脉,我父亲,大舅的人脉,能让祁总在京州迅速地站稳脚跟。” 祁烬视线始终落在赛道上焦灼的两辆跑车,他声音淡淡,“结果还没出来,谈生意没有耐心,是大忌。” 祁烬明摆着不想说,付航碰了钉子也不再说话,心里重新评估了栗源在祁烬心里的位置,似乎比她想的还要多。 赛道上焦灼的两辆跑车,马上就要过弯道。祁烬的视线紧紧的盯着栗源的车,按照他的预想,栗源会在这里减速。 这里是整个赛道最危险的地方,他教栗源赛车的时候,就再三教过她,不管玩什么都是在愉悦自己,不要被赛制本身牵连。比起胜负,她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也是他最牵挂的。 跑车轰鸣的声音就算隔着远距离也能传进人的耳膜,连带着调动起人的胸腔共鸣,让人忍不住被吸引全部视线。 就是这个位置,祁烬盯着栗源的车轮胎,车子仍旧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直接甩尾过了弯道,没有丝毫的减速直奔终点。 祁烬的心跟着不可抑制的惊了下,刚才的位置多危险,如果一个不小心就是车毁人亡。但惊吓过后,就是愤怒,栗源为了让嘉航能签下杨华宇还真是用命在拼,等嘉航有了杨华宇,就算被逼着,他也不得不与嘉航合作。 她就那么想逼着他跟付航有牵扯,她就那么厌恶他? 跑车很快驶入终点,栗源以一个车身的距离险胜杨华宇。 付航见状鼓起掌,“这局我们赢了,祁总,承让。” 祁烬心里气急,但面上是无所谓的云淡风轻,“付总,事在人为,结果没出来之前,我们还是拭目以待。” 没多久栗源和杨华宇的车先后开回到了起点的位置。 杨华宇率先走下车,付航和初夏站起来正打算过去寒暄,谁也没想到杨华宇先走到了栗源的车前拉开车门。 “这么久没见,你还是这么有冲劲儿” 栗源走下车,笑看向杨华宇,“要是没这点儿比赛精神,我哪敢还来跟你谈合作。” 杨华宇今天比的很尽兴,兴奋拉住栗源手腕,“你家里出事之后,我还以为找不到这么投脾气的朋友了。你能安然无恙地找回以前的状态,我很高兴。” 栗源弯唇,“那之前说的合作的事情……” 两个人说着走到了休息区,坐下之后,杨华宇喝了一口水才说道:“合作是合作,朋友是朋友,你知道我的。 朋友之间叙旧结束,那我们就来聊聊合作。” 栗源看向杨华宇,“我承诺你的之前都不变,允许你在顶级会议上发表研究成果,也同意你把部分的核心工具和模型开源。给你提供近乎无限的GPU/TPU集群和庞大、干净、独特且合法合规的数据集,还能给予你们选择研究方向和制定技术路线的自由。” 杨华宇指尖在桌子上点了点,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而是看向祁烬和初夏,“那你们呢,能给出什么条件。” 祁烬没说话,初夏有些着急,她昨天就吩咐人调查了杨华宇,还准备了合作方案。现在她把方案拿出来如数家珍。 “嘉航能给杨工提供的,我们鸿昇也完全可以提供,而且鸿昇集团的实力杨工应该是了解的,不论是从资金支持,还是能源配置上都高于嘉航集团。 最重要的是,我们公司还有其他公认的专家,能让你的团队进行高水平思想碰撞和学……” “初夏!”祁烬打断初夏的话,初夏正说到慷慨激昂的地方,被打断还有些懵。 每个领域的比较厉害的人,不是都是希望跟同领域的人进行切磋交流吗,她说的哪里不对了? 但杨华宇难看的脸色,已经证明了初夏的话的确有问题,“既然鸿昇集团人才济济,那想必也没有要与我们合作的必要……” “杨工”,祁烬适时叫住杨华宇,“女人不懂事,杨工不要跟一个女人计较。” 第49章 栗源,唯一的男人 初夏被祁烬一句话,说的脸色红一块白一块。本来就病态的脸,现在因为一股子气憋在了嗓子眼儿,更显的整个人都是病态。 秦淮刚才暗中捏了把汗,杨华宇之所以合作会这么谨慎,是因为以前吃过亏,而且是大亏。 当时也是一个行业巨头公司跟杨华宇合作,当时杨华宇还没有像现在这么出名,但他们整个团队的实力毋庸置疑,巨头公司承诺会给杨华宇团队支持,还能让杨华宇的团队跟公司里面已经成名的其他专家一起工作交流。 每个人都有一个慕强的心里,杨华宇听说能跟当时业界大神一起合作,兴奋了三天三夜,还极力劝说自己团队的人,促成了这个合作。 杨华宇是个直爽赤诚的人,在跟这个所谓大神一起工作的时候,没有藏私,双方互相探讨学习。 但等到杨华宇的研究成果出来之后,结果当时公司直接把成果署名成了当时那个大神的。 杨华宇整个团队的人如遭雷击,杨华宇更是觉得晴天霹雳。他去质问公司的老板,当时老板以他没有名气为由,不能给产品带来市场效益,所以把成果归结于公司已经成名的大神身上。只打算给杨华宇的团队一点补偿。 杨华宇不认这个结果,打算跟公司鱼死网破,但是他一个小人物根本抵不过公司。后来公司被杨华宇逼急了,还去策反杨华宇团队的人,承诺团队的那些人,研究成果加上他们的署名。 后来打官司开庭的时候,杨华宇团队的很多人都背刺了杨华宇,证明研究成果就是公司那位大神的。 杨华宇因为这件事情被扣上了抄袭的名头,差点儿被行业除名。后来要不是他技术过硬,人可能就已经在业界消失了。 所以初夏那些话,可以说是在杨华宇的底线上反复横跳。 秦淮忍不住摇头,初夏在这方面的确很欠缺,而且还逞能,这种人是最蠢的那一类猪队友。 祁烬打断了杨华宇拒绝合作的话。 杨华宇无不嘲讽地看向祁烬,“祁总眼光不怎么好,我好心劝你一句,不是什么女人都能留在身边的,小心遭来祸事。” 祁烬勾唇淡笑,“杨工见笑了,关于鸿昇集团的情况,你和栗源既然是朋友,这个就不用我多说了。她父亲在位的时候鸿昇什么样子,我并没多做改变,能否合作你应该已经考察过了。 只不过我个人可以给你加一条承诺,我知道你们团队最大需求是什么。需要有强大的工程团队,能把你前沿研究转化为稳定、高效的产品。 我们团队为你负责,不做前端只做后端。我相信在京州没有几家公司的后端实力可以强过鸿昇集团。” 祁烬话落看向栗源,还特别挑衅地问了句,“栗总监是最了解鸿昇集团的,你说我说的对吗,栗总监?” 栗源手指捏紧,祁烬说的没有半分夸张,曾经这些都是栗家的底气,栗源引以为傲。现在这些资源都成了祁烬手里的武器,成为跟她打擂台的工具。 而她根本不能去否认祁烬的话,那些都是她曾经精心培养,费劲心思打造的,她怎么可能自己毁自己的成果。 心里难受的感觉在聚集,祁烬是懂怎么戳她软肋的。 “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你们先聊。” 栗源站起身,跟在场的人打了招呼就离开。 她走的远了些,在没人的地方点燃一支烟,以前她不能理解,为什么男人都喜欢抽烟,这种东西有什么魅力。 但现在她理解了,心烦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办,点一根烟就像是能短暂麻痹自己。 “难受了?” 突然身后传来男声,栗源回头就看到杨华宇。 她自嘲地笑了下,“我现在深刻的理解了一句话,什么叫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杨华宇走到栗源身边,也点了支烟,“我没想到你会跟官二代合作,你原来不是最忌讳跟当官的打交道吗?” 栗源深深吸了一口烟,“原来有我爸护着我,我可以随心所欲。现在换我要护着我爸了,才知道肩上担子有多重。 当我活的太轻松的时候,都是我爸在替我负重前行。” 杨华宇没忍住笑了笑,“猝不及防的一口鸡汤。” 说着,他掸了掸手中的烟灰,“我来找你是出于朋友之间的信任,你跟我说实话,付航能信吗?” 栗源看向杨华宇,“你看我像是会坑朋友的人吗?” “那我换个问法,”杨华宇这次,视线紧盯着栗源的眼睛,“对于我而言,是跟鸿昇签约更有发展,还是跟嘉航签约更有发展?” 杨华宇问完这句话的时候视线一直紧锁在栗源的身上,按照实力来看,这个答案显而易见,肯定是鸿昇。 但是栗源不能让杨华宇直接跟鸿昇合作,那样她就没有别的办法牵制祁烬,促成付航跟祁烬的合作,那她没有付航这个靠山,说不好什么时候就会被林静姝送出国。 两人对视不过十几秒,很快栗源移开视线,她张了张嘴,说道:“是……” 杨华宇眼睛眯起,期待答案。 栗源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两个字…… “鸿昇。” 杨华宇侧头看向栗源,“与其你跟我谈合作,不如我跟你谈合作。跟我干吧,仍然做法务部总监,不会比你现在差。” 栗源之所以能跟杨华宇成为朋友,就是她帮杨华宇打了一场研究专利权归属案。他们现在就是被人觊觎的香饽饽,的确需要法律上的支援。 但有些时候不是懂法,就能赢。 “我要是跟你干,就是给你找麻烦。你需要的不是法务总监,是一个做你背景的靠山,单纯从靠山这个角度来讲,付航比祁烬更适合。官方背景加持,就算有人想抢你的成果也要掂量一下会不会惹一身骚。” 杨华宇看向栗源,“我现在不见得比别人差,不然你靠一靠我试试,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我靠不住?” “她有更好靠的人,杨工还是歇了这份心思吧。”祁烬的声音适时插入,单手揽住栗源的腰,另一只手把她手里的夹着的烟,衔在自己唇齿间咬住,唇角笑容痞气。 “重新做下自我介绍,我是阿源的哥哥,也是她……唯一的男人。” 第50章 栗源原来都是骗他的 祁烬话落,杨华宇眉头瞬间拧紧。 栗源挣扎着要从祁烬怀里离开,“祁总认错人了,初夏在外面,你是她男人。” 祁烬手上微微用力,栗源就没了挣扎余地,“栗总监这是打算提上裤子不认人,好歹我们两个也是青梅竹马,身体契合。” 栗源没想到祁烬会不顾体面的张口就发疯,他们两个是一起长大的,也是一起睡过。但是他们两个的关系跟这两个词儿不能说不符合,那是根本没有关系。 青梅竹马是个美好又令人怀念的词,代表着青春岁月的美好和难忘。但是她跟祁烬之间只有她被祁烬当成初夏的替身,在祁烬成年礼的时候把她当成初夏强吻了。 然后就是祁烬被她父亲赶出国历经生死。 十年后他们就算有了肌肤之亲,那也不是因为爱情。她是因为需要借祁烬的权势帮忙,祁烬是因为初夏身体不好,他不舍得碰,就只能找她这个替身。 他们之间只有报复和利用,美好的词汇用在他们身上不是幸福,是讽刺。 祁烬话落看向杨华宇,“阿源不过就是在跟我闹脾气,非要跟我争个高低,让杨工见笑了。你跟阿源合作,就等于跟我合作,最终项目的开发,上市,以及后端服务都得是鸿昇来做,杨工没必要再过嘉航那一手。” “祁烬!”栗源刚才还在想,祁烬为什么说那么恶心的话,两个人青梅竹马,身体契合,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想要让杨华宇误会她跟祁烬的关系,直接签了杨华宇。 “你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吗?” 祁烬脸顿时沉下来,十年前,他捧着一颗真心跟栗源表白,虽然他知道自己这样挺不是人,喜欢了跟自己一起长大的妹妹,但他还是希望栗源能同意,毕竟栗源一直都挺依赖他的。 但是当他借着酒劲儿酒壮怂人胆亲在栗源脸上的时候,栗源不是骂她恶心,就是骂他不要脸。 在她心里,他就是这么龌龊的人? 他斜勾起唇角痞笑了下,“我说的哪句不是事实?” 栗源气急,“我没想到祁总是这么玩不起的人,我以为祁总想的明白,成年人都是心照不宣,出了房间下了床,体温散了,游戏也就结束了。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祁总,你还当真了?” 杨华宇是了解栗源的,她不是那种会给人当小三的人,再看眼前的状况,明显就是祁烬想借着栗源直接跟他签合作。 他伸手把栗源拽到身后,“祁总,合作是合作,女人是女人。我这人不喜欢在非工作时间聊工作,如果祁总想要谈,就跟我的助理预约时间。” 祁烬看着杨华宇落在栗源手腕上的手,墨色的瞳孔更显黑沉,有那么一刻,他想剁掉杨华宇的手。 他努力地克制了再克制,不去看杨华宇,只对栗源说道:“阿源,过来。” 杨华宇上前了一步,“祁总,我和栗源朋友之间还要叙旧,如果你是一起来玩的我欢迎,如果是想把人带走的,请你离开。” 祁烬狭长眸子眯起,看向栗源,“你知道我的脾气,我就算不把你怎么样,但倒霉的是别人。” 他意有所指的很明显,栗源要是再扒着杨华宇,那倒霉的就是杨华宇。 栗源深呼吸一口气,浑身都是无力的感觉,祁烬这个人手段狠辣,小心眼儿,他想要拿谁开刀,谁劝也不好使。 栗源不想给杨华宇惹麻烦,脚步上前,直面祁烬。 杨华宇用力抓着栗源胳膊,“他这是在欺负你,你看不出来?” 祁烬已经去抓栗源的另一只胳膊,大力就想要把人扯进怀里,“杨工管的是不是有点宽,还管到我们床上来了。” 栗源对着杨华宇摇头,“没事,祁总好歹也比一般人长得人模狗样的,身材也是水灵灵的好,我还不用花钱,到时候谁欺负谁还不一定。” 祁烬被栗源给气笑了,还有她这种软饭硬吃的,明明处处需要求着他,还把他当白嫖的。 他正打算好好让栗源长长记性,让她分清楚到底谁是上面的,谁是下面的。 结果一声弱弱的却带着百转千回的声音传过来,“阿烬,你们……我,咳咳,我不舒服,你能来扶我一下吗?” 栗源嗤笑出声,一把甩开祁烬,“祁总,你未婚妻叫你呢,你再不去哄,人就要不行,开席了。” 祁烬视线看过去,初夏好不委屈地看过来,那样子简直比风中飘零的小白花还惹人怜爱。 付航也跟在初夏的身后,视线停留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祁烬眉头深深皱起,随后松开抓着栗源的手,几步走到初夏的身边,“你没事吧?” 初夏顺势依靠在祁烬的身上,脸色是不正常的惨白,一看就是的确有病。 祁烬对着秦淮说道:“送人去医院。” 秦淮闻言上前,“初小姐,我送你。” 初夏拽着祁烬的袖子不放,眼神殷切有渴望,“那你呢?” 祁烬把初夏交给秦淮,“听话,有病就看病。” 初夏没想到她都摆出这个表情了,祁烬还不跟她走,栗源果然就是个祸害,不得不除掉的祸害! 她对着祁烬努力扯笑,柔弱摇头,“阿烬,我没事的,只要吃点药就好了。刚才我没看见你有些着急才……我们一起回休息区吧,我想休息一下。” 付航见状走到栗源的身边看向她,“我们是一起休息一下,还是去别的地方?” 栗源看向杨华宇,“你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今天是老朋友之间的怀旧局。” 杨华宇其实心里感慨挺多的,他印象里栗源是那种张扬自信且有能力的人,现在身上的傲气都快被磨平了。 “既然是怀旧局,那就一起吃点好的,还记得之前你带我去过的那家叫卢卡之家意大利小馆吗?” ‘卢卡之家’这个名字一出,祁烬的脸顿时黑了,这是栗源带他去过的‘秘密基地’还说这里的蘑菇烩饭是她发现的最好吃的东西,只跟他一起分享。 原来都是骗人的,栗源的秘密不是只分享给一个人,是她想分享给谁就分享给谁。 第51章 我和栗总监,习惯吃一份 祁烬闻言忽地笑了声,“栗总监不至于对我这么念念不忘吧,我出国前总和你一起去的地方,现在你还跟朋友一起去吃饭。是不是每次去的时候,都能想起来我? 正好,我好久都没去那尝尝味道了,一起吧。” 栗源觉得祁烬这张嘴真的很缺德,这话说的,像是她把杨华宇当替身一样,跟杨华宇吃饭就是怀念祁烬。 听起来就挺膈应人的。 “祁总,只是个吃饭的地方而已,没想到你还赋予实际意义了。” 说着他视线看向初夏,“表姐,这地方祁总没带你去过吧,这是他当年没出国之前,最喜欢去吃饭的地方,有事没事总想跟我一起去。不如你也一起尝一尝,免得他只跟我有回忆,搞得我带别人去了还有负罪感。” 初夏本来就不好的面色更难看了,白里还带着灰。 她用力地攥着指尖,试图给自己找补,“我身体一直不好,不怎么吃外面的东西,阿烬也是担心我身体……” 栗源根本没听初夏说什么,对着杨华宇笑道:“我记得你喜欢吃他家的蘑菇烩饭,我让老板给你提前准备。” 蘑菇烩饭?祁烬狭长眸底染上阴郁。 “杨工跟我的口味还挺一样,女人喜欢同一种类型的,吃饭也吃一样的东西。” 栗源看过去,“好吃的东西谁都喜欢吃,至于女人……表姐这朵娇花一般人养不了,祁总如果不喜欢别人跟你喜欢同一类型的女人,你大可以换一换。” 话落她已经率先上了车。 杨华宇没再说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祁烬,随后上了自己的车。 车子上,付航仍旧坐在栗源的副驾。 她看向窗外,状似无意地问道:“刚才在洗手间附近,祁烬和你说什么了?” 栗源目视前方,听不出来什么情绪,“你应该问我,我和杨华宇说什么了。只问祁烬一个人,你的目的是不是偏了。” “不是我的目的偏了,是我目标只是祁烬,其余的人或事,只是曲线救国的插曲。” 栗源弯唇,付航还真是现实。 “祁烬是去破坏我和杨华宇合作的。” “那结果呢?”付航问。 “还没有结果,不过杨华宇大概率会被我们争取过来。” 付航疑惑,“这场赛车你不是赢了吗,你跟杨华宇的赌约也算是胜了,怎么签约还不行?” 栗源侧头看付航,“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跟杨华宇的赌约是赛车了?这个不过就是跟他叙旧的敲门砖,纯属感情牌。” “那你还那么拼命?” 栗源突然眸色深了深,看向窗外,“不是我想拼命,是现实的社会给我上了一课,当你没有任何背景的时候,每一次的机会,都需要靠你拼尽全力去争取。” 付航有时候是挺佩服栗源的,如果不是祁烬真对栗源有兴趣,也许她们能成为朋友。 她可以接受男人在外面风流,但是不能接受男人在外面有一个比对妻子还上心的情人。 她的目标是要成为祁烬的妻子,所以栗源跟祁烬只能什么关系都不是。 “希望你能顺利签下杨华宇,不然我可能保证不了林静姝会不会把你送出国。” 栗源目不斜视观察路况,“付小姐听说过一句话吗,人在做选择的时候,会最先选择善良正直的,但是不代表她没有别的选择。” 栗源的话让付航觉得身上毛毛的,“你什么意思?” 栗源笑笑,“趁我还能心向阳光的时候,做个好人。” 没多久车子停在意式小馆的外面,栗源到了的时候,杨华宇也刚刚到,两个人并肩往里走。 祁烬是最后到的,不是车不好,是初夏坐不了快车。 到了包间,祁烬看到栗源左边坐的是杨华宇,右边坐的是付航,这是离他远远的是吧。 还真有栗源的。 付航顾着祁烬的面子,菜单推到祁烬面前,“祁总想吃什么,这顿我做东。” 祁烬似笑非笑看向栗源,“栗总监吃什么,我吃什么,我们习惯一起吃一份。” 一句话桌子上的人没有一个脸色好的。 初夏上学的时候,就知道这里是祁烬跟栗源的‘秘密基地’,她偷偷跟着祁烬和栗源来过一次,看过两个人一起吃饭,每样东西只点一份,栗源吃过之后都推给祁烬吃。 她一直以为是祁烬在栗源家寄人篱下,吃的都是大小姐剩下的饭,连自己想吃的东西都不敢点。 因为这件事情,她一直特别同情祁烬,心疼祁烬,后来的时候还偷偷给祁烬桌洞里面塞过吃的,还给祁烬饭卡里面充过钱,就是希望祁烬能过的好一点。 但现在,她听到祁烬说这句话,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坍塌。 祁烬现在的生活比栗源不知道了好了多少万倍,他还说这样的话,那就只能证明一件事情,当初他是自愿的。 祁烬当初就愿意跟栗源用一个碗吃饭? 栗源根本不接祁烬的话,看向身侧的杨华宇,“刚才我问过老板了,这次蘑菇烩饭是用刚从艾米利亚罗马涅大区空运来的帕尔玛奶酪做的,味道特别正宗。” 祁烬没顾及任何人,直接把栗源面前的那盘端到自己面前。 “老规矩,吃一份。” 栗源闭了闭眼睛对着侍应生招手,“麻烦给我做一份海鲜烩饭,总吃一个味道吃腻了换换口味。” 杨华宇也附和道:“说的很有道理,那我也换一份。” 祁烬很想当场把勺子给摔了,栗源既然这么不想吃,那大家就都别吃。 尤其栗源居然还离杨华宇那么近,作为他的女人,这是当面儿恶心他吗? 祁烬翘起腿,修长长腿伸开就能轻易触碰到对面。 栗源感觉到了有人在碰她的腿,低头的时候就看到黑色的皮鞋尖已经凑在了她腿上。 她深呼吸一口气,伸腿踹了过去。 祁烬长臂抓住栗源脚踝,用力攥着不放。 栗源当即睁大眼睛,怒瞪祁烬,他疯了吗?在祁烬眼里就这么不把她当个人,非要给她安排一个‘三姐’的名声,他才高兴吗? 付航坐在栗源的身边,自然能感觉出来栗源的异样,她沉着脸站起身,“我出去一下,你们先吃。” 第52章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付航就坐在栗源的身边,头微微侧一下就看到祁烬握住了栗源的脚踝。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如果做了这种明目张胆的举动,爱不爱不知道,但是一定是非得到不可。 她眉头瞬间拧紧,眼前发生的事情跟她想的不一样,她需要好好捋一捋。 站起身,走到无人的走廊尽头,她打开窗户,任凭窗外的冷风吹进来,能让她几乎浑浊的脑子清醒一些。 她发现她有些低估了自己对祁烬的占有欲,原来她觉得嫁给祁烬嫁的权势,为的是家族。但每次见到祁烬的时候,还是能想起来高中时候,对祁烬一眼入心的感觉。 那时候她们学校跟祁烬的学校有一场马球比赛。 她读的学校官二代多,祁烬读的学校富二代多。虽然是两个圈子,但是官商很难真的分家,他们之间对彼此多少略有耳闻。 付航第一次见到祁烬,是他端坐在马上,单单一个驭马的动作,都比别人赏心悦目。 她从小就被教育要有集体荣誉观,长这么大她也一直都是按照这个教育成长的。直到见到祁烬,她是第一次想要替外校的学生加油。 后来她偷偷打听祁烬的消息,知道他是栗家的养子。 当听到是个养子的时候,她眼底的光瞬间熄灭了。她父亲以后的路必定是高官厚禄,不可能允许她嫁给一个寄人篱下的养子。 她之后就警告自己不要对祁烬再有别的想法。 但是偶尔她还是会听到祁烬相关的消息,实在因为他太出名了,既是学霸也是校霸,再加上栗铭钊在京州名声响亮,连带着祁烬这个被栗铭钊悉心栽培的养子也水涨船高。 后来她听说,祁烬对他的养父家的妹妹特别好,连命都能搭给栗源。再后来,她就听说祁烬有个白月光,就是栗源的小舔狗,她的表姐初夏。 付航当时嗤之以鼻,还以为祁烬跟栗源兄妹乱来,没想到是心中另有所属。 也对,祁烬跟初夏,都是仰仗栗铭钊鼻息活着的,这样才是门当户对。 而祁烬对待栗源,估计是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所以才会用各种方法讨好养父的亲生女儿。 再后来她就出国留学了,祁烬也淡出了她的视线。 至于她是从什么时候想要嫁给祁烬的,是在国外的时候,哥哥商思诚给她介绍一个过命的兄弟,据说在国外特别有势力。 见了面之后,付航才发现那人是祁烬。他现在是国外势力的老大,不再是谁的养子。 而且权利就是男人的春yao,她觉得这一定就是上天对她最好的安排,她年少时候喜欢的男孩子,如今长成了配得上她的样子,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付航从回忆中抽离,现在看来是她想错了,再遇到祁烬,不是她的幸,是她的劫。 而且从今天种种表现来看,她大胆猜测,祁烬其实一直喜欢的就是栗源,她也认错了祁烬的白月光,她以为初夏跟在祁烬身边,祁烬冷心冷情对初夏有些不一样,所以初夏就是白月光。 现在她发现,人先入为主的偏见就像一座大山,其实祁烬的白月光是栗源。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有很大的情绪波动,以及强有力的占有欲,只有喜欢一个词儿能解释,不然很难收场。 只不过祁烬和栗源中间夹着祁烬被赶出国的十年,他差点命丧黄泉。才让所有人都误会了祁烬对栗源的态度是报复。 “付小姐,这样的高干子弟,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需要一个人吹冷风。” 初夏柔弱声音传来,随着她话音落下,柔软的脚步也靠近付航。 “付小姐,你好像一直针对错了人,我们不应该是互相争夺的关系。栗源因为你的关系,才能有再接触上层圈子的机会,现在她可是借了你的势,坐收了阿烬这个渔翁之利。” 付航端起职业性的假笑,收起面上的神色,一秒变的无懈可击。 “如果你说栗源不是好东西,那你更不像。你现在来在我面前挑拨我和栗源的关系,不是也想要我们两个鹬蚌相争,你收渔翁之利吗?” 初夏趴在付航打开的窗子前,冷空气灌入肺腑猛地咳嗽出声。 但就是这么用力的咳嗽,反倒让她苍白的脸上有了丝血色。 “付小姐,我身体不好,你也看见了。能活多久我都不知道,就算我真的跟阿烬有了结果,我又能拥有多久呢? 而且我这身体,不能生孩子,连过夫妻生活都等于是吊着命。比起跟我这样的人争,栗源才是你最大的威胁。 阿烬现在对栗源的态度,想必你也看见了,如果真的这么继续发展下去,阿烬最少也会把栗源变成他的情人。 就算她不能威胁到你什么,但是谁也忍受不了自己在意的男人,去很在意另外一个女人。” 付航眯眼打量初夏,她自然不会因为初夏装可怜的三言两语就信了她所有的话。 初夏从小就是个能忍的人,那么讨厌栗源还能跪舔栗源,现在祁烬对她不一样的重视,她就算吊着命也会霸着祁烬不放的。 但是她另一句说的没错,以祁烬对栗源的态度来讲,绝对是要把栗源收了的。 “你想怎么做?” “付小姐不用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阿烬对栗源有念想,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栗源跟阿烬的时候是第一次。 阿烬算是个有洁癖的人,如果栗源跟了别人,阿烬一定不会再要她的。” “你的意思是……”付航眼睛危险眯起,“杨华宇。” 初夏眼底闪过一抹狠,她缓缓摇了摇头,“不是杨华宇,是阿烬的大哥祁煜。阿烬就算再喜欢也不会去跟大哥抢人,而且到时候不止我们不想让栗源好,阿烬的母亲,祁煜哥的未婚妻白小姐……” 付航上下打量了下初夏,这番话可谓是让她刮目相看。 她记得小时候栗源对初夏也算是不错,居然帮了一个白眼儿狼。 “初小姐,你,挺狠的!不过,我喜欢。” 第53章 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吃过饭之后,几人分道扬镳。 杨华宇看向栗源,当着祁烬的面儿说道:“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我,朋友之间不用跟我客气。至于合作的事情,等周一我让助理联系你。” 栗源对着杨华宇露出感激的笑,都说大喜大悲看透人生,大起大落看透朋友,这个时候能说这话的,至少真心把她当朋友。 “谢谢,真有需要的时候我不会客气的。” 祁烬坐在车里,看着栗源对杨华宇笑的眼睛都快弯成月牙形状了,她对谁都能和颜悦色的,只有对他的时候,就跟刺猬遇到欧亚獾似的,浑身的刺全都往外竖。 手指停在手机上,他给栗源发了一条消息,【晚上来我别墅。】 栗源感觉到手机微信响了,解锁查看,就看到祁烬的消息。 她当即点开祁烬头像,然后拉黑删除。 祁烬看到她把手机屏幕按灭,根本回都没回他微信,他嗤笑出声、 手指再次触在屏幕上打下一行字,【你敢不来,我肯定让你后悔。】 打下一段字,点击发送……结果屏幕上显示红色感叹号。 祁烬的脸登时冷下来。 初夏轻声细语的声音适时响起,“阿烬,你还记得周进吧,华研科技的总裁,我那个高中同学。当初你在国外的时候,我还拖了他帮忙照顾你。 他也是做AI的,在国际上挺有名气的,他明天回国,落地水都。我们也不一定非要跟杨华宇合作,不如明天我陪你去一趟水都,见一见他,看看他现在公司规模和研究成果对你的公司有没有帮助。” 祁烬想起来在国外的时候有一次给别人做打手,他们人少,对方人太多,当时就扬言要他们死。 祁烬当时以为自己活不了了,没想到周进会出现帮他,拿了很多钱给对方,才把事情摆平。 他知道周进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帮他,肯定是有人交代让周进帮忙照顾他。 他脑子不可抑制就冒出来栗源的身影,甚至心里开始狂喜,“是谁让你帮我?” 周进只是含糊着说道:“别问了,你知道有人还在惦记你就好了。” 祁烬一想到是栗源还在惦记他,受再多的罪,他也释怀了,而且他更努力了,打算混出名堂,然后堂堂正正回去娶栗源。 后来,他拼着这股劲儿在国外有了一席之后,再有机会见到周进的时候,已经是六七年之后。 他再次问周进,是谁要照顾他。 周进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是初夏。 那一刻祁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这么多年的希望瞬间成空。 他特别想嘲笑自己,笑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冤种,栗源都骂他恶心了,那么嫌弃他,怎么还可能惦记他。 是他自己把自己给PUA了,单方面以为栗源是好人。 回忆到此戛然而止,他看着自己手机拨出去的号码,自嘲地笑了下,他真是抽风了,还要联系栗源。 栗源都把他拉黑了,已经这么明显地表现出来讨厌他了,他还上赶着干什么。 真廉价! 他声音恢复成了一贯的淡然无波,“好,明天去水都。” 初夏唇角抑制不住地弯起,她当即给付航发了一条信息,【我和阿烬明天去水都,计划可以实施。】 付航收到微信,眼神扫过之后,把内容备份到云端,然后删除。 她侧头对正在开车的栗源说道;“明天有一场慈善拍卖晚宴,你代嘉航去吧,主要是慈善捐款,拍什么不重要。 我爸的身份在那儿,我不方便出面,你以公司的名义多捐点。” 栗源其实有些不想再参与上流圈子的生活,她的身份注定少不了闲言碎语。虽然她不怕,但是,也疲于应对。 “这种商务活动,应该是有相关的部门经理去吧。” 付航点头,“如果是级别低一点的晚宴,让部门经理去就够了。但是这个慈善晚宴去的基本都是公司的掌权人或者话事人。 我的公司刚成立不久,让别人去我不放心。你原来经常参与这种高规格的晚宴,规矩流程你都懂,想来想去我也只能拜托你。” 付航见栗源还有些犹豫,片刻之后状似无意的说道:“明天我让乔宴跟着你一起,你不用担心,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的。” 付航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还提到了乔宴,如果栗源不答应,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她还欠乔宴一句对不起,有些话总也要当面说清楚。 而且她还仰仗着付航帮她留在国内,也不能因为自己不愿意牵连到乔宴工作,所以,就算她不想,但也不得不应下。 “好,明天什么时间,我提前准备一下。” 付航闻言眉目都舒展了,“不用准备,我帮你准备,衣服、鞋子、首饰、造型都不用你操心。” 栗源眼睛在眼眶里微不可察的转了下,随后归于平静,“那就麻烦你了,现在我自己的确也准备不了这些东西。” 付航漫不经心地说着不走心的话,“对待合作伙伴,我向来都很周到,你好,我才能有更多的利益。” 车子行驶到政府大院附近,付航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有朋友约她。 挂断电话,她对栗源说道:“掉头,送我去一下恒泰华府。” 栗源颔首,“好。” 到了地方,栗源说道:“车子是商部长的吧,我把车子给他送过去。” 付航略一思索了下点头,商思诚也是一再强调车子用完就赶紧给他还回去,现在栗源要去送车,也免得她听商思诚啰嗦。 她从包里拿出政府大院的门禁卡,“你刷我的卡进去就行,我哥特别宝贝他的车,他要念叨你,你不用听,直接走就行。” 栗源轻笑出声,“估计商部长听到你的话,把车借给你一定后悔死。” 两人互相玩笑了句才分开。 栗源重新上了车,在付航看不到的地方,拿出刀子在车座上缓缓割下一道划伤,然后用车坐垫把那道划伤遮盖上。 她声音轻轻浅浅的,长这么大,经历了这么多,栗源懂得了人心难测。 “商思诚,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第54章 栗小姐不缺男人吧 栗源看着镜子中精致的自己,不得不说付航是特别精细的人,精细到让他觉得肯定是有什么阴谋。 不说这身C家高定,还没上市就能穿在她身上,花钱都买不到。 再说她这对耳坠,虽然一克拉不大,但是稀有蓝钻,这东西一钻难求,付航也肯拿出来给她撑门面。 化妆师看到镜子中的栗源,满意地点头,“您真漂亮,很多明星整形都想要整成您这种高级脸,不用刻意装扮就能气场十足。” 栗源只是淡淡的笑了下,“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喝。越有气场,越强势的女人都是注孤生。” 化妆师尴尬地笑了笑,明显她刚才的话没有取悦到栗源,马屁算是拍在马腿上了。 但是她内心在疯狂吐槽,就栗源长成这样,就算她想注孤生也会有人不让她独善其身的。男人都是视觉动物,面对美人,不是想搞就是在想搞的路上,这种极品剩不下。 “造型已经做好了,您看下满意吗?” 栗源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明眸皓齿,矜贵冷艳,她还是栗家大小姐的时候也就不过如此。 付航还真是煞费苦心,打算让她惊艳全场。 付航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又想让她惊艳谁? 栗源对造型师微笑颔首,起身走出造型室。 刚出了门,她手机来电响起,那边是商思诚隐忍着怒意的声音,“我车昨天是你开的对吧?” 栗源如实承认,“是我,商部长有什么问题吗?” 商思诚昨天在政府大院住的,没开车子,现在刚出门,上了车他仔细检查了内室,就发现在车坐垫的下面,红黑色的真皮上出现一道长长的口子,一看就是人为的。 “这话该我问你,栗小姐什么意思?” 栗源眼睛弯成了月牙的弧度,显示她现在心情很愉悦,“我知道一家店,专门修复你这款跑车座椅的,保证跟原厂的没有任何的区别。” “所以呢?”商思诚声音淡淡,既然栗源认了,那就说明她有所图。他可以容许女孩子有小算计,也可以对他做一些无伤大雅的算计,但是如果过了…… 他眼睛危险眯起,“我不觉得栗小姐会像猫一样,需要靠挠坐垫来磨爪子。” 栗源能感觉到商思诚是带着怒意的,如果这个时候她还要吊商思诚的胃口,那就得不偿失。 “商部长,我今晚缺个男伴,不知道是否有幸邀请商部长一起。” 商思诚皱眉,“栗小姐不缺男人吧?” “如果是缺男人这么肤浅的理由,我也没必要麻烦商部长。是付总公司的慈善捐款,付总说要捐三千万,我觉得我的分量出席不够。 而且您作为主管慈善捐款的民政部门领导,理应出席,当面表彰一下这些为慈善做出行动的企业。毕竟这也是您的政绩不是吗?” 商思诚听栗源说话,听的不是后半段,而是前半段。 这种慈善晚宴,捐款这么多的钱,按理来说应该付航亲自出席。而且嘉航作为一个刚起步没多久的公司,应该多在这样的晚宴上露脸。 做生意,自身能力是一部分,人脉也是一部分。现在这个时代,大家做生意都是资源交换,付航特别有做生意的头脑,她不可能连这个都不知道。 如果她知道,还让栗源出席的话…… 商思诚揉了揉眉心,绕个弯儿他就想明白了,付航绝对是想算计栗源了。他虽然不确定祁烬对栗源到底什么态度,那她出事也不能在跟他有关系的人身上出事。 “你在什么位置,我去找你。” 栗源就知道商思诚是个能拎得清的人。女人太感性,商思诚这种男人才是真正拼事业,有格局的人。 她报了慈善晚宴的位置,随后说道:“我在宴会厅外等您。” 电话那边传来商思诚轻轻的‘嗯’声。 他想跟栗源解释下付航这么做可能是受了谁的挑唆,如果按照付航的性格,她不会决定跟栗源合作之后,还做出什么不利栗源的事情。 但是现在什么都没发生,如果是他多想了,付航就是想让栗源代替她出席呢? “商部长还有话要说?” 听筒里是他低沉的声音,“没有,宴会厅外不见不散。” 栗源挂断电话,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希望一切都是她多想,她想试着信任付航。如果结果还是背叛的话,那她这个光脚的人,搞不好会做出来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走出造型室,栗源抬头看向天空,外面夕阳夕下照的人暖暖的,但愿能让她一直这么心向阳光。 栗源提起裙摆,走下台阶,没走几步,高跟鞋不稳眼看着就要崴脚。 她身侧突然伸过来一只男人手臂,稳稳扶住她。 栗源侧头看过去,就对上乔宴满含复杂的脸,“小心。” 栗源心里一时五味杂陈,前些天是她不告而别,现在两人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两人沉默着往下面走了好几级台阶,栗源才开口问道:“外婆身体好些了吗?” 乔宴颔首,“昨天刚出院了。” 栗源微微勾了勾唇,礼貌性地微笑,“那挺好的。” 乔宴也低低地‘嗯’了声,“挺好的。” 寒暄过后又是沉默。 两人走到车前,乔宴才再次开口,“付小姐让我送你去宴会。” 说着话,他替栗源拉开后座的车门,伸手护着她的头,“慢点儿。” 还是一如既往的细心周到。 栗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对不起,总给你惹麻烦。” 乔宴这次没有说客套的话,而是深深看着栗源,“我没有觉得那是麻烦,就算那些追债的上门,我也无所谓,大不了……” “我很有所谓,不能大不了……”栗源打断乔宴的话,“外婆已经住院一次了,我不想她再因为我住院。” “如果,我还心安理得住在你家的话,那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挺不是东西。上次那些要债的人,是我拜托了付小姐解决的,如果我还在你那儿,我没有任何的解决能力。所以……对不起。” 乔宴知道这句对不起什么意思。 也是,他除了一把力气,没有什么别的能力。 他苦涩地笑了下,低声开口,“道歉我收下了,不过为了显示你的诚意,今天要时刻在我的视线范围内,不要给我的保镖工作增加难度。” 第55章 很容易被天打雷劈 高端慈善晚宴向来是商界名流的聚集地,酒店外豪车云集,幻影与慕尚静默停在酒店门前。 车门被侍者恭敬地开启,商界巨子与名媛们款步而下。男士的定制西装勾勒出权力的轮廓,女士的珠宝在晚风中与闪光灯交相辉映。 这里虽然是慈善晚宴,但更多的是名利场的人情账簿。 乔宴载着栗源将车停在停车场上,他率先下车,随后拉开后车门。 乔宴长得打眼,比一般的司机侍者长相优越太多。而且他在上层圈子很出名,之前是栗家的金牌保镖,后来又在付家做的风生水起。 很多千金名媛也在观望,什么时候乔宴要是不在付家干了,就请他。 这会儿他替人拉开后座车门,很多人都在猜测,来的人很大可能是付家的付航。毕竟她也开了公司,靠着自己努力,自己融资,自己做起来的公司。 虽然融资的时候里面多少有家里面的人情在,但付航也不是没有真才实干,据说她的公司预计三年之内就要上市。 有人想要上来攀谈,已经准备好了站在车旁。 车门打开,白色的水晶鞋触地,紧接着身穿粉蓝色抹胸镶钻连身长裙的窈窕身影出现。 栗源跨步从车里走出,随后乔宴伸出手臂,让栗源借力搭上。 一个不敢置信的女声响起,“栗源?” 栗源闻言转身,说话的女人眼睛瞪大了看她,活像是她出现在这里直接就能出一本聊斋志异。 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女人,看到栗源也是面色惊讶,虽然没有前一个搭茬的表现的那么明显。 栗源小幅度深呼吸一口气,都是老熟人了。 一个她爸在位的时候,董事会股份最少的纪海家的女儿纪宝珠。另外一个是与鸿昇集团长期合作的公司家的女儿吕莹,靠着鸿昇集团指缝里溜出来的一点儿支撑公司的运营。 栗源面色无异地跟两人点头打招呼。 纪宝珠拉了下吕莹,非要跟着栗源一起往里面走。 进入大堂,按下电梯,纪宝珠已经迫不及待地打听栗源现状,“栗董事长进去之后,我就再没你的消息了。你过的怎么样?” 栗源唇角是微微讽刺的弧度,以前纪宝珠在她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做小伏低,谄媚讨好。现在这么着急打听她情况,这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她过的不好。 她微笑着回道:“我挺好。” 纪宝珠才不信栗源过的好,但从小她就在栗源的阴影下长大,过分的事情她不敢做,但还是忍不住暗搓搓地想要膈应栗源。 “那你现在住哪儿?我们家还住那片别墅区,以前咱们都经常一起吃饭逛街,要是离得近,咱们还能一起啊。” 栗源四处看了下,在搜寻商思诚的影子,没看到人,她才继续刚才的话题,“不近,也没必要一起了,毕竟也不熟。” 纪宝珠碰了钉子,悻悻闭嘴,人家一句不熟,她还能怎么上赶着贴上去。 吕莹眼珠转了转,视线扫在乔宴和栗源身上,“乔宴当时可是你的贴身保镖,听说他现在在付家工作,他今天怎么跟你一起了? 你们不会是……” 她说话的时候语气暧昧,眼神来回在两人身上转,是人都知道她什么意思。 吕莹说话的声音不小,很多人也都向这边围观。 有些人之前参加过付延成的生日宴,看见过栗源做了付家的保镖被为难。现在跟乔宴一起出现,两个保镖门当户对,也不是没有可能在一起了。 至于为什么乔宴还这么卑微的姿态守在栗源的身边…… 让你突然娶了你老板,不也一时半会儿适应不了吗? “乔宴也是圈子里有名的帅气,你有福了。” 乔宴顿时蹙起眉头,这些人都是商界有头有脸的人,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在这些人眼里都不够看的,他们这么说就是拿他的身份在侮辱栗源。 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成了保镖的女朋友…… 他之前想过跟栗源在一起,如果现实是他的存在成为栗源的负累的话…… “龌龊的人,才用龌龊的眼睛看人,我们堂堂正正,清清白白,非要被你们说成有关系。那我是不是随便去会所逛一圈,也说你们跟男模有关系?” 这些名媛千金,豪门贵妇,看着光鲜亮丽,但是私下里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纪宝珠当年在夜店跟好几个男模…… 后来纪宝珠的父亲纪海求到栗铭钊那里,栗铭钊找了关系让乔宴去平的事儿。 乔宴说的可谓是有理有据。 纪宝珠脸色当即就白了,“又不是我说的你,你冲我使什么劲儿?” 乔宴视线淡淡,“我有没点名道姓纪小姐。” 吕莹拽了拽纪宝珠,把她拉到身后,“乔宴,你一个大男人这样说女人太不礼貌了。而且你现在说这些,不怕给你的雇主惹麻烦吗,到时候你工作保不住是小事,要是往大了说……” “往大了能怎么说?”栗源截断吕莹茶里茶气就要给乔宴扣罪名的话,她摆弄了下手指说道:“乔宴说的那些你要觉得不妥当,那我就说点妥当的。比如,你家里公司材料以次充好,欺瞒不报……” “栗源,你别污蔑……” “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干什么的?污蔑的事情我不会做,我说了的,就一定能当成证据用。” 吕莹当年吃过栗源的亏,她父亲当时让她负责鸿昇开发楼盘智能家居的开发和安装,她确实以次充好把高端产品,改成了中高端。 但是那些东西档次也是够的,她不过就是想从中赚点利润。 她看上了一套顶级的克什米尔皇家蓝的珠宝,想着去拍卖会上拍下来。 没想到这事儿就被栗源发现了,她不仅把差的差价补上了,还倒搭了不少。 “早就解决的事情了,你就算有证据又能怎么样?” 栗源含情眸凌厉了一瞬,“你确定你们家没有别的事情了?” 吕莹不敢确认,不敢说。 但现在栗源什么都不是,她不能就这么被栗源给压制了,那她得多没面子。 “你现在连做律师的资格都没有,你爸已经被判了教唆杀人,你什么都没有凭什么出现在这里,别不是没有邀请函来蹭的!” 栗源唇角是淡的不能再淡的弧度,她想说,她能不能来不是吕莹决定的,不用吕莹咸吃萝卜淡操心。人就该心态好一点,不要总想着拜高踩低。毕竟自古以来见风使舵,落井下石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而且这样的人得远离,毕竟很容易被天打雷劈。 只不过她话还没出口,旁侧传来淡淡男声,“阿源就凭我,够不够?” 第56章 栗源她有黑骑士 “阿源就凭我,够不够?” 一道沉稳有力的男声传来,打破剑拔弩张的氛围。 所有人都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就看祁煜一身深咖色高定手工西装,身姿挺括,气场十足地走向内场。 吕莹有些不甘地闭了嘴。 祁煜站定在吕莹的身边,侧头看着她,“吕小姐欺负阿源的时候,没想过她也是有靠山的吗?如果你觉得无所谓,可以问问路跃然,现在她是不是又出国了。” 当时在付延成的生日宴上,路跃然当众逼着栗源下跪搜身,所有人都以为栗源这次要栽了,结果祁煜站出来主动做栗源的靠山,要求路跃然三天之内给祁家一个交代。 后来路家以为祁煜就是说说而已,也没当真,只简单地给祁煜的未婚妻白小姐送了些珠宝首饰,就想要大事化小。 可谁能想到隔天,不仅珠宝首饰被白家如数退了回来,白家还联合祁家一起为难路家,围剿路家生意。 路家一直都是在上层圈子里苟着活,第一次感觉到了被针对的恐怖。 后来路家的大家长亲自去见了祁煜,没人知道两个人谈了什么。 再后来路跃然的腿就被人打断了,所有人都以为是祁煜在给栗源出气,但是路家大家长对外说,这是他们自己打的,目的就是为了教育好自己的女儿。 后来更是以出国给路跃然治腿为由,把路跃然送出了国。说的好听是治腿,说的不好听就是放逐。 吕莹也是听说过路跃然的惨状的,她吓得赶紧缩了缩脖子,“祁总误会了,我就是跟栗小姐叙叙旧。” 他们吕家就是小门小户的还不如路家,可经不起祁煜这么折腾。 吕莹让了位,祁煜脸色好了不少,他对着栗源说道:“阿源,跟我一起进去吧。” 栗源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前两天林静姝的话还在耳边。不管祁煜是把她当妹妹一样照顾,还是有什么别的想法,她都必须要远离。 祁煜跟白家联姻,两家承诺的不仅是婚姻,还有商业合作,她承担不起。 “不用了,大哥,我……” “这就是阿源吧。”不远处一道明媚女声响起,栗源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一个身着红色晚礼服的人。 女人红唇,波浪卷发,身材高挑,眉目动人,只行走间就带着让人心驰神往的美。 栗源脑子里反映出来的第一个词就是,是个少有的美人。 女人站定在栗源身边,对她伸出手,“早就想见你了,我是阿煜的未婚妻,白瑾。” 栗源之前就听说过津城白家的大小姐白瑾,虽然一直被养在乡下本家,但从小知书达理,性格明媚,是真正的大家闺秀,津城想要提亲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今天一见,果然是跟祁煜很般配的人。 “你好,大嫂,我是栗源。” ‘大嫂’两个字出口,祁煜的眉头不可抑制地拧紧。他与白瑾还没有订婚,栗源这么叫不合适。 但白瑾已经很高兴地握住栗源的手,“你是阿煜的妹妹,就是我妹妹,以后谁欺负你找嫂子也是一样的。” 周围很多人围观。 开始时候,还在想栗源有祁煜护着,这是天生的好命,没爸靠了还能靠男人。 但当白瑾出现的时候,众人的表情开始微妙,祁煜这个黑骑士也都变了味道。 白瑾可以说是在给栗源撑腰,也可以说是在宣誓主权,但不管是哪一个,栗源要是还跟祁煜纠缠不清,要不就被当成小三,要不就是被骂。白小姐对她这么好,她还觊觎别人男人。 都是富家子弟,谁家没上演过正室斗小三的戏。表面上看起来越是光鲜亮丽,背地里就越是钩心斗角,龌龊龃龉。 祁煜不想站在原地被人平白‘欣赏’,他声音不辨喜怒地说道:“进去吧。” 说着他递上了邀请函。 白瑾挽着栗源的手,说道:“你就坐我旁边,我看这些人谁还敢为难你。” 栗源本能抽出手,后退一步,“大哥,大嫂你们先进去,我等一个朋友。” 祁煜递出去的邀请函顿在半空中,蹙眉看向栗源。就算栗源真的是在等人,但这个人现在还没出现,让栗源等了这么久,也不是什么可信的人。 “阿源,你跟我……”他想说,让栗源跟他一起,但在场这么多的人,他身边还有白瑾,如果这么说,肯定会给栗源遭来非议。 他转了话说道:“你跟我和白瑾一起,如果你的朋友来了,再进来找你也方便。” 栗源摇头拒绝,“真不用了大哥。” 白瑾见状挽住祁煜的手臂,“阿煜,阿源有自己的考量,她是成年人,你要干涉的太多,不好。” 祁煜蹙眉,想说什么,但是栗源也顺着白瑾的话说道:“大哥,你跟嫂子先进去吧,不然我当个灯泡也很不自在。” 祁煜闻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还记得小时候每次栗源见到他,都会特别开心笑容更是藏不住的往外露。 他们之间,什么时候已经到了非避嫌不可的程度了? “好,那你早点进来。” 祁煜和白瑾离开之后,纪宝珠眼底闪过算计。 栗源刚刚不给她面子,她根本咽不下这口气,栗源一个杀人犯的女儿,能出现在这里都是笑话,凭什么还敢趾高气扬地压她一头? 纪宝珠越想越气,有刚刚祁煜的‘威胁恐吓’她不能明着整栗源,阴一把也能出出气。 祁煜人都进去了,她倒是看看谁还能给栗源撑腰。 正想着怎么阴一把栗源的时候,纪宝珠看到门口进来一行人,其中一个穿粉色西装的男入了纪宝珠的眼。 她几步走过去,像是在跟这群人寒暄,但是嘴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没多久众人的视线就不约而同的朝栗源看过来,但又很快的收回了。 男人对着纪宝珠点了下头,然后捋了捋发型,自认为扬起最迷人的笑不着痕迹地走进栗源。 栗源感觉到了陌生人的靠近,下意识往身边挪。 但也就是这一下,她感觉抹胸裙受力就要往下落,伴随着‘刺啦’一声布匹碎裂的声音。她当即背过身护住衣服。 她侧头的瞬间,看到男人正一脚踩在她的裙子上。 “不好意思啊,你没事儿吧,我不是故意的。裙子坏了,我扶你去更衣室吧。” 第57章 我们进去吧 栗源眼见着男人走过来就没安好心,这个人她知道,做电商的,现在也算小有名气的博主,叫程坤。 以前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夜场MC,后来网络直播兴起,他靠着喊麦一跃涨粉千万,后来更是靠着带货发家致富,公司虽然体量小,但是架不住他每天的GMV高,一场直播销售额赶上中型企业一个月的净利润。 人在突然暴富之后,就容易飘。 乔宴当即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栗源身上,随后一把揪住男人脖领子,“拿开你的脏手。” 成昆也是有保镖的,他身后当即围上来两个人,“干什么,打人犯法知道不知道?” 保镖当即上前就要从乔宴手里夺人,程坤大喊,“别动手,咱们是守法公民。来把我手机架起来,直播开起来,我倒是要让人评评理,光天化日殴打良家公民要判什么罪。” 说着他视线落在栗源的身上,“我一直都听说过一句话,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某人家里犯事儿,当爹的被拘起来无期徒刑,这雇佣的保镖也是打算打砸抢了。” 程坤这就是明目张胆的拿着话语权不干人事儿,仗着自己有千万粉丝就想要网暴别人。 栗源眼看着程坤的保镖就要把手机怼在乔宴的脸上,她一把抓住保镖的手。 “开手机之前,我先跟你说几件事情。程坤说的对,我爸现在的确在里面,不过就因为这个我现在知道了一个道理,千万不要跟那些小人得志,畜生不如的人在一起做事,因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背后捅你一刀子。 你替他真心诚意工作,他对你不过就是花着雇人的普通工资,让你干些牲畜不如的要命事儿。” 在场的没有一个是傻子,栗源这话相当于当面儿骂程坤畜生。程坤当场脸色一变,自从他拥有千万粉丝之后谁不是捧着他唠嗑。 栗源的话让他回想起当年在港城夜场的时候,他看上一个大小姐,而那个大小姐当面指着他的鼻子骂瘪三。 以前受的屈辱和现在被骂的屈辱叠加在一起,程坤说什么也要让栗源好看。 “你们听一个杀人犯女儿的,不听我的?想想老子给你们的工资比同行都高,你们不用养家糊口了?给老子开直播!” 保镖不可能被栗源三言两语的说动,毕竟他们拿的是程坤的工资,真金白银拿在手上,比别人说什么都更实在。 栗源也不急,看着男人打开直播软件,要按下开播。 她声音不急不缓,但是很有压迫力地说道:“程坤每次直播场观起码五十万加,传播不实言论,侮辱,污蔑他人的只要浏览超过五百就会判罚。根据《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 事情真相是什么你们心里清楚,如果打算助纣为虐,我不介意让你们也体验一下监狱三年游。” 说着他按住男人的手,“忘跟你说,我以前是红圈所的律师,人称律政白起。白起听说过吧,战国名将,号称‘人屠’。想跟我打官司吗?” 男人手迟迟不敢按下去,主要保镖圈没见过当年栗家大小姐,也听过她名号,绝对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而且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知道栗源手里还有什么人脉,也许程坤到时候没有事,但他们这些小卡拉米真的不好说。 程坤见保镖又被栗源说动了,已经气急败坏,他走到栗源身边,小声在她耳边说道:“你就是个婊,真以为是男人都得围你转。我能看得上你,你就偷着乐吧,你要是会骚一点,我还能给你转点钱,买个高兴。” 乔宴当即一拳就想要抡在程坤的脸上,但比乔宴更快的是栗源。 她随手拿起墙边摆放的花瓶摆件,直接往程坤的脑袋上砸,“清醒了吗?” 程坤先是懵了一瞬,主要他平时欺负人欺负惯了,用直播威胁人把人曝光的这招儿屡试不爽,从来没想过会有失手的时候。 而且他根本没想到栗源这么刚,当着这么多权贵的面儿,就敢真动手。 程坤后知后觉脑袋上有热流流下来,结果手一摸全都是红色的,带着铁锈味儿的。 居然流血了! 他当时就还手,一巴掌扇向栗源的脸。 栗源一手拽着要往下掉的衣服,另一只手里还攥着半截花瓶的瓶口。想要还手已经是来不及,只能脚下挪动,想要脱身。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动作,程坤倒是倒退了好几步。 栗源还以为开了程坤的什么脑垂体,导致他开始间歇性发疯了,结果抬头看过去,就看到商思诚抬手拦住程坤的手,然后把他给推开的。 商思诚属于政圈人物,一般人没见过,见过的全都是大富大贵的人。 而程坤就是没见过的那一小撮,“你谁!别他么多管闲事,小心我曝光你啊。” 商思诚动了动手腕,垂下头看向栗源,“没事吧?” 栗源摇头,“就是被癞蛤蟆蹦到了脚面上,不咬人挺膈应人的。” 商思诚倒不是真关心栗源,只是出于刻在家教里的绅士,他最瞧不起的就是欺负女人的人。 他淡着神情看向程坤,回了刚才程坤的话,“我是商思诚。” 商思诚?这个名字程坤感觉朗朗上口,像是总在谁的嘴里听说过。 他想侧头询问纪宝珠,这人谁啊,结果他就看到纪宝珠装作不认识他,一会儿捋捋头发,一会儿整理整理衣服,反正就是不看他。 人本能是有危险感知的,下意识就感觉眼前是个惹不了的人。 他指了指商思诚,演了一出溜之大吉,“你,我就是今天没空,以后别让我看见你。” 程坤走了,大厅里的闹剧结束,但是看客并不少。 商思诚,家里几代都是官,等闲人请不到这位,不知道怎么今天出现了。这里有一个算一个都想着怎么开口打招呼。 谁知道这位却对着栗源弯了弯胳膊,“有些事来晚了不好意思,我们进去吧。” 第58章 就当给栗源的补偿 商思诚今天的打扮已经尽量低调,但是他天生身高腿长,宽肩窄腰,再加上天生一双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就算再打扮低调,一出现也是吸引了整个大厅人的注意。 再加上他也没避讳地让栗源挽上他的胳膊,很明显的表明了他是栗源今天的男伴。 两人递上邀请函进了宴会厅之后,大厅里的人就差点炸了锅。 有人不敢置信地小声开口,“栗源这是拯救银河系了?当众被祁煜公开护着,又众目睽睽之下跟着商思诚走了?” 旁边人用手肘怼了下身边人,示意她小声点,小心惹祸上身。 但还是忍不住小声八卦道:“不是说栗源私下里跟了祁煜吗,不然他也不能这么公开护着栗源,现在这什么情况?” “豪门里哪家没有点腌臜事儿,姐夫跟小姨子,嫂子跟小叔子,还有儿子跟小妈……栗源她家原来就是豪门,啥事儿没见过。” “我现在就想知道,她是怎么一面勾搭祁煜又一面钓上商思诚的,有钱男人都眼瞎?” 这些人之所以这么说,是实在觉得匪夷所思。商思诚全家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这样的家庭最注重的就是门第和名声,爱惜羽毛爱惜的要死,等闲时候不会跟乱七八糟的人和事儿扯上关系。 更别说栗源现在身份敏感,父亲是个杀人犯,商思诚要是真跟栗源扯关系,那还不被上面指着鼻子查成分? 栗源知道今天逼着商思诚来,已经是她强人所难了。她是个很有分寸的人,不会当众跟商思诚攀关系。 她的手没往商思诚的臂弯里面伸,而是跟他保持着社交距离。她左边是乔宴,右边是商思诚,如果细看之下,她跟乔宴的距离倒是更近一些。 “商部长,今天请您来,我也是实属无奈,请您不要介意。付总不来,我实在是心里不托底,就只能麻烦您走这一趟。” 商思诚也是聪明人,栗源只开了个头,他就知道栗源想说什么。 无非就是栗源不确定付航要不要搞她,她就只能出此下策来让他给她保驾护航。 商思诚淡笑,笑意不达眼底,“以栗小姐的聪明才智,就算不用我,你也能化险为夷。” 两人边说话,边往宴会厅里面走,栗源保持得体微笑,唇瓣却在翕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怎么也得长点记性,人遇到危险化险为夷,和把危险扼杀在没出现之前,结果是不一样的。 现在栗家就剩下我一个了,我可不想每次都让自己在油锅里面炸个两面金黄再自己往外爬。 我是人不是猫,没有九条命让我祸害,只能怎么惜命怎么来。更何况,如果我出了什么问题,那对付总也不好,我又是个学法律的,对错都比较较真儿,万一真钻了牛角尖,再影响到了付总一家……” 栗源的话说到这儿适可而止,她知道商思诚听明白了。 商思诚的确是听明白了,栗源这威胁人的本事可不小,暗戳戳的连带着把他也给威胁了。 什么叫影响付航一家? 他不也是付家一家的亲戚。 “我觉得你不能再重新当律师太可惜了,威逼利诱,混淆是非,指鹿为马……想要什么证据还不是手到擒来。” 商思诚也不是什么软柿子,栗源阴阳他,那他就反阴阳回去,论嘴皮子,他不信他一个搞政的,还搞不过一个用嘴的。 “商部长,这些词儿可都不符合上面的方针和路线,领导对待人民要像春天般一样温暖。” 商思诚…… 栗源那是一般的人民吗?就没见过哪个人民敢这么威胁他的。这根本不是他觉悟上不去,绝对是身边的人有问题。 他当即勾起唇角,“我是不够春风还是不够温暖,进门的时候我就英雄救美交了投名状。看样好人真不是容易当的,必须一直做好事。做坏人就容易多了,单纯的坏就行。” 商思诚都拿刚才帮她的事儿出来说了,栗源也不好再说什么。这就是成年人的哲学,互相点到即止,又要互相彼此递台阶。 “商部长当然是好人,群众有困难,您这个领导就义不容辞地来了。我该感谢您。” 商思诚觉得栗源大概是属泥鳅的,威胁他的是她,威胁完还能捧着他,睁眼说瞎话都能说的大义凛然,如果不知道内情的外人,还真以为两个人关系多要好。 两人说着话已经到了拍卖现场,服务人员把两人引到座位处坐好,并验资之后分发号牌。 栗源手里拿的是十号牌,这个位置不远也不近,没那么冒头,又不会令人忽视。 坐在座位上,她笑弯了眼睛看向商思诚,“今天付总交代过,拍什么不重要,重要在做慈善。我今天借花献佛,商部长有什么看得上眼的,我叫价拍给您。” 这种慈善拍卖会的拍品大多都是知名艺术家捐赠的作品,他们出作品代表一份爱心,拍卖的人拍下拍品也代表一份爱心。 还有一些名人私人物品,限量款的奢侈品等,其实这些都是为了双赢,一方面为名人立人设,一方面品牌提升社会形象,这个冷漠的社会,谁不想身上沾点善。 最后还会有一些受助者的手工艺品,这类拍品通常起拍价不高,旨在降低参与门槛,汇聚大众的爱心,直通拍卖会的主旨。 商思诚不觉得这些东西里面有什么他想要的,毕竟他家里身份在那儿,收藏名人名作不合规矩,再一个他也不喜欢这类东西。 他倒是想拍一些受助者的手工艺品,但也用不着栗源拿着三千万来拍。 “栗小姐还是自己看吧,有什么喜欢的,当航航送你的。” 至于付航为什么送她,聪明人一点就通,当付航算计她的补偿呗。 栗源只是笑笑,没回应。 毕竟之前好的她见过,现在以她的处境,没必要要什么动辄上千万的东西,她觉得压福气。 只是没想到,她会在拍卖会上看到她十八岁祁烬为她亲手做的那件成人礼。 第59章 永恒的守护 拍卖会开场的拍品,是为这些企业家准备的。 起拍价格低的也要五十万起,大家都是体面人,知道是来做慈善的,每次加价也是十万起跳。 栗源视线看向台上展出的拍品,名家字画是大家比较争相拍卖的东西,毕竟慈善大家都是想往风雅的边上沾一沾。 商思诚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狭长桃花眼半阖着,想着要不要小睡一会儿熬到结束。 没多久,他看到台上一张油画,署名‘Ann’,这个画家的画他在国外的时候看到过,虽然不是出名的画家,但是画的内容莫名就会给人力量感,让人就算在低谷的时候也能找到希望。 “那画拍了吧。” 商思诚声音响起,栗源有些怪异地看向商思诚,“商部长喜欢这种风格的?” 栗源知道这画是谁画的,她和这画的画家安悦还是比较不错的关系,只不过后来安悦家里也出了事情,安悦为了家里就在国外结婚了。 结婚之后,她们就很少再见面了。 不过她还记得安悦随手涂鸦这些画时候说过的话,“如果有人喜欢我的画,那这人绝壁是个内心阴暗而且闷骚的假正经。” 栗源视线不经意落在商思诚身上打量…… 察觉到栗源的视线,商思诚皱起眉头,“你,不会是……” “栗小姐身边男人不少,没必要盯着我,你就算想要算计,我劝你也收收心思,你不一定能算计到我。 在外我的名声虽然被传的有些不体面,但是那些都是谣言,我其实是个正经人。就算我的长相有那么点超越正常人的帅,栗小姐也没必要太放在心上。” 这一段话,栗源都忍不住啧啧出声。 不得不说,安悦的话的确挺准的! 的确内心算计又阴暗,闷骚,且假正经! 商思诚是个敏感的人,本能觉得栗源没什么好表情,他蹙眉道:“你,不会在心里骂我呢吧?” 栗源单纯地眨了眨眼睛,“怎么会,您是好领导,对待群众春风一样温暖的人,我怎么会骂您?” 商思诚还想再问一句,拍卖现场已经开始叫价,“这幅画是著名海外画家‘Ann’的落日开始动乱吧,起拍价八十万。” 栗源别过眼不看商思诚,举牌叫价,“一百万。” 其实说是著名画家,但安悦并不是很出名,当初她的画能在世面上流通,是因为他们家金诚资本跟一个赌场联合做的局,抬高安悦的画作,主要是把钱变得合理化。 叫价一百万,她觉得已经很高了,毕竟就算做慈善也很少愿意有人买这么抓马的一幅画,名字不能说是跟画没有关系,可以说是毫不相干。 可谁能想到,静默两秒后居然还有人叫价,“120万。” 栗源不用回头,只听声音就知道是纪宝珠。 纪宝珠刚才被栗源下面子,一回两回都是她吃亏,先是祁煜,后是商思诚,栗源怎么那么好命。 但是这里是拍卖会,栗源想要的东西,她给栗源抬抬价,让栗源多花点钱,没毛病吧? 栗源果然再次举牌,“150万。” 纪宝珠像是铁了心给栗源添堵,两人竞相叫价,竟然把画炒到一千万。很大的画家,画也就这个价格,纪宝珠真是无脑抢。 栗源下意识地看向商思诚,他非要这幅画吗?如果想要她大不了联系一下安悦给他再画一幅行不行? 毕竟她不想跟纪宝珠一起被当成傻子。 商思诚像是能看出来栗源想什么,唇瓣轻轻开启,“别叫价了,这么高价格的东西挂在我家里也是惹事。” 栗源就等这句话,坐在位置上不动如钟。 纪宝珠牟足了劲儿,正打算继续举牌呢,谁知道拍卖师开始询问了,“一千万一次,一千万两次,一千万三次……成交!” 纪宝珠听到成交价格傻眼了,她爸今天给了她五千万的捐款额度,让她拍一个红宝石的吊坠。 现在一千万就这么没有了,她还想要中间抽点油水拍点自己喜欢的呢,结果一千万就拍了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她没忍住愤愤出声,“你怎么不叫了?” 栗源坐在座位上,眼神都没给纪宝珠一个。 商思诚声音不辨喜怒地开口,“纪小姐没来过拍卖会吗?文明叫价,禁止强买强卖。” 栗源弯唇,商思诚不仅身份好用,还是把刀,得谁砍谁。 纪宝珠被怼,脸色涨红,商思诚说话,她不敢再开口只能自己憋屈。 接下来几件拍品,都是些名家字画,栗源象征性地拍了两件花出去八百多万。 她正愁着怎么才能把这三千万花完的时候,拍卖师推上来一件拍品,是一个红宝石的吊坠。 椭圆形的宝石,外镶一圈水滴形的白色钻石,组成了菱形的形状,在珠宝灯的映衬下,不断地闪着迷醉的光晕。 栗源的眼神颤了颤,手狠狠地攥在扶手上。 这,不是她十八岁时候的成人礼的礼物吗?当时栗家被抄家,家里的珠宝一样带不走。没想到却在这里被拍卖了。 祁烬当年被父亲赶出国,她以为十八岁的时候会没有祁烬的祝福和见证,她还跪在外面求了她爸一夜,让她爸把祁烬接回来。 但是栗铭钊铁了心的不同意,就算栗源跪地晕过去了,栗铭钊也没把祁烬接回来。 成人礼那天,她郁郁寡欢。 只是没想到麻木拆礼物的时候,竟然拆出来了一个红宝石的吊坠。 她开始时候还不知道谁送的,但是看到吊坠背面的刻字J,她什么都知道了,是祁烬。 她当时追着管家问,这礼物是谁送来的,管家只说没看到人,跟那些礼物堆在一起没注意。 栗家的小公主,人人追捧的对象,年年生日礼物可以用堆积如山来形容,没人会单独记着某个礼物的来源。 但是栗源紧紧把这个礼物握在手里,随身佩戴,一戴就是十年。 只不过,抄家的时候,她戴不出来了。 商思诚察觉到了栗源的异常,看了看台上的拍品,又看了看栗源问道:“这个吊坠有什么问题?” 栗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台上看,声音喃喃,“菱形的吊坠寓意好,代表财富地位和成功。” 还有一句,她没说出口,还代表着永恒的守护。 第60章 太过自作多情没好处 这个红宝石吊坠可以算是今天所有拍品里面成色不错的,有些不知道拍什么,就是纯想捐款的,看到吊坠之后觉得拍这个既能捐出去大价钱,拍回来也不亏。 纪宝珠看了看她爸给她发的微信要拍的就是这个吊坠,之前她只扫了一眼,没觉得这个吊坠有什么特别的。 过几天就是祁烬的生日,她爸打算把这个当成礼物送给祁烬。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作为当年栗铭钊的旧部,本来就战战兢兢,担心祁烬上台把他们都换了,正愁找不到机会在祁烬面前表忠心,祁烬的生日到了,正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当时她还在想,人家祁烬过生日,怎么送个红宝石吊坠?难不成要把这个送给初夏,祁烬的女朋友? 那她爸属实也挺会曲线救国的。 但是她现在直观地去看这个吊坠,怎么看怎么眼熟。 原来她经常跟在栗源身后,想讨大小姐欢心,但作为女生也会观察栗源的穿着,想着自己如果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也买点同款。 纪宝珠眨了眨眼睛,又仔细看了下,她可以确信,这吊坠不是栗源的吗? 当年她还跟身边的小姐妹吐槽过,栗源那么一个有钱有权的大小姐,戴这个吊坠也不像是特别贵的样子,是不是有点掉身价了。 她小姐妹有个特别懂珠宝的说道:“你没看出来那是纯手工做的吗?里面肯定有故事。” 纪宝珠眼睛转了转,她爸为什么让她拍栗源的吊坠,然后送给祁烬? 她忽然有个大胆的猜想,不会这吊坠是祁烬亲手做给栗源的吧? 那祁烬不会也对栗源…… 纪宝珠的脸当即抽了抽。 栗源怎么就这么好命,一个两个男人都喜欢,还都是极品。 现在栗源什么都不是了,没了栗源她在圈子里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千金名媛了,这些人该喜欢的是她,怎么还一个个看不清形式地往栗源的身边凑? 她年轻漂亮,父亲稳坐鸿昇董事的位置,她现在才是鸿昇当之无愧的大小姐。 凭什么待遇跟栗源差这么多! 纪宝珠脑子里面思绪乱飞,拍卖师已经开始拍卖,吊坠起拍价一百万。 纪宝珠无语,根本不想叫价,但想到自家老爸的交代,她还是举牌道:“两百万。” 白瑾也挺喜欢这吊坠,她的幸运石就是红宝石,所以每次拍卖会看到心仪的红宝石都会拍回去。 再加上,她看着这吊坠的手工还不错,中间那颗宝石虽然不大,但成色特别好,一看就是缅甸的无烧鸽血红,现在缅甸宝石越来越少,这个以后肯定还会升值。 最主要的,菱形的设计她挺喜欢的,寓意守护。 她也举牌叫价,“三百万。” 有些也看好这个吊坠的,也纷纷举牌,白瑾期间又叫了一次价,没多一会儿吊坠就被叫到了一千万。 栗源眼神飘远,这个吊坠陪了她快十年,这不仅是个吊坠,她更把它当成一种幸运符。 之前她每次谈合作,上法庭,接大案子她都会下意识地摸一摸这个吊坠,已经成了一种很难割舍的习惯。 她本能地举起号牌叫价,“一千五百万。” 商思诚有些诧异侧头,“你很喜欢?” 栗源不吭声,视线只盯着举牌的众人。 纪宝珠本来不想争了,一方面白瑾叫了两次价,明显就是喜欢,她跟祁煜的未婚妻争,很不给人面子。 再者,这是栗源戴过的,她心里犯膈应。送给祁烬什么不好,送这种东西,没准儿祁烬现在看了还觉得晦气呢。 他当年喜欢的人,现在是个杀人犯的女儿,什么前途都没了,哪个男人愿意被提及这个事儿。 再说祁烬现在有初夏了,初夏也把自己当老板娘自居,两个人听说都要订婚了。 就算没有初夏这个人,那祁烬要喜欢应该也喜欢她这种清清白白的啊,谁会疯了喜欢杀人犯的女儿。 但现在看到栗源想要这个东西,她不争也要争一争。 栗源别不是想要拍这个吊坠,然后勾起祁烬的回忆重修旧好吧?身边已经有两个男人了还不够,还去勾搭祁烬,简直水性杨花! 她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祁烬着想,千万不能让栗源这种狐狸精得逞。 纪宝珠当即举起号牌直接叫价,“两千万。” 栗源手指不自觉攥紧扶手,她只有两千两百万了,价格叫到这里,如果纪宝珠还要叫价,这个吊坠她根本拿不回。 她有些无力,只能all in,“两千两百万。” 纪宝珠想也不想再次举牌,“两千五百万。” 栗源手指捏紧,脸色涨红,她侧头看向商思诚,想着能不能跟他借点钱,她以后一定想办法还。 但是商家的人,注定不能在这样的场合拿着钱帮她拍东西,如果被查到,真的很麻烦。 她瞬间歇了心思。 栗源看过来的时候,商思诚已经意识到了,心里想着栗源不会想跟他借钱吧,那栗源属实有些不上道了。 他拒绝的话都想好了,但栗源什么都没说,又重新垂下了视线。 商思诚…… 倒给他整得有些不上不下了,好像他是个度君子之腹的小人。 拍卖师在台上已经开始询问,“两千五百万是否还有加价的?” “两千五百万一次,两千五百万两次……” 随着拍卖师的声音,栗源攥着椅子扶手的手越来越紧,眼神透着淡淡的哀伤。 祁煜下意识地回头看向栗源,这个吊坠是栗源的,他作为哥哥怎么可能不知道。看到她眼底哀伤表情,祁煜心里也不舒服。 就在拍卖师成交的锤子要落下的时候,祁煜今天第一次举牌叫价,“三千万。” 祁煜叫价,栗源眼睛燃起希望,如果大哥肯帮她…… 白瑾不着痕迹的侧头,余光看向栗源,她脸色有一闪而逝的难看,但很快她恢复笑容,看向祁煜,声音不高,但能让周围人都听得见。 “阿煜,这个吊坠两千万已经是高价了,你没必要因为我喜欢就叫这么高的价格,算了。” 祁煜垂着眸子没说话,只淡淡地笑了笑。 栗源眼底光熄灭了,原来祁煜是给白瑾拍的吊坠。 也是,她和祁煜十年没见,祁煜怎么可能知道这个吊坠是她的,太过自作多情没好处…… 第61章 哪有哥哥不疼妹妹的 纪宝珠是硬着头皮叫价的,祁煜那可是大佬,她老板的亲哥哥。 兄弟争一件东西算怎么回事? 栗源这个不安分的女人,搞不懂为什么祁家兄弟都肯给她砸钱博她好感,明明她更踏实本分,更适合做老婆,这帮人怎么就看不见。 她把价格抬到了四千万,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要是祁煜还不肯放过这个吊坠,那她也没办法了。 那剩下的钱…… 纪宝珠视线落在一双水晶鞋上,这可是她等了很久的。 祁煜果然在纪宝珠的后面又叫了价,直接五千万拍下这个吊坠。 白瑾扯了扯唇角,“阿煜谢谢你,愿意给我拍这个吊坠。” 说着他就要接过服务人员端上来的拍品。 吊坠还没到她手里,祁煜已经拿过来揣进衣兜里,“我去下洗手间,你有什么看好的,今天我买单。” 白瑾手指攥了下裙摆,“我陪你……” 祁煜对她微笑,朝白瑾的方向微微弯身,像是两个人很亲密的样子,“等我就好。” 周围的人没察觉到两人异样,视线都落在拍卖场上。 祁煜颀长身躯站起来,朝外面走,路过栗源身边的时候,他敲了敲栗源的椅背。 敲椅背是小时候栗源,祁烬还有祁煜之间的暗号。 上学的时候,栗源是个校霸性格,下课就疯玩,上课就猛睡。以至于经常被栗铭钊罚,要不就是练钢琴,要不就是学围棋。 而且栗铭钊还特意要求老师好好看着栗源,不完成一天的学习量,不允许起来。 祁烬和祁煜作为栗源名义上的哥哥,哪有哥哥不疼妹妹的,看着栗源挨罚这两个也是想办法‘救人’。 祁烬就想了个招,他们不能明目张胆的让栗源逃课,但是他们可以暗戳戳的。就以敲椅背为暗号,只要敲了椅背,栗源就装肚子疼去洗手间。 然后祁煜再给他们打掩护,祁烬就带着栗源出去放放风。 这个事情后来就成了几人之间的暗号,不管是谁敲了另外一个人的椅背,就要跟着一起出去。 回忆在脑中翻搅,记忆里穿着校服的他们,现在都变了样子,栗源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身子僵了好几秒,栗源才站起身,垂着头离开。 商思诚看着栗源站起身,狭长桃花眼若有所思地眯起。 宴会厅的门打开又关上,栗源跟在祁煜的身后。 他站在走廊尽头的地方点了一支烟,栗源走进之后,他深吸了最后一口,随后掐灭。 他把手里的礼盒递给栗源,“给,物归原主。” 栗源看着躺在礼盒里的红宝石吊坠,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她抬头看向祁煜,“大哥怎么知道这个是我的?” 祁煜摸了摸栗源的发顶,眼底是如沐春风的温和,“妹妹的东西,哥哥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戴了好多年的。” 栗源垂下头没有接过来,曾经几千万的礼物她可以想收就收,她回得起;曾经祁煜送的东西,她也可以想拿就拿从来不会考虑别的。 但十年时间过去了,物是人非,他们之间掺杂了太多东西,时间终究是回不去了。 祁煜见栗源不收,难过的感觉滑过心脏,在上面留下一道没办法抹去的鸿沟。 他把吊坠取出来,绕过栗源的后颈,给她戴在脖颈上。 “阿源,在哥哥面前不用想那么多。你想要的,我恰好有,仅此而已。” 栗源咬着下唇,酸涩感觉往眼睛上涌,她怎么可能不多想,他们都已经是成年人了,成年人就该有属于成年人的边界感。 “大哥,我不知道嫂子喜欢什么,一会儿我想给嫂子拍点什么。” 祁煜给栗源戴项链的手顿住,但很快又恢复正常,“我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家族联姻不都是这样?” 项链戴好,他退后一步端详栗源,“好看。” 栗源下意识地摸了摸脖颈间的吊坠,熟悉的感觉,但又有很多不一样的感慨。 心里翻涌,但是栗源嘴上还是说道:“虽然是联姻,但嫂子很幸福,大哥是个温柔的人,对我这个毫无血缘的妹妹都能这么关心,对嫂子一定更好。” 祁煜嘴唇微微动了下,想说什么但是觉得说什么都很无力,最后只是笑笑,“她常说我老古板。” 栗源弯唇,“是有点。嫂子很了解你,对你也很用心。” 祁煜自己看了看自己,“很古板吗?” “是啊,上学的时候你就很古板,我和哥一起翻墙逃课,你偏要倔强走正门,当时……” 栗源的话戛然而止,她又忘了,祁烬已经不是她哥,毕竟没有谁家兄妹是在床上做兄妹的。祁烬不是她哥,祁烬的大哥怎么还可能是她大哥。 “都是以前的事儿了,现在大哥应该也变了很多。” 她说着,表情有些不自然地指了指宴会厅的方向,“谢谢大哥的礼物,我回会场给嫂子拍点东西,先走了。” 祁煜能感觉到,栗源在跟他刻意地保持距离。 他心里苦笑了下,但面上还是温和的表情,“嗯,先回吧,我抽支烟再回去。” 栗源笑着跟祁烬道别,转身往回走。 只是没走几步,栗源感觉头瞬间晕眩,脚步晃了几晃。 祁煜从后面看到,长腿跨出疾步到了栗源身边,将人扶住,“阿源,怎么了?” 栗源视线逐渐模糊,感觉脑子发晕,混浆浆的难受。 她自嘲笑了下,该来的还是来了,只是她没想到,付航太狠了,用祁煜设计她。 栗源对着祁烬摆了摆手,“大哥,我没事。” 栗源看着就不像是没事的样子,祁煜将人用力扶住,“我送你去医院。” 栗源伸手去扒开祁煜,他们不能再有任何接触,不然被别人看到他们根本解释不清。 接下来就会影响祁煜的联姻,再严重点就是祁煜和祁烬兄弟反目,而林静姝根本不会放过她,肯定会强制把她送到国外。 她从来没想过争祁烬,这些人对待她却像是把她当日本人整。 祁煜感觉栗源对他的抗拒,手上用力,语气严肃,“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意这些。” 栗源用发沉的脑袋重重摇头,“大哥,帮我叫下商思诚。” 祁煜看到栗源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把她交出去,就算是交也不可能交给商思诚那种花花公子。 他想强行把栗源送去医院,脚步还没挪开,白瑾的声音传过来,“阿煜,你们在干什么?” 第62章 没分寸感的抱着栗源 白瑾在拍卖会的现场觉得有些憋闷,而且祁煜刚出去,没多久栗源就出去了,女人的直觉让她觉得这肯定有问题。 她提起裙摆站起身往外走。 推开宴会厅的大门,她左右看了下想要寻找祁煜的身影。 没走几步,她居然看见祁煜半抱着栗源。 一种难以形容的背叛感涌上心头,她之前就跟祁煜说过,如果祁煜有想娶的人,他们的联姻她可以跟家里说解除,到时候她会说是她的问题。 祁煜当时回的很干脆,他没有想娶的人,所以白瑾才决定要跟祁煜在一起试一下。 两个人相处之后,她觉得祁煜是那种稳重宽厚的人,而且特别温和有分寸,再加上祁煜人长得特别好,又很有责任感,她渐渐对祁煜产生了好感。 每次她跟祁煜见面的时候,脑子里都会冒出,谦谦君子,风光霁月几个字。她觉得就这样跟祁煜在一起真的挺好的,本来她是排斥联姻的,但如果是祁煜,她觉得他们以后也会有很美好的生活。 不说爱的多热烈,但一定是互相关心,互相扶持,相濡以沫的。 后来她听身边的朋友说,祁煜有一个特别在意的妹妹,让她联姻可以但是别走心。 她调查过,祁煜只有一个亲弟弟,没有妹妹,她当时就留了个心问道:“是祁家亲戚的妹妹吗?” 朋友当时无不嘲讽地说道:“若说亲戚也算是吧,但是绝对没血缘,是栗家那个栗源。” 白瑾是知道祁家和栗家那些事儿的,她当时也没多想,大概祁煜就是把栗源当妹妹了。 而且他们十年没见,祁煜要是真对这个没血缘的妹妹有意思,怎么可能在栗家出事的时候,他一点忙都没帮。 再后来,付延成的生日宴上,她又听说祁烬当众护着栗源,她觉得这没什么,如果是她,一个曾经玩的不错的朋友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也会伸手帮一把。 所以,才有白家暗中联合祁家一起围剿路跃然家里的事情。 但是,现在她看到了什么,祁烬在半抱着栗源。 她的印象里,祁烬是个极其有分寸感和边界感的人,绅士礼貌不逾矩。他现在这么没分寸感地抱着栗源,是想要怎么样? 所以她叫住祁煜,“阿煜,你们在干什么?” 栗源听到声音脑子‘嗡’的一声,她本来就混沌的脑子更混沌了。 祁煜抿唇没说话,但是放在栗源身上的手半分没移开。 栗源知道绝对不能让事情再发展下去,她咬破自己的舌头,强撑着一丝清明说道:“嫂子,我好像吃坏了什么东西。我缓一下就好,你跟大哥回去吧。” 祁煜皱起眉头,“我送你去医院。” 他觉得白瑾可能会误会,又加了一句,“白瑾,你如果没有什么想要拍的东西了,就一起去,我不能看着阿源这样不管。” 祁煜后加这一句话,倒不是怕白瑾误会他,是担心白瑾误会栗源给栗源招来什么麻烦。 白瑾自从看到祁煜放在栗源胳膊上的手,耳朵已经出现了嗡鸣的声音,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已经不会动弹。 她耳边回荡的都是朋友嘲讽的声音,联姻就联姻,千万别太走心。 真的是她对联姻奢求了吗,既要联姻的好处,又要婚姻的感情,真的做不到吗? 她讷讷开口,需要再试探一下,“我让助理送源源,你跟我回去。” 祁煜皱眉,“我们一起去也是一样的……” 白瑾深呼吸一口气,再次问道:“如果我要让你跟我一起呢?” 祁煜表情也凝重了些,栗源明显不正常,他不放心把她交给别人,“白瑾,这个时候不要闹情绪,只是去医院,而且是我们一起……” “那一起是不是也要加上我?” 祁煜正试图劝说白瑾,身后一个男声传来。 商思诚几步走到栗源身边,随后毫不客气把栗源拽到他身边,“我会送她去医院,就不劳祁总费心了。” 祁烬感觉到怀里突然一空,心也跟着空了下,不知怎么的,不该说出口的话也脱口而出,“你算什么,别碰她!” 商思诚面上表情变都没变一下,但是心里已经想骂人了。 付航到底在搞什么鬼,让栗源跟祁煜扯上关系,要是让祁烬知道了回来能把整个付家都掀翻了,更别提让祁烬娶她了。 这不是算计,是愚蠢! 这会儿他必须要控制住局面,绝对不能出半点儿的乱子。 商思诚拽着栗源胳膊的手,变成揽住她把栗源半抱在怀里,“我算什么?祁总还不明白我算什么吗?” 祁煜视线落在商思诚抱着栗源的手上,他脸上都是不解,困惑和失望,“阿源,你和商部长什么关系?” 他不信栗源会喜欢商思诚,栗源分明喜欢的是…… 栗源的头往商思诚的肩膀上靠了靠,声音有些虚弱的开口,“大哥,我今天一直都在等他,就是想看他会不会来。既然他来了,就证明我等到了人。我们就是你看到的这种关系。” 如果不是商思诚知道他跟栗源的关系就像清水一样清清白白,他自己都要误会栗源真对他情有独钟了。 一句话似是而非,像是什么都说了,其实什么关键内容都没有。把自己包装的活像是个痴情的情种,跟他表白之后就在苦苦等待他的回应。 商思诚都觉得自己今天学到了,如果栗源要是想当个渣女,男人估计都被她玩儿的团团转。 祁煜喉咙滚了滚,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商思诚揽着栗源肩膀的手,他终究什么都没说。 时间静默了好一会儿,商思诚打破静默,“我现在可以带栗源走了吗?大,哥。” 他为了配合栗源,故意加重了后面两个字刺激祁煜,想着早点让祁煜放手,然后把栗源送进医院,早点完事。 祁煜终是点头看向商思诚,“你,好好照顾她。” 话落他对着白瑾颔首,“我们回去吧。” 白瑾特别不喜欢这个氛围,觉得压抑,像是她是那个被迫选择的。 她深呼吸一口气,说道:“我看,还是一起去吧。” 第63章 特别会夹的男夹子 一场拍卖会,中途少了四个重要人物,众人纷纷猜测什么原因。 毕竟祁煜护着栗源众所周知,再加上商思诚这个大人物,很容易就联想到两男争一女。而白瑾,就是联姻里的牺牲品,大小姐受不了被背叛,不一定要闹出什么事儿。 所有人都在关注头条,想要下一秒了解惊天的大瓜。 但事实是,商思诚开车载着栗源迅速往医院去,祁煜和白瑾坐在另一辆车里紧随其后。 车上,商思诚看向副驾上的栗源,女人死死咬着嘴唇,像是在抵抗什么极大的痛苦。 他低咒了一声,再次想骂一句付航没脑子。 “你什么时候吃了或者喝了什么东西吗?” 商思诚想看看栗源是怎么在她眼皮子底下中药的。 栗源摇头,她现在什么话都不想说,她能忍着不随便把商思诚扑倒,已经是她耐力强,且仁至义尽了。 商思诚也看出来栗源难受了,嘴咬的直出血,手也快被她抠烂了她也忍着没出声。 他对栗源有些另眼相看了,原来栗源还是大小姐的时候,他听到的都是栗源嚣张跋扈,虚伪矫情,就连做律师都是靠着家里人脉关系的传言,除了一张脸好看点,基本没啥优点。 他们本来不是一个圈子的人,不常接触,偶尔一年下来高端酒宴碰到几次也都是带着偏见的点头之交。 但现在接触几次下来,他倒是觉得栗源是有点东西在身上的,起码这个忍耐力,和拎得清的局势这两样,就够他对她刮目相看。 他不由得就把车速加快,对着栗源说道:“你再忍忍,马上就到了。” 栗源闭着眼睛尽量屏蔽商思诚的声音,不然她会觉得这是魔音入耳。 实话实说商思诚声音不赖,对于现在中药的她来说,听见商思诚说话,就等同于听见了特别会夹的男夹子的感觉一样的,又骚又浪的。 栗源忍了又忍,还是憋不住说道:“你能别说话吗?” 商思诚…… 得,好心当成驴肝肺。 商思诚车速很快,他也是喜欢玩车的人,对于怎么超车,怎么躲车驾轻就熟。 本来需要半个小时到医院的车程,他十几分钟就开到了。 到了地方,栗源已经有些站不住了,商思诚想抱她,栗源忍着难受拒绝了,这点儿成年人的边界感她还是知道的。 “商,商部长,手臂借我接个力就行。” 商思诚抬起胳膊让栗源扶着,眉头忍不住蹙起,“你行不行?” 栗源咬牙忍着,“行。” 商思诚很少见这么倔的女人,怪不得栗源她爸进去之后她过的这么难,要不然以栗源这长相,不管跟了谁,日子也不会这么难过。 当时京州多少人都觊觎栗源,但奈何有贼心没贼胆,栗家出事之后很多人都想着把栗源给收了。她要是同意,现在指不定多滋润。 想是这么想,商思诚还是有些许佩服栗源的。一个女人能守得住底线,没自暴自弃,就挺有骨气的。 脑子里想着事情,商思诚脚步没停,他联系了医院的朋友,直接把栗源送到过去。 医生见到商思诚扶着一个漂亮女人,忍不住撇嘴吐槽,“你这是玩儿大了,还是玩儿过了?” 商思诚黑脸,“别冤枉我,小心我告你诽谤。我可都是自由恋爱,双方资源什么时候需要用药了?” 医生敷衍附和,“行行行,你有人格,有底线,说说这个妹妹怎么了?” 商思诚也不知道栗源怎么了,他看向栗源,“你现在什么感觉?” 医生无语吐槽,“你看不到她现在脑袋都快垂到地上强忍着呢吗,你问她,她能脑子清醒回答吗?” 栗源的确快难受死了,她用力地咬了下自己的舌头,让自己保持清醒,说道:“浑身无力,脑袋发昏,但是不像一般的中药,并不是十分的燥热。” 医生稀奇栗源这个时候还能保持理智,“可以啊,意志力挺强的,受过训练?” 栗源现在真的不想多说一句话,用最后的力气一字一句开口,“快,点,洗,胃!” 医生嘴上欠,但是手上没闲着,给栗源开了洗胃的单子。 祁煜和白瑾慢一步进的医生办公室,进来之后就听到要给栗源洗胃。 祁煜是洗过胃的,知道有多难受,他下意识问道:“还有别的办法吗?” 白瑾觉得祁煜就是关心则乱,她淡淡地看向医生,“先抽血验一下,她中的什么药,怎么中的?今天全程我没看到她吃过什么,喝过什么,药不是平白无故来的,除非……” 祁煜拉过白瑾,打断她的话,“白瑾,你什么意思?是说阿源自己下的药,故意在我面前想跟我怎么样?你看不出来她很排斥我吗?” 白瑾第一次觉得祁煜这个人在温和和谦逊知理的外表下,还有这么不可理喻的一面。 她甩开祁煜的手,“祁煜,我可以接受你心里有别人,但我不接受欺骗和隐瞒。今天栗源中药,明显就是有人想算计栗源,又或者某些有心人连带着你,把你们两个一起算计。 这件事情不查清楚,害了你也是害了栗源,如果背后的人同时设计你和栗源,那就是其心可诛,你这么聪明不会想不到后果。我的确是喜欢你,但我不当大冤种,我必须知道这中间是怎么回事。” 商思诚心里‘咯噔’了下,这白小姐不是一般的人。这个时候女人大多数只顾着争风吃醋,没想到她还会想到栗源是被人陷害的。 “栗源现在都难受成什么样了,还是赶紧洗胃吧。”商思诚打断。 白瑾不动声色看向商思诚,“抽个血而已,再去洗胃就行,能同时进行的事情。” 商思诚也是常年在官场上浸淫的人,虽然白瑾像是看出来了什么,但是他也不是能被一个眼神看出来破绽的人。 栗源知道商思诚在想什么,拽住商思诚的袖子,“抽血,没事,我记着你的好。” 她在暗示商思诚,她也想知道真相,但是看在商思诚的面子上,她会替付航遮掩。 商思诚心里默默叹气,他那个妹妹,真的是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对着医生点头,示意他可以抽血化验。 白瑾若有所思的眼神,落在栗源和商思诚之间…… 第64章 我很欣赏栗源 医生给栗源开了洗胃的单子,又让护士给栗源抽血化验,栗源先被抽了血,随后被推进去洗胃。 商思诚、祁煜和白瑾全都在外面等着,一个人也没走。 白瑾若有所思地开口,“商部长跟阿源的关系很好?” 商思诚看向白瑾担心说多错多,面不改色地含糊说着,“我很欣赏她。” “外界很多人在说阿源跟我的未婚夫祁煜之间关系暧昧,你觉得呢?” “白瑾!”商思诚还没回答,祁煜已经打断白瑾的话,“我说过,阿源只是妹妹。” 商思诚心里斟酌着,怎么回复才能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刚对栗源有好感的浪子。 “白小姐这话虽然问的有些冒昧,但是我可以准确回复你,我还是对自己挺有自信的,她不至于跟别人搞暧昧。希望白小姐以后也自信点。” 白瑾意味深长地看了下商思诚,随后收回视线,“抱歉,我这人有时候说话比较直,让你觉得不舒服了。下次我和阿煜一起约你和阿源吃饭,算我赔罪。” 商思诚有些头疼地想揉眉心,但是被他死死克制住了。这种装别人情人的事情,他做一次可不想做第二次。 他只是模棱两可地说道:“再看吧。” 只是栗源进去没多久,就又被推出来了,根本不够洗胃的时间。 三人从走廊的椅子上站起来,祁煜明显特别担心第一个冲到医生面前。 商思诚在祁煜没开口之前,赶紧故作焦急地问道:“怎么回事,这么快就出来了?” 医生看着验血的结果,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商思诚见状这回是真有点急了,他这朋友他了解,不出什么特别大的事情,绝对不是这个表情。别不是付航把人给搞坏了吧? “怎么了?” 医生看向商思诚,“你跟我来。” 商思诚下意识跟着医生走,祁煜当即拽住医生,“什么话不能当着我们的面儿说,到底怎么了?” 白瑾这回也是站在祁煜这一边,“我们都是栗源的亲朋,有权知道她到底怎么了。” 说着,她若有似无看向商思诚,停顿了下,加重语气说道:“如果她是被人算计的,那我们理应帮她追责。况且,这件事情也牵扯到了我未婚夫。” 医生犹豫看向商思诚。 商思诚脑袋都大了,这白瑾真的挺难缠,同时心里再次想骂付航,真的蠢! 他想起来栗源刚才对他的保证,也只能暂且信任栗源,不然他拦着事情更难办。 “你说吧,都是……”商思诚顿了下,差点脱口而出‘栗小姐’,他很快反应过来说道:“我们都是阿源的亲朋,没谁听不了。” 医生这才开口说道:“这药不是吃的也不是喝的,是通过皮肤渗进去的。我在她的衣服上提取到了药物残留。” 说着他视线落在祁煜的身上。 祁煜被看的蹙起眉头,“什么事情,直说!” 医生觉得这下药的人真的够阴的,而且指定是他们身边的人,不然不会算计的这么透彻。 “如果这个药物单独情况下,不会产生任何的效果,人体自身能吸收代谢掉,也不影响身体健康,没有任何特殊反应,除非……” 祁煜是大家族长大的,很多阴私龌龊的事情见得不少,医生看了他又停顿在这儿,怕是他身上出了什么问题。 果然就听医生说道:“除非跟越南芽庄的沉香木味道相混合,才会产生作用。” 祁煜手指摸上手腕上的沉香佛珠…… 他二十四岁进董事会的时候,突然遭遇车祸,差点惨死。 后来他母亲为他在佛寺跪了三天求来的保平安的佛珠,就是越南芽庄的沉香。自从车祸之后,他就一直随身佩戴,从来没摘下来过。 他眼底慢慢聚集着阴郁的痕迹,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背后的人就是冲着算计他和栗源两个人去的。 如果他和栗源真的发生了什么,他为了负起责任会娶了栗源,那跟白家的联姻就会破裂,说不好祁烬知道之后会跟他彻底翻脸。 栗源带来了一系列的影响,必然会被他母亲强制送出国,到时候不是他三言两语打感情牌就能控制的。 背后算计的人,心思过于狠毒。 他狭长眸子眯了眯,在酝酿一场恐怖的风暴。 别人都说祁烬跟他明明是亲兄弟,但是却是两种极端,祁烬是极端的狠,他是极端的善。但是他们都忘了,亲兄弟怎么可能是两种性格呢? 只是他年纪长,会隐藏,平时不想更不屑动手。 但是如果戳到他的软肋上,想要同时伤害他身边这么多人…… 医生话落的时候,商思诚一直在观察祁煜和白瑾,想看看两个人的反应。 白瑾坐在原地没动,像是在把已知的线索串联起来,想要找出答案。 祁煜就直接多了,商思诚还是第一次看到祁煜身上露出杀气,果然能在祁家那种龙潭虎穴里站住脚跟的人,都不是善茬。 “商部长,不给我个解释吗?” 祁煜声音沉沉,像是风雨欲来,压迫感十足。 商思诚也不是什么小人物,往常都是他对着别人用这个表情,今天祁煜用在他身上,也算是新鲜体验。 “祁总,我出现在这儿,你就不该用这种眼神看我。最起码,我是想让栗源好的。” 祁煜没有因为商思诚的话放松表情,反倒是更加阴沉,“也许是知道内情,商部长想要弥补呢?再说的直白点,你知道是谁在阿源的衣服上动了手脚,而这个人跟你关系匪浅。” 商思诚没想到祁煜的心思这么敏锐,垂在身侧的手指微不可察地蜷缩了下。 以祁煜现在的样子,商思诚要是敢松一句口,说这事跟付航有关,祁煜绝对不会放过付航。 他小幅度地深呼吸一下,直面祁煜,“祁总,凡事需要讲证据,不是靠猜测。我跟你一样,都是不希望栗源受伤害的人。” “要证据我可以查,但是如果真的是商部长有关的人,那我就……” “大哥!”栗源已经被护士扎上了吊瓶,现在人有些许的清明,她在病房里打断祁煜的话。 祁煜深深看了眼商思诚走进病房,就听栗源说道:“大哥,我知道是谁!” 第65章 不管是谁,大哥给你撑腰 病房里的栗源脸色苍白,为了克制体内的药效她的唇角已经快被自己咬烂。 祁煜眼底的阴霾尽数转化为心疼,他走近栗源的身边,“阿源,你知道是谁告诉大哥,没事,不管是谁,大哥给你撑腰。” 白瑾也紧随其后进了病房,她其实很介意祁煜对待栗源的态度,但是祁煜一直以大哥自居,也就是祁煜表明了态度,不会娶栗源。 那她到底要不要接受一个随时会照顾别的女人的男人。 商思诚也在不远处站着,视线落在栗源的身上,眸子深沉,如果栗源真的把付航供出来,那他必须要早做准备。 祁煜见栗源好半天没开口,他声音更温和了些,“阿源,不用有顾虑,没事的,你还有大哥。” 栗源视线对上祁煜的,一眨不眨,“大哥,真的谁都可以说吗?” 祁煜点头,郑重承诺,“有大哥在,不管是谁都可以说。” 栗源眼神扫过屋子里的人,最后落在商思诚的身上。 商思诚心提到嗓子眼儿,他真是看错了栗源,不会想要出卖他吧? 就在他想警告栗源两句的时候,栗源开口了,“是……” 祁煜眼神鼓励她,“是谁?” 商思诚紧紧攥着指尖,目光阴冷。 就听栗源继续说道:“是——初夏。” 商思诚阴冷眼神慢慢缓和,算他今天没有白来帮栗源,否则他一定会让栗源尝一尝耍他之后的后果。 白瑾倒是有些了然于心,初夏看着乖巧听话,但是女人都是鉴茶高手,她一看就知道初夏是什么东西。 这种女人但凡她别想不开,不然她找死跳进西湖里,全国人就都能喝上龙井了。 不过白瑾相信初夏参与其中,但肯定不只有初夏,栗源在隐瞒的那个人跟商思诚肯定有关系。 祁煜目光沉沉落在栗源身上,“阿源,你知道初夏对阿烬来说是什么意义。” 栗源唇角是不自觉的弧度,“是啊,我知道,所以一开始才不想跟大哥说。初夏一直介意祁烬跟我的关系。最快,也是最能置我于死地的方法,就是让我和你在一起,既能断了祁烬对我的想法,又能把我轻易赶走。 也许我在被赶去国外的路上,半路就被什么人处理掉了也不一定。” 祁煜瞬间沉默了,初夏对祁烬的意义他知道,如果不是初夏祁烬可能就死在国外了,他虽然厌烦初夏,但不能否认初夏对祁烬的恩情。 “阿源,初夏她……” 栗源看到祁煜欲言又止,她还有什么不明白。 她闭上眼睛,不再多说,“大哥,你和嫂子回去吧,我有商……思诚陪我就行了。” 祁煜唇角动了动,还想说什么,商思诚已经站在栗源的床边,挡住祁煜视线。 “祁总,阿源她要休息了,你也看到了她很难受,想叙旧还是想问别的,等她出院吧。” 祁煜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目光幽深地看着栗源。 好半晌,他才开口说道:“你,好好养身体,大哥先走了。” 栗源点头,“大哥,嫂子慢走,路上小心。” 白瑾走到栗源身边,从手包里拿出一张名片放进栗源手里,“阿源,女人最懂女人,有需要帮忙的你可以跟我说。 今天的事情涉及到你大哥,在我和他还对外宣称联姻的时候,算计他等于在算计我白瑾的男人,我这人最讨厌的就是被算计。” 栗源没想到白瑾是这样的性格,跟她以前挺像的,报得起仇,也放得下怨,大哥想要跟白瑾有结果,怕是要受点罪。她把名片放在掌心,“谢谢嫂子。” 白瑾点头算是回应,随后跟祁煜一起往外走。 到了走廊,白瑾对着祁煜说道:“我希望你能好好整理你对栗源的情感,我也需要整理一下我对你的感情,你可以想一想什么才是对你,对她,对我最好的关系。这段时间,我们还是不要见了。” 祁煜知道白瑾是个很有主见的女孩子,他之所以觉得白瑾还不错,大概是从她的身上看到了曾经栗源的影子。 他微垂了下头,“抱歉,今天让你看见一个很糟糕的我。” 白瑾倒是不这么认为,“倒也不至于,平时看你有点过于完美,我有时候还不知道怎么相处。但今天也知道你也有普通人的情绪,也会像普通人一样犯错误,我觉得你真实了不少。” 祁煜目光深深看了看白瑾,她是好女孩子,只不过他现在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之间如果真组成了个家庭会如何。 白瑾比他理智,她说的对,他们都该好好想想。 “我回去会认真思考你说的问题,但是有一点我需要澄清一下,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没想过三心二意,我跟阿源永远都不可能。” 白瑾弯唇,“我知道你很认真看待我们的联姻,但是阿煜,我是个较真的人,希望你能早点分得清对待朋友一样的妹妹,和对待未来妻子是不同的感情。” 话落她对着祁煜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病房内,商思诚坐在栗源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刚才栗源没有供出付航,他承这个人情。 “栗小姐,我可以帮你扫除初夏这个人。我跟阿烬是很好的朋友,初夏对他意味着什么我知道,虽然这件事情很麻烦,但是冲你刚才特别讲义气的份儿上,麻烦也没关系。” 栗源知道商思诚说的是真的,初夏他现在要想办法对付了。但是这个人情她不欠,商思诚这么做也不是因为她。 “商部长,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现在肯定想到了付航对我下药不是她做事风格,既然她做了,那肯定是有人背后煽动她了。 我提了初夏,你也联想到了煽动付航的人和可能是初夏,就算不是,那你除掉初夏也是为付航嫁给祁烬除掉了一个敌人。 所以,不管怎么算,这个人情也不该记在我头上吧?” 商思诚还没遇到栗源这么会狡辩的女人,就算栗源说的都对,但是起因也是栗源,别想逃避责任。 “栗小姐,话不能这么说,弄掉初夏这个人是个特别棘手的事情,搞不好我跟阿烬兄弟都没得做。如果不是你提起来初夏,这个浑水我是不会蹚的,你说,这跟你有没有关系?” 第66章 毫无预兆的往祁烬怀里冲…… 初夏跟祁烬一起到了水都,见了周进。 她丝毫不知道算计栗源看似完美的计划已经暴露了。 她约祁烬一起,就是要制造不在场的证据,就算是栗源真的猜到了这件事情她也参与其中,但是有祁烬给她做不在场的证人,就没人能把她如何。 不管是谁想针对她,祁烬都会护着她。 而且就算真的有什么别的麻烦,那栗源已经跟祁煜发生了关系。到时候祁家一团乱,兄弟反目,母子失衡…… 人在过的顺心的时候,才会有心情去考虑儿女情长,到时候祁烬和祁煜闹起来,就没人能顾及栗源了,甚至所有人都会讨厌栗源这个罪魁祸首。 等到栗源被所有人厌弃,就是她踩死栗源最好的时候。 初夏越想越高兴,就连苍白的脸上都多了红晕,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晚上祁烬和初夏一起去见了周进,吃过饭叙过旧之后,祁烬就借口有事先回了酒店。 初夏跟在祁烬的身后,小跑着追上他,“阿烬,怎么了?之前在国外的时候,你和周进的关系不是还不错吗?怎么合作的事情聊都没聊就要走了呢?” 祁烬拉开车门上了车,初夏也紧随其后。 等车门关上,往酒店走的途中,祁烬才淡淡开口道:“有段时间没见,周进人变了不少。我目前没有跟他合作的想法。” 初夏全程跟在祁烬身边,周进跟祁烬说了什么她也都在听,无非就是聊了下以前在国外时候的事情,又说了下周进公司现在发展的情况。 要是非鸡蛋里挑骨头,说有问题的话,那就只可能是周进话里话外想跟祁烬合作的意向太明显了。 初夏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正常谈合作不都是这样吗? 她余光偷瞄了下祁烬的表情,适当斟酌着开口,“周进可能时间比较紧迫,毕竟他公司在国外,回国能呆的时间也不久,他也是太想跟你合作了。” 祁烬闻言微微侧头看向初夏。 初夏感觉到了祁烬的视线,回视他。 只是祁烬一直看着她,始终一言不发,而且那双眼睛里有她看不懂的神色。 她唇角不自在地抽动了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阿,阿烬,怎么了吗?” 祁烬眸子看不出情绪地问初夏,“你觉得周进人怎么样?” 初夏斟酌着祁烬问这话的意思,慢慢品他的说话时的语气。 她发现她什么都没察觉出来,一瞬间,她觉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她还记得他们一起上学的时候,祁烬也是给人莫测高深的感觉,但那个时候祁烬还没这么沉稳,再者少年人又能有多深沉的心思,无非也都是周围那点小事。 但是现在,她发现自己完全看不透祁烬在想什么,而且还是那种给人感觉深沉看不到底的幽深。 她只能凭借自己的直觉小心回着,“周进,我也好久没见过他了。以前觉得他是个仗义的好人,我求他,他就能在国外帮你。 他现在什么样子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人三岁看老,他之前那么帮你,估计现在也差不了吧?” 祁烬狭长凤眸眯了眯,又问道:“那你之前是怎么求他帮我的?” 初夏敏感察觉到了,周进好像做了什么让祁烬产生怀疑了,不然祁烬也不会这么问她。 这人怎么这么不靠谱,做什么居然还露出马脚了? 心里已经气急,但初夏必须要压下去这股子烦躁,她现在得想办法跟周进剥离,免得牵连到她自己。 她尽量扯出一个温和好看的笑,“上学的时候,我学习还可以,给周进当过家教,这个事情你应该知道的。这也算是我们之间有些交情,后来你出事了,我急着找不到人,就求到他那去了,当时他也有顾虑,后来我就在他家外面等了三天三夜,他见我诚心,就帮我了。当时我还觉得他是特别好的人。” 初夏一边说着话一边偷瞄祁烬的表情,但见他没什么异样,她才继续说下去,“今天周进是惹你不高兴了吗?看样我以前是看错周进了。” 说着她缓缓凑向祁烬,手试探着握住祁烬的衣袖,“阿烬,要是你不想跟周进合作,千万不用考虑我。我永远都是站在你这边的,你别为难。” 祁烬视线落在初夏的脸上,好半晌他缓缓勾起唇角,“你还是这么的……善解人意。” 初夏本能露出一个腼腆羞涩的笑,但是直觉让她觉得祁烬的语气怪怪的,但又找不出什么毛病。 她再次偷瞄祁烬的脸色,看不出什么异样。她长舒出一口气,大概是最近太想着跟祁烬有个结果,焦虑过度,敏感过度了吧。 很快车子行驶到了酒店,祁烬直接回了自己的套房,初夏也跟着走进去。 祁烬侧头看她,“还有事?” 初夏这次来一是为了制造不在场的证据,二是想要跟祁烬有个进展。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她不信男人不想。 初夏没说话,祁烬也没管她,脱了西装外套,坐在沙发上,拿起平板查看今天的财经消息。 初夏站在原地站了半天,见祁烬无视她,她抿了抿唇,做了好半天的心理建设走向祁烬。 她侧坐在沙发扶手上,双手搭在祁烬肩膀上帮他揉捏,“你最近累了吧,我帮你松一松筋骨。” 祁烬感觉到肩膀上的手,顿时脑子了就冒出来了一种动物,想蛇一样又冷又缠人。 他站起来将人怂开,“不用,很晚了,我要睡了。” 初夏被这么明确的拒绝眼底不甘一闪而逝。 但她表面上,是楚楚可怜的表情,“阿烬,我在你身边这么久了,静姨和我家人都同意我们订婚了,你为什么还想躲着我呢?” 她说着话站起身,眼神哀戚地看向祁烬,“阿烬,我是真的喜欢你,今晚我陪你好吗?” 初夏边说边靠近祁烬,眼前的男人长相太过优越,又能力非凡,她真的太想跟他在一起了。 她忽然毫无预兆地,直接往祁烬的怀里冲…… 第67章 祁烬在国外受的苦,都是初夏导致的 初夏毫无预兆地,直接往祁烬的怀里冲,嘴里一直喊着,“阿烬,我真的太喜欢你了,我们在一起吧……” 祁烬眉头狠狠蹙了下。 初夏离祁烬越来越近,男人身上令人心旷神怡的古龙水味道,都像是这场情欲的催化剂,她今天就算是会进医院,也一定要跟祁烬在一起。 祁烬看着越来越近的人,脑子里闪过栗源的脸。 别人对他都这么热情,偏偏栗源那个没良心的永远看不到他的好。 有那么一瞬间,祁烬想着,他是不是跟别人在一起了,栗源才会觉得后悔没接受他。 但是,看着越来越近的初夏,内心还是涌起来一股烦躁感。 祁烬本能移开脚步。 初夏没想到祁烬会躲开,身体惯性让她习惯性地前倾。 结果,她没有扑到祁烬,反而是整个人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地上栽。 她本能伸手想要祁烬拉她一把,结果侧头就看到祁烬那双比冰还冷的眼睛。 初夏顿时如坠冰窟,人就这么摔倒在地上起不来。 初夏委屈地看向祁烬,“阿烬,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祁烬整理了下自己的袖口,也没管地上的初夏,他想让她自己清醒清醒。 “我让秦淮送你回去休息。” 初夏不甘心,但是看到祁烬已经在全神贯注地看着手上的平板,她知道,她今天已经没机会了。 而且祁烬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如果她再强求,很可能就会适得其反。 她狼狈的站起身,“不用秦淮送,我自己能回去。你也,早点休息。” 祁烬淡淡的‘嗯’了声。 初夏看着祁烬看都没看她一眼,牙齿死死的咬着嘴唇往外走。 但是想到栗源现在很可能已经跟祁煜……她的心情才能缓缓平复。 她今天虽然没跟祁烬在一起,但是以后栗源也别想跟祁烬了,只要没有栗源,她就能趁虚而入,以后她就有机会。 就算她不能跟祁烬有什么,那没了栗源她就是祁烬最在乎的女人,没有任何人能争得过她在祁烬心里的位置。 只要栗源死了,她就高兴。 回房的一路上,初夏已经从不甘心的心情,把自己给劝好了。 人就是这样,只要知道她讨厌的人,比自己更凄惨,她就没什么不甘的了。 初夏甚至可以从容的从背包里拿出房卡,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刷开门。 只是她刚推开门,就感觉身后一股大力推着她往屋里面走,进屋之后就‘砰’的一声甩上门。 初夏本来就身体不好,这么被猛劲儿的推了下,整个身体都跟着打颤。 她当即惊恐的要尖叫,却被人死死捂住嘴巴。 初夏猛然瞪着眼睛,这才发现捂着她嘴的人是周进。 她对着周进眨了眨眼睛,示意周进放开她,她不会叫。 周进看到初夏已经平静下来了,才缓缓松开手,他冷眼看向初夏,“你不是说祁烬会跟我签约吗?现在这算什么?” 初夏有些恼的拍了拍身上的褶皱,“你还质问我?我把祁烬都带来水都了,你怎么没跟他谈成?我还想问你呢,你到底露出什么破绽了?不然凭着当年你帮他的恩情,他绝对不会拒绝这么干脆的。” 周进复盘了一下自己跟祁烬的对话,自认为没有哪儿说的不对的。 他冷声道:“我不管什么破绽不破绽的,我现在急需要祁烬的投资。不然我的公司马上就要因为欠债破产了。” 初夏不敢置信质问,“你说什么?我只答应你把祁烬带来,但他投不投资我根本说不动他。再说……” 她眯眼看向周进,“你不是说你们有国际前沿的专利吗,而且公司运转的很好,我才会跟祁烬推荐的。现在你跟我说要破产了,这不是坑我吗?” 周进上前一步,他个子高,站在初夏面前初夏连他肩膀都不到,像极了压迫感极强的一座大山。 他嗤笑着开口,“我坑你?用得着我坑你吗,你自己给自己埋的坑就已经够多了。你在祁烬身边不就是为了捞好处吗,咱俩都一样,你有什么好清高的? 现在我遇到困难了,你帮我一下也是应该的,毕竟我们可是难得默契的合作伙伴,当初可是一起坑过祁烬的。” 初夏被提到过去,当即恼羞成怒,“你好处都拿了,就该把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你现在拿出来说什么意思?!” 周进完全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只要你让祁烬给我投资,这事情我肯定烂在肚子里。你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了,不会这点儿能耐都没有的,我相信你。” 初夏被气的手都在发抖,“我不会害阿烬的。” 周进像是听到了什么大笑话,“你不害他?别跟我玩儿情种那一套,从你陷害栗源家,陷害栗源开始,你就已经在伤害祁烬了。我不信,你感觉不到,祁烬对栗源是真喜欢。你和栗源到底谁是谁的替身还不一定!” “闭嘴!你给我闭嘴!” 初夏最听不得的就是祁烬喜欢栗源的话,她跟栗源是表姐妹,两个人五分像,所有人之所以认定祁烬的白月光是她,是因为在祁烬的手机里出现过一张女生的侧脸照。 高马尾,校服裙,阳光下背着书包在学校外吃冰淇淋的照片。 上学的时候,初夏和栗源几乎都是同吃同住,有什么衣服都同穿,再加上她们侧脸很像谁也分不清那张照片是谁。 只不过栗源从来不喜欢梳高马尾,梳高马尾的事初夏,所以他们才觉得那张照片是初夏。 因为拍的太模糊,初夏自己也有些分不清楚。 但是如果按照祁烬对待她和栗源的态度上来看…… 初夏不能往后想,只要想就觉得心脏病要复发,喘不上来气。 她揪住周进的脖领子,“祁烬的白月光就是我,栗源只不过是我的替身而已,她算什么东西!” 周进笑的张狂,“是啊,既然你在祁烬心里那么重要,那你就跟祁烬说,让他给我投资,不然……” 他凑近初夏的耳边,“我就把你顶替栗源身份,联和我欺骗祁烬当年在国外是你拜托我救他的事情都捅出去。 而且不仅如此,祁烬刚去国外的时候,栗源就托我给他钱,要不是你拦着把那个钱咱俩二一添作五,你拿你的部分去给你爸还赌债了,祁烬怎么可能经历那种非人的折磨,他会一出国就有钱,虽然比不上栗家的生活,但也不会差。 我其实是不想破坏你们之间感情的,但是我现在过的不好,光脚不怕穿鞋的,初夏别逼我跟你鱼死网破!” 第68章 商部长,最好答应我 半小时后,初夏再次出现在祁烬的房间。 祁烬头不抬眼不睁地划着手上的平板,声音不辨喜怒,“怎么了?” 初夏垂在身侧的手指狠狠攥紧,但是面上却扬起一个温和的笑,“咱们是明天就要回去吗?” 祁烬淡声,“你有什么别的安排?” 初夏有些勉强地笑了下,“你知道的,我从小身体就不好,能出来的时候不多。好不容易到了水都,你可以陪我在这里多待一天吗?” 祁烬视线仍旧看着平板,没说话。 初夏垂在身侧的手握的更紧了,就连掐破皮了她也控制不住要用力。 “阿烬,我知道你公司事忙,但是我这一辈子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来。就像你在国外的时候,不知道今天过了还有没有明天一样。 不过幸好有周进能帮你出水火,就像现在的你,能带我去看看水都风景一样。” 祁烬这才抬起头来看向初夏。 初夏想要回视祁烬,但是看到他眼里好像能洞察一切的神情,不自觉地就垂下眼睛,怕祁烬会看出来什么,“阿烬,可以吗?” 祁烬在初夏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一个诡异的笑,他模棱两可地说道:“再看吧。” 初夏知道自己这么说,已经引起祁烬反感了。 但是周进就是个变态,如果她不同意,周进就要马上来找祁烬,她也是迫不得已。 而且祁烬现在不是很有钱吗,周进就算是用钱又能用多少呢?肯定不会影响到祁烬。到时候只要祁烬指头缝稍微漏出点就够了,她也会帮着祁烬警告周进不要得寸进尺的。 初夏感觉现在的气氛有点僵,她想要缓和下气氛,也要试探下祁烬对她的态度,“阿烬,你在看什么?” 祁烬斜睨了下初夏。 初夏尴尬笑了笑,“我没,没有探听你公司机密的意思。” 祁烬声音淡淡,把平板递给初夏,“紧张什么,就是在看一场直播。” 祁烬跟她搭话,初夏狠狠松了一口气。 祁烬既然这么说,那就是刚才没发现她有什么破绽吧。 她笑着接过平板,“没想到你也喜欢看这些。” 平板上播放的是程坤的直播,他在直播间里头上缠着纱布,粉丝们看到自家粉的博主受伤了纷纷发来关心问候。 有人看到程坤受伤了,问是如何伤的,还扬言要替程坤报仇。 程坤见氛围差不多了,直播间在线也搞到50000+了,他开始期期艾艾,“有些事情开始我不想说的,毕竟是个女孩子做的。但是作为一个公众人物,我觉得我应该承担起该承担的责任,让大家都有知道事实真相的权利。 今天晚上我参加了一场拍卖会,中途见到了曾经很仰慕的女生想要跟她表白,虽然她现在落魄了,父亲因为教唆杀人被判了终身监禁,但是我觉得不能因为一个人的家庭来判断这个人的好坏,我还是决定喜欢她。 但是,没想到她却直接骂我配不上她,还用花瓶砸了我的脑袋,我只是想要追求一份感情,真的这么难吗?” 这话一出,满屏都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评论,瞬间就刷屏了。 粉丝里面能力出众的人比比皆是,有的参加了当晚拍卖的,直接就人肉出了栗源的身份。 还说栗源身边有个护花使者乔宴,她不甘心还勾搭祁煜,最后竟然是跟商思诚走的。 一瞬间网上炸了锅,栗源就被贴上了渣女,海后的标签,甚至有言词过激的甚至骂她婊子,贱人。 更有人出言不逊,直接就问,事件发生地在哪里的,他们直接去蹲栗源。她这么会勾男人,那活儿一定特别好,那他们也要好好爽一爽。 祁烬看着污言秽语,眼神陡然狠厉。 初夏则是觉得天都塌了,什么?栗源跟商思诚走了?那岂不是没跟祁煜发生关系? 付航那个蠢货是怎么办事儿的,不知道栗源尖的跟狐狸一样吗? 今天算计她不成,栗源肯定有察觉,那就是个心眼小又记仇的人,到时候她和付航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只是初夏还没来得及思索出来她要怎么办的时候,祁烬已经站起身拎起衣服往外走。 她下意识地喊道:“阿烬,你要去哪儿?” 祁烬头也没回,“让秦淮跟着你,我回京州!” 初夏看着男人头也不回的背影,重重锤了下墙。 栗源,她怎么就不去死呢,居然又逢凶化吉了。 初夏当即拿起电话拨通给周进,“你不是想要投资吗?弄死栗源,我让祁烬给你投双倍!” 与此同时,病房里的栗源和商思诚也看到了程坤的直播。 商思诚是接触过网暴这事儿的,他长期关注民生民政,有多少被网暴自杀的案例,他心知肚明。 而且网暴能引起来的后续太多了,有些人行为过激,心里变态甚至会在现实生活中制造霸凌,借题对被网暴的人实施伤害,更甚至会危及生命。 他低咒一声,“程坤是疯了。” 栗源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是她错了,以前总想着她没了家族,没有后盾她必须要把自己的棱角磨平才能融入社会,才能在外面生活下去,为牢里面的父亲留个活下去的念想。 可她一味的退让与收敛,换来的不是生活下去,而是被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 “商部长,你欠我的人情,我们换个方式还。我想要一个落脚的地方和留在京州不被任何人送走的承诺。” 商思诚在栗源话说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更深层次的层面了,栗源这是不相信付航了,并且打算自己报初夏设计她的仇。 但是,他不能让栗源跟付航解绑,否则栗源就是付航嫁给祁烬的最大阻碍。 “栗小姐,你提的要求是不是过分了?” 栗源看向商思诚,眼神里是久违的凶狠神色,是栗家出事之前,栗大小姐该有的桀骜狠厉表情。 她拽过商思诚的领带把人拉下来,眼睛锁定着商思诚的,“今天所有人都看到我跟你在一起了,而且程坤把我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商部长如果不想被人传跟我这种婊胡闹了一晚上,影响你的仕途,最好答应我!” 第69章 够刺激吗? 商思诚还是第一次被女人这么扯领带,还用这种眼神威胁他。 他突然理解了一个词,什么叫农夫与蛇,吕洞宾与狗,东郭先生与狼…… “栗小姐是不是太自信了,以你的能力确定能把杜撰的我跟你的桃色新闻传出去?” 商思诚话还没说完,就听‘咔嚓’几声声响,栗源已经连续拍了好几张照片,然后手指按上了直播开播键。 “那我得感谢程坤,他推了我一把,我现在浑身上下都是热度。只要我按下直播键,咱们两个这个姿势就能直播出去。 而且医院里有我的中药记录,我答应过不把付航供出来,但是没说过不会随便胡说是不是商部长给我下的药。 你风流名声在外,好美色,看上我长得漂亮不惜要得到手,所以给我下药。我一个弱女子没办法被你得手。 而且你这个人看着正派,但是房事上很变态,我被你折磨的住在医院,起不来床。你还要追来医院继续跟,我,上,床! 这个爆料够刺激吗,商部长?” 商思诚被气笑了,栗源她可真敢编。 如果帮了,栗源就是嫁给付航最大的劲敌。如果他不帮,他现在就要仕途不保,也许还要影响他们家老商同志。 就算以后洗清了嫌疑,但大众就是同情弱者的,多数也会说他们家动用了关系,歪曲事实。 舌尖定了下腮,商思诚凝视着栗源,“你可真不是个好女人。” 栗源勾唇,“好女人马上就要被吃的渣都不剩了,那我就做个坏女人。” 商思诚不退反进,直接压在栗源身上,“我这人不喜欢吃亏,既然你打算冤枉我,那我不如做实了你说的话,来医院找你继续上床。” 栗源眉头瞬间拧紧,“商部长,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最不会做的就是得不偿失的事情。你也不用吓我,我现在名声烂透了,你要非想跟我这种烂人牵扯在一起,我也不吃亏。只不过……” 商思诚斜勾起唇角,只要有后续就能找到破绽,他怕的就是栗源不说后续,“不过什么?” 栗源抬起头,凑近商思诚的耳边,低声开口,吐气如兰,“我怕死,这里是医院,商部长别急,先做个HIV检测再来也不迟。” 商思诚…… 他猛地直起身,把领带从栗源的手里抽出来。 他最讨厌的就是栗源这种有攻击性的女人,跟个斗鸡似的,一点儿也不讨喜,烦死! 从衣兜里掏出一串钥匙,商思诚扔给栗源,“观澜国际13栋2001,大平层,够不够啊大小姐!” 栗源把钥匙攥在手里,“谢谢商部长。” 商思诚发现栗源如果不想要脸的时候,就开始像滚刀肉了,他伸出手指了指她,“你行!” 话落他转身就要离开。 栗源从身后叫住商思诚,“还要麻烦商部长送我一程,程坤这么网暴我,我现在说不好不安全了。我就一弱女子,如果真出什么事情了,万一我开直播胡乱说……” 说着,她还晃了晃手里的钥匙,“现在连物证都有了,送了这么好的一套房,咱俩肯定有一腿。” 商思诚再次被气笑了,他身边女人也算是不少,还是第一次被个女人给拿捏了。 “行,你有种!” 他每说一个字,都是咬牙切齿。 栗源就当没看见,弯唇笑了笑,“谢商部长夸奖。” 商思诚…… 他很想骂自己真贱,付航跟栗源的事儿他管个屁,就算是自己家的亲戚,一荣俱荣,但还有句话说的对,大难临头各自飞。 付航自己蠢,凭什么让他兜底,他以后绝对不当这种烂好人! 另一边祁烬熬了个大夜直接从水都回了京州,人没睡好,就容易焦躁,一焦躁就容易发脾气。 既然想要发脾气,自然就有要发泄的人。 程坤正因为自己昨天网暴了栗源,还涨了几万粉丝沾沾自喜做美梦,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还在想,他指定早晨起来再借着这波热度播一场,然后再带点儿什么保护自身安全相关的货品,指定能干个几百万的GMV。 谁知道他还正睡着觉,就被人从床上拎起来。 再有意识之后,他就在某夜场的包间里。 凌晨四点的京州万籁俱寂,但是包间里却都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震的人耳膜发疼,头脑发昏。 祁烬困的不行,让人放了音乐来提神。他手里拿着平板,反反复复看视频里的内容。 这是昨天拍卖会大厅里发生的情况,视频里程坤跟栗源说了什么,两个人是如何发生冲突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程坤是认识祁烬的,知道这位是个狠人。再加上此刻的祁烬,嘴里叼着烟,手里划着平板,整个人身上透着戾气。 若是不知道祁烬的身份,只看祁烬此刻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爷下一秒就要杀人。 程坤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弱弱地开口,“祁先生,您,带我来这儿是什么意思?小的哪儿得罪您了?” 祁烬闻言终于把手机放下看向陈坤,“是不是看我不顺眼?昨天开直播骂我一晚上?” 程坤被祁烬气势压的差点儿穿不过来气,但他是觉得真冤枉,别说骂祁烬了,他提一句都不敢,何来这一说? “祁先生,您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昨天我是在说栗……” 祁烬抬手指了下程坤,“对,就是栗家,你承认就行。” 程坤想说自己承认什么了,他是不想要命了才会说祁烬,“不是,我是在说栗源,不是……” “不是什么?”祁烬说着话对身边的保镖勾了勾手指,保镖当即心领神会把程坤压跪在祁烬的面前。 祁烬身体前倾一个很有压迫感的姿势,他伸手在程坤的脸上拍了拍,虽然不疼但是成年人被扇巴掌这个行为本来就极其侮辱人。 “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不是骂了我一晚上?栗铭钊是我养父,养了我十多年,不是骂我是什么?” 程坤赶紧拼命摇头,“我没骂您的意思,误会,全都是误……” 祁烬不给程坤解释的机会,直接把烟头按在程坤的嘴里,“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吗?” 他站起身,从桌子上拿起酒瓶子,跟昨天栗源做了一样的事情,只不过昨天栗源敲的是一个花瓶,他身边摆的是几十个酒瓶,“今天我让你明白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上梁不正下梁歪!” 第70章 祁烬矫情上了 祁烬手上丝毫不留情,酒瓶子一个一个往程坤的脑袋上敲。 男人本来就比女人有力气,祁烬第一个酒瓶子敲下去的时候程坤人就麻了。 他感觉头顶不像是被酒瓶子砸了,倒像是被重锤锤了,锤的头脑发懵,险些当场晕过去。 但是祁烬根本没打算放过程坤,酒瓶子连着敲了五六个,酒水混杂着血水一个劲儿地往下淌,程坤觉得自己几乎进气儿多出气儿少了。 “祁先生别打了,我错了,我不该嘴贱……” 祁烬抽出桌子上的纸巾擦了擦手,随后把纸巾扔在程坤的脸上,“别跟我这儿装悔过,你欺负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口下留情?” 说着他对着身边人勾了勾手指,问道:“嘴贱的人,怎么办不用我教吧?” 保镖当即颔首,“知道的烬哥。” 祁烬拿起火柴燃了一支雪茄,靠坐在沙发靠背上,惬意欣赏,“把旁边包间那俩也带来,让她们也观摩一下嘴贱的后果。” 随着祁烬话落,纪宝珠和吕莹也被人拧着胳膊带进来。 两个小姑娘昨天还在程坤直播间,给程坤刷华子助威,今天早晨就被人给抓了,这会儿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祁烬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表情,对着保镖点了下头。 保镖是个懂事儿的,对着纪宝珠和吕莹说道:“二位小姐看好了,嘴贱的人在我们烬哥这儿要这么处置。” 说完,保镖就从沙发侧面抽出高尔夫球杆,一杆重重挥向程坤的嘴。 只一下,程坤的嘴就血肉模糊,连带着一口血喷出来,里面混着好几颗牙齿。 如果说纪宝珠和吕莹一开始只是未知的害怕,那现在就是已知的恐慌。 两人当即被吓得惊叫出声,连哭都找不到调儿。 祁烬用手掏了掏耳朵,压着纪宝珠和吕莹的人,就用桌上的抹布堵住两人的嘴。 保镖看程坤还有动作,当即又拿球杆在他嘴上抽了一下。 这下程坤再也挺不住当即晕了过去,祁烬对身边的保镖说道:“叫医生来把他弄醒了,继续。” 纪宝珠和吕莹闻言差点儿吓尿了,一滩烂泥一样倒在地上。 祁烬狭长眸子淡淡扫过去,声音冰冷,“欺负人的时候就该想想后果,万一就碰上了硬茬子呢?” “看在你们两个是女人的份儿上,那就不用武器了,掌嘴吧。” 保镖闻言领命,巴掌直接扇在纪宝珠和吕莹的脸上。 虽然是用手扇的,但男人的手劲儿有多大可想而知,更别提还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保镖。 没多大一会儿的功夫,纪宝珠和吕莹的脸就肿了,嘴角带上了红血丝。 凌晨四五点,祁烬听着这些人惨叫声音,多少是把心里的这股子气儿给顺平了。 栗源是他女人,打狗还得看主人,趁他不在家,欺负他的狗,这些人的日子怕是觉得过太好。 祁烬把手里燃了一半的雪茄放下,吐出口中的烟雾,烟雾缭绕间更衬的他棱角分明的俊脸宛如撒旦。 “我不管你们是谁家千金,谁的女儿,想一想你们是靠着谁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我给狗一口吃的,狗还知道跟我摇尾巴,我没少给你们家好处,怎么还养出来咬主人的畜生了? 下次再敢欺负栗源,先想想你们在谁家的饭碗里扒食。如果再有下次,我就一脚踢翻你们的狗食盆。” 祁烬的话难听,但纪宝珠和吕莹已经吓傻了,她们疯狂地摇头保证,别说以后还找栗源的麻烦,这会儿心理阴影面积就足够她们好好受一受的。 祁烬突然就地不想看这些人厌烦的脸,嘴里不耐烦的说道:“滚吧。” 明明是两个侮辱人极强的字眼,但听在纪宝珠和吕莹的耳朵里就像是天籁之音,两人顿觉如蒙大赦,门就在眼前,她们恨不能下一秒就逃到门口。 奈何经过一番惊吓,腿根本使不上劲儿,愣是过了好几秒腿才颤着迈出去。 程坤还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祁烬看着地上的血就觉得想呕。以前在国外的时候再恶心的场景都见过,怎么回国之后还矫情上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好嘛,烫的他一个激灵,这是发烧了。 他看了眼外面天色,天都亮了,该办的事儿办好了,那该办的人也得去办了。 祁烬对着身边的保镖说道:“把他拖下去,把地上收拾干净。” 程坤被拖死狗一样被拽着脚拖走的,在地上拖出来长长一道血印子。 祁烬蹙眉,程坤这种败类是怎么火的,这样的人能成网红,这不是给全国人民树立不好榜样吗? 作为一个合格的公民,他完全有义务有责任铲除这种毒瘤。 拿起电话,祁烬从手机里调出环娱娱乐传媒公司总经理周传海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大凌晨的那边接起来的声音还有几分睡意,但看到是祁烬的电话,强行清醒,“烬哥,这大早晨的,什么事儿劳您打电话来。您说,我都听着。” 祁烬言简意赅,“我给你投资干事儿,是让你为国家做贡献,好好纳税好好传播正能量,不是让你养畜生的。” 周传海愣了足足十秒钟,“烬哥,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祁烬冷声道:“程坤昨晚直播你让播的?” 周传海昨天约了个小模特,这会儿正软玉温香呢,根本不知道程坤播了什么了不得的直播。 “程坤属于头部主播,我给他出钱独立运营了,他们的直播脚本都是自己写自己播……” 祁烬不听废话直接打断,“要不你封杀他,要不我封杀你公司,你自己选。” 周传海一听祁烬的话,就知道事儿不小。他赶紧在手机上查程坤昨晚干什么蠢事儿了。 这一查他觉得天都塌了,别人不知道,他是知道的,那位栗小姐可是惹不得的人。 那可是,给他们老大不小的烬哥破刍的人!不说俩人到底什么爱恨纠葛,作为一个男人,他太懂得人生中第一个女人的意义了。 他紧忙说道:“烬哥你放心,保证都做干净。” 第71章 想不想试试三十九度的我 早晨六点钟,栗源正睡着觉,门铃声音就把她吵醒了。 她想着昨天刚来商思诚这边住,这么早上门的,不可能是来找她的,那十有八九就是商思诚欠的情债。 早就听说商思诚风流成性,这不大早晨就找上门来了。 她不悦的拉开门,“商思诚不住这儿,他私人号码13xxx……” 号码还没报完,她就看清了来人。一身高定手工西装,很帅又很有攻击性的一张脸…… 她当即就要关门,祁烬眼疾手快,腿伸在门缝里卡主。 栗源气恼,漂亮的小脸一沉,“你来干什么?又背着你未婚妻来跟我偷情?” 栗源是真想把祁烬赶出去,付航也好,初夏也好,这么针对她哪个都是因为祁烬。 都说红颜祸水,栗源觉得男人更是祸水。 祁烬来了就不会走,推开门就往里进,像极了这是他自己家,“听说你中药了,我来给你当解药。” 栗源伸手把人往外推,想把人快点赶出去,开口就是伤人的话,“等你来,我坟头草都三米高了。你觉得我为什么住在商思诚家?昨天他早帮我了。” 祁烬最听不得的就是栗源跟别人在一起的话,他一把将人推在墙上,高大身子压下来,“你不用跟我说气话,商思诚绝对不会碰你。” 商思诚知道他跟栗源发生过关系,就绝对不会动栗源一下,不是兄弟情,也不是对女人有洁癖。是商思诚是个拎得清的人,如果商思诚碰了栗源,那以他的性格,两人兄弟就没得做,商思诚很多政绩也就没得做。 商思诚从来不会做得不偿失的事情。 但这话听在栗源的耳朵里就是祁烬在极尽的贬低她,“我怎么了?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该是被人随便糟蹋的,但凡有点身份的人都是我不配……” 祁烬现在头很疼,他来不是跟栗源吵的。 把人按在墙上,他凑近栗源耳边低语,“是,你就该是被糟蹋的。” 栗源本来就白的脸上,更是煞白一片,她瞪着眼睛看着祁烬,“你真不是……” 祁烬扣住她下颌,咬住她嘴唇,“又想说我不是东西?” 他眼底尽是嘲讽,“对,我就不是东西,今天来就是来糟蹋你的,你只能被我糟蹋。” 话落,他已经狠狠咬上栗源的唇,既然栗源说他不是东西,那他就不是东西的给栗源看。 栗源最被咬的生疼,拳头狠狠地锤在祁烬的身上。 “祁烬,你浑蛋……” 只是她还没骂完,祁烬整个人就软绵绵的朝着地上倒。 栗源顿时就慌了,没出口的话卡在了嗓子眼儿。 以前她也这么打过祁烬,人从来都没事儿,这次是怎么了? 她当即半弓着身子去扶人,“祁烬,你别装,现在开始讹人了是吧?” 祁烬现在是真没力气,搭着栗源的肩膀借力站起身,“就当我是来讹人的,要不你把我扔出去,要不就把我扶进去。” 祁烬手臂搭在身上,栗源才感觉到祁烬身上异常的热。 她本能伸手摸了下,就赶紧缩回手,“你发烧了不知道吗?电话给我,我给初夏打电话让她带你回去,别来我这儿祸害好人。” 祁烬不知道栗源一个女人,嘴里怎么这么多难听的话。 他腰上用力,直接把栗源压在沙发上,笑的又痞又坏的,“我这不是让你感受一下三十九度的我吗?” 栗源伸手一把推开他,祁烬就烂泥一样倒在沙发上,“我还怕你死在我床上。” 祁烬笑了,“不然你试试,活着算你的,死了算我的。” 祁烬这样,栗源就想起来祁烬小时候,也是这么混不吝。 一次祁烬不知道从哪儿打架回来,浑身上下都是伤,家庭医生再三勒令他必须好好在家养着,不然会影响以后身体发育。 搞不好还会导致韧带松弛、关节不稳,以后很容易习惯性扭伤或脱位。也可能引发创伤性关节炎,导致关节活动受限、僵硬和疼痛。如果落下毛病,很可能是终身的。 但是祁烬有病,第二天知道栗源约了跟朋友去露营,她前脚刚走,没想都后脚祁烬就跟来了。 栗源当时也是质问祁烬,“你不想活了?” 祁烬也是这么混不吝的回,“活着算你的,死了算我的。” 后来见栗源真生气了,祁烬抱住栗源摸着她的头发轻声说:“我家小阿源这么漂亮,不知道多少臭男人要打我家小阿源的主意,哥来保护你。” 回忆瞬间被抽离,栗源自嘲的笑了下,现在的祁烬别说保护她,不亲自欺负她,已经算是她积德行善后的福报了。 视线落在祁烬身上,男人已经难受的迷糊过去了。 栗源无奈,这地方她也不熟根本不知道有没有药,她想下去买点药,结果没站起来。 她后知后觉,祁烬一直抓着她的手,死死的。 栗源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自从祁烬回国他们再见面到现在,祁烬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像是在伤害她,但是事后他也确实帮了她。 他们本该已经是两清的关系,可是他为什么又要来找她? 在他即将跟初夏订婚,完美迎娶白月光的时候,为什么还要来找她? 祁烬抓着栗源的手不放,祁烬身上的温度也顺着手心都传到了栗源的身上。 栗源怀疑祁烬是真的已经烧到了三十九度以上,不然怎么会这么烫。 她顾不得想别的,如果她这么放着不管,祁烬怕是真要死了。 “祁烬。”栗源拍他手,“你松开。” 祁烬闻声握的更紧了。 栗源无奈,她手被他攥的生疼,“我去给你买药。” 他还是不松开,但是口中开始发出淡淡声音,“别走。” 栗源心脏被戳了下,他是在怕她离开吗? 但想到祁烬对她不是嘴毒,就是嘲讽,还有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初夏…… 自作多情最要不得。 栗源用了力气掰开祁烬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你要不想死就松手。” 祁烬还想抓着不放奈何他现在根本没有栗源的力气大,她就真的这么厌恶他? 栗源好不容易把人松开,给他扔在沙发上,下楼去买药。 只是栗源没想到,她回来之后,却不见了祁烬的身影。 第72章 精壮胸膛,八块腹肌 栗源乘坐电梯到楼下,现在掌心还是存留着祁烬身上滚烫的温度。 她特别想把祁烬扔出去,但是又担心人在外面没人管,别真死了。 到了药店,她仔细询问了下药店的执业药师,如果人发烧到了三十九度应该怎么办? 毕竟她家里以前是有家庭医生的,她根本没有这类的生活常识,只知道人要是生病就要送医,可祁烬这样明显她挪不动他去医院。 药师给栗源拿了几种退烧的药,跟栗源说了服用的方法。又叮嘱栗源要配合物理降温的方法一起用,如果烧的温度太高一定要去医院。 栗源仔细听,仔细记住药师说的用法用量,拿了药付了款,才快步往观澜国际的房子赶。 只是推开房门之后,栗源正打算给祁烬喂药,原本应该躺在客厅沙发上的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就连玄关的鞋子都不见了。 栗源刚才还着急的心情刹那冷却,她看着手里的药自嘲地笑了下。 满兜剩不下几百块,她拿出一百多块钱给祁烬买了药,结果回来之后人走了。 栗源自嘲地笑了下,她还真是自作多情,以为祁烬没她给买的药人就活不成了。 他现在有钱,身边助理医生一大堆,再不济还有上赶着他的女人,她为他着什么急? 自作多情! 在玄关的位置换了拖鞋,她无力地往卧室的方向走。大早晨的就被人骚扰,没人心情会好,祁烬就像是一个莫名其妙的闯入者,搅的人心神不宁之后,又特别可恶的拍拍屁股走人。 栗源按揉了下发疼的眉心,打算回去睡个回笼觉。她告诫自己,以后她再对祁烬有任何情感上的波澜,她就是猪。 推开卧室的房门,随手把药扔在套间的茶几上,再推开里屋的房门,栗源往屋子里进的脚步顿住。 她看到床上被子拢起一个弧度,一个人被被子包裹着,唯一露在外面的头还是黑乎乎的只有头发。 显然被子里的人在趴着睡。 栗源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祁烬,从小祁烬就是这个毛病,睡觉喜欢趴着睡。 栗源被气笑了,祁烬还真会找地方,她插了电褥子的床,里面暖暖和和的,她正等着睡个回笼觉呢,地方就被祁烬霸占了。 她走到床前去推祁烬,“起来吃药。” 祁烬趴在床上不动。 栗源蹙眉,伸手摸了摸祁烬的额头,好像更烫了。 她也不跟祁烬计较了,走到套间的小客厅,拿了药倒了水快步返回房间。 她将人扒拉过来,拿出额温枪测了下,好嘛三十九度三。 栗源赶紧把药倒出来,往祁烬的嘴里喂,“先吃药。” 祁烬躺着没动,整个人都是生病后的虚弱。 栗源无法,使了吃奶的劲儿把人半扶着起来,给他喂水吃药。 结果祁烬根本不吞咽,栗源都担心药没进嗓子眼儿反倒进了气管再把人呛死。 她必须把祁烬叫醒。 栗源伸手拍在祁烬的脸上,“祁烬,祁烬,醒醒,把药吃了。” 祁烬感觉自己浑身都疼,尤其骨头缝的位置,像是有什么在缝隙中间用搞头在凿他。 栗源简直不像个女人,他都这样了,还朝着他的脸‘啪啪’拍。得亏他知道栗源的手劲儿有多大,这个力道顶多算是拍打两下,这要是换成别人一准儿以为她这力道是故意在扇人巴掌。 不过比起这个,他的嗅觉先于触觉感受到栗源,比起巴掌,先到的是某人的香气。 他抬手抓住栗源的手腕,“别打了,疼。” 栗源见人可算醒了,又拿了一粒药塞进祁烬嘴里,然后递上水,“吃药。” 祁烬嘴闭得死紧,就是不让栗源下手。 栗源…… “不吃药你想死吗?” 祁烬狭长的眼睛半阖着,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虚。 他哑着声音开口,“苦。” 栗源…… 她怎么忘了,祁烬最讨厌吃药,宁可去挂水也不吃药,就是觉得药苦。 小时候矫情就算了,怎么长大还这样! 栗源无语,“要不去死,要不吃药,你选一个?” 祁烬视线落在栗源开阖唇瓣上,“还有第三个选择,你喂我。” 栗源心说,她刚才不是喂他了吗? 她再次拿起药片塞他嘴里,“喂你,吃吧。” 祁烬根本不满足这种‘喂’,伸出胳膊勾住栗源的后脑,把人用力往下压,直到她的唇覆在了他的唇上。 栗源挣扎着想退开,祁烬使了吃奶的劲儿,扣着人不放。 苦味儿透过他的口腔蔓延到她的味蕾,栗源真的想骂人,怪不得祁烬不想吃药,是真的苦。 栗源被苦地锤了祁烬好几下,祁烬被锤的疼了才放开人。 栗源得到了空隙,伸手就想打人,但看到祁烬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抬起来的手终是没落下。 她端了水杯,把水喂到祁烬的口中。 祁烬又想故技重施,扣住栗源的后脑吻她。 这次栗源眼疾手快,伸手用巧劲儿卸了祁烬的力,让他半点动弹不得。 “没完了是吧。” 祁烬也不挣扎,被她按着只低低开口,“难受。” 两个字被他说的婉转还带着钩子,栗源不知道人生病了是不是都这样,简直就是…… 勾栏做派! 男模都没他这么会压气泡音。 栗源喂完药站起身就想走,祁烬伸手抓住她,“上次你中药,我可是守了你一晚上,你现在就想扔下我不管,是不是太没良心了?” 栗源想起来那次赵沐言给她下药,祁烬的确是守了她一晚上,但是接下来的记忆让她觉得很不愉快。 “上次的人情我都还了,你别不是忘了,一门之隔,我和你当着你未婚妻的面儿在偷情。” 祁烬的手还是没有丝毫松开的意思,他把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一片精壮胸膛和一板一块的八块腹肌…… 栗源这才发现,祁烬已经把衣服都脱了,竟然在被子里面没穿衣服。 她顿时蹙起眉,“你干什么?” 祁烬脸不红心不跳开口,“你照顾我一下,照顾完了,我也让你睡一次,我还你。” 第73章 轻咬他的喉结 栗源很想问祁烬,他脸呢?怎么能说出来这么不要脸的话。 但是看到他身上因为皮肤暴露在空气中,瞬间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赶紧把被子给祁烬盖回去。 他自己发烧了不知道吗?还这么掀被子,他是嫌自己烧不死吗? “我没你那么饥渴。” 祁烬强打精神跟栗源互怼,“咱俩做是一起做的,我多久没做,你就多久没做。我都饥渴了,为什么你不渴?” 栗源被祁烬的逻辑给气笑了,“我没你这么不要脸。” 祁烬手上用力,栗源猝不及防被拽倒在床上,脑袋直接磕在他坚硬胸膛上。 就听祁烬低哑的声音响起,“是真不想,还是要脸才忍着?” 他都发烧了,手也没闲着掀开栗源的衣服就往里面伸。 祁烬的手太烫,触在栗源的皮肤上激起一阵战栗。栗源算是知道了,什么是三十九度的他。 她当即拍开祁烬的手,“发烧也烧不掉你脑子里的精虫吗?” 栗源强行把祁烬的手塞回被子里,转身去了洗手间。 她拿了盆,打了温水又拿了两条毛巾。 重新回到卧室的时候,祁烬已经睡着了。不知道是病了的缘故,还是吃的药里面有什么让人犯困的成分。 栗源把毛巾沾湿,然后放在他额头,又拿了另外一条给他擦身上,配合物理降温。 擦完身子,栗源重新给祁烬盖好被子。 她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人目光有些恍惚。 祁烬睡着的时候,没有平时那么有攻击性,这样安安静静的,隐约能看出来年少时的样子。 手不自觉轻轻划过祁烬高挺的鼻梁,脸颊,下颌…… 曾经这张脸占据了她少女怀春时所有的青春幻想。 “好看吗?” 祁烬唇瓣轻轻开阖,低沉磁性的声音发出。 栗源当即挪开手,犯花痴被抓包,她尴尬的当即站起身,端着盆就去洗手间。 “我就看看你发不发烧了,就没见过你这么自恋的人。” 祁烬唇角缓缓勾起,栗源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恼羞成怒的时候话都只能反着听。 “蠢死了。” 栗源看都不看他,当没听见他的话。 再回来的时候,祁烬闭着眼睛,栗源以为他睡着了。 但是前车之鉴,栗源肯定不会再干刚才的蠢事儿,打算再给他量一下体温就不管他。 再次拿出额温枪给祁烬量体温,手刚伸过去,就被祁烬抓住了手腕,她人就被拽到了床上。 栗源用手肘拐他,“你干什么?” 祁烬已经双手把人圈在怀里,“冷。” 栗源挣扎着让他放开手,“冷我就给你把电热毯温度调高点。” 祁烬抱着人不松开,“不要,你当我的暖宝宝。” 栗源被箍的难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拒绝的。 祁烬无奈叹气,头埋在栗源脖颈上,“阿源别动,哥难受。” 闻言,栗源的身体震了下,像是曾经那个全身心护她的哥哥又回来了。 她想挣扎,但是又贪这一份回忆,心在从前和现在间被来回拉扯。 最后她还是没忍心离开,闭上眼睛往祁烬的怀里又缩了缩。 就算她知道这是假的,就算祁烬生病痊愈了这些假象就会消失,但她还是忍不住去贪心片刻的温暖。就像是吸D的人,明知道不吸的时候会痛苦难忍,但还是忍不住去贪图一时的舒服爽快。 祁烬突然发烧,应该是连夜从水都折腾回京州,又处理了几个烂人连轴转之后的应激反应。 好在他身体底子好,病来的快也去的快。 几个小时的功夫,祁烬就感觉身上轻快了不少,骨头缝也不疼了,也不往外冒虚汗了。 栗源躺在他的怀里还睡着,祁烬轻轻剥开她耳边的碎发,看着她睡的正香的小脸。 也就这个时候能乖一点,醒着的时候就知道气他。 他微微俯下身,在栗源的唇上轻轻厮磨,她是他的,就算她不愿意,他也要霸着她不放,一直纠缠。 栗源脑子昏昏沉沉,感觉唇上是软软的触感,围绕的都是祁烬身上愈创木的味道。 她一时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只知道她梦里回到了十七八岁青涩的年纪,祁烬没有喜欢初夏,而是喜欢她。 祁烬牵着她的手,一起逃课,躲着教导主任的教鞭一起钻进学校后面的那片树林。 两个人跑的太快,躲藏起来的时候都是微微喘息,他们彼此呼吸交缠,心潮澎湃。后来祁烬就慢慢俯下身子,凑近她轻轻地吻上来。 栗源心说,祁烬终于知道她是喜欢他的了,总算是开窍了。 那她也要主动点。 栗源抬起手环住祁烬的脖颈,大胆地回应祁烬的亲吻。 祁烬呼吸猛然一窒,但意识到了栗源在回应他,他吻的更加浓烈。 唇齿纠缠,缱绻旖旎。 祁烬哪受得了被喜欢的姑娘这么撩,他翻身将人压住。 栗源感觉身上重量一沉,嘴又被堵住,一时间喘不上来气,她猛地睁开眼睛。 结果就看到祁烬正在对她图谋不轨。 四目相对,祁烬眼里浸着欲,栗源眼神却瞬间清澈了。 嘴被占着,但栗源还是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声音,“你干嘛?” 祁烬像是听懂了,凑近栗源耳边,唇角都是痞笑,“干。” 栗源想锤他,手还没动就被祁烬抓住,两只手都举到头顶。 “你听话点,淮海路的别墅写你名字,你不是最喜欢那套吗?” 栗源还想再挣扎的身子不再扭动,淮海路的别墅,是她跟祁烬一起长大的地方。自从栗铭钊抢了林静姝之后,担心林静姝和祁烬在栗家大宅没有归属感,就给他们母子买了这套房子。 林静姝对她不错,她就跟着林静姝和祁烬一起住在这套别墅里。这里面都是她和祁烬一起长大的回忆。 如果祁烬肯把这套房子给她,她也算再有一个家了。 栗源闭上眼睛到底没再反抗。 祁烬感受到了某人的顺从,心里苦涩,他人在她这儿还不如一套房子更有吸引力。 越想越气,他半咬半吻,在栗源的身上留下属于他的印记,像是狮子圈进领地。 忽然,祁烬的手机响起,上面显示初夏来电的字样。 祁烬蹙眉接听,“什么事。” 栗源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忽然搂住祁烬的脖颈,轻轻咬住他的喉结…… 第74章 那你娶我吗? 祁烬脖颈上传来轻咬的疼痛感,他猝不及防地闷哼出声。 电话那边初夏听到声音,握着手机的手瞬间收紧,“阿,阿烬你在干什么?” 栗源听到手机里的声音,凑近祁烬的耳边,咬住他耳垂,“她在问你呢,怎么不说?” 祁烬狭长眸子眯起,侧眸看向栗源。 她虽然是在挑逗他,但是眼睛里都是嘲讽,就是在看他到底敢不敢回应。 祁烬同样似笑非笑地盯着栗源,菲薄有型的唇瓣淡淡吐出两个字,“偷情!” 初夏闻言猛地捏紧手机。 她想都不用想,祁烬一定是去找栗源了,一晚上从水都到京州就已经够累的了,祁烬居然还去找栗源干那事儿。 栗源那个贱人! “阿烬,我难受,我想回京州,你来接我好不好?” 祁烬此刻手机已经被他扔到了地上,喉咙处是他压抑的喘息声,他翻身把栗源压在身下,“着什么急,大黄丫头。” 话落就是男人和女人交缠起伏的声音。 初夏目眦欲裂,手机不受控制地被她摔在地上。 栗源! 她一定要让栗源付出代价! 她现在有多痛,一定要让栗源比她痛十倍。 栗源受不了祁烬脸皮这么厚,跟她这样电话那边还一直通话。 她用力锤祁烬,“挂电话。” 祁烬唇滑向她的脖颈,随后咬住她耳廓,“这不是你的要求吗?满足你还不高兴?” 栗源有些无法承受,手用力地抓住祁烬的背脊,“适可而止,没人当小三会上瘾。” 祁烬长臂伸过去,当即按下挂断键,唇角贴合她耳廓,低低开口,“我不会让你当小三。” 栗源知道男人在床上的话信不得,如果不是让她当小三,他现在在干什么? 她睁着水润的眸子看向祁烬,“那你娶我吗?” 祁烬唇角抿成一条直线,惯性的动作和情的交织让他慢半拍才听清栗源问什么,“想嫁?” 栗源苦笑,男人迟疑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要的多了都是自取其辱 她再次看向祁烬,反倒是笑靥如花,修长指尖在祁烬身上划过,“你想多了。你身材这么好,比男模强多了。你刚才说的对,你饥渴我也渴,我现在没什么钱,就是想白嫖。” 祁烬脸当时就黑了。 想白嫖是吧,那他就让她明白,越是不花钱的东西,越是主动权不在她手里。 往常祁烬都是心疼她身体,不怎么折腾人。 但是她非要把两人的关系定义成不正当的关系,那他就不正当给她看。 他把人从床上抱下来,落地镜前,他让她好好看清楚了,到底是谁P的谁。 栗源不知道祁烬在国外到底吃过什么苦,这体力她估计让他在外面负重跑五十公里都不带气喘一下的。 现在她想死的心都有,累死的。 一切结束,祁烬在洗手间里面洗澡,栗源瘸着腿在抽屉里面翻药,她现在就希望商思诚这地方能有个治跌打损伤的。 她这膝盖上一大片的淤青,光看着就觉得疼,别说还真实出现在她腿上。 祁烬就是个不当人的,果然是在国外待过的人,见识多,玩的花。 想到刚才…… 栗源很中肯的评价,怀疑祁烬当时在国外肯定在不正规场所上过班,不然怎么比国内那些夜场男模会的都要多。 好在商思诚家药箱里啥都有,还真让她翻出来了一盒治疗跌打损伤的膏药。 栗源想也没想地就往腿上贴,却在抬脚的时候,看到左脚上有一串细小红宝石串联成的脚链。 她有些怔愣地看着,他还记得她喜欢红宝石…… 祁烬喜好澡,用毛巾擦着头发往外走。出来就看栗源盯着脚踝看。 祁烬唇角勾起痞笑,“收着吧。” 栗源抬眸看祁烬,想问他是不是还记得她喜欢什么,就见他菲薄吐出欠揍的话,“别多想,嫖资而已。” 栗源内心升起的温度瞬间冷却,她竟然还在期待,她真是头猪。 栗源也笑了,“祁先生真大方,又送首饰,又送房子,不知道你未婚妻知道之后,会不会跟你闹。” 祁烬弯下身凑近栗源耳边,脸紧紧贴在栗源的脸上,另一只手勾住栗源脖颈上的吊坠,微微用力扯了下。 “十年前我送的东西你还带着,估计是真买不起别的了。初夏这种东西多的是,跟我闹什么?” 栗源抓着床单的手瞬间收紧,是,她是真犯贱,就不应该在拍卖会上抢这个吊坠,现在居然还带着。 她忽地笑了,“你是不是过分自恋了?这是大哥拍给我的,跟你什么关系?如果没有大哥,这个早就不知道被扔到哪儿去了,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珠宝,原来我不缺,现在意义不一样。” 祁烬手上猛然用力,栗源只感觉脖子上一疼,她下意识地摸过去,就看到吊坠进了祁烬的手里。 她下意识地去抢,“还给我。” 祁烬握在手里没放,“既然跟我上床了,脑子就别想大哥了,我最讨厌乱lun的事情。” 然后在栗源眼睛瞪大的瞬间,他就让栗源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把吊坠扔进了垃圾桶。 栗源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像是以前一直被珍而重之的东西,就以这种可笑的方式被扔掉。 眼睛就快要包不住眼泪,栗源心想祁烬真是懂欺负人的。 “呵,”她笑出声,“原来我还有点舍不得,毕竟也是带了挺久的东西。现在倒是得谢谢你,帮我把以前不该留的东西丢掉了。” 说着,她开始扯旁边的衣服往身上套,随后拎起地上的垃圾袋,连带着里面的吊坠一并,开开窗户就往楼下丢。 垃圾袋连带着吊坠在空中飘起来,被风吹走,然后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 “你丢的不彻底,我再帮你丢一下。” 祁烬牙都快咬到一起了,栗源狠起来的时候是真够狠的。 “行,你说的对,该扔的过去就得扔。” 他当即抓住栗源的手腕,扯着人就往床上扔,“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现在就是个被我玩烂的女人,所以我玩你的时候,你也别有什么怨言,毕竟我给的也不少,淮海路的别墅,够我玩别的女人玩一辈子的,你就受着吧。” 第75章 栗源要碎了 栗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只知道自己醒着的时候,是祁烬在对她为所欲为。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隔天,身边什么人都没有。 祁烬还真把她当成随便玩的,玩完之后人就走了。 她拖着沉重的身子站起来,去浴室洗漱,镜子中的自己黑眼圈浓重,身上没有一个地方是好的,不是红色草莓,就是淤青的牙印。 栗源暗自咬牙,祁烬可真够缺德的。 想起来昨天祁烬来的突然,这儿又没有计生用品,根本没做措施,一会儿还要去楼下买个避孕药,几十块钱又没了。 栗源头疼地按了按眉心,是时候该找付航算算账了,至少她得先解决经济问题。 洗漱好,换了衣服,栗源拿起电话打算联系付航。 只是拨号键还没拨通出去,就进来一通陌生电话,还是个座机。 这年头用座机的少,除非是什么商务人士或者政府机构,栗源顿时觉得心脏有些发慌。 她当即接起电话,“喂,你好,哪位?” 电话那边是个沉稳冷肃的声音,“是栗铭钊的家属吗?” 栗源心里顿时涌上了不好的预感,正常死缓犯人在看守所的时候是不允许家属探视的,转到正式服刑的监狱之后,一个月可以探视一次。现在还没到允许探视的时间,就有人联系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赶紧开口道:“是,我是他女儿,我父亲怎么了?” 监狱那边的人沉声道:“你父亲突发心脏病生命垂危,现在已经申请了保外就医,现在特许家属离监探视。” 栗源闻言,本来就软的腿更软了,一屁股坐到地上。 她爸的确是有心脏病,但是他们家原来有钱,什么好药都用过,她爸的心脏病已经控制的很好了,等闲时候不会出现发病的情况。 除非有人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去刺激她爸了。 “请,请问,我爸最近见过什么人,或者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那边人静默了下,“你父亲本来就身体不好。” 栗源当即就察觉到了问题,对方是在刻意隐瞒。 她俏脸登时沉下,“作为家属,我有权了解真实情况。” 那边人见栗源态度忽然强硬,他也强硬起来,“根据《监狱法》和《政府信息公开条例》明确规定家属无权查看探视犯人的记录,也无权了解犯人在监狱中的所有行为。” 栗源如果还不知道这其中有猫腻就是她真的蠢。 “根据《暂予监外执行规定》明确赋予了家属申请了解病情诊断的权利,这本身就隐含了知晓直接导致我父亲诊断结果的权利。如果你一直拦着我知晓真相,我会起诉你渎职罪。” 那边人没想到栗源是个懂法的,他们经常联系犯人家属,哪个不是他们说什么法条,家属就按照他们说的去做。没有一个像栗源一样,会跟他抠法条的。 “你有这个时间不如去见见你父亲,也许就是最后一面了。” 话落那人就挂断了电话,栗源整个人像是瘫了,坐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为什么,上天到底要惩罚她到什么时候,栗家败了,他们一家已经够惨了,好不容易她爸活下来判了个死缓,为什么最后还是活不下去。 不,她不允许。 抹了把眼睛上的眼泪,栗源爬到墙边扶着墙站起来。 她也顾不得穿一件厚实的外套,直接踉跄着往外跑。 到了外面打了车,报了医院的地址,栗源就马不停蹄地往医院的方向赶。 二十几分钟的路程,栗源觉得像是过了几个小时一样,一路上不停地看表。 等终于到了医院的地方,她下车的时候因为着急,左脚踩到了右脚,差点整个人摔倒在地。 栗源像是丝毫没感觉,踉跄了几步,仍旧朝前跑。现在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想,就是要快点见到她爸。 进了医院大门,走廊的消毒水气味如钝刀般缓缓割入鼻腔。 栗源忍着难受,直到到了ICU门前才缓缓停下脚步。 当看到病房里躺着的人,她眼泪根本不受控制就直接往下掉。 栗源掌心紧贴冰冷的玻璃门,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透过玻璃,她望见父亲那张熟悉的面容被呼吸面罩分割得支离破碎,心电图机的绿光在惨白墙壁上投下扭曲波纹,像是濒死的蛇。 栗源感觉自己的心脏也像是被什么紧紧攥住,根本喘不上来气。 在她的印象里父亲就像是她的山,根本没什么能压垮他。从前都是她遇到事情,父亲为她披荆斩棘。 现在父亲躺在病房里,生的气息全靠各种管子维持,这样的场面让她生出退却之心,她最害怕的就是失去。 如果父亲真不在了,这个世界上就再没一个爱她的亲人了。 “栗铭钊家属?” 护士的声音把栗源拽回现实。 她抬眸看过去,护士虽然见惯了生离死别,但看到栗源这快碎了的表情还是难免动容。声音也温和了不少,“进去见你父亲最后一面吧,另外把病危通知书签了。” 栗源瞬间腿一软,眼前一片漆黑眩晕,人就要朝着地上栽过去。 护士眼疾手快赶紧将人扶住,“没事吧?” 栗源缓了片刻,摇头,“怎么就抢救不过来了?他不是好好的吗?” 护士叹气,“你先见过人,然后去医生办公室问情况吧。” 栗源瞬间感觉浑身的血像是要被抽干净了,只剩下机械的挪动脚步。 她出来的匆忙,根本没来得及换鞋,脚上的拖鞋跟地面摩擦发出沉闷的声音。 病床边,大概是父女之间有心灵感应,栗源刚挪过来,栗铭钊的眼皮就微微颤动,缓慢睁开。 栗源当即握住父亲的手,鼻头酸涩,涌上来的眼泪不经意就流出来了,她知道爸爸不喜欢看她哭,但是她真的控制不住。 “爸!” 听到栗源的声音,栗铭钊手指微微颤了颤,想要去摸栗源的头,但是却没有力气。嘴唇翕动,想说些话,但是根本说不清楚。 栗源站起身趴在栗铭钊的唇边,手死死地攥着被褥来抵抗内心的疼痛。 但是她知道栗铭钊的时间不多了,她必须坚强起来,“爸,您想跟我说什么?” 栗铭钊想要发出声音,但是废了很大力气都发不出来,他闭了闭眼睛,酝酿了好久,栗源才听见他说:“许晴。” 栗源登时眼神颤动,她那个只生不养的妈,难道是她? 第76章 爸,别丢下我! 栗铭钊费力地张了张嘴,吐出许晴两个字,想要再多说几句已经说不清楚任何的话。 见到这样的栗铭钊,栗源心脏的位置像是被无数只手不停地搅动,捏紧,痛不欲生。 “爸,是许晴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 栗铭钊连点头这个动作都做不了,只能慢慢地眨了眨眼睛。 栗源手紧紧捏住,连手指甲抠在肉里都没察觉到。 许晴不会平白无故来见她爸,而且许晴有什么能耐,能在没到探视的时间见到她爸,只可能一个原因。 初家一家子人因为傍上祁烬,鸡犬升天,他们的权利全都来源于一个男人,那就是祁烬。 而且许晴跟她爸已经老死不相往来,十八九年快二十年没见过的人,突然去见,一定是有人指使的。 那个名字栗源几乎呼之欲出,是初夏。 心里已经恨透,她为什么就不能早点意识到这个问题,他们没办法把她如何,就会打她父亲的主意。 栗铭钊看到栗源流眼泪,手想要抬起来给女儿擦擦眼泪,但是如何都做不到,如此无力的时刻,栗铭钊两行眼泪顺着眼角滑下。 他的女儿二十几年无忧无虑,他也以为自己可以护着女儿一辈子,就算不是一辈子,至少看到女儿成家立业,家庭幸福。 这样就算他走了,女儿也不至于孤苦无依。 现在,他不仅没能看着女儿有个好归宿,还连累女儿在外面过苦日子。高高在上的公主,一夜之间什么都没有了,他的源源该多可怜。 可是,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生命也快要到尽头了。 “源,源……” 他努力地发出声音,“别,哭。” 栗源用手背去擦眼泪,她也不想哭,但是真的止不住。 她趴在医院洁白的床单上,趴在爸爸温暖的身体上,她真的不要失去最后的念想。 栗铭钊,手指努力地动了动,碰了碰栗源。 栗源赶紧抓住栗铭钊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栗铭钊拇指微微动了动,想要替栗源擦干眼泪,可是他做不到。 栗源自己努力用手背去擦,“爸,我不哭,您别担心,您一定会好起来的。我是最好的律师,我去想办法给你申请长期保外就医。你一定会没事的。” 栗铭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自己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可是眼前的女儿他真的不放心,昨天许晴来的时候,居然说栗源为了帮他判个死缓,糟蹋她自己。 一个从来都没受过苦的孩子,当时他的源源该多难受。 大掌在栗源的脸颊上贪恋地摸了摸,栗铭钊回忆自己一辈子,年轻时候他想出人头地,光宗耀祖是他这辈子奋斗的执念。 后来有了女儿,看着黎源一天天快乐长大,他的执念渐渐变了,后来他最希望的就是女儿能幸福无忧,平安顺遂。 但是太晚了,年轻时候做的浑蛋事情到底不是那么好抹掉的,到底还是出了事。也许许晴说的对,他就是做了太多良心不安的事情,都报应到了他女儿的身上。 他活着也是累赘,不如真的早点死。 可是,他是真舍不得啊,他还没看着女儿成家,还没看到她有人照顾,他这眼睛闭上都不安心。 “源,源……” 栗源紧握着栗铭钊的手,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爸,我在,一直都在。” 栗铭钊眨了眨眼睛,把模糊在眼睛前的眼泪眨掉,“让爸,让爸好好,看看。” 他真的好舍不得…… “源源,听爸爸的,找,找个能护你的人,嫁,嫁了吧。” 栗源拼命摇头,“爸,我不要别人保护,爸,您好好的,我只需要您。” 栗铭钊摇了摇头,只看向栗源,“记住,嫁人,爸爸最后的,愿……望……” 他声音越说越小,最后一个字几乎是气若游丝,他还想告诉栗源,没了他,他的女儿就不再是杀人犯的女儿,他的女儿也可以重新开始了。 只是有些话终究是没有机会说那么多了,他用最后的生命,最后的时间,祈求老天爷让她女儿往后人生平安喜乐。 最后一个字落下,监护机发出刺耳的鸣笛声,心跳,血压,心率所有的数据全部成为一条直线。 栗源痛苦地喊出声,“爸!” 她猛地扑向父亲,紧紧握住父亲的手,曾经这双手能将她高举在肩头让她阅尽世间繁华,也能在她惊慌失措时轻抚她的背脊给她力量,但是此刻却像是枯木抽条,任她如何紧握都换不回半分的温度。 医生护士听到机器报警的声音,疾步走进ICU,有观察栗铭钊状况的,有在一旁不知道记录什么的,有抬头看时间的。 “患者瞳孔散大,抢救无效,死亡时间x年x月x日x时x分。” 医生的死亡宣告声音,像是从深渊传来。 有护士过来扶住栗源,“死者家属,节哀。” 护士想要强行把人扶起来,给栗铭钊盖上白布,但是栗源死死地贴在父亲的胸膛上,不允许。 “别碰我爸!” 护士还想要再劝,旁边的医生对着护士摇了摇头。 他们在医院见惯了生死心里还会觉得不舒服,更何况是亲人家属,天人永隔,一辈子再也无法见面,生离死别谁也会受不了。 医生小声对身边的护士说道:“询问下监狱那边,栗铭钊是否还有其余的亲朋,让人来照顾一下这姑娘。” 护士点头,正要出门联系,外面传来杂乱脚步声。 商思诚从政,对于这方面的消息能最先知道,他是带着付航一起来的。 一是想帮下栗源,二是趁着这个机会让付航帮着栗源忙活忙活,起码把下药陷害栗源和祁煜这件事情揭过去。 付航本来还不想来,但是硬被商思诚叫来的,但她真看到栗源痛苦趴在栗铭钊身上痛哭的时候,她动了恻隐之心。 她印象里栗源不是这种软弱的人,而且遇到什么事情都冷静的有点不像正常人。这一刻看到栗源所有情绪外露,付航说不出自己什么滋味儿,大概真觉得那天的事情她很抱歉。 商思诚见栗源痛苦不堪的样子,几步走过去,扶住栗源肩膀,“栗源,你别这样,叔叔走的也不安心。” 他用了力气去扶人,栗源怎么可能抵抗得过,她刚被迫站起身,护士就要给栗铭钊盖上白布。 栗源当即就要甩开商思诚,朝着栗铭钊奔过去,“爸,不要,爸,别丢下我!” 第77章 栗源越疯,她越高兴 栗铭钊的死讯传出来的时候,初夏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她昨天被祁烬去找栗源这件事儿刺激到,就是想着让许晴也去刺激一下栗铭钊,栗铭钊有心脏病她知道,只想着最好把人刺激的犯病了就好了。 没想到刺激的有些过头了,栗铭钊居然死了?! 初夏不敢相信,让信得过的人再去探听消息,当听到栗源在医院差点哭死的时候,她整个人瞬间畅快了。 栗源一直以来都是高高在上的样子,像是个打不死的小强,还想事事压她一头。 现在栗铭钊死了,栗源最好是一蹶不振。 人在这个时候心思是最容易动摇的,最好栗源也像她爸一样不中用,随着栗铭钊一起去死,这样所有人都觉得天亮了。 这么好的欣赏栗源痛苦的机会,她绝对不会错过。 现在她无比庆幸,昨天没有在水都耽误时间,当天坐了飞机就回来,现在她能赶上这场大戏了。 病房内,商思诚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栗源拉开,护士才得以喘息给栗铭钊整理仪容。 栗源看到白布就要盖到栗铭钊脑袋上的时候,她再次挣脱商思诚朝着栗铭钊扑过去。 商思诚还想再把人拉过来,病房外再次响起脚步声,祁煜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 看到栗源崩溃的样子,祁煜心脏的位置被狠狠地攥住。 栗源身上穿着单薄的衣服,脚上还穿着拖鞋,这大冷的天,连穿了什么都不在意,他不敢想象栗源是怀着多绝望的心情到的医院。 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栗源的身上,大掌握住栗源的肩膀给她支撑,“阿源,大哥来了。” 栗源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像是看到了救命的人,她握住祁煜的胳膊,“大哥,求你借我点钱,我要给我爸治病,我到时候一定还你,你想要什么都行,求你了。” 她怀着希冀的眼神看向祁煜,眼睛里晶莹的泪水刺痛着祁煜。 祁煜不忍地别过脸,喉咙滚动了好几下才艰难发出声音,“阿源,节哀,栗叔,走了……” 栗源拼命摇头,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睛里往外流。 “骗人,我爸明明身体好好的,他进去之前医生跟我说过,他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怎么会这么快就没了!” 祁煜眉头瞬间拧紧,心疼的感觉骤然从心里向上蔓延。 他尽量温和着语气,把人轻轻拢在怀里,“阿源,别这样,栗叔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他会走的不安心。” 所有人都在告诉栗源,栗铭钊不在了。 栗源真的不想承认…… 她摇着头,“骗人,骗人,你骗我……” 祁烬急忙到了医院,看到的就是满眼绝望的栗源。 他几步走过去,“阿源……” 栗源抬眸看向祁烬,“我爸没事是不是?” 祁烬视线落在病床上,栗铭钊是睁着眼睛去的,他应该是担心栗源,眼睛到最后都闭不上。 他虽然恨栗铭钊把他送去国外十年,但是他小时候没有父爱的时候,是栗铭钊把他当亲儿子一样养,祁烬心情复杂。 但现在人死灯灭,他有些心疼地看向栗源,伸手想要抱一抱她,“阿源,以后我照顾……” 他话还没说完,门口就传来声音,“阿烬,你怎么不等我。” 初夏迈着碎步走进屋,她身着一身嫩粉色的衣服,在眼下的病房里格格不入,像是在参加什么喜庆的活动。 她身后还跟着许晴、初显荣和林静姝。 栗源见到初夏那一刻就目眦欲裂,当即躲开祁烬的手,几步走到初夏的身边。 毫无预兆地,一巴掌重重扇在了初夏的脸上。 初夏一个不稳,被扇的踉跄了好几步,可见栗源用了多大的力气,到底有多恨。 如果不是初夏,许晴肯定不会去找她爸,那她爸也不会死。 栗源现在恨不能活剐了初夏。 初显荣当即拦在初夏的面前,许晴也赶紧把初夏护在怀里,“你干什么!跟你爸一样不是个东西。” 初显荣也一把推开栗源,“夏夏好心来看你爸,你这样,真是没教养!” 栗源没心情跟这些人打嘴仗,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把初夏给弄死,替她爸报仇。 她怂了下初显荣,伸手就要去拽初夏的头发。 许晴挡在初夏面前,拦着栗源。 栗源用力推开许晴,伸手就要抓初夏。 许晴被栗源动作刺激到,一巴掌甩在栗源的脸上,“你敢推你妈?” 栗源后槽牙都咬紧了,“这一巴掌算我还你生我一场,我爸的死别以为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许晴当即心虚别过眼,“跟我什么关系,你个逆女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栗源一把揪过初夏的头发,拖着人直接往墙上撞。 初夏当即疼的大叫出声。 初显荣怎么能看着自己女儿这么被欺负,就要去打栗源。 祁煜身子侧过去,挡住初显荣的动作。 初显荣瞪向祁煜,祁煜只淡淡眼神扫过来,初显荣就偃旗息鼓,但还是焦急道:“夏夏有心脏病受不了。” 栗源冷声,“正好,让她去下面给我爸赔罪。” 栗源是发了狠的,初夏被拽着头发撞在墙上,当场就在墙上贴了个血印子。 医生护士哪见过栗源这个架势,他们见过打架的,但也没见过女孩子这么打架的。 医生赶紧上来拦,“栗铭钊家属,住手,这里是医院。” 他们本来就不愿意接触监狱的犯人,穷凶极恶不说,还特别没有素质。 法律就是作为人最低的底线,一个人连底线都保不住的人,就该被人所唾弃。 有个小护士忍不住说道:“这可不就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刚才看她还同情来着,现在看真不是啥好人。” 商思诚凌厉视线看过去,“那你是不是也要说我们物以类聚,我跟她认识是不是也不是好人?那我不介意让你工作干不成,护士就这觉悟,我觉得你干不了这么神圣的工作。医疗队伍里的歹笋。” 付航奇怪地看着商思诚,她哥可不是这么多管闲事的人。 初夏被栗源拽着头发打,她虽然疼,但是心里特别的高兴,栗源越疯,证明栗源心里越难受。 她看向栗源,眼底都是挑衅,“源源,你现在一定很难受吧,怎么办,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啊。” 她说着人死不能复生的话,但是是特别欠揍的语气。 栗源脸色更沉,再次揪着初夏的头发往墙上撞,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让初夏给她爸陪葬。 祁烬看着初夏几乎站不稳的样子,眉头蹙起,他抓住栗源的胳膊,“够了,差不多可以了。” 第78章 滚!别脏了我爸轮回的路 栗源想要再动手,但是祁烬抓在她手腕上的力道让她动弹不了半分。 她死死地盯着祁烬,“我爸就是因为初夏死的,你知不知道?” 初夏当然不能让栗源在祁烬面前污蔑她,她当即露出可怜神情,“源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误会我,我前天在水都跟阿烬一起,今天刚回到京州,下飞机就回家了。 飞机乘坐记录,我坐的车子的行车记录仪都可以给你看,我连姨夫都没见过。 我知道姨夫去世了你很难过,但是也不能都赖在我身上啊。你自己是做律师的,我完全都不在场,你现在这么说真是冤枉死我了。” 栗源知道自己没证据,但她就是知道是初夏搞的鬼。她父亲曾经跟她说过,成年人的世界从来不是事事讲道理,也不是非黑即白。有些法律管不了的事情,只能自己解决。 这种似是而非的事情,就算通过正规途径也要一年半载甚至几年时间才有定论,她不想等也等不起,她要父亲睁着眼睛看着罪魁祸首去给他赔罪。 栗源斜睨着眼睛看向祁烬,“松手。” 祁烬抓着栗源的手不放,“适可而止!” 栗源看向祁烬,这一刻才真的觉得祁烬陌生,之前不管祁烬如何对她,如何说难听的话,甚至是强迫她,她都在心底的最深处还留一个祁烬的位置。 所以她放任祁烬来找她,放任跟祁烬做最亲密的事情。 但是今天…… “你确定要护着初夏,哪怕知道是她在背后使坏害死爸?床上躺着的不止是我爸,也是你叫了十年爸的人。祁烬,你确定吗?” 栗源的语气郑重又凌厉,任谁都能听出来,栗源这声质问像是在下定某种决心。 祁烬唇角不可抑制地动了动,但是他握着栗源的手丝毫没松开,“阿源,你没有证据。” 栗源眼泪‘唰’一下流出来,这就是她暗恋了十几年的男人,宁可委屈自己,脸都不要了却想要的男人…… “好,很好!” 她眼神看向祁烬,像是在看仇人,“你最好期盼你能护着初夏一辈子,否则但凡给我机会,我一定会弄死她,给我爸报仇!” “现在,你,还有初夏,许晴,初显荣,你们都给我滚!别在这儿脏了我爸轮回的路!” 祁烬抓住栗源胳膊,眼睛发红的看着她,“你能不能长点脑子!” 栗源用尽全身力气甩开他,“我就是没长脑子才会让你一次一次的欺负我,才会让你觉得伤害我也没关系,就算是我爸死了,我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亲人也没有了也没关系! 有关系的只有你心里的初夏,你敢说你不知道,我受了多少罪都是初夏背后捣的鬼你不知道!” “从我被你强了送进医院初夏来嘲讽我,再到付家生日宴,我差点被私生饭捅死,还有前几天我在拍卖会差点被陷害跟大哥发生关系,这一桩桩一件件,我不相信以你的能力查不到。” “初夏哪一次伤害我不是你给的权利纵容的,祁烬,我是真没长脑子才跟你纠缠!” 祁烬没想到在栗源的心里他就是这样的,伸手用力捏住她下颌,“你知道什么就这么说我……” 祁煜看不下去,伸手握住祁烬的手,“阿烬,松开!” 祁烬看向祁煜,“大哥,你也这么以为?” 祁煜手没松开,深深地看着祁烬,“栗叔走了,别再逼阿源了。” 祁烬看了看床上死不瞑目的栗铭钊,又看了看,看他像是看仇人一样的栗源,他终究是红着眼睛转身就走。 初夏还想说什么,商思诚冷眼看过去,“还不走?非要报警让警察带你们走?” 初夏知道商思诚什么背景,本来还想冷嘲热讽两句,也悻悻闭嘴,转身离开。 许晴看着床上的栗铭钊,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他们虽然做夫妻做的不愉快,但是也没真想过让他死。 “源源,你爸……” 栗源当即低吼出声,“滚!别逼我把你当成跟初夏一样的仇人。” 许晴被吓了一跳,栗源现在的眼神跟栗铭钊凶狠的时候如出一辙,她害怕地缩了缩。 要不都说狼养出来的一定也是狼崽子,“你爸是被你做的那些破事气死的,要怪就怪你自己自甘下贱,勾引别人的男人!” 许晴说话的时候不敢靠栗源太近,说完就赶紧一溜烟的离开。 栗源被气的手都在发抖,同时她也明白一个道理,人总要为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跟祁烬在一起,这就是她最大的报应。 祁煜看不得栗源这样,将栗源抱在怀里,“阿源,不是这样的,你没错……” “大哥,”栗源叫住他,“你也走吧。” “阿源……” 栗源看向林静姝,“静姨,你最讨厌的就是我跟祁烬和大哥有牵扯,现在中间隔着一条人命,永远也牵扯不上了。你把你儿子带走吧,我们也算两清了。” 林静姝看向栗源,心中叹气,留了一张银行卡在桌子上,“你爸当年给我们母子的生活的确不错,这个算是我给你未来的生活费,你好自为之吧。” 说着她去拉祁煜,“阿煜,走吧。” 祁煜不想离开。 栗源已经把身上的外套脱下,塞进祁煜的手里,“祁煜,你走吧,你本来也不是我哥。你对我这样我很有负担,我不喜欢你,我担不起影响你联姻的罪名,我玩不起你们这些有钱有权人的游戏,能别再为难我了吗?” 祁煜唇角微不可察的动了动,但见栗源真的讨厌他,他只得转身离开。 离开前他说道:“阿源,如果你有需要帮助的时候,我永远都在。” 林静姝叹气,跟着祁煜一起离开,到了走廊按下电梯。 电梯门打开,林静姝踏进去,随后回头,“你不走?” 祁煜站在原地没动,“妈,您回去吧,我在这儿守着,阿源一个人忙不了这么多事,有需要的时候我能第一时间帮忙。” 林静姝蹙眉,“阿煜,你该是最让妈省心的……” “就因为我让您省心了一辈子,一直都在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但是可不可以给我一个做自己的机会,至少在阿源最需要人关心的时候……” 第79章 如果你父亲的死还有别的秘密呢? “阿煜,你要为你自己的前途考虑。”林静姝企图劝说祁煜。 祁煜看向林静姝的眼神有些让人琢磨不透,林静姝下意识后退一步,“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妈,您就真没一丝愧疚吗?栗叔给您背了一辈子的骂名,护了您十几年。当初如果不是栗叔,您还会被我爸抓回去熬着,也许熬不到您这个岁数人就没了。 您真的忍心看着栗叔唯一的女儿,连这么痛苦的时候都没人管没人问吗?您良心能安吗?” 林静姝被祁煜质问的哑口无言,当年她离开祁家,祁烬年纪小不记得什么,但那时候祁煜已经到了懂事的年纪,他什么都记得,也什么都知道。 唇角不受控制地颤动两下,林静姝终究没再说别的。 电梯门阖上,把她隔绝在电梯之外。 祁煜有些疲惫地靠在墙上,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身上有什么样的担子。 但是可不可以,让他在这里守着,起码看到栗源没事。 病房内只剩下商思诚和付航,刚才还满满当当的房间一时间有些空洞。 栗铭钊被医护推进了太平间,栗源想跟着去,但是人没走两步就差点儿晕地上,被商思诚及时扶住。 “去了的人已经没办法挽回了,活着的人还得活下去。栗源,你到底是在折磨你自己,还是不让去的人安心?” 栗源感觉到自己身体已经算是极限了,要是再跟去太平间肯定受不了,那里面常年冷,她要是去了人很容易失温也跟着没了。 商思诚见她听进去了,扶着人往外面走,“我扶你去病房,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说着他给付航使眼色,“你去给栗源办个住院,她身体需要好好治疗。” 付航知道今天是来道歉的,赶紧应声去办。 栗源看向商思诚,“不用这么麻烦了,如果你是因为前两天下药的事情,我不计较了,也不会追究,你可以走了。” 商思诚蹙眉,“你自己都说了,我是人民干部应该给人民春风般的温暖。遇到你这种需要帮助的,就算不认识我也会伸手帮忙,更何况我们还是很熟的关系。” 栗源现在感觉自己说话都有些费事,应该是一股急火,现在嗓子每说一句话都生疼。就算他现在不走一会儿也要跟付航一起离开,她没必要再去废话。 付航很快办理完住院手续,商思诚就扶着栗源去了所在病房。 付航出手肯定是VIP,栗源也能得到很好的照顾。 医生亲自过来查看栗源的情况,得知事情的原委之后,给栗源用了安神镇定和消炎去火的点滴。 栗源挂水的时候,付航轻咳一声坐到栗源的身边,“慈善拍卖那天的事情,我是被初夏给鼓动,脑子一时犯糊涂就干了,对不住了。” 栗源视线有些空洞的盯着输液瓶,看着里面的药水一滴一滴的落下,脑子里都是小时候自己挂水,父亲在身边对她关怀备至的画面。 现在她的身边只有一个曾经算计她又想害她的人,还有一个帮着害她的人脱罪的人。 她原来觉得这些是过不去的事情,但是现在父亲没了,好像没什么大事能比得过生离死别,这些似乎也能看淡了。 “算了,两清吧,我也不会再帮你接近祁烬,也不需要你帮我留在国内,我们以后别再见了,就当不认识。” 付航信奉的一套理论就是,人只要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用一些手段。只要阻挡自己成功的人就是对手,对待对手可以想法设法。 如果不慎被对手发觉,要不用权压,要不用好处收买。 这回她打算用好处收买栗源,没想到什么都没说呢,栗源先不跟她计较了。但她也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事情需要一次性解决,栗源今天受到刺激想要原谅她,万一哪天遇到困难,又想起她来,到时候栗源想要的她不一定给得起。 所以,付航主动说道:“栗源,我知道你现在挺难的。这样,作为朋友我帮你安排一份工作,以你的能力再加上我做担保,一定可以做的风生水起,往后日子都会好的。” 栗源眼神还是看着输液袋的方向,看着里面的药水一点一点冒着泡泡,“我不想把自己再交给一个会背叛自己的人。我不怨恨你,以后也不会再找你麻烦,事情在我这儿过了就是过了。” 付航被栗源的话噎住,没想到她想什么栗源都知道。如果她再强行做什么,倒显得她像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好,那你好好养身体,你父亲的葬礼还得你准备,这些日子也够你忙的。我帮你准备了些丧葬用的东西,已经都打点好了。节哀。” 栗源闭上眼睛没再说什么。 付航见栗源确实不想待见她,沉默了瞬说道:“其实我还是挺欣赏你的。”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病房。 栗源听到高跟鞋消失在病房的声音,没听到皮鞋声,她闭着眼睛轻声道:“商部长不走吗?” 商思诚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陪你守夜。” 栗源有些自嘲的声音响起,“商部长这种大人物还是不要跟我扯上关系,对你的仕途影响太大。 而且我现在背着我父亲一条人命,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情,商部长还是离我越远越好。” 商思诚听出来了,栗源这是打算找初夏报仇。 他眉头皱起,有些不赞同的说道:“我觉得你不该是这么不理智的人,让一个人付出代价的办法太多了,没必要选择一个让自己给她垫背的方法。 让一个人最痛苦的方法不是让她死,是让她活着得不到她想要的,是让她拥有的引以为豪的东西,一个一个全都毁了。” 栗源缓缓睁开眼睛看向商思诚,“商部长说的我认可,但是我好像理智不起来,杀父之仇,我只恨刚才不能把她碎尸万段。” 商思诚眉头皱的更深,有些话他不该说,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不想栗源拿自己的命去报复。 “你就算不能理智也要逼着自己理智,如果我说你父亲的死还牵扯秘密呢?” 第80章 内幕?真相? 栗源的瞳孔猛地睁大,眸子一眨不眨地紧锁在商思诚的身上,想看出来,在他身上哪怕有半点儿说谎的成分在。 “你到底什么意思?” 商思诚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栗铭钊的事情本来就不是他该探究的,他能知道一些有关栗铭钊的事情,纯属是因为祁烬。 祁烬心里一直有栗源,他是知道的,所以栗铭钊出事之后,他也难免关注了一些栗铭钊的事情。但是他没有证据,也都只是听说。 这类敏感的事情,以他的身份,他是绝对不想沾,也不会沾的。 商思诚沉默了好半晌,才捡了能说的说道:“具体内幕我了解的不多,但是你父亲是被抓了典型。 心脏病这个事情我也略知道,不会许晴找了你父亲一次就出现问题,甚至连抢救的时间都没有。 初夏这件事情的确做的不对,你找她报仇也是无可厚非。但是她可能只是一个引爆炸弹的人,而这个炸弹也许很早以前就埋好了,与其这样你不如想想你父亲得罪了什么人,当时想让他判死刑的里面都有谁参与了。” 栗源眼神剧烈地晃动,她爸被判刑前,她恰好去深港出差,那边有一起联合诉讼,需要她去处理沟通。 案子进展的很不顺利,她在那边足足呆了一个半月。 等她再有家里消息的时候,就是父亲因教唆杀人被抓,她根本来不及取证查探事情的真相,栗家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倒了。 她也想过其间肯定是有问题,但是她回来之后所有的资源,所有的人脉全部锁死。所有跟她沾边的人,恨不能跟她从来都没扯上过关系。 她去求很多人想要打听事情的来龙去脉,无一不是失望而归,就连她工作的律所的合伙人也是对她态度敷衍至极,还让她停薪留职。 说的好听是停薪留职,其实变相的意思就是把她给开除了。 现在从商思诚的嘴里听到的内容,栗源几乎可以确认,栗铭钊的牢狱之灾,还有栗家的突然倒台,一定是有心人早就有的筹谋。 不然不可能趁着她出差的时候,对栗家下手,这无疑就是将她和他爸分开逐个击破。 商思诚见栗源面色不对,他当即蹙眉道:“栗源,你没事吧?不论如何先养好你的身体,没有好身体,什么事情都办不成。” 栗源闭上眼睛,想起父亲死不瞑目的样子,她就觉得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愤怒叫嚣着。 作为律师,她见过太多人性丑陋的一面。有些人为了蝇头小利尚可能打的头破血流,更别提栗家这样巨大的财富,谋财害命这个词在她的脑中已经有了具象化的表现。 “谢谢你提醒我商部长。” 商思诚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他本意只是想劝栗源不要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去跟初夏一命换一命。 初夏就是个病秧子,搞不好哪天自己就死了,用栗源一条好命,去换初夏一条烂命不值当。 但是他似乎又让栗源陷入更危险的境地,能对栗铭钊下手且让栗铭钊都没命的人肯定是个穷凶极恶的,栗源一个小姑娘,自己活下去都不容易,更何况还要面对那么一群未知的恶徒。 “栗源,报仇不是一蹴而就的,你得韬光养晦,自己有一定的能力了再去想这些。” 商思诚好心劝,栗源也不是不懂感恩的人,她缓缓坐起身子。 商思诚伸手把人压回床上,“你想做什么跟我说就行,我帮你去办。” 栗源视线看向商思诚的手,商思诚这才觉得不妥,从她肩膀上拿开,“抱歉,一时着急,冒犯了。” 栗源摇头,“没事,我该感谢你才对。” 商思诚说道:“倒也不必这么客气,朋友之间这个时候伸手帮个忙很正常,举手之劳而已。 你刚才想干什么?” 栗源说道:“我想去找我父亲的主治医生,我要一份病例,这个至少我有权知道。” 商思诚点头,“这个的确该留一份,如果你真想调查你父亲的事情,这对你来说有用处。” 说着他上前扶住栗源,“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麻烦了,”栗源说道:“你的身份跟我在一起呆久了,真的对你影响不好。” 商思诚也知道这个道理,叹了口气说道:“我陪你去拿完病例就走,你自己可能拿不到,有我在能拿的顺利点。” 栗源再次道谢,她知道商思诚说的是对的。她在权利堆里长大,再明白不过身份和关系好用这个道理。 普通人可能挤破脑袋都办不成的事情,只要找个有关系有权利的人轻轻松松就能办得到。 商思诚陪着栗源一起去了医生办公室,的确如商思诚说的医生开始的时候是不愿意把病例给栗源的,说话也都是特别的敷衍,只说栗铭钊是因为心脏病抢救无效去世的。 后来是商思诚不经意提了下卫生部的某位领导名字,医生这才态度转变把病例和所有检查以及手术记录给栗源看。 栗源接过自己查看,看着上面的内容不敢置信。 上面写的死亡原因是,急性心肌梗死,冠状动脉被血栓完全堵塞,导致部分心肌因缺血而坏死,而引发电不稳定,导致室颤,引发死亡。 栗源眉头瞬间拧紧,“我爸之前控制的特别好,冠状动脉怎么可能被血栓完全堵塞?” 医生支支吾吾不想说,商思诚站在身边,当即释放压迫气息。 医生不得已才避重就轻地说道:“长期摄入高盐,高糖,高脂肪的东西,又或者是饮酒,后期又没有很好的吃药或者打针缓解,很可能就会出现我说的那些问题。” 栗源闻言手紧紧地捏住病例本,脚步也不自觉地开始后退。 商思诚从身后扶了她一下,低声道:“先回去再说。” 栗源闭上眼睛深呼吸好几口才压下那股即将蓬勃而出的愤怒,随着商思诚出了医生办公室。 商思诚把栗源送回病房,随后塞给她一个门卡,“这是政府大院的门卡,遇到事情别冲动,有些事我能帮上忙。” 第81章 祁烬来了 栗源只打完了一针点滴就又去太平间里陪栗铭钊,她眼睛根本闭不上,父亲不在了,她的天空轰然塌了一角。只要她闭上眼睛,就是与父亲相处的点点滴滴。 小时候母亲不爱她,是父亲的存在,她才没有觉得童年不幸,亲情缺失。 父亲总爱把她举上肩头,对她说,“我们家源源没有妈妈也没关系,爸爸也能让你幸福长大。只要爸爸在就能把你托的高高的,让你能看到世界上最好的风景。” 父亲也曾经把十岁的她推到拍卖会第一排,低声说:“我女儿要习惯最好的。” 她也偶尔会因为任性而被父亲训斥,但训斥过后父亲也不会忘记每晚睡前给她递上一杯热牛奶。就像她最讨厌坐在琴凳上练钢琴,父亲也知道,他就会放下百亿合同,陪在她身边陪她打拍子。 原来那些看似最寻常不过的时间,现在都成了永远够不到的奢侈瞬间。 栗源趴在太平间的尸体贮存柜上一言不发,但是她心里已经默默地说道:“爸,你躺在里面没关系,女儿一定会让害你的人付出代价。我一定不会倒下,就算再困难我也不会让您死不瞑目。” 葬礼当天,已经入秋的京州突然下起雨,不大,却密,像一张灰色的网,网着所有的阴霾。 栗源跪在灵堂里披麻戴孝,衬的她本就瘦弱的身体更加单薄。 栗铭钊被判刑之后,以前认识的人都避之不及,灵堂里空空荡荡冷清萧索。 父亲遗像挂在正中间,这是去年在瑞士照的,那个时候父亲还是手握千亿资产的大佬,意气风发,大概他怎么也想不到去世之后会是这么冷清的局面。 “栗铭钊家属,时间差不多了。”殡葬司仪轻声提醒。 栗源费力地站起身,走到棺椁前做最后的确认。 她拿了林静姝的钱,给父亲挑了一身黑色西装,父亲生前挺惦念林静姝的,去世后穿着她钱买的衣服应该也算是了了一桩遗愿。 只是她最后伸手触到父亲脸颊的时候,那种冰凉的温度,还是冷的她眼泪不受控制地再次涌出。 追悼会是定了时辰的,到了时间还是有稀稀拉拉的人过来悼念。 栗源基本上都认识,是栗铭钊生前关系最好的几个叔伯长辈。这个时候,还能来看一眼的,都是念着情分的人。 作为家属,栗源机械式的点头一一道谢。 直到她低头的时候,看到一双黑色的皮鞋尖,这个牌子她知道,是意大利的手工高定,祁烬常穿的样式。 她猛地抬起头,果然就看到祁烬那张脸,“你来干什么!” 祁烬眉头顿时蹙起,栗源看他像是看仇人一样的眼神戳的祁烬心脏生疼,“这也是我爸。” 栗源嗤笑出声,她眼角还挂着眼泪,唇角还发出笑的声音,看起来格外的割裂。 “你配吗?从你护着初夏的时候开始,你就不配叫爸。” 祁烬手指缓缓握紧,看向栗源,“爸去世了,你难受,我先不跟你计较。” 说着他也不看栗源,走到灵堂的位置,跪下,随后对着灵堂的位置磕了三个头。 栗源手背摸着眼泪,唇边都是冷笑。她不懂祁烬是在做给谁看,一个连杀父仇人都能护着的人,来下跪又有什么用? 她指着门外,“走!” 祁烬吩咐助理秦淮把栗源稳住,他去后面换了衣服,一身披麻戴孝地走出来。 栗铭钊养了他十年,就算被赶出国了十年也算相互抵消了。回来之后他又跟栗源在一起,就算不认他这个养子,那他也算是女婿,不管什么身份,他披麻戴孝都应该。 秦淮上前安抚栗源,“栗小姐,您休息一下,让烬哥在这儿就行,您就算是铁打的也经不起您这么折腾。” 栗源冷声,“不用他假好心。” 秦淮不知道栗源和祁烬之间是怎么了,他也是后知后觉他们烬哥应该是看上栗源了。而且前两天他们烬哥还刚替栗源收拾了程坤还有吕莹和纪宝珠,他以为就算拿不下栗源,两人也能感情升温。 谁知道现在见面跟仇人似的。 他苦口婆心地说道:“栗小姐,您也不想栗董的身后事太冷清吧,只要烬哥在这儿,不管是谁听了消息都会给烬哥面子过来看一眼。 栗董生前是个风光无限的人,去世之后,您也想给他一份尊荣吧。” 栗源感觉心脏位置是密密麻麻的疼,是啊,她的父亲生前无限荣光,她却连一份尊荣都不能给父亲,真的是没用至极。 她有些颓然,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栽倒。 祁烬眼疾手快,长腿迈过去单手捞住栗源,把她抱在椅子上坐下,“休息一会儿再过来,这边有我在呢。” 栗源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又回到了从前,祁烬凡事都会跟她说,“有哥在呢。” 但是眼前的人明明是护着杀父仇人的人,栗源的心像是被撕扯成了两半,一半恨祁烬,一半又在感受他给的强有力的踏实感。 不得不说现在的确是个有权有势就能呼风唤雨的世道,祁烬只是在灵堂跪着磕了三个头,京州有头有脸的人就闻风纷纷赶来参加栗铭钊的追悼会。 栗源看着刚才还冷清的追悼会现场,现在人满为患,活像是她爸没出事之前。 她现在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不看僧面看佛面。 每次有人上来打招呼的时候,祁烬都会把栗源拉过来,让栗源站在他身边。 生意场上的人,没有一个是傻的,祁烬披麻戴孝又把栗源带在身边,两个人的关系肯定非同一般。 之前很多对栗源避之不及的人,也都挤出两滴眼泪,对着栗源嘘寒问暖,“栗小姐,节哀顺变。” 栗源颔首算是回应。 对方见状继续说道:“等办完事情,你和祁总有机会到我们会所体验一下,我们这边新上了个东方理疗套餐,能疏通经络、平衡身体能量,人得适时地释放负能量。” 栗源知道这些不过就是客套而已,点个头算是互相给个面子。 没想到祁烬开口道:“既然对身体有好处,给阿源办个会员,以后我会带阿源常去。” 第82章 你的选择在我看来就是无能狂怒 祁烬的话暧昧不清,落在栗源身上的视线也从探究到了确信。 上层圈子的人,有些有身份些的人,多少还是听说过祁烬和栗家的渊源。之前他们都纳闷儿祁烬怎么还以德报怨回来披麻戴孝,看到他和栗源之间的相处,多少也知道了个大概。 估计是栗家这女儿上赶着给人做小,才拉的祁烬过来给栗铭钊的葬礼撑场面。 有句话说的好,上流圈子里都是下流人,下流的社会都是讲究人。 他们这个圈子里下流人下流事儿见得多了,有些人经历了苦难,回来之后就会心理变态。祁烬收了栗源,指不定就是想把之前受到的苦和难从栗源身上找回来。 没看到栗家这大小姐浑身上下都透着虚弱,指不定背后怎么被祁烬折磨了。 心里想的是一回事,面上做的又是另外一回事,谁都得冲着祁烬的面子好声好气地对待栗源。 毕竟他们也管不了人家两个人关起门来,是怎么在床上玩的。 吊唁结束,就是去墓地下葬,人群稀稀拉拉往外走。 但是更多数的人是围着祁烬,想要有个哪怕说上只言片语的机会。 祁烬应付着身边人,游走在商界名流之间,也游刃有余。 栗源抱着栗铭钊的骨灰盒坐在角落里,她不想参与外界所有的纷纷扰扰,只想跟父亲呆在一起。 从父亲出事到父亲去世,一切快的就像是一场梦,栗源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一直推着往前走,都没有半分喘息的机会。 等到手里捧着父亲骨灰的这一刻,她才无比清晰的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她的父亲没了,家也没了,她成孤儿了。 祁烬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栗源呆楞楞一个人坐着的样子。 他对着身边的秦淮说道:“拿点吃的来。” 秦淮当即递上一个保温桶,里面温着祁烬交代放着的温热的小米粥。 祁烬把粥倒到盖子里,拿了勺子盛了一勺递到栗源的唇边,“吃。” 栗源无动于衷,眼神都不是聚焦的,只抱着怀里的骨灰盒一动不动。 祁烬知道栗源难受,但去了的人已经去了,活着的人还得活下去。 他轻轻捏住栗源的唇角,企图把米粥给她喂进去。 但是栗源的唇角闭的死紧,祁烬根本喂不进去。 祁烬知道栗源性子倔,他要是不用点儿特殊手段,这饭怕是栗源也不用吃了。这是想绝食还是想去死? 秦淮很少见有人能把他们烬哥气成这样,他想着劝两句,毕竟栗源刚死了父亲,本来栗家没了,她就够惨了,现在更是惨上加惨,有点脾气多少也能理解。 “烬哥,那边王总……” 他想把祁烬支开,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见祁烬把碗里的米粥喝进自己的口中,随后用力捏住栗源的下颌,就这么嘴对嘴地把饭往栗源的口中喂。 栗源被钳制住,一股被强迫的委屈油然而生,她用力去锤祁烬的肩膀,两只手却轻易被祁烬的一只大掌扣住。 一口饭喂完,祁烬刚松开手想喂第二口,脸上就挨了一个巴掌,随后对上栗源满是屈辱的眼。 “祁烬,这是我爸的葬礼,耍流氓能不能分场合?” 祁烬用舌尖顶了下腮,面皮上火辣辣的疼,栗源下手还真是够狠的,像极了十年前他对栗源表白,栗源在脸上狠狠扇的那一巴掌,一样的力道。 他想笑,栗源从来都觉得他不是好人,就算做的再多在她眼里,他也跟畜生没什么区别。 他直接看向秦淮,“把骨灰盒抱着。” 秦淮现在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别说有人给他们烬哥一巴掌了,就是撂脸子都没人敢。他视线落在祁烬脸上,上面巴掌印明显,还是当着满屋子的人打的。 都说打人不打脸,现在栗源一巴掌扇上去,烬哥还让他抱着骨灰盒,不会是想大庭广众打女人吧。 他急忙叫了句,“烬哥……” 祁烬冷声,“我让你抱着骨灰盒没听见吗?” 秦淮不敢再多说一句,对着栗源说了句,“对不住了栗小姐。” 话落就直接去拿栗源怀里的骨灰盒。 栗源不想给,但她已经三天没怎么好好吃饭了,人本来就虚,到现在都是强撑着,根本挣不过秦淮这个大男人,手里的骨灰盒轻易就被秦淮抢走。 “还给我,把我爸还给我!” 祁烬无视栗源的挣扎,直接单手抄起栗源,把人扛在肩上,另一只手提着保温桶就往外面走。 秦淮没见过这个架势,只能抱着骨灰紧随其后。 出了吊唁厅,祁烬把栗源塞进车里,随后对秦淮说道:“你捧着骨灰坐头车,下车的时候等我。” 栗源想要去拿骨灰,祁烬一把将人按在车上,“你最好听点话,我不想给爸下葬的时候,连带着在旁边再买个墓把你一起埋了。” 秦淮知道他家烬哥嘴损,没想到对自己的女人也这么嘴毒。这话翻译过来就是,怕栗源身体受不住死了,那他就省事儿直接在栗铭钊的墓旁边,再买一块墓地,火葬都省了,直接把栗源尸体埋进去就得了。 暴怒中的祁烬,秦淮不敢惹,只能双手郑重地捧着骨灰上了头车。 祁烬和栗源坐的车紧随其后,车门被祁烬重重关上,他再次拿出小米粥递到栗源嘴边,“要不你自己吃,要不我喂你吃,就是我喂你的时候,别再说我耍流氓,我问过你了。” 栗源气急瞪着祁烬,是无声的反抗。 祁烬见她倔着动都不动,他直接拿起粥喝到自己口中,再次故技重施要喂栗源。 男人高大身躯压下,栗源被迫承受。 米粥喝进嘴里都是苦涩的味道,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顺着眼角往下流。 祁烬感觉到了咸涩的味道,松开栗源,幽黑双眼看向她,“我不管你怎么想我,怎么恨我,甚至恶心我,栗源你也别想着逃开我。 要不你一刀捅死我,要不以后你就得听我的。你也不用不服气,你自己懂的道理,当你没有主动权,没有足够能力的时候,你除了听我的话,别无选择。你认为的你自己的选择,在我看来不过就是无能狂怒。 我让着你可以让你打我一巴掌,我要不让着你……” 他俯下身凑近栗源耳边,说着最杀人诛心的话,“我就算在爸的灵堂里弄了你,你也得给我受着!” 第83章 栗源就是欠收拾 栗源死死地盯着祁烬的眼睛,她愤怒,她气恼,但的确像祁烬说的她不能把他怎么样。 手指已经攥紧车下的坐垫,指尖已经用力的发白。 但她已经意识到了势不如人的悲凉。 两人不知道对视了多久,最后栗源在祁烬不可思议的眼神下,拿起旁边的保温桶,一口一口地吃着粥。 祁烬见她知道好歹,身子靠坐在椅背上,不再管她。 小不点就是欠教训,每次不给她上点手段,栗源是不知道‘服’字怎么写。 栗源咬着牙,把保温桶里面的粥喝的一滴都不剩。喝完之后,她把保温桶放在一边,不出一声。 祁烬从扶手箱里拿出湿巾给栗源擦手擦嘴,声音淡淡说道:“跟我较劲儿没有用,身体是你自己的。一会儿还要下葬立碑,还有的你折腾。” 栗源这才看向祁烬,深深看着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祁烬给黎源擦手的手顿住,片刻又继续,“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面面俱到,事事在意,你说我想怎么样?” 栗源闭了闭眼睛,深呼吸一口气,“不怕咱俩睡一个被窝,等你睡着的时候我真拿刀捅了你?” 祁烬淡声,“你要真有这本事,随便你。” 栗源别过头看向窗外,也不再说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我要回鸿昇集团上班。” 祁烬点头,“行。不过干什么得我决定。” 栗源抿唇不答,但很快又说道:“怕我架空你?” 祁烬不明意味地笑了声,“你可以把这个当成你目标。” 栗源有些看不懂祁烬,到底是在瞧不起她,觉得她这辈子都做不到;还是祁烬已经到了不怕任何人撼动他地位的程度。 “你要我做什么?” 祁烬靠在后座闭目养神,“等葬礼的事情结束了再说。” 话落,两人一路上没再说话。 直到车子行驶到墓园,祁烬率先下了车,直接去了头车,从秦淮的手里捧过骨灰盒。 栗源紧随其后下车。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有越下越大的趋势,秦淮在身后替祁烬打伞遮雨。 祁烬把骨灰盒交到栗源的手里,“送爸最后一程吧。” 栗源深深看了祁烬一眼,从他手里接过骨灰盒。祁烬从秦淮手里接过伞,亲自替栗源挡雨。 栗源声音很淡,“别让爸淋雨就行,我无所谓。” 祁烬把伞往前面倾斜了下,把栗源跟骨灰盒稳稳遮在里面,自己倒是大半边身子都在伞外淋雨。 “你听话点,只要我在,你和爸谁也淋不到。” 栗源没心情纠正祁烬话里的虚情假意,如果真是这样,祁烬早该一刀结果了初夏这个杀父仇人。 雨下得透了,青石板路泛着冷光。 栗源走在最前面,她不经意间回头,就看到身后黑伞如云,竟都是来送葬的,远远看去像是簇拥着她捧着的骨灰盒。 这些人虽然都来了,但是能有几个真心诚意来送葬的?不过都是给祁烬看的。 她如今换了身份,换了心境,难免再次感叹,权利可真是个好东西,能让毫无关系的人来哭灵,也能让人瞬间忘记前一秒他们还在唾弃她父亲是个杀人犯。 她现在理解了一件事情,人最傻的行为就是要证明自己。 以前她总想自证,想要用自己的能力去过一份属于自己的的生活,想要证明他们栗家人都是堂堂正正,他的父亲绝对不是外界形容的那么恶名昭彰,她栗源也不是个只会靠着家里荫蔽,走歪门邪道的人。 但是此时此刻的一幕,就像是对她最无声的嘲讽,她所有的努力,受得所有生活的苦和教训都像是一场笑话,都不及祁烬的一句话。 人一旦可以只手遮天,就有了制定规则的权利。就像祁烬,他只需要在灵前磕了三个头,承认栗铭钊是他的养父,这些人就会来吊唁,不论棺材里躺着的是杀人犯,还是慈善家,只要是祁烬的父亲,那就是他们要吊唁的对象。 多可笑! 同时,她也深刻意识到她错了,她真正需要的不该是自证,而是权利。 栗源捧住手中的骨灰盒向前走,慢慢走到位置最佳的墓地旁,把骨灰盒缓缓放入墓地。 她看着工作人员,一捧一捧地填上土,心里对父亲说着,“爸,女儿对不起您,女儿做不了你期望中的正直的人了。您总说人不能走错路,如果做错了一件事情,要靠做千百个好事才能弥补一件错事。 我知道您的良苦用心,但是正直的人不能替您报仇雪恨,不能为您伸张正义,只有重回权利中心,拥有权利,才能让您去的了无遗憾。 您最不想我与祁烬扯上关系,但是从现在起,我要牢牢抓住他,做小三也好,做情人也罢,他现在是我能够的着,又不会心存愧疚的垫脚石。 生死面前,爱或者不爱都没那么重要了,只要他能给我想要的,就够了。” 心里的话说完,她闭上眼睛,眼皮包不住眼泪,从眼角的位置无声滑落。未来她走的路,再也没有父亲陪伴教导,以后好与坏都只能自己承担,她再也没有任何避风的港湾。 骨灰盒已经被妥善安置,祁烬伸手扶着栗源胳膊,“起来,别让爸走了还替你担心。” 他以为栗源还要倔着不动,已经准备好了强制把人带走的准备,却不想栗源很听话地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 “我没力气了,能扶着下山吗?” 栗源肯自己爱惜自己,祁烬没什么不答应的。他把手里的雨伞递给秦淮,一只手扶着栗源的胳膊,另一只手把人半抱在怀里。 “这样能走吗,不行我抱你下去。” 栗源摇头,半靠在祁烬怀里,“这样就行,我就是担心要是被静姨知道,她会不高兴。” 祁烬唇角抿紧,片刻说道:“只要大哥订婚了,她就不会管你跟不跟我在一起。” 栗源感觉到祁烬话语里带着的酸味儿,她轻声说着,“我没喜欢大哥,如果你不信,我去劝大哥早点订婚。” 祁烬倏地眯眼打量栗源,眼底都是探究。 以他对栗源的了解,她是一个绝对不会说出这样话的人。 祁烬伸手抬起栗源下颌,让她跟自己对视,“栗源,别跟我耍花样,不然后果你受不了。” 第84章 你脏了,我亲手弄的 祁烬的眼神像是能穿透人心,透过栗源的表象看进她的皮囊。 栗源手指攥紧,抵抗内心恐惧,她知道但凡她的眼神有丝毫的迟疑,祁烬都会察觉到她的想法。 “我现在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我能对你耍什么花样?只不过爸不在了,我觉得该了的事情也要了了,我不想背上牵扯大哥感情的骂名,我背不起。更何况……” 她视线对上祁烬的,“你把我跟你的事,现在闹的人尽皆知,我不想被人骂一边跟你有关系还一边觊觎大哥。毕竟勾搭大伯的名声太难听!” 祁烬狭长的眼睛危险眯起,想要从栗源的眼睛里看出一点儿说谎的痕迹。 “你到底是怕自己被人骂,还是担心大哥名声被你连累?大哥在你眼里就是心头雪,窗前月,沾不得半点儿脏污是吧?” 栗源下颌被掐的生疼,但是她死忍着倔强跟祁烬对峙,“是,大哥本来就是干干净净的,就不该被我这种杀人犯的女儿,一个被你随便玩弄的女人连累名声。我自己几斤几两我知道,更不敢玷污了他的清名。” “那我呢?”祁烬掐着她下颌的指节泛白,声音却哑得厉害,“你躺在我怀里的时候,想着的是我,还是我那个干干净净的大哥?” 他俯身逼近,赤红的眼底翻涌着自嘲,“栗源,你把我当什么?用来糟践自己的工具,还是证明你配不上他的借口?” 栗源感觉到嵌在下颌上的手有千斤重,像是要把她的骨头捏碎。 她眼底一片凄凉的看着祁烬,“是你要来招惹我,除了你,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祁烬倏地笑了,但眼底是被气出来的一片猩红,声音淬着冰,“你说的对,你现在脏了,又能跟大哥怎么样,而且还是我亲手弄脏的。 你不是什么好人,我也不是,既然你认定自己配不上他,那就永远烂在我这里。” 话落祁烬不再给栗源扎他心的机会,拽着栗源的手腕直接往车里拖。 栗源也不再挣扎,她知道挣扎没有用,更何况,这个结果是她自己求的,她也想要这样,跟祁烬一起,就这么烂在泥里。 栗源跟祁烬一起住进了淮海路的别墅,祁烬倒是说到做到,别墅房照给到栗源的时候,上面已经写着栗源的名字。 栗源只看了下别墅所有权,就把房照放到了她从小到大一直存放‘宝贝’的保险箱里。 别墅有她小时候一直住的房间,也有祁烬的,就在她的对面。 一整层单层一千平,只有他们两个房间。 她还是住在小时候的房间里。 前两天祁烬说把房子过给她的时候,她的心情还是欣喜的,毕竟这里都是他们一家生活的回忆。 她还幻想过等父亲在监狱里态度端正劳改到位,是不是死缓可以变无期,无期可以变有期,这样父亲还有出狱的一天,她可以再把父亲接到这里住,那父亲应该也会开心。 毕竟跟林静姝在一起的那十年,父亲是真正开心过的,那时候父亲常说这才是家的感觉,儿女双全,夫妻和睦。 这里父亲应该会喜欢。 但现在,父亲去世了,林静姝走了,她和祁烬已经不是什么单纯的兄妹关系,所有一切都变了味道。 这里对于栗源来说,只是一个价值不菲的不动产而已。 住进来的前几天,祁烬雇佣了管家,保姆,把这里该配置的人员都配置齐全,又吩咐家庭医生给栗源养身体。 毕竟栗铭钊去世,栗源伤心过度,又吃不下去饭,身体虚的像是随时就要不行了。 栗源有时候恍惚,她住进这里,是不是祁烬还会像小时候一样,毕竟两个人分房睡,他也对她时刻照顾。 直到过了一个星期后,栗源身体恢复的差不多,祁烬在晚上应酬之后推开栗源的房门。 管家扶着喝多的祁烬上楼,对着栗源说道:“栗小姐,先生喝多了难受,说是要在您房里休息。这是醒酒汤,麻烦您好好照顾先生。” 说罢便转身出了房间。 栗源这才惊觉一切都是不一样的,称呼上就高下立判,称呼她是栗小姐,称呼祁烬是先生,所有人都把她当成祁烬的附属品,一个豢养起来的金丝雀。 也行,这不是她早就想到的吗? 她从管家手里接过祁烬,扶着人靠在床头半躺在床上,又端过醒酒汤,往祁烬的唇边喂。 “怎么喝这么多?” 祁烬没张口,目光深邃看向栗源,“我是喝酒了,但还没到不省人事的程度。” 栗源直接把醒酒汤塞到祁烬手里,“正好你有自理能力,那你自己喝吧。” 祁烬一手端着醒酒汤,一手拽过栗源,“我是怎么喂你喝药的?好几次了还学不会?” 对上祁烬带有侵略性的眼神,栗源身体微僵。 祁烬声音带着酒后的哑,还有没说出口的挑逗,“阿源,你听话点。” 栗源顿感身体像是过了低压电,酥麻感从尾椎到了全身。 小时候,她淘气,总是惹祸,祁烬也会说,“阿源,你听话点。” 但跟现在的语气大相径庭,同样的一句话,让栗源涌上了莫名的羞耻感。 祁烬拽着她的手不放,“还学不会?要我教?” 一句话,让栗源从回忆中抽离,现在她与祁烬已经不是对等的关系,她是一个需要讨好他的玩具而已。 栗源接过醒酒汤,看向祁烬,“没什么不会的,做了也不止一两次。” 她脱了鞋子跨上床,直接坐在祁烬的腿上,手指勾起祁烬下颌,另一只手端起醒酒汤在嘴里喝了一大口,随后唇贴在祁烬的唇上,慢慢把醒酒汤渡进祁烬的口中。 祁烬满意栗源的主动,装醒酒汤的碗直接被他夺过扔到了地上。 栗源感觉手一空的同时,身子也翻天地覆地旋转,被祁烬压在了身下。 她看着满屋通亮的灯光,别过脸,低声道:“关灯。” 祁烬单手捏住栗源下颌,声音哑的像磨过砂砾,“不关!阿源,我想看你,你乖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