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岛种田养夫郎》
1. 第 1 章
深夜,阴雨绵绵。
屋外伸手不见五指。
简陋的茅草屋内木板床上,早已失去生机,身体发僵的汉子猛地睁开双眸,瞬间,又阖上双眼。
策残本能的屏气凝神,感受了一遍周遭的环境,确定没有不可控因素,才尝试着动了动手指,缓缓睁开锐利的双眸。
脑子里还是白天的画面。
他穿个老头白背心和大裤衩子,脚踩人字拖,手腕搭了个塑料袋,嘴里还叼着根冰棒,路过小学校门口,正赶上学生仔放学。
正瞅挺开心的,一辆失控的大货车“叭叭叭”的疯狂按着喇叭撞过来了。
当时身体比脑子快,冰棒都还在嘴里,他“卧槽”一声,拔腿冲上去,完成极限一换四。
被大运撞成人体碎片,救下四个祖国花朵,挺值。
思绪飘到这里,策残身子还僵得动弹不得,难受的转动脑袋,打量周遭黑漆漆的环境。
茅草屋内很黑,看不清什么。
除了身下躺着的几块木板拼成的床,角落还有个浅浅的呼吸声。
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策残没打算惊动那人,一点一点在整理脑海中的记忆。
他穿来的这个身体,也叫策残。
身份与他差不多,都是刚从军队里退下来的汉子。
只是,原主在几个时辰之前已经咽了气,死得透透的。
而他,接手了这具身体和白日里原主被村头姜洪志一家连哄带骗,连撒泼带耍赖卖过来的小哥儿——姜草生。
记忆画面中,姜草生这小哥儿反抗不了,局促不安的红了眼,仰头望向原主,倔强中隐忍着委屈。
也是个可怜人。
爹娘早死,亲叔叔姜洪志抢了爹娘留给他的钱财地契,还整日对他非打即骂。
从小哥儿七八岁起,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具体的,原主对这小哥儿的身世经历也了解得并不多,似乎对这小哥儿没什么想法。
策残蹙眉,感受着身体缓缓流动起来的能量。
片刻后,他放轻了动作,从床上缓缓坐起身,下床。
站在床边活动了一下身子,策残伸手一摊,一把热武器凭空出现在手里。
熟练的检查一遍弹夹,策残反手将武器揣在后腰处。
几道闪电掠过。
“啪啦!”惊雷诈响。
策残面无表情点燃蜡烛。
温暖跳跃的烛光照亮整间茅草屋。
这茅草屋是原主刚回来时,自己新搭建的。屋里什么也没有,空空荡荡,家徒四壁。
角落垫了茅草的木板床上,姜草生睡得并不安稳,小小一只蜷缩着身子,一只手轻轻松松就能拎起来。
小猫儿似的。
策残蹙眉,走到床边细细打量昏睡的小哥儿,喉结微动——
小崽子,模样倒是乖。
*
灵魂与身体彻底适应好后,策残懒懒的倚靠在门边,望着黑漆漆的屋外,嘴里叼了颗烟,嘴角漏出来的烟雾朦胧,模糊了他的眉眼。
暴雨疯狂倾盆而下,海水腥味逐渐浓郁。
地上的积水越来越深,已经漫进屋里,到了脚踝。
这情况不太对。
策残蹙眉,立即从空间掏出积攒了半年,仅有三十毫升的灵泉水,一口饮下。
原主的身躯肉眼可见的变化。
身量拔高,肌肉紧绷,模样完全成为策残原有的凶悍痞气模样。
下一瞬,空气中传来诡异的“嗡嗡”声响。
就像有人直接在耳边吹气,又像是什么恐怖的怪物在空中发出低沉的警告,伴随着浓郁的海水腥气,令人毛骨悚然……
“草!要地震了!”
刚他娘的穿过来就搞天灾人祸!
策残骂了句脏话,连忙冲到床边抱小孩儿似的,掐住姜草生的腋下,一把将他抱进怀里,青筋狞扎的胳膊托着他屁屁,一手死死护着他脑袋,低喊:“草生,醒醒!”
“唔?”
姜草生迷糊中被吓着了,下意识双手抵住他的胸膛,慌张的问:“怎,怎么了……”
“腿环住腰,抱紧我!”
再不跑来不及了。
策残顾不得与他解释,抱着他冒雨冲出茅草屋,往高处拔腿狂奔。
身后传来诡异的“呜呜”声,与暴雨声交杂,混乱不堪。
“发生,发生什么事了?”
姜草生被冰冷的暴雨浇了个透心凉,本就不深的瞌睡彻底醒了,慌张颤声问:“为什么,要跑……”
三更半夜,很是吓人。
“地震了,恐怕海啸要冲过来。”
策残怕吓着他,绷着脸,低低回了句,宽厚粗糙的大手护住他后脑袋,把他整个人护在怀里。
但,天灾就在一瞬间。
黑暗中,无数百姓被震动晃醒,却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骤然冲击来的海水吞噬。
策残步伐很稳,护着怀里的小哥儿冲上半山。
山很矮,恐怕躲不了。
空间内仅剩一个便携氧气瓶。
策残停下脚步,大口喘了两口粗气,掏出唯一的一个便携潜水氧气瓶,打开,将呼吸口塞进小哥儿嘴里,用鼻夹夹住他鼻子,沉声叮嘱:“咬住,夹着鼻子,用嘴呼吸,不要怕,我会一直护着你!”
“唔!?”
姜草生被塞得猝不及防,抬眼一看,狂风暴雨的黑暗中,闪电掠过,远处凭空攀起一道黑黝黝的高墙。
策残掏出一副全身安全带和头盔眼睛护具,把姜草生严严实实护住,又用牛尾绳将两人紧紧绑在一起。
“唔唔唔?”
姜草生惊慌,胡乱比划。
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别怕,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下一秒,策残一手护着他后腰,一手紧紧护住他后脑勺,将他整个人拥在怀里,猛的转换方向,背对疯狂冲来的海水。
“唔?!!”
几十层楼高的巨大海啸将他们狠狠冲走,吞噬。
*
再有意识时,他们像两具死尸,飘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
天色昏沉,乌云压得极低,风雨欲来。
周遭海面上,到处都是浮散的碎木,茅草,偶尔还能看见几具尸体。
暴雨逐渐泼打下来。
“呃啊……”
策残浑身剧痛,蹙眉睁开眼,绑在身上的绳子将断不断,昏迷的小哥儿嘴里还塞着潜水氧气瓶,昏迷着,趴在身上。
他们俩大半个身子都泡在海水里,万幸脑袋在水外面。
他娘的,草了,还好没再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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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残咬紧后槽牙,扯断绳子,一把将滑下水里的小哥儿捞起,让他趴在肩上,低喊:“草生……草生醒醒!”
小哥儿没动静。
策残心里一紧,连忙摘下他口里的氧气瓶,探手按向他脖颈。
心跳微缓,还活着。
“妈的……”
该死的海啸!
骂了句脏话,策残强忍剧痛,一手揽着小哥儿的身子,咬牙游向不远处一根浮木。
暴风雨骤然加剧,豆大的雨水落在海面上,渐起阵阵水花。
海面很快大雾弥漫,气温降得很低。
策残看不清远处是否有陆地,不敢盲目乱游。吃力的将昏迷的小哥儿推上浮木,策残在海水里攀着木头,一手扶着小哥儿,吃力的喘了好几口气。
身上的伤口被海水泡发,肿胀起来,发白刺痛。
该不会要死在这里……
策残咬牙支撑。
许久,天色逐渐昏暗下来,雨水渐停。
策残胳膊划伤,失血太多,终还是没坚持住,攀着浮木,缓缓昏迷。
就在他滑进水里的前一秒,姜草生惊醒,下意识猛地一把抓住他的手,慌忙揪住他的衣领子,把他脑袋带出水面。
“不可以!”
姜草生眼泪哗啦啦往下掉,吃力咬唇:“不,不要,不要……”
恍惚中
策残看见他焦急的模样。
脸蛋只有巴掌大,枯黄枯黄的,瘦得厉害……但骨相却非常漂亮,若是能好好宠着养……
能胖起来,就好了。
彻底失去意识前,策残唇角勾起一丝弧度。
脑子里却出现两个小人。
一个说:“你大爷的,小哥儿那小身板怎么可能拖住你,两人一起淹死你就满意了?!”
另一个说:“没用的东西,瞧你那狗样!你敢昏?!”
下一秒,就听见小哥儿无力的呜咽:“不呜……”
紧接着,小哥儿搂住自己脖颈的手就松了,身子往下一沉,小哥儿瘦小的身躯跟着往下一扑。
“哗啦——”
两人全掉海里往下沉了。
“小心。”
策残咬牙睁眼,大手一把将他捞起,揽到肩膀上。
感谢当军爷时练就的强悍意志力,这时候他要是真昏迷了,小崽子就是个死。
策残喘息着,给了自己一巴掌,一手攀上浮木,一手轻轻拍着他后背安抚:“怎么样,没事吧?嗯?”
“唔,咳咳……”
姜草生被呛了几口水,趴在策残肩上大口大口喘息,湿漉漉的脸上早已经分不清海水和眼泪。
缓了一会儿,他无措的搂紧策残的脖颈,带着浓浓的鼻音:“你,你醒了呜呜呜……”
刚才,他还以为自己和策残都得死在海里。
求救无门的濒死感太可怕,姜草生浑身控制不住的微微发颤。
“好了,不哭。”
策残没安慰过人,怀里的小哥儿又是自己刚得来的小夫郎……
策残生硬的哄了他两句,把他推上浮木,沉声道:“远处看着像有座岛,我带你游过去,别哭。”
“我唔,对不……”
姜草生控制不住,大口大口喘着气呜咽,身子还在发颤。
差一点,他们就死了……
2. 第 2 章(捉)
*
天色彻底昏暗下来,暴风雨也停了,海面雾气渐渐散去。
海水很冷。
策残带着姜草生游了许久,借着涨潮的海水,咬牙游近海岛边。
直到走上海滩,策残终于撑不住,脚下一个踉跄,狠狠往前摔去。
“策残!!”
姜草生惊呼,慌忙想扶,却被他高大结实的身躯一扑,直接压倒在沙滩上。
“呃唔……”
好疼……
姜草生被压得龇牙咧嘴。
涨潮的海水扑打在脚上。
姜草生眼泪汪汪。
可实在没力气了。
他连哭都不想哭了,喘着粗气,就这么被压着,迷迷糊糊昏睡过去。
凌晨时分,天空蒙蒙亮起来。
策残猛然惊醒。
浑身是伤,刺痛感密密麻麻传来……
低头一看,沙滩上,他和小哥儿两人都半截身子泡在海水里。
小哥儿被他压着,当了人肉垫子,浑身发烫。
发烧了!
草!
蠢货!
策残咬紧后槽牙,额角青筋跳动,吃力的撑起身子,一把将烧得昏迷不醒的小哥儿横抱起,大步走向岛屿树荫下,干燥的岸边礁石。
他俩身上的衣裳都已经破破烂烂。
策残一把扯走小哥儿身上湿漉漉的衣裳,裹上空间掏出来的干净床单,把他放上礁石。
半跪在礁石边,策残看着烧得脸蛋绯红的小哥儿,小心翼翼喂他喝了点水,第一次心中慌张,手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这么好看的小哥儿,还是他的小夫郎,可绝对不能有事!
“唔……”
姜草生受到惊吓,昏迷中也不安稳,水不吞咽,顺着唇角滑落。
策残慌了,连忙倾身上前,将他半个身子抱进怀里,硬邦邦的说:“别怕,喝点水,吃药就好了,不会有事的。”
说着,策残的意识不断在挤满物资的空间里寻找。
空间里什么都有,他储存了许多东西,一半武器,一小半药品,一小半食物。
可药品中,伤药居多,全是药效极猛的救命玩意儿。
策残手里捏着几板对症的药片,却又迟疑了。
不敢给怀里的小哥儿吃……
且不说他们不在同一时空,这药效能不能对,就说小哥儿这瘦弱的身子,能不能受得住给军人吃用的药效……
“妈的……”
策残抓了一把头发,掰开几片药,咬碎,捏了一小半药碎片,塞进小哥儿嘴里,捂住他的嘴,强逼他咽下。
先别管能不能受得住,能活下来才有资格说副作用后遗症。
“唔,呕……”
昏迷中的姜草生被药的苦臭熏得难受,却还是吞了下去。
策残把剩余的药碎全吞进了肚子里,确定小哥儿没吐,才慢悠悠掏出伤药,忍痛清洗身上的伤口。
他的身体比一般人好上很多,细小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
左手胳膊上被划开的巨大伤口,如今再一看,伤得深可见骨。
不缝针不行。
策残扯下破烂的衣裤,面无表情往嘴里咬了卷纱布,掏出消毒水洗干净伤口,清走死肉,穿上医用针线,一针就扎了下去。
一点一点,生生把破开的肉,一针一针缝合起来,天色也一点点大亮。
直到把最后一针穿好,打了个结,策残松了一口气,将嘴里的纱布拿下,处理干净其它伤口,扭头看向身后礁石上昏睡的小哥儿。
折腾了这么多天,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策残喝了点水,又喂了昏睡的小哥儿喝了几口,一屁股坐在沙滩上,倚靠着礁石,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再次惊醒,夕阳西下。
天空泛着橙黄,海鸥翱翔,蓝色的海水波光粼粼,十分漂亮。
策残缓了会儿神,动动胳膊,精力已经恢复大半。
转身探向小哥儿的额头,他已经退烧了,出了一身冷汗,睡得还算安稳。
策残起身,从空间掏出行军裤和作战靴穿上,赤果着擦了药伤痕遍布的上身,俯身抱起昏睡的小哥儿,给套穿上一件宽大的T恤。
他没受伤的右手胳膊青筋狞扎,托着小哥儿的屁屁,让他趴在肩上,面无表情走向岛屿深处。
他们的体型差大了些。
姜草生小小一只,策残人高马大,身高腿长,倒三角型肌肉紧实的身材,单手抱着他,就像是在抱着个穿睡裙沉睡的小少年。
策残时不时看怀里的小哥儿一眼,唇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挺好,有老婆了。
*
这座岛上长有许多椰子树,到处都是阔叶植物,根系和叶片很发达。
许是没什么人登陆过这座岛屿,岛上森林十分原始。
走进里面,山上有小泉眼流淌泉水,到处都弥漫着潮湿腐烂的气息。
策残抱着小哥儿转悠一圈,没探索全,也没发现什么人类生活的痕迹。
岛屿实在太大,策残好几次误以为到了另一片陆地。
登上高处,策残一脚踩在石块儿上,单手托着趴在肩上昏睡不醒的小哥儿,低低喘息两口,眺望远处。
天色逐渐昏暗下来了,咸腥的海水气息扑面而来。岸边在涨潮,隐隐约约能看见三两螃蟹在岸边礁石和沙滩上乱爬。
没有冰冷的雨水与海水双重拍打,空气十分闷热。
策残根据植被和气温判断出——他们是被海啸冲上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巨大热带海岛了。
在山顶远眺都没看见远处有什么陆地的痕迹,想要从这座荒岛出去……
恐怕难。
策残凶悍的眉宇微蹙。
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找个落脚的地方,先给怀里的小哥儿养好身子,再做下一步打算。
策残扭头下山,寻了个简陋的大山洞,清扫干净一角,策残忍痛用上受伤的左手,从空间里掏出被褥,丢在干燥的地面上,把昏迷的小哥儿轻轻放上去。
这几日的体能有些透支了,空间的灵泉也喝了个干净,无法促进身体快速恢复。
策残捡了个大石头块儿一屁股坐下,狠狠松一口气。
垂眸看一眼面前褥子上还在昏睡的小哥儿崽子,策残挠了一把后脑勺,有点头大。
solo这么多年,一穿越就得了个便宜夫郎,还是这么瘦弱的,脸蛋还没巴掌大,那腰肢纤细得他一只手就能掐过来,还是个能怀孕的哥儿……
好像与女子也没什么区别……
但是,这小哥儿崽子挺……乖的。
策残直勾勾盯着他。
身后侧,黝黑深不见底的山洞里边儿,传来叽叽喳喳,窸窸窣窣的声响。
策残扭头看了一眼里面,蹙眉。
迟疑一瞬,还是决定等昏睡的小哥儿醒了再说。
天黑如墨,天上群星闪烁。
策残掏出铁锅,取了山涧小溪流淌下来的泉水,在海岸边捡了一锅螃蟹,八爪鱼,海虾,贝……
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海货,煮开,沾上少许酱油,能鲜掉舌头。
策残吃完一锅,填饱肚子后,煮上第二锅海鲜粥。
铁锅里的粥水刚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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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地上床褥中间裹着薄床单昏睡的姜草生身子下意识惊恐一颤,猛然惊醒,呜咽着:“不嗬,不要,策残!!”
策残:“……”
策残痞气的眉梢一挑,大马金刀的岔着长腿坐在旁边的石头块儿上,张了张口:“嗯。”
姜草生傻愣愣的坐在被褥上,额头布满冷汗,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小脸惨白。
身上宽大的T恤从肩膀滑落,隐隐约约露出胸口诱人的红点……
姜草生本能的攥住滑落的T恤领子,低头一看,雪白的肩膀暴露在空气中,露出精致诱人的锁骨。
再往下些,就是胸……
“我的,我的衣裳……”
姜草生惊慌的揪起薄床单遮掩,胡乱捂住身子,一双漂亮的杏眼儿里满是惊疑不定,搜寻策残的身影。
两人对上视线,姜草生眼里明显松了一口气,干涩的咽咽口水。
小崽子,勾人不自知。
策残无意识的晃动手里的烧火木棍,眼底掠过一抹笑意:“醒了?”
“我,我们,这是在哪儿?”
姜草生劫后余生,揪住被单裹紧了身子,小脸惨白。
策残勾唇:“我们被地震引发的海啸冲走,这里……是个荒无人烟的无名岛屿,我也不知道在哪儿。”
被地震引发的海啸冲走了,无名岛屿……?
姜草生愣愣的望着他。
那姜家村,叔叔姜远志一家子,好友落兰家……岂不是,凶多吉少?!
姜草生眼眶一下就红了,惊慌地死死盯着策残,颤声问:“那我们,我们还能不能,回家……我想回家……”
“暂时……回不去。”
这儿还不知道是哪儿,连个小木船也没有,没扯谎,是真暂时回不去。
策残就见不得小哥儿在面前哭,心脏隐隐刺痛,在心里叹了口气。
姜草生毕竟是个才十八的小哥儿,经历这么大的天灾变故,现在与他这么个人高马大,看起来还极为凶悍,肌肉狞扎,没穿上衣的汉子,孤家寡人待在一起……
虽说彼此有个夫夫的名头在,但到底不相熟。
会惧怕紧张也是正常。
策残连忙套上卡通图案T恤,盖住周身凶悍匪气,朝他伸手,放软了声音:“过来,先来喝水,吃点东西,回家的事儿,我们先吃饱了再想办法。”
“唔……好……”
姜草生小兔子似的红着一双漂亮眼睛,揪着床单起身,只是脚下一软,踩住了床单一角,一屁股又跌回被褥里。
“唔嗯……”姜草生吃痛低呼出声。
好疼,屁股……
床硬邦邦的,下面像是石头硌着了。
“小心些……”
策残下意识朝他伸手,眼见他可怜兮兮的揉屁屁,没忍住握拳干咳一声,转开视线,生硬询问:“没事吧?”
声音粗里粗气。
姜草生被他低沉的声音唬得身子一颤,慌忙低下头,嗓音发颤:“对,对不起……”
姜草生不知所措。
策残:“……”
草了!
策残在心里狠狠给了自己两巴掌。
脑海里两个小人又冒出来。
一个说:“狗东西!别他娘的失礼!跟人小哥儿好好说话!”
另一个说:“看人都被你吓成什么样了!你个蠢货!他是你小夫郎,不是他娘的你手下那群不知死活的丘八兵!再不会好好说话,一副土匪做派,老子弄死你!”
“你别……害怕。”
策残挠挠后脑勺,努力放软声音:“能走过来吗?要不要帮忙?”
3. 第 3 章(捉)
“我,我可以的。”
姜草生连忙拒绝。
可是刚一咬牙起身,脚下一软,又一屁股跌回被褥。
许多天没进食了,又经历这么一轮天灾,他真的……
已经到极限了。
姜草生白着小脸,咬唇。
策残心脏发酸,半跪在床边,一把将他横抱起。
“策,策残……!”
“别怕,不会摔着你。”
策残把他抱到火堆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就一块儿能坐的石板。
策残:“……”
策残心安理得,抱着人一屁股坐下。
姜草生依靠在他怀里,坐在他结实的大腿上,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我,我……”
姜草生毫无血色的脸都被羞红了。
其实,可以自己坐的,坐地上也行……
姜草生嗫嚅。
可是话到嘴边,余光瞥过策残皱眉凶狠的眉眼……
姜草生不敢出声。
策残一手护着怀里的小哥儿,一手盛出一碗海鲜粥,放到一边晾凉,给小哥儿倒了一碗淡盐水。
“先喝点水。”
心里愈发不痛快。
小崽子,身子软得像棉花一样,还轻飘飘的,手轻轻一捏就能将他捏碎……
策残控制着力道,根本不敢使劲儿。
这太瘦小了!
记忆里说,小哥儿是双性,虽然怀孕艰难些,但日后还是可能怀孕的!
可就这样瘦弱的身子,怎么敢让他怀孕?!
怕不是……
连进都进不去!
策残看了眼自己的裤叉裆,又瞥了眼小哥儿的手腕……大概这么粗这么长……
小哥这身板真不能……必须得好好宠着养,否则日后肯定没有姓福生活!
“谢,谢谢……”
姜草生连忙双手捧住大海碗,闷头一顿喝。
确实许久没喝水了,他一口气干掉了半海碗温盐水,大口喘息。
“活过来啦……”
还活着,没死的感觉真好!
策残勾唇。
照顾疲倦虚弱的小哥儿吃了海鲜粥,又喂他喝了点稀释勾兑的灵泉水,策残把昏昏欲睡的小崽子放回被褥,给他拉上薄被单。
盯着他精致乖巧的眉眼瞅了好一会儿,策残怎么也压不下勾起的唇角。
白得的,又乖又漂亮的小夫郎,嘿!
*
夜渐渐深了,策残躺在旁边的石板上,双手抱胸,刚闭眼。
“呜……呜呜……”
小哥儿压抑的呜咽声细细小小。
策残蹙眉,半撑起身子:“草生?草生?”
“呜……不……”
姜草生还在梦魇,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策残忙坐起身,小心把他抱进怀里哄:“乖,不怕,别怕,没事了……”
草!小哥儿崽子的身子又轻又软……劲儿稍微大点,都怕弄疼他。
策残咬紧后槽牙,艰难的控制力道,轻拍后背:“没事了,不哭。”
“呜嗯……”
姜草生迷迷糊糊醒来,迷蒙中与策残对上视线……
姜草生扁了唇,终于忍不住揪着策残胸口的衣服,埋在他怀里嚎啕大哭。
小猫似的哭声在空旷的山洞里回荡。
不远处,烧水的滚烫火苗摇曳。
策残:“……”
策残眸光沉沉,幽深狠厉,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任由他哭。
哭出来就好了。
只要情绪不憋在心里,就不会有事。
他拼死护着,在巨大的地震海啸面前都没受半点伤的小哥儿,心理更不许出问题。
策残生平第一次软声软语哄人,轻轻拍着怀里的小哥儿,捏着嗓音:“不怕啊,有哥在呢,你怕什么,没事儿,都会好的,你想回家,等我们搞清楚这岛上是什么情况,哥给你做船,有船我们就能回到海边的姜家村。”
心情有点奇怪……
策残摸摸鼻子。
这辈子长这么大,也就骂人的时候骂过这么长的话,就没有过这么低声细气的时候。
“唔呜,呜呜呜……”
姜草生哭得停不下来,一双漂亮的眼睛和鼻子都红了,十分委屈可怜。
策残心脏酸酸麻麻,干脆抱着他站起来,慢慢悠悠的走着哄。
姜草生像小孩似的,被策残托着屁屁,趴在他肩膀上哭了会儿,哭累了,又昏昏欲睡。
但情绪波动很大之后,不能马上入睡。
策残轻轻叫醒他:“困了吗?”
姜草生迷迷糊糊,带着浓郁的鼻音:“唔嗯……”
“困了?”
策残没忍住,低沉一笑:“困了,就起来重睡。”
“唔嗯……唔?”
姜草生哭懵的脑子缓缓转动,抬起巴掌大的小脸儿。
“???”
策残瞥了眼冒热气的煮水锅,低声问:“想洗澡么,在海水里泡了那么久,该洗了澡再睡的。”
洗了澡还舒服些,也正好让他缓缓情绪,缓缓脑子。
策残一手抱着他,一手从空间取了个大水桶,把煮水锅里的热水倒进去。
岛上的昼夜温差还是比较大的,晚上洗个温水澡再盖上薄被单睡觉,正好是最舒服的温度。
策残把大水桶拎到角落,兑好水温,才把怀里的小哥儿放下地。
“能站得住么,有没有力气自己洗澡?”
姜草生彻底清醒了,搀扶着他的胳膊,脸蛋发红:“我,我有力气,可以自己洗的……可,可是……”
可是山洞的角落,没有遮挡!
他该怎么洗澡?
即便他们算是夫夫关系……可总不能,就当着策残这个汉子的面洗吧?
姜草生咬唇,低头揪着宽松的t恤。
策残低沉轻笑,盖住他脑袋揉了一把:“我出去洞口外面守着,把山洞里的火堆熄灭,你就着炭火的微光先凑合洗,明天我再做个浴室出来。”
“可是外面那么黑……”
现在已经是深夜。
“别怕,哥就在山洞外面蹲着,有事你叫一声就能听见,不会进来偷看,别害怕。”
策残一边说一边从空间掏出三块大浴巾,沐浴乳和洗发水给他,交代了他怎么用,才转过身去。
“一定要洗头发,要是热水不够,煮水锅里还有热水,你等会儿喊我一声,就裹好浴巾,我把水给你弄进去,你再洗。”
“好,谢,谢谢……哥。”
姜草生羞红着脸,磕磕巴巴。
草!
策残被他软软糯糯那声“哥”,喊得通体舒畅。
在山洞门口盯着天上闪闪发光的星星,听山洞里哗啦啦洗澡的水声,骨头都是酥的。
“真草了……”
策残靠在山洞口的石壁上,没忍住,掏出一颗烟咬在嘴里,嚼了几下烟蒂,叼烟低头笑骂:“他娘的……”
认栽!
这么乖,这么小的小哥儿崽子……
是他的了!
“哥,哥……水……”
“来了,把浴巾裹好,哥进来了。”
策残忙把没点的烟收好,扭头进山洞。
给小哥儿新兑了一大桶温水后,策残蹲在山洞门口,开始在空间里找衣服。
这岛上白日里气温很高,晚上倒是温度舒适,穿件短袖T恤,也不会冷。
策残在存得满满当当的空间里挑来挑去,硬是没找着一套除自己尺码以外的衣服。
无奈,策残只能找了套夏天穿的黑色薄长裤和白T恤。
但,举起衣裤看了两眼……
策残皱眉。
就小哥儿崽子那小身板,能将这身衣裳撑起来?
他正好一米九的身高,倒三角形肌肉紧实的身材,小哥儿站直了,才到他锁骨处,身子骨儿还瘦瘦弱弱的……
策残脑补了一下,小孩儿偷穿大人衣裳的即视感,没忍住低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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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里水声渐小。
策残随手把新衣服揣回空间里,重新掏出一套自己常穿的干净的黑裤和白T恤,软声问:“洗好没有,你裹着浴巾出来,到干的地方换衣裳,我不看你。”
山洞里安静一瞬,传来姜草生微颤的答应:“好,好了……”
策残勾唇:“我进来了。”
姜草生已经站上了唯一一块能坐的石板,裹着浴巾,原地等他进来。
裸露在外的皮肤白皙泛红,一头微微枯黄的长发披散,湿哒哒滴着水。
策残喉结微动,喉间干涩,干咳一声道:“暂时没别的衣裳,先穿这身吧。”
“谢谢,谢……”
姜草生被他看得全身都红透了,慌忙接过衣裳,背过身去。
策残:“……”
妖精!
策残干涩的咽咽口水,手背在身后,偷偷捻了捻湿润的手指。
低低的放肆笑了声:“……要不要帮忙?”
“不,不用。”
姜草生羞得耳朵尖都红透了。
不远处,火堆发出一声爆燃。
“啪!”的一声,将气氛撩得火热。
策残低头看了眼老二,在心里笑骂了声操!
他今年25岁。
在这之前要是谁敢跟他说,有朝一日,他会对一个小哥儿一见钟情,甚至跟个土匪流氓似的,马上就有了感觉……
他不仅不会信,还会反手给那王八犊子一拳!
老子根正苗红,能干出那种流氓勾当?
但是现在……
白色宽大的T恤套在小哥儿崽子身上,松松垮垮,短袖的T恤,硬是穿成了七分袖……真像小孩儿偷穿大人的衣服。
他一步一步,赤脚朝自己走来,别别扭扭拎着过长拖地的裤脚……
策残下意识擦了把人中。
还好,没流鼻血。
出息!
策残低笑了声,走向他:“不是让你叫我,怎么走出山洞口了?”
“我,这个衣服,有点奇怪……”
姜草生嗅着沾染了皂角香气的宽松t恤,羞的整个人都在冒热气。
策残在他面前蹲下身,帮他挽起裤脚:“这是哥的衣服,先凑合穿,等日后再给你想办法弄新衣服。”
“那,那你呢?”
衣服被他穿了,那策残穿什么?
姜草生下意识想后退,被一把握住脚踝,僵着身子不敢动了。
策残不在意:“哥衣服多。”
顿了顿,策残笑问:“哥打算去山洞边的小溪流洗个澡,你留在山洞里,还是一起去?”
小哥儿崽子洗得香喷喷,干干净净的,他要脏着,可不敢碰人家。
“我……”
姜草生张了张口,犹豫。
一个汉子洗澡,他跟去,像什么样子……
可是……
外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空旷的山洞里,只有一堆篝火在热烈燃烧,时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他们要是不说话,周围便一片寂静。
静得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山洞很远的远处,偶尔有不知名的野物在叫,“呜呜——”的长鸣。
像是有鬼在哭泣……
姜草生眼眶湿润,立即揪着策残的衣摆:“我,我跟你一起去,我不看你洗澡。”
策残勾唇,眼底掠过一抹得逞的笑意。
*
山顶流淌下来的小溪流边,一片漆黑。
策残脱下T恤,迷彩裤,露出肌肉紧实,纹理诱人的腰腹,长而结实的大腿,精神的老二,下水。
浅溪流水声哗啦啦。
回头一看,小哥儿崽子蹲在小溪边,捏着已经熄灭的火棍棍埋头戳地,一点不敢看远处的黑暗和身后的自己。
策残盯着他小小一团背影,呼吸微重,忙将手里的湿毛巾拧干,往脸上一盖——而后干脆利索的从脖颈擦向锁骨,结实有力的胳膊……
4. 第 4 章
洗澡水声哗啦啦。
但小哥儿就是不回头。
策残眉头微皱,正要开口。
“呜哇!”
近处黑暗的森林中突然一声怪叫,尖锐刺耳,惊得无数小鸟振翅,扑棱棱飞向黑夜高空。
“呃啊!!!”
姜草生被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策,策残……”
“我在,别怕。”
策残连忙扶起他,笑道:“是鸟在捕食,不怕。”
这种声音,当初出任务的时候听多了,都习惯了。
没想到小哥儿被吓成这样。
策残心脏酸酸疼疼的。
“我,我……”
姜草生眼泪汪汪,下意识回身,想攥住策残的衣摆。
却忘了策残还在洗澡,温软的小手没攥住衣摆,反而摸上了肌肉紧实的腰侧。
“en……”
策残呼吸一紧,眼底凶悍霸道的匪气占有欲,一下就将眼前的小哥儿死死围拢。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姜草生更慌了,连忙转过身去,不敢再看,瘦弱的身子微微发颤。
远处黑暗中的森林,各种怪叫声逐渐此起彼伏。
姜草生被吓得身子一抖,颤抖着声音哽咽:“我…你,你能不能快点洗……”
策残垂眸盯着他白皙纤细的脖颈,软了语气:“站过来岸边些,要是真的很怕,就转过来,看哥洗澡……”
策残从空间里掏出个装电池的手电筒,打开,塞他手里,磁声道:“给你拿着,哪里害怕照哪里。”
“这是,什么……”
姜草生的注意力被手电筒吸引,声音还是哽咽的,带着鼻音:“好神奇,没有火它也能发光……”
策残勾唇,转身重新踩进冰冷的溪水里,慵懒道:“拿着玩儿吧。”
姜草生下意识把手电筒光移向他。
策残赤果的身躯骤然暴露在光亮中。
肌肉结实,宽肩窄腰,清凉的水珠沿着他布满伤痕的麦色腰腹滑落……
策残随手用毛巾捂住,抬眸,匪气十足的一挑眉,唇角勾起。
“啊……!”
姜草生慌忙捏紧手电筒转过身去,耳朵尖都红透了。
“对,对对对不,起……”
他,看光了,策残的……身子……
姜草生羞得全身都在冒热气,眼眶里的泪水几乎溢满出来。
策残痞里痞气的笑意更盛,低头。
那儿精神极了。
俯身用毛巾拨起溪水,干脆利落的往结实的腰上擦洗。
沉默了一会儿,洗澡的水声哗啦啦作响。
就在小哥儿要缓过来的时候,策残低沉带笑,磁声问:“哥的身材好么?”
语调尽显痞气。
姜草生:“……”
脑海中又不断浮现刚才策残浑身赤果的画面……某处被看光了才不疾不徐被捂住的地方,很是夸张……
姜草生:“……”
呃啊啊啊!!!
救,救命,耍流氓的竟是我自己!!!
姜草生快羞哭了,捏着手电筒闷头蹲下,耳朵尖红得能滴出血来。
身处陌生地方的不安和对黑暗的恐惧被击溃,取而代之的羞耻感却怎么也散不去……
姜草生恨不能把自己藏起来。
*
洗完澡,回到山洞,小哥儿还羞着,闷头不敢看他。
策残在心里低笑。
他们所在的岛屿应该是亚热带或热带岛。
夜里,外边儿的气温也不低。
只是山洞位置偏高,夜里有海风吹过来,挺凉爽。
策残取了个大凉席出来,铺在白日里姜草生昏睡的被褥上,两人并排躺在山洞口,望着外面天空的繁星点点。
身后,山洞中央,小小的篝火堆还在燃烧。
周围偶尔能听见蟋蟀的叫声,混杂着远处黑暗中幽远的野物鸣啼……还是有些吓人的。
但是策残就躺在身边……
姜草生下意识扭头看向策残,内心渐渐平和下来。
策残的侧脸线条凌厉硬朗,是充满霸道和攻击力的帅气。
如果他不凶,是个好人,会让人充满安全感。
一回神,两人对上视线。
姜草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慌忙羞赧的转回头,拉起薄被,小声磕巴道:“你,你还没,睡着……”
“嗯……睡不着么?”
策残懒懒的将没受伤的胳膊往脑袋下一垫,转身侧躺看他,低声问:“还害怕?”
姜草生小心翼翼转头看他一眼,小声道:“有点……”
任谁突遭大祸,被迫和个刚相识没两天就成婚的陌生汉子在野外山洞里,都是会怕的。
策残伸手轻揉揉他脑袋,安抚:“别怕,明天带你逛逛这座岛。”
逛熟悉了,就不怕了。
“顺便找找回去的办法。”
心里有盼头,就更不会想些有的没的,胡思乱想了。
“回去……”
说到这个,姜草生连忙半撑起身子,问:“我们,还能回去吗?”
视线触及策残缝了线的胳膊,一顿,姜草生忍下心里的紧张,看着策残的脸色,小心问:“你,你伤得严重吗……”
昏迷醒来到现在,策残在他眼前表现得太过云淡风轻,以至于姜草生惊疑不定,根本没注意到他身上的伤,只以为不过身体上有些许细小的擦伤……
盯着那长长的一道缝合伤,姜草生颤声问:“是不是很严重,疼不疼……”
“乱想什么。”
策残好笑打断他:“要真那么严重,哥还能躺在这里跟你说话?”
小哥儿崽子,傻乎乎软绵绵的,让人恨不得生吃了他。
“唔嗯……”
姜草生含糊应声,觉得就算很严重,他也不会告诉自己。
策残没忍住,张口就是调戏。
“这么心疼哥?”
姜草生:“……”
姜草生呆呆看着他。
策残低沉笑出声来,胸腔震动。
姜草生反应过来,脸色一下就红了。
“怎么这么容易害羞?嗯?难不成,我们家小哥儿是看上哥了?”
姜草生:“……?!”
跟不要脸的混子待多了,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成混子流氓了。
策残瞅着他,大手盖住他脑袋瓜揉揉,愉悦低笑:“好了,哥跟你开玩笑呢,乖,快睡觉吧,再不睡天该亮了。”
*
天亮之后,岛上的气温可感的升高,迎面吹来的海风都带着咸湿和闷热的味道。
起床后,策残套了件无袖棉质白T恤,穿着宽松的工装迷彩中裤,单手揣兜,懒洋洋的走在阴凉的沙滩上。
身后,姜草生穿着一件能当裙子的松松垮垮的白T恤,实在穿不住太过宽松的裤子,就这么露着白皙的小节儿胳膊和膝盖往下的小腿,赤脚踩在松软的沙滩上。
捧着一个比脸蛋还大的奶油夹心面包啃。
脸蛋上沾了些白皙的奶油和糖霜,好吃得弯了眉眼。
策残也不催他,手里拎着个水桶,慢慢悠悠,边走边捡看上的鲜活海鲜。
海水水面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海浪冲打岸边海礁石的声音闷闷的,哗啦啦响。
很美好的景色。
但是,荒无人烟,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
走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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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残捡了块儿阴凉处的石头坐下,看向亦步亦趋跟在屁股后面啃面包的小哥儿,笑道:“渴不渴,哥给你摘个椰子尝尝。”
不远处就有一颗椰子树,没人摘,也没猴子,椰子结得挺大。
味道应该不错。
弄俩回去,再去猎只野鸡,正好晚上煲个椰子鸡汤,给小哥儿补补。
“……什么是椰子?”
姜草生茫然的抬起紧绷的小脸,四下看了看。
“等着啊,哥给你摘一个尝尝。”
策残起身后退几步,掏出一把锋利的斧子,瞄准,巧劲一甩,斧头发出破空声,朝树顶的椰子飞去。
“哥,哥,你小心点儿!”
姜草生被惊到,连忙抬手挡住刺眼的阳光看去。
斧头劈中几颗椰子,发出闷响。
然后四五颗椰子连带着斧头一起从树顶掉了下来。
“摘到了!”
姜草生惊喜,拔腿就想跑去捡。
“等会儿。”
策残连忙一把将他拦腰抱起,托着他屁屁让他看,声音放得很软:“你看看,树顶上还有几颗摇摇晃晃的椰子,这时候你要是过去,椰子砸中你脑袋瓜可怎么办?”
说着,正巧树顶被海风一吹,一颗椰子砸落下来。
“咚”的闷响。
姜草生惊愕,下意识扭头看向策残。
策残勾唇,把他放下地:“乖,在这等着,哥去拿过来。”
小哥儿崽子,就是欠教训。
策残把掉下来的椰子和斧头都捡到阴凉处,手起斧落,砍开一颗,掏出根吸管,插上递给他。
“尝尝,能不能喝得惯?”
“这个就是椰子吗?”
姜草生蹲在旁边,尝了一口,砸吧砸吧小嘴,戳戳硬邦邦的绿色椰子:“味道怪怪的,没喝过……emm……好像不难喝。”
策残眼底掠过笑,掏出菜刀,“梆梆”几刀,撬开椰子外壳,剥出椰子丢进水桶里。
“晚上用这个给你做好吃的。”
身子这么瘦小,轻飘飘的,得把空间里存的几根百年人参找出来,多煲几回鸡汤,好好喂养才行。
“这个能做什么好吃的呀……”
姜草生捧着椰子,探着脑袋好奇的往椰子里面瞅。
椰子有一股子淡淡的独特清香,有点好闻。里面水汪汪的,不算太清澈。
策残好笑的看着他,仰头将一个椰子里的水一饮而尽。
“好喝吗?”
姜草生好奇。
“还行,能喝。”
姜草生低头看看手里的大椰子。
一抬眸,策残破开喝干的椰子,从里边儿掏出了白白嫩嫩的果肉,随手往他嘴里塞了块儿:“尝尝。”
“唔嗯?”
姜草生被喂了个猝不及防,茫然的鼓着腮帮子,嚼嚼。
带着些许青涩的椰香在口腔里炸开,嚼久了,有点油质感,味道倒是还不错。
“喜欢吃吗?”
策残懒懒的看着他,眼底染上笑意。
姜草生乖巧的点点头:“好吃的,我喜欢这个味道。”
椰肉比椰子水好吃,口味稀奇古怪的小崽子。
策残在心里轻笑一声,把剩下的椰子壳全扒了,丢进水桶里,拍拍屁股起身道:“走了,我们回山洞了。”
将近中午了,回去打扫打扫山洞,吃个午饭,睡个午觉,下午再出门看看海边夕阳。
这就是今天的安排。
策残慢慢悠悠拎着装满海鲜和椰子的水桶走在前面,留下一串大脚印。
姜草生一手捧着一颗椰子,一手捏着软乎乎的奶油面包,一边吃一边追在他身后,小心翼翼的踩着他留下来的大脚印,跟着回家。
5. 第 5 章
*
回到山洞。
策残把水桶和被褥收拾到一边,割了一把野草做临时扫把,将山洞里的灰都打扫了一遍。
山洞里大大小小散落的,没用的石头全丢出去,洞壁上凸起的石块儿也打磨平整。
山洞中间,空出来一大片,被策残铲平了,搬了石板进来,摆成吃饭的餐桌位置和篝火堆。
旁边往外些,就是铺设平坦大石板,放上被褥和竹席睡觉的地方。
至于山洞里边儿……
策残盯着里面。
他们所在的山洞比较深,里面还没去探索过,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即便是大白天,阳光照不进去的山洞深处,都是黑黑沉沉的。
策残看了会儿,低声叮嘱:“你留在这里,哥进山洞里面看看。”
根据这么多年野战经验,里边最多是些蝙蝠。
只要把里面的蝙蝠赶走,放把火熏熏,就没什么问题。
“里面?”
姜草生扭头顺着他的视线看进去,咽咽口水,后知后觉惊慌:“不,不行,我们一起去,我要跟你一起去。”
山洞其实并没有很深,越往里走,空间越是狭小。
策残在前面走了几步,就得弓着腰走。
越往里,高度越低。
到了最底部之后,出现个狭小的,仅能容纳一个人的漆黑小洞。
策残单膝跪在地上,把身后紧张兮兮的小哥儿拉到身前,凑在他耳边轻笑:“到哥怀里来,待会儿要有蝙蝠突然窜出来了。”
姜草生吓得脸都白了。
就这么小的胆子,还敢跟进来。
“我,我不怕……”
姜草生咬唇,死死揪住他胸前的衣裳。
策残眼底掠过笑意,大手一捞,把蹲着的小哥儿抱进怀里,一手摁住他脑袋瓜护在胸口处,手臂垫在他身后,俯地。
而后一把将手电筒丢进了黑漆漆的小洞里。
“哗啦啦!”
无数蝙蝠受惊,扑棱飞出。
“别怕。”
策残把小哥儿护在身下,薄唇蹭过他耳尖,含笑轻语:“下次还敢不敢非要跟来了,嗯?”
姜草生埋在他怀里,鼻尖萦绕着两人身上都有的皂角和沐浴露香,脑袋懵懵的,心跳得很快。
下次……还敢吧。
等小山洞里的蝙蝠飞光,策残用手电筒照了照,蹲下身探进去看了眼,黑漆漆的小洞,下面全是干燥的灰土和蝙蝠粪便。
喷点汽油,点一把火。
等烧完了就没什么问题,蝙蝠不会再回来了。
策残将手电筒的光照强度放大,让姜草生拿着,照着往回走。
姜草生扶着山洞墙壁,时不时回头看他一眼。
策残干脆轻轻揪住他身后的衣服,笑:“别怕,哥在你身后。”
*
山洞空旷,整理之后,就已经很有烟火气,能住人了。
忙完,策残衣服汗湿,盯着姜草生瘦小的身子看了会儿,喉结滚动,低声邀请:“哥出去洗个澡,要不要一起?”
“不,不要了!”
姜草生蹲在火堆旁,把小石块儿丢到一边,头也没抬,露在外面的皮肤泛红,斩钉截铁:“现在是白天,我不会害怕的。”
策残:“……”
小哥儿崽子,这么害羞。
以后要是入洞房,坦诚相待了,不得羞成红彤彤的水蜜桃儿?
策残勾唇,举高临下看了他一会儿,捏起无袖T恤下摆,往上一拉,衣服整件脱下。
“那哥出去小溪洗澡了?”
“唔唔嗯——”
姜草生头也没敢抬,含糊应声。
策残低头瞥了眼自己的宽肩窄腰,八块腹肌……又抬眸看看姜草生。
啧!
可惜了!
小哥儿崽子不看。
他这样劲瘦的腰腹,在床上最是有力,最是持久了。
根本不会累。
策残用脱下的T恤抹了一把汗,往肩上一甩,散漫的走出山洞。
正午时分。
小溪流淌下来的山泉水很清凉,哗啦啦脆响。
策残赤果着身躯,站在两米宽的浅水溪流里,面无表情冲洗,连擦洗腰腹的动作都仿佛带着凶狠。
小哥儿崽子不来。
洗澡都无聊。
原身留的长发还披散在腰后,撩拨得人发痒。
真烦。
策残边洗边掏出一把剪刀和推子,把头发全绞了,剃成个板寸。
溪水倒映中,没了头发遮挡冷厉的眉眼,凶狠的气势裸露在外,眼神锐利,充满攻击性。
回到山洞,姜草生乍一眼瞅见他,被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带着哭腔磕磕巴巴:“你,你是谁……我郎君马上就回来……哥,哥?”
哥的头发呢?!
姜草生震惊的瞪大双眸。
“是我,别怕。”
策残撸了一把扎手的板寸,又伸手盖住姜草生的脑袋瓜揉揉:“吓着了?不怕,摸摸脑袋毛,小孩儿吓不着。”
姜草生又惊又不可置信,惊愕的死死盯着他的脸:“哥……你的头发……”
“被哥剪了头发的模样帅呆了?”
策残好笑的捏捏他小脸蛋:“脏兮兮的,小花猫,去洗个澡,哥给你提热水。”
锅里煮着一锅开水,本是用来喝的,不过他们刚才喝了椰子水,倒是不渴。
策残把开水倒出来,重新烧上山溪水,把水桶提去了隔离出来的洗浴间。
姜草生还傻不愣的,偷偷摸摸瞅他的板寸和帅得霸道的眉眼。
策残当场抓包,轻拍了他屁屁一巴掌,道:“去,洗澡去。”
“唔……”
姜草生脸蛋噌的一下,爆红,连忙捂着屁屁跑向洗浴间:“你,你流氓……”
策残痞气挑眉,心道老子正气凛然。
*
姜草生洗了澡后,套着件策残的灰色宽松大短袖,松松垮垮,时不时露出小半个雪白的肩膀。
策残随意套了件无袖灰T和黑色中裤衩,偶尔看他一眼,眼眸幽深。
吃了饭,午睡起来后,已经是日落时分。
策残领着姜草生,提着个水桶,慢慢悠悠晃到了海岸边。
下午的海风很大,原本漂浮在深海的垃圾物什,许多被吹到岸边。
干净的沙滩上,树枝,木板,破烂的衣物,茅草等东西,堆得乱七八遭。
“这里有个木桶诶!”
姜草生眼尖,连忙跑过去,将一个破了柄的木桶扒拉出来,瞅见木桶里的东西,惊喜大喊:“哥,你快过来看看,这里面还有只螃蟹!”
策残慢悠悠走到他身边,把水桶往旁边一放,低笑:“乖,把螃蟹丢我们水桶里,这破烂木桶不要。”
“可是……”
姜草生想把这木桶带回家去。
修修补补,还是能用的。
策残被他眼巴巴看得没办法,妥协:“那带上。”
天大地大,他家小哥儿高兴最大。
“好诶~”
姜草生欣喜地把木桶扒拉干净,拎起来,带上。
沿海岸边,冲上来许多东西。
后来,他俩甚至找到了几床破破烂烂的棉被,损坏成了几块布条连接的麻布衣服,豁口的瓷碗,凹陷的铁锅……
开破烂盲盒似的,啥都能捡到,但一个有用的都没有。
姜草生捡了一堆破破烂烂的小玩意儿,赤脚屁颠儿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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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面,小脸上满是欣喜。
策残拎着东西跟在后面,眼里灌满宠溺的笑意:“慢点,别摔着了。”
海风将他们的T恤衣摆吹动,扬起。
沙滩很柔软,他俩都没穿鞋袜。
小哥儿偶尔露出细直修长的白皙双腿,甚至小半截大腿根儿……
策残眸底幽深灼热,望着他,一错不错。
天空中布满粉紫色的晚霞。
策残领着姜草生走到海岸边的礁石群,叮嘱:“哥在这里弄点海鲜,你别往深水的地方去,就在附近玩儿,可知道?”
“好。”
姜草生应得清脆。
策残捡了几个鲍鱼,回头一看,小哥儿崽子撅着个屁屁,拿着他给的小铁锹蹲在沙滩礁石边,挖蛏子。
策残看了一会儿,见他挖得认真,没忍住弯了唇角。
跳上海水里的大礁石,往下看。
下面海水很清,很深,许多海鱼游来游去,吃海底石头上长的藻类。偶尔还能看见几根海带在漂浮。紫菜也密密麻麻的长满礁石下边沿。
食材还挺丰富。
策残俯下身去,一把割下一根海带,揣进水桶里。
海里游的鱼没什么工具不太好抓。
策残正想站起身找工具,身后传来“扑通!”一声。
策残转身看去,小哥儿崽子摔进海水里去了。
“草!”
策残连忙跳下海,快速朝他游去。
海浪很大,将惊慌的小哥儿拍来拍去。
小哥很快就没了力气,惊慌,胡乱扑腾挣扎。
“别怕。”
策残快速游到他身边,一把捞起喝了好几口海水的小哥儿崽子。
“哈啊!”
姜草生得了救,本能的死死环抱住策残的脖颈,八爪鱼似的,两条纤细的腿环在策残的腰上。
海水将他们宽松的t恤浮起,温凉细腻的肌肤紧紧相贴。
策残险些没绷住,带着人沉下去。
小哥儿崽子没衣裳,宽松的T恤下是空的,什么贴身衣物都没有。
这样搞……
策残额角青筋暴起,后槽牙紧绷。
“呜咳,哥……”
姜草生趴在策残肩膀上,瘦小的身子微微颤抖,一边哭一边咳。
刚才,他差点以为自己要被海浪淹死了。
“不哭,没事了。”
策残咬紧牙关,搂着他纤细的腰肢,带他破浪。
游到海岸边后,出水前连忙帮他把衣服拉好,一手托着他屁屁,一手轻拍他后背,安抚着把人带上岸。
“怎么会掉下去?可有哪里伤着了?”
“我,呜呜……”
姜草生被苦涩咸腥的海水呛得难受,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螃蟹,夹手,想躲呜呜,滑下去了……”
怪那只螃蟹!
策残明白他的语无伦次,宽厚温暖的大手擦去他脸上的泪水,捧住脸蛋揉了一把,无奈又心疼:“好了好了,我的乖,不哭了,我们在岸上了,嗯?”
“对,对不起呜……”
姜草生哭得一抽一抽的,豆大的小珍珠噼里啪啦往下掉,砸在策残的手心。
“好了好了,没关系,不哭了,哥看看你的手,可有被螃蟹夹伤?”
策残心疼坏了,捏着他瘦瘦小小软乎乎的手仔细查看了遍。
没伤着。
只是受到惊吓了,今天海风也大,小哥儿掉下去时被海浪拍打着没反应过来。
策残心疼的捏捏他手心。
姜草生渐渐缓过来了,羞赧着胡乱擦去眼泪。
策残眼底掠过笑意,掏出干净的T恤:“乖,先把身上湿哒哒的衣服换下来,哥背过身去不看你。”
6. 第 6 章
“不,不要,我想回山洞再换……”
姜草生揪着干净的衣服,羞红了脸。
这岛上,看起来荒无人烟的,但不知道有没有其他人。
况且,就算没有其他人,在这光天白日的外面,没有遮挡他也不敢换。
姜草生羞得咬唇。
策残摸摸鼻子,干咳一声,正气凛然道:“走,我们回家换衣服去。”
天色擦黑。
回到山洞,策残没让他换,而是直接把人送进了洗澡间,把煮开的山泉水倒出来,给小哥儿提去洗澡洗头发,重新烧上一锅。
洗浴间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策残听着,心情愉悦,一边洗桶里的海鲜,一边将煮饭菜的锅烧上热水,水开后,倒入一大锅海鲜。
满满的一锅海鲜煮出来,策残摘了大芭蕉叶,把海鲜往上面一铺开,鲜香的热气冒出来,在山洞里弥漫。
煮饭的砂锅里,策残从空间掏出一碗米,洗干净,往里一倒,搅拌几下水就开了,带着洁白的米粒沸腾翻滚。
想着小哥儿崽子尤其喜欢甜食,策残从空间掏出一个半个拳头大小的水果果冻,放到餐桌上,等他洗完澡出来解解馋。
“哥,哥哥,我毛巾忘记拿了……”
“小崽子……”
策残看着洗澡间,眼底铺满笑意,擦干手,把两块毛巾递进洗浴间:“湿头发要包好,等出来哥帮你擦。”
“我自己可以的。”
姜草生羞赧,语气却是活泼的。
这两日相处下来,是夫夫关系,更是救命恩人的关系,小哥儿崽子对他是愈发自在了。
性子开朗些才好。
策残边想边愉悦的把椰子砍出来,加上猎来的野生老母鸡,人参,红枣,枸杞,姜片,用砂锅开煲。
吃晚饭时,砂锅里的人参椰子鸡汤还在炖着。
姜草生没舍得吃那颗果冻,珍惜放在枕头边,还不许策残动。
策残坐在餐桌前,一边吃饭一边看他折腾,好笑的给他剥出一碗螃蟹肉:“先过来吃饭,海鲜凉了要腥。”
空间里的甜食,吃的,乱七八糟,全是世界各地的玩意儿,都是在出任务的时候收集的。
丢在那里也不会过期。
策残都没想着清理。
这下好了,用来哄小哥儿正正好。
“这个果冻可好吃了。”
之前策残给过一个小的,那软嫩香甜的口感,他到现在还记得。
“快来吃饭,再不好好吃,哥追着你喂了啊。”
策残又往他碗里放了一块挑走刺的白嫩鱼肉,拿了小碗,盛出半碗米饭给他。
小崽子不挑食,什么都吃,但就是吃不多。
策残什么都想让他尝尝,也没多弄饭。
“哥,你手艺真好。”
姜草生用勺子吃,勺一口饭,一口螃蟹肉,腮帮子鼓鼓的。
以前生活在姜家村,也能看见商贩走卒挑着海货过来售卖,但只是知道哪些海鲜叫什么名儿,能不能吃,却从没吃过。
姜家村不靠海,却也离海边不太远。
有时候村里的汉子们会结伴去海边捞海货,打打牙祭,或是去碰运气,找一些珍贵的海货卖。
叔叔姜远志一家也会去。
可弄回来的东西,连闻个味儿都嫌他馋。
亲叔叔,亲爷奶一家,竟是连策残这个刚认识不久的汉子……都比不上。
策残会把好吃的紧着他吃……
姜草生埋头戳戳碗里的米饭,神色黯淡下来。
“怎么吃着吃着,还对米饭用上刑了?”
策残伸手把他半干的头发抚去脑后,露出额头,轻笑:“不乐意吃米饭了?”
小哥儿崽子,小孩儿似的。
一时一个样。
策残把他戳了好几回的米饭倒进自己碗里,给放了个枣花大白馒头:“尝尝这个。”
“唔嗯?”
姜草生鼓着腮帮子,回过神来,发现自己饭没了。
但多出个……点心?
“这个是什么?”
姜草生好奇。
策残真的有很多新奇的东西,许多他从没吃过,也没见过,但是一看就很昂贵的精致吃食。
“枣花馒头,甜的,尝尝。”
“唔……”
姜草生迟疑的埋头咬了一口,嚼嚼,眼神一亮:“这个好好吃!”
“好吃就多吃些。”
策残好气又好笑。
*
饭后。
策残在小溪边冲冷水澡,姜草生坐在不远处的大石头块上,手里捏着根直溜的棍子,晃着脚丫子百无聊赖。
策残正想邀请他看自己洗澡,不远处的昏暗森林里,突然“唰啦”一响。
像是什么动物在活动。
策残眉头微皱,迅速洗完,走到小哥儿身边。
还是刚才那个方向,细不可闻的“唰啦”又一响。
这个荒岛上,肯定有其他人。
策残面不改色的观察了会儿,领着小哥儿回了山洞。
晚上睡觉前,策残连哄带骗,哄着小哥儿喝了一碗人参椰子鸡汤,吃下一个鸡腿,才洗漱铺床。
并排躺在床上。
姜草生忽地翻身,趴在床上看他。
“哥,我们……还能回去吗?”
这不是小崽子第一次问。
策残朝他伸手:“肯定能回去,我们只是先在这儿看看情况,别怕……”
“我…没怕的……”
姜草生啪叽一下,把自己丢在床上,脸蛋闷着枕头,闷闷的说:“其实……有时候我还挺想……就待在这儿的……”
策残将他照顾得很好,这样的生活也很快乐。
如果再回到姜家村,他不敢保证姜远志那一家子……会对策残怎么样。
借着他的名义,吵闹,要银钱,要粮食,要衣裳布料……
姜草生很怕。
这么多年来,策残对他最好的人了。
策残摸摸他脑袋瓜:“明天哥带你出去探险,怎么样?”
小哥儿崽子,不能让他自己待着,一旦没事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
*
第二天一早。
策残哄着姜草生,给这座无人的荒岛取了个名字——草草岛。
因为岛上的森林植被茂盛。
出门前,策残没敢让小哥儿就这么松松垮垮的穿着个白T恤去森林,从空间掏出几副冰袖,往他裸露在外的细胳膊细腿上套。
套好之后,策残手指灵活翻飞,剪了一条自己的旧裤子,用布料编织了一双草鞋内垫,又给他穿上新袜子,往他脚丫子上一套一系。
“好了。”
他拍拍手,拉起姜草生:“出发。”
慢悠悠穿梭在森林里,策残随手将一把带鞘的匕首揣后腰上,挥拨开前面挡路的大芭蕉叶。
回头一看,小哥儿崽子爬到一颗巨大的石头块儿上了。
从下往上看,小哥儿空空的T恤下,美好的身子一览无余。
操!
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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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呼吸猛地一紧。
“哥,这里有果子!”
小哥儿跟石块儿摇摇晃晃。
策残连忙回神,在下面看的心惊胆战,朝他张开怀抱:“小心点儿,哥去摘,你下来,别摔着了……”
“好……”
姜草生脚下一滑,慌忙手脚并用稳住身子。
“小心!”
我草!
策残被他吓得魂儿都要出来了。
那大石块起码两米高,小哥儿崽子这细胳膊细腿的,身上没二两肉,要摔下来,底下还全是碎石乱根……
策残越想,心脏揪得越紧。
姜草生晃晃悠悠小心翼翼站起身,伸手去够前边儿树藤蔓上的野果,颤颤巍巍说:“没,没事的,我不会摔……”
结果话还没说完,手刚够着藤蔓,脚下一滑,狠狠往前一扑。
“小心!”
策残慌忙冲到旁边,一把接住他摔下来的身子,卸力,紧紧拥进怀里。
心脏几乎要跳出来。
策残浑身都在发抖。
“操……”
如果这一把他没接住,他的小哥儿崽子得摔成什么样……
根本不敢想。
策残又气又急,却又舍不得说重话,连忙查看:“可有哪里摔着了?疼不疼?哪里受伤没有?”
姜草生惊吓之后,傻乎乎的笑一下,把手里的果子举起来:“哥你看!”
看个蛋!
策残心里憋了一箩筐脏话,最终却只盖住小哥儿的脑袋瓜胡乱揉了一把:“下次可不许干这么危险的事儿了,要是受伤怎么办,想弄什么叫哥来,哥去做,嗯?”
姜草生知道自己闯祸了,抿住上唇,鼓起腮帮子可怜兮兮的瞅他一眼,小心翼翼地“喔”了一声。
策残:“……”
策残心肝脾肺肾都恨不得掏出来给他,心软得一塌糊涂:“乖宝,哥不是在凶你,是担心,知不知道?”
姜草生闷闷地点点头。
策残把他拥进怀里,胡乱揉了一把,捏捏他小脸蛋:“让哥看看,你摘了什么野果子?好吃么?”
“好吃的!”
说到野果,姜草生忙举起扯下来的藤蔓。
藤蔓上挂着四五颗八月炸,其中三个已经裂开口了。
策残摘下一个裂开的,掰开尝了尝。
很甜,就是籽儿挺大,肉比较少。
“好吃吗?”
姜草生满脸期待的仰头望着他:“这个可是山里的野果子,村里小孩都很喜欢吃,现在要进到很山里面才能摘得到了。”
策残掰开八月炸,把另一边果肉喂到他唇边,低笑:“好吃,尝尝。”
八月炸酸酸甜甜,是小孩喜欢的口味。
难怪小哥儿崽子冒着危险爬到大石头块儿上也要去摘。
“唔嗯嗯,这个很好吃的。”
姜草生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眯起漂亮的眼眸:“真好吃,以前叔叔跟着村里的猎户进山打猎,就摘回来两个,都给堂弟吃了,后来我在山里也摘到过,可惜堂弟很喜欢,都拿走了……”
策残蹙眉,半俯下身与他平视,软声问:“那你呢,你吃到了么?”
“嗯?”
姜草生被他问得愣了一下,摇摇头:“没有……我,没吃过……”
策残心里一酸。
没吃过这个,怎么知道这玩意儿很好吃?
甚至他摘下来的第一口,都不是自己吃的。
策残心脏又酸又疼,指腹蹭过他没什么肉的脸蛋。
7. 第 7 章
在森林里缓慢穿梭。
策残放弃探险,转变成了寻宝。
海岛气候湿热,加上有很多鸟类,鸟粪便带来许多果实种子,落下,便在岛上生根发芽长了起来
芒果,酸角,羊奶果,长在藤蔓上的百香果……什么果树都能看着。
一些应季的果子熟了,没人摘,果实累累。
还有岛上的野菜,遍地都是。
策残在野外生存惯了,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一目了然。
姜草生只认识一些土生土长的果子,满眼新奇的跟着策残摘果子,摘野菜。
不多久就收了一大背篓。
走到岛屿的另一座矮山山脚下,策残仰头看了一眼,这边环境明显没有他们落脚的山洞那边好。
森林植被过分密集,地上铺了满满一层腐败松软的枯枝落叶。
加上有许多鸟在这边筑巢,树下到处都是白点点的鸟屎。奇奇怪怪的鸟叫声此起彼伏。
再往旁边走点,就是一个很陡峭的山坡。稍有不慎,人踩了腐叶打滑,直接滚落下去,不是被乱七八糟的树枝扎伤扎死,就是一路滚下海滩,“扑通”砸进海水里。
坡很陡,没有一块缓冲的地方。
他们算是幸运的,游上岸没多久,就找到了能住人的山洞。若是从这边上岸,恐怕他们还有得找。
策残结实有力的胳膊紧紧环住姜草生纤细的腰肢:“小心些。”
姜草生站在陡坡前,好奇的探着脑袋往下看:“这里好高,下面会不会有人住呀?”
“太陡了,下面沙滩也小,应该没人。”
策残手上巧劲一带,把他拥进怀里,揽着转过身往回走,低笑:“可能要下大雨了,我们回家吧。”
“我,我自己走……”
姜草生羞红了脸,连忙手忙脚乱的往前走了几步。
没注意到不远处,海岸边礁石的间隙处,浮浮沉沉泡成了巨人观的尸体。
策残收回视线,不紧不慢跟上小哥儿的步子。
一场地震海啸要了许多人的性命。
他和小哥儿是幸运的,从向阳的缓坡上了这座荒岛。
若是在身后那处陡坡下醒来,恐怕小哥儿崽子会被那些残肢断脚的肿胀尸体吓懵……
尤其随着海水漂浮的尸体吸引了许多鱼群过来,能看见许多鱼在尸体底下啄食腐肉。
很恶心。
但也很符合大自然优胜劣汰的规律。
策残走到姜草生身边,拦下打人的树枝,不紧不慢地往回走。
回到半路,姜草生有些走不动了,脸蛋红红,大口喘息。
捡了块路边干净的石头,一屁股坐下。
策残一脚踩上旁边的石块儿,脸不红气不喘,随手打开竹筒水塞递给他,低笑:“喝口水,这就不行了?要不要哥背你回去?”
“不行了……”
姜草生接过竹筒水杯,仰头吨吨吨一口气喝了好大几口水,喘息:“得休息,会儿……”
策残拉了一把裤腿,蹲在他面前,仰头看他,戏谑低笑:“就这么点力气,往后可怎么跟你的郎君大战三百回合啊。”
“跟郎君大战……?”
姜草生没听明白,挠挠羞红的脸蛋:“我郎君才不会打我……”
“是不会打你,但肯定会跟你……打架。”
没衣裳的那种。
狠狠纠缠在一起。
策残脑子里的画面打满马赛克,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才不会。”
姜草生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单纯道:“就算我郎君打我,我也不可能跟他打架的。”
策残蹙眉。
姜草生偷偷瞥了眼策残,小声咕哝:“你才不会打我……”
“那要是真对你动手了呢?”
姜草生小心抬眸瞅他一眼,低头扣手指,小声道:“不会打我的……就,就算打,只要不是故意的……”
只要不是故意打的就可以。
哥儿比女子还艰难,若是能遇上良善的郎君,肯对自己好,就是福气。
若是遇上不好的,那就是命。
姜草生抿着唇,把手指扣来扣去。
策残后槽牙紧绷,努力放软声音:“乖乖,你听哥说,不能有这样的想法。”
谁他娘的教他家小孩这种思想的?!
这就是混蛋思想!
不是故意的能打人?不是故意的就能打自己媳妇儿?
策残认真盯着他眼睛,握住他扣来扣去的手,一字一句哄他:“以后谁敢欺负你,动手碰你一下,乖乖,你要么骂回去,要么一刀捅过去。”
“啊?!”
姜草生震惊的瞪大眸子。
两人对视上,瞳仁微微颤动。
“可明白了?”
策残松开他,拍拍干净他身上的衣裳,道:“绝不允许外人碰你一根毫毛。”
“可,可是,郎君的话……”
“就算你郎君是我……”
策残烫了下嘴。
干咳一声,低头看着他,认真道:“就算是我,也不能伤害你。”
策残捡起地上的石头块儿:“当你弱小的时候,就要学会用工具。明着打不赢,我们就阴着打,偷偷抡起一块儿石头冲后脑勺砸,冲命根子砸,明白没?”
姜草生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茫然点点头。
半晌,急切道:“可是……”
“没有可是。”
策残打断他,笑问:“知道男人的命根子在哪儿不?”
姜草生震惊,羞赧点头,又慌忙胡乱摇头,羞得快冒热气了。
策残痞气低笑,背过身半跪在地上:“上来,哥背你回去。”
周围空气的土腥味逐渐浓郁起来了。
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前兆。
*
回去的路也不怎么好走,起起伏伏,大大小小的石头块儿上长满苔藓,很容易打滑。
策残背着轻飘飘的小哥儿,放缓了些步伐,一边拨开割人的树枝叶子,一边往回走。
走到半路,姜草生环住他的脖颈的手臂缓缓松开,趴在他肩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策残勾唇,心脏仿佛被填满,又暖又涨。
抬头看一眼天色,天空乌云凝聚,风雨欲来。
在让小哥儿睡得舒服和快速奔袭回山洞之间,策残毫不犹豫选择平稳前行。
空气中,森林泥土的腥气愈发浓郁。
下一秒,“轰隆!”惊雷炸响。
头顶上,树枝被狂风吹掀起叶底,不少枝繁叶茂的枝桠被生生吹断。
他们身上的衣摆也不受控制的跟着狂风舞动。
“唔……哥……?”
背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哥儿被吓醒。
策残蹙眉,掏出风衣似的特制雨披,往身后一扬一盖,小哥儿被遮掩得严严实实。
“哥,这是什么?”
姜草生搂紧他脖颈,脸蛋埋在脖颈侧,小声问。
策残喉结滚动,哑声道:“雨披,马上要下雨了……”
像是要印证他说的话似的,话还没说完,暴风雨倾盆而来。
他娘的!
策残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连忙收住雨披,把背上的小哥儿崽子遮掩得严严实实。
“帽子拉好,不要淋着雨了。”
小崽子身体这么瘦小,要生病了,他哭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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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地方哭去。
暴风雨说来就来。
策残把他往上掂了掂,顶着风雨喊:“在哥背上趴好了,我们去找个能躲雨的地方避避。”
“那,那你……”
你怎么办?
你被雨淋了!
姜草生想说话。
可惜策残没给他这机会,顶着暴风雨,一路往前冲。
速度很快,时上时下的,失重感吓人。
姜草生害怕得揪紧了他的衣裳。
感受到小哥儿的依赖,策残勾起唇角。
夏日下午时分的暴风雨,来的快,去的也快,还没找到适合躲雨的地方,暴风雨就停了。
树上的雨水滴答,又闷又热。
甘霖娘!
策残朝天空竖起中指,找了块干净的半干石头块,把身后的小哥儿放下来。
雨披一扬,丢进空间里。
小哥儿全须全尾的站在石头块儿上,半点没沾湿,仰头心疼的望着自己,一双漂亮的眼睛湿漉漉的。
操了!
让死八百回都乐意。
策残低磁一笑:“怎么可怜兮兮的,嗯?”
“你,你都湿透了……”
姜草生鼓着腮帮子,眼泪汪汪。
除了后背有雨披挡着,策残身前的衣服裤子全湿了。
灰白色的T恤紧紧贴着腰腹,勾勒出诱人的胸肌腹肌线条……再往下,迷彩裤湿了倒是不会明显勾勒什么……
“喜欢么?”
策残眼瞅着小哥儿崽子的目光逐渐从心疼转为惊愕,再染上羞赧,心情跟他娘的吃了仙丹一样愉悦。
他努力锻炼这么多年,喝了那么多灵泉水,就是为了今天!
为了勾自个儿媳妇儿!
“啊嗯……嗯……”
姜草生红着脸蛋,慌忙移开视线,磕磕巴巴:“哥你,你快点换衣服,把湿衣服换掉……”
策残痞气挑眉:“好。”
说着,手捏住衣服下摆,往上一拉,把湿衣服脱了下来。
姜草生:“……”
姜草生咬着唇,愣愣盯着他,腮帮子鼓鼓的,眼眶湿润,耳朵尖都红透了。
策残低低一笑,又沉又磁,笑声从胸腔震出来,撩得小哥儿快羞冒烟儿了。
策残开始脱湿哒哒的迷彩裤。
“我,我不看!”
姜草生噌的一下背过身去了。
策残爽极了。
他娘的。
磕仙丹都没这么爽!
但是再撩下去,小哥儿崽子羞的,估计真得不搭理自己了。
策残干咳一声,见好就收。
麻利的换了干净衣服鞋袜,朝他伸出手:“好了,哥换好衣裳了,来吧,乖乖。”
雨雾朦胧中,姜草生转过身,低头看向他宽厚的大手。
树叶上的水滴落,在他手心溅炸开来。
姜草生死死盯着他宽厚粗糙的手,垂在身侧的指尖动了动。
眼前这个看起来十分凶狠的汉子……即便站在石板上,他站在下面,还是比自己高出小半个头。
手臂青筋狞扎,一只手就能弄死自己……
但是……
姜草生抬眸看向策残。
“嗯?”
策残努力放缓表情,放软声音:“怎么了,乖乖?”
实际心里紧张得一批。
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但是……这个五大三粗,凶里凶气的汉子,是他的郎君。
姜草生小心翼翼抬起手,放上策残的手心。
策残立即收拢,握紧他小小的手爪子,嗓音沉磁,充满安全感,低笑认真道:“我们回家。”
8. 第 8 章
山路不好走,暴雨冲刷之后,更加寸步难行。
策残牵着姜草生,一步一步踩实了,慢慢往前。
饶是这样,小哥儿崽子都脚滑好几次,险些摔个屁股墩儿。
“小心。”
策残连忙一把搂住他,将他捞起。
一路走得心惊胆战,实在担心这小崽子摔着,策残干脆把他背起,哄着,慢慢悠悠回了家。
*
山洞口没有遮掩,暴雨扑打进山洞里边儿一段,将地面打湿,小哥儿挂在山洞口晾晒的衣裳也淋湿了,被风吹得挤成一堆。
“还好大雨没有打进山洞里面去。”
姜草生连忙去收衣服,张罗着重新过水洗一遍,再晾晒。
不然衣服被雨水打湿了,还接着晾,怕是有一股味儿,不能穿。
小哥儿忙忙碌碌。
策残坐在桌前,一边查看自己缝线的胳膊,一边说:“休息会儿,等会儿哥去洗。”
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
策残取了把剪刀和镊子,剪断线,用镊子把线生扯下来。
“哥……”
姜草生拎着收下来的湿衣服,惊慌地看着他,小脸惨白。
策残脸不红心不跳,眼底掠过一抹笑意:“别怕,哥给伤口拆个线。”
直接从肚子里挖子弹都试过。
帮战友把肠子倒回肚里再缝合伤口也做过。
现在只是缝合过的伤口拆线而已,三下五除二。
策残动作很快,拆完线,瞅了眼空间。
这个月的灵泉水正好凝聚出来了。
策残心疼的取出半滴空间凝聚的灵泉水,擦在渗血的伤口处。
伤口肉眼可见的愈合,疤痕淡去。
可惜了,太浪费了。
如果不是怕吓着小哥儿,策残根本舍不得把能救命的珍贵灵泉水这样用。
“真的,没事吗?”
姜草生怯生生地挪到策残身边坐下,死死盯着他的伤口,嘴唇紧抿。
“真没事儿……”
顿了顿,策残痞气一笑:“要不,乖乖过来给哥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姜草生张了张口,抬眸对上视线。
策残眼底戏谑的笑意明晃晃。
就是拿他开玩笑。
姜草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鼓着腮帮子,闷头去洗衣裳,不肯搭理他了。
“诶?!”
策残:“?”
完了,玩笑开大了。
小哥儿崽子这是心疼自己呢,还拿他开涮。
策残在心里默默给了自己一巴掌,忙凑过去跟他一起洗衣服。
*
晚上睡觉前,策残看了下空间。
灵泉水每次凝聚只有五毫升的量。
策残计划了一下在灵泉水下次凝聚出来前能使用的量,取出一滴灵泉水,滴落到小哥儿喝水的漂亮小碗里,倒上凉白开,唤他:“乖乖,过来喝点水,我们该睡觉了。”
“我,我累……不想喝水了……”
姜草生趴在被褥上,可怜兮兮的,微曲起的两条白嫩笔直的腿在微微发颤。
走太多山路了,爬上爬下,对于身体本就弱的哥儿来说,太过了。
是他的错。
策残心疼地把水端到床边,轻抱起他,软声哄:“喝点水,乖,喝完待会儿哥给你按按,放松了就不难受了。”
“唔嗯……”
姜草生撑着坐起身,半靠在他怀里,就着他的手,咕嘟咕嘟喝完了一碗水。
吃了饭之后,其实是渴的。
但是休息过后,浑身都开始难受,肌肉发酸发疼。
就只想趴着,什么也不想干了。
姜草生犯困,喝完水之后更犯困,打了个哈欠,趴下不动了。
“睡吧,哥给你按按,明天起床就不难受了。”
策残随手把碗搁在一边,心疼的轻抱起小哥儿,给他摆好一个舒服的,趴正的姿势。
就这身子骨儿,没养好之前,肯定是舍不得让他再走那么远的山路了。
策残搓热手,放在他后背上,轻轻揉压。
一路往下,揉至大腿,小腿,脚丫子。
小哥儿崽子的脚踝后,还有一道树枝刮伤,渗出血丝,已经结痂了。
策残蹙眉,取出半滴灵泉水,心疼地细细擦过那道伤。
伤口肉眼可见的愈合,皮肤恢复如初。
抬眼一看,小哥儿崽子趴着累睡着了。
有了灵泉水的滋润,小哥儿的脸蛋肉眼可见的白皙许多,看着软乎乎,红润润的,气血很足。
原本枯黄的长发也变得黑亮……
策残望着他,眼底铺满柔和的宠溺和爱意,放轻动作,给他全身都再按揉了个遍。
最后按到屁屁,策残宽厚滚烫的大手轻捏着他肉乎乎弹性十足的大腿根儿……
真操了!
策残呼吸加重,咬紧后槽牙,颌骨青筋跳动。
小崽子睡得像小猪,没心没肺,是真放心他的人品……
不,老子根本没有人品!
在自个儿媳妇儿面前,都他娘的不想当个人!
策残满眼欲意。
天人交战。
脑子里一个小人说:“你个王八犊子!趁小哥儿睡着你这么占他便宜,你他娘的还是人吗?!老子真想一拳攮死你!占便宜也占不明白,就那一只破手摸摸摸,有屁用,小哥儿只穿了件松松垮垮的T恤,你把T恤撩起来啊,往上撩起来就能看见全部!”
另一个小人说:“对对对,他是你夫郎,有什么不能干的,就这么干!快撩起来,然后扒了裤子,压上去!肌肤相贴的滋味儿,妙不可言啊!你他娘的不是早就扛枪了吗!你个有贼心没贼胆的玩意儿!”
策残宽厚滚烫的大手轻捏在小哥儿的大腿根处,手背青筋暴起。
半晌,策残收回手,给小哥儿崽子摆好睡觉姿势,拉上薄被。
扭头走出山洞。
“啪嗒!”打火机的声音清脆。
策残靠在山洞门口的石壁上,盯着天上明亮的月光,狠狠吸了一大口烟。
烟雾弥漫。
老二刺痛。
一想到山洞里的小哥儿睡得毫无戒备,策残心里的火气就憋着,怎么也散不去。
夜色渐浓。
策残丢下第二颗烟蒂,碾碎,起身走进黑暗的森林。
不一会儿,森林中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惊飞无数鸟禽。
天色渐亮时,策残拎了只被放完血,宰杀干净的野猪回来了。
把死猪丢到铺好的干净芭蕉叶上,策残瞅了眼不远处山洞角落旁卷着薄被子,蜷缩着,睡得天昏地暗的小哥儿崽子,凶悍冷厉的眉眼掠过一抹柔和。
手起刀落,策残在山洞口肢解了野猪,将四个猪腿丢进大水桶,全部用盐腌制。
剩下的肉剔出骨头,拉成长条,丢进另一个大水桶腌制。
大扇排骨切割成一条一条,丢去第三个大水桶腌制。
策残把搞出来的其它猪骨和猪耳朵都焯水,装了大半个铁锅,加入五香八角,料酒,辣椒,葱姜蒜等各种调味品一起炖上。
蒸上米饭。
将近中午,酱香卤猪骨炖得喷香,肉软烂脱骨,策残利索的蒸了海鲜,炒了一把野菜。
把饭菜都端上桌摆好,策残才洗干净手,套上一件白色T恤,走向床铺半跪下,轻唤:“乖乖,起床了,嗯?”
“唔……”
他的声音很轻,姜草生睡得沉,脸蛋红扑扑的,翻了个身不肯醒。
策残:“……”
策残心脏发软,笑得无奈:“醒醒了乖乖,快中午了,吃点饭再睡。”
本来就瘦,要是三餐再不好好吃,猴年马月才能把这小哥儿崽子养胖。
策残又唤他几声。
许是声音太小太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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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小哥儿睡得像小猪。
策残乐了,跪在床边轻手轻脚将他横抱起来,走向餐桌,强制开机。
“乖宝,快起来,今天的饭菜很香,快。”
“唔嗯……?”
姜草生醒了,茫然地依靠在策残怀里,漂亮的眸子还没聚焦。
策残抱着他在餐桌前坐下,搂着他纤细的腰肢,闷头扒了一口饭。
忙活一晚上加一早上,他也饿了。
小哥儿崽子还没醒神洗漱,策残也不催,就把他抱在大腿上,自己吃。
“……”
姜草生困倦茫然了好一会儿。
策残吃饭的速度很快,但只吃自己面前一边的菜,给小哥儿留着的另一半菜,一点儿没动。
“来,乖,喝点水。”
策残把兑了灵泉水的凉白开递给他,哄着他喝:“把水喝了,醒醒神,然后去洗漱吃饭了,好不好?”
“好……”
姜草生困倦地打了个哈欠,说话的声音都软软的,带着一点鼻音。
揉揉眼睛,慢吞吞的蹲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缓了会儿,又仰头吨吨吨把水全喝了。
“哥都吃饱了,醒过来没?”
策残心里好笑,放下碗筷,抱着他去了山洞附近的小溪边。
溪水挺凉。
姜草生洗漱完,把湿毛巾拍在脸上,人立马精神了。
水中扭曲的倒影里,与之前的面黄肌瘦相比,如今的他黑发如瀑,皮肤白皙如雪,细腻得仿佛能掐出水来,脸蛋也红润饱满……像把他重新从头养了一遍。
不过姜草生没注意到,捏着黝黑的长发尾,疑惑的咕哝了句:“好像最近吃得很好,头发变黑了……”
*
小哥儿吃早饭时,策残在旁边泡茶。
姜草生捧着碗,一边好奇地瞅他,一边乖乖吃得腮帮子鼓鼓的。
策残顾着他,时不时给他夹点菜。
山洞里的氛围很好,安宁平和。
见他吃得差不多了,策残把一碗刚好入口的温茶放到他手边,眼底掠过笑意:“待会儿哥出去一趟,乖乖要跟着一起,还是想在山洞里休息会儿?”
“去哪里呀?”
姜草生捧着茶碗喝水,连忙咽下问。
策残恣意懒散,低笑:“下边儿有个竹林,哥去砍些竹子和木头回来。”
把山洞外围都圈起来。
这荒岛上肯定还有其他人。
既然他们能被海啸冲到这儿,别人也可以。
但,那些死里求生的,不像小哥儿有他护着,不必为了吃食发愁,为了活下去,人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如果是他自己一个人,倒不必多此一举。可他实在担心自家单纯的小哥儿。
就怕万一自己不在。
“那我也要去帮忙,我帮忙砍竹子。”
在叔叔家讨日子时,家里的活儿,基本全是他干的。
砍柴砍竹子,不在话下。
姜草生望着策残,一双漂亮的眸子亮晶晶。
策残勾唇,揉揉他脑袋:“那哥给你找把小点儿的柴刀。”
可惜了,当初空间里没准备有粉色的刀。
策残哄小孩儿似的,给他拿了把小巧轻便的短砍刀,加个漂亮篮子。
刚到竹林,便软声叮嘱:“我们乖乖的任务是砍竹笋。看看能不能砍几根竹笋,再捡点蘑菇,可好?”
这岛上的竹子没遭过人类的砍伐,生长得特别茂盛。
相应的,蚊子也特别多。
策残掏出驱蚊胺喷雾和花露水,给小哥儿全身喷了个遍,才放人:“去吧,不要跑远,哥就在这儿砍竹子。”
“好!”
姜草生有些兴奋。
来到这座岛上,策残根本没让他干过什么活。
这还是第一次想让他帮忙。
姜草生干劲十足,挎着竹篮子,选了个竹子长势喜人的方向就去了。
9. 第 9 章
策残跟着小哥儿,见他停下,开始闷头砍挖竹笋了,才就地选中几棵高壮的竹子,一刀砍断一根大腿粗细的大竹。
竹子缓缓倾倒。
策残挑了几根笔直合适的竹子一起砍倒,拽到空旷的地方,修枝破开,分成一条一条的竹篾,编织竹篮子,竹背篓,竹笠,各式各样的竹灯笼,竹枕头。
还有个给小哥儿崽子抱着睡觉的镂空竹子长抱枕。
策残精心将竹抱枕的边边角角都修理干净,打磨光滑,才往旁边一放。
姜草生拎着策残给的小竹篮子在旁边挖了好久的竹笋了,越挖越兴奋,撅着个屁屁,捏着短铁锹,到处扒拉。
旁边空地堆了四五根挖出来的新鲜竹笋。
竹篮子里,下边儿装了半篮子嫩野菜,上边儿摆满了竹荪和天鹅菌。
小哥儿崽子挺开心。
以后这种出来采摘收集的活动,可以多整。
策残一边干活一边看着他,眼底灌满柔和。
忽地,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脆响。
“嘎吱!”
又瞬间安静。
策残眼眸骤然发冷,不动声色。
身后隐藏的玩意儿似乎觉得他们没发现,蹑手蹑脚,踩断干竹子竹叶的滋滋声细细小小。
策残舌尖抵过口腔软肉,神色冷厉不耐烦。
反手一把砍柴刀甩向身后。
“咚咚!”两声。
刀刃砍断一根大腿粗的竹子,狠狠没入第二根竹子半截儿。
刀,擦着那人的脖颈大动脉过去。
“嗬……”
隐藏在暗处的人惊恐瞪大双眼,一屁股跌坐在地,浑身发抖,尿湿地面一大片。
“操!”
“快,快走,快走……”
几个人窸窸窣窣,不敢弄出太大动静,连滚带爬逃远。
策残面不改色,继续看着小哥儿挖竹笋,手下十指翻飞,编织出一个漂亮的小竹筐。
*
傍晚,夕阳晚霞无限。
策残扛了几把砍好的竹子回家,丢到山洞口堆着。
小哥儿一脑门儿汗,坐在山洞门口,拉开宽松的T恤衣摆,任由海风吹过。
“好热呀……”
姜草生闭着眼睛往后仰,脸蛋红扑扑的,像极了小孩儿。
策残望着他,勾唇,在空间翻找一通,找到几箱奶油冰棒,草莓冰糕。
穿过来之前,他就刚从冰棍批发市场回来。
空间能无限保鲜,不会改变物品的状态,因此掏出来的冰糕,还是冻得梆硬的。
策残挑了个小点儿的草莓味冰糕杯,找了小勺子,用冰凉的杯壁轻轻碰了碰小哥儿热乎的脸蛋,笑:“尝尝,好吃的。”
“唔嗯?”
小哥儿下意识躲了一下,疑惑的看着那个漂亮冰凉的杯子,接过,好奇的问:“这是什么呀,凉滋滋的,冬天的温度!”
策残叼着冰棍,在他旁边蹲下,帮忙把冰糕杯打开,勺子扎进去,低笑:“尝尝。”
“唔……”
姜草生好奇的挖了一点儿,抿进嘴里。
冰凉沁甜的滋味儿在口腔里炸开,仿佛立马驱散了周身的燥热。
“好好吃!!!”
他从来没吃过这么冰凉美味的东西!
即便是冬天,发冷的水也是没味道的。
姜草生眼神亮晶晶的望着策残,挖出一勺冰糕递给他:“哥,哥你快尝尝,这个真的很好吃!”
策残一屁股在他身边坐下,轻笑:“哥有冰棍,你吃。”
冰糕买得少。
他不太乐意吃甜的,买的都是冰棍或是老冰棍这类没那么甜的。
有点后悔了。
要早知道能穿过来,家里的媳妇儿喜欢吃甜食,空间里所有的吃食都该换成甜口的。
策残叼着冰棍,双手撑在身后,懒散的伸开长腿。
身边,小哥儿坐得乖乖巧巧,欢喜地挖着冰糕。
山洞口远处,森林之外就是一望无际的粼粼大海,海边夕阳西下,橘橙泛紫的晚霞无限。
海风徐徐,很是美好。
*
休息过后,策残把山洞门口外能直接进洞的路都切断了。
山洞就在半山,前面是三米高的断崖,只留出左右两边两条进洞的路,易守难攻。
为了安全,策残给山洞正门口断崖前的地儿,用实木和竹子做了一排半人高的防护栏。
这样既不妨碍小哥看远处的景色,也能防止他一不小心掉下去,保证安全。
洞口左右两边进来的路,策残采用了最简单粗暴的制作栅栏的方式——用实木钉桩,按上两排实木大门。
门闩在里,只要插上,外面的人想进山洞来,很难。
除非把两排实木大门破坏。
但实木大门是策残做的。
混了多年的老兵痞子做出来的东西,没两把刷子或现代工具,就那些流落荒岛的人想破坏打开,没个三四天,难。
忙到入夜,天色彻底黑透。
策残带着非要帮忙的小哥儿收工。
吃完饭洗漱完,策残跟小哥儿铺了张竹席,坐在山洞门口吹海风。
“头发这么长,哥帮你剪短些可好?”
策残瞅着小哥儿乌黑发亮的一头长发,发尾拖在竹席上,十分漂亮。
还没等小哥儿回答,策残手指穿过丝绸般的秀发,自己先否决了:“不,还是算了,不剪。”
他舍不得。
这他娘的谁舍得。
策残挪到小松鼠般吃东西吃得腮帮子鼓鼓的小哥儿身后,两条修长有力的长腿跨在他身侧两边,手指把玩着他披散的长发,软声说:“哥给你编个小辫儿。”
“唔……”
姜草生缩缩脖子,不是很习惯被人这样亲密的触碰。
但,身后的汉子……是自己的郎君。
姜草生红着耳朵,含糊应声,往嘴巴里塞了块儿甜滋滋的果脯。
策残手指灵活,舔着唇,认真给小哥儿编小辫。
结果,信心十足编出来一个乱七八糟的辫子。
策残“……”
策残挠头。
长这么大,一直是寸头,从记事起,家里人就死绝了,也没个姐姐妹妹需要编头发……队里更全都是大老爷们儿,特种教学也没教过编头发……
策残不信这个邪,拆了编,编了拆。
小哥儿吃着零食,也任由着他折腾。
折腾着折腾着,就开始犯困。
最后迷迷糊糊靠在策残宽厚温暖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还没刷牙洗漱。
策残拥着他,下巴轻轻抵在他脑袋上,眼底灌满宠溺。
算了,就一晚,没关系。
“晚安,乖宝。”
策残极尽虔诚的轻轻吻过小哥儿的碎发,把他横抱起,回了山洞。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策残侧躺在床边,结实有力的胳膊揽着小哥儿纤细的腰肢,倏地睁开双眸。
怀里的小哥儿还在睡,腰间搭着薄被子,软乎乎的。
紧跟着,空气中传来幽远诡异的声响。
策残当机立断起身,将熟睡的小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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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起,一手托着他屁屁,让他趴在肩膀处继续睡,一手拎起小哥儿喝水的竹筒水杯,快速走出山洞。
果然,声响过后,鸟雀振飞,林中骚乱,紧跟着就是地动山摇。
策残站在山脚下,一手扶着粗壮的百年老树,尽量稳住身子,减少震动。
“唔……”
怀里的小哥儿还是被吵醒。
“哥……发生什么事了……”
姜草生揉着眼睛醒来,一看,周围环境都变了。
被吓一大跳。
“这是哪儿?我们不是在山洞床上睡觉吗?”
“乖,不怕,哥在呢。”
策残放软了声音安抚,轻轻拍拍他后背:“地震了,现在我们在山脚下,不怕啊,没事儿。”
“地,地震……”
姜草生话还没说完,地动山摇。
吓得他慌忙搂紧策残的脖颈:“怎么会……这样……”
在这次天灾海啸出现之前,他从没经历过地震。
在姜家村的生活一直很平稳,一眼看得到头。
怎么现在如此频繁的地震?!
“许是之前的海啸导致的,海水冲了太多上来,地下板块不稳定,多震几下,等海水退了就好了。”
等等,这些板块学说,跟小哥儿说了,他能听得懂么?
策残垂眸看了眼怀里满脸懵的小哥儿,低笑。
算了,地震再多次也无所谓,只要有他在,他家小哥儿就能安然无恙。
策残把兑了灵泉水的竹筒水杯递给他,软声哄:“乖,喝点水,等会儿就不震了。”
“唔……”
姜草生被策残抱着,乖乖的喝了水。
果然,水喝完,地震就停了。
周围一片死寂。
连往常热闹的鸟叫声都没了。
静得仿佛能听见人的心跳声。
让人忍不住想起来:“我们…还能回去吗?”
回到陆地上,回去姜家村。
策残动作微顿,把怀里情绪不高的小哥儿放下地,笃定道:“能!”
肯定会带他回去。
荒岛上缺乏医疗资源,而且人是群居动物。
就算小哥儿不提,策残也不会带着小哥儿在这停留太久。
姜草生仰头,咬着嘴唇,委屈又可怜的望着他。
策残揉揉他脑袋,朝他伸手:“别担心,来,我们去海边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海鲜被震到沙滩上来了,正好便宜我们。”
姜草生垂眸看着他伸出的,宽厚温暖,略有些粗糙的手心。
迟疑一瞬,伸手放了上去。
策残勾唇,包裹住他小小的手爪子,牵着他,一路走向海边沙滩。
两人赤脚走在安静的沙滩边缘,只有海浪声哗啦啦。
海风将小哥儿额前的碎发吹拂开,身后披散的丝绸长发扬起。
天色已经大亮。
策残顺着小哥儿的视线扫了一眼空旷的海面,捏了捏他的手心,软声问:“乖乖,还害怕么?”
姜草生摇摇头:“不怕,只是心里,有些发慌……”
“慌什么?”
策残把他拥进怀里,下巴抵在他脑袋上,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不慌不慌,哥在呢,等过两日,我们砍回来的竹子干了,就开始做竹筏,做船,到时候肯定能回去。”
姜草生低头沉默,双手紧紧抓着策残腰侧的衣摆,把脸埋进他胸口处。
“没事儿,不怕啊,说不定这回地震过后,我们能在岛上遇见其他人了。”
策残把他整个人拥住,圈得严严实实。
10. 第 10 章
等到余震完全过去后。
策残看了一眼乖巧坐在身边,双手捏着大大的奶油草莓面包在啃的小哥儿,唇角微勾。
“喝口水。”
策残把手里捧着的椰子递到他面前。
小哥儿就着他的手,捏着吸管喝了一大口:“唔……味道还是怪怪的……”
小哥儿崽子还是不太喜欢喝椰子水。
策残眼底掠过笑意,软声说:“走吧,我们回家,哥给你找找有没有别的衣裳换一下。”
“别的衣裳?”
姜草生走在他身边,踩着松软湿润的沙滩,一步一个脚丫子印,有些好奇:“哥,你有别的衣裳吗?”
就算有,不也全都是一样大的?
策残配合着他的步伐,慢慢悠悠往前走,摸了摸鼻子,低哑道:“找找,万一有呢。”
以前还小的时候,十多岁,十岁,那时候的校服他还保留着。
被特招进军队后,发的衣服更多了,新旧衣服堆积在空间角落。
咳。
这岛上有外人,策残不敢再让小哥儿穿得松松垮垮。
天气热,露胳膊露腿没关系,但该保护的地方还是得好好护着。
回到山洞,策残立马把小哥儿尺码的旧衣服翻出来了。
一堆。
策残翻出一件小小的,前面刺绣了一颗小草的白色短袖,棉质七分裤,和一条纯白的干净小裤递给他。
“乖乖,去把这身衣服换上试试,看看能不能穿。”
姜草生:“……?”
姜草生抱着衣服茫然。
想问为什么要换,现在穿着这件宽大的t恤很透风很舒服……
但策残坚持,姜草生乖乖的“喔”了声,去洗浴间换了出来。
衣服稍微宽大些,但很合身。
袖子是中袖,不会露出太多胳膊,宽松阔腿裤也到脚踝,穿上鞋之后,就很斯文。
加上一头到大腿的乌黑丝绸长发披散……
小崽子乖巧漂亮得不像话,精致得让人两眼一抹黑。
抹黑抹到一半,策残盯着他额前淡淡的莲花印记,一怔,忍不住伸手用指腹轻轻蹭了蹭。
“这是什么,怎么会有个淡红色的莲花印子?”
“莲,莲花印子?!”
姜草生惊愕抬头,震惊的捂住脑门。
莲花印子?!
他脑门出现莲花印子了?!
姜草生又惊又喜。
策残蹙眉,翻了一遍脑海中的记忆。
得,这世界存在三种性别,汉子,哥儿,女子。
哥儿又叫双儿,有汉子和女子的两种特征。
但与汉子不同,哥儿没有让女子受孕的能力,自身能怀孕,却不会像女子一样有难受的月事。
而受孕能力越强,身体越好的哥儿,额前就会有淡红色的莲花印子。
许多人牙子买卖哥儿,都喜欢有莲花印子的。没莲花印子的,很难受孕,身体也不好,基本卖不上什么好价钱。
哥儿力气是比女子大些,能干更多活儿,但其实,身体比女子还虚弱。
在村里,一般娶不上媳妇儿的汉子,才会考虑娶个哥儿回家当媳妇儿。
不是什么对身体不好的东西。
策残放心了,眼底染上笑意。
眼瞅着小哥儿像过年似的,在山洞里活蹦乱跳。
“我有莲花印子了!我真的有莲花印子了吗?!哥!!”
“有。”
策残好笑,在空间里翻找了一下,找出一套和梳子并带来的长方形桌面镜。
给小哥儿玩儿正好。
策残把镜子拆开,递给他。
姜草生好奇的接过之后,震惊的望着镜子里的哥儿,又惊又喜,语无伦次,磕磕巴巴:“这,这,这是哥,哥,这是我……”
镜子里漂亮精致得不可方物的小哥儿……竟是自己!
姜草生不可置信。
可镜子骗不得人。
姜草生热泪盈眶。
他看过水中倒影的自己,面黄肌瘦,脸上没二两肉,头发枯黄,总是穿着打了无数补丁,破破烂烂的麻布衣裳。
这么精致贵气的小哥,有朝一日,竟然会是自己……
姜草生眼眶泛红,蓄满眼泪。
身边,策残心疼又好笑地拉过他,揉揉他脑袋:“乖啊,哭什么,这是该高兴的事儿……”
“呜……呜呜呜……”
姜草生终于忍不住,转身一把扑进他怀里,哭得稀里哗啦。
策残,真的把他养得很好。
“乖,不哭啊,不哭。”
策残被他扑愣了一下,心脏又酸又软,连忙托着屁屁把他抱起,轻轻拍哄:“不哭,有什么好哭的,不就是一个莲花印子么,说明我家小哥儿身体健康了,嗯?”
“呜呜呜……”
姜草生揪着他的衣服,趴在他肩上哭,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策残心肝脾肺肾都快给他哭碎了。
有些后悔让小哥儿照镜子了。
不过,也算是件好事儿吧。
让小哥儿崽子知道自己有多好看多优秀,日后就知道要防范着外边的坏汉子。
策残耐心地抱着他哄了许久。
好不容易哄停了,小哥儿也哭累了,趴在肩上闷闷的不动弹。
策残乐意抱着他,心情愉悦地慢悠悠往竹筒水杯里倒水。
山洞外,隐隐约约传来人声。
策残扫了一眼,给水杯扎上吸管,递给小哥儿,软声轻哄:“乖,哭了这么久,喝点水,待会儿眼睛该疼了。”
“唔嗯……”
姜草生是羞的,被抱着,软乎乎地靠在策残怀里,额头贴着在策残脖颈侧,感受着强劲有力的动脉跳动,咬着吸管,小口小口喝水。
山洞外,窸窸窣窣,人声愈发明显。
姜草生反应过来,被吓一跳,慌忙抬起头:“哥,好像,好像有人!”
“是有人过来了,别怕,把水喝完,哥给你拿个冰袋敷一下眼睛。”
策残不紧不慢,掏出急救用的小冰袋,用一帕偏厚的棉方巾包裹住,轻轻碰了碰小哥儿的眼睛:“喝完没?水杯给哥,冰毛巾捂一下眼睛,两只眼睛都要轮换着捂捂。”
小哥儿崽子,哭得眼皮都是红红的。
策残看着心疼坏了。
“唔嗯,哥,外面有人……”
姜草生乖乖捂着眼睛,有点紧张,有点害怕,心脏跳得很快,依赖地搂紧了策残的脖颈。
“喂,兄弟!山洞里的兄弟!”
被拦在山洞大门外的男人大喊:“你们也是被海水冲到这岛上来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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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张家村儿的,兄弟!”
“汉子,别怕,我们都是张家村的村民,不是干那些土匪勾当的。”
“你们是哪个村的啊?打哪儿来?”
外面的人七嘴八舌乱喊。
策残抱着慌张的小哥儿,散漫地走出山洞,拉开通道大门。
本想一拥而进的几个狼狈落魄汉子,仰头打眼一瞅。
策残青筋狰狞的胳膊粗壮,怀里抱着个精致漂亮得仿若仙童的小哥儿,居高临下冷漠地盯着他们。
寸头,眉头微皱,凶悍冷峻,一身土匪气,身躯又高又壮,一拳就能抡死个人。
海风吹过,小仙童哥儿披散的乌黑发丝吹散,似有若无的诱人香气混着海风淡淡的水腥气掠过人的鼻尖。
“汉,汉子……”
几个落魄瘦弱的村汉子慌忙缩回脚步,纷纷后退出两米,惊恐万状:“我,我们没有恶意……”
“我们就是,就是想,跟你搭个伙儿。”
“对对对,是是是。”
策残神情冷厉,冷冷盯着他们。
“我们,我们刚上岸没多久……”
“叨扰,叨扰了。”
被那双锐利凶狠的眸子盯得心惊,一群人惊慌后退。
策残微扬起下颚,眼眸下瞥。
其中一人不查,脚下一绊,连带着一群人都一屁股跌坐在地,摔作一团。
“你,你们……”
姜草生紧张地咽咽口水,带着刚哭过没多久的鼻音,小声问:“你们是,姜家村北边儿的,张家村的人吗?”
小哥儿的声音轻轻软软。
四人中的张大强紧张回话:“是,是是,没错,我们张家村附近,是有个姜家村,那边儿村长好像是叫,是叫……姜其治!对,没错,是叫姜其治!”
“那,那你们可有遇见姜家村的姜落兰?!”
姜草生连忙询问。
姜落兰也是个哥儿,是他从小到大唯一的朋友。
若不是这场天灾海啸,姜落兰是已经定了人家,年底就要成婚嫁人的。
那个汉子也是姜家村人,是叫……李……李明强!
是个没了娘,还有个老父亲,带了个十五岁妹妹的猎户汉子!
“他定的未婚郎君是李明强,你们可认识?!”
姜草生有些急了。
迫切的想知道自己的好友是否还活着。
“李明强……姜家村的猎户李明强我们倒是认识,不过,没遇见。”
“我们三天前刚爬上这座荒岛,没遇见过他们。”
“我……我……”
张大强颤颤巍巍出声:“我发现,这座荒岛的另一边,那处沙滩更大,似乎……似乎有其他被海水冲上岸的人。”
“哥……”
姜草生下意识扭头看向策残。
策残用脸侧轻轻蹭了蹭他额头,软声道:“我们找时间过去看看,别担心,会没事儿的。”
“是,是是,肯定没事儿,有福气的哥儿自然是有上天保佑的……”
张大强连忙附和,满脸谄媚。
策残冷冷扫他们一眼,薄唇轻启:“滚。”
“别,别别别,汉子,汉子,我们都是好人,实在没活路了,你行行好,给我们条活路吧!”
张大强一群人慌忙下跪祈求。
11. 第 11 章
其余三个汉子慌忙跟着跪下,苦苦哀求:“实在是这处难过活!”
“求你了汉子,我们为你当牛做马!你让我们干什么都成!”
“我们保证别无二心,只要,只要有个住所,给我们口饭吃就成!”
这荒岛很原始,森林里到处都是有毒的蛇虫鼠蚁,许多颜色艳丽的果实,香气浓郁的草木,他们根本见都没见过。
在大陆常见的一些农作物,一些可以吃的野菜野果,荒岛的森林外围少得可怜。
沙滩边,被海浪拍打上岸的海鲜倒是能吃,可那些玩意儿根本不顶饱。
他们已经吃了好几天海鲜了,越吃越寡,身体根本受不住。
张大强胡乱磕头。
策残眉头微皱。
这几个汉子来路不明,如今装得可怜,可如果有个万一,他是没关系,得考虑怀里的小哥儿。
策残正要开口。
张大强慌忙说:“我知道,我知道另一边有人的沙滩在哪儿,我可以带你们过去,我可以带路!”
张大强的话,正好戳中了姜草生焦急的心思。
姜草生眼巴巴瞅着策残,等他拿主意。
策残看了眼怀里的小哥儿崽子,在心里叹口气,漠然道:“把你们的身份交代清楚。”
如果发现一个说谎骗人的,到时候他会手起刀落,偷偷收拾了。
“是,是是!”
张大强欣喜万分,率先表明身份。
他是张家村的人,老爹跟了大哥家,老娘跟了小儿子,自己是老二,孤身一人还没娶媳妇儿。
海啸冲过来的时候,正好热得睡不着,点着火把,在田里抓黄鳝。
结果猝不及防就被冲走了。
还有个王二狗。
王二狗是姜家村西边儿,王家村的,二十六岁,被海啸冲走前,热得在院子里呼呼大睡,等反应过来人时,人已经在海水里差点被呛死了。
幸好他会两下子浮水,这才抓住了根救命浮木,没被淹死。
而其他两个汉子,则是半道上被王二狗用浮木救下来的,村子更远些的汉子。
彼此都不熟,只是结伴求生。
策残冷厉的眸子扫过跪在地上的几人,心里有了数,冷声道:“起来。”
“是!”
张大强眼力见儿极好,策残说什么,他做什么。
“乖乖,桌上的竹筐里还剩几个饭团呢,我们吃剩的饭做的那些,去帮哥拿几个过来可好?”
“好。”姜草生脆声答应。
策残勾唇,俯身把怀里的小哥儿放下地,接过他手里的冰袋毛巾,重新用毛巾包好冰袋。
姜草生屁颠屁颠跑回山洞里,捧着装了剩饭饭团的竹筐出来。
“哥,给。”
策残忙接过,随手递给张大强:“明天早上,带路。”
“成!成!”
张大强慌忙接过竹筐,欣喜又贪婪的盯着里面的饭团,胡乱答应。
身后的几个汉子一拥而上,胡乱抢着饭团,大口大口往嘴里塞。
策残关门落闩,带着小哥儿回了山洞。
*
第二天一大早,天色刚亮。
山洞外传来窸窸窣窣的人声。
策残蹙眉睁开双眸,看了眼枕着胳膊,依偎在怀里睡得香甜的小哥儿,眼底染上柔和。
轻手轻脚起床洗漱完,策残随手捡了个剩饭团对付两口,一边吃一边兑了掺有一滴灵泉水的温开水,取出一个斑斓芋泥肉松包放桌上。
吃完,才洗干净手,轻手轻脚半跪在床边,小心抱起睡得香甜的小哥儿,强制开机。
“乖乖,起来了,今天我们要去沙滩另一边走走看看的,可还记得?”
策残声音放得很轻。
“唔……”
姜草生迷糊了一阵,反应过来,眨巴眨巴眼睛缓了会儿神,就挣扎着要下地:“哥,我醒了,我们快些出发……”
“不急。”
策残眼底铺满笑意,拉着他洗漱完,吃完早饭,取出合身略宽松的灰色棉麻T恤,阔腿棉麻七分裤,棉质小裤和袜子给他。
“乖乖,去换下衣裳。”
可不能让小哥儿崽子就真空穿着一件超宽松的T恤出去。
岛上没有其他人就罢了,只他一个人看,策残乐意。
但若是有其他人……
想都不要想!
策残哄着小哥儿去换了衣服,给他穿上鞋袜,用个小布包带上小哥儿的竹筒水杯和一些零食,才牵着他出门。
刚打开山洞通道的木门,原本蹲守在路口小溪边,一边喝山溪生水,一边吃冷饭团的几个汉子连忙站起身。
“汉子,你们起了!”
张大强比昨个儿好些,给自己拾掇干净了,衣服虽还破破烂烂,但那张干瘦的脸没再糊满泥沙草屑。
“这就出发吗汉子,可有什么需要扛带的,都给我,我来扛。”
“我我我,我来扛!”
有人带头,几个汉子争先恐后。
策残牵着有些胆怯的小哥儿,面无表情:“带路。”
原本还想表忠心的几个汉子不敢出声了,纷纷缩脖子。
张大强谄媚的拨开那群人走到前面儿,陪笑说:“汉子,这边,跟我来!若是我们穿过森林,路能近些,估摸着一个多时辰就能走到,但是路不好走,森林里蛇虫鼠蚁多,蚊子也很是烦人。”
张大强殷勤地领着策残往西边儿的方向去。
荒岛挺大,那边方向,策残还没去探过。
“若是我们走到沙滩,踩着沙滩一路绕过去,路好走些,就是需要绕个比较大的圈,估摸着两个多时辰才能走到,你看要怎么走?”
张大强不敢偷看姜草生。
姜草生如丝绸般乌黑发亮的长发披散,穿着贵气的棉麻织物,额前浅红莲花印子更是衬得他精致非常。
尤其莫名清爽的香气幽幽飘散……
一看就是个被保护的很好的哥儿,若是多看两眼……
张大强偷偷看了一眼眉宇间都带着煞气的策残,那一身精壮的腱子肉,胳膊有他大腿粗。
“这,这边走!”
张大强连忙回神,殷勤地拨开挡路的树枝引路。
“乖乖,小心些。”
策残直接用身躯挡住了打人的树枝,用手作支撑,护着小哥儿跳过挡路的溪沟。
他们不赶时间。
沿着沙滩路好走些,没那么危险。
策残牵着小哥儿,几人浩浩荡荡从森林出了沙滩。
沙滩空旷,海水偶尔拍打上来,泥沙松软。
策残没拘着小哥儿,由着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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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撒欢乱跑。
时快时慢。
小崽子还是比较着急的,时不时跑一下,策残步子大,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跟着,轻轻松松。
倒是苦了后面几个汉子追着。
不过小哥儿的体力就一点点,还没走多久,脸蛋就热红了,额头满是汗水。
“乖,过来喝水。”
策残掏出竹筒水杯打开递给他。
瞅着小哥儿崽子仰头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不喝了,才收回水杯,借着布包的遮掩,掏出一杯奶油味儿的冰糕杯,打开放上勺子递给他,低笑:“来,尝尝这个,新口味的。”
“哥……我想等回家再吃。”
姜草生捏着冰糕杯子,犹豫。
如果现在就吃了,往前走的速度就慢了。
相比于现在吃好吃的,他更想快点找到姜落兰。
“现在就可以慢慢吃,哥抱着走。”
策残没给他羞怯拒绝的机会,粗壮有力的胳膊托着他屁屁,轻轻松松就给小哥儿抱起来了。
视线徒然拔高。
“啊——”
小哥儿一手捏着冰糕杯子,一手环住策残的脖颈。
“可是,可是哥你会累,我很重……”
“不重,乖,哥抱着走,速度还快些。”
策残哄着他,抱着他匀速前行。
就小哥儿这重量,重个蛋。
轻飘飘的,跟他娘的棉花似的。
还得继续喂。
策残抱着小哥儿,脸不红气不喘。
身后几个汉子,艰难跟上他的步伐。
走了许久,接近正午,太阳逐渐热烈。
策残掏了个遮阳帽子给小哥儿戴上,继续前进。
走着走着,后面几个汉子跟不上了,一屁股坐在沙滩边阴凉的树下,大口喘息。
只张大强咬牙坚持跟着。
中午时分,隐隐约约能听见前方拐角传来人声。
“差不多到了!”
张大强欣喜,大口喘息着,连忙快步冲过去。
他只是知道这边有人在,但从没跟这边的人接触过。
冲过拐角,一群人在沙滩靠近森林的边缘,用潮水冲上来的碎布,搭了好几个三角帐篷。
人很多。
男女老少,汉子哥儿女子,都有。
见张大强兴奋地从拐角那处冲出来,忙碌的人群静了一瞬,没把他放在眼里,继续各忙各的。
其中一个老人拄着拐棍走向他,期盼地问:“汉子,你也是被海水冲上来的?你可知道怎么离开这荒岛?”
张大强对上他们冷漠的神情,脸上的兴奋和笑意缓缓淡去,僵着脸答:“我……不知……”
老人颓然沉默。
又有个瘦弱的汉子过来殷切地问:“那你可敢进这森林?能找到些吃食么?能找到喝的淡水么?!”
张大强张了张口:“我……敢进倒是敢进,只是,找不到什么吃食……”
这座荒岛,资源看起来挺丰富的。
可有太多认不得的植物,他不敢轻易下口去吃,就怕有毒。
能喝的水……
山上流下来的小溪流,就经过策残的山洞边,但他不敢说。
张大强扭头看向身后抱着个小仙童似的小哥儿从拐角处走出来的凶悍汉子。
12. 第 12 章
“落兰,姜落兰!”
姜草生一看到人群,便挣扎着想下地,扯着嗓子清脆大喊:“姜落兰,你在不在这儿啊!!!”
“别急。”
策残把小哥儿放下来,握住他的手爪子,跟着他往人群前走。
“姜落兰!!!”
姜草生焦急。
人群骚动,最后方,一个小姑娘挤开人群,朝他兴奋挥手:“草生哥,是草生哥吗,我是香香啊,草生哥!”
“香香?!”
姜落兰定下的未婚郎君李明强的妹妹,李香香!
“香香,你怎么样,没事儿吧,落兰呢?!他可有跟你一块儿?!”
“我没事,草生哥,哥夫跟我一块儿,但是他去那边捕鱼去了,还没回来。”
李香香拨开人群扑到姜草生面前,又哭又笑,但是乍一看见姜草生的模样,愣住了。
愣在原地,傻不愣地上下打量着他。
姜草生的变化实在太大,变得太……好看了。
“草生……哥?”
李香香不敢认,眼泪挂在眼眶里,无意识的落下,怯生生的想上前,又不敢。
“香香,落兰在哪里捕鱼?”
姜草生没顾得上她的迟疑,也没顾上盯着自己的人群或惊艳或贪婪的眼神,只想知道姜落兰在哪里。
“在,在那边……”
李香香傻不愣朝身后指了个方向。
姜草生撒丫子就往那边跑去。
远处的礁石群不大,海浪拍打声哗啦啦。
姜落兰站在一块儿礁石上,手里举着一根尖锐的棍子,死死盯着海里的鱼。
下一秒,嗖的一声扎下。
“落兰!”
姜草生大喊,边跑边远远地朝他挥手。
姜落兰一愣,连忙应声转头:“草生?是草生吗?”
姜落兰看清他,连忙欣喜地从礁石上跳下来,大笑朝他跑去:“姜草生,我就知道你没死!你肯定没事儿!”
策残眉头微皱,一把将小哥儿拥进怀里,侧身避开姜落兰大大咧咧冲劲十足的飞扑。
“落兰,你没事儿太好了呜呜呜……”
小哥儿便挣扎着,欣喜相逢地与姜落兰手拉着手,啪嗒啪嗒掉眼泪。
两个哥儿拉着手掉小珍珠。
策残无奈又好笑,心疼坏了,却也只在一旁陪着,默不作声。
姜落兰穿着破烂的麻布衣服,袖子挽起,长发用麻绳绑在脑后,很是干练爽利。
提到天灾海啸之后怎么爬上岸的,姜落兰利落大声的调子缓下来,神情黯淡:“李明强他……为了护着我和香香,受了伤,如今发烧昏迷着……”
姜草生脸上的笑意变为担忧,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乖乖,我们回去看看,没事儿。”
策残心疼地把小哥儿拉进怀里,宽厚温暖的大手指腹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将丝绸般的碎发挽去耳后。
“对,对,我们先回去,我扎了鱼,晚上我们喝点鱼汤。”
姜落兰擦了把眼尾的湿润,跳上礁石,把扎下去的木棍拔起来,被扎穿的海鱼很大,噼里啪啦乱蹦。
回到人群聚集的海滩帐篷附近,姜落兰带着他们走到一处角落的破烂帐篷前。
李香香蹲在一口破烂的只剩半个的铁锅边,小心烧火煮水,看见他们,欢喜地站起身:“哥夫,草生哥,你们回来啦。”
狭小的破烂帐篷里,李明强躺在里面,偶尔压抑发闷的咳嗽声传来。
策残捏了李明强的手腕一会儿,皱眉。
李香香处理海鱼去了。
姜落兰和姜草生两人坐在一旁,神色黯淡地说着话。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采不到退烧的草药,我只能……每天给他用海水打湿帕子盖在额头上,给他扇风,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
姜落兰说着,抹了把眼泪,故作坚强道:“不说我了,你呢,你怎么会变化这么大,现在变得……贵气,好漂亮。”
姜草生张了张口,不知道该从哪儿时候说起,只得先给他介绍:“这是我……我郎君。”
策残望着小哥儿的眼神柔和,配合地朝姜落兰颔一下首,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姜落兰有点被他周身狠戾的气势吓着了,震惊的飞速瞥一眼策残,又看看姜草生,连忙拉过他,小声问:“这就是你亲叔叔姜远志把你卖给的那个退伍回来的兵汉子?!”
姜草生羞赧的点点头。
姜落兰咽咽口水:“那,那他不会打你吧?他对你可好?!”
“好的,你不必担心我。”
他被策残宠着,养得很好。
“那…那就好……”
姜落兰将信将疑。
策残见小哥儿跟他聊得差不多了,冷漠插嘴:“这男……这个汉子,再烧下去,明日就会死。”
浑身滚烫,体温起码高达四十度,而且烧了一日有余了。
体温再不降下来,加上其它的伤,真活不了。
“什么?!”
姜落兰惊恐,眼泪瞬间就下来了:“不,不能死,你会医术?!你可是会医术?!”
姜落兰像是在抓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当场就给策残跪下了,苦苦哀求:“救救他,求你救,救救他……”
哭求着,姜落兰慌忙转向小哥儿,攥住他裤脚:“草生,草生你郎君会医术是不是,求你,让你郎君救救,救救我家的……”
“落兰……”
“放手。”
策残皱眉,一把抢回小哥儿的裤脚,占有欲十足的把他搂进怀里。
“哥……”
姜草生揪着他的衣摆,仰头望着他,又慌又急。
唯一的好友如今这样哭求自己。
说不心疼不心酸是假的。
可策残……不是大夫,不一定能救。
姜草生眼眶湿润,满是焦急。
“没事儿,乖乖,哥能救他。”
策残不紧不慢,一把将他抱起,粗壮的胳膊托着他屁屁,一只手轻轻拍去他裤脚上的灰土。
“真的?!”
姜落兰惊喜,慌忙擦去眼泪:“只要你能救他,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不必。”
策残随手掏出一颗军用高效退烧药片儿,递给小哥儿,凑在他耳边小声说:“乖乖,你跟他说,把这个药片给他塞嘴里灌下去,灌下去之后,要给他喂一大杯水,然后把他身上用布条缠住的伤口都敞开。”
“好,好。”
姜草生咬唇听得认真。
等策残说完,确定没有遗漏,才连忙把退烧药片放进姜落兰手心,转述了一遍策残刚才说的话。
“谢谢!草生,谢谢!”
姜落兰捏紧药片,抹走眼泪,连忙去喂李明强,喂完后,给他灌了半竹筒收集的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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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而后解开包裹伤口的布条。
“他灌的水不够。”
策残掏出一个装满凉白开的竹筒水杯,给小哥儿,小声与他耳语:“让他把这杯水全灌给他喝了。”
“好。”
姜草生从策残怀里下来,把竹筒水杯转交给姜落兰。
“谢谢……”
姜落兰接过杯子,看了面无表情气势冷厉的策残一眼,一边给李明强灌水,一边无声的掉眼泪。
在策残曾经所在的特种队里,给他们随身配备的一些军用药有个另外的称呼,叫牲口药。
药量小,见效快而猛。
副作用先不提,一切都是为了救命。
所以半个小时后,李明强高烧的体温降下,恢复正常,虽还昏睡着,但呼吸平稳许多。
这肉眼可见的好转,让姜落兰看到了希望,哭得稀里哗啦。
处理海鱼回来的李香香也跟着又哭又笑。
姜草生眼泪汪汪的埋进策残怀里,双手紧紧抓着他腰侧的衣摆。
“乖,没事儿,有哥在呢,嗯?”
策残轻轻抚着他后背,把小小一只的小哥儿紧紧拥在怀里。
直到几人都冷静下来,不哭了,策残差点没忍住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太能哭了。
把他家小哥儿都影响了。
“神,神医,那他身上的伤,可是敞开了就能痊愈?往后可要注意着什么?”
姜落兰沙哑着声音询问。
策残在心里不耐的“啧”了一声:“把他伤口处的烂肉割走,缝合。”
清创后,吃两片消炎药,不捂着,很快就能好。
简单基础的手术,他干得多了。
但,几个小哥都一脸茫然的望着他。
姜落兰更是扑通一声又下跪。
策残额角青筋暴起,烦不胜烦。
耐心即将告罄,小哥儿轻轻扯了扯他的衣摆,仰头眼巴巴的望着他。
“哥……”
策残心里不耐烦的火气一下就泄了,拇指腹轻轻蹭过小哥儿红红的下眼睑,俯下身看他,软声问:“乖乖,饿了没,想不想喝水?”
姜草生眼巴巴,小声祈求:“哥能,能救他吗?”
小崽子可怜极了。
策残就受不了他这样儿,眼底的宠溺溢满出来,低声答应他:“好,那哥救救他。”
给自己揽了个事儿。
策残怕小哥儿见着他割人肉的血腥模样害怕,让姜落兰和李香香带着他先在附近玩玩儿。
直到他们走出几米,策残随便掏了把手术刀,烤红,干脆利落的迅速去除李明强身上的烂肉。
荒岛上气温高,李明强捂着的伤口散发出隐隐约约的臭味儿,割开外面的烂肉,一些地方已经有小小的蛆虫蠕动。
烤红的刀割下去,滋滋响。
策残动作很快,几分钟清理完一个伤口,消毒,撒药,缝合。
李明强全身大大小小的擦伤划伤很多,唯一比较严重致命的,就是肚子处的一道割伤。
伤口很深,但幸好没伤到内脏,因为在腰腹,不好包裹伤口,并没恶化很严重。
昏迷的李明强半道疼醒,硬生生咬牙,压住了痛呼声。
策残面无表情给他处理完伤,刚起身。
李香香惊慌失措,跌跌撞撞跑回来,摔趴在地上,哭着大喊:“不好了,草生哥,草生哥他……”
13. 第 13 章
“他怎么了?!”
策残神情森冷,猛地甩下手术刀,朝李香香过来的方向迅速冲去。
拐角附近的森林边缘,张大强追着一群衣着破破烂烂的汉子,愤恨大喊:“你们放开他!你们不能这么做!!他是有郎君的!”
“美人儿,哥几个疼你!”
那群衣衫褴褛的汉子狞笑着,拖着姜草生往森林里跑,张大强追去撕扯,却被一个汉子一脚踹到胸口,踹了个仰倒。
“滚你娘的,老子劝你别多管闲事!滚!”
“哥唔唔唔!”
眼看那群人拖着惊恐挣扎的姜草生进了森林。
张大强捂胸口蜷缩在沙滩上,痛苦咬牙,喊:“汉子,小哥儿家的汉子,快救……”
下一秒,策残猎豹似的蹿过,追着冲进森林里,眼底猩红,染着杀意,颌骨青筋暴起。
“哥唔唔唔,哥救……”
姜草生被一群猥琐凶恶的汉子捂嘴拖进森林,哭得撕心裂肺。
即将被侵害的恐惧感将他吞噬,惊恐挣扎。
“别哭,小美人儿!”
领头的猥琐汉子恶狠狠狞笑,裂开一嘴黄牙,说出来的话带着腥臭:“一看就是个没开过苞儿的,今天哥哥我就好好的疼疼你!”
“放心,只要你跟了哥几个,包管你在这岛上吃好喝好,美美的活下去。”
“别挣扎了小美人儿,哈哈哈!”
几个猥琐汉子把姜草生拖到一个大石块上,狞笑着一人一边按住他的手脚,硬是把他扯开呈“大”字形状。
“哥!!!”
姜草生凄厉大喊。
“操!”
策残恨极了飞踹,带着凌厉的破空声,一脚把站在小哥儿面前准备解裤腰的男人狠狠踹飞出五米远。
“咚!”的一声人体砸在地面的闷响。
剩下的几个猥琐男人还没反应过来,策残已经把小哥儿抢回,紧紧护在怀里。
再反应过来,几个男人看着自己的头颅落地,骨碌碌滚了几圈,而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脖颈喷血,身躯倒下。
“哥!哥!呜呜呜……”
姜草生惊慌失措,浑身都在发抖,死死揪紧了策残胸口的衣服,恨不得把自己藏进他身体里。
“乖,没事了,没事了,哥在,不怕……”
策残一手抱紧他,大口喘息,攥着刀的手被血液浸染,青筋暴起。
不是怕杀人,是恨,是怕来不及救下。
若是让这些人伤了他家小哥儿,在这么重名声的古代,让他家小哥儿怎么活?!
“哥!哥呜呜呜……”
小哥儿哭得厉害,身子颤抖得厉害。
“乖乖,不怕啊,哥在的,没事了……”
策残满眼猩红,走到被踹飞的猥琐男身边,半蹲下,手起刀落,一刀狠狠扎断他那还没来得及软下去的根。
而后一脚生生将他的头颅踢爆,脑浆迸裂,混着血液溅飞在远处的树干上。
“嗬!!”
身后,捂着胸口痛苦踉跄追来的张大强眼睁睁看着这血腥残暴的一幕,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尿了裤子。
策残周身骇人的气势缠绕着恐怖的杀气,像是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
路过张大强。
张大强僵住身体,一动不敢动。
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背影,张大强张口吐得昏天黑地。
前面地上,那群敢伤害姜草生的混账汉子,没了头,手指还在微微颤抖。
”呜呜呜……”
姜草生被吓得厉害,哭着,怎么也停不下来。
策残抱着他走进森林深处,捡了块儿石头坐下,紧紧抱着小哥儿,不敢再松开手。
不止小哥儿害怕。
他也怕。
怕得负重五十公里急行军,都没这般喘息过。
即便是当初被人拿枪指着脑袋,险些死了,也没发过抖。
但是现在,他惊恐,怕失去怀里的小哥儿。
“乖,我的乖……”
策残后槽牙紧绷,一遍一遍亲吻着小哥儿的头发,呼吸急促而沉重。
“哥呜呜呜……”
小哥儿还在哭。
策残宽厚温暖的大手一直护着他的脑袋,拍抚着他后背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
策残轻轻吻上他有莲花印子的额头,直到湿润的眼睛,眼尾,一遍又一遍。
“哥呜呜……”
小哥儿总算缓过来些许,揪着他胸口的衣裳,抬起红彤彤的眼睛看他,身子微微发抖。
“哥在,不怕。”
昏暗中,策残轻吻了一下他冰凉柔软的唇。
“哥……”
“哥在。”
“哥呜呜……”
“哥在……”
姜草生一遍一遍确认着他的存在,策残一次次软声应答。
夜幕降临,黑暗笼罩下来。
萤火虫在周边飞舞。
石块儿上,策残紧紧抱着怀里的小哥儿。
“乖,不怕,哥在。”
策残轻轻拍抚着他的后背,从空间取出竹筒水杯,兑了灵泉水,扎上吸管给他:“喝点水,乖乖,哥在,不怕。”
“唔嗯……”
姜草生靠在他怀里,有莲花印子的额头贴着他脖颈处的大动脉,一遍一遍感受着策残的心跳,咬着吸管喝水。
昏暗中,小哥儿手腕,胳膊,脚踝,紫红发肿的勒伤,擦伤,肉眼可见的痊愈,恢复如初。
“还想喝水么?”
策残偏头轻吻了吻他的额头,接过喝空的水杯。
怀里的小哥儿轻轻摇了摇头。
策残心肝脾肺肾都快疼碎了,恨不得再去将那群该死的猥琐男大卸八块。
“没事了,不怕,哥在……都是哥的错……”
不该一时心软,为了救那该死的人,放着自家宝贝在外面!
策残在心里狠狠扇了自己好几巴掌,一遍又一遍跟小哥儿确认自己的存在,转移他的注意力,软声问:“想吃什么,哥有很多好吃的,今天给你带出来的零食,也还一点儿没吃呢。”
周围很黑。
策残在空间里找了找,翻出一个批发市场赠品送的小兔子花灯,上电池的,发出橘黄色的光,还会唱儿歌。
策残掏出来哄小哥儿。
橘黄色的灯光打破了黑暗,仿佛是周边飞舞的萤火虫老大。
旋律优美的儿歌声,恰似在给萤火虫们伴舞。
“尝尝奶糖,又软又黏牙的,可喜欢?”
策残往他嘴里塞了块儿奶糖,软声轻语。
“唔嗯……喜欢……”
姜草生愣愣地含着奶糖,眼眶还湿润着。
发了会儿呆,闷头往策残脖颈处蹭,嗅着他身上充满安全感的味道,扁了唇。
如果,策残没有来,没找到他……
姜草生不敢想自己的后果。
很怕,恐惧。
“哥在,不怕啊。”
策残抱着他起身,用脸侧蹭蹭他的额头,低声问:“乖乖想回家么,我们回家了好不好?”
“……唔落兰……他,他被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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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打晕了,摔在海里……”
姜草生想起那群人突然冲过来就围着自己,污言秽语,拖着就要走……
是姜落兰拼命拦着。
“那,我们去看看他再回家,可好?”
姜草生闷闷的点点头。
策残让他拿着小兔子花灯,抱紧了怀里的小哥儿,一步一步,慢慢走出黑暗的森林。
来到森林外围,策残把小兔子花灯的儿歌关了,走出沙滩。
来到姜落兰落脚的帐篷前,李明强已经醒了,惨白着脸,虚弱地坐在帐篷前。
他本来就伤得不重,只是高烧加上身体虚弱导致昏迷。
而姜落兰,额角红肿,面无表情的捏着刀,一下一下,狠狠地削着木棍,把木棍一头削尖锐,眼里透着狠。
张大强坐在一边,眼神空洞,仿佛被抽了魂。
“再有半个时辰,若是草生还没回来,我就去弄死那帮畜生的全家!畜生死了也要畜生的畜生种偿命!能生出那些玩意儿的东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姜落兰忽地一把将刀狠狠扎在沙上大骂。
一听见“杀”,见了血腥场面的张大强浑身一抖,惊恐万状。
“落兰……”
怀里的小哥儿轻轻挣扎着,想要下地。
策残咬紧了后槽牙,最终,还是俯身,将小哥儿放了下来,只不过,胳膊仍旧占有欲十足的环在他后腰处。
“草生?姜草生!”
姜落兰猛地回头,惊喜:“你回来了?!”
见他全须全尾的回来,只是被吓着了,姜落兰眼泪夺眶而出,慌忙冲去想抱他:“吓死我了呜呜呜,还好你没事……”
策残一把将小哥儿揽进怀里,避开了他的扑抱,面无表情,周身戾气比初见时更加森冷骇人。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姜落兰顾不得其它,死死握紧小哥儿的手,哭得语无伦次,稀里哗啦。
小哥儿刚哭停没多久,又跟着哭。
策残心肝脾肺肾都疼碎了,忙把他拥进怀里,轻轻拍哄:“不哭,眼睛该疼了,乖乖不哭了好不好?”
“策残,多谢!”
李明强跪在地上,惨白着脸虚弱的给他磕了三个头:“是我们的不是,往后你要有什么事儿,尽管开口,我定再所不辞!”
策残连个眼神都没分过去,只顾着哄怀里哭得眼睛鼻子都泛红的小哥儿。
见小哥儿止不住哭,连忙抱起他:“乖,我们回家,回家了可好?”
确认姜落兰没事了。
策残不想让他再呆在这里想些不好的事儿,抱着他就往回走。
走出许远,小哥儿带着浓浓的鼻音,朝姜落兰说:“我明天,再呜,找你……”
“好……回去定要注意安全!”
姜落兰抹着眼泪喊。
张大强虽怕,却还是一咬牙,连忙跟上策残的脚步。
*
回到山洞,已经将近半夜。
策残抱着小哥儿进了山洞,张大强累得气喘吁吁,趴在山洞边的小溪旁,大口喝水。
山洞里亮起橘黄色温暖的灯光。
隐隐约约有浓郁的饭菜香飘出来。
张大强坐在小溪边的大石头块上发愣,嗅到香气,本能地咽了咽口水。
正准备离开,去找个蚊虫少些,能睡觉的地儿,山洞里,策残没什么感情的喊他:“进来。”
进,进去?
张大强愣了愣,缓过劲儿来,连忙跑到山洞通道口的门边,试探着说:“汉子,那,那我,进去了?”
14. 第 14 章
策残没应话,坐在餐桌旁,给坐在怀里的小哥儿夹了一筷子油嫩的炒野菜。
张大强颤颤巍巍,小心翼翼挪到山洞门口。
策残抬眸扫他一眼,朝餐桌下首抬抬下颚。
“怎,怎么了……”
张大强不明所以,挠挠后脑勺。
策残不耐烦,语气微冷:“吃饭。”
吃饭?
他?
上桌吃饭?!
张大强震惊,语无伦次:“我,你,我们,饭桌,我……”
“快来,哥给你盛饭了。”
姜草生哑着嗓子,带着哭过后的鼻音替他解围,夹起一块肉,放进他还没动的饭碗里:“哥做的菜很香……”
策残毫不犹豫把小哥儿夹过去的那块肉夹回塞自己嘴里,随手还了块肉回去,一本正经的哄:“乖乖自己吃,不用给他夹菜,乖,快吃。”
说着,冷冷瞥张大强一眼。
张大强浑身一抖,慌忙坐下,拿起筷子大口扒饭。
他算是明白了,策残就是个恐怖大杀器,杀人跟杀猪似的!
还好每年村里都是他帮着杀年猪,否则那人血溅出来,这顿饭他铁定吃不上!
而小哥儿,就是这个恐怖大杀器的祖宗!
先不管别的,只要哄好了这个小祖宗,让那大杀器干什么都成!
张大强察言观色。
一顿饭下来,不管他吃什么,吃多吃少,策残连个眼神都不给他,只顾着照顾小哥儿吃饭。
哄着小哥儿多吃口肉,多吃口稀粥,后面哄着小哥儿把一看就炖了很久很滋补的汤喝完。
张大强吃了个肚溜圆,放下筷子的瞬间,恨自己不是小哥儿。
“吃饱出去。”
策残不耐赶人:“小溪上方有个山洞,滚。”
那小山洞足够容纳一人居住,但很矮,策残原本打算在那储存柴火的。
便宜了张大强。
“成!”
张大强算是摸清了这对夫夫的性子,大胆的从火堆里抽了两根火棍,干脆利落走人。
策残把餐桌收拾干净,倒走香灰,扎上新的一根安神香,才洗了碗,迅速洗漱完,和只穿了件宽松t恤的小哥儿躺在床上,轻轻拍着他软乎乎的身子。
“哥……”
姜草生不敢入睡。
一闭眼,脑子里全是自己被那群脏臭猥琐的汉子围住,狞笑着拖进森林里的画面。
”乖,哥在。”
策残粗壮的胳膊搭在他腰上,小心把他往怀里揽了揽,软声问:“要不要躺进哥怀里来,嗯?哥搂着睡好不好?”
“我有点,害怕……”
姜草生声音闷闷的,手无意识揪紧他胸口的衣裳。
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经历这种事儿。
以前身子不好,面黄肌瘦,连自家亲叔叔都嫌他太丑,不漂亮,卖不出个好价钱。
如今出落得这样好看,往后若是没有郎君护着……
又会如何?
姜草生咬唇,眼泪汪汪仰头看向策残。
“不怕,哥一直在呢。”
策残把他搂进怀里,翻了个身,让小哥儿趴在身上,手臂紧紧搂着他瘦小的身子,轻轻拍哄。
可是策残对他这样好……往后,定是也会护着自己的。
姜草生脸贴在他心口处,听着策残强壮有力的心跳声,眼泪滴落,情绪逐渐缓和。
夜深了。
山洞外不知名的鸟雀叫声悠长恐怖。
趴在身上的小哥儿睡着了,但并不安稳,手还揪着自己的衣服。
策残小心翼翼挪动,给小哥儿抱到床上,翻身侧躺,几乎将他整个人都拥在怀里,给足了小哥儿安全感。
直到后半夜,第三根安神香燃尽,小哥儿才逐渐安稳下来,睡沉了。
黑暗中,策残眼神锐利发冷,把沙滩聚集的那群人在脑海里又过了一遍。
欺负他家小哥儿的死汉子有六个,他弄死了六个。
但,人群里跟那六个是一伙儿的,侥幸没死的,是不是还有?
策残咬了咬后槽牙,颌骨青筋微动。
*
天色渐亮。
策残搂着怀里的珍宝,一夜没睡。
晨雾弥散时,小哥儿猛地惊醒。
“乖宝,哥在,做噩梦吓着了?嗯?”
策残连忙把出了一脑门儿汗的小哥儿抱起,点上安神香。
“哥……”
姜草生大口喘息着,惊慌地依靠进他怀里,眼眶发红。
“乖宝,乖宝早上想吃什么?煮面条,加野鸡蛋好不好?还是想吃甜的,上回你说超级好吃的草莓奶油面包还有呢。”
什么也不想吃。
姜草生情绪蔫蔫,啪嗒啪嗒掉小珍珠,连话都不想说。
策残心疼坏了,一手抱着他,一手把昨晚剩下的,一直煨着的安神野鸡汤取下,勺进小哥儿的漂亮小瓷碗里。
山洞中,安神的药材香气混着鸡汤的香味弥漫。
照顾着蔫巴的小哥儿洗漱完,哄着他好不容易喝了几口汤,小哥儿摇摇脑袋,什么也吃不下了。
策残心里发狠,掏空了心思哄他,转移他的注意力。
在空间里翻翻找找,竟也找出几本书法字帖。
记忆中,这个朝代的字儿与现代文字并没太大区别,只是偶尔夹杂了些繁体,连蒙带猜也能认识。
策残干脆教他认字儿。
从最基础的如何握毛笔开始,到基础的文字笔划,教着教着,小哥儿那股子认真劲儿就上来了。
在姜家村,能教人识字认字懂道理的夫子,都是德高望重的先生。
若要请教夫子认字识字,且不说一年束脩要交上一旦精米,半两银子,六条肉干和其余瓜果点心,就说请求夫子教学,那也是要看运气跟品行的。
若是夫子不愿意收这学生,那无论这人再怎么求,交再多的束脩,都不可能有认字的机会。
村里人也会觉得他品行不端。
姜草生震惊于策残会识文断字,更震惊他肯教自己。
好学的劲头暂时压过了心里的坏情绪,他学得十分珍惜认真。
策残在旁给他弄好笔墨,教了他几个简单基础的字儿后,便让他跟着字帖临摹练习。
看了一阵,发现小哥儿学得特别认真,又快又好。
策残才敢在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借着出去洗个手的名头,推开门,居高临下,冷冷看向蹲在山洞通道门口旁的张大强。
张大强一大早就蹲那儿了,一点儿没敢敲门。
见策残出来,连忙站起身:“汉子,今日可有……”
策残越过他,走到小溪边,咬了颗烟,没点,嚼了两下烟蒂。
“汉子……?”
张大强跟着他挪到小溪边,小心翼翼问:“可是有什么话想说?”
“昨晚你跟那几个玩意儿有正面对上,那群杂种,就六个?”
策残掀起眼皮子瞥他一眼,声音冷漠。
即便是背后参与商议要如何欺负他家小哥儿,但没参与实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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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残也要他们死!
死无全尸。
“那群狗东西!那时……我累得厉害,就在拐角的阴凉处休息,有些昏昏欲睡……”
张大强蹙眉,陷入回忆。
当时他快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听见不远处有一群衣衫褴褛的汉子聚在一起密谋些什么。
操,漂亮,一个,落单,人多,凶悍,如何,定护不住……
这些零零散散的字眼传入耳朵里,串起来,吓了他一大跳。
但耐不住身心疲惫,还是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等再被吵醒,就看见精致漂亮得小仙童似的小哥儿被那群肮脏的汉子狞笑着拖向森林。
当时他“卧槽!”一声,什么瞌睡都没了,连滚带爬冲过去想救人,没想到救人不成,反被踹。
昨晚上回到那小山洞,他解开衣服一看,本以为会有红紫发肿,得疼上半个月的胸口,吃了顿饱饭后,就剩个淡淡的伤印。
许是那群混蛋没用。
张大强想着,正要摇头……忽地想起来什么,猛地抬头看策残:“还有一个!”
张大强眉头紧皱,努力细想:“那个混蛋,他参与了那群狗东西的密谋,那人的声音很有特色,噪杂难听,一说话就像是鸭子叫,是李家村的混子,跛脚,素日就喜欢装疯卖傻去欺负小姑娘小哥儿!老子记得他!!是他怂恿那群混蛋去欺负小哥儿的!”
策残神情森冷,垂在身侧拳头捏得咯咯响。
“叫什么。”
声音不大,甚至平静得听不出什么情绪。
张大强张了张口,想了又想,摇头:“忘了,只记得李家村的人都管他叫李赖子。”
李赖子。
策残把这名儿嚼了两三回,眼里的杀意险些溢满出来。
“哥?哥你去哪里了呀?”
山洞里,小哥儿疑惑慌张的声音传出来。
“在这儿,哥在小溪边洗手。”
策残周身骇人的戾气和杀意瞬间收敛,连忙应声,一个箭步就冲了回去。
中午时分,三人吃了饭后,策残打发张大强去砍干柴。
小哥儿还是没什么胃口,一直蔫蔫巴巴的。
策残把他抱到大腿上坐着,取了水银温度计给他量体温。
“唔嗯……哥……”
小哥儿依靠在他怀里,带着鼻音,嗓音哑哑的:“我难受……”
浑身都在疼。
策残蹙眉,取出温度计一看,38.7。
草!
草他妈的!
策残恨不能把那群该死的东西挫骨扬灰,忙放软了声音哄:“乖,有点发烧,是生病了,不怕,哥在,我们喝点药就好,就不疼了,嗯?”
“呜……”
姜草生眼眶里蓄满泪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滚烫的泪水砸在策残的胳膊上,策残恨不能自己替他受这罪。
“乖乖不哭,不哭啊,没事儿,我们喝了药就好了,来。”
策残用水杯兑了灵泉水,退烧安神药液,小心给小哥儿喂上,恨自己为什么语言那么匮乏,为什么早不学着怎么哄人。
来来回回就那两句,不怕,没事儿,不哭……
他妈的!
策残颌骨青筋紧绷。
喂了药后,小哥儿靠在怀里,昏昏沉沉睡去。
策残不敢放他自己睡,干脆抱着他躺到床上,让他半趴在怀里睡。
小哥儿睡着,出了一身汗。
策残也不敢给他吹风,只敢用蒲扇,缓缓的轻轻的摇着。
15. 第 15 章
傍晚,张大强扛着一摞干柴回来了。
还带回一个不好的消息。
“李赖子那王八蛋,不知道听见什么风声,偷偷摸摸跑了,躲进森林去了!”
张大强去砍柴火,正好遇见几个在森林边缘找吃食的汉子,一打听,就打听出来了。
昨晚他们走后,半夜,姜落兰和缓过来点儿的李明强打听出是李赖子出的欺负小哥儿的主意。
当时,姜落兰拎着刀就冲过去了,挥起来就砍,险些没把李赖子那王八蛋的腿砍断。
李明强和李香香两也不是吃素的,姜落兰挥刀追着砍,那两人就追着拦李赖子。
可惜,李明强是大病初愈,被李赖子瞅着个空隙,跑了。
策残听着,面无表情把上顿剩的饭菜放上桌,手里端个漂亮小碗,搅和着放凉的甜滋滋绿豆沙,挪了个小桌子到床边。
小桌子上,还有一个刚蒸出来的热气腾腾的瘦肉蒸苹果。
“小乖,还难受么?嗯?”
策残小心翼翼把小哥儿叫醒,拨开他额前汗湿的头发,将他抱上怀里靠着:“身子可还疼?想不想喝水?”
“唔…哥……”
小哥儿声音闷闷的,带着鼻音:“不疼了,饿……”
知道饿了就好。
灵泉水的效果是极好的。
策残终于敢在心里悄悄松口气,忙端过绿豆沙,小心喂他:“来,哥给你弄了好吃的。”
小哥儿身上没什么力气,就着他喂来的勺子,缓慢的一口接着一口,把小半碗绿豆沙吃完了。
策残简直想热泪盈眶。
小哥儿胃口本来就不大,能这样乖乖的由他喂,真是肚子饿了。
瘦肉蒸苹果还烫着。
策残一手抱起小哥儿,一手把留出预备着小哥儿吃宵夜的猪肉野菜馅饼和板栗野鸡汤端出来,放到小桌子上,软声哄着:“乖,再吃些,哥做了很好吃的馅饼,来尝尝。”
策残在床边坐下。
姜草生恢复了些力气,不肯再让策残喂,两只手捏着比他脸还大的猪肉野菜馅饼,小口小口啃着。
策残时不时给他喂一个炖汤的板栗,喂一口鸡汤。
还没吃上三分一,小哥儿就吃不下了,小肚子溜圆儿。
策残搂着他纤细的腰肢,三两口把他吃剩的饼子和汤吃了。
抬头一看,张大强局促的站在山洞门口,桌上热腾腾的饭菜也没动。
策残不耐皱眉:“以后你自己该吃吃。”
他没空管。
“啊,啊?!”
张大强愕然抬头,看看策残,又看看桌上热气腾腾的肉菜,精米饭……
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这年头,就是皇帝,也吃不上这么漂亮的精米饭啊!
那还说什么了,这汉子,这主家,他是跟对了!
张大强连忙应声:“哎!”
拍拍干净衣服和手,立马坐上桌,大快朵颐。
近两顿吃得有油水,他干活都有力气!
往后的日子充满希望。
张大强埋头苦吃。
*
入夜后,天空繁星点点。
海风徐徐,吹得很舒服。
因着白天难受时睡太久了,如今缓过来些许,姜草生躺在床上揪着策残的衣摆玩儿,怎么也睡不着。
策残一把抓住他软乎乎的身子,摁在怀里一顿揉蹭。
揉着蹭着,搞出火来了。
策残在心里骂了句“草”。
姜草生脸蛋红扑扑的,仰头眼巴巴望着他,依赖地喊:“哥。”
“嗯?哥在。”
策残垂眸看了眼被裤子封印的地儿,没忍住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里的欲意,伸手捏捏他小脸蛋,软声问:“睡不着?哥带你去海边走走,怎么样?”
“现在吗?”
姜草生有些犹豫。
太晚了,外面黑漆漆的,月亮不光,万一要是又遇见坏人……
“不怕,有哥在,没人敢欺负我们家乖乖。”
策残把他抱起,给穿上编织的软草鞋,低笑道:“去海边走走散散步,说不定晚上能看见海上的美人鱼。”
“什么是美人鱼?”
小哥儿在地上踩踩鞋子,走了两步,疑惑的问:“哥,是新鞋子?”
“嗯,乖宝下午睡觉时,哥用棉麻搓成条条,新给你编的,可喜欢?”
策残弯唇,牵起他的手,小心护着他往外走。
橘黄色的小灯笼照亮昏暗的森林小路,将两人并排走的一长一短身影拉得很长。
“传说啊,遥远的深海里生活了一群美人鱼,那美人鱼非常漂亮,上半身是漂亮的美人,下半身是波光粼粼的鱼尾巴,总是用嘹亮诱人的歌喉,去诱惑海上捕鱼的渔夫。”
策残声音放得很轻,低沉磁性,充满诱惑力。
“为什么要诱惑渔夫?”
小哥儿一手握紧策残的手指,一手捏着小兔子花灯,疑惑的仰头看他。
“因为,美人鱼把渔夫……”
策残想说美人鱼诱惑了渔夫,就趁渔夫迷失的时候,一口咬在渔夫大动脉上,生生撕扯下一块血肉,享受人血喷溅的时刻,然后把人拖进深海里吃了。
但是太血腥。
策残怕把小哥儿吓着,话风一转,说:“因为美人鱼长得很漂亮,很单纯,就会被坏渔夫欺骗,傻乎乎的以为那渔夫是个好郎君,美人鱼就想诱惑他,带他回家。”
“那,那美人鱼可真傻……”
姜草生鼓着腮帮子,不是很满意这个故事的走向。
那美人鱼,应该是哥儿或女子。
若是有诱惑能力的话,合该多挣些银钱才是。
自己有能力,这样就不会被人掂量价钱,给卖了。
就算那美人鱼真喜欢渔夫,可如果渔夫是藏得很好的坏人呢?
姜草生越想,越觉得美人鱼这样不行。
哄小孩儿的目的达到,策残眼底的笑意溢满出来。
*
走上湿润涨潮的沙滩,月光照在粼粼海面上,反射的光将周围照清。
姜草生提着裤脚,捏着小兔子花灯,踩浪玩水儿。
策残就在后面跟着,叼了颗烟,好几次想点燃,又给憋了回去。
最后没忍住,掏出打火机啪嗒一声,刚点燃深吸一口,青烟弥散。
走过一处礁石滩,小哥儿回身,欣喜的朝他低喊:“哥,哥快来,这里有个好奇怪的小章鱼!”
章鱼?
大晚上的来看章鱼?
策残乐了,叼着烟走近前,在小哥的下风口拉了把裤脚蹲下,凑近一看。
我操!
策残猛地一把抱起小哥儿退出三米远,慌忙查看:“乖宝,乖宝你有没有去碰那个章鱼?!碰着没?!被咬着没?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姜草生被他吓一跳,茫然的摇摇头,眼巴巴看他:“怎,怎么了,我没有碰着那个章鱼……”
是想抓起来看看的来着,章鱼身上一环一环的,花纹奇特……但是还没来得及,就被策残抱走了。
姜草生无辜又茫然。
“乖宝,我的乖宝,那是蓝环章,有毒,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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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没去抓它……”
策残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把小哥儿按在怀里一顿揉。
他家小哥儿,怎么老是遇见危险的事儿!
看来得找块雷击木,磕个小牌牌给他带上避避邪才行。
策残已经快应激了,恨不能二十四小时把小哥儿绑在自己身上。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
姜草生也被吓着了,手抓着策残腰侧的衣摆,扁了扁唇。
“是哥不好。”
策残俯身捧住他可怜兮兮的小脸蛋,低头抵着他额前,蹭了蹭:“下次,也跟刚才一样,遇见什么好玩的,不认识的,都先跟哥说,好不好?”
姜草生眨巴眨巴眼睛,羞赧的想点头,但脸蛋被捧住,嘴巴被挤得微微嘟起,动不了。
“唔嗯……”
他只能胡乱应声。
策残锐利的眸子晕染了宠溺和爱意,在月光下亮得骇人。
姜草生倒是不怕,就是十分不好意思,羞红了耳朵尖,怯怯地撇开视线。
策残勾唇。
小哥儿崽子,太他妈的乖了!
操!
策残实在没忍住,偏头轻啄了小哥儿温凉柔软的唇一口。
想狠狠的吻下去。
太勾人了。
“唔嗯,哥……”
姜草生羞得眼泪汪汪,双手抵在他胸前:“味道,好奇怪,唔……”
策残刚抽过一口烟,剩下整根都掉进了海里,在蓝环章鱼附近,随着海浪飘飘浮浮。
这就是对他偷偷摸摸抽烟的惩罚!
被小哥儿崽子嫌弃。
“哥下次不抽了。”
策残捏捏小哥儿的鼻子,咬牙。
戒烟!
必须戒了!
虽说平时抽的也不多,只偶尔情绪起来,才搞上那么一颗,但谁让家里的小哥儿崽子不喜欢。
策残在心里叹气。
“哎呀娘呀!”
身后远处,姜落兰扛着锅碗瓢盆等家当,大口喘息着,深一脚浅一脚,从沙滩拐角处拐出来。
乍一瞅见他们,惊慌大喊:“大晚上的我以为是鬼呢,吓死我了,你俩大晚上不睡觉,在海滩上干什么啊?!”
他身后,虚弱咳嗽的李明强和李香香从昏暗中跟着走出。。
姜落兰走不动了,远远儿的,把家当往地上一放,一屁股坐在沙滩上大口喘息。
“落兰?”
姜草生惊讶又欣喜,攥着策残的手指,连忙朝他跑去:“你怎么会过来?都这么晚了,你们沿着沙滩走过来的?”
“我的草儿,你没事吧?”
姜落兰拉着他上下打量:“我还想着,你今日可能过来找我,结果等了一天你都没来,后来我这一想,不行,这荒岛上谁知道安不安全,所以干脆就过来找你来了!”
他未婚郎君李明强是猎户,他身子骨也比姜草生强些,到时候他们一块,在这座荒岛上怎么也饿不着。
人多,也好一块儿找回去姜家村的法子。
最重要的是,他俩有个伴。
“我,我没事,就是被吓着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姜草生跟姜落兰拉着手,一个坐在沙滩上,一个蹲在旁边,欣喜地说着话。
策残就站在小哥儿身边,姿态懒散,双手揣在运动裤兜里。
海风吹拂,T恤紧贴在身上,虎背蜂腰,勾勒出肌肉壮实的腰腹纹理,凶悍匪气。
李明强主动朝他颔首。
策残舌尖抵过口腔软肉,朝他扬了扬下颚。
都没出声。
16. 第 16 章(捉)
倒是浑身脏兮兮,但脸蛋干净漂亮的李香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策残,眼底欢喜的情绪藏都藏不住。
策残高大冷峻,帅得棱角分明,周身气场强悍,仿佛与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又看看姜草生——
衣着整洁,精致贵气,丝绸般乌黑发亮的长发披散,本该垂落到沙地的发尾部分,被搭在策残的手腕处,很好的护着。
姜草生作为一个不值钱的哥儿都能被策残这个汉子养得如此好……
这样疼人的汉子,打灯笼都找不着的。
是他姜草生命好,被自家亲叔叔卖给了这样好的汉子。
可如果……如果嫁给策残这个汉子的人是她呢?
她是女子,定比哥儿更受欢迎……
李香香站在一旁,盯着策残,眼里的情绪变来变去。
策残蹙眉,漠然掀起眼皮子扫过她。
了然。
更扯的事儿他都经历过。
那年策残刚二十岁,出任务,特战军服,手枪束带,全副武装,帅得要命!
结果弹片炸开,人啥事儿没有,裤子前裆崩开了。
就被对面毒老大的男大嫂看上了。
那男大嫂也是个人才,偷偷摸摸撩拨他半年不成,嚣张的把证据送到他手上,让他给毒老大送进去。
交易的条件是——要策残陪他睡一晚。
这玩意儿策残能答应?
证据他早就有了,毒老大根本用不着进去,他都不打算要活的。
这男大嫂纯挑衅。
策残当场朝他脑子来了一枪。
结果忘了当时自己揣的是霰,不是狙……那男大嫂,脑袋都开花了。
脑浆喷得到处都是。
啧。
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奇葩。
策残宽厚温暖的大手轻轻按在小哥儿发顶处,指尖穿过他如瀑顺滑的发丝,垂眸看着他,心猿意马。
——若是小哥儿崽子勾引自己,要求陪睡……
那他是从了呢?
还是从了呢?
还是从了呢?
从了也行!
“哥,哥?”
姜草生攥着策残的衣摆,踮脚凑近他小声说:“你别发呆呀哥,我,我可不可以带落兰回家?他好像没地方去,太晚了……”
“嗯?”
策残俯身认真听着,勾唇,小声与他咬耳朵:“可以,走吧乖宝。”
“好,那,那,落兰,我们先回家再说,你们吃过东西没?我带你回去,我们住的地方……”
小哥儿欣喜的说着,想去帮姜落兰扛东西。
“乖宝别动,让哥来。”
策残一手按在小哥儿肩膀上把他带回怀里,一手越过他,轻飘飘就把那堆看起来特别重的玩意儿拎了起来。
姜落兰震惊的瞅策残一眼,忙起身拉过姜草生,两人走在前面咬耳朵。
时不时,还能听见小哥儿崽子羞赧又炫耀似的话语。
“哥……特别好……不会凶……”
“唔嗯…哥很厉害的……才不打我……”
“……力气,特别大……一只手就把我抱起来……”
策残眼底铺满笑意。
山路不好走,他不紧不慢跟在他们身后,时不时在小哥儿脚下打滑之前先搀扶一把。
“!?”
每扶一下,姜落兰就震惊的回头看他一眼。
*
回到山洞口,已经是深夜。
张大强听见动静,打着哈欠过来:“汉子,我这远远儿的就听见你们说话声,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可有事需要我帮忙?”
“你也在这儿?”
李明强朝他颔首。
张大强挠挠后脑勺,嘿嘿一笑,看向策残。
“没有。”
策残伸手越过小哥儿,推开山洞门口通道大门。
“这是我跟哥住的地方,快进来。”
姜草生羞赧笑着,招呼姜落兰。
这是他第一次,以一个主人家的身份,招待过来的好友。
“这……”
姜落兰走进山洞口,越打量,越心惊。
这一方山洞布置得很是温馨。
山洞口另一侧晾晒着姜草生和策残的衣服。
洞口上方垂落下来的藤蔓开了粉色与紫色的小花,随着夜晚的海风轻轻飘扬。
前面的空地很平整,空旷,护栏边支起了竹架子,晾晒了一条又一条腊肉。
大山洞里,有睡觉的床褥区域,吃饭的石桌,洗漱的小隔间。
靠近通道这边的山洞口,是做饭的火塘,大铁锅小铁锅,各样碗筷,应有尽有。
这样好的生活条件,他们不像是流落到荒岛的,更像是过来玩儿的。
姜落兰心生羡慕:“真好,你郎君把你护得真好。”
策残,是个有能力的汉子。
“哥……很厉害的。”
姜草生笑得又羞又软。
策残挑眉,懒散地搭着小哥儿的肩膀,大手揉揉他脑袋瓜。
山洞里的空间足够两个人生活,有富余,但再加上三个人就显得拥挤了。
策残撑起遮挡雾水的塑料布,给他们搬了石板,直接让他们在山洞前平摊的空地上将就。
姜落兰和李明强没真正成婚,一直恪守着距离,没睡在一起,而和李香香又哥儿女子有别,因此三个人,分了三个床铺。
姜草生屁颠儿屁颠儿跟着策残帮忙。
姜落兰偷偷拉过他,小声震惊的问:“你们,你俩该不会已经,睡在一起了吧!?”
这山洞里边儿只有一个床铺。
“是,是呀,怎么了?”
姜草生羞赧的眨巴眨巴漂亮眼睛。
他跟策残是夫夫关系了,合该是睡在一起的。
“不是,你傻呀!”
姜落兰有点恨铁不成钢:“你跟策残那汉子,还没成婚呢!你那该死的亲叔叔只是把你卖给他了而已,说是当夫郎,可什么都还没定呢!”
姜落兰戳戳他脑袋:“他还没有与你结契,没有下礼,可不能睡一块儿!你是哥儿,往后吃亏的可是你!”
“不,不会的。”
姜草生从没意识过这些,茫然的看着姜落兰,有些无措。
策残不会是那种坏汉子。
姜草生信他。
至于那些结契,下礼……他不在乎那些。
但是策残在乎。
策残弄完石板,一边整理自己和小哥儿睡的床铺,一边竖着耳朵听他们说悄悄话,心里盘算着。
往后,确实需要给小哥儿把缺的各种仪式都补上。
就听见姜落兰怂恿小哥儿:“要不你跟我睡?”
那不行!
那绝对不行!
策残干咳一声,朝小哥儿伸手:“乖乖,过来,哥铺好床了。”
姜草生看看期待的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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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又看看眼底灌满爱意,满心都是自己的策残。
迟疑一瞬,小声与姜落兰说:“没,没关系的,我跟哥一起,我过去了。”
说着,连忙起身,屁颠儿跑向策残。
“慢点,来。”
策残勾唇,轻轻握住他软乎乎的小手爪子。
“哥,明天……明天我们去森林里找吃的吧?”
姜草生踢掉鞋子,爬上床,啪叽一下胡乱躺下。
“好,明天我们去探险去。”
策残低笑答应,吹了蜡烛。
昏暗的月光笼罩下来,策残坐在床边,把小哥儿脚丫子穿的薄袜子褪下,松开他裤头系好的结,手指勾着拉松了一下松紧裤腰带,才在他身边躺下,有力的胳膊搭在小哥儿腰侧,将他搂进怀里。
有外人在,策残没让小哥儿换宽松的T恤睡觉。
小哥儿磨磨蹭蹭,贪念安全感,迷迷糊糊中,还是往策残怀里钻。
策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哄他睡觉,毫不在乎山洞外几道一直盯着他们的目光。
夜色渐浓,万籁俱寂。
李明强的呼噜声渐大。
“哈呼哈呼——”个不停。
策残蹙眉,垂眸一看,怀里的小哥儿果然被吵着了,难受得直想往他怀里躲声。
把那几个人带回来,是个错误。
明天就想办法把他们弄走。
策残不悦,轻手轻脚抱起几乎要被吵醒的小哥儿,让他趴在肩上睡,小心出了山洞。
山洞外不远的小溪边,策残一手撑伞挡住落下来的雾水,一手托着盖了薄毯熟睡的小哥儿,在溪边缓慢走动。
没了烦人的呼噜声,只有清脆悦耳的溪流水声,策残的怀抱宽厚,充满安全感,小哥儿睡得香甜。
山洞门口,姜落兰和李香香偷偷看着,震惊,愕然,不可置信。
”真的……会有这样疼夫郎的汉子么……”
姜落兰讷讷低语。
扭头看向昏暗中的李香香。
李香香咬紧牙关,脸色难看。
“……香香,睡吧。”
姜落兰低声唤了句。
李香香没理会他,一直死死盯着策残的身影。
许久,才熬不住,把自己整个人都闷进破烂被子里。
直到天蒙蒙亮,李明强难受的翻过身去,呼噜声终于停下。
策残才抱着熟睡的小哥儿回了山洞,眯了会儿眼。
天亮后,各个都起了。
这几日已经习惯了晚起的小哥儿被吵醒,揉着眼睛,跟着从床上爬起来。
“乖,先洗把脸。”
策残洗了湿毛巾扑在他脸蛋上。
“唔,我寄几唔……”
姜草生被湿毛巾盖得猝不及防,连忙捂住脸,自己胡乱擦。
策残勾唇。
人多,早饭策残没准备张扬,只熬了一大锅咸肉粥,由着他们自己吃。
小哥儿是要喝安神汤的。
策残把昨晚煨上的人参安神野鸡汤挪到小哥儿的小桌子前,也给他盛了小半碗咸肉粥,软声叮嘱:“小心烫,慢些吃。”
而后自己端了碗咸肉粥,坐在小哥儿身旁一边吃一边照顾他吃饭。
李香香张了张口,端着碗,不满嘀咕:“草生哥为什么不跟我们吃一样的呀,还要额外炖汤喝……”
就要搞特殊,显得他多受宠似的。
李香香心里不舒服,吃粥也吃得不痛快。
17. 第 17 章
“啊,我,我……”
姜草生看着自己面前额外多出来的一碗丰盛鸡汤,又看他们都只端着一碗咸肉粥吃,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有些无措。
“乖宝,这是加了药材的安神汤,先把汤喝了再喝粥,嗯?”
策残眼神森冷锐利,轻飘飘扫过李香香和李明强,充满警告。
低声哄自家小哥儿:“汤药得喝完啊,你还生病呢,乖。”
李香香和李明强被策残那看死人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后背发冷。
“你瞎问什么!”
李明强心生不满,蹙眉低声呵斥李香香:“小姑娘家家,怎么姜哥儿喝什么药你也要扯上两句,又不是什么长舌妇人,喝你的粥去。”
李香香被说得讪讪,挪到姜落兰身边:“哥夫你看他啊,老凶我!”
这样的汉子,怎么比得上策残这样疼夫郎的?
那是真把姜草生当成眼珠子在疼的!
有了对比,高下立现。
李香香连自个儿亲哥都瞧不上了。
“先吃饭。”
姜落兰无奈。
他还没过门,若不是这场天灾,跟李家人也不会这么早凑在一块儿。
说起来,他与李明强,现在还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关系,哪里有立场管李香香这个未来小姑子?
只能给她添点儿粥,让她快些吃。
没人哄着,李香香更不满了。
余光一瞥。
就见姜草生把汤喝完了,吃了最嫩的鸡中翅后,便把剩余的肉推开,不想吃了。
策残不仅不恼,竟哄着他!
挑出鸡腿肉,剔了骨,把肉分成正好入口的小块儿,才送到他口中。
而姜草生竟乖乖张口吃下了。
像个狐狸精!
李香香捏紧碗,愤懑撅嘴。
饭后,姜落兰帮着洗了碗筷。
张大强主动问策残:“汉子,今日怎么安排,要我做些什么?”
“……出去找吃的。”
策残懒散地斜靠在洞壁上,双手抱胸,眸子盯着洗浴间,语气冷淡。
小哥儿换好合身的棉质灰色长袖和迷彩裤,抱着换下的衣服从洗浴间出来。
“好了?”
策残眼眸一亮,染上笑意。
“换好了!”
姜草生有些兴奋:“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呀?这回应该不会再半路下大雨了吧?”
策残弯起唇角,伸手揉揉他披散的乌黑长发,低笑:“应该不会,哥帮你编个小辫儿好不好?编好小辫儿我们就出发。”
“好。”
姜草生攥着他衣摆,仰头笑得眉眼弯弯。
策残好像很喜欢他的头发。
每天都会把玩。
晚上睡觉之前,闲下来聊天的时候,都会兴致勃勃的坐在身后,学着给他编小辫儿,挽发……
如今是有模有样了。
姜草生乖巧的坐在石块儿上,策残半跪在身后,粗糙的大手穿过他丝绸如瀑的柔顺发丝,手指小心灵活,很快就给他编好了一个蜈蚣辫。
辫子边缘稍稍拉扯一下,松散些,造型更加好看。
弄好后,辫子不长不短,正好能带到身前,垂落在胸口处。
一些细碎的发丝飘扬,将小哥儿衬得愈发贵气,乖巧温软。
“我家乖宝……真好看。”
策残垂眸望着他,眼神惊艳。
“哥不,不要这样看我……”
姜草生被看得不好意思极了,羞赧的低着脑袋,手捏着垂在身前的辫子,无意识勾玩发尾,小声磕磕巴巴。
太羞人了。
山洞口收拾好东西准备一起出去的姜落兰几人,都看着呢……
姜草生耳朵尖都红了。
策残低磁轻笑,朝他伸手:“好,来吧,我们准出发。”
“出发。”
姜草生欢喜地把手放上他的手心,起身。
山洞口,姜落兰与李香香两人死死盯着他俩互动,眼底情绪复杂。
*
在森林里找吃食并不难。
难的是森林里蛇虫鼠蚁多。
别说被毒蛇野物弄死,只要人进去不久,就能被里面的蚊子一路盯着,吸血吸死。
李明强和张大强两个糙皮汉子勉强能扛住,姜落兰和李香香一个哥儿一个女子,浑身都是蚊子包,很快就有些受不了了。
反观姜草生,乖巧的被策残牵着,小心翼翼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一点事儿没有,蚊子几乎不围绕他飞。
“怎么蚊虫都不咬你啊,草生哥,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偷用了什么法子?!”
李香香语气里都是抱怨和不满,不耐烦的胡乱拍打驱赶围绕在身边的蚊虫。
“我没有用什么法子呀?什么都没弄。”
姜草生茫然,下意识摇摇头。
他只是把睡觉穿的衣裳换下来,穿了一身适合出门的长袖衣裳罢了,什么也没做。
姜草生本能的扭头看向策残,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无端被指责的无措。
“乖宝别管她,看哥摘的这个。”
策残捏着一朵红艳艳的朱槿花,俯身小心插在他漂亮的小辫儿上。
纯红与乌黑,高级的颜色配比,将小哥儿衬得愈发精致,肌肤如雪,唇红齿白。
“乖乖真好看!”
策残心满意足。
指腹蹭蹭小哥儿白嫩的脸蛋,铺满宠溺的眸子抬起,看向那几人,眼里的冷漠与狠厉混杂。
对上满眼期待的李香香,策残语气冷得似乎能析出冰碴子:“注意你的言辞。”
“我,我……”
李香香被他吓着了,瑟缩肩膀,脸色有些白,嘴唇嗫嚅。
就算真有驱蚊虫的东西,策残也不会给她用!
空间里的驱蚊胺喷雾是军用的。
策残本身在森林野外来来去去惯了,当初就不怎么乐意带那玩意儿。
现在就只剩下几瓶。
他们的死活关他屁事?
家里的小哥儿崽子细皮嫩肉的,被毒虫蚊蚁扑到身上,谁赔得起?
她赔得起?
策残冷漠收回警告的视线,垂眸看向小哥儿,软声问:“乖乖今日想摘些什么?上次摘的八月炸,哥觉得很好吃,摘回山洞里的都被哥吃完了,可要再去摘几个?”
八月炸?
可是上回摘八月炸的地方,已经将近另一侧的海崖边儿了。
很远。
姜草生有些犹豫。
上次过去,他体力不够,虽然策残带着,可还是累得回家早早就睡了。
这次,不止他和策残,还有姜落兰一行人,李明强的伤才刚恢复,李香香又是个半大的小姑娘……
怕他们走不动。
可是,哥说喜欢吃……
姜草生越想越犹豫,小脸皱巴。
策残手撑着膝盖,俯身与他平视,看着小哥儿的脸色变来变去,心脏软得发涨。
“哥抱你过去,怎么样?”策残磁声低笑。
姜草生抬眸与他对上视线,眨巴眨巴眼睛。
偷偷看了一眼在不远处摘小野果,摘野菜的几人,又看看策残,姜草生紧抿着唇,鼓着腮帮子胡乱摇头。
不不不,太羞人了。
只他们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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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还好,可他们都看着呢。
“怕什么,哥又不是什么野男唔……”
“哥!”
姜草生脸色爆红,眼疾手快慌忙捂住他的嘴。
“不要这么大声说这种话……”
太羞耻了!
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策残眼底灌满笑意,俯身由着他捂嘴,双手护在小哥儿身侧,将他半拥在怀里。
可策残刚才低沉含笑的磁性声音不大不小,姜落兰几人已经听见了,纷纷扭头看过来。
“啪!”
李香香突然一脚踹断一根半人高的竹笋,低骂:“什么玩意儿,也敢挡我的路,去死!”
姜草生扭头想看去。
策残微扬下颚,轻吻上小哥儿的手心。
温凉柔软的唇瓣与小哥儿微热绵软的手心触碰。
下一秒,小哥儿像是触电般猛地缩回手,捂着手心,又惊又羞的瞪大眸子,震惊地瞪着策残。
操!
快爽疯了。
他家小哥儿软得像只无辜的小猫儿,简直可爱的不像话。
连呼吸都在勾人。
“哥!”
姜草生捂着手心,羞得脸蛋红扑扑。
策残在心里爽完,连忙拉过小哥儿,把他拥进怀里,低声哄着道歉:“是哥不好,都是哥的错,乖啊,不羞不羞……哥想吃乖乖摘的八月炸了,我们走。”
说着,策残粗壮的胳膊一把托住小哥儿屁屁,一把将他抱起,扭头走向上回走过的小道:“出发!”
“哥,落兰他们——”
姜草生抱紧策残的脖颈,连忙回头看向姜落兰。
姜落兰忙喊:“你们往哪儿去啊?太远的话我们就不跟着了!?”
“汉子,那我跟不跟啊?!”张大强也忙问。
“我和你们一起去!”
李香香急忙追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策残冷漠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砍柴!”
这是张大强的工作任务。
“得嘞!”
张大强摸摸鼻子,识趣儿地拎起柴刀,往不远处的干树走去。
“香香?香香你回来!”
姜落兰连忙喊一下就跟着追了过去的李香香,想拦她,可没来得及:“香香?!”
姜落兰脸色隐隐有些难看。
周围没其他人在了,张大强又离得远,姜落兰沉着脸,皱眉走到李明强身边,压低声音道:“我还没过门,这话本不应该我说……”
但是现在,不说不行了。
姜落兰声音发冷:“香香也是个十五六岁的大姑娘了,是该和其他汉子避嫌的,可我看她,自从策残那汉子出现后,眼睛就一直盯在他身上。”
“什么?”李明强皱眉。
他怎么没发现这事儿?!
姜落兰瞪他:“你这性子大咧得很,还伤着刚好,没注意也正常。”
说着,他叹了口气:“策残那汉子……凶悍是凶悍了点,那大块头,浑身肌肉,对我们总是一副冷厉的表情……可他对草生那样儿,你是没见着!”
姜落兰忍不住将昨晚李明强睡觉打呼噜,策残竟抱着姜草生走出山洞哄着睡的事儿偷偷说与李明强听。
“哈?!”
李明强明显不信:“你莫不是在诓我……”
“诓什么,为什么你们这些汉子,都不能像策残哥对姜草生那样,烦死了!”
李香香没追上人,委屈又生气的回来了。
一听见李明强不信,更气了,狠狠瞪他一眼,甩手往回走。
姜落兰一脸你看的表情。
李明强脸色难看。
18. 第 18 章
*
走在森林坎坷的小道上。
姜草生脸蛋红红,搂着策残的脖颈,朝身后探头探脑。
“他们没跟上来,哥……”
“不管他们,我们看看除了八月炸,还能摘到什么好吃的野果子,可好?说不定还在找着一些乖乖没见过的。”
他就是故意走这么快的。
就是故意不想让那群人跟上。
策残稳稳抱着怀里的小哥儿,穿过一片蕉林,走了一半,余光瞥见一梭绿油油的香蕉。
那香蕉已经很饱满,采摘下来,放几日就能吃。
策残抱着小哥儿又退了回来,一刀割下整梭香蕉。
”这个是什么呀?”
姜草生好奇地蹲在地上一大梭香蕉边,手指戳了戳:“还这么绿,好像没熟,这个能吃吗哥?”
“能吃,甜甜软软的,现在还没熟透,还会涩口,等放几日就能吃了。”
策残捏着镰刀,把藏在大蕉叶下的其它几梭香蕉也割了下来,丢进空间。
找完能收的香蕉后,策残拍拍干净手,掏出一根空间里存有的现代香蕉,拉了把裤脚,在小哥儿身边半跪下,含笑举在他面前:“尝尝这个。”
“这个……?”
姜草生惊讶,捏捏他手里散发着淡淡香味的金黄香蕉,又看看地上绿油油的一梭香蕉。
很是好奇:“哥你这个长得更好看,金灿灿的,而且更大更细长些……要怎么吃呀?”
策残目光灼灼,从盯着他白皙细嫩捏香蕉尖尖的手,移到脖颈,再到红润的嘴唇……呼吸微乱,喉结滚动。
半晌,低沉哑声,十分认真道:“哥的,更大,很粗,长二十一,你的小嘴巴可能含不……”
“嗯?”
姜草生疑惑单纯望着他,歪歪脑袋:“哥,你在说什么,你还有比这个更大的香蕉哇?”
策残猛地回神:“……”
操!
策残盯着他,呼吸急重,狠狠咽了口口水。
不能吃!
小哥儿身子骨还没养起来,年纪也还小,婚礼仪式什么都没给他,不能就这么名不正言不顺的要了他!
操!
策残在心里疯狂捶自己,恨不得抓起不争气的老二狂扇巴掌。
“哥?你发什么呆?”
姜草生疑惑的捂住自己脑门儿,又探手捂住他额头,皱眉小声嘀咕:“没有发烧啊……”
怎么怪怪的?
策残垂落在身侧的拳头紧绷,手臂青筋暴起。
咬牙闭了闭眼,策残握住小哥儿的手,近乎虔诚的吻上他温凉的手指,哑声道:“乖,哥没事……”
*
将近中午,策残带着小哥儿在森林里爬上爬下逛了一圈,采摘了许多野果。
多摘的果子都被他丢进空间,只留出足够小哥儿吃几天的量,放在背篓里。
小哥儿扎起的头发小辫上,五颜六色,大大小小扎了许多漂亮的花儿。
“哥,我们好像出来玩的一样……”
姜草生一脑门儿汗,抬胳膊蹭蹭热得红扑扑的脸蛋,攥紧了策残的手指,小心跳下一块儿大石头。
“可是,我们原本说是出来找吃的来着。”
如今姜落兰他们几人也过来一起了,吃食上,就不能只顾着自己。
他是打算多干些活儿,不能什么都依靠策残的。
“没错,我们在找吃的呢。”
策残牵着他的手,小心拨开打人的树枝,正要说话,下一秒,手腕粗的大蛇突然从树枝上倒吊下来。
蛇尾还缠绕在树枝上,蛇信子猩红,吐得嘶嘶作响,昂起蛇头就要攻击。
蛇有毒。
策残眼疾手快一把捏住蛇七寸,扭回头一看。
“!!!”
小哥儿被吓得僵愣,小脸惨白,瞪大眸子死死盯着他手里的蛇。
“乖乖……”
策残下意识朝他靠近,想把他拥进怀里,却忘了自己手里还捏着蛇。
蛇身蛇尾卷在他胳膊上,蠕动。
“唔嗯!”
小哥儿浑身一抖,慌张后退半步,眼眶里蓄满泪水:“不,不要,不要过来!”
“乖乖别怕。”
策残反应过来,连忙捏碎蛇的七寸,随手丢进空间,掏出一瓶消毒水,胡乱往自己手上胳膊上倒,搓洗干净手,才把小哥儿抱进怀里安抚。
“乖宝不怕不怕,被哥吓着了是不是,不怕啊,没事儿,那蛇被哥弄死丢了。”
消毒水散发着奇怪刺鼻的味道,混着策残身上强大温暖的安全感。
姜草生揪着他腰侧的衣摆,一下就哭了出来:“蛇,好恐怖呜呜呜……”
以前,姜家村就有人被毒蛇咬死过。
浑身抽搐,吐着白沫死的。
那死状很是凄惨。
咽气后不久,整个尸体都变成了紫黑色,像是被鬼上身般,恐怖极了。
当时他才十岁,亲眼看着,生生吓病了,发烧烧了好几天,晚上做梦,都是那人顶着凄惨的死状,狰狞的与他说话。
如今突然被一吓,他又想起来,魂儿都快没了。
“哥呜呜呜……”
姜草生揪着策残胸口的衣裳,不敢松手。
“哥在,不哭啊,都是哥的错。”
策残托着他屁屁把他抱起来,心疼又好笑,拨开树枝继续往前走,软声安抚。
“没事啊,乖……哥以前当兵的时候,当军爷,在野外什么都搞过,还生吃过带血的肉,一条蛇而已,扒皮炖汤可香了,不怕啊。”
“扒,扒皮炖汤?!”
姜草生惊恐,眼眶红红的挂着泪珠。
小哥儿小崽子,可怜兮兮的。
策残心疼的用拇指腹擦去他眼睑的泪水。
当兵时,发生过的事儿太多了。
把蛇当辣条啃,把生肉当零食吃,蚯蚓也挖出来吃过……
在荒山里饿极了时,凡是没毒的,再恐怖的玩意儿都能进嘴。
策残不敢与他说得太仔细,怕吓着他
心软得一塌糊涂,没忍住,轻吻了小哥儿泛红的眼尾一口,转移话题:“走了乖宝,今天收获很多,我们回家。”
*
傍晚时分,他们迎着日落,回到山洞所处的山脚下。
策残把怀里累得困倦的小哥儿放下地,轻捏捏他脸蛋,俯身低唤:“乖宝,睡着了吗?嗯?”
“唔……”
姜草生揪着策残的衣摆,揉揉泛红的眼睛摇头:“没睡着唔……我们到家了吗?”
在森林山地里爬上爬下,还帮着找了许多果子,摘野菜……
很累,好困,想睡觉。
姜草生懒懒散散靠着策残,有点不想走路,还想要抱。
“草生哥!”
李香香带着不满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你怎么连站都没个站样?”
回头一看,李香香和张大强一人拎着一个装满海鲜的水桶,从沙滩那边回来。
“香香,你们怎么在这里?”
姜草生连忙拉衣摆站好,强打起精神。
“是你们回来得太迟了,我们收了很多野菜和竹笋,下午就回了山洞,哥夫都快把笋干晾晒好了。”
李香香把水桶往他身边一放,甩甩手,没好气。
话里话外指责小哥儿出去玩,不顾家,不干活。
策残听出来了,眉头微皱。
可又顾忌着自家小哥儿的感受,那是小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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崽子长这么大,唯一一个好友的未婚郎君的亲妹……
关系还是得处理好。
策残颌骨青筋凸显
忍下。
他娘的。
“那我们快些回去帮忙……”
姜草生也听出了她语气的不好,只当是小姑娘闹脾气,没放在心上。
“你把这桶海鲜拎回去!”
李香香踢了一脚装满海鲜的水桶,没好气打断。
“乖宝!”
策残忍无可忍,扫她一眼,眼神狠厉。
一把抱起自家小哥儿,扭头就走,软声哄着:“今晚哥给你做好吃的,甜滋滋的酸奶水果捞好不好,你肯定喜欢,里面有可多你没吃过的水果。”
“哎?哥,哥!”
姜草生被抱得猝不及防,搂着策残的脖颈,下意识朝地上那桶海鲜看去。
策残大步流星,语气低冷,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警告:“张大强,跟上。”
张大强浑身一凛,连忙答应:“哎!来了!”
说着,快步越过李香香和她面前那桶海鲜,跟上策残的步子。
回到山洞门口,小哥儿的注意力早已经被策残引到晚上吃什么上。
推开山洞通道大门进去一看。
都傻眼儿了。
原本温馨好看的山洞,如今一片狼藉。
山洞前防止掉下去的防护木墩栅栏,策残做得特别结实,圆整,如今上面到处都是一道一道砍痕。
李明强手握砍柴刀,还在上面垫着砍柴,剁物。
“咚咚——!”响。
其余的刀都砍在木墩栅栏上立着,不少木墩子缺角,好几根木墩子已经开裂了。
山洞上方垂落下来的漂亮小花,都被割下,编成个花环挂在一边,花叶已经萎靡。
山洞外平坦的地面上,堆满了带毛的竹笋壳,野菜以及海边沙滩捡回来的各类破烂。
海风一吹,竹笋壳上的毛飞得到处都是。
山洞里,策残原本只给小哥儿烧水洗澡的大铁锅里,如今正煮着腊咸肉和野菜。
床铺上,原本叠得整齐的睡觉床褥,全被翻乱了,一看就有人在上面睡过……
……
到处乱糟糟的。
姜草生愣愣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和策残打造出来的温馨小家,才一天就被毁成了这个模样,偏偏还是好朋友一家做的……
心里的委屈憋得慌,眼眶一下就红了。
“草生,你们回来了?”
姜落兰顺着他视线,也意识到不妥,羞愧的擦手起身,讪讪解释:“这,这家里是有点乱,我们,我们马上收拾……”
“滚出去!”
策残把姜草生拥进怀里,语气森冷。
他本不想破坏自家小哥儿和唯一好友的关系,想让他多些朋友,因此之前诸多不悦,也忍下了。
只要自家小哥儿喜欢,怎么都没关系。
可如今。
这山洞是他家小乖亲自装饰布置的。
竟被毁成这样。
策残锐利凶狠的眸子扫过他们,周身气势狠厉骇人,语气带着点恶狠狠:“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我,我们……”
姜落兰被他狠戾的模样吓到,讷讷低头。
李明强上前一步:“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冲我们发什么火啊?!下午你们两人躲出去玩儿,我们可倒好,辛辛苦苦收集这么多吃食回来,竟还要被你这样挤兑!况且不就是山洞乱了些,我们收拾就是……”
策残冷厉的眸子转向他,不想与他多说半句。
抱起怀里着急想说些什么的小哥儿,转身走出山洞,只留下一句满是戾气的话。
“带上你们收的吃食,滚出去!”
19. 第 19 章
张大强拎着一桶海鲜站在一旁,看看策残抱着小哥儿走远的背影,又看看面前没有丝毫边界感的李明强。
叹气:“你说你也是,住就住了,干什么把这山洞糟蹋成这模样?”
“糟蹋成什么样了,山洞不还是原来的山洞,只是多了些物什罢了!”
李明强环顾山洞周围一眼,并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妥,语气不满。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张大强被他的理所当然气得翻白眼,好心指点。
“你还没明白?这山洞是草生哥儿的山洞,这里里外外的布置都是按照他的喜好来布置的,你凭什么刚住进来就改了他的喜好?你们瞅瞅,这山洞上方垂落下来的藤蔓,花,还有他的床,门口喜欢的栅栏,都被你们弄成什么样了?!”
张大强说着,瞅见李明强不以为然的表情,张了张口,扭头就走。
懒得与这种人多言。
像听不懂人话似的。
“……”
姜落兰愣愣地望着他们走远的背影,心下满是茫然。
原来,在策残和他身边的人眼里,这个山洞是属于姜草生的?
里里外外的一切,都是按着姜草生的喜好在布置?
可,即便是曾经生活的姜家村,就连豁口的瓷碗,都是属于家里汉子的。
哥儿女子,不可能拥有任何物品的归属权,或者说,哥儿女子,本身就是一种物品。
而姜草生在策残这里,竟然这样高的地位和话语权?
姜落兰怔然,扭头看向李明强。
李明强骂了句:“什么臭毛病,惯的……”
见他看过来,没好气:“看我干什么,赶紧收拾。”
*
山洞外的小溪边。
姜草生红着眼眶,一出来就开始后悔了。
“哥,我是不是,反应太大了……”
那些都是身外之物,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姜落兰是他唯一的朋友,他不该为了些不必要的,就赶他出去。
况且,姜落兰也是为了和他有个照应,特地收拾了家当过来与他一块儿的……
姜草生蹲在溪边大石头块儿旁,低头扣着手指,越想越后悔。
可想着山洞糟糕的样子,也越想越委屈。
到底没忍住,脸蛋埋在胳膊里,闷头哭出声来。
“呜呜呜……蛇又吓我呜呜呜……山洞,家,家又,又被弄坏呜呜呜……”
委屈极了。
“乖乖,乖宝不哭。”
策残心肝脾肺肾都快给他哭碎了。
忙把他抱上大腿,坐在石块儿上安抚。
温暖的拇指腹轻轻拭走他眼尾的泪水,软声轻哄:
“乖啊,不哭,家里被弄坏了,我们正好可以重新装饰,布置另外喜欢的风格,没关系的。”
策残语气温软得不像话:“那条吓我们乖乖的蛇,已经被哥收拾了,往后,哥一定保护好我们乖宝,好不好?”
顿了顿,策残变出一个棒棒糖,剥了糖果纸,塞进哽咽的小哥儿嘴里。
低笑:“好了不哭了,瞧我们家乖宝哭的,像个小花猫,哎哟,怎么这么可怜啊。”
这一天哭个两三回,他心脏都跟着疼得受不了。
策残揉揉他脑袋,揪了旁边的花,又给他小发辫儿上扎了一朵漂亮的小花。
“唔嗯……”
姜草生捏着棒棒糖棍棍,艰难地把含住的糖拔出来。
擦掉眼泪,吸了吸鼻子。
圆嘟嘟的粉紫色树莓糖果是个外国货,对于小哥儿的嘴巴来说,有点太大号了。
一直在吸口水。
策残盯着他水润润的唇瓣,喉结滚动。
小哥儿崽子其实很好哄,把道理掰开了讲,再给他一颗糖,等他情绪缓过来,自己就好了。
策残勾唇,恨不能把这么可爱的小东西狠狠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不远处,追出来的姜落兰怔怔望着他们互动,沉默许久,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了。
“草,草生……”
姜落兰眼眶泛红,上前两步,揪着衣摆:“对不起,我能……跟你说会儿话吗?”
姜草生循声回头,看见姜落兰,慌忙转回头蹭了把脸,胡乱蹭干净脸上残留的泪水,才跳下策残的怀抱,带着鼻音说:“落兰,可,可以的。”
策残警告似的,扫了姜落兰一眼,手上就多了根小哥儿刚吃过的棒棒糖。
糖果还没舔几口,晶莹水润。
“……”
策残目送小哥儿和姜落兰两人走到不远处的溪边石头块儿上坐着说话,拉了把裤脚在溪边蹲下,垂眸盯着手里捏的棒棒糖。
溪水潺潺。
犹豫两秒,甚至不超过三秒。
棒棒糖就塞进了口。
这辈子从没吃过这么美味香甜的棒棒糖。
他娘的,值了!
策残含着糖果,眼里的满足怎么也压不住。
不远处,小哥儿和姜落兰说话的声音隐隐约约传过来。
“对不起……”
姜落兰再次跟他道了歉:“确实是我们不对……那个山洞,如果住五个人的话,真挤了些,所以晚上我们会另外找个地方落脚过夜……”
“不,不是……”
“就看了这一两天,我就觉得,很是羡慕你。”
姜落兰拉着姜草生的手,打断他慌忙想说的话,扯了扯笑:“你的郎君他……他对你真好,也听你的,你好好珍惜。李明强……他倒是什么都让我听他的……”
但是,他不想听。
姜落兰不敢确定李明强是不是真的是个值得托付的好郎君。
诚然,当初天灾海啸时,是他凑巧救了飘在海上的自己,可李明强那一身伤,仅有一道擦伤是为了救他导致的。
所以上岸之后,他为了报答,为了照顾救治重伤昏迷的李明强,一个人扛起了找吃食,找草药,收集淡水,同时照顾李香香的责任。
可李明强醒来后,知道给策残磕头道谢,却不知道问他一句,他苦不苦,累不累,问问他一个哥儿是怎么熬过来的。
而在刚才,策残那样不留情面,抱着姜草生离开后,李明强却大男子主义极强地指责他不知道收拾……
姜落兰迟疑。
可这些事儿,姜草生即便是他的至交好友,也不敢替他下决定。
姜草生握住姜落兰的手,张了张口,好几次欲言又止。
最终,姜草生把策残曾与自己说的道理,说给了姜落兰听。
“只有你是我的朋友,李明强和李香香他们又不是,所以,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他之所以也接纳李明强和李香香,就是因为爱屋及乌。
他不敢保证日后姜落兰的日子会过得如何。
策残……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才能遇见的这么好的郎君。
可姜落兰也能么?
能,自然是好。
可若是不能……那他也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做他的后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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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哥儿闷头说话,给彼此说得眼泪汪汪。
策残在旁边盯着,心里好气又好笑。
*
天黑了,外面蚊虫鼠蚁多,因着小哥儿和姜落兰关系好,策残忍下了,到底没立即把他们赶出去。
把山洞恢复整洁,重新换了烧水的大锅和床褥,策残居高临下站在发呆的小哥面前,捏捏他的脸蛋,软声问:“乖宝,在想什么呢,嗯?”
“唔……”
小哥儿回过神,仰头看他一眼,低头揪住他衣摆:“哥,没想什么,就是,就是有点不知道干什么……”
有外人在,下午还刚吵过架……
彼此情绪都不好,挺怪的。
策残揉揉他脑袋,在小哥儿身旁坐下,把他抱上大腿,软声哄着:“我们的酸奶水果捞还没做……乖乖是想做好吃的,还是想跟哥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外面天色漆黑。
“能去哪里走走呀?”
姜草生攥着他胸口的衣裳,扣来扣去,鼓着腮帮子:“外面,还有蛇……”
“哥带你去海边游泳去。”
策残心疼又好笑,一把将他横抱起来,突然往上一抛。
“呃啊——!”
姜草生惊呼,刚落下,被稳稳接住,还没来得抱住策残的脖颈,又被往上一抛。
“哥!哥!”
小哥儿惊慌又欢喜,清脆大笑。
银铃儿般清脆的声音响彻山洞。
在山洞门口忙活的几人纷纷看过来,沉默,眼里情绪复杂。
李香香不满,小声嘀咕:“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这么娇气要人哄啊……”
“怕不怕?嗯?”
策残稳稳的把小哥儿抱住,垂眸望着他,低笑:“还要不要再来一次?”
“不,不要了,哥!”
姜草生笑得欢喜,闷在他脖颈处喘息:“我们太吵了……”
姜落兰他们都在看着,怪羞人的。
都这么大了还这么玩儿……
“那我们走咯。”
策残一手托着他屁屁,一手拎起桌面的竹筒水杯,在他耳边低笑:“出发!”
“出发?”
李香香震惊起身:“这么晚了,你们要去哪儿?!”
没人搭理她。
到了沙滩海边。
明月皎洁,海风带着湿润的暖意。
策残掏出高高的支架,支起强光手电,照亮周围五米的海域。
“乖乖,你在岸上等哥一会儿。”
说着,策残一头扎进海水中,拉开海里方圆五平米的防护网,用网兜清理干净海底尖锐的物品。
破出水面,策残湿漉漉的朝岸上的小哥儿张开怀抱,笑:“乖乖,过来!”
姜草生站在岸边,远远的望着他。
晚上的海浪带着些许白色泡沫,冲打上岸,微凉,不冷。
但是海水,好像有点深。
“我,我不会游泳……”
姜草生脸蛋泛红,迟疑着不敢下水。
虽说姜家村距离海边不是太远,但他从没到过海边。
每日都有干不完的活,也没有长辈哥夫教着浮水,作为哥儿,还得为了湿身子避嫌,条条框框的限制太多,他光是活着,就已经束手束脚。
哪里有机会学。
“过来,不怕,哥护着你。”
策残眼底满是笑意,朝他走了几步,张着怀抱:“来,哥教你学游泳。”
20. 第 20 章
“可,可是……”
姜草生犹豫着,小心翼翼试探地往海水里走。
海浪偶尔冲过来。
姜草生摇摇晃晃,紧张兮兮地走了几步,海水很快就已经涨到了膝盖处。
“哥,哥我害怕。”
“乖,不怕,有哥在,怕什么。”
策残走向他,伸手握住他软乎乎的手爪子:“来,哥带着你。”
牵着他一步一步走向海水比较深的地方。
策残没敢太快,小心观察着小哥儿的脸色,带着他一点一点,走到了隔离出来游泳的区域中间。
海水漫到小哥儿胸下。
“哥别放!你别放开我!”
姜草生兴奋又害怕,慌忙下意识抓紧策残要松的手。
策残低笑,一手牵着他,一手示范给他瞧:“来,学着哥的样子,捏住鼻子,深吸一口气,屏息,然后蹲进水里。”
几秒后,策残从水里出来。
就看见小哥儿眼睛亮晶晶的瞅着自己。
策残低笑:“试试?”
“那我,我试一下!”
姜草生学着他刚才的模样,深吸一口气,一下就把自己扑进了海水里。
策残一边注意着他,一边掏出浅海浮潜泳镜,眼底的笑意溢满出来。
“噗哈!”
直到憋不住气,小哥儿才慌忙从水里出来。
湿漉漉的,丝绸般柔顺的头发被海水冲开,几缕发丝粘在红扑扑的脸侧。
原本发辫儿上戴的漂亮小花儿,与乌黑的发丝一起浮在周围的海面上。
“真好玩。”
姜草生兴奋极了。
策残好笑,把浅海浮潜泳镜给他戴上:“这个咬住,鼻子不呼吸,用嘴巴呼吸,可以在水下睁开眼睛,乖乖试一下?”
“唔唔?!”
姜草生更加兴奋了。
尝试用嘴巴呼吸了几下,感觉怪怪的,但是看着策残戴上同样的泳镜,一下就不怕了。
策残清理海底沙地时,没把一些海底的贝壳和小鱼儿全都清走。
教会小哥儿怎么用浮潜泳镜后,便给了他一个网兜兜。
于是,对海水的惧怕都被进行海里捕猎游戏的兴奋小哥儿抛到九霄云外了。
策残叉腰站在一旁看着,小哥儿崽子戴着浮潜泳镜浮在海面上,用网兜兜捉鱼捡贝,玩儿得不亦乐乎。
肉眼可见的,就能看见他脚丫子缓缓浮起,游动起来。
相当于玩着玩着,自己就差不多学会游泳入门了。
策残老坏欣慰,偷偷叼上一颗烟,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
“你们在干什么?!”
身后侧不远处的礁石上。
李香香爬上最高处,居高临下叉腰盯着他们,突然愤怒大喊:“大晚上的,为什么不回去睡觉,在这里玩水!海水里很危险!你们稍有不慎就会被海浪卷进深海里去!不知道吗?!“
策残冷漠地瞥她一眼,皱眉。
她又突然跳出来舞什么?
“喂!跟你们说话呢!”
李香香生气大喊:“你们快上岸啊,赶紧回去睡觉!”
姜草生听见动静,疑惑,下意识想站起身。
“乖乖,慢点。”
策残收了没点的烟,连忙走向他。
小哥儿浮到了海水比较深的地方。
依着小崽子的身高,定是不能踩着底儿的。
策残在小哥儿惊慌呛水前的一秒,将他抱进怀里。
隔着湿漉漉的衣物,小哥儿紧紧环抱住他的脖颈。
“哥?发生什么事了?”
姜草生摘下浮潜泳镜,好奇地问。
“没事,乖乖可还要玩儿?”
策残粗壮有力的胳膊托着他屁屁,接过他摘下来的浮潜泳镜丢进空间里,抱着他一步一步缓慢走上岸边。
“不想玩了,好累,我抓到多少……”
“喂,草生哥,你怎么能大晚上的缠着策残哥带你来海边玩儿啊?!”
李香香跳下礁石,冲向他们,十分不满:“这多危险你不知道吗,也这么大个哥儿了,还这么蠢!”
张口就是被小辈指责,姜草生湿漉漉的靠在策残怀里,懵了。
茫然的看看策残,又看向李香香:“香香?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跟……”
事到如今,小姑娘对策残的执着,他哪里还看不明白?
心脏虽然酸软,可她毕竟还是个小姑娘。
姜草生话到嘴边,烫了下嘴,强撑着说:“我跟我郎君只是出来散散心的,你跟出来做什么?”
“我!”
李香香憋着不满,可对上策残居高临下冷厉盯着自己的眸子,一下就怂了,嘴巴闭上,低头想借口。
策残抱着小哥儿,扭头就走。
李香香小声说:“我就是,我也是出来散散心……”
说到一半,一抬头,人不见了。
“草,草生哥?!”
李香香又气又急又惊慌。
无人的海岸边,海水波光粼粼,身侧不远处,森林黝黑,无数恐怖怪鸟叫声渐起……
“啊——!”
李香香一声惊叫,慌忙去追他们。
*
回到山洞,姜落兰和李明强已经睡下了。
两个恪守着礼法,一人睡一边,隔着一米多距离。
中间的床铺一看就是李香香的。
而李香香,估计是趁着姜落兰和李明强都睡着了,偷跑出去找他们的。
策残直接把小哥儿送进了洗浴间,随手脱下碍事儿的湿T恤,软声叮嘱:“乖宝,哥去给你提热水,头发也要洗洗,等洗完出来,哥给你擦头发。”
“唔嗯,好……”
小哥儿红着脸蛋,乖巧地含糊答应。
两人的衣裤湿漉漉的贴着肌肤,仿佛没遮挡似的,身体的曲线都勾勒出来……
尤其策残的命根子那处。
太过明显,太过抓人眼睛了。
姜草生只瞅了一眼,便不敢再看,慌忙背过身去,胡乱脱下湿哒哒的T恤。
“乖宝,热水不够就叫哥,外面还……”
策残提兑好水温的温热水过来,正好一眼看见小哥儿白皙泛红的后背。
愣了一瞬,身体比脑子快,冲进去反手就关上了洗浴间的门。
空间逼仄,顶上的蜡烛轻轻摇曳。
“啊,哥?!”
姜草生衣服捂在胸口,慌忙回头。
眸子湿漉漉的仰望着他,眼底都是他的倒影。
“你,你,不要……”
小哥儿羞得磕磕巴巴。
策残一手撑过他头顶,居高临下望着他,大块头几乎占满整个小哥儿专用的小小洗浴间
——压迫感十足。
却没有令人心生惧意的骇人侵略性。
“我,你,快,快出去呀,哥……”
小哥儿羞得语无伦次。
暴露在外的肌肤都泛着红。
策残目光灼灼,喉结滚动。
“我,咳……”
气氛暧昧得不像话。
策残嗓音低哑。
“人呢?!”
洗浴间外,李香香怒气冲冲的跑回来,生气低喊:“又跑哪儿去了,真是,狐媚子!狐狸精!”
摔摔打打一阵,李香香愤怒不满的低声咒骂:“要策残哥是我的郎君,我才不会让他大晚上的陪我出去冒险!”
骂骂咧咧一阵。
山洞外的声音渐渐安静下来。
姜草生听见了李香香那些话,腮帮子微微鼓起。
策残垂眸观察着他的脸色,抬手用拇指腹轻轻擦去他发丝滴落到脸上的海水。
“哥……”
姜草生扁唇,握住他宽厚温暖的大手,偏头把滚烫的脸蛋贴在他手心上,闷闷的说:“哥,是我的郎君……”
策残微怔,低笑,眼底宠溺的爱意溢满出来。
俯下身,偏头轻轻吻了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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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儿软乎乎的脸蛋,哑声道:“对,哥永远是我们家乖乖的郎君,别人可抢不走我们家乖乖的郎君。”
姜草生红着脸,眼泪汪汪的。
捂在身前的衣裳掉落。
姜草生伸手抱紧了策残精壮结实的腰肢。
操!
策残僵着身躯。
两人都没穿上衣。
皮肤相贴的触感,温暖,美好得令人头皮发麻。
策残拥紧怀里的小哥儿,咬紧后槽牙,颌骨青筋凸显。
这种滋味儿,就是让他拥有一辈子,他也乐意!
策残恨不能把怀里的小哥儿狠狠揉进身体里,疼着,宠着,这辈子都只能属于他!
“唔,哥,你抱疼我了……”
姜草生羞得像只刚煮熟的小虾米,猫爪儿似的,胡乱推拒着他腰侧。
真他娘的!
策残头皮发麻,慌忙松了胳膊的力道,慌张哑声说:“乖乖你,咳,你快洗澡,哥出去,出去一趟!”
说着,策残快速往外掏小哥儿待会儿要穿的衣服,要用的干浴巾,洗发水沐浴露等,几乎掏出残影。
而后落荒而逃似的,夺门而出。
怕小哥儿洗澡的热水不够,策残还猛猛提了两大桶兑好水温的温水进洗浴间放着,才敢夺门而逃。
给洗浴间的小门关严实后。
姜草生裹着浴巾,捂住红彤彤的脸,羞得眼泪汪汪蹲下,整个人都在冒热气。
看到了。
那个,跟自己手臂差不多长短大小的轮廓……
呃啊啊啊啊!!!
流氓!!!
姜草生羞冒烟儿了。
*
昏暗的小溪边。
斋了二十五年的策残,终于,第一次,强烈的感受到了,有媳妇儿,但吃不进嘴的憋屈。
他妈的,真火气十足。
躺在小溪里,冰冷的溪水从身边流下,温度都仿佛上升了几个度。
“操!”
策残捂着脸,低骂。
再这么勾他,他真的要死了。
*
好不容易把火气发泄出去,刚回到山洞。
小哥儿崽子穿着自己初中时候的校服,乖乖巧巧的坐在床褥中间,干毛巾包着头发,握着根香蕉吃。
嘴唇边沾了点儿白花花的香蕉粉屑。
策残:“……”
策残脑子里名为欲意的那根弦,“嘣!”的一下,绷得死紧死紧。
小哥儿无辜乖巧的仰头望向他,笑得软乎乎:“哥,你洗完澡了?快来,我给你留了一根,这个可好吃了……”
“啪!”
弦断了。
策残脑海里出现两个小人。
其中一个说:“操,这你还不上,老子真他娘的看不起你!”
另一个说:“你妈的,那可是你媳妇儿,是你的小哥儿,你怂什么,你个怂货!听我的,直接A上去!”
一个又说:“你是不是不行?不行你去看看头,不是大头是你那二两小头,用不上就割了,拿去换不锈钢盆!”
一个还说:“没用的男人,丢人现眼!当初在治男科医院,我当时就不同意你出院!”
策残猛地背过身去,深吸几口气,胡乱往外掏吃的。
草莓奶油面包,果冻,肉干,奶片儿……
又往床上堆了一堆。
哑声说:“哥,哥还没洗完澡,乖乖,哥回来拿个衣服再去洗,你,你先吃着!”
而后落荒而逃。
姜草生:“……?”
姜草生茫然。
山洞口,李香香翻了个身,哼哼两声。
姜草生慌忙将床上昂贵精致的吃食用薄被盖起。
这是策残身上的秘密,他不能让外人知道策残会变出食物。
人心险恶。
这是策残教会他的。
望着山洞外策残飞速离开的黑漆漆方向,姜草生咽咽口水,懵懵地咬了一口香蕉。
21. 第 21 章
*
过了几日。
一大早,其他人都起了。
但前几天在森林里跑上跑下跑了一整天,又在海里玩了一晚上的水,小哥儿累得浑身酸痛,难受了好几天,这几日总赖床不肯醒。
策残也不吵他,在火塘边给他弄好吃的。
其他人都出去收集吃食,或是找搭茅草屋的材料去了。
张大强挠挠后脑勺,小声说:“汉子,我跟你说个事儿……昨个儿晚上,我发现些不对劲。”
策残做小甜点的动作不停,掀起眼皮子冷漠地瞥他一眼。
张大强环顾四周一圈,压低声音说:“我们住的这附近,像是有什么人在暗处监视,不知道是什么目的,有多少人,但家里有哥儿,女子……”
多少还是得小心些。
张大强晚上也不敢自己一个人再住在那个小山洞里了。
寻思着,要不他去跟李明强他们搭伙儿,造个能遮风挡雨的住的地方得了。
“我知道。”
策残语气平平。
余光瞥见被褥里的小哥儿伸了个懒腰,迷迷糊糊醒了,连忙洗干净手走到床边,软了声音:“乖宝,睡醒了?要不要再睡会儿?嗯?”
姜草生迷迷糊糊地往他怀里靠,带着小小的鼻音:“现在什么时候了,哥,唔,饿了……”
“那我们起床去洗漱,哥给你做了好吃的。”
策残轻笑,把他抱起来,带上洗漱用品,出了山洞走到小溪边。
山顶流下来的溪水很冰凉。
姜草生打湿帕子捂在脸上,一下就清醒了。
拿下帕子,就看见对面森林阴凉处,李香香跟一个什么人在树丛里说话。
那像是个汉子,把她哄得娇笑连连。
“哥!”
姜草生连忙拉了拉策残的袖子:“哥,你看!”
“嗯?”
策残蹲在他身旁,凑近他脑袋边,薄唇轻轻吻过他柔软的碎发,含笑顺着视线扭头看去。
远处,李香香编织好的头发上,扎了许多漂亮小花,比小哥儿之前漂亮小辫上戴的花有过之而无不及。
“香香在跟谁说话,不会是突然找过来的坏人吧?”
那树丛里隐隐约约能看见一点脸的汉子,好像不认识?
姜草生没什么印象,小脸皱巴。
这世道,哥儿女子都艰难。
与汉子之间相处,还是得有同伴陪同才好,否则名声会被传得乱七八糟。
姜草生担心她被坏汉子坑骗。
“乖乖不用管她。”
策残伸手揉揉他脑袋,感受着柔顺发丝穿过指尖的触感,心里直痒痒。
沾上就得负责。
他懒得管。
若不是顾忌着小哥儿的感受,李明强那一行人,死外边儿他都懒得多看一眼,还想他拿他们当亲人朋友般照顾考虑?
“走吧,我们回去吃早饭,哥今天早上给乖乖做了香喷喷的荷叶糯米鸡,还有竹筒炖参汤,等吃完早饭,哥给你弄酸奶水果捞吃。”
策残含笑一把将小哥儿横抱起。
前些日子吃了一顿,小哥很是喜欢酸酸甜甜的酸奶水果捞。
“哎呀!”
姜草生被他抱起抱得猝不及防,搂着他脖子嘻嘻傻乐。
至于李香香,姜草生还是留了个心眼儿。
毕竟是姜落兰将来的小姑子,为了日后落兰的日子好过,他不得不在乎。
既然他作为外人不好掺和,那李香香的亲人则好管教。
姜草生趁着中午吃完饭休息的空档,偷偷跟姜落兰说了这事儿。
姜落兰皱紧眉头:“我说怎么从前几日起,那丫头就不太对劲……我去跟她亲哥说说去。”
姜落兰扭头就跟李明强说了这事,只说是自己看见的,没把姜草生说出来。
李明强听着,眉头一拧:“那死丫头人呢?”
“不知道,早上我们在那儿搭房子时,她借口说去海边捡海鲜,拎了个水桶就出去了,直到中午,把海鲜就装了个底儿的水桶送回来,说了句不吃饭了,就又跑出去了。”
姜落兰手上干活麻利,嘴也没停:“那丫头也到了该出嫁的年纪,岛上不止我们,肯定还有别的汉子在,你这当哥的合该注意一些。”
“嗯。”李明强闷头打磨着弓箭,低低应声。
*
几人齐心协力,又花了五天时间,在山洞下方平坦的地界儿搭起两间大茅草屋,一间小茅草屋。
大的茅草屋子约三十多平米,小的茅草屋是简陋的厨房。
两间屋子,姜落兰和李香香住一间,李明强和张大强两个汉子住另一间,吃饭还是一起吃。
他们从山洞搬出去的那一天,姜草生和姜落兰两个小哥躲着人,偷偷眼泪汪汪。
策残好笑又心疼,刚把小哥儿搂进怀里,就听见李香香宣布:“往后我不在这住了。”
“什么?”
众人都吃了一惊,齐刷刷扭头看向她。
李明强脸色不好:“你不在这里住,要去哪儿住?!”
李香香突然扭扭捏捏起来,红着脸:“我,我跟喜欢的汉子住一块儿……”
“你哪来喜欢的汉子?!”
李明强想起那日姜落兰提醒他说的话,脸上黑沉如墨,一把揪住李香香的手腕:“不许去,你今日哪儿也不许去,就在这儿住着!”
难怪这几日李香香不再盯着策残和姜草生跑,反而十分反常的频频往海滩那边去,经常端着饭碗就出去了,问就说去捡海鲜吃,下饭……
原来是私会汉子去了!
李明强越想越怒,额角青筋暴起:“那该死的野汉子是谁?!哪个村儿的?你们怎么认识的?!”
“你放开我!放开!”李香香羞愤挣扎。
“哪儿也不许去!”
“我就要去!你凭什么管我!”
李香香挣扎不脱,突然愤怒地指向姜草生:“凭什么他就能跟陌生汉子住,他俩晚上睡觉还抱一块睡!凭什么他就行我不行!”
“住嘴!”
李明强咬牙切齿低喝。
“我不住嘴,凭什么让我住嘴!他们就是住一块睡一起了!如今我找到比策残哥还要好的汉子,他说了肯定对我好!我就要跟他过!”
“你!”李明强恶狠狠扬起硕大的巴掌。
“哎哎哎!”姜落兰慌忙把李香香拦在身后。
“哎哟!别打!”
张大强连忙一把抓住李明强扬起的胳膊。
李明强那一巴掌到底没落在李香香脸上。
李香香猩红着眼,恶狠狠瞪着李明强:“我没错,我不会看错,王二狗就是个比策残还好的汉子!”
李香香抹掉眼泪,红着眼固执己见:“他会给我扎小辫儿,会给我摘很多我喜欢的花,有野果子也会带给我吃,我怕虫子,他会抱着我安慰……”
“我就是要跟他,我就是要嫁给他跟他过日子!”李香香越说越哽咽,也越说越坚定。
“王二狗?”
张大强震惊:“就是你们姜家村西边那个王家村的王二狗?!”
当初他是跟王二狗几人一块找到策残的山洞来求收留的。
其实在那之前,王二狗几人偷偷摸摸跟过策残一段时间,本意是想杀人越货!
他们想抢吃的。
还想要姜草生这个精致贵气得像个小仙童似的小哥儿。
可后来在竹林里,策残一刀飞过来就让他们尿了裤子,这才歇了抢劫的心思!
再后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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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一起去找另一侧海滩的人群,走到半路,王二狗几人就不走了,借着累的借口歇会儿,歇着歇着就不见了人影!
没想到……
没想到……
“就是他,他是个顶好的汉子!”
李香香一抹眼泪,没了李明强的桎梏,忽地扭头就跑:“我一定会证明给你们看!这些日子他对我的好,绝不是作假的!”
“李香香,你给我回来!”
李明强愤怒大喊。
李香香钻进森林里,很快就不见了人影。
“快去把她追回来啊!”姜落兰慌忙提醒。
“死丫头!”李明强连忙去追。
原地,张大强挠挠头,看看姜落兰,又飞速看过姜草生,最后瞅瞅策残的脸色,纳闷说:“那王二狗……怎么就变成顶好的汉子了?李香香那小姑娘真是……都已经是能嫁人的年纪了,还这般任性……”
“你认识王二狗?他人品如何?”
姜落兰皱眉望着李香香跑了的方向,眼底满是严肃。
“不,不怎么样……”
张大强没敢把话说得太难听。
可说白点,王二狗那人,就是在镇上替赌场看场子的打手,成日干的是诓骗良家汉子去赌博,出借高利贷的事儿,是个动不动就敢提刀剁了人手指的主儿。
能是什么好东西?
如果不是天灾,他当初根本就不会跟王二狗那几人凑在一块儿。
“……”
姜落兰低头叹气。
说到底,李香香之所以这么任性,还是李明强一家放任的。
打小没了娘亲,嗜酒爱赌的爹,成日进山打猎不着家的兄长……就李香香这一个闺女,两个爷们儿汉子也不知道该怎么疼她教导她。
于是李香香便成日只剩自己一人,身边的姐妹闺友个个有娘亲教导,感受父母疼爱,就她没有。
李明强作为猎户,家境到底富余些,便什么都由着李香香的性子来,越大越没法管教。
如今,可不就任性了。
若他真嫁给了李明强,日后家里有这样的小姑子,还不知道该怎么闹腾呢。
姜落兰想着,没忍住,又叹了一口气。
“落兰……”
姜草生拉住他的手,轻轻攥了攥,眼底满是担心:“不会有事的……”
“没事…我心里有数,那是他们兄妹俩的事儿,我们都是外人,顶多在旁协助协助,没法替他们掺和的。”
姜落兰低下头,回握住他的手。
“说得对。”
张大强挠挠后脑勺,笑笑搭话:“如今我们自身还难保呢,要不是策残这汉子在,准得饿肚子!”
他们这几日吃的饭,吃的咸腊肉,不断认识摘回来的新野菜,都是策残这汉子给的教的。
而策残,也没让他们干什么苦活计,甚至连长工干的苦活儿都比不上,边干边休息,很轻松。
张大强很是感激。
姜草生听着他的话,下意识回头看向策残。
策残原本没什么表情的冷厉俊脸上,立即染上些许笑意,朝他伸手:“乖乖,过来。”
姜草生走向他,把手放进他的手心里:“哥……”
策残把他带回身边,伸手盖住他后脑勺揉了揉,眼底铺满宠溺和爱意,轻哄:“乖啊,没事,别担心。”
“那个蠢货……”
姜落兰望着他们互动,突然福至心灵,情绪复杂地低低骂了句。
李香香那头蠢猪,该不会是看策残对姜草生这样好,羡慕嫉妒上头了,争抢策残这个汉子不成,就随随便便被陌生汉子哄骗了去!?
死丫头,就这么缺爱?!
最好不是这样!
最好祈祷,她还没被那王二狗骗去身子!
22. 第 22 章
*
入了夜,李明强没把李香香找回来,自己怒气冲冲的回了茅草屋。
姜落兰迟疑片刻,推门走出屋子:“大强哥……”
“嗯?咋了落兰哥儿?”
张大强蹲在门口空地上,借着月光,一边吹海风,一边打磨着打猎的弓箭。
姜落兰把给李明强留的饭食端出来,请了张大强送进屋去。
他…不会再与李明强单独相处。
*
今晚的月光明亮,海风徐徐,空气很舒服。
策残清理干净山洞门口的平地,铺了张竹席,往竹席中间丢上许多零食,还做了碗酸奶水果捞。
姜草生穿上了许多日没穿过的宽松大T恤,洗完澡,刚从洗浴间出来,周身冒着淡淡的热气。
两条细嫩白皙的笔直长腿暴露在空气中,白花花的,十分诱人。
“乖乖,过来,哥给你擦头发。”
策残坐在竹席边缘,目光灼灼的望着他,嗓音低哑,朝他伸手。
“哥,好热……”
姜草生羞赧地走近他,把手放进他手心。
海风忽起,宽松的t恤跟着飞扬,勾勒出小哥儿比例极其优秀的身躯。
草!
策残仰头定定望着他,咬紧后槽牙,颌骨青筋微动。
妖精崽子!
策残在心里低骂,手上轻轻一用力,就把小哥儿带进怀里,抱坐在大腿上。
“啊呀,哥。”
姜草生羞赧得厉害,胡乱扭动屁屁:“我,我想要自己坐,头发,还没擦干……”
“哥帮你擦。”
策残勾唇,抱着他转身,放在竹席中间坐着。
自己则坐在小哥儿身后,修长的双腿跨放在他身侧两边,松了他脑袋上包裹头发的干毛巾。
轻柔地将头发擦到半干,手指在头发丝间穿梭把玩。
“唔哥,你说……”
姜草生盘腿坐好,捧着漂亮小碗,勺起一勺子酸奶水果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浑身都透着自在慵懒。
声音软绵绵:“香香她……嗯……我们总有一天会回到姜家村的,她这样做,等回去之后可怎么办?”
无媒苟合这一名声太过难听了。
求为娶,奔为妾。
李香香这样跟她哥哥闹掰,非要去跟王二狗住一块儿的行为……一旦被抛弃,那回到姜家村被人知道了,她就只有三条路。
一是十分幸运,有不嫌弃她的汉子娶她当媳妇儿……这种可能小之又小。
二是只能嫁与人做妾。
三是要么被发卖,要么被沉塘溺死。
可妾是奴,也是主人家随便一个人就能打死发卖的玩意儿。
除非那王二狗,真是良人……
“那,乖乖回到姜家村,可愿意跟哥去找村长造册成亲?”
策残眼里满是笑意,声音温软期待。
其他人他不关心,小哥儿崽子必须是他的夫郎。
“我,我吗?”
姜草生下意识扭头,眼神亮晶晶的仰头看着策残,惊愕,惊喜,不可置信,迟疑……多种情绪混杂在一起。
“就是你!”
策残低头抵住他带有浅红莲花印子的额头,眼底灌满宠溺的笑意:“我的夫郎。”
除了这个小哥儿崽子。
他这辈子就没这么爱过一个人。
是真的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给他的!
“嘿,嘿嘿……”
姜草生抵着他额头,白嫩的大腿压在策残大腿上,半侧着身子靠在他怀里,傻乎乎羞赧的笑弯了眉眼。
“我的乖宝……”
气氛温馨旖旎。
策残没忍住,捧着小哥儿的脸蛋,缓缓低头,吻向他的唇。
“唔……”
姜草生羞得攥紧了策残腰侧的衣摆,眨巴眨巴漂亮水润的眼睛。
下一秒,策残猛地一扬薄被,将小哥儿整个人裹住。
“汉子,汉子!”
山洞外,张大强举着火把,慌慌张张冲开山洞大门:“不好了,李香香那边出事了!”
“唔?!”
姜草生被裹得猝不及防,懵懵的,脸蛋红彤彤的,眼眶湿润。
“什么事!”策残不悦蹙眉,把小哥儿抱进怀里。
“李香香跟那王二狗不知为何,掉进海里去了!王二狗会些狗刨浮水,但只能自救,救不了人,等李香香被海水冲上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
张大强一抹脑门上的汗,大口喘气。
晚上,他给李明强送了晚饭进去后,想着天儿还早,今夜月光很明亮,森林里的鸟叫此起彼伏。
他耐不住心痒痒,想着去试试新打的弓箭。
于是背上弓箭,举了个火把就出去打猎了,准备在熟悉的森林附近转转,碰碰运气。
结果没想到,刚来到森林一处矮崖附近,就听见了窸窸窣窣,行男女之事时的诡异喘声,紧跟着就是扑通落水声。
等他快步赶到矮崖上往下一看,明亮的月光正好照着往岸边疯狂浮水的人。
那人不是王二狗还能是谁?
而海上飘着挣扎的,正是李香香!
张大强当时就“卧槽!”一声,慌忙往崖底沙滩冲。
万幸晚上海浪大,他下到沙滩边时,李香香也被海水冲到了岸边附近,他才敢慌忙下水去把人拖回来。
否则他一个只会狗刨自救,根本救不了人的半旱鸭子,只能眼睁睁看着李香香被海水带走。
只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他把李香香拖上岸时,人肚子肿胀得夸张,似乎已经没气了。
张大强给策残带路,一路上说明情况。
策残抱着慌张的小哥儿,脸上没什么表情。
“那,那现在如何了,能救吗?!”
姜草生换了衣服,身上裹着挡深夜雾水的薄毯,被策残抱着走,听张大强解释的情况,越听越慌。
“怕是难……”
他也是见识过策残救人的本事的,所以才慌忙跑来求救。
来到岸边。
他们才反应过来,张大强方才的解释应该是有过润色,已经为李香香遮掩了许多的。
明亮的月光下。
李香香直挺挺躺在沙滩边,脸色发黑发青,几乎没了气息。身上不着一丝衣物,还是姜落兰脱下破烂的外衣,在盖着一身春光。
她喝了太多海水,肚子肿胀得恐怖,把衣服耸起一个小包。
李明强跪在她旁边,佝偻着身子,看不清表情,哭得压抑,肩膀一抖一抖的。
策残眉头紧皱,半跪在李香香另一侧,一手抱着怀里的小哥儿,一手按在李香香的脖颈大动脉处。
“……哥,哥能不能救她?”
姜草生小心翼翼询问,生怕打扰了他救人。
“乖,不怕,还有救。”
策残抱着怀里的小哥儿起身,居高临下冷漠道:“捏住她鼻子,扒开嘴,嘴对嘴给她吹气。”
“啊,啊?”
姜落兰茫然一瞬,反应过来,慌忙推了李明强一把:“快啊,按着策残说的做!”
“可男,男女有别……”
李明强愣愣看向策残,下意识说。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管什么男女有别啊,她可是你亲妹妹,要命的事儿!你不做,谁敢做啊!”
姜落兰气狠了,狠狠给了他后背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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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李明强吃痛,回过神一咬牙,连忙捏住李香香的鼻子俯身往她嘴里吹气。
“接着吹。”
策残语气淡淡。
李明强不敢停,重复好几次。
策残正要说做心肺复苏,李香香猛咳一声,呕出卡在喉咙的小鱼,一口又一口往外吐海水。
“活,活了……”
几人惊愕,狂喜。
“活了……”李明强更是喜极而泣。
姜草生白嫩纤细的胳膊搂着策残的脖颈,激动得眼眶红红的,扭头闷在策残脖颈处,小声哽咽:“哥…你真的好厉害……”
小哥儿崽子是懂欣赏的。
策残勾唇,偏头用脸蹭了蹭他的脑袋安抚。
“咳咳咳……”
李香香吐得死去活来,恨不能把肚子里喝进去的海水全吐出来。
直到她缓过来,躺在沙滩上大口喘息,身上披着的破旧衣服几乎要遮不住她走光的身子。
人没事儿了。
张大强和策残在她醒后,都背过身,没去看她。
姜草生和姜落兰迟疑一瞬,也跟着转过了头。
男女之间有大防,女子与哥儿之间也是要避嫌的。
李明强是她亲哥,欣喜过后,就是气。
气得咬牙切齿。
眼看李香香自己吃力地撑着坐起身来,衣裳滑落,露出半身春光。
李明强扬手狠狠给了她一巴掌:“说!三更半夜的,你跟那王二狗在那矮涯上做……做什……”
李明强气得浑身发抖。
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猜想,但是,他就是不敢去承认。
自己养大的亲妹,竟然就这么随意的就……就……
李香香被扇懵了,支撑了一会儿,撑不住直接昏死过去。
“他娘的!操!”
李明强低声恶狠狠地咒骂,咬牙切齿把李香香横抱起来,气冲冲回茅草屋。
策残几个汉子哥儿默不作声,在海边站了会儿。
直到再也看不见李明强的背影,张大强才挠挠后脑勺,纳闷:“那小丫头片子真是……初次见她时感觉挺精明的,怎么就能被王二狗那混账骗了去?”
其实就着月光,他是看了点儿影子的。
在那光秃秃的矮崖顶上,王二狗按着她无遮无掩的做男女之事。
甚至不远处的草丛里,还藏了几个混账汉子在看。
若不是意外掉下去,恐怕……恐怕那几个汉子也要……
也不知是福是祸。
张大强连连摇头。
姜落兰望着李明强兄妹俩回去的黑暗方向,脸色愈发凝重。
“嗯?”
策残偏头轻吻了吻在自己耳边说小话求着自己的小哥儿的额头,勾起唇角,语气却冷漠不容置喙。
“都把这事烂在肚子里。”
小哥儿崽子,知道求他说话,不知道贿赂一下。
策残心里盘算着晚上得收些什么利息,没注意诧异扭头看来的张大强和姜落兰,抱着小哥儿慢慢悠悠往回走。
“哥,我想自己走。”
姜草生羞赧的晃晃脚。
“乖乖没穿鞋,哥抱。”
策残语气温软含笑,一只宽厚温暖的大手握住他微凉的两个脚丫子。
小哥儿的脚不大,但一只手也握不全,白白嫩嫩的。
“哥痒,痒……”
姜草生浑身敏感得很,羞红了耳朵尖,脸蛋闷在他脖颈处咯咯直笑,胡乱晃着脚丫子想甩开他的手。
策残低笑,正要开口耍两句流氓。
小哥儿一脚踩上下面老二。
还疑惑的踩了几下,红润的脚趾头勾了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