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次许愿》 第1章 重生和许愿机会 宋九这辈子最后的感觉,是碾碎骨髓的剧痛,和无边无际的黑暗—— 周一,清晨的阳光带着初秋的凉意,透过老旧的窗棂洒在宋九脸上。 他利落地起身,套上洗得有些发白的运动服,开始了日复一日的晨跑。 路线是固定的,总会路过那个他真正意义上的家——阳光福利院。 隔着锈迹斑斑的铁栅栏,他看到园长妈妈——那位姓宋,将半生都奉献给这里的慈祥妇人,正费力地想将一个沉重的纸箱从门口挪到院内的小仓库里。 “园长妈妈!”宋九隔着栏杆喊了一声,快步绕进院里,“这些太重了,我下班之后过来帮你。” 园长妈妈闻声抬头,额上带着细密的汗珠,看到宋九,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像秋日的菊花。“小九啊,你来啦。没事,这点东西,我一个人慢慢搬可以的。”她习惯性地伸手想去摸宋九的头,就像他小时候那样。 宋九微微弯腰配合,嘴上却佯装生气:“不行!您的腰本来就不好,医生说了不能吃力。您要是不听我的话,我就天天来您这儿蹭饭,吃穷您!” “哈哈哈,”园长妈妈被逗笑了,眼里是化不开的慈爱和心疼,“我巴不得你天天来呢,就怕你工作忙,顾不上我这老婆子。” 宋九,这个名字是园长妈妈取的,随意,却烙印着他的人生孤儿,在福利院长大,因为来时年纪小,按排行到了第九,园长妈妈自己姓宋,便有了“宋九”这个名字。 他曾被五个家庭领养,又因各种或明或暗的理由被五次退回。 那些不太好听的评语,像一根根细小的刺,扎在他年幼的心里。 后来,园长妈妈就不再让人领养他了,自己省吃俭用,供他吃穿,供他读书,将他抚养成人。 这孩子,比谁都苦,却也比谁都懂得感恩,比谁都勤快。 好在宋九争气,愣是凭着一股狠劲,考上了名牌大学,毕业后进了一家不错的企业,虽然只是普通职员,但也算安稳。 他特意在福利院附近租了房子,方便随时回来照顾园长妈妈。 “园长妈妈,您可千万等我,别自己动手啊!”宋九看着时间不早,一边往院外跑,一边不放心地回头叮嘱。 “知道啦,知道啦,路上小心点!”园长妈妈站在门口,笑着挥手,阳光勾勒出她不再挺拔却无比温暖的身影。 宋九也挥挥手,转身汇入了上班的人流。 他那时并不知道,这竟是他此生看到的,最后一片属于人间的温暖阳光。 ------ 下班后,办公室瞬间活跃起来。 “宋九,走啊,今天部门聚餐,新开的那家烤肉店,听说味道绝了!”同事热情地招呼着。 宋九手里加快收拾东西的速度,脸上带着歉意的笑:“不了不了,真去不了,我得回去给园长妈妈搬东西,她腰不好。下次,下次一定!” 他像条灵活的鱼,飞快地穿过开始喧闹的人群,出了公司大门。 心里还盘算着,搬完东西,正好可以帮园长妈妈把院里那堆旧图书整理一下。 晚高峰的城市,车水马龙,熙熙攘攘。 宋九站在熟悉的十字路口,等着红灯读秒。 夕阳的余晖给高楼大厦镀上一层金边,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常。 然而,意外总在最不经意的时刻降临。 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从他侧后方撞来! 是一辆失控的电动三轮车。 宋九只觉得腿骨传来钻心的疼痛,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重重摔落在马路中央。 “呃啊……”他疼得龇牙咧嘴,眼前阵阵发黑,耳边是路人惊恐的尖叫声和刺耳的刹车声。 他下意识地想用手撑起身体,逃离这危险之地。 就在这时,一片更庞大、更令人窒息的阴影笼罩了他。 一辆满载货物的大卡车,带着无法抵挡的惯性,从他前方驶来。 司机似乎也看到了他,拼命按着喇叭,但那巨大的车轮,已然近在咫尺。 “小心车——!”有人声嘶力竭地呼喊。 宋九只来得及抬起头,瞳孔中倒映出那不断放大的、冰冷粗糙的轮胎纹路…… “轰!” 不是声音,是感觉。 身体被无法形容的巨力碾压、撕扯,骨头碎裂的“咔嚓”声清晰地传入自己的耳膜,内脏仿佛在瞬间被挤爆。 剧痛只持续了极其短暂的一瞬,随后是无边的黑暗和冰冷,迅速吞噬了他所有的意识。 ------ 再次睁眼时,那种被车碾过、粉身碎骨的恐怖感觉,依旧让宋九的灵魂都在战栗,阵阵发怵。 他茫然地看向四周,随即瞪大了眼睛。 这里……是哪里?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无比广阔、庄严而华丽的空间。 他仿佛置身于一座巨大的古老殿宇内部,但规模宏大到超乎想象。 头顶是高远得看不清细节的穹顶,隐隐有星辰般的光点闪烁流转。 脚下是光滑如镜的黑色石质地面,倒映着周围的一切,却看不到自己的影子。 无数根需要数人合抱的巨柱拔地而起,支撑着天地,柱身上雕刻着繁复而神秘的符文,那些符文并非静止,而是在缓缓流动,散发着幽微的、不同颜色的光芒,如同呼吸。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说不清是檀香还是某种冷香的气息,沁人心脾,却又带着一种绝对的宁静与肃穆。 远处,有朦胧的、如同极光般绚烂的光带在缓缓飘荡,将整个空间映照得既不明亮,也不昏暗,是一种恒定的、介于黄昏与黎明之间的神秘光辉。 宏伟,壮丽,静谧,庄严。 这是宋九唯一能想到的形容词。 这里的美,带着一种不容亵渎、超越生死的规则感,让人心生敬畏,却奇异地并不感到害怕。 他下意识地转动视线,看向自己的身后。 这一看,吓得他灵魂体都差点涣散。 一个人,不知何时,就那样静默地站在那里。 他穿着一身玄色的古朴长袍,衣料上有暗金色的流水云纹,随着光线角度微微变化。 墨黑的长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面容俊美得近乎不真实,肤色白皙,剑眉斜飞入鬓,一双眸子深邃如同古井,看不到任何情绪波动。 他就站在那里,仿佛与这片宏伟的空间融为一体,成了规则的一部分。 “你谁啊?这、这是哪里?”宋九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声音带着惊魂未定的颤抖。 那玄衣男子神色平静无波,连语调都没有丝毫起伏,如同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我是判官。这里是地府。由于我的工作失误,导致了你的生命非正常终结。现在,地府方面将给予你一次重生的机会,以及一个愿望,作为补偿。” 他的声音清冷,字正腔圆,不带任何感**彩,却像惊雷一样在宋九的“脑海”中炸开。 判官?地府?重生?愿望? 宋九生前没少看各类网络小说,心脏的承受能力确实比普通人强上不少。 最初的震惊过后,一股劫后余生般的狂喜混合着对现实的焦急涌上心头。 “真的?!那还等什么?快送我回去啊!”他急吼吼地喊道,生怕晚上一秒,“我园长妈妈还等着我搬东西呢!她腰不好,不能干重活!” 判官理解了他的意思,却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动作幅度小得几乎看不见。 “抱歉,你原本的世界是回不去的。你的肉身在那场事故中已彻底损毁,无法承载你的灵魂。” “什么?!” 宋九带着滔天的愤怒和委屈,“你的失误?!是你的失误让我丢了命!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必须回去!园长妈妈她一个人……她搬不动那些东西!我答应了她要回去的!”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二十三年的生命中,园长妈妈是他唯一的牵绊。 “这一点,我可以帮你。”判官语气依旧平淡,他抬起修长的手指,在空中随意一划。 一面水波般的涟漪在空中荡开,形成一幅清晰的影像——正是阳光福利院的门口。 一位穿着橙色马甲的环卫工人,正热情地帮园长妈妈将那个沉重的纸箱搬进了仓库,园长妈妈还在连连道谢。 “你看,问题已经解决。”判官收回手,影像消失。 看着园长妈妈,宋九心里随之而来的却是更深的悲凉。 他走了,对于那个世界,对于园长妈妈来说,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吗? “你放心,”判官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在你的原世界,关于你存在的一切信息记录,以及所有认识你之人的记忆中与你相关的部分,都会被合理抹除或修正。她不会因你的离去而悲伤。” “我放心?我放心什么?!”宋九心中的悲凉瞬间转化为一股无名火,他冲着判官吼道,“那是我生活了二十三年的世界!是我唯一的家!现在你说回不去就回不去了?还要把我存在过的痕迹都擦掉?凭什么?!” 吼完之后,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席卷了他。 他慢慢地蹲了下去,虽然灵魂体没有实质的重量,但他还是做出了这个动作,把脸埋进膝盖里,盯着脚下光可鉴人的黑色地面发呆。 原来,他努力活着,努力想留下一点痕迹,最终却如此轻易地就能被彻底抹去。 判官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催促,也没有安慰。 过了许久,那清冷的声音才再次响起:“你可以选择前往另一个世界,享受一段全新的人生。这,是补偿。” 另一个世界?全新的人生? 宋九闷闷地,带着点自暴自弃和赌气的成分,嘟囔道:“……那我想穿到某某书里,扇死那个渣男!”他想起最近看的一本小说,里面的渣男攻把他气得牙痒痒。 判官:“……” 即使以他千万年不变的定力,嘴角也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他沉默地看着蹲在地上的宋九,那眼神仿佛在说“如此珍贵的机缘,你就想着去扇人耳光?” 宋九抬头,正好捕捉到判官那细微的、近乎不存在的无语表情,自己也觉得有点离谱,挠了挠头:“……那好吧,我再想想。” 他站起身,眼珠转了转,试探性地问道:“那……那我多要几次许愿机会行不行?买个复活甲……哦不,复活套餐?” 这次,判官的眼角明显抽搐了一下。 他心里大抵在想:如此贪得无厌,那你还是赶紧去投胎吧。 他不再多言,上前一步,伸手似乎就要拎起宋九,将他直接丢进不远处那条不知何时出现、流淌着朦胧星光的忘川河,送他去往生。 “等等等等!”宋九吓得魂飞魄散,连连摆手,“愿望!愿望我实在想不起来要什么了!这个能等我想要的时候再说,可以吗?” 判官动作顿住,看着他焦急的模样,沉吟了片刻,似乎是在评估这个要求的合理性。 最终,他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可以。愿望权限保留,随时可兑现。” “太好了!”宋九立刻松了口气,脸上瞬间阴转晴,之前所有的悲伤、愤怒和委屈仿佛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展开双臂,做拥抱未来状,脸上焕发出一种极度憧憬的光彩,双眼放光,大声宣布: “既然能重活一次,那这次,我宋九,要过纸!醉!金!迷!的生活!!” 声音在这宏伟庄严的殿宇中回荡,显得格外突兀又充满活力。 判官看着他那没心没肺、迅速切换状态的样子,再次沉默。 他摸着线条优美的下巴思索了一会儿,像是陷入了某种权衡,最终几不可察地微微颔首。 “可。”他言简意赅。 随即,他袖袍轻轻一拂,一点灵光从他指尖飞出,落在宋九的肩头。 灵光散去,化作一个拳头大小、圆滚滚、半透明的小东西。 它像一团柔软的云朵,散发着微弱的乳白色光晕,上面有两个小黑点算是眼睛,此刻正好奇地眨巴着,在宋九肩头活泼地蹦跶了两下。 “这是指引灵,会跟随你。何时想许愿,告知它即可。”判官解释道。 宋九看着肩头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甚至有点萌的小幽灵,虽然知道这大概就是自己的“许愿客服” 但作为一个刚死没多久的前唯物主义者,心里还是有点发毛,脸色略显僵硬地点了点头:“哦……好,好吧。” 小幽灵似乎感知到他的情绪,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脖子,凉凉的,但并不难受。 判官不再多言,抬手在空中虚划。随着他的动作,前方的空间如同幕布般被悄然撕裂,打开一扇光华流转、内部景象模糊不清的门户。 门内传出喧嚣的人世气息,与地府的庄严静谧形成鲜明对比。 “去吧。” 判官话音未落,宋九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作用在自己身上。 “哎?等——” “下”字还没出口,他连同肩头的小幽灵,便被一股脑地“送”进了那扇复活之门。 光芒一闪,门户瞬间闭合,消失无踪。 宏伟的地府殿宇中,再次恢复了永恒的静谧。 随后,他转身,一步踏出,身影便融入了这片无边无际的庄严与华丽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第2章 予他明珠 判官确实没骗他。 宋时与,这是他在这个新世界的名字。 依旧姓宋,据说是母亲怀他时,梦中见流光与星河同行,父亲便从《礼记·檀弓》中挑了“我且与尔与”的“时与”,寓意他与时光同行,被命运眷顾。 很巧,他在这偌大的家族里,同辈之中依旧排行第九,小名仍唤“小九”。 宋时与有时会想,这究竟是判官那家伙良心未泯,刻意留下的一点念想,还是命运一次无心的调侃? 他重生的这个家庭,好到让他最初那几个月都如同踩在云端,觉得不真实。 爷爷是功勋赫赫的退隐将领,门生故旧遍布军界。 父亲宋正廷走的从政之路,沉稳持重,前途光明。 母亲阮宁的家族则是南方的商业巨擘,她本人更是将家族企业版图不断扩大,是商界叱咤风云的女强人。 这样一个集权、政、商于一体的庞大家族,对他这个“意外归来”的小儿子,展现出的却是毫无保留的宠爱。 当他小心翼翼地,在某个家庭晚餐后,向家人坦诚自己的性取向时,预想中的风暴并未降临。 客厅里有过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父亲眉头紧锁,母亲眼中闪过一丝错愕,连一向不动声色的爷爷都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然而,过了一周。 吃早餐时,母亲阮宁将温热的牛奶推到他面前,语气如常:“小九,妈妈认识几个时尚界的朋友,圈子里有不少优秀的男孩子,要不要认识一下?” 父亲宋正廷则是在他出门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低沉却有力:“宋家的儿子,无论喜欢谁,都要坦荡,也要有担当。别亏待自己,也别辜负别人。” 爷爷更是直接,拄着拐杖哼了一声:“我宋家的孙子,还能让人欺负了去?喜欢男的怎么了?带回来瞧瞧,人品好就行!” 那一刻,宋时与背对着家人,眼眶酸涩得厉害。 他来自一个曾被轻易抛弃的世界,如今却在这个权势滔天的家庭里,得到了最坚实的理解和庇护。 判官给的这“纸醉金迷”的生活,其核心或许并非金钱与权势,而是这份他曾经求而不得的、毫无条件的爱与接纳。 于是,宋九成了宋时与,真正开始了他的“纸醉金迷”之旅。 二十三年。 整整二十三年。 他住着顶层复式的豪宅,俯瞰着城市的车水马龙;车库里的限量跑车多到需要列张清单才记得清;出入皆是私人会所,一顿饭能抵普通人一年薪资;他身边从不缺少趋炎附势者,恭维、示好、明里暗里的贿赂……上流社会光怪陆离的一切,他像个好奇的游客,在最短的时间内体验了个遍。 可新鲜感褪去后,是深入骨髓的空虚和无聊。 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人,眼神里掺杂着太多**,对权势的,对金钱的,唯独缺少几分真心。 他就像坐在一座用黄金和钻石堆砌的孤岛上,看似拥有一切,内心却荒芜一片。 直到三年前,在一个偶然打开的跨国音乐盛典直播里,他看到了那个在聚光灯下,仿佛将整个星河都披在身上的人——纪知祁。 那一瞬间,宋时与感觉自己沉寂已久的心脏,像是被一道凌厉而精准的电流击中,猛地跳动起来。 纪知祁,这个名字开始以一种强势的姿态,烙印在他的生活里。 他成了纪知祁最隐秘也最豪奢的“粉丝”。 纪知祁所在娱乐公司的最大竞争对手,悄无声息地被宋氏控股,随后,最好的资源开始源源不断地流向纪知祁。 顶级时尚杂志的封面、高奢品牌的全球代言、大制作电影的OST……所有能堆砌星光的东西,宋时与都毫不犹豫地捧到他面前。 他动用了在商界的人脉,为纪知祁铺平通往国际的道路。 他像个最虔诚的信徒,默默为自己的神明修筑着通往云端的阶梯。 三年来,他躲在宋家小少爷的身份背后,为纪知祁扫清障碍,送去机遇,却从未在他面前出现过。 他满足于这种遥远的守护,仿佛靠近一步,都会亵渎那份在他心中完美无瑕的光。 然而,纪知祁本人,却像一个迷人的谜团。 他的履历干净得过分,家庭背景一片空白,任何深入的调查都会遇到无形的壁垒,似乎有一只更强有力的手,在刻意掩盖着什么。 但这并未减少宋时与的热情,反而为纪知祁增添了一层神秘而引人探究的色彩。 …… 午后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柔软的地毯上。 宋时与慵懒地陷在沙发里,百无聊赖地捏着手里软乎乎的指引灵UU。 UU被他捏得变了形,两只用灵力点化出的漆黑小眼睛紧紧闭着,心里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别问我,别问我…… “UU,”宋时与果然还是开口了,声音带着点梦幻般的憧憬,“你说,我把‘星空之泪’那个顶奢代言也给了纪知祁,他会不会特别高兴?我们公司的这个牌子选代言人可苛刻了,从来不找亚裔男星的……” UU强行装死,身体被拉长了也毫无反应。 宋时与也不在意,自顾自地拿起旁边茶几上放着的一面精美绝伦的威尼斯手工镜,仔细端详着镜中的自己。 镜子里映出一张极为俊朗的脸庞。 不同于纪知祁那种带有侵略性的、模糊了性别的极致美丽,宋时与的帅是阳光而干净的,带着养尊处优蕴养出的贵气和一丝未曾磨灭的少年气。 他的头发是柔软的黑棕色,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眉形英挺,眼睛是漂亮的桃花眼,眼尾微挑,笑起来时仿佛盛着细碎的星光,不笑时又显得清澈专注。 最妙的是他高挺鼻梁上方,点缀着一颗极小的、颜色偏浅的痣,恰到好处地打破了他面容过于完美的和谐,平添了几分独特的、让人忍不住想靠近探究的昳丽风流。 他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叹了口气:“UU,你说我这脸,纪知祁会喜欢吗?是不是不够有‘艺术感’?” UU终于忍无可忍,猛地睁开一只眼睛,斜睨着这个陷入单相思三年无法自拔的宿主。 她用小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带着灵体特有的空灵质感吐槽:“三年了……你与其在这里对镜伤怀,不如去他面前,让他亲自看看你这张被自己嫌弃了八百遍的脸。” 宋时与被戳中心事,恼羞成怒地“啧”了一声,屈指弹了一下UU圆滚滚的身体:“就你话多!” UU被弹得晃了晃,像果冻一样Q弹。 她努力伸出两个刚刚幻化出来的、短短的小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耳朵”,转过身去,嘴里继续念叨:“没眼看,真的没眼看……恋爱脑没得治……” 但UU的话,却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宋时与心里漾开了涟漪。 三年了。 他默默守护了三年 一股莫名的勇气涌上心头,他猛地站起身,抓住还在捂耳朵的UU,笑得像个即将恶作剧得逞的大男孩,带着几分势在必得的张扬:“你说得对!是时候让纪知祁知道,谁才是他背后最‘硬’的男人了!” UU在他手里生无可恋地瘫成一张饼:“……” 她已经对“纪知祁”这三个字产生应激反应了。 宋时与行动力惊人,立刻抄起手机,拨通了下属的电话,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刻意装出来的公事公办:“喂,关于‘星空之泪’的代言合同,我决定亲自跟纪知祁先生谈。对,就明天,你来安排。” 挂了电话,他兴奋地原地蹦了一下,紧紧抱住软绵绵的UU,压抑着声音低吼:“明天!明天我就能亲眼见到他了!活的纪知祁!” UU彻底放弃挣扎,在他怀里装死。 三年,整整一千多个日夜,她听得最多的就是“纪知祁”,怕不是中了名叫纪知祁的蛊。 …… 第二天,宋时与起了个大早。 接下来的时间,几乎成了他个人形象管理史上最严苛的一次。 牙刷了整整五遍,直到牙龈都快出血才罢休。 衣帽间里,保姆早已将他选定的那套意大利高定西装熨烫得一丝褶皱也无,但他还是反复检查了三次,连袖口内侧的线头都确认过。 领带换了七八条,才最终选定一条低调的暗纹深蓝。 头发更是精心打理过,每一根发丝都仿佛待在它最该在的位置。 当他终于站在镜前,看着那个连自己都觉得无可挑剔的影像时,才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近乎奔赴战场的决绝,前往公司。 会谈安排在宋氏集团总部大楼最高层的专属会客室,这里能俯瞰大半个城市的景色,彰显着宋氏的权势与地位。 尽管在来的路上,宋时与已经无数次告诫自己要保持淡定,要展现出宋家少爷的从容与气场,可当会客室那扇沉重的实木门被秘书推开,他的目光捕捉到那个静坐在落地窗前,被明媚阳光勾勒出清晰轮廓的身影时—— “砰、砰、砰……” 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激烈得仿佛要挣脱胸腔的束缚。 纪知祁闻声抬起头来。 那一瞬,宋时与感觉呼吸都停滞了。 照片和视频,根本无法承载他本人万分之一的惊艳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身姿挺拔清瘦,却并不显得孱弱。 他的皮肤是冷调的白,近乎透明,在光下泛着如玉般温润的光泽。 五官精致得如同上帝最完美的杰作,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唇形菲薄而色泽浅淡。 最动人心魄的是他那双眼睛,瞳仁是极深的黑色,像是浸在寒潭里的墨玉,清澈,却带着一种天然的疏离感,仿佛世间万物都难以在其中留下痕迹。 他安静地坐在那里,就像一幅被时光精心收藏的中世纪油画,美得沉静,美得易碎,又美得极具攻击性,让人不敢轻易靠近,生怕惊扰了这份超脱凡尘的宁静。 宋时与强迫自己稳住心神,迈着尽可能稳健的步伐走过去,在纪知祁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专业: “纪先生,你好,我是宋时与。”他伸出手。 纪知祁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目光很轻,像羽毛拂过,不带任何情绪。 他伸出修长干净的手,与宋时与轻轻一握,触感微凉。 “你好,宋先生。我是纪知祁。”他的声音如同质感极佳的大提琴,低沉悦耳,但也带着明显的、公式化的距离感。 简单的握手一触即分,宋时与却感觉被他碰触过的那一小块皮肤,微微发起烫来。 “这次‘星空之泪’的全球代言,关于代言范围、品牌活动出席频率以及一些形象授权方面的细节,需要跟您亲自再确认一下,以确保我们双方的理解一致,避免后续产生不必要的误解。”宋时与拿出准备好的文件,尽量将注意力集中在条款上。 “好的,您请说。”纪知祁微微颔首,态度配合却疏离。 接下来的谈话,基本是宋时与在说,纪知祁偶尔提出一两个问题,或者简短地表达“可以”、“没问题”。 他的助理在一旁负责记录。 整个过程中,纪知祁的表情始终很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淡漠,仿佛谈论的不是一个足以让整个时尚圈震动的顶级代言,而只是一份寻常的工作合同。 宋时与一边讲解,一边忍不住用余光观察他。 他看起来比屏幕上更瘦一些,眼底有着不易察觉的淡淡青黑,似乎休息得并不好。 但这丝毫未折损他的美丽,反而增添了一种引人探究的脆弱感。 会谈结束,条款确认无误,纪知祁利落地在代言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合作愉快,宋先生。”他起身,再次与宋时与握手,动作流畅,显然准备就此离开。 宋时与心里一急,等了三年,好不容易见上一面,难道就这样结束了? “纪先生,”他几乎是脱口而出,脸上维持着得体的微笑,“我们合作了这么多次,一直很愉快。今晚请你一起吃个饭?也算庆祝我们再次合作。” 纪知祁闻言,那双漂亮的眉毛几不可察地微微蹙起,像是平静湖面被投入了一颗极小石子 他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歉意,语气依旧礼貌,却带着不容转圜的坚决:“抱歉,宋先生。非常感谢您的邀请,但我晚上已经有约了。” 有约了? 宋时与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他捏了捏垂在身侧的手指,指尖微微发凉。 脸上却依旧保持着风度:“没关系,是我唐突了。那……下次有机会再说。” 纪知祁点了点头,没再多言,在助理的陪同下,转身离开了会客室。 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宋时与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 有约?和谁的约?纪知祁几乎是圈内出了名的从不参加无谓的应酬,也从未传出过任何绯闻。 是工作伙伴?还是……私人朋友?男的?女的? 就在这时,会客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一个穿着最新款套装,气质优雅干练的美妇人走了进来,正是宋时与的母亲阮宁。 她保养得极好,更多了几分岁月沉淀下的精明与锐利。 “小九?” 阮宁疑惑地看着独自站在会客室中央,脸色有些不太对劲的儿子“我听李秘书说你今天亲自来公司谈那个‘星空之泪’的代言?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以前可是求都求不来公司的。” 宋时与迅速收敛心神,换上平日里那副略带惫懒的嬉笑表情,上前接过母亲的手包,又殷勤地端过秘书刚送进来的咖啡,递到阮宁手里:“妈,看您说的。您儿子我都这么大了,总该干点正事了不是?总不能一直游手好闲,败家啊。” 阮宁接过咖啡,优雅地呷了一口,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自家儿子:“哦?突然就开窍了?前两年我跟你爸好说歹说,让你来公司熟悉业务,你死活不来,说什么要享受人生。这次倒是转性了?” 她语气平淡,但眼神锐利,仿佛能洞察一切。 宋时与心里一咯噔,面上却不动声色,打着哈哈:“这不是……觉得这个品牌挺有意思的嘛!再说了,你儿子我出马,才能显出我们对合作的重视啊!”他搂住阮宁的肩膀,半是撒娇半是耍赖,“妈,您就别审问我了,您儿子积极向上还不好啊?” 阮宁被他逗笑,无奈地摇了摇头,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呀!少给我贫嘴。晚上回家吃饭,你爸和爷爷都念叨你呢。” “得嘞。”宋时与立刻立正,搞怪地行了个礼。 心里却还在想着纪知祁那个“有约”。 第3章 第一次许愿失败 回到家后,宋时与将自己陷进客厅那张宽大柔软的沙发里,窗外是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他却视而不见,脑海中反复回放着白天与纪知祁短暂的会面。 那双清冷的眼眸,那疏离而礼貌的姿态,像一根细小的羽毛,不断撩拨着他的心弦,带来一阵阵难以言喻的悸动与……不甘。 UU趴在他肩头,能清晰地感受到宿主内心纷乱的情绪波动,像是一池被春风搅乱的湖水。 她歪着圆滚滚的身体,用那双小黑点眼睛瞅着宋时与变幻不定的侧脸。 安静在室内蔓延。许久,宋时与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坐直身体,小心翼翼地将肩头的UU捧到手心里,眼神亮得惊人,带着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期待,压低声音开口道: “UU,我想许愿!” UU闻言,整个半透明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了一圈,像一颗被吹起的、莹润的水泡,代表她的情绪瞬间高涨。 来了来了!宿主终于要动用这珍贵无比的机会,去干一番“大事业”了吗?是让纪知祁立刻爱上他?还是让宋氏集团成为全球娱乐霸主? 那这样的话他的任务就可以完成了耶! 然而,宋时与接下来的话,像一根细针,精准地戳破了UU膨胀的期待。 “——让纪知祁对我笑一下,就一下,真心实意的那种。”他的语气甚至带着点不好意思的腼腆。 “……” UU那膨胀的身体瞬间僵住,然后像是被戳破的气球,“咻”地漏了气,紧接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空灵尖细的咆哮在宋时与的脑海中炸开: “宋时与!你没出息!!!!!” UU气得在宋时与的手心里疯狂蹦迪,短小的手指恨不得戳到他的鼻尖上,周身的光晕都因愤怒变成了淡粉色。 宋时与被这突如其来的“灵体咆哮”震得耳朵嗡嗡响,连忙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UU“炸毛”的身体,语气带着十足的安抚和讨好:“好了好了,别生气嘛,UU,冷静,冷静一点……你看你,气得多像个粉色糯米糍……” “我怎么冷静!”UU的声音都在发抖,“你知不知道这个机会有多珍贵?!你哪怕许愿让他立刻爱上你,我都算你有有志气!” 宋时与看着激动得快要蒸发的小幽灵,脸上的嬉笑慢慢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为少见的、深入眼底的认真与执拗。 他摇了摇头,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目光投向窗外无尽的夜色,仿佛能穿透空间,锁定那个清冷的身影 “我要的,是纪知祁心甘情愿和我在一起,是因为我是宋时与而喜欢我,而不是因为某个莫名其妙的愿望,或是任何外力强加的结果。” 他的眼神笃定,像是在陈述一个真理:“靠许愿得来的爱情,那和橱窗里用标价换来的精致玩具有什么区别?那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是真实的他,真实的反应,真实的心动。哪怕过程慢一点,难一点,像蜗牛爬一样,我也愿意等,愿意自己去一点点争取。” UU周身激烈的粉色光晕慢慢平息,变回了柔和的乳白色。 她看着宋时与眼中那簇名为“纪知祁”的、纯粹而炽热的火焰,一时间噎住了。 这是二十三年来,宋时与第一次正式谈及使用愿望,而内容却如此……纯情乃至幼稚,可其背后的决心,又如此成熟和固执。 她浑身散发着一股无奈的怨气,像一团低气压的云朵,飘在宋时与的手心里。 宋时与感受到她的软化,温柔地用手指顺着她圆滚滚的身体,像是在给一只炸毛的小猫顺毛。 一人一灵,就这样在寂静的夜色里,暂时搁置了这个关于“愿望”的、略显沉重的话题。 ------ 晚上,宋家老宅。 与宋时与公寓的现代冷感不同,老宅处处透着底蕴深厚的温暖与庄重。 红木家具,名家字画,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与茶香,一切都诉说着这个家族的非凡与沉淀。 餐厅里,长长的梨花木餐桌旁,家人齐聚。 爷爷精神矍铄地坐在主位,不怒自威;父亲宋正廷看着手中的平板,处理着公务,神情沉稳;母亲阮宁正轻声吩咐着佣人布菜,优雅干练。 气氛温馨而寻常。 吃饭间隙,阮宁放下筷子,优雅地擦了擦嘴角,目光落在小儿子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小九,你今天去公司,还谈了‘星空之泪’的合同,妈妈觉得你谈的很好,要是觉得感兴趣,妈妈明天就给你安排进公司” 她语气平和,却瞬间吸引了桌上所有人的注意。 父亲宋正廷从平板后抬起头,推了推金丝边眼镜 连爷爷也放下了汤匙,看向自己最宠爱的孙子。 宋时与心里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乖巧地点了点头:“嗯,去看了看。” 阮宁微微一笑,顺势说道:“那就先从娱乐事业部开始熟悉起来?” 若是以前,宋时与肯定会找各种理由推脱,继续他“纸醉金迷、混吃等死”的逍遥日子。 但今天,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从善如流地应下:“好啊,那就麻烦妈妈了。职位什么的您定就行,我慢慢学。” 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进公司,名正言顺!就有更多的几乎和纪知祁接触,合情合理!以后就能有更多机会,以“工作”之名,行“接近”之实!简直是天赐良机!嗯!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UU蹲在宋时与的肩头,别人看不见她,她却能将宿主那点雀跃又隐秘的小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看着宋时与眼底那再次燃起的、熟悉又“愚蠢”的憧憬光芒,她瞬间气不打一处来,身体微微起伏,像一只被气得鼓起来的河豚。 没出息!真是太没出息了!进公司的终极目标居然还是那个纪知祁!宋家的基业在他眼里难道只是追男人的跳板吗?! 宋时与答应得如此爽快,倒是让餐桌上的其他家人有些意外。 父亲宋正廷沉稳的目光中掠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平静,只淡淡道:“既然决定了,就好好做。” 爷爷更是直接,声如洪钟,带着不容置疑的宠溺:“小九啊,想去玩玩就去,要是不想干了,随时回来。咱家又不是养不起你,别委屈自己,知道吗。” 宋时与心里一暖,看向爷爷,眼神里满是感激:“知道了爷爷,您放心,既然打算去了,就会好好干的。” ------ 晚饭后,宋时与没有回自己的公寓,选择在老宅住下。 洗去一身疲惫,他穿着舒适的丝质睡衣,靠在床头,却毫无睡意。 他拿起平板电脑,手指在屏幕上轻划,几乎是本能地搜索着关于纪知祁的一切信息。 重点搜索:近期演唱会。 三年,他拥有无数的资源和机会,可以轻易拿到任何一场演唱会最好位置的门票,甚至可以安排私人会面。 但他从未去过。 以前的他,满足于在背后做一个无声的推手,觉得隔着屏幕守望那束光,就已经是命运额外的恩赐。 他害怕靠得太近,会打破自己心中精心构建的完美幻象,也怕自己这“幕后金主”的身份,会玷污了纪知祁凭借才华与努力获得的成就,让一切变得不纯粹。 可是,今天下午那短短十几分钟的会面,像是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打开了他心中那扇紧闭了三年的门。 见过了真实的他,感受过那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的清冷气息,宋时与就无法再满足于遥远的仰望了。 那颗沉寂的、名为暗恋的种子,在汲取了真实的养分后,开始疯狂地破土而出,渴望更多的阳光与雨露。 他想靠近他。 想去听他的现场,感受他在舞台上燃烧生命般的光芒;想去亲眼见证,那个在聚光灯下,将一切情绪与力量都宣泄在鼓点和歌声里的纪知祁,究竟有着怎样震撼人心的、与私下清冷截然不同的魅力。 宋时与低声自语,指尖最终停留在一个即将在一个月后举行的、名为“逐光”的巡回演唱会首站宣传页面上。 海报上的纪知祁,微微仰着头,闭着眼,一束强光从他头顶倾泻而下,在他纤长的睫毛和挺直的鼻梁上投下阴影,美得如同即将挣脱束缚、羽化登仙的天使,又带着一种易碎的脆弱感。 “从现在,他的每一场演唱会,我都要去。”他在心里对自己宣誓,手指轻轻抚过海报上纪知祁的脸庞,“从这一场开始。” 他要从幕后走到台前,从一个遥远的守护者,变成一个努力靠近的追逐者。 这场长达三年的暗恋,是时候尝试着,触碰那真实的光了。 而蹲在枕头边的UU,看着宿主那副一边陷入“纪知祁幻想”一边又迅速切换到“商业精英”模式的样子,默默地、绝望地用两只小手再次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没救了,真的。 这男人没救了。 第4章 锋芒初露 宋家小少爷宋时与空降集团娱乐事业部,担任品牌总监的消息,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集团内部泛起了层层不绝的涟漪。 内部通讯软件的各种小群里,消息瞬间刷屏,内容却惊人地一致: 【天呐!小宋总来我们部门了?!今天在电梯口看到真人,帅得我腿软!】 【 1!那身高那气质,比杂志上的顶流还能打!鼻梁上那颗痣简直是神来之笔!】 【可惜了啊……听说小宋总不喜欢女孩子。不然我就是豁出脸皮也要去试试!】 【楼上的别做梦了,看看自己工资条先。不过小宋总以前不是……嗯,挺爱玩的吗?怎么突然来上班了?】 【谁知道呢,少爷的心思你别猜。不过光是看着这张脸,我就能自愿加班到天亮!】 然而,处于风暴眼中心、被无数或好奇或倾慕目光包裹的宋时与本人,却丝毫没有作为“关系户”的自觉,也完全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 他脸上带着一种近乎亢奋的、只有他自己和UU才懂的积极性,步履生风地走进了为他准备好的办公室。 “看到了吗UU?这就是我通往纪知祁的康庄大道!”宋时与在心里兴奋地宣告。 UU懒洋洋地飘到办公桌上:“我只看到了你滥用职权满足私欲的犯罪道路开端。” “这叫资源优化配置!”宋时与义正词严。 他雷厉风行,入职不到两小时,就通知召开部门全体核心会议。 这个消息让不少准备看笑话的老油条们精神一振——都想看看这位以“纸醉金迷、混吃等死”闻名的小少爷,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会议室内,气氛微妙。 当宋时与推开会议室的门走进来时,原本还有些嘈杂的议论声瞬间低了下去。 他今天穿了一身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装,没有系领带,衬衫领口随意地解开一颗扣子,少了几分刻板,多了几分不羁的优雅。 他步伐稳健,目光沉静,径直走到主位坐下,将手中的平板电脑轻轻放在桌上。 “各位,上午好。我是宋时与。” 他的声音清朗,不高不低,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客套话就不多说了,时间宝贵,我们直接开始。” 他开门见山,没有任何多余的寒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滑动,身后的巨幕显示屏立刻亮起,呈现出精心准备的PPT。 内容不是泛泛而谈的未来展望,而是直指当前娱乐事业部存在的核心问题——品牌定位模糊、资源整合效率低下、对头部艺人价值挖掘流于表面、新媒体矩阵建设滞后…… 他语速平稳,条理清晰,每一个论点都辅以详实的数据和案例分析。 他谈到竞争对手的最新动态,谈到市场受众的细分与变迁,谈到内容为王时代下,如何将艺人的个人特质与品牌价值进行深度绑定。 “我们不能仅仅满足于将艺人当作消耗品,追逐短期热度。” 宋时与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与会者,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此刻没有任何纨绔子弟的轻浮,只有锐利和专注:“我们需要做的,是成为价值的塑造者和守护者。” 他详细阐述了一套全方位的方案,从前期基于音乐本身的文化营销,到中期利用最新技术打造的沉浸式舞台体验构想,再到后期将演唱会影响力转化为长效品牌资产的衍生计划。 方案之详尽、思路之前瞻、考虑之周全,让在座不少浸淫行业多年的老手都暗自咋舌。 这……这真是那个传说中只会飙车、泡吧、一掷千金的宋家小少爷? 众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 眼前这个思维缜密、谈吐不凡、甚至隐隐透出强大气场掌控全场的年轻人,与他们认知中那个模糊的“纨绔”形象,完全无法重叠! “……好了,辛苦大家。具体方案和执行细节已经发到各位邮箱,麻烦下去后尽快消化落实,我要看到进度。”宋时与最后做了总结,语气依旧礼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会议在一种近乎肃然的氛围中结束。 与会人员纷纷起身,眼神复杂地看向主位上正在收拾东西的年轻总监,心中原有的轻视和怀疑,已被慎重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所取代。 会议室门刚一关上,刚才还气场两米八的宋时与瞬间破功。 他几乎是扑到桌边,抓起手机,手指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疯狂点击屏幕——纪知祁“逐光”巡演首站门票,就在今天上午十点准时开抢! “快点!快点!加载!”他嘴里念念有词,额头几乎要抵在屏幕上,那专注紧张的神情,比刚才做年度战略报告时还要夸张百倍。 UU飘在一旁,无语地翻着白眼:“刚才还人模狗样的,现在原形毕露了吧?” “抢到啦!!!”下一秒,宋时与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高举手机,像个中了头彩的孩子,脸上绽放出极度灿烂的笑容,那笑容纯粹而耀眼,驱散了所有刻意营造的成熟稳重。 恰在此时,助理小程发来消息:【抱歉小宋总,纪先生演唱会门票……没抢到。】 宋时与得意洋洋地回复:【没关系,我已经抢到了。】后面还跟了个可爱的表情包。 ------ 兴奋过后,宋时与迅速切换回工作模式。 整个下午,他都埋首在堆积如山的文件和报表中。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专注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眉头微蹙,眼神锐利地扫过屏幕上的每一行数据,不时在旁边的笔记本上写下批注。 那些批注字迹清晰有力,逻辑分明,将复杂的问题拆解得清清楚楚,提出的解决方案兼具创新性和可操作性。 助理小程中午送来精心准备的午餐,看到他沉浸在工作中,便轻轻放在一旁。 等到下午再来送文件时,发现那份午餐原封未动,已经凉透。 “小宋总,我给您把饭热一下吧?”小程忍不住出声提醒。 宋时与头也没抬,只是应了一声“谢谢”,手指依旧在键盘上飞快敲击。 小程无奈,只好拿起饭盒去加热。 等他热好饭回来,宋时与终于从电脑前抬起头,将手边一叠厚厚的资料递给他。 “小程,这些是我初步整理的各部门存在的问题和改进建议,你尽快分发下去,让他们对照整改。”他的声音因长时间专注而略带沙哑,但眼神依旧清明。 小程接过资料,粗略一翻,心中更是震惊。 这效率和质量,远超他的预期。 这位小宋总,绝非等闲之辈。 小程走后,宋时与又从抽屉里取出另一份单独的文件,神色略显凝重,那是关于近期几笔数额巨大的资金支出的核查报告。 账面做得极其漂亮,流程完整,看似天衣无缝。 但宋时与在那几笔款项旁边,用红笔标注了几个细微的、常人极易忽略的疑点。 越是完美的账目,在某些人眼里,往往越意味着需要更深层的挖掘。 宋时与觉得里面有问题,但他需要更多时间去调查。 ------ 下班时分,小程开着车,载着疲惫却眼神依旧明亮的宋时与驶离公司。 “小宋总,三天后的‘阳光慈善之夜’晚宴,您还出席吗?”小程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宋时与正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闻言,眼神微微一动,将视线挪回车内,状似随意地问道:“我记得……纪知祁好像也给我们基金会捐过不少款?他这次会去吗?” 小程透过后视镜,看到自家老板那故作镇定却暗含期待的眼神,心里跟明镜似的,忍着笑回答:“纪先生作为我们基金会长期的爱心大使,前几次都没来,但是这次已经确认会出席。不过,小宋总,这晚宴本身就是您当年一手创办的‘阳光慈善’最重要的年度活动,您这个创始人,于情于理都该去看看吧?” 宋时与帅气地笑了一下,靠回椅背,闭上眼睛,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得逞光芒,语气轻松:“他去我就去。” 阳光慈善机构,这是他用自己的资源,在几年前成立的。 资助偏远地区的福利院、捐赠希望小学、救助重大疾病儿童……他投入了大量的心血和金钱,却从未以此炒作。 这是他内心深处,对曾经在福利院长大的那个“宋九”的一种回馈和纪念,也是他纸醉金迷外壳下,不曾磨灭的柔软与善良。 而此刻,这个充满善意的平台,似乎也为他提供了一个,能够更自然、更近距离地接触那道心中之光的机会。 第5章 月下交锋 “阳光慈善之夜”的宴会厅内,水晶灯摇曳,衣香鬓影,浮华如梦。 宋时与游刃有余地周旋于各方名流之间,言谈得体,笑容恰到好处,完美扮演着宋家少爷的角色。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注意力,至少有七成,都被那个安静地坐在角落沙发里的人牢牢牵引。 纪知祁。 他今晚是压轴的表演嘉宾。 一身量身定制的深黑色西装,将他近乎190公分的身形勾勒得愈发挺拔修长,尤其是那双包裹在昂贵西裤下的长腿,随意交叠着,便自成一道引人瞩目的风景。 他微微侧着头,灯光在他俊美非凡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脸色是一种缺乏血色的苍白,带着几分挥之不去的倦意与病态。 可这病态非但没有折损他的美感,反而为他那份超越性别的美丽增添了一种易碎的、惊心动魄的吸引力,像月光下即将融化的冰雪雕塑。 宋时与的余光一次次不受控制地瞥向他,心脏随着每一次窥视而悄然加速。 他想上前搭话,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候,却发现找不到任何不显唐突的借口。 此刻的纪知祁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了周遭的喧嚣,那份遗世独立的孤高感,让人不忍,也不敢轻易上前打扰。 他有些烦躁地将杯中残余的酒液一饮而尽,微凉的液体划过喉咙,却未能浇熄心头的躁动。 肩头空荡荡的,UU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若她在,自己至少还能在心里和她吐槽一下纪知祁这“杀人”的长腿和那份让他进退两难的气质。 直到晚宴接近尾声,宋时与也未能鼓起勇气,只能看着那道身影在心底徒增涟漪。 终于,到了纪知祁表演的时刻。 追光灯下,他坐在白色的三角钢琴前,脊背挺直,像一株孤傲的雪松。 当他那双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落在黑白琴键上时,整个宴会厅瞬间鸦雀无声。 前奏流淌而出,是他自己创作的一首慢板情歌,旋律优美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哀伤。 纪知祁微垂着眼帘,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他完全沉浸在了音乐的世界里。 手指在琴键上优雅地起伏、跳跃,每一个音符都仿佛被注入了灵魂,精准而富有情感。 他弹琴的姿态极其赏心悦目,兼具力量与柔美,偶尔因为用力,手背上会浮现出淡淡的青筋,更添几分禁欲的性感。 随后,他开口歌唱。 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像陈年的美酒,醇厚动人,又带着一种独特的、清冷的质感,直击人心。 舞台上的他,仿佛在发光,将所有目光牢牢吸附。 那一刻,他不再是那个疏离的、带着病色的美人,而是掌控全场的、散发着致命吸引力的艺术家。 宋时与看得痴了,听得入了迷。 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胸腔里那颗心脏,正以前所未有的力度撞击着肋骨。 这就是他默默注视了三年的人,在舞台上绽放出的、无与伦比的魅力。 迷人,好看,让人……疯狂地想要拥有。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掌声如雷鸣般响起,纪知祁起身,微微鞠躬,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淡漠表情,然后在助理的陪同下,悄然离开了宴会厅,甚至没有参与最后的闭幕环节。 主角离场,宋时与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他也提前离席,晚宴上喝的酒此刻后劲微微上涌,自己则信步走向酒店后方那片依湖而建的园林。 夜风带着湖水的微凉气息拂面而来,稍稍驱散了酒意。 月光如水银泻地,将湖畔小径照得朦朦胧胧。 宋时与踩着缓慢的步子 沿着湖岸走了约莫十几分钟,前方不远处,一个靠在长椅上的人影吸引了他的目光。 越是走近,心跳便越发不受控制地鼓噪起来——是纪知祁。 他独自一人,戴着白色的无线耳机,仰头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似乎在全然放松地休息。 月光勾勒着他完美的侧脸轮廓,此刻卸下了舞台上的光芒,更显出一种静谧而易碎的美。 宋时与的脚步顿住了。 内心陷入天人交战:过去坐下,打个招呼?还是装作没看见,默默走过? 理智告诉他,现在的纪知祁看起来更需要独处,不该打扰。 但情感却疯狂叫嚣着,这是多么难得的、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最终,一种近乎痴汉的念头占据了上风——就算不能打招呼,偷偷拍一张照片留作纪念,应该……不过分吧? 他被这个想法蛊惑了,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机,小心翼翼地调整角度,对准了月光下那张惊为天人的睡颜。 就在他屏住呼吸,按下快门的一瞬间—— “咔嚓!” 闪光灯!他竟然忘了关! 刺目的白光瞬间照亮了纪知祁的脸,也惊动了他。 宋时与手忙脚乱地按灭手机屏幕,心脏几乎跳出喉咙。 他僵硬地抬起头,正好对上纪知祁缓缓睁开的眼睛。 那双漂亮的眸子在月色下显得格外深邃,里面没有刚醒的朦胧,只有一片清明的、带着些许被打扰的不悦,正静静地、带着审视意味地看着他。 “又见面了,小宋总。”纪知祁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却让宋时与瞬间无地自容。 他尴尬得只想把手机扔进湖里,干笑了两声,试图挽回局面:“又、又见面了……呵呵,这,这夜景真好,不开闪光灯……怕拍不清楚。” 话一出口,宋时与就像钻到地底下! 纪知祁帅气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挑了下眉:“小宋总,好雅兴,晚上拍风景。” 语气平淡,却让宋时与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怎么感觉,”纪知祁的目光在他泛红的脸上扫过,缓缓道,“你每次见到我,都很紧张?” 完蛋了!他一定觉得我是个变态跟踪狂了! 宋时与内心哀嚎,只想立刻原地消失。 “没有吧……”他试图辩解,声音却没什么底气。 纪知祁抬手,将脖子上的耳机取下,握在手中,眼神淡漠疏离,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直抵人心:“我自认为,看人还算准。” 宋时与看着他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 他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看出自己对他那些不可告人的心思?他会不会因此感到厌恶? 巨大的窘迫和恐慌攫住了他,此刻只剩下一个念头——逃! 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语气匆忙,“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我先走了。” 说完,甚至不敢再看纪知祁一眼。 纪知祁看着远去的背影,眸色深沉,看不出所想。 他默默地将耳机重新戴回,闭上眼睛,仿佛刚才那场尴尬的插曲从未发生。 只是微凉的夜风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来自那位小宋总身上的、清浅而慌乱的气息。 ------ 被司机小程送回家后,宋时与倒在柔软的大床上,脑海里反复回放着纪知祁最后那个洞察一切的眼神,懊恼地捶打着枕头。 他一向自诩镇定,怎么一到纪知祁面前,就屡屡失控,笨拙不堪? 他烦躁地翻出手机,下意识地点开纪知祁几乎长草的社交账号主页。 那些寥寥无几的推送,他早已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试图从那些官方的话语和图片里,拼凑出一点点关于他喜好的碎片。 他爱吃口味清淡的饭,常穿某个以极简和剪裁闻名的设计师品牌,手腕上偶尔会佩戴一款低调却价值不菲的限量版机械表…… 手指滑动间,他看到了系统自动发布的生日提醒。 纪知祁的生日,在下个月。 等他忙完“逐光”巡演的首站,差不多就到了。 一个念头在宋时与心中升起。 他知道纪知祁有个小爱好——收藏顶级耳机。 这三年来,宋时与也辗转收集了好几款有价无市的珍品。 或许……可以趁着他生日的机会送给他?这应该不算太突兀吧? ------ 接下来的日子,宋时与将大部分精力投入了工作。 出乎许多人意料,这位空降的小宋总并非草包,他提出的改革方案思路清晰,执行力强,娱乐版块的业务在他的梳理下,确实显现出新的活力。 好评渐渐在公司内部传开,大家对这个颜值与能力并存的小宋总,敌意少了许多,多了几分信服。 阮宁女士看到儿子如此上进,心花怒放,特意将他召回家,准备了一桌丰盛佳肴犒劳他。 饭后,阮宁亲昵地拉着儿子的手,笑容满面:“小九啊,妈妈有个好朋友的儿子前几天刚从法国回来,长得那叫一个帅!关键是,人家和你一样,也喜欢男孩子!妈妈已经把你的联系方式给他了,估计这几天就会加你,你们年轻人多聊聊哈!” 宋时与无奈地看着自家热情过度的母亲:“阮女士,我最近忙公司的事,真的没时间谈恋爱。” “哎呀,交个朋友嘛,聊聊天的时间总有的呀!”阮宁拍拍他的手,不容置疑,“好了好了,我约的美容时间到了,先走了啊!”说完,便心情愉悦地哼着歌,拎着她限量款的包包出门了。 宋时与看着母亲消失的背影,眼神空洞地望了望天花板。 UU这家伙,到底野到哪里去了?怎么关键时刻总不在? 正想着,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是一条语音消息。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发信人,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真切的笑意,按下播放键。 “宝宝~我明天回S市,下午三点的航班,记得来接我哦!” 是一个男生的声音,语调软糯,带着点天然的撒娇意味,光是听声音就能想象出是个活泼可爱的家伙。 宋时与笑着回了条语音:“好的,明天见。” ------ 第二天,宋时与处理完手头紧急的工作,算算时间,正准备出发去机场接白斯昂。 刚走到电梯口,却意外地瞥见一个熟悉的高挑身影在助理的陪同下,走进了另一部专用电梯——是纪知祁。 他不是明天才拍那个高端腕表的代言广告吗?怎么今天来了? 宋时与立刻看向身边的小程。 小程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小声提醒:“小宋总,纪先生团队昨天发邮件更改行程的事情,我已经转发到您邮箱了……” 宋时与这才想起,自己昨天忙于处理那份有问题的财务报告,根本没仔细看邮箱。 他当机立断,将车钥匙塞给小程:“小程,帮我去机场接一下斯昂。还有,以后凡是纪知祁相关的行程变动,直接发信息到我手机,别发邮箱了,我怕错过。” 小程立刻点头:“明白,小宋总。” 宋时与看着那部已经上行的电梯,突然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出了公司大门,走向了咖啡店 买好咖啡后,宋时与乘电梯直接来到了摄影棚所在的楼层 棚内,拍摄似乎刚刚开始。 纪知祁摆出一个个姿势。 他确实拥有天生的镜头感,每一个眼神,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恰到好处,或慵懒,或冷峻,都好看得令人移不开眼。 只是在那强烈的灯光下,他脸上的疲惫和那份病态的苍白也愈发明显。 宋时与站在角落,默默地看着,心底那份担忧又悄然浮现。 “小宋总!” 有工作人员发现了他,连忙打招呼。 其他人也纷纷看了过来。 宋时与立刻换上从容得体的笑容,向众人点头示意:“大家辛苦了。给你们买了咖啡” 众人都在感谢。 他目光转向纪知祁的方向,正好对上他抬眼看过来的视线。 宋时与心头微动,将手里的一杯按照他记忆中纪知祁口味买的、温度刚好的手冲咖啡被送了过来。 宋时与走到纪知祁面前。 “纪先生,拍摄辛苦,喝点东西休息一下?”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是甲方对合作伙伴的正常关怀。 纪知祁似乎愣了一下,深邃的目光在宋时与脸上和那杯咖啡之间流转了一下,然后淡淡地点了点头:“谢谢。” 但他自己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他身边的小助理立刻上前,恭敬地接过了咖啡,放在了一旁的休息桌上,离纪知祁不远,但他显然没有要动的意思。 宋时与心底掠过一丝淡淡的失落,但面上依旧维持着笑容:“如果拍摄过程中有任何觉得不方便或者不合适的地方,请随时提出来,我们全力配合。” “好的,多谢小宋总。” 纪知祁的回答依旧客气而疏离。 随后,他便不再多言,闭上眼靠在沙发上,似乎趁着补妆的间隙小憩。 宋时与看着他即使休息也微蹙着的眉头,以及灯光下更显脆弱的脸色,心中的担忧更甚。 UU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他一定要问问,纪知祁这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没再打扰,悄声离开了摄影棚。 ------ 回到办公室处理了几份文件,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纪知祁的拍摄应该结束了。 宋时与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再去一趟摄影棚,或许……能找个机会送送他? 然而,当他再次来到摄影棚时,里面只剩下正在收拾器材的工作人员,早已不见了纪知祁和他的团队身影。 他的目光落在休息桌上,那杯他特意送去的咖啡,依旧原封不动地放在那里,杯壁凝结的水珠仿佛都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自作多情。 一股难以言喻的难过瞬间淹没了宋时与。 他走过去,默默地拿起那杯已经凉透的咖啡。 是他喜欢的豆子,按照他猜测的口味调的,他为什么连碰都不碰一下? 难道……仅仅因为是自己送的,所以他才会如此回避吗? 他垂着眼眸,盯着杯中深褐色的液体,轻轻地、失落地叹了口气。 “宋时与!” 一个充满活力的、带着点兴师问罪意味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紧接着,风尘仆仆的白斯昂在小程的带领下,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你答应来接我的,居然放我鸽子!” 白斯昂穿着一身时尚的潮牌,脸蛋精致漂亮,此刻正叉着腰,瞪着宋时与。 然而,当他走近,看到宋时与正对着一杯咖啡发呆,脸上那副黯然神伤的表情时,愣了一下。 “渴死我了!” 白斯昂也没多想,走过去顺手就拿起了宋时与手中的那杯咖啡,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大口。 宋时与看着他的动作,眼神更加哀怨了,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咖啡是……是我……” 他想说,这是我给纪知祁的。 话没说完,就被白斯昂打断了:“知道是你买的!我喝你杯咖啡怎么了?小气鬼!” 他抹了抹嘴,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宋时与情绪异常低落,“喂,你怎么了?这副样子……不会又在想你那个‘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纪知祁吧?” 作为宋时与最好的闺蜜,白斯昂对他长达三年的“史诗级暗恋”了如指掌,没少调侃他是“当代散财童子”、“娱乐圈隐形扶贫办主任”。 宋时与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声音闷闷的:“嗯,见过了。他刚走。” 白斯昂瞪大了他那双圆溜溜的猫眼:“都见过了你还这副死样子?等等……” 他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自己手中那杯已经被他喝掉大半的咖啡上,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浮现,“你别告诉我……这杯咖啡,是你送给他的?!” 宋时与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但那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白斯昂瞬间像是被烫到一样,赶紧把咖啡杯放回桌上,双手举起,表情夸张:“宝宝!我错了!我不知道这是你给‘那位’的贡品!晚上!晚上我约了好多盘靓条顺的帅哥,绝对比纪知祁会来事!都介绍给你!现在我先回家收拾一下,晚上见!” 说完,不等宋时与反应,白斯昂就像只受惊的兔子,飞快地溜走了,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 办公室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宋时与看着桌上那杯被喝过的、象征着彻底失败的咖啡,又看了看白斯昂消失的方向,最终只能深深地吸了两口气,拿起桌上已经冷掉的茶,一饮而尽。 带着一身的挫败感和挥之不去的郁闷,他愤愤地提前下班回家了。 第6章 唯一标准 夜晚的私人会所包厢,灯光迷离,音乐舒缓。 白斯昂组的局,果然如他所说,放眼望去皆是风格各异的帅哥,或阳光,或儒雅,或不羁,如同一场精心编排的视觉盛宴。 白斯昂一脸“快夸我”的得意表情,凑到宋时与耳边:“宝宝,怎么样?这都是我精挑细选的,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有身材,绝对不比你家那个‘只可远观’的纪知祁差!” 宋时与揉了揉被他吵到的耳朵,皮笑肉不笑地瞥了他一眼,没接话 他的出现,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那些或明或暗的视线聚焦在他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艳与兴趣。 早就听闻宋家小少爷相貌出众,却没想到真人这么帅,那种充满荷尔蒙的帅气,身形挺拔,姿态从容,几乎是圈内天菜级别的存在。 他姿态松弛地靠在沙发上,简单的穿着也掩不住那份养尊处优蕴养出的贵气与从容,尤其是那双看过来时显得深情又疏离的桃花眼,好几个胆子大些的男孩眼神已经开始拉丝,心里盘算着若能和他春风一度,绝对是稳赚不赔。 一个打扮得颇为妖娆、眼线精致的男孩,率先按捺不住,扭着腰肢坐到宋时与身边,手臂状似无意地贴了上来,声音黏腻:“宋哥~你这肌肉线条练得可真好看,手感一定很好……”说着,手指就要往宋时与手臂上摸。 宋时与平静地侧过头,目光落在他脸上,没有任何厌恶,也没有丝毫兴趣,只是用一种陈述事实的语气,清晰而直接地说:“抱歉,我不喜欢你这款。” 那男孩脸上的媚笑瞬间僵住,伸出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脸颊迅速涨红,在周围隐隐传来的低笑声中,讪讪地收回手,挪回了原来的位置。 经此一出,原本还有些蠢蠢欲动的其他人,也都暂时歇了心思,这位宋少爷,看来并非来者不拒。 “宝宝,在场的没有一个能比得过纪知祁?” “在场的都和纪知祁没有可比性。”宋时与说很认真 白斯昂看着宋时与这副油盐不进、生人勿近的模样,气得猛灌了两口手中的柠檬水,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丢下一句“你就抱着你的纪知祁过一辈子吧!”,便跑去抢麦克风唱歌泄愤了。 喧闹声中,宋时与独自安静下来。 他解锁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的正是那晚在湖边“偷拍”到的纪知祁。 月光如水,勾勒出他完美的侧脸轮廓,他闭着眼,耳机线随意垂落,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整个人笼罩在一种静谧而脆弱的氛围感中,帅得不似真人,仿佛月下偶然休憩的精灵,随时会化作星光消散。 宋时与指尖在那张照片上轻轻摩挲,眼神不自觉地变得柔软,随后,他毫不犹豫地将它设置成了手机屏保。 恰在此时,公司摄影部将纪知祁日前拍摄的代言成片发给了他审核。 一张张翻过去,专业的打光,精致的构图,将纪知祁的帅气展现得淋漓尽致。 可宋时与看着这些无可挑剔的“艺术品”,却觉得它们都比不上自己手机里那张带着朦胧月的照片来得生动,有感觉。 白斯昂唱完歌,回头看见宋时与盯着手机,嘴角还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傻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快步走过去,挨着宋时与坐下,用夸张的语气说道: “宝宝!你不会吧?!你都见过纪知祁本人好几次了,居然到现在……还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他故作惊讶地用手捂住嘴,眼睛瞪得圆圆的 宋时与撩起眼皮,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危险的警告,慢条斯理地开口:“白斯昂,谨慎发言。我不介意现在就给周越打个电话。” “周越”两个字如同紧箍咒,白斯昂脸色都变了,脸上的得意和戏谑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心虚和慌乱,他连忙摆手:“别别别!我错了,宝宝!我闭嘴!那个……我看时间也不早了,玩得差不多了,我们……我们撤吧?” 看着白斯昂瞬间变乖的样子,宋时与这才满意地勾起嘴角,低低笑了两声。 白斯昂敢怒不敢言,只能憋着。 一行人散去,白斯昂的司机早已等在会所门口。 宋时与抬手,习惯性地揉了揉白斯昂柔软的发顶,语气缓和下来:“到家发个消息。” “知道啦,宝宝晚安!”白斯昂乖乖应下,钻进车里,隔着车窗对宋时与挥了挥手。 目送白斯昂的车子驶远,宋时与转身走向自己的停车位。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一个熟悉的高挑身影从会所另一个入口走出——是纪知祁! 宋时与的心脏猛地一跳,他不会认错。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纪知祁今晚似乎是私人行程,身边没有跟着助理,只戴了一个普通的黑色口罩,除此之外再无任何伪装,难道不怕被粉丝认出来吗? 犹豫只在瞬息之间,宋时与几乎是下意识地做出了决定——跟上去看看。 他保持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看着纪知祁熟门熟路地走进了一间隐秘性更好的包厢。 宋时与没有离开,而是在大厅找了个不起眼的沙发坐下,随手拿起一本杂志,心不在焉地翻看着,注意力却完全集中在那个包厢门口。 大约一个小时后,包厢门打开,纪知祁和几个穿着打扮不俗、气质各异的男人一起走了出来。 他们似乎相谈甚欢,纪知祁帅气漂亮的脸上带着宋时与从未见过的、轻松而真切的笑容,那笑容驱散了他眉宇间的清冷和病气,显得格外耀眼,正是宋时与内心深处渴望能为他带来、也能为自己所独占的笑容。 就在他们走向门口时,纪知祁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大厅,恰好与从沙发上站起身的宋时与视线撞个正着。 纪知祁眸色微微一深,里面飞快地掠过一丝什么,快得让人抓不住,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他自然地与朋友们一一告别,然后,朝着宋时与的方向走了过来。 “小宋总,怎么也在这里?”纪知祁的声音带着刚结束聚会的些许松弛感,比平时更添了几分磁性。 宋时与看着他还未完全消散的笑意,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面上维持着镇定:“等人。” 纪知祁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淡淡道:“那下次见,小宋总。”说完,他便径直转身,走向了地下停车场的方向。 宋时与站在原地,看着那道挺拔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里,心中怅然若失,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好想,好想让他天天都能这样对自己笑。 ------ 回家的路上,宋时与不禁又想起了失踪多日的UU。 往常这小家伙也会偶尔消失两三天,但这次时间未免太长了,一丝隐隐的担忧浮上心头。 没多久,很快到了纪知祁“逐光”巡回演唱会首站的日子。 将近大半个月没有见到纪知祁本人,宋时与怀着一种近乎朝圣的心情,早早开始准备。 他特意换上了一身某个以极简设计和舒适面料著称的品牌的最新款休闲服——正是纪知祁私下常穿的牌子。 浅灰色的宽松卫衣搭配同色系运动长裤,让他看起来像个阳光清爽的大学生,少了几分商界精英的锐利,多了几分邻家男孩的亲和与帅气。 他看着镜中与往日截然不同的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希望能更贴近几分纪知祁的喜好。 演唱会现场,人声鼎沸,荧光棒汇成一片星海。 宋时与提前入场,找到自己的VVIP座位。 很快,能容纳数万人的场馆便座无虚席。 看着这火爆的场面,宋时与心底涌起一股与有荣焉的小骄傲 灯光骤暗,全场欢呼声中,一束追光打在舞台中央的架子鼓上,纪知祁的身影出现在光柱中。 他没有多余的开场白,直接以一段极具爆发力的架子鼓solo点燃了全场! 密集的鼓点如同惊雷,瞬间将气氛推向**! 今天的纪知祁,为了舞台效果化了妆容,完美掩盖了病态的苍白,俊美得如同降临人间的神祇,帅出了前所未有的新高度。 现场的尖叫声几乎要掀翻场馆的顶棚。 宋时与的眼神自始至终都牢牢锁定在台上那光芒万丈的身影上。 他看着纪知祁沉浸在音乐中的样子,看着他挥洒汗水、尽情歌唱的模样,看着他与台下歌迷互动时露出的浅浅笑意……心中被一种巨大的满足和幸福感填满。 能看到如此热爱音乐、享受舞台、快乐而自由的纪知祁,他觉得这三年默默的守望,一切都值了。 整场演唱会,纪知祁准备了三十五首歌曲,唱跳、抒情、摇滚……风格多变,展现了他全面的音乐实力。 宋时与早有准备,拿出了专业的录像设备,调整好参数,将纪知祁的每一首歌、每一个精彩的瞬间,都清晰地记录了下来。 他甚至带了备用设备和充电宝,确保万无一失。 纪知祁在台上唱了三个小时,宋时与就在台下,举着设备,一丝不苟地录了三个小时,手臂酸麻也毫不在意。 当最后一首歌的尾音落下,纪知祁深深鞠躬,向所有歌迷致谢,然后在一片不舍的呐喊声中,缓缓退场。 宋时与小心地将发烫的设备收好,生怕有丝毫闪失。 他随着人流走出场馆,来到地下停车场,倚在自己的车边,内心挣扎着是否该去后台看看,哪怕只是远远地再看一眼。 不远处,几个看起来是粉丝的女生正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目光不时地瞟向他这边,脸上带着娇羞和兴奋。 最终,一个胆子大些的女生,红着脸,在同伴的鼓励下小跑过来,声音细若蚊呐: “帅哥,你好……那个……能、能加个联系方式吗?” 宋时与回过神,看向女生,目光平静而温和,却带着不容靠近的距离感,他淡淡开口:“不好意思,我有喜欢的人了。” 女生脸上的期待瞬间转为尴尬和失落,连忙说了声“对不起”,转身跑回了同伴身边,几个女生很快消失在停车场入口。 就在这时,旁边一辆一直安静停着的黑色轿跑,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了纪知祁那张无可挑剔的侧脸。 他似乎是刚卸完妆,脸上带着些许疲惫,但眼神依旧清亮,带着一丝戏谑看向宋时与,低沉好听的嗓音在寂静的停车场响起: “小宋总,果然是走到哪里都很受欢迎啊。” 宋时与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随即恢复自然,转过头,对上他的视线,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语气带着点自嘲:“比起你的魅力,我这不过是萤火之于皓月,差得太远了。”宋时与说的是实话,反正他是这么认为的。 纪知祁推开车门,走了下来,他换上了一身舒适的黑色运动服,更显身姿挺拔。 他靠在车门上,目光落在宋时与手中明显是专业摄像设备的包上,语气听不出情绪:“小宋总今天这是……来考察市场,还是来听演唱会?” 宋时与稳住心神,拿出早已想好的说辞,语气尽量公事公办:“作为重要的合作伙伴,深入了解对方的专业领域和市场号召力,是分内之事。纪先生的舞台,值得仔细观摩学习。”他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却掩不住眼底那份专属的炽热。 纪知祁闻言,低低地笑了两声,因为连续演唱而略带沙哑的嗓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性感:“看来小宋总的时间,比我想象中要充裕得多。”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宋时与的设备包,眸色深邃,仿佛能穿透布料,看到里面记录的一切,“我还有事,下次见。”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上车,流畅地启动引擎,驶离了停车场。 宋时与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那辆黑色轿跑直到它消失不见,默默地将那串车牌号牢记于心。 他知道,纪知祁平时出行多是商务车,自己开车的时候很少。 回到家中,已是深夜。 宋时与却毫无睡意,他将今天录制的所有视频导入电脑,开始进行精细的剪辑,去除掉周围过多的杂音和干扰,只保留最清晰的歌声和纪知祁最动人的舞台瞬间。 他将每一首歌都单独保存,并细心地在U盘外壳上用标签纸写上歌曲名称,然后将它们整齐地排列在一个定制的木盒中。 做完这一切,窗外天际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宋时与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看着那个装满心意的木盒,心满意足地去冲了个澡,然后带着一身疲惫却又无比充实的心情,沉沉睡去。 第7章 暗流与心意 宋时与近来几乎将全部心神都系在了一件事上——纪知祁即将到来的生日。 那几副价值不菲、堪称收藏级别的限量版耳机,早已被他小心翼翼地装入定制的精美礼盒中,丝绒衬垫将它们包裹得如同稀世珍宝。 盒子就放在他办公桌最显眼的位置,仿佛无声地倒计时。 每每目光触及,宋时与想的是,把自己打包塞进礼盒里送给纪知祁。 就在他对着礼盒第N次出神时,眼前的空气一阵微不可察的波动,一道熟悉的、圆滚滚的乳白色光晕凭空浮现。 “小九,几天不见,这么愁眉苦脸的?还在为你的纪天神茶饭不思、对着个盒子犯相思呢?” UU一开口,就是那熟悉的、带着点欠揍的调侃腔调,声音空灵地在宋时与脑海中响起。 宋时与没好气地屈指,精准地弹了一下她Q弹的身体,看着她像果冻一样晃了晃。 “你还知道回来?这次消失得够久的。” UU得意地晃了晃身体,像颗饱满的糯米糍,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带着点慵懒回应:“唉,别提了,回了趟地府,处理点积压的灵体事务,那边时间流速跟这儿不太一样,感觉没待多久,回来就过了这些天了。” 她含糊地解释着,似乎不愿多提地府的细节。 宋时与也并非真要多问,见她平安回来便安了心。 他眉头微蹙,转而问起另一件让他隐隐担忧的事:“UU,我总觉得纪知祁的身体状况似乎不太好,脸色总是很苍白,偶尔看起来也很疲惫。这个……你有什么办法能查清楚他到底怎么了吗?” UU摇了摇她那圆滚滚的脑袋,小黑点眼睛里透着无奈:“这个我真没办法。探查阳间之人具体的肉身疾病,需要很高的权限,起码得是判官那个级别才能动用生死簿的衍生功能进行深层次洞察。我嘛……级别不够。” 她用了个奇怪的比喻,但意思很明确——无能为力。 宋时与闻言,眼神黯淡了几分。 连UU都查不到,而外界没有任何关于纪知祁生病的报告或谣言,这让他心中的担忧像藤蔓一样悄然滋长,却又无处着力。 收回思绪,他的目光落在桌面上那份刚刚送来的财务报告上。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之前一直追查的那几笔异常的大额资金流向,其中一笔**七百万**的款项,源头终于清晰了——竟是来自他母亲阮宁直接批复、划拨到他舅舅阮晓晖所管辖部门的特别项目经费。 七百万的数额,从集团账户直接转出,妈妈之前难道就完全没有仔细核对过舅舅部门的实际用款明细吗? 宋时与盯着那串触目数字,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下午,宋时与拿着整理好的资料和那份关键的财务报告,来到了母亲阮宁的办公室。 他敲了敲门,里面传来阮宁“请进”的声音。 推门而入,却发现舅舅阮晓晖也在,似乎正在和阮宁交谈着什么,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阮宁保养得宜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和不解,她看着自己的弟弟,语气带着关切与质询:“晓晖,你告诉姐,前段时间不是刚给你批了七百万的项目款吗?怎么这才多久,你们部门又需要五百万的紧急周转?你要知道,你们部门现在已经是整个公司运营成本最高的部门了!” 宋时与心中一动,舅舅负责的正是集团内著称的**大型实景娱乐项目开发部**,这个部门确实以前期投入巨大、资金流动频繁著称。 阮晓晖面对姐姐的质问,脸上堆满了无可奈何,摊着手诉苦:“姐,这我也没办法呀!你是知道的,我们部门负责的都是集团未来的战略重点,那些实景乐园、主题公园的项目,哪个不是吞金兽?从土地竞拍、概念设计到技术引进、设备定制,哪一环不需要巨额资金?前期投入大,回报周期长,这资金链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阮宁将信将疑地看着他,眉头紧锁,显然并不完全信服这套说辞。 就在这时,宋时与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打破了办公室内的僵持:“舅舅部门的财务报表我已经详细看过了。” 他走上前,将手中的文件轻轻放在阮宁的办公桌上,“据我核查,您部门在上个季度,也就是我尚未接手娱乐事业部之前,接收了妈**复的七百万款项。然而,根据费用支出明细核对,其中只有四百万左右的费用,是符合项目正常推进需求的合理支出。剩余的三百万,账目显示为一次性支出,并且最终流向了一个关联性不明的个人账户。” 他抬起眼,目光直视阮晓晖,语气依旧冷静,却带着不容回避的锋芒:“舅舅,这转出的三百万,具体是用作何处?为何要走个人账户?” 阮晓晖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在听到宋时与这番话后,瞬间阴沉下来。 尤其是听到“300万”时,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暴躁起来,猛地站起身,指着宋时与怒道:“你个小孩子懂什么?!我们部门的财务报告是集团核心机密,怎么会到你手里?!姐,你别听他瞎搅和,这笔五百万的款子真的很急,你赶紧给我批了吧!” 他的语气充满了不耐烦和被冒犯的恼怒。 阮宁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看着情绪激动的弟弟,又看了一眼沉稳冷静的儿子。 她沉下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晓晖,注意你的态度!是我赋予小九权限,让他可以查看公司所有核心部门财务报表的。至于你说的这笔五百万……” 她拿起宋时与带来的文件快速扫了几眼,眼神愈发锐利,“我看过了,你们部门上个季度的实际项目推进程度,根本匹配不了那额外三百万的支出额度。这笔钱,我不能批。” 阮晓晖像是被彻底激怒了,捏紧拳头,双目赤红地瞪着阮宁,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姐!他才刚来公司多久?你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随便给他看?!我才是你亲弟弟!我为公司辛辛苦苦这么多年……” “正因为你是我亲弟弟,我才一次次信任你,优先给你批款!” 阮宁打断他,保养得宜的脸上浮现出清晰的怒意和失望 “晓晖,他是我儿子,是宋家未来的继承人!公司迟早都是要交到他手上的!我现在给他权限,是为了让他尽快熟悉业务,担起责任!可你看看你现在,为了要钱,连基本的账目都说不清楚,你……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阮晓晖被姐姐这番话说得哑口无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胸口剧烈起伏着。 他狠狠地瞪了宋时与一眼,那眼神充满了怨毒和不甘,最终什么也没说,猛地一甩手,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宋时与自始至终平静地看着舅舅无能狂怒的离开,脸上没有半分波澜,仿佛刚才那场冲突与他无关。 “妈,”他转向阮宁,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温和,但带着让人安心的沉稳 “舅舅部门那七百万的资金去向,我已经初步调查清楚了。正如我刚才所说,有三百万流向了海外的某个公司。不仅如此,我还发现我们娱乐事业部在我接手之前,也有几笔异常的大额资金流转记录,我正在查。” 阮宁揉了揉太阳穴,脸上带着疲惫和痛心:“每次你舅舅来找我批款,说的都是项目如何紧急,前景如何大好……我念着姐弟情分,也想着那些项目确实是集团未来的方向,几乎都是有求必应,具体的款项明细和后续追踪,确实疏忽了。” 她叹了口气,看向宋时与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愧疚,也有欣慰,“现在看来,你舅舅那边,恐怕不是小问题。” “没事,妈妈。”宋时与走到母亲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坚定,“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您放心。” 阮宁看着眼前气质沉稳、眼神睿智的儿子,忽然觉得他长大了许多。 不再是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需要她时时操心的小儿子,而是真正有了担当和魄力的继承人。 她压下心中的酸涩,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带着几分鼓励说道:“好。妈妈相信你。等这件事情顺利解决后,妈妈奖励你一个长假,好好放松一下。” 宋时与闻言,脸上露出一抹调皮的笑容,他后退一步,右手抚胸,对着阮宁行了一个夸张却又不失优雅的、如同骑士面对公主般的礼节:“那就先谢谢女王陛下的恩典了。” 这举动逗得阮宁终于笑了起来,办公室内凝重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然而,当宋时与转身走出阮宁的办公室,带上那扇沉重的木门时,他脸上所有的温和与调皮瞬间消失殆尽。 他目光冰冷地扫过走廊尽头阮晓晖办公室的方向,眼神锐利如刀,不含半分感情,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意。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宋时与立刻拿起加密通讯电话,拨通了一个海外号码。 “是我。” 他声音低沉,没有任何寒暄,“查两个时间节点,分别是去年十一月和今年三月,是不是有两笔大额资金,一笔一千万,一笔五千万,通过复杂渠道汇入了我之前给你的那个海外账户?” “稍等,宋少”大概过了一分钟 电话那头传来利落的回应:“是的,宋少。确认有两笔款项,金额与时间都与您说的吻合,最终都汇入了那个指定账户。” 宋时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在听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把那家接收资金公司的详细背景资料,全部发到我加密邮箱。” “好的,资料已经准备完毕,马上发送。请注意查收。” 挂了电话,宋时与迅速打开电脑,登录加密邮箱。 一份详细的调查报告正静静地躺在那里。他点开文件,目光快速扫过。 那家海外公司,注册于五年前,初期凭借几个不错的项目确实经营得风生水起。 然而,随着创始人野心膨胀,接连拿下了几个远超自身实力的大型项目,导致资金链瞬间紧绷,运转不灵。 后续有几个关键项目甚至因资金问题未能完成,不仅前期投入血本无归,还面临巨额的违约赔偿。如今,这家公司早已被拖垮,只剩下一个空壳,负债累累。 宋时与的鼠标缓缓滚动,目光最终定格在法人代表那一栏。 果然,那里清晰地印着三个字——**阮晓晖**。 一抹冰冷而了然的笑意,在宋时与的嘴角缓缓勾起,带着掌控一切的从容,又暗藏锋芒。 他拿起手机,快速编辑了一条信息,发送给一个特定联系人: 「“海外分部最近不是刚拿下城东那个核心地块的开发项目吗?把这个项目,指名交给‘那家公司’来做。”」 对方很快回复,字里行间透着不解: 「“宋少,您确定?这个项目前景极佳,运作好了后期利润翻十倍都不止!就这么……便宜了那个公司?”」 宋时与眼神淡漠,指尖在屏幕上轻点: 「“不会,我会让他怎么吃下去的,就怎么连本带利地吐出来。”」 对面沉默了几秒,回复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表情,便不再多言。 宋时与放下手机,身体向后靠在宽大的椅背上,目光再次落回电脑屏幕上阮晓晖的名字上。 阮晓晖,前后六千三百万。 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节奏稳定而冰冷。 我会让你,一分不少,全部给我吐出来。 第8章 生日宴 阮晓晖在海外的空壳公司,顺利拿到宋时与授意放出的“城东项目”时,简直喜出望外,仿佛看到了起死回生的曙光。 他亲自飞往海外,志得意满地对接项目,沉浸在即将打一个漂亮翻身仗的美梦中。 然而,喜悦很快被疑虑取代。 项目初期,资金如同开闸放水般不断投入,可工地上却迟迟不见实质性的动工迹象,各种审批环节莫名其妙地卡壳,合作方也开始闪烁其词。 阮晓晖焦头烂额地四处奔走,却处处碰壁,心中的不安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直到宋时与在海外的心腹助理,带着无可辩驳的证据和冰冷的笑容找到他,阮晓晖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从头到尾都落入了亲外甥精心布置的陷阱之中。 巨大的愤怒和恐慌淹没了他,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野兽,当即买了最早的航班机票,怒气冲冲地杀回国,直奔宋时与的办公室。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透过巨大的落地窗,为办公室镀上一层暖金色的光晕。 宋时与正小心翼翼地将那份为纪知祁精心准备的生日礼物放入礼盒中,指尖拂过丝绒表面,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 他看了看时间,准备出发前往生日宴。 就在这时—— “砰!” 办公室的门被一股蛮力猛地踹开,发出一声巨响,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阮晓晖如同一头发狂的公牛冲了进来,双目赤红,面目狰狞,指着宋时与发出怒吼: “宋时与!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背后搞鬼?!那个海外项目怎么会突然出问题?!是你设计害我!你这个白眼狼!我可是你亲舅舅!” 宋时与的动作甚至没有丝毫停顿,他将礼盒轻轻放回桌面上最安全的位置,然后才缓缓转过身。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阮晓晖歇斯底里的表演,眼神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拙劣闹剧。 他无视那几乎要戳到鼻尖的手指,径直走到办公桌后的主位坐下,身体向后靠进椅背,姿态从容甚至带着几分慵懒。 然后,他将手中不知何时拿起的一个厚实牛皮纸文件袋,随手“啪”地一声扔在光可鉴人的桌面上。 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瞬间劈散了阮晓晖所有的咆哮和气势。 “骂完了吗?”宋时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浸入骨髓的寒意,每个字都清晰而冰冷,如同冰珠砸在大理石地面上,“骂完了,我们来谈谈正事。” 他慢条斯理地打开文件袋,动作优雅得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 他将里面的资料一份份取出,不疾不徐地摊开在阮晓晖面前——清晰到每一笔流向的资金流水明细,铁证如山地证明巨额款项最终都流入了由他阮晓晖担任法人的海外空壳公司; 详尽的空壳公司背景调查报告,揭露了其皮包公司的本质;专业的项目评估报告,毫不留情地指出那个所谓的“城东项目”从一开始就是个被精心包装、资源早已被暗中掐断的死亡陷阱; 最后,是一份由集团顶尖法务团队出具的、措辞严谨的法律风险初步意见书,明确指出了阮晓晖的行为已涉嫌利用职务便利侵占公司资产,且数额特别巨大。 阮晓晖的目光随着那些文件的摊开,一点点变得绝望。 他的脸色如同调色盘,由暴怒的血红转为惊惧的惨白,再由惨白转为死寂的灰青,最后彻底面如死灰。 他浑身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嘴唇哆嗦着,试图辩解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扼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这里是你近年来,通过虚报项目、伪造合同等手段,从集团陆续侵占的资金,连同这次你试图套取的最后一部分,总计六千三百万。”宋时与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份再普通不过的财务报表,但他的目光却锐利如锁定猎物的鹰隼,紧紧攫住阮晓晖,不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 “你拿着公司的钱,去填你那个海外不入流的无底洞。”宋时与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丝,带着冰冷的质问,“妈妈是信任你,念着姐弟情分,才从不细究你递上来的数字!你对不起妈妈的信任,你对不起宋家,你对得起谁?!” 就在这时,闻讯赶来的阮宁急匆匆推门而入,恰好听到儿子这番掷地有声的质问。 她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景象和桌上那些触目惊心的证据,脚步顿在原地,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痛心和失望。 她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红着眼眶,死死地盯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弟弟。 宋时与看向阮晓晖,带着不容置疑的最终裁决: “钱,我已经通过项目让你全部吐出来了。少一分,不行;多一分,我也不要。现在,我只给你一条路。”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离开公司,引咎辞职。对外,宣称是因个人健康原因离开。看在妈妈的份上,宋家可以对此事到此为止,给你保留最后一丝体面。” 阮晓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困兽犹斗的绝望挣扎,似乎还想争辩什么。 可突然,像是一根紧绷的弦彻底断裂,阮晓晖毫无征兆地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如同失控的疯子,挥拳就朝着宋时与的面门砸来!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怒吼。 宋时与眼神一凛,却依旧坐在椅子上,只是微微侧身,动作迅捷而从容,轻松避开了那毫无章法的一拳。 阮晓晖一拳落空,惯性使他踉跄了一下,目光恰好扫到旁边那个昂贵的玉石茶几,以及茶几上那个显眼的、包装精美的礼盒。 极度的愤怒和挫败感让他失去了理智,他暴躁地抬起脚,就要朝着茶几狠狠踹去! 一直冷静旁观的宋时与,在看到阮晓晖的动作指向那个礼盒的瞬间,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得无比危险!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猛地起身,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一记凌厉的侧踢,精准地踹在阮晓晖的腰侧,力道之大,直接将后者踹得踉跄着倒向一旁,重重撞在书架上,发出一声闷响。 宋时与稳稳地挡在茶几前,俯身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一下礼盒,确认完好无损后,才缓缓直起身。 他看向捂着腰部呻吟、满脸惊惧的阮晓晖,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冰冷和暴戾,声音低沉得如同来自地狱的警告: “敢动这个,我要你的命。” 那眼神中的杀意毫不掩饰,阮晓晖被彻底吓住了,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连呻吟都卡在了喉咙里,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很快,被惊动的保安迅速赶来,将瘫软如泥、面无人色的阮晓晖架了出去。 办公室内重新恢复了安静,只剩下一片狼藉和凝滞的空气。 阮宁全程看着这一幕,心如同被撕裂一般。 她对弟弟的失望达到了顶点,更对儿子刚才那一瞬间爆发出的、为了保护某样东西而展现出的狠厉感到心惊,但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了无声的泪水,顺着保养得宜的脸颊滑落。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儿子一眼,转身离开了办公室,背影显得格外疲惫和苍老。 处理完这场闹剧,宋时与走到母亲身边,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心中微软。 他轻轻揽住母亲的肩膀。 “小九,辛苦你了。”阮宁的声音带着哽咽,她靠在儿子肩上,仿佛寻找着支撑,“妈妈……以前太糊涂,太纵容他了。” “都过去了,妈。”宋时与回抱着母亲,语气温和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坚定力量,“以后,一切都有我在。” 安抚好母亲,送她离开后,宋时与立刻看了一眼时间。 纪知祁的生日宴已经开始好一会儿了! 他心头一紧,再也顾不上其他,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个至关重要的礼盒,快步走向电梯,发动汽车,朝着宴会地点疾驰而去。 赶到宴会厅时,里面的气氛正酣。 宋时与顾不得整理略微急促的呼吸,目光急切地在人群中搜寻着那个唯一的身影。 很快,他看到了——纪知祁正坐在角落的沙发上,与几位朋友谈笑着,暖色的灯光落在他身上,柔和了他过于精致的轮廓,却依旧掩不住那份天生的疏离感。 宋时与定了定神,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几乎是同时,纪知祁若有所觉般抬起头,视线穿越人群,精准地捕捉到了他。 他看到宋时与,似乎微微怔了一下,随即,竟然主动站起身,朝着宋时与的方向迎了过来。 这一刻,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成了模糊的背景。 “纪知祁,”宋时与站定在他面前,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正式而直接地当面叫出这个名字,声音因之前的奔跑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喘,“生日快乐。” 纪知祁看着他,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唇角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我以为小宋总今天不会来了。” “不会,”宋时与毫不犹豫地回答,目光坚定地看着他,“再晚,我都会来。” 他说完,将一直小心护在手中的礼盒递了过去。 纪知祁的目光落在礼盒上,又抬眸看了宋时与一眼,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眸里,带着一丝清晰的探究。 他礼貌地接过,道了声谢,在宋时与隐含紧张与期待的目光注视下,轻轻打开了盒盖。 当那个定制精巧的收藏柜以及柜中静静陈列的、每一副都堪称艺术品的限量版耳机映入眼帘时,纪知祁脸上的表情明显凝滞了,连呼吸都仿佛停顿了一瞬。 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指尖微微颤抖。 他抬起眼,目光复杂地看向宋时与,有一丝更加晦暗难明的、宋时与无法立刻解读的情绪。 “谢谢,”他的声音比平时更低哑了几分,“我很喜欢。” 他顿了顿,目光紧紧锁住宋时与,带着一种近乎审视的锐利,“但是,知道我这点微不足道爱好的人,少之又少。小宋总……真是有够了解的。” 纪知祁沉默地看着他,那目光仿佛具有穿透灵魂的力量,试图剥开宋时与所有冷静的伪装,看清其下汹涌的、他或许早已察觉却未曾点破的情感。 这几秒钟的静默,对宋时与而言,漫长得如同在悬崖边行走,心脏被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他压下狂乱的心跳,脸上绽开一个无懈可击的、带着几分商业客套的笑容,语气轻松地回应: “作为重要的合作伙伴,深入了解对方的喜好和特点,不是最基本的职业素养吗?” 纪知祁眉梢微挑,似乎觉得他这个回答很有意思,追问道:“哦?贵公司旗下艺人众多,难道宋总对每一位,都是这样……‘彻底’地了解过吗?” “当然是的。”宋时与脸不红心不跳,回答得斩钉截铁,仿佛这真是他日常工作的常态,唯有他自己知道,这份“了解”背后,藏着多少深夜的搜寻和小心翼翼的揣摩。 宴会逐渐进入尾声,作为今晚绝对的主角,纪知祁再次站在了小小的舞台上,拿着话筒,说着感谢来宾、感谢朋友、感谢团队的标准结束语。 他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温和的笑容,举止优雅得体。 但站在人群中的宋时与,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异样。 纪知祁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虽然盛满了笑意,那笑意却并未真正抵达眼底,仿佛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玻璃,将真实的情绪隔绝在内。 那笑容背后,似乎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甚至是一闪而过的……空洞。 宋时与的心,微微沉了一下。 他看着那个在众人簇拥下依然显得有些孤独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和更深的渴望。 他想看到的,是那个在湖边闭目休憩时毫无防备的纪知祁 是那个在舞台上燃烧生命尽情歌唱的纪知祁 甚至是那个在停车场带着戏谑调侃他的纪知祁 而不是此刻这个,用完美笑容将自己层层包裹起来的纪知祁。 第9章 请他喝茶 生日宴那晚之后,宋时与感觉他和纪知祁之间那堵无形的、坚不可摧的冰墙,悄然撬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这缝隙很小,搅得他心神不宁,坐立难安。 几天后,在家休息的宋时与,盯给自己做了许久心理建设,终于鼓起勇气,输入了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发送了好友申请。 等待的时间变得格外漫长,他几乎每隔几分钟就要点亮屏幕看一眼。 大约两个小时后,手机终于传来提示——**对方已通过您的好友请求**。 心脏不争气地加速跳动,然而通过之后,新的难题接踵而至。 宋时与捧着手机,像是捧着一个烫手山芋,眉头紧锁,犯了难。 第一句话,该发什么? “吃了吗?”——太俗套。 “在干嘛?”——太越界,显得冒昧。 “累不累?”——太亲密,他还没这个资格。 宋时与懊恼地拍了下脑门,对自己这磨磨唧唧、瞻前顾后的状态感到无比唾弃。 大家都是男人,喜欢就追,何必扭扭捏捏? 一个近乎破罐子破摔的念头猛地窜进脑海——要不直接点?手指不受控制般在对话框里输入: 「纪知祁,你有兴趣和我睡一觉么?」 打完这行字,盯着屏幕上那行**裸的文字,宋时与的脸颊微微发烫。 不行,绝对不行! 纪知祁那样骄傲的人,若是知道自己被一个男人怀着这样的心思觊觎,该有多难堪,多厌恶? 自己这样,跟那些他最鄙夷的、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登徒子有什么区别? 就在他心神恍惚、自我批判之际,举着手机的手臂一酸,那沉重的最新款手机竟直直坠落,不偏不倚,“啪”地一下精准砸在了他引以为傲的的俊挺鼻梁上! “嗷——!我的鼻子!” 一阵酸爽剧痛袭来,宋时与痛得眼前发黑,捂着鼻子蜷缩起来,生理性的泪水瞬间盈满眼眶。 这鼻子可是他妈阮宁女士都时常夸赞、说是宋家祖传优秀基因集中体现的杰作! 他忍痛猛地坐起,手忙脚乱地在床上摸索手机。 抓到手里点亮屏幕的瞬间,他浑身的血液几乎都要凝固了——那条他纠结半天没敢发的“睡一觉”邀请,竟然……**发送成功了**?! 宋时与感觉自己瞬间要消失了!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撤回!赶紧撤回!手指颤抖着长按消息,以这辈子最快的手速点击了撤回选项。 看着那条危险发言消失在对话框里,他才像脱力一般瘫软下来,大口喘着气。 纪知祁那么忙,应该……没看到吧? 如果他看到了,会不会觉得被冒犯,下一秒就直接拉黑删除一条龙服务? 可是,他明明记得自己把手机捏得很紧的啊……难道是因为被砸到鼻子时,手指下意识按到了发送键? UU飘在一旁,将宿主这短短几分钟内的心路历程和狼狈模样尽收眼底,圆滚滚的身体笑得上下起伏,小黑点眼睛里满是幸灾乐祸的戏谑 就在宋时与抓心挠肝、即将陷入新一轮的懊恼与恐慌时,手机屏幕,竟然亮了。 纪知祁:「?」 一个简单的问号,却像一道惊雷劈在宋时与心上。 他赶紧回复,试图掩饰:「点错了。」 想了想,觉得这样结束太生硬,又鼓起勇气追加了一句:「有时间的话,有时间请你喝茶。」 消息发出去,他放下手机,有些颓然地叹了口气。 他没正儿八经追过人,在那个世界是,在这里也是。 可他对纪知祁的那种心动,那种见到他第一眼就仿佛灵魂被击中的感觉,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多强烈。 他想对他好,想拥有他,甚至……想彻底占有他。 纪知祁不仅仅能轻易挑起他最深处的爱慕,更能轻易点燃他最原始的**,哪怕他只是无意间投来一个清冷的眼神。 宋时与不敢再深想下去,光是回忆起纪知祁的样子,他就感觉身体有些不对劲,连忙打住思绪,深吸几口气平复躁动。 就在他心绪不宁时,手机再次亮起。 纪知祁:「好,那就周五吧。」 宋时与盯着屏幕上那简短的几个字 他……他答应了? 他手指飞快地回复:「好,具体时间和地址我稍后发你!」他立刻附上了一个以极致环境和绝对私密性著称的私人艺术茶舍的定位。 UU啧啧称奇,绕着他飞了一圈:“小九,你现在就像只终于被主人摸了下脑袋的傻狗。” 宋时与心情好到突破天际,难得没有反驳UU的调侃。 ------ 周五下午,那家隐秘的茶舍静谧雅致,独立的包厢外是精心打理过的枯山水庭院,白沙、青石、绿苔,构成一幅留白的写意画。 宋时与提前半小时到达,仔细检查了环境,确认连只多余的苍蝇都飞不进来,绝对保障**。 规定时间,纪知祁准时出现。 他穿着最简单的白色羊绒针织衫和黑色休闲长裤,卸去了舞台上的璀璨星光与华丽服饰,整个人显得清瘦而干净。 只是,他眉眼间笼罩的那层倦色,似乎比前几日宋时与见到时更重了些,带着一种易碎的脆弱感。 然而,即便是如此简单随性的穿着,套在纪知祁身上,也依旧好看帅气得让人移不开眼,那份与生俱来的气质根本无法被衣着掩盖。 宋时与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垂下眼睑,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借此掩饰自己过快的心跳和微微发烫的耳根。 “这里的保密性和**性是最好的,你放心,绝对不会拍到什么的。”他不知道自己这番急于解释的话,是否能稍微降低一些纪知祁可能存在的防备,别让他觉得自己接近他,是怀着什么想和他在一起、甚至想睡他的龌龊心思。 纪知祁在他对面坐下,听着他的解释,那双漂亮的、如同浸在寒潭中的墨玉般的眸子深不见底,就那样静静地、带着审视意味地盯着宋时与 几秒后,他才几不可察地颔首,好听的声音响起,只有一个字:“好。” 宋时与暗自松了口气,开始专注地烹茶。 他取过小巧的紫砂壶,温具、置茶、冲泡、刮沫、淋壶、分茶……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古老的韵律感,娴熟而优雅,显然深谙此道。 他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茶具间穿梭,仿佛不是在泡茶,而是在进行一场精妙的艺术表演。 纪知祁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宋时与那双手上。 看着那灵活而稳定的手指精准地掌控着水流与时间,眼底泛起一丝的灼热感。 宋时与将一盏澄澈透亮、茶香四溢的茶汤轻轻推到纪知祁面前,声音温和:“尝尝。” 纪知祁依言端起茶杯,先观其色,再嗅其香,最后浅啜一口。 茶汤入口醇厚,回甘悠长,更重要的是,眼前这人泡茶时专注的神情和行云流水的动作,本身就是一种极致的享受。 他放下茶杯,抬眼看向宋时与,语气里带着一丝真实的赞许:“茶汤澄澈,香气清幽,入口甘醇,回味无穷。小宋总好手艺。”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是我近期喝过,最赏心悦目也最醇香的一盏茶。” 宋时与看着纪知祁因为热茶而变得愈发红润诱人的唇瓣,下意识地舔了舔自己有些发干的嘴唇,强行压下心头再次窜起的燥热:“你喜欢就好。” 喜欢就好,这证明他花心思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他顺势将话题引向安全区:“之前送的耳机,用得还舒适吗?” 纪知祁点了点头,给出了一个颇为专业的评价:“嗯,尤其是那副**Sennheiser HE 1**,在演绎交响乐时,其庞大的声场和极致的细节解析力,确实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沉浸感。” 听到他认真地评价耳机,并且显然是真的在使用,宋时与心里像被灌了蜜一样,无比受用。 纪知祁舒服,他也就舒服。 这时,纪知祁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了一个包装素雅却质感十足的信封,递给了宋时与。 “这是下个月,‘逐光’巡演H城站的门票。” 宋时与的目光先是落在纪知祁捏着信封的、修剪得干净整齐、指节分明的好看手指上,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感觉喉咙有些发干发紧。 “怎么……突然送我这个?” 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暗哑。 “你送了我那么贵重的耳机,算是……回礼。”纪知祁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再合理不过的事实,“以后请你来听我的演唱会。” 宋时与伸手去接信封,指尖不可避免地与纪知祁的指尖有了瞬间的、轻微的触碰。 一股细微却清晰的电流感瞬间从接触点窜遍全身,让宋时与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留恋,让那触碰多停留了零点几秒。 当然是宋时与故意的了,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他默默喜欢了这个人三年,哪怕不见面、不接触,只是远远看着,他也从未想过要任何回报。 可现在,纪知祁说“以后请你来听我的演唱会” 这意思是……以后的每一场,他都会邀请自己吗? 就在这时,纪知祁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对宋时与说了声“抱歉”,便起身走到包厢靠窗的位置接电话。 他离得不远不近,宋时与能清晰地看到他完美的侧脸轮廓。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说了什么让纪知祁极其不悦的话,他好看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甚至比刚才来时更显苍白了几分。 整个通话过程,纪知祁几乎没怎么开口,只是偶尔发出几声简短的“嗯”、“知道了”,但那压抑的气氛却弥漫开来。 宋时与的心悬了起来,猜测着到底是谁,什么事,能让总是波澜不惊的纪知祁有如此大的情绪波动。 很快,电话挂断。 几乎是同时,包厢门被轻轻敲响,纪知祁的助理探进头来,小声提醒他下一个通告的时间快到了,需要准备出发了。 纪知祁走回来,脸上已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但眼底残留的阴霾却未能完全散去。 他与宋时与简单道别后,便和助理一同离开了。 看着空荡荡的包厢门,宋时与的心像钟摆一样来回晃动。 按理说,艺人行程紧凑,尤其是有通告在身时,时间管控严格,很少会有空闲出来见不相干的人。 纪知祁明明有通告,却还是抽空来见了自己……他?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的目光就落在了桌上那张素雅的信封上。 心情瞬间又暗淡了下去。 人家都说了,是回礼。 自己在这里自作多情什么呢? UU飘在房间内,看着宋时与脸上变幻莫测、最终归于沉默失落的表情,圆滚滚的身体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 然后,她将自己软绵绵的身体扯下极小的一块。 那一点灵体在她手中蠕动着,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最终变化成了一个闪烁着微光的、小巧精致的王冠。 UU飘到宋时与面前,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小小的、由她自身灵体化作的王冠,戴在了宋时与的头上,用空灵而认真的声音说:“小九,不要怀疑自己。你聪明,勇敢,长得又好看,还会泡这么好喝的茶!你在我眼里,是超级耀眼的存在!你就是最好的,配得上世界上所有的好东西!” 宋时与愣了一下,抬手摸了摸头上那虚无却又仿佛带着温度的“王冠”,看着UU那双充满真诚的小黑点眼睛,心中的阴霾瞬间被驱散了大半。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语气温柔:“UU。谢谢你……陪了我这么多年。” UU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正经道谢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一只小手豪迈地摆了摆,另一只小手叉腰,故意装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扬起并不存在的下巴:“害!别太崇拜姐,姐是你永远得不到的灵!要是真想感谢我啊,”她话锋一转,小黑点眼睛闪着光,“就赶紧想想你的愿望,让我顺利完成任务呗!” 宋时与被她逗笑,摸了摸下巴,故作沉思状,然后非常认真地说:“那……我的愿望就是,希望UU你能成功晋级,成为最厉害的判官!” UU明显愣住了,周身的光晕都停滞了一瞬。 她没想到宋时与会说出这样一个愿望。 他们这种指引灵,要想晋升为判官,不仅需要积累巨量的“念”,更需要极其难得的机缘和气运,几百上千年也未必能出一个。 宿主许下的愿望所产生的“念意”是她们成长的食粮,但直接许愿让她晋级,这是规则不允许的,也是无效的。 但是……宋时与这份纯粹的心意,这份希望她好的愿望,还是让她那颗灵体核心,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暖意和感动。 她的小手指左右摆了摆,语气带着难得的耐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不可以哦,小九。这种愿望是不被规则允许的。我们指引灵必须要靠吸食实现愿望时产生的‘念意’才能成长晋级,这是铁律。所以,你直接许愿让我晋级是没用的哦。” 宋时与闻言惋惜道:“啊?还有这种规定?那太可惜了。” 虽然愿望无效,但那份被郑重放在心上、被真诚祝愿的感觉,却深深烙印在了UU的灵体之中。 第10章 第 10 章 宋时与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刚坐进车里准备回家,手机屏幕便亮起,提示有一条新的好友申请。 他随意瞥了一眼,申请备注写着“顾淳”,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顿时想起母亲前几日提过的“朋友家的儿子”。 本能地想点拒绝,指尖悬在屏幕上方犹豫片刻,终究还是顾及母亲的颜面,不甚情愿地点了同意。 几乎是瞬间,对方便发来了消息,措辞得体,礼貌周全:「宋先生您好,我是顾淳,冒昧打扰。」 宋时与指尖轻点,回以同样公式化的礼貌:「顾先生你好,幸会。」 寥寥数语后,他便将手机丢在一旁,再无深聊的兴致,仿佛只是完成了一项不得不做的社交任务。 翌日,阮宁一个电话将宋时与召回家。 他刚踏进客厅,目光便撞上一个陌生的身影。 那人背对着他,身姿挺拔,肩线宽阔,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看不出logo但质感极佳的深灰色休闲装。 听到脚步声,对方转过身来——一张无可挑剔的俊朗面孔映入眼帘,五官深邃立体,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鼻梁上架着一副细边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眸锐利而沉稳,唇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 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经过岁月沉淀、阅历滋养的精英气质,成熟而富有魅力。 阮宁笑着迎上来,热情地介绍道:“小九,回来啦!快过来,这就是妈妈跟你提过的,顾伯伯家的儿子,顾淳。” 她转向顾淳,“顾淳,这就是我儿子,宋时与。” 顾淳的目光在宋时与身上定格,那一瞬间,他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艳。 眼前的青年,身量高挑,一米八七的完美身高,简单的穿着掩不住优越的身形比例。 五官俊美得极具冲击力,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唇形饱满,尤其是那双桃花眼,此刻带着些许疏离,却更添了几分引人探究的神秘感。 阳光从他身后的大落地窗洒入,仿佛为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浅金色的光晕,耀眼得让人心颤。 “宋先生,久仰。”顾淳率先伸出手,笑容温和,举止无可挑剔。 宋时与瞬间收敛了讶色,恢复了一贯的从容,大方地伸手与他一握,力道适中,时间恰到好处,既不显热络也不失礼数 “顾先生,欢迎。” 他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掌心传来的温热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略微加重的力道,但他面上不动声色,装作看不懂顾淳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带着浓厚兴趣和欣赏的光芒。 阮宁看着两个外形同样出色的年轻人站在一起,笑得合不拢嘴,连忙招呼他们坐下,又借着去厨房看看晚餐进度的理由,将空间留给了他们。 客厅里一时只剩下两人。 顾淳身体微微后靠,目光依旧落在宋时与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和欣赏,他率先打破沉默,语气自然熟稔:“我比你虚长几岁,跟着阮阿姨叫你小九,不介意吧?” 宋时与端起佣人刚奉上的茶,抿了一口,神色淡漠:“称呼而已,顾先生随意。”反应平淡,听不出情绪。 顾淳也不在意他的冷淡,微微一笑,自报家门:“我今年二十九,比你大六岁,你要是不嫌弃,可以叫我一声顾大哥。” 他看起来确实不像即将而立的男人,皮肤紧致,身材管理得极好,宽阔的肩膀和隐约透过衬衫料子显现的胸肌线条,昭示着经常锻炼的力量感。 “好的,顾大哥。”宋时从善如流,语气却依旧带着明显的距离感,像隔着一层无形的玻璃。 顾淳看着他这副冷淡疏离的模样,心中的兴趣不降反增。 他纵横情场多年,见过很多人,但像宋时与这样,集家世、相貌、气质于一身,还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桀骜与神秘的,实属罕见。 第一眼,他就确认,这个男人,完全长在了他的审美点上,甚至让他久违地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名为征服欲的东西。 没多久,阮宁招呼他们用餐。席间,她看向顾淳,语气关切:“顾淳,你妈妈今天怎么没一起过来?我还特意让厨房做了她爱吃的菜。” 顾淳放下筷子,姿态优雅地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笑容得体:“阮阿姨,实在抱歉。家母临时有些急事需要处理,特地让我向您致歉,并说下次一定亲自登门赔罪。” 阮宁听他这么说,也不好再责怪好友赵青的爽约,笑着摆了摆手。 整顿饭,宋时与都安静地用餐,几乎没怎么主动开口,只是偶尔在母亲或顾淳问话时,才简短地回应几句,礼仪周全却透着疏离。 饭后,阮宁给儿子使了个眼色,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小九,顾淳第一次来家里,你带他去庄园里转转,消消食。咱们家这园子,景致还是不错的。” 宋时与很想无视母亲那充满暗示和期待的眼神,但最终还是无奈起身,对顾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顾大哥,这边请。”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主宅,步入夜色下的庄园。这是宋时与十八岁成人礼时,阮宁送给他的礼物,与其说是一座庄园,不如说是一个私人的、奢华的王国。 目之所及,是经过顶级园林设计师精心规划的大片草坪,如绿色的天鹅绒地毯般柔软平整,延伸向远方。 远处隐约可见波光粼粼的人工湖,湖心设有复古的亭台。 蜿蜒的石板小径两旁,是名贵的树木和四季不败的珍稀花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清香与夜花的甜香。 更远处,甚至能看到一个标准尺寸的高尔夫球练习场和一个在夜色中泛着幽蓝光芒的露天泳池。 柔和的景观灯巧妙地镶嵌在各处,将整个庄园点缀得如同梦境,既大气磅礴,又极致奢华,无声地彰显着宋家的财富与地位。 两人踏着柔软的草坪,沉默地走了一段。 晚风带着凉意拂过。 顾淳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向宋时与,决定不再绕圈子。 他声音低沉,带着成熟男人特有的磁性和直白的自信:“小九,我是个直接的人。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必须承认,我对你非常感兴趣。” 第11章 第 11 章 他顿了顿,目光更加深邃,仿佛要将宋时与吸进去,“或者,说得再直白一点,你就是我喜欢的类型,完美契合我所有的想象。” 他观察着宋时与的表情,继续道:“我说这些,你不必立刻感到有压力。我只是在向你坦诚我的想法和感受。”姿态放得足够低,却又带着势在必得的强势。 宋时与停下脚步,终于正眼看向他,夜色下他的眼眸显得格外深邃,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挑衅,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哦?让你当下面那个,顾大哥你也愿意?”他试图用这种直白到近乎粗鲁的话术,击退对方的热情。 顾淳显然没料到他会如此反击,愣了一下,随即非但没有恼怒,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性感。 他的目光更加露骨地在宋时与身上流转,语气带着玩味和挑衅:“那就要看……你给不给我这个机会了。” 宋时与帅气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有那双眼睛,在夜色掩映下,仿佛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心事与执念。 他淡淡地看了顾淳一眼,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顾大哥,我有喜欢的人了。” 顾淳闻言,脸上并无多少意外或挫败,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属于成熟男人的从容和一种近乎偏执的自信:“没关系。我对你的兴趣会持续很久。” 言外之意清晰无比——他不介意等待,甚至享受追逐的过程,只要你宋时与哪天回头,他随时都在。 宋时与觉得这番对话索然无味,他有些不耐烦地撇了撇嘴角,直接结束了这场散步:“顾大哥,我公司还有些文件要处理,就不多陪了。你可以沿着这条路原路返回主宅,或者从前面那个路口左转再右转,风景也不错。我就先失陪了。”说完,他毫不留恋地转身,迈着长腿,潇洒地朝着与主宅相反的车库方向走去。 顾淳站在原地,并未阻拦,只是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宋时与离去的挺拔背影,眼中的欣赏与势在必得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加炽烈。 这个男人,无论是外貌、家世,还是这又冷又傲、难以掌控的性子,都太对他的胃口了! 他感觉心底那股征服的火焰,烧得更旺了。 ------ 几天后,宋时与通过一些渠道,得知纪知祁近期有行程要回一趟家,而他的家,在国外。 一个宋时与无比熟悉的国度,也是他国外公司的总部所在地。 当年,他对纪知祁“上头”到近乎痴迷的时候,也曾动用关系调查过,结果却只得到“家在国外”这个模糊的信息,再无更多细节。 正是这份神秘,促使他当年凭借自己的能力和积攒的资金,与好友周越一起,在那个创办了如今已颇具规模的公司。 某种程度上,那个公司最初的建立,也带着一点离纪知祁的“未知世界”更近的隐秘期盼。 宋时与立刻定好了前往该国的机票。 至于纪知祁具体乘坐哪趟航班,他若真想查,自然能知道。 但在没有明确纪知祁心意之前,他绝不会做出那种招人烦的、刻意制造“偶遇”的举动。 正好,他也该去看看周越,顺便了解一下国外公司的近况。 他将手头的工作高效处理完毕,然后理直气壮地向阮宁兑现了之前承诺的“小长假”,踏上了前往国外的旅程。 长达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宋时与却丝毫不觉得疲惫。 一想到飞机正在朝着离纪知祁更近的地方航行,他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累呢? 他只觉得连机舱外单调的云层都变得可爱起来。 飞机平稳降落。 宋时与随着人流走出闸口,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倚在接机口柱子上,姿态闲适却依旧引人注目的身影——周越。 周越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西装,没打领带,衬衫领口随意地解开两颗扣子,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 他身材高大,与宋时与不相上下,同样是宽肩窄腰的衣架子身材。 但与宋时与那种带着贵气的阳光俊美不同,周越是另一种极具侵略性的帅气。 他是单眼皮,眼型狭长,眼尾微挑,看人时总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审视和痞气。 鼻梁高挺,嘴唇偏薄,下颌线条利落分明。 整个人散发着一股亦正亦邪、玩世不恭的气场。 他看到宋时与,狭长的眼睛眯了眯,没什么表情地直起身,迎了上来。 坐上周越那辆改装过的、引擎低吼的黑色跑车,疾驰在异国宽敞的公路上。 周越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夹着一支细长的香烟,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灰白色的烟圈,这才侧头瞥了宋时与一眼,鼻腔里哼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语气带着惯有的熟稔和调侃: “不在国内当你养尊处优的大少爷,突然跑过来干什么?” 宋时与放松地靠在副驾驶的真皮座椅上,闻言,眼神微眯,唇角勾起一个帅气又带着点痞气的笑容,毫不避讳地回答:“纪知祁在这里。” 周越夹着烟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了然,嗤笑一声:“啧,这么久了,还贼心不死呢?我以为你早换目标了。” 宋时与睨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拳,砸在他结实的臂膀上,语气带着点得意:“我和他见过面了,不止一次。还正面打过招呼,说过不少话。” 周越被他捶得晃了一下,却毫不在意,叼着烟,满脸的不屑,说出的话又糙又直接:“就你那样?得了吧,照你这温吞的追法,几辈子都追不上。喜欢就直接上,睡过得过算了。” 宋时与看着周越那张欠揍的俊脸,没好气地骂道:“滚蛋!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你个男女不忌、生冷不分的傻逼!”这话他骂了周越好几年,早已驾轻就熟。 周越被他骂,非但不生气,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夸奖,毫不在意地深深吸了一口烟,随即缓缓吐出一个个完美的烟圈,狭长的眼眸在烟雾后显得更加玩世不恭。 他早已习惯了宋时与的这种“问候”,甚至觉得有点亲切。 跑车的引擎轰鸣着,载着两个风格迥异却关系铁磁的好友,融入了异国璀璨的夜色之中。 第12章 第 12 章 回到位于市中心的顶层别墅,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 周越将双腿交叠,姿态随意的放在客厅那张昂贵的意大利定制大理石茶几上。 宋时与径直走进浴室,冲去一身的疲惫和风尘。 当他再次出现在客厅时,周身还带着氤氲的水汽,黑发湿漉漉地垂在额前,水珠顺着线条优美的脖颈滑落,划过壁垒分明的胸膛。 他下身只围了一条白色的浴巾,堪堪系在紧窄的腰身上。 一米八七的身高展现出完美的倒三角体型,宽肩窄腰,胸肌饱满而不夸张,排列整齐的腹肌清晰可见,人鱼线隐没在浴巾边缘,勾勒出极具力量感和男性魅力的轮廓。 双腿笔直修长,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是那种长期自律锻炼才能塑造出的、介于少年青涩与成熟男人之间的完美身材,在暖色调的灯光下仿佛一尊精心雕琢的希腊神像。 长期锻炼带来的肌肉线条流畅而漂亮,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在客厅暖色的灯光下仿佛镀上了一层细腻的光泽。 周越正靠在开放式厨房的中岛边抽烟,看到这一幕,夹着烟的手指顿在了半空。 他眯起那双深邃的单眼皮,目光毫不掩饰地、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玩味,肆意地扫过宋时与近乎完美的身材,半晌,才嗤笑一声,吐出烟圈:“操……纪知祁真是有点他妈的不识好歹。”语气说不清是调侃还是别的什么。 宋时与抓起沙发上的一个天鹅绒抱枕就朝他砸过去,笑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周越轻松接住抱枕,扔到一边,翘起二郎腿,烟雾后的眼神带着惯有的痞气:“我说真的,你跟了我都比跟他耗着强。至少知根知底,谁也不吃亏。” 宋时与挑眉,走到他对面的沙发坐下,长腿随意交叠,浴巾因他的动作又松垮了几分,露出更多紧实的肌肤。 他脸上带着戏谑的坏笑,故意恶心他:“行啊,你要是愿意在下面,我没意见。” 周越笑骂着把打火机扔过来:“滚你妈的!想都别想!”让他周越在下面?不如直接给他一刀来得痛快。 宋时与精准接住打火机,得意地晃了晃,继续往他痛处戳:“别不好意思嘛,我说真的,你要愿意,现在就行,浴室、沙发、还是那边落地窗?随你挑。”谁让这家伙先诋毁他的纪知祁。 周越掐灭刚点着的烟,作势就要起身给他点颜色看看,门铃适时响了——外卖到了。 这顿临时凑合的外卖倒是颇为丰盛。 这场嘴炮暂时休战。 两人沉默地吃了一会儿,周越冷不丁地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白斯昂那小子,什么时候滚回来?” 宋时与头也没抬,专心对付着一只虾饺,含糊道:“你们俩的官司别扯上我,麻烦。想知道自己问去。” “我他妈所有联系方式都被他拉黑了,怎么问?”周越语气烦躁。 宋时与闻言,终于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极其欠揍的得意笑容,心里顿时舒畅了:“哦,这样啊……行吧,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回去我帮你问问。” “现在问。”周越盯着他,语气不容置疑。 宋时与耸耸肩,拿出手机,当着周越的面,慢条斯理地打字发送:「周越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周越看着这条直白到近乎挑衅的消息,眉头拧起,怀疑宋时与是不是故意的。 以他和白斯昂现在势同水火的关系,这么问纯属拱火。 吃完饭,白斯昂那边依旧石沉大海。 宋时与又试探着发了个表情包过去,结果屏幕上瞬间弹出一个无情的红色感叹号——**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宋时与:“……” 他拿起手机,把屏幕转向周越,面无表情:“谢谢你啊,周大少爷,托你的福,我也喜提‘一条龙拉黑服务’了。” 周越脸色更黑了,一言不发,又摸出烟盒点了一支,狠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侧脸线条绷得死紧。 就在这时,宋时与的手机再次响起,是小程发来的消息。 点开一看,是一张朋友圈截图——纪知祁的助理小花发的:「终于落地啦~累瘫![疲惫][疲惫]」配图是三个立在传送带旁的行李箱。 宋时与的目光瞬间被其中一个低调却质感非凡的深灰色行李箱吸引——他不会认错,那是纪知祁的惯用款,在许多机场路透图里都出现过。 他紧绷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底漾开温柔的笑意。 纪知祁安全抵达就好。 悬着的心悄然落下,他心情大好,手指轻快地敲击屏幕,给小程发了一笔丰厚的奖金以示嘉奖。 旁边的周越正在接电话,语气不耐烦:“说了我不在那边……没空,寂寞找别人去。”他似乎被什么麻烦事缠住了。 宋时与懒得理会,心情愉悦地起身,打了个哈欠:“我先睡了,倒时差。”说完,便径自走向客房,留下周越对着电话那头继续周旋。 周越打完电话,烦躁的抽了几口烟,看着手机里的红色感叹号,掐灭烟,也转身回了主卧。 ------ 第二天,HERMEZ公司顶层办公室。 巨大的弧形落地窗外是蔚蓝的天空和繁华的都市景观。 室内设计是现代极简风格,冷色调的金属、玻璃与温暖的木质元素巧妙融合,处处透露着低调的奢华与高效的科技感。 宋时与和周越站在智能会议桌前,全息投影正在展示城东那块地的详细三维模型。 地块临水,视野开阔,规划完善,确实是一块难得的风水宝地。 “就是这块地啊,让那个什么,阮晓晖把那六千三百万吐得干干净净。”周越抱着手臂,嘴角带着一丝冷峭的弧度,他今天穿了件黑色衬衫,领口微敞,那股亦正亦邪的气质更浓了。 “估值后期翻十倍都是保守估计,论选地的毒辣眼光,还是你宋少爷厉害。” 第13章 第 13 章 这便是宋时与和周越的相处模式,也是HERMEZ能在短短几年内在异国他乡站稳脚跟、并成为一股不可忽视力量的原因。 宋时与在战略眼光、财务掌控、土地遴选和宏观布局上天赋异禀,眼光精准得可怕; 而周越,别看他平日里一副玩世不恭的痞子样,却是顶尖学府出来的高材生,在方案深化、项目管理、后期运营以及……某些非常规手段上,能力极其出众。 两人优势互补,配合得天衣无缝。 HERMEZ(赫迈斯)这个名字,在当地商界已逐渐响亮起来,名声同时也传入了国内,但在国内,除了他们二人以及偶尔参与的白斯昂,无人知晓这家潜力巨大的公司,与宋家那位“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小少爷有着最直接的关系。 过去宋时与那些所谓的出国游玩,其实是有大半时间其实都耗在了这里。 “城东这块已经是囊中之物了。现在,市中心还有一块令人眼馋的地,很多人都想吞下它。” 周越说着,在控制板上操作了几下,全息投影切换,一幅位于城市黄金地段的地块影像呈现出来,旁边罗列着详尽的数据。 “盯着这块地的人只多不少。” 宋时与的目光锐利起来。 这块地无论位置、面积还是潜在价值,都比城东那块有过之而无不及。 然而,他迅速指出了关键:“这块地最大的难点,在于地下有一条年代久远、需要极高成本和专业技术才能妥善处理的废弃地铁勘探隧道穿过核心区域,这极大地增加了开发难度和风险,但同时也会劝退了不少竞争对手。” 他顿了顿,手指在平板上划动着相关地质报告,“虽然这是个棘手的缺点,但若能完美解决,反而能成为我们的技术壁垒。不影响它的核心价值,先集中精力,做标书,准备竞标。” 周越点了点头,眼神同样专注:“目前来看,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是ECLAT(易辉集团)。初步评估,胜算四六开吧。” ECLAT是本地根基深厚、实力雄厚的家族财团,在很多人看来,他们占六成胜算是合情合理的。 但宋时与脸上看不到丝毫气馁,他凝视着全息投影上的地块,眼神坚定,带着一种近乎狩猎般的专注:“ECLAT在上次港口区的竞标里就没赢过我们。这次,结果也一样。” 他看上的东西,从来都会拼尽全力,并且,他相信自己有能力将它拿下。 周越看着他,毫不怀疑这句话的分量。 他太了解宋时与了,一旦他认定目标,就会调动所有智慧、资源和毅力去拼搏,而且往往能做到最好。 外界只看到宋家小少爷是个命好、会投胎的纨绔,终日纸醉金迷,无忧无虑、游戏人间的表象 只有他和宋时与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才知道,宋时与骨子里有多么努力和坚韧。 他还记得,小时候的宋时与聪明善良,乐于助人,每次考试都稳坐第一,身边总是围绕着很多“朋友”。 然而,利益这东西,随着年龄增长,总会让一些东西变质。 印象最深的是高中时,宋时与资助了一个在福利院长大、成绩优异的贫困生。 宋时与是真心觉得对方不容易,不想他因贫失学。 直到那天,本来正在上游泳课的宋时与,为了抓逃课的周越回去上课,两人在体育馆更衣室内,听到了里面那两个熟悉的声音—— “哎,这次宋时与又给了多少?下次能不能想办法多要点,反正他那么有钱,应该不会计较的吧?” “急什么?学费交完,剩下的我都攒着呢。这个有钱的傻子,你说几句好听的,舔着他,捧着他点,他就真把你当回事,这钱啊,简直来得不要太容易。” “哈哈哈哈,就是,人傻钱多呗!” “这不马上下一笔的资助资金马上就到位了,到时候咱们在去享受一次。” 周越永远记得当时宋时与的表情——那张总是带着阳光笑意的脸瞬间血色尽褪,嘴唇紧抿,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和被骗的伤心而抑制不住地微微发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是难以置信和被狠狠刺伤的痛楚。 那是周越第一次见到宋时与那么失态。 他当时怒火中烧,直接冲进去把那两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揍了一顿,宋时与随后也加入了战团,两人联手把那两个家伙揍进了医院。 也是从那以后,宋时与仿佛彻底变了一个人,他渐渐收起了所有的锋芒和真诚,开始刻意营造贪图享乐、不学无术的纨绔形象,用“纸醉金迷”作为自己的保护色 将那个认真、热忱、容易心软的自己深深藏了起来,将自己真正的能力和心思深深掩藏起来。 他成了外界眼中那个符合豪门少爷刻板印象的、只知道享乐的宋时与。 宋时与察觉到周越长时间的注视,从地块资料中抬起头,摸了摸自己的脸,故意摆出一个自恋的表情:“我知道自己帅得人神共愤,但你也不用这么痴迷地盯着我看吧?我可是你得不到的男人。” 周越从回忆中抽离,被他这话逗笑,笑骂着把手边的文件夹扔了过去:“滚蛋!少他妈的恶心老子!” 宋时与笑着接住文件夹,两人之间的气氛还是那么欢快。 但那段沉重的过往,如同水底的暗礁,始终存在于他们心底,也塑造了今日看似玩世不恭、实则比谁都清醒坚韧的宋时与。 宋时与穿着简单的白色休闲装,身姿挺拔,他专注地看着手中平板上的开发方案,闻言头也不抬,淡淡回敬:“你做的这份初步开发方案,前瞻性和可行性也堪称一流,彼此彼此。” 第14章 第 14 章 接下来的时间,宋时与几乎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在了应酬上。 那块位于东岸、前景看好的地皮,如同一块诱人的蛋糕,引来了无数国际觊觎者。 他深知,要想在这场竞争中胜出,仅凭一份完美的标书是远远不够的,他必须打通各个环节,在当地建立起有效的人脉网络。 于是,他的日程表被各式各样的跨国会面和商务餐叙填得满满当当。 白天,他在高端写字楼的会议室里,与知名的国际地产咨询公司高级分析师会面。 “David,关于那块地皮所在的区域规划,我们结合市政公开数据和市场趋势做了深度分析,”宋时与流利地运用着商务英语,将一份专业的项目建议书轻轻推过去,语气谦逊而沉稳。 “我们发现,如果能引入一个融合了LEED认证绿色建筑标准和社区共享空间的新型商业综合体,不仅能提升区域价值,还能创造显著的就业机会。这是我们的初步可行性研究和经济影响评估。” David翻阅着建议书,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早就听闻这个来自东方的年轻人对当地市场和国际标准如此熟悉,提出的构想既符合可持续发展潮流,又颇具商业前瞻性。 “宋先生,这个见解很独到,数据也很扎实。不过,你们是否已经彻底研究了当地的分区条例和环境影响评估要求?” 宋时与从容应答,随即条理清晰地引用了当地的相关法规条文,并阐述了HERMEZ的设计方案如何在这些框架内实现最优解,并特别强调了方案对社区利益的考量。 “我们已经确认,我们的方案不仅满足而且超出了基本要求,特别是在通过屋顶花园和垂直景观设计提供绿化空间方面,将有效绿化率提高了百分之十五。这是详细的对比分析。”他适时地递上另一份补充材料。 David仔细看着图表,微微颔首,“宋先生,你的准备工作做得很充分。令人印象深刻。” 晚上,则是另一番光景。 在市内一家高级餐厅的包间里,宋时与周旋于几位潜在的国际合作伙伴和一位本地投资银行的主管之间。 面对对方关于跨境投资风险和资金回报周期的深入问询,他并未急于承诺,而是举杯,用纯熟的外交辞令回应:“风险与回报是一枚硬币的两面,尤其是在跨境投资中。HERMEZ的核心优势在于我们精准的市场定位和强大的成本控制机制。关于资金安全和投资回报率,我们已经准备了一份详细的财务模型和风险评估报告,明天一早就会送到您的办公室。在专业事务上,我们更倾向于让数据自己说话。”他言辞恳切,既表达了尊重,又充分展示了公司的专业和自信,让人不由得信服。 连续三天,几乎顿顿都伴随着商务社交饮品。 宋时与的胃最先发出了严厉的抗议,阵阵隐痛不断提醒着他身体的极限。 他本就不是嗜酒的人,如此高强度的商务应酬,实在让他有些吃不消,脸上也难免透出几分疲惫。 这一切,周越都清晰地看在眼里。 他比谁都清楚,以宋时与的家世背景,他大可动用家族的跨国关系网,许多如今需要费力打通的关节,或许只需一句话的事。 但他们都不是那样的人。 无论是宋时与,还是他周越,骨子里都镌刻着一种近乎执拗的骄傲和不屈。 如果他们选择倚靠家族荫蔽来获取一切,那么当初毅然离开舒适区,亲手创立HERMEZ的意义又在哪里? 在这一点上,宋时与和周越惊人地相似。 他们都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头,纯粹依靠自身的能力和拼搏,在这个全球化的舞台上真正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创办HERMEZ的启动资金,并非来自家族的馈赠,而是两人在大学时期,没日没夜地研究全球案例,反复打磨方案,最终在一个国际性大学生商业策划大赛中过关斩将,赢得的冠军奖金。 那笔意义非凡的资金,成为了他们梦想起航的第一块基石。 从那以后,接项目、积累口碑、一步步组建起多元文化的团队,才有了今天初具国际竞争力的HERMEZ。 白斯昂看他两卡公司那倔强的死样:没少吐槽:“你说你们两个大少爷,是不是闲得慌?没苦硬吃。” 宋时与闻言低笑出声,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这一身本事不施展,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总要试试看,自己能走到哪一步。” 周越在一旁沉默没有插话。 他自己也时常在深夜里思索这个问题,明明可以选择一条轻松惬意得多的人生道路,为何偏要踏上这条充满挑战的跨国创业之途? 或许,答案就在于那种无可替代的成就感——从一个名字、一份计划书,慢慢成长为一家真正能够在国际市场上参与竞争的企业,整个过程完全由自己亲手打造、悉心浇灌,这种满足感和自豪感,是继承家业永远无法赋予的。 把所有该打点的环节都打点妥当,该见的国际伙伴和本地关键人都见过之后,剩下的便是等待,等待开标那天最终结果的揭晓。 这是一种混合着期待与焦灼的沉寂。 竞标前最后一天,宋时与和周越难得地待在临时公寓里休息。 宋时与靠在客厅舒适的沙发上,漫无目的地刷着手机 突然,手机提示音响起,是助理小程发来的消息。 点开一看,是小花发来的求助信息:“[图片]跑了好几家药店都买不到这个药,怎么办啊!”图片上是一种在国外市面上比较常见的感冒药,但似乎近期因为流感季而暂时短缺。 小程心思细腻,知道宋时与与纪知祁之间的微妙关系,猜测这很可能是小花在帮也在国外的纪知祁买药,不敢怠慢,立刻上报。 宋时与几乎是立刻从沙发上坐直了身体。 他没有丝毫犹豫,起身走进卧室,从行李箱的角落里翻出了母亲阮女士给他准备的便携药箱,里面备有各种国内外常用药。 此刻,他直接将整个药箱都拿了出来,快速找到图片上的那种感冒药,然后给小程回复消息:“问地址。” 周越被宋时与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皱着眉,看着对方拿着药箱走出来,习惯性地揶揄道:“发什么疯?这是要去给谁送温暖啊?” 宋时与瞥了一眼骚气十足的周越,一边换鞋一边淡淡回敬:“我先给你打一针退骚针好了。” 小程的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就要来了具体地址。 宋时与核对了一下药箱,确认无误后,拿起车钥匙便出了门。 车子驶入纪知祁所住的郊区,环境清幽安静。 小花看到从驾驶座下来的竟然是宋时与本人,她明显愣住了,脸上写满了错愕。 “小宋总?怎么……怎么是您亲自来了?”小花回过神来,连忙上前,感激地接过宋时与递来的药 “太感谢您了!祁哥他对其他牌子的感冒药都过敏,只能用这个特定牌子的,我跑了附近好几家药店都断货了,正着急呢!” “没事,正好我有备用的。”宋时与语气平静,听不出什么波澜。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声音压低了些,“不过,麻烦你不要告诉纪知祁是我送来的。” 小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看着宋时与平静却不容置疑的眼神,她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好的,小宋总,我明白了,谢谢您。” 第15章 第 15 章 宋时与没有立即离开。 他将车开到路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熄了火,静静地坐在驾驶室里,目光越过修剪整齐的草坪,落在不远处的那栋房子上。 二楼的其中一个窗户亮着灯,暖黄色的光线透过百叶窗,在渐深的夜色中晕开一小片温暖的光域。 他就这样坐着,什么也没做,只是看着那扇窗,任由时间悄然流逝。 他甚至不清楚那究竟是不是纪知祁的房间,只是下意识地觉得,那里或许有他想见的人。 直到周越打来电话,让他去接人,宋时与才恍然回神,收回已然有些僵直的视线,发动车子缓缓驶离。 找到周越时,他正靠在会所门口华丽的柱子上,闭着眼,一副醉得不轻的模样,旁边有个年轻的男生似乎想要扶着周越,但被周越避开了。 宋时与上前扶住他,正准备往停车场走,那看起来年纪很轻、眼眶通红的异国男子突然冲了过来,直勾勾地瞪着周越。 “Zhou, is this your new fling?”(周,这就是你的新欢吗?)男子的声音带着哽咽,充满了委屈和不甘。 周越半个身子都靠在宋时与身上,闻言连眼皮都懒得抬,极其不耐烦地用英语从鼻腔里挤出一声:“Hmm. So, get lost now.”(嗯,所以赶紧滚) 那男子闻言,怨恨地瞪了宋时与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随即猛地扭头,快步消失在了夜色中。 宋时与无奈地看了一眼靠在自己身上的周越,搀着他继续往前走,“你能不能做个人?” 周越闻言,稍稍站直了些,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那笑容里掺杂着几分惯常的玩世不恭,但细看之下,似乎又潜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落寞。 他没有接话,只是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动作利落地坐了进去,闭上眼睛假寐。 以宋时与对周越的了解,这点酒根本不足以让他真正喝醉,刚才那番姿态,多半是装出来打发人的。 时间很快来到了竞标当天。 这是一个晴朗的日子,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国际招标中心会场。 宋时与和周越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早早便到了现场,沉稳地坐在指定的区域。 也正是在这里,宋时与第一次见到了ECLAT International的董事长——纪维。 这位在国际商界颇具名声、平时极少在公开场合露面的董事长,此次竟然亲自到场,足见ECLAT对这块地势在必得的决心。 纪维约莫五十多岁左右的年纪,面容严肃,眼神锐利,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周身散发出的那种跨国企业领袖的压迫感,让在场的人都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志在必得。 开标仪式严格按照国际公开招标程序进行。 工作人员逐一检查各家公司提交的密封标书,确认完好无损后,当众拆封、宣读关键报价和技术要点。 整个会场鸦雀无声,静得仿佛能听到纸张翻动的细微声响,以及一些人不由自主放轻的呼吸声。 每个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决定命运的時刻。 经过紧张的第一轮筛选和评审,几家实力稍逊或报价不尽如人意的企业被淘汰出局。最终,进入最终评审环节的,只剩下四家公司:宋时与的HERMEZ、纪维的ECLAT International,以及另外两家同样具有国际背景、实力雄厚的企业。 宣布最终结果的时刻终于到来。主持人手持最终结果的信封,站在话筒前。纪维坐在前排,面色依旧平静如水,仿佛胸有成竹,看不出丝毫的紧张与忐忑。 “The winning bid for the development rights of Lot A-05, Eastern District, goes to—”(东区A-05地块开发权的中标者是——)主持人刻意停顿了一下,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然后清晰而有力地宣布,“HERMEZ Group!”(HERMEZ集团!) 会场里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压抑不住的议论声,夹杂着惊叹和祝贺,HERMEZ在这次竞标中又展现了不凡的实力。 宋时与平静地站起身,坦然接受着周围投来的或羡慕、或探究、或审视的目光。 这个结果,虽然令人激动,但并未超出他的预料。 为了这份符合国际标准、极具竞争力的标书,他和整个多元文化团队熬过了无数个夜晚,对每一个国际惯例和本地化细节都进行了反复的推敲和优化。 他们的胜出,是硬实力与国际化准备充分结合的必然。 而这,已经是ECLAT International第二次在重要的海外项目竞标中输给HERMEZ了。 纪维缓缓转过头,目光穿过人群,精准地落在宋时与和周越的身上。 那眼神锐利如鹰,带着审慎的打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绝对算不上友善。 宋时与没有丝毫闪躲,平静地回望过去,目光沉稳而坚定,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公平竞争的胜利。 最终,纪维率先移开了视线,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在一众下属的簇拥下,默然离开了会场。 “今晚找个地方,庆祝一下?”回到车上,周越一边松了松领带,一边提议道,语气轻松了不少。 “好。”宋时与系好安全带,点了点头,没有反对。 这段时间,整个跨国团队都绷得太紧,确实需要适当地放松一下,凝聚士气。 晚上的庆功宴选在了一家颇有格调的餐厅包间,气氛很是热闹。 美食、欢声笑语不断,来自不同国家的团队成员尽情释放着连日来的压力。 然而,作为主角的宋时与,却在气氛最热烈的时候,独自一人走到了露台上。 晚风吹拂,带着异国城市夜晚特有的微凉气息。 他倚在栏杆边,望着远处璀璨的城市夜景,明明灭灭。 热闹是他们的,此刻的他,心里却萦绕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牵挂。 他不知道纪知祁的感冒好了没有,有没有按时吃到那些对症的药,身体是否已经康复。 公司的同事们都很崇拜和喜欢这位年轻的老板。 他能力出众,具备国际视野,带领公司不断前进; 他外形俊朗,却从不因此而倨傲;对待来自不同文化背景的下属也总是平和有礼。 不断有兴奋的员工端着酒杯过来,想要向他敬酒表达祝贺和敬佩之情,宋时与都礼貌地举起了手中的茶杯,用英语微笑着解释:“谢谢大家,这段时间辛苦了,请允许我以茶代酒,各位尽兴。” 周越不知道什么时候,和一个相貌英俊的陌生外籍男子一同离开了,走之前只对宋时与使了个眼色。 宋时与了解周越的性子,也没多问什么,随他去了。 庆功宴散场后,宋时与没有直接回公寓。 他开着车,不知不觉又绕到了纪知祁所住的区域附近。 如同前一晚一样,那间亮着灯的房间依然散发着暖黄色的光芒,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醒目,也格外温暖。 宋时与将车停在那个熟悉的老位置,熄了火,静静地坐在驾驶室里,仰头凝望着那个窗口。 他其实并不确定那到底是不是纪知祁的房间,或许只是徒劳的守望,但他还是这样一直看着,仿佛能从中汲取到某种莫名的慰藉和力量。 直到深夜,那盏暖灯悄然熄灭,融入一片黑暗之中,他才缓缓地发动车子,调头离开。 如果……如果纪知祁知道,有这样一个算不上熟悉的人,每天夜里像做贼一样,悄悄地把车停在他家附近,只为了看他窗口那点或许根本与他无关的光亮,大概会觉得这是个行为怪异、不可理喻的变态跟踪狂吧? 宋时与握着方向盘,嘴角扯出一抹苦涩又带着浓浓自嘲意味的弧度。 第16章 第 16 章 没过几天,阮女士打来电话,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关切,催促他尽快回家。 宋时与想着纪知祁的海外行程应该也接近尾声,即将回国,便顺水推舟地订了最早的航班,独自先行返回。 飞机落地,熟悉的城市气息扑面而来。 宋时与刚踏进家门,就被等候已久的阮女士拉住了。 客厅里飘着淡淡的茶香,阮女士上下打量着他,眼里是藏不住的担忧和探究。 “时与啊,这次出去这么久,都忙些什么呢?瘦了这么多,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阮女士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问题接踵而至,“还有,最近有没有和顾淳联系?我前些天遇见青青,她还问起你呢。” 宋时与端起茶几上的温水喝了一口,神色自若,回答得滴水不漏:“妈,就是和周越玩了几天。顾大哥那边……近期大家都忙,没什么时间联系。”他巧妙地避开了细节,又将话题引向无关紧要的日常,没让阮女士察觉到任何异常。 在家没待多久,宋时与便寻了个公司有急事处理的借口,从母亲温柔的“盘问”中脱身。 几乎是他刚恢复自由身,白斯昂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宋大少,您老人家可算回来了!!”白斯昂在电话那头嚷嚷着,“晚上出来,带你去个好地方。” “什么地方?”宋时与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随口问道。 “保密!到了你就知道了,保证新鲜刺激!”白斯昂语气神秘,带着几分跃跃欲试的兴奋。 宋时与没再多问,按照白斯昂发来的地址,在夜幕降临时驱车前往。 当车子停在一家装潢前卫、灯光暧昧的店门前,看着门口进出的人群特质,以及那个设计感极强、隐约透露出特定氛围的logo,宋时与心里已然有了猜测。 白斯昂已经在门口等着,见他下车,立刻凑上来挤眉弄眼:“怎么样?这可是最近最火的场子,规模、氛围都是一流!体验感超棒,” 他压低声音,带着点男人间的心照不宣,“最重要的是,里面的人……质量非常高。” 听到这里,宋时与几乎可以肯定,这是一家Gay吧。 他瞥了白斯昂一眼,没说什么,跟着他走了进去。 内部空间果然如白斯昂所说,规模宏大,设计感十足。 迷离的灯光、富有节奏感的音乐、空气中弥漫的淡淡香氛,以及周围或亲密低语或纵情舞蹈的男人们,共同构筑了一个与外界隔绝的独特世界。 白斯昂显然是熟客,轻车熟路地领着宋时与在一个相对安静的卡座坐下,熟练地点了酒水。 “怎么就我们两个?”宋时与环顾四周,随口问道,“你那些平时呼朋引伴的朋友呢?” 一提这个,白斯昂差点炸毛,夸张地抱怨道:“你还说!还不是因为你!上次那个谁,对你表示好感,结果被你冷着脸直接拒之千里之外,场面那叫一个尴尬。现在圈子里谁不知道你宋大少爷眼光高、难接近?有你在的局,他们怕自讨没趣,都不敢来了好吧!” 宋时与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折射出迷离的光泽,他未置可否,只是淡淡地抿了一口,没有接话。 就在这时,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他们卡座旁。 顾淳看着宋时与,脸上带着温和而熟稔的笑容:“小九,好久不见。” 宋时与抬头,对上顾淳的视线,礼貌而疏离地点头回应:“好久不见,顾大哥。请坐。” 白斯昂看到顾淳,眼睛瞬间一亮,目光在顾淳成熟英俊的脸庞和儒雅沉稳的气质上转了好几圈,心里直呼“极品大叔”! 他一边热情地给顾淳让出位置,一边用眼神疯狂示意宋时与:有这么优质的资源居然不早点介绍给我? 顾淳从容落座,很自然地将话题引向宋时与:“看来你最近是忙完了?之前给你发消息,都没怎么收到回复。” “抱歉,去了趟国外,事情比较多。”宋时与的回答依旧简洁,带着明显的客气。 白斯昂敏锐地察觉到宋时与的态度有些过于冷淡。 他立刻发挥社交天赋,举起酒杯,笑容灿烂地插话,试图活跃气氛:“顾大哥是吧?我是白斯昂,时与的朋友。来,我敬您一杯,欢迎加入我们今晚的小聚!顾大哥看着就很成功人士,平时都喜欢玩些什么?” 顾淳微笑着与白斯昂碰杯,姿态优雅:“过奖了,不过是做些小生意,混口饭吃。闲暇时喜欢看看画展,偶尔也来这种地方放松一下。”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宋时与 白斯昂立刻接话:“他啊!一点生活情趣都没有,哪像顾大哥您这么懂得享受生活……”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从艺术品鉴赏聊到马术,又从最近的财经新闻聊到旅行见闻。 顾淳谈吐不俗,见识广博,白斯昂则妙语连珠,气氛倒是被烘托得颇为热络。 宋时与偶尔也会与顾淳碰杯,喝一口酒,但大部分时间只是安静地听着,或是低头看一眼手机,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他们三人坐在那里,无疑是整个场子里最引人注目的焦点之一。 宋时与的冷峻帅气,顾淳的成熟魅力,白斯昂的活泼俊朗,吸引了不少或大胆或含蓄的目光。 不断有人上前搭讪,敬酒、递名片、索要联系方式。 其中一个打扮格外时尚、妆容精致的男孩,更是直接大方地坐到了顾淳身边,手臂似有若无地碰触着顾淳,语气娇憨又带着挑逗:“淳哥,好久没见你来了,今晚……有没有兴趣?” 顾淳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手臂自然地揽过男孩的腰,轻轻捏了一下,动作娴熟却带着不容靠近的距离感,低声道:“今天约了朋友谈事情,改天吧。” 那男孩委屈地撇了一下嘴,但看到顾淳眼神里那抹不变的淡漠,还是很识趣地站起身,妩媚地笑了笑 “淳哥那你们玩。”说完转身离开了。 第17章 第 17 章 宋时与对此恍若未闻,只是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斯昂却按捺不住八卦之心,凑到宋时与耳边,压低声音,眼里闪着兴奋的光:“你跟这个顾大哥到底什么关系?我看他对你……可不一般啊。那眼神,那语气,绝对有意思!” 宋时与头也没抬,淡淡地回了一句,精准地戳中白斯昂的“痛点”:“他对我再有意思,也没周越对你感兴趣来得有意思。” 白斯昂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啧”了一声,没好气地瞪了宋时与一眼:“好好的提他干嘛?真晦气!” 宋时与没再理会他,看了眼时间,用手机软件叫了个代驾。 然后他对白斯昂说:“我有点事,先去公司拿份文件,你们慢慢玩,单我已经买过了。”说完,他不等白斯昂反应,便起身径直朝门口走去。 穿过喧嚣的舞池和人群,宋时与走入相对安静的地下停车场。 冷白的灯光照亮空旷的空间,脚步声在寂静中回响。 他刚走到自己的车旁,拿出车钥匙解锁,还没来得及拉开车门,突然—— 一具温热而坚实的身体毫无预兆地从身后紧密地贴了上来,一双有力的手臂如同铁箍般猛地将他圈进怀里,牢牢禁锢在车门与他之间! 宋时与身体瞬间绷紧,下意识就要挣扎反击,然而,当他透过面前深色的车窗玻璃,清晰地看到身后那人熟悉的面容时,所有的动作都僵住了。 是纪知祁。 他在干什么? 宋时与的心脏骤然狂跳,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背后纪知祁胸腔里传来的、同样不那么平稳的心跳,以及那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的、有些灼人的体温。 他尝试着动了动,想挣脱这过于亲密且强势的禁锢,但纪知祁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纹丝不动。 紧接着,纪知祁低沉而带着一丝压抑怒气的声音,贴着他的耳廓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颈侧,带来一阵战栗:“你去那里干什么?” 宋时与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几乎是本能地回答:“和朋友喝几杯。” “喝酒?”纪知祁的声音更沉,带着明显的质问,“需要跑到这种地方来喝?” 纪知祁今天是来补送开业礼物的。 一位朋友的新酒吧前段时间开业,他当时在外地没能赶来,今天特意过来表示一下。 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在里面看到那个让他这段时间心绪不宁的身影——宋时与。 他就那么站在暗处,看着宋时与和那个成熟的男人说话、碰杯,看着不断有人上前搭讪,心底那股无名火仿佛被浇了油,蹭蹭地往上冒,几乎要烧掉他的理智。 宋时与深吸一口气,试图让声音保持平稳:“你可以先松开一下吗?我们好好说话。” 纪知祁却仿佛没听见,他那双漂亮得过分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透过车窗的反射,死死锁住宋时与的眼睛,像是要看进他的灵魂深处。 他一字一顿,声音暗哑地开口,列举的事实却像一颗颗炸弹,在宋时与耳边轰然炸响: “我只喝特定产地的黑咖啡,不加糖不加奶;我近三年签下的每一个商业代言,具体条款和推广期;我每一场演唱会的城市、日期,甚至是歌单安排;那副限量版、音质绝佳的监听耳机;我国外感冒时急需的药;还有我那些零碎的、甚至连我自己都可能忽略的喜好……” 他清晰地叫出他的名字,每个字都砸在宋时与的心尖上,“你以为这些,我都不知道吗?宋、时、与。” 宋时与的身体彻底僵住了,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 原来……他都知道。那些他以为隐藏得很好的关注,那些小心翼翼的靠近,那些不动声色的体贴,纪知祁竟然全都知道。 当听到纪知祁用那样低沉而肯定的语气叫出他名字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羞窘、慌乱和一丝奇异酥麻的感觉,从心底猛地窜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时之间,竟找不到任何合适的言语来回应。 纪知祁的嗓子愈发暗哑,像是被砂纸磨过,带着感冒未愈的鼻音,却有种别样的性感,他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宋时与,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轰的一声,宋时与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脸颊,耳朵尖烫得惊人。 被这样直白地戳破心事,让他几乎无所适从。 他猛地用力,挣脱开纪知祁的怀抱,转过身,强迫自己直视着纪知祁那双在停车场昏暗光线下依旧亮得惊人的眼睛,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既然已经被看穿,再否认或逃避都显得毫无意义且懦弱。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清晰而坚定地回答:“是。纪知祁,我是、喜欢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看到纪知祁脸上绽开一个笑容,那笑容不同于舞台上光芒四射的偶像式微笑,而是带着一种真实的、性感的、甚至有点痞气的得意和愉悦,仿佛终于捕获了期待已久的猎物。 他漂亮的眼眸微弯,嗓音带着沙哑的质感,感冒未愈的干涩混合其中,却奇异地更加撩人心弦:“很好。” 下一秒,纪知祁伸手,利落地拿过之前随意搭在宋时与臂弯处的自己的外套,猛地张开,然后手臂一扬,宽大的外套如同帷幕般,将两人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笼罩其中,瞬间隔绝了外部世界可能与来的视线,创造出一个绝对私密、只属于他们两人的狭小空间。 宋时与背靠着冰冷的车门,面对着近在咫尺的纪知祁,在外套制造的黑暗与彼此的呼吸声中,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热度和强烈的男性气息。 他还没来得及适应这突如其来的黑暗和亲密,就感觉到唇上蓦地一热——纪知祁已经低头吻了下来! 宋时与的眼睛因惊愕而瞪大,在极近的距离下,他只能模糊看到纪知祁紧闭的双眼和浓长的睫毛。 唇上传来的触感温热而柔软,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这个认知让他大脑一片空白,愣在原地。 察觉到他的怔忡,纪知祁略带惩罚性地在他下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轻微的刺痛感瞬间拉回了宋时与的神志。 他不再犹豫,闭上眼睛,开始生涩却热烈地回应起来。 他本能地想要夺回主动权,试图翻身将纪知祁反压在车上,却发现自己依旧被对方牢牢地禁锢在车门与他身体之间,动弹不得。 这个认知让宋时与有些懊恼,却又被纪知祁更深入的吻搅得心神俱乱。 两人在外套的掩盖下,吻得难舍难分,气息都变得粗重而急促,狭小的空间里温度急剧攀升,弥漫着浓烈的暧昧与情动。 第18章 第 18 章 他们都能从对方剧烈的心跳和灼热的呼吸中,清晰地感受到彼此身体里被点燃的、几乎要破体而出的**火焰。 就在这意乱情迷的时刻,一阵电动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然后停在了不远处。代驾小哥骑着折叠电动车,小心翼翼地探头问道:“您好,请问……是你们这边叫的代驾吗?” 突然被打断,纪知祁动作一顿,声音还带着未褪的**沙哑,语气却不容置疑:“不用了,谢谢。” 代驾小哥透过那件诡异笼罩的外套缝隙,隐约看到里面似乎是两个紧紧贴在一起的高大身影,虽然没看到脸,但这氛围……他瞬间明白了什么,脸一红,脚下一蹬,电动车“嗖”地一下窜了出去,速度快得像逃离现场。 心里还在嘀咕:现在的人都玩这么野了吗?两男的就....停车场就这么……虽然没看到脸有点可惜,不然还能跟哥们儿分享一下这劲爆的瓜。 代驾小哥离开后,纪知祁一把掀开外套,随手扔进车里。 然后他伸手,“咔哒”一声拉开车门,不由分说地将还有些气息不稳的宋时与推进了副驾驶位,自己也迅速钻进了驾驶室。 车内空间对于身高190的纪知祁和187的宋时与来说,确实显得有些逼仄。 但此刻的纪知祁显然顾不了这么多,他忍不了一点。 刚关上车门,甚至来不及调整座椅,他就再次倾身过去,一手扣住宋时与的后颈,低头精准地捕获了那双因为刚才激烈的亲吻而变得更加红润诱人的唇。 “唔……”宋时与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 纪知祁的吻比刚才更加深入、更具侵略性,带着一种仿佛要将他拆吃入腹的急切和渴望。 他的舌头灵活地撬开齿关,肆意掠夺着口腔内的每一寸领地,纠缠、吮吸,不放过任何角落。 宋时与能感觉到纪知祁的手也开始不安分地在他身上游走,从结实的背部缓缓向下,抚过腰侧,意图明显。 宋时与虽然也在热烈地回应着这个吻,但大脑里残存的理智让他意识到事情发展的方向似乎有些不对劲。 这架势……难道他是被默认当成下面那个了? 这个认知让他下意识地开始挣扎,试图扭转这被动的局面。 “别动!”纪知祁暗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极力压抑的痛苦和紧绷,额角甚至因为忍耐而暴起了隐隐的青筋。 他看到宋时与在酒吧里和别的男人谈笑风生时,心里翻涌的醋意和怒火有多强烈; 他刚才吻上这朝思暮想的唇时,需要多大的意志力才能不立刻失控; 他现在忍得有多辛苦! 宋时与的动作顿住了。 他抬眼看向纪知祁,即使在昏暗的车内光线下,也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眼中翻滚的浓重**和压抑的痛苦。 他深吸一口气,问出了一个在这种时候显得有些不合时宜,却关乎他最后确认的问题:“纪知祁,你……真的愿意这样吗?和我……”到了这个时候,他担心的竟然还是纪知祁是否真的心甘情愿。 纪知祁没有用语言回答,而是用更炙热、更不容拒绝的吻和动作,给了他最直接、最肯定的答案。 他伸手摸索到座椅旁边的调节钮,将椅背猛地放低了下去。 宋时与看着纪知祁近在咫尺的漂亮脸庞,因为情动和忍耐,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有一滴正沿着他优越的鼻梁滑落。 宋时与鬼使神差地抬起手,用指腹轻轻抹去了那滴汗水。 这个带着怜惜意味的动作,仿佛瞬间点燃了最后的引线。 纪知祁眼神一暗,在宋时与的唇上重重亲了一下,然后双手用力,将他整个人翻了过去,让他背对着自己。 对宋时与而言,只要是纪知祁愿意,只要是和纪知祁一起,上下位置他其实没什么。 “放松……”纪知祁暗哑的声音带着安抚的意味,在他耳边低语。 然而,当真正进入的那一刻,难以言喻的、被强行撑开撕裂的剧痛还是让宋时与瞬间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帅气的脸上血色尽褪,额头上刚刚拭去的汗水再次密集地渗出。 他猛地咬住下唇,喉咙里压抑不住地溢出一声破碎的、带着痛楚的闷哼。 纪知祁的动作顿住了,他能感受到身下人的紧绷和颤抖。 他没有急于动作,而是俯下身,温柔地、一遍遍地亲吻着宋时与敏感的耳廓、后颈和肩胛骨,试图用唇舌的温度和触感分散他的注意力,缓解他的紧张和疼痛,低沉的声音不断在他耳边安抚:“放松……时与,很快就不疼了……” 在纪知祁耐心的引导和安抚下,那阵尖锐的痛感逐渐被一种陌生的、充盈的、甚至开始滋生出奇异快感的热流所取代。 宋时与紧咬的牙关慢慢松开,紧绷的身体也逐渐放松下来,开始尝试着去接纳、去适应,甚至到最后,开始生涩地回应…… 逼仄的车厢内,温度灼人,空气里弥漫着**的气息、汗水的气味,以及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的喘息和低吟。 车窗玻璃上渐渐蒙上了一层暧昧的水汽,模糊了外面停车场冰冷的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终于归于平静。 宋时与浑身脱力,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虚软地趴伏在放低的座椅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纪知祁的情况比他稍好,但呼吸也同样粗重。 短暂的休息后,纪知祁打开车内灯,暖黄的光线照亮了这一方狭小凌乱的空间。 他没有丝毫嫌弃或懈怠,先是极其温柔细致地帮宋时与清理了身体,用湿巾小心地擦拭掉彼此身上黏腻的汗水和狼藉。 然后,他又仔细地清理了车内座椅上的痕迹,将一切恢复原状,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情事从未发生过——如果忽略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旖旎气息和宋时与身上明显的疲惫与慵懒的话。 做完这一切,纪知祁重新坐回驾驶位,系好安全带,发动了车子。 他侧过头,看着旁边闭着眼,脸色还有些苍白却透着一股事后特有慵懒风情的宋时与,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清朗,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我送你回去。” 车子平稳地驶出停车场,汇入城市夜晚依旧川流不息的车河。 宋时与靠在椅背上,偏头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流光溢彩,感受着身体深处传来的、提醒着他刚才发生一切的细微不适与隐秘悸动,心情复杂得难以言喻。 而纪知祁专注地开着车,偶尔用余光瞥一眼身旁的人,嘴角勾起一抹餍足而温柔的弧度。 第19章 第 19 章 宋时与靠在副驾驶座上,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纪知祁开车的侧脸。 路灯的光影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流转,勾勒出深邃的眼窝和高挺的鼻梁。 明明是如此真实的场景,却因为太过美好而让人恍惚觉得像一场易碎的梦。 只有身体深处传来的隐秘不适,以及车内空气中尚未散尽的、独属于纪知祁的干净气息,固执地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他长达三年暗恋催生出的又一臆想。 纪知祁根据宋时与之前低声报出的地址,将车平稳地驶入一个安保严密、私密性极佳的高档公寓小区。 车停在地下车库的专属车位上,周围寂静无声,只有引擎熄灭后的余温在空气中微微荡漾,一如两人之间尚未平息的悸动。 回到家,打开灯,温暖的光线倾泻而下,驱散了车库的昏暗,也仿佛照亮了宋时与心中某个一直隐晦的角落。 他清了清嗓子,却发觉自己的声音带着事后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看向正在脱下外套的纪知祁,问出的第一句话竟是:“纪知祁,你……感觉还好吗?” 仿佛刚才在车上被那样强势占有、承受着初次不适与欢愉的人不是他一样。 uu两眼一翻气死过去气得跳脚:谁家好人在这种时候,不先质问对方为何如此突然、甚至堪称粗鲁地对待自己,反而先去关心对方的感受? 纪知祁闻言动作一顿,抬眸看向他。 那双在舞台上能迷倒众生的漂亮眼眸,此刻在客厅顶灯下,眸色深沉得像化不开的浓墨,里面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 他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迈步走近,直到两人之间只剩下一拳的、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距离,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 “宋时与,”他连名带姓地叫他,带着一种审视和最终确认的意味 “之前几次,我对你刻意疏离,是想让你知难而退,离我远点。”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紧紧锁住宋时与的眼睛,不容他有任何闪躲,“但我没想到,你会三番两次地出现在我面前,你连我喝咖啡的口味、我近三年的工作细节、甚至那些喜好,都了如指掌。”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也带着一丝被彻底看穿、被如此细致入微关注后的强烈悸动。 “如果到了这个地步,我还看不透你的心意,那我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你这份……心意?” 他省略了那个可能略带揶揄的词,选择了更直接的表达,随即又像是解释自己今晚失控的原因,声音沉了几分 “更何况,今天看见你去那里,和别人喝酒,被人搭讪……种种行为,都让我很不高兴。” 这番话像一道强光,骤然劈开了宋时与心中所有的不确定和迷雾。 原来之前的疏远是故意的屏障,原来他所有小心翼翼的靠近和不动声色的观察,对方都心知肚明。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巨大惊喜和尘埃落定般酸涩的洪流瞬间冲上心头,冲刷着他紧绷了三年的神经。 那些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深夜搜索,那些费尽心思才打听到的细微习惯,那些精心制造却又装作不经意的“偶遇”……所有隐忍的、不为人知的付出,在这一刻,似乎都得到了远超预期的、最直白的回应。 他望着纪知祁近在咫尺的、写满了认真与独占欲的脸,一直压抑在心底最深处的感情如同决堤之水,再也无法控制,汹涌而出。 他几乎是凭借着本能,上前一步,伸出手臂,紧紧地抱住了纪知祁,将发烫的脸颊埋在他的颈窝处,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独特的、能让人瞬间安心的气息,声音闷闷的,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清晰和坚定: “纪知祁,我好喜欢你。”不是轻飘飘的“喜欢”,而是沉淀了三年时光,带着沉重分量和灼热温度的“好喜欢”。 纪知祁的身体在他抱上来的瞬间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彻底放松下来。 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宋时与拥抱中的力度和那细微的、泄露了激动心绪的颤抖。 他没有推开,反而抬起手,掌心温暖,带着安抚的意味,轻轻抚摸着宋时与的后颈,那里皮肤温热,筋脉在他指尖下微微搏动,连接着蓬勃的生命力与他此刻同样不平静的心跳。 沉默在相拥的两人之间流淌,却并不尴尬,反而充满了某种心照不宣的亲密与满足。 过了一会儿,纪知祁才低声开口,问出了那个盘旋在他心中许久的疑问: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探究,“三年,既然这么喜欢,为什么一次都没有正式地、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我面前?” 宋时与依旧把脸埋在他肩头,似乎这个姿势能给他更多坦白的勇气,隔绝掉一丝可能的羞涩。 他沉默了几秒,才用带着鼻音、闷闷的嗓音回答,说出了一句让纪知祁瞬间失笑的话: “因为……”宋时与的声音很低,却异常认真,甚至带着点孤注一掷的坦诚,“我要做你背后最硬的男人。” “噗——”纪知祁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他万万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带着点幼稚的霸道和中二,却又透着一股近乎执拗的真诚与担当。 他甚至能生动地想象出,宋时与在说出这句话时,脸上那副混合着羞涩和强装镇定的别扭表情。 他觉得心脏像是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又像是被温暖的潮水漫过,柔软得一塌糊涂。 这个在商场上冷静果决的宋时与,此刻在他怀里,竟然……这么可爱。 “最硬的男人?” 纪知祁重复着这句话,语气里的笑意怎么也掩藏不住,他稍微退开一点,伸手轻轻抬起宋时与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想从他眼中看到更多 “所以,你这三年,就在背后默默地……支持我?”他用的是“支持”这个温和的词,但彼此都心知肚明,这背后意味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关注、苦心孤诣的了解和或许悄无声息的付出。 宋时与耳根泛红,眼神却不再躲闪,他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却笃定:“你的每一个公开的商业决策,我都研究过。你代言的品牌,只要符合调性且有合作空间的,我都会考虑。你演唱会期间遇到的几次小麻烦,无论是场地协调还是设备突发状况……有些在我能力范围内能帮上忙的,都让人处理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纪知祁知道,这背后需要多么庞大细致的信息网、敏锐的洞察力和高效的执行力。 这绝不仅仅是“粉丝”的狂热行为,这是一个拥有相当资源和能力的男人,在不动声色地、以他自己的方式为他铺路、扫清障碍,构筑一个稳固的后方。 “为什么不让我知道?”纪知祁看着他,目光深邃,仿佛想看清他灵魂的底色。 “没必要。” 宋时与回答得很干脆,带着他特有的骄傲和体贴,“我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我不想让你觉得有负担,或者……让这份感情变了味道。”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 “而且,我也在等。” “等什么?” 宋时与的目光坦诚而灼热,直直地望进纪知祁眼底 “等我确认,我的喜欢,不会成为你的困扰,而是能让你感到……愉悦的东西。”那样,我才敢毫无顾忌地、义无反顾地冲向你。 第20章 第 20 章 后面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但纪知祁从他的眼神里读懂了。 纪知祁凝视着他,心底浮现一种前所未有的触动与震撼。 他身处浮华的娱乐圈,见过太多因为他的名气、外貌、财富或资源而靠近他的人,带着各种各样的目的和算计。 却从未有人,像宋时与这样,将一份感情埋藏得如此之深,准备得如此之久,又如此小心翼翼地珍视着、呵护着,不愿让它沾染上一丝一毫的功利与杂质。 纪知祁叹息一声,那叹息里充满了怜惜与一种被珍视的动容,他再次将宋时与揽入怀中,这次的拥抱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紧密,带着清晰的疼惜和不容置疑的确认 “你现在知道了,你的喜欢,对我来说,从来都不是困扰。” 他低下头,唇瓣贴近宋时与的耳廓,温热的气息拂过最敏感的地带,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也传递着最真挚的告白:“是惊喜。” 也是他身处喧嚣混乱、被无数目光聚焦审视的生涯中,未曾预料到的、独属于他的一份安定和温暖。 宋时与在他怀里,感受着这份迟来的、明确无比的回应,三年来的所有隐忍、等待、焦灼与期盼,仿佛都在这一刻找到了归宿,得到了最终的救赎。 他闭上眼,手臂环住纪知祁精瘦的腰身,更紧地回抱住他,像是要嵌入对方的生命里。 “纪知祁。” “嗯?” “我不是在做梦,对吧?”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源自长久渴望的惶然。 纪知祁低笑,那笑声从胸腔震动传来,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不是梦,宋时与。”他的声音坚定而温柔,“从你强行挤进我世界的那一刻起,你就别想再轻易出去了。” **翌日** 第二天早上,宋时与在生物钟的作用下醒来,伸手向旁边摸去,触手一片冰凉。 纪知祁已经离开了,他最近参加一档音乐比赛的综艺,需要前往外地录制。 摸着身边已经失去温度的位置,宋时与帅气的脸上却止不住地漾开笑意,那笑容是从眼底深处弥漫开来的,带着宿愿得偿的满足和光彩。 他终于,真正地拥有了纪知祁。 起床后,宋时与利落地收拾好自己,出发前往公司。 最近,母亲阮女士几乎是完全放手,将公司的所有事务都交给他打理了,她自己则潇洒地拉着宋时与的父亲出门环游世界去了。 而爷爷前些日子也回了乡下老宅小住 一时间仿佛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但心里却被另一个人填得满满的。 助理小程将一摞需要签字的文件放在办公桌上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离开,而是略显踌躇地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宋时与从文件中抬起头,看向小程,温和地问道:“怎么了,小程?” 小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开口道:“那个……小宋总,我想请几天假。我和我女朋友……要订婚了。” 他知道公司正处于交接和扩张的关键时期,宋时与忙得不可开交,自己在这个时候请假实在有些难以启齿,但家里催得紧,人生大事也不能耽搁。 宋时与闻言,脸上立刻露出真诚的笑容:“恭喜你啊,小程!需要多少天你自己定,把事情都安排妥当再回来。”他为小程感到高兴。 小程感激地看着宋时与:“谢谢小宋总!” “去吧,沾沾你的喜气。”宋时与笑着挥挥手。 小程离开后,宋时与继续处理公务,他翻看着公司近期的业务报告,娱乐版块成绩斐然,但影视投资方面的效果相对欠佳,看来这方面的战略还需要进一步调整和深化。 这时,他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是纪知祁发来的消息。 点开一看,是一张照片——纪知祁在休息室里的自拍,他微微侧着头,手上拿着宋时与送给他的那副限量版耳机,背景略显杂乱,但他出众的容貌和随性的姿态依然让照片格外养眼。 宋时与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回复道:“好帅。”然后手指轻点,默默地将这张照片保存了下来。 而此时,在异地综艺录制现场的休息室里,纪知祁的状况却远不如照片上看起来那般轻松。 发完照片后,他脸色苍白地躺在沙发上,眉心紧蹙,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随即,一阵剧烈的、仿佛要撕裂胸腔的咳嗽猛地袭来,他用手捂住嘴,咳得浑身颤抖,待缓过气来,摊开掌心,赫然是一抹刺目的鲜红。 “祁哥!”助理小花听到动静急忙冲进来,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煞白。 她熟练而迅速地翻找出纪知祁的药,那是针对“特发性肺纤维化”的专用药物——一种目前医学界难以治愈、预后极差的进行性肺部疾病,患者的肺功能会不可逆地持续下降,如同肺部逐渐“纤维化”失去弹性,最终可能导致呼吸衰竭。 病程因人而异,但无疑是在与时间赛跑。 小花颤抖着将水和药递过去,纪知祁就着水吞下药片,但苍白的脸色并未立刻好转,呼吸依旧有些急促不稳。 小花看着他这副样子,眼圈都红了,声音带着哭腔劝道:“祁哥,要不这综艺咱们退了吧?大不了赔违约金,你的身体再这么耗下去……我害怕……” 她不敢把话说得太明白,但那未尽的语意里充满了恐惧。 纪知祁热爱舞台,几乎是将生命燃烧在聚光灯下,可他的身体……还能支撑多久的燃烧? 纪知祁虚弱地摇了摇头,声音虽然沙哑却异常坚定:“没事。” 因为明天,他就可以长自己作词谱曲的歌,一首以他隐秘而漫长的暗恋为灵感,以宋时与为原型的歌曲。 他想在正式的、盛大的舞台上,唱给他听,哪怕他此刻并不知道这首歌的意义。 小花还想再劝,可看到纪知祁眼中那不容动摇的执着,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最终只能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 另一边,宋时与看着手机,纪知祁没有再回复消息,心想他大概是在忙录制前的准备,便没有打扰。 他期待着明天节目的播出,不知道这次纪知祁会带来怎样的表演。 隔天,宋时与准时守在屏幕前,观看那档备受瞩目的歌手竞技节目。 纪知祁是第三位出场。 这一次,他没有弹奏钢琴,没有拨动吉他,没有任何乐器伴奏。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舞台中央,一束追光打在他身上,仿佛隔绝了整个世界。 他唱了那首歌——《匿于时光》。 歌词如同一把钝刀,缓缓割开倾听者的心脏: “像影子追着光,沉默地丈量/你每一个转身,每一次眺望/我收集你眼底,零星的碎片/拼凑成我,不敢言说的三年” “人潮拥挤的街,预设的‘偶然’/练习千百遍的,擦肩和寒暄/咖啡杯记得你,偏爱的苦涩/如同我记得,所有关于你的细节” “是旁观者的清醒,是独角戏的沉溺/在你的世界里,我匿名的勇气/用最远的距离,守护最近的心跳/直到时光尽头,或许你会知道” “如果风有形状,该是我的凝望/如果云有声音,该是我的渴望/原谅我的怯懦,只敢在歌里奢望/奢望某天你能听见,这匿于时光的……” 他的嗓音低沉而富有叙事感,将那种暗恋的卑微、克制、心酸与无尽的温柔,演绎得淋漓尽致。 歌曲里充满了细节的刻画和隐忍的情感,听得现场和屏幕前的无数观众悄然泪下。 那种爱而不敢近,念而不敢言的情感,引起了太多人的共鸣。 宋时与怔怔地看着屏幕里的纪知祁,不知道为什么,仿佛感同身受一般。 他默默地拿起手机,将这首歌添加进了自己的私人歌单,那个只属于纪知祁的歌单。 第21章 第 21 章 纪知祁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身体里埋藏的那颗定时炸弹。 特发性肺动脉高压,这个拗口又残酷的病名,如同一个无形的枷锁,时刻提醒着他生命的倒计时。 每一次呼吸的轻微滞涩,每一次心跳的异常沉重,都在无声地诉说着病情的进展。 咳血,更是敲响的警钟。 他突然觉得自己在最后的时间里,好像有了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他想在自己所能掌握的、或许已然不多的时间里,为宋时与创作更多的歌曲,唱给他听,将那些来不及诉说的深情与眷恋,都融进旋律与歌词里,作为他存在过的证明,作为他留给宋时与的……最后的礼物。 当他得知宋时与竟然也默默喜欢了自己三年时,喜悦与尖锐的心疼交织在一起,化作一根无形的针,密密地扎在他的心口,泛起绵长而隐痛。 宋时与本该拥有一份完整、长久、阳光普照的爱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刚刚触碰到期盼已久的温暖,就可能要面对……他不敢深想下去。 比赛结果毫无悬念,纪知祁凭借那首感人至深的歌曲成功获得第一名。 结果一出,宋时与的第一个恭喜视频就打了过来。 屏幕那头的他,眼睛亮晶晶的,满是骄傲和与有荣焉。 “唱得真好听,太感人了!”宋时与毫不吝啬地夸奖,随即又微微蹙眉,带着点疑惑笑道,“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特别共情。” 纪知祁隔着屏幕凝视着他,眼底情绪翻涌,最终却只是化为一抹温柔而复杂的笑意,没有接话。 宋时与见他只是笑,便得意地一扬下巴,带着点撒娇般的炫耀口吻:“不过,纪大明星创作能力是厉害,只是这首歌,也就写出了我对你三分之一的喜欢吧!” 纪知祁被他这副样子逗得低笑出声,嗓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磁性的沙哑,好听极了:“好,剩下的三分之二……我亲自补给你。”他的话语里藏着双关的承诺,既是情话,也是他内心最真实、最沉重的决定。 两人又聊了几句,才依依不舍地挂了视频。 宋时与抱着手机,回味着纪知祁的话和笑容,带着满心的甜蜜与踏实,沉沉睡去,梦里都是甜的。 --- 接下来的几天,宋时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忙碌。 他不仅要全面接手母亲阮女士留下的公司事务,确保各项业务平稳运行,更将重点放在了改善影视投资板块。 近期有一个投资巨大、备受市场期待的大IP项目即将开机,然而前几部同类项目的市场反馈和收益均不如预期 他必须亲自跟组,深入一线。 他调阅了所有项目资料,从选角开始逐一排查。 主要演员名单他都仔细看过,背景调查做得也算干净,看起来并无明显问题。 剧本是经过市场验证的IP改编,核心团队也是业内口碑不错的班底。 为何投入了巨额资金,却总是收效甚微,甚至负面频出 在项目正式开机第一天,宋时与便低调地出现在了拍摄现场。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除了导演事先得到了通知。 现场一切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宋时与找了个不显眼的角落,静静观察。 主演们很敬业,台词、走位都看得出做了准备。 然而,很快他就注意到了不和谐的因素——一个饰演剧中女主人公对立面“小妈”角色的女演员,似乎配合度极低,脾气却不小。 一场简单的对手戏,她一个人就NG了七八条,不是表情不到位,就是台词说错,严重拖慢了拍摄进度。 更令人侧目的是,她对现场工作人员态度倨傲,稍有不顺便面露不悦。 而在场包括导演在内,现场似乎没人敢对她提出严厉的批评或指正。 宋时与微微皱眉,拿出随身携带的平板,调出演员资料表,很快找到了对应信息:王婉,27岁,毕业于一所普通的艺术院校,履历上看并无特别深厚的背景。 他抬眸,与不远处同样眉头紧锁的导演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随后便悄无声息地提前离开了片场。 回到公司,宋时与立刻调阅了王婉更详细的档案以及她过往的演出记录。 他发现,这个王婉参演的剧集不多,但巧的是,凡是她参与的作品,竟有好几部都是公司旗下影视公司投资或主导的。 第二天,宋时与再次来到片场。 今天要拍摄的是重头戏之一——王婉饰演的“小妈”与女主角李柔的激烈冲突。 剧情是女主角意外发现了“小妈”与人偷情的证据,被“小妈”察觉,两人当面对质。 “Action!”导演一声令下。 李柔的表演细腻而有层次,从最初的震惊、不可置信,到后来的愤怒与鄙夷,情绪转换十分自然。 而对面的王婉,演技虽略显浮夸,倒也勉强符合角色设定。 然而,就在对质台词说完,按照剧本,“小妈”应该是气急败坏地试图抢夺证据,或者用言语威胁。 但王婉却猛地上前一步,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扬起手——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在片场突兀地响起。 现场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挨打的女主角李柔。 她捂着脸颊,难以置信地看着王婉,剧本里根本没有扇耳光这一段! 李柔的助理最先反应过来,立刻冲上前查看李柔的状况,只见她白皙的脸颊上已经浮现出清晰的五指红痕,迅速肿了起来。 助理又惊又怒,转向王婉,强压着火气道:“婉姐!剧本里没有这段吧?您怎么能真打呢?请您立刻向柔姐道歉!” 王婉却只是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地甩了甩手,仿佛刚才只是拍掉了一点灰尘。 她转向导演,语气带着几分自以为是的“专业”:“导演,我觉得加这一巴掌特别合情合理啊!您想,任谁干了这种丑事被当场戳穿,第一反应不就是恼羞成怒吗?扇一巴掌,多能体现人物当时那种气急败坏的心态啊!对吧?”她说得振振有词,仿佛自己才是那个最懂戏的人。 导演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他沉声道:“王婉,剧本确实没有这一段。表演需要张力,但没必要用这种伤害对手演员的方式来实现。” 第22章 第 22 章 王婉见导演语气严肃,这才不情不愿地撇了撇嘴:“好吧,算我多此一举行了吧。”她轻飘飘的态度,毫无歉意。 “婉姐!”李柔的助理却不打算就此罢休,拦在她面前,“请您向柔姐道歉!” 王婉斜睨了捂着脸、眼眶蓄满委屈泪水的李柔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快意,她极其敷衍地摆了摆手:“对不起咯,行了吧?”那语气,与其说是道歉,不如说是挑衅。 导演看着这场面,知道今天这戏是拍不下去了,只能疲惫地挥挥手:“休息!全体休息!下午再拍!” 宋时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眸色沉静。 他转身离开了片场,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一袋冰块,细心用毛巾包好,然后走向李柔的独立休息室。 刚走到门口,还没等他敲门,里面就传出了王婉拔高的、充满讥讽的声音,显然她跟着李柔来到了这里。 “李柔,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演了多少个女主角就了不起了!不管你现在多风光,最后能赢的,始终都是我!识趣点,就赶紧自己收拾东西滚回家去吧,别在这里自取其辱!” 里面传来李柔压抑着情绪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恳求:“王婉,我们从上学到现在,你抢我的东西还不够多吗?角色、机会……我能让的都让了。这是我很重要的一部戏,我求你,让我安安稳稳把这部戏拍完,拍完我就宣布退圈,再也不碍你的眼,行吗?” “想都别想!”王婉的声音尖利而刻薄,“你以为我傻吗?这部戏是大热IP,制作精良,一旦爆了,主演直接就能跻身一线!这么好的机会,我会白白让给你?做梦去吧!” 里面沉默了片刻,只剩下李柔低低的、无奈的叹息。 王婉趾高气扬地拉开门,正好与门外手持冰包的宋时与打了个照面。 她眼前一亮,瞬间被宋时与出众的容貌和气质所吸引。 再看清他手中拿着显然是给李柔准备的冰块时,一股嫉恨之火立刻涌上心头——李柔这个贱人,走到哪里都有男人为她献殷勤! 不过……眼前这个男人如此优质,她王婉当然也要抢过来! 她立刻换上一副自以为妩媚的笑容,扭着腰走上前,声音娇嗲:“你好呀~我是王婉,请问你是……?”她伸出手,想与宋时与握手。 宋时与却连眼角的余光都没分给她,直接无视了她伸出的手和搭讪,侧身绕过她,走到休息室门口,礼貌地敲了敲敞开的门:“李小姐,你好,方便进来吗?” 里面的李柔已经整理了一下情绪,抬头看到宋时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她觉得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有些眼熟,但仔细回想,又确认自己从未见过他。 “方便的,请进。” 王婉被宋时与如此彻底地无视,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看着宋时与走进李柔的休息室,关切的将冰包递过去,两人似乎还低声交谈了几句,嫉恨像毒蛇一样噬咬着她的心。 她迅速掏出手机,找准角度,偷偷拍下了宋时与进入李柔休息室、以及两人在室内看似“亲密”交谈的几张照片,嘴角勾起一丝阴冷而得意的笑意,这才转身快步离开。 休息室内,宋时与将包好的冰块递给李柔:“用这个敷一下,消肿会快些。” 李柔感激地接过冰包,贴在火辣辣的脸颊上,顿时传来一阵舒适的凉意。 “谢谢你,请问你是……?” “宋时与。”他言简意赅地报上名字。 李柔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连忙站起身,有些局促:“啊!是小宋总!对不起,我一直在外拍戏,只看过您的照片,没见过真人,一时没认出来,实在抱歉!”她这才明白那股熟悉感从何而来。 “没关系。” 宋时与语气平和,“我来片场看看情况。你好好休息,脸上的伤处理一下。” 李柔心中一定,连忙点头:“谢谢小宋总关心,麻烦您了。” 宋时与又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休息室。 李柔是公司旗下经纪公司签约的艺人,一直以来靠扎实的演技和敬业态度在圈内打磨,口碑不错,从不炒作,私生活干净。 而王婉,则隶属于竞争对手“星海娱乐”。 星海娱乐旗下有三位顶流艺人,确实为公司带来了巨大的收益和行业影响力。 至于这个王婉,看她今日在片场有恃无恐的样子,背后定然是有人力捧。 宋时与花了整个下午的时间,深入分析了近两年公司影视项目的数据。 一个清晰的模式浮现出来:凡是有王婉参与的项目,无论她饰演的角色戏份多少,在最终的成片里,她的镜头时长、剧情权重,都被悄无声息地提升到了近乎与女主角平分秋色、甚至在某些情节中更抢眼的位置。 只是手段相对隐蔽,没有明目张胆地压过女主,大概是怕做得太明显后续被扒出来引发争议。 看到这里,宋时与明白了影视板块数据不佳的核心原因之一。 一个好端端的故事,被强行塞入大量无关紧要的配角戏份,导致主线剧情被稀释,节奏拖沓,人物塑造失衡,观众观感自然下降。 项目的品质和数据能好看才有鬼了! 他立刻拨通了导演的电话,言简意赅地表明态度:“后续拍摄正常进行,严格按照剧本和拍摄计划来。该怎么拍就怎么拍,不用再有其他顾虑。其他事情,由我来处理。” 电话那头的导演,听到宋时与这番话,仿佛听到了天籁之音,连日来的憋屈和压力瞬间找到了宣泄口,连声音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好,好!谢谢小宋总!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他确实惹不起王婉背后的人,但现在,公司高层愿意出面,无疑是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挂断电话,宋时与的目光重新落回屏幕上王婉和星海娱乐的资料上,眼神锐利而冷静。 第23章 第 23 章 宋时与又一次下意识地点亮手机屏幕,微信置顶的对话框依然停留在自己几个小时前发出的消息上,纪知祁还没有回复。 他应该是在练习室里练歌吧。 一股强烈的思念毫无预兆地涌上心头,宋时与发现自己前所未有地想要立刻见到纪知祁,想得心尖都微微发痒,恨不得现在就买张机票飞到他身边。 这时,手机屏幕亮起,是母亲阮女士发来的视频通话邀请。 宋时与调整了一下表情,接通了视频。 “小九啊,最近怎么样?忙不忙?”阮宁女士明媚的笑脸出现在屏幕那头,背景是碧海蓝天的度假风光。 “挺好的,妈。”宋时与一边回答,一边将手机架好,手指依旧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处理着邮件。 “那就好。你爷爷最近总念叨你,说想你了,你有空回去看看他老人家。” “嗯,我会抽时间去看爷爷的。”宋时与应承着。 阮宁满意地点点头,旋即优雅地伸出手,在镜头前晃了晃,展示着她新做的美甲:“看看,妈妈新做的指甲,好看吗?啧啧,果然不用工作的手,就是好看哈。” 宋时与敲击键盘的手指微微一顿,抬眼认真看了看,眼神幽怨,语气温和:“很好看,您的眼光一向很好。” “哎呀~是你爸爸帮我选的啦!”阮宁的语气带着一丝甜蜜的炫耀,“不过确实很好看!不跟你说了,我得去潜水了,你爸爸在催了!” “玩得开心。”宋时与看着屏幕黑掉,默默地将视线转回电脑,继续投入工作。 视频那头,宋父看着妻子,略带担忧地问:“老婆,这么大一个公司,就这么直接全交给小九,他真的能扛得住吗?会不会压力太大了?” 阮宁收起玩笑的神色,语气变得认真起来:“老公,小九并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那个样子。” 她将之前宋时与如何雷厉风行地查清阮晓晖挪用的款项、如何迅速稳住并提升娱乐版块业绩的事情,详细地说给了丈夫听。 宋父听完,眉头微蹙:“你的意思是……小九一直在隐藏自己的能力?” “没错。”阮宁肯定地点头,“要不是他本身就有这个能力和魄力,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顺利接手并让公司运转得比之前还好?我们应该相信他。” 宋父沉吟片刻,终于释然地点点头:“你说得对。交给小九也好,这样你也能轻松些,少受点累。” 阮宁幸福地依偎在丈夫怀里,脸上洋溢着笑容。 下午,宋时与主持了一个冗长的项目会议。 会议结束后,他终于看到了纪知祁的回复。 纪知祁给他发来了三首歌曲小样,让他帮忙选一首作为下次演出的曲目。 宋时与立刻戴上耳机,极其认真地依次听完了三首歌。 每一首都很有纪知祁的特色,但他最终选择了第二首。 因为那首歌的编曲里,有一段非常出彩、需要激烈演奏的架子鼓部分。 宋时与几乎能想象出,纪知祁打起架子鼓时,那副意气风发、掌控全场的迷人模样。 那画面光是想想,就让他心跳加速。 他回复了过去:「第二首。」 纪知祁的消息几乎秒回:「和我想的一样。」后面跟了一个可爱的表情。 宋时与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发送了一个萌萌的爱心表情包。 放下手机,一丝微妙的思绪浮上心头。 他和纪知祁之间的关系,进展得是不是太快了? 好像除了身体的亲密和彼此心照不宣的喜欢,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摊开来说清楚。 他们现在,究竟算是什么呢?恋人?还是仅仅是一夜情之后,彼此都有些好感的状态? 这件事,他觉得有必要找个机会,和纪知祁正式地、认真地谈一谈。 他需要明确两人之间的关系和未来。 想到这里,他再次拿起手机,给纪知祁发了一条消息:「明天我去看你吧。」 纪知祁回复得很快,带着显而易见的期待:「好啊,等你。」 助理小西敲门进来,送一份需要紧急签署的文件。 她将文件放在桌上,忍不住偷偷瞄了几眼正在低头审阅的宋时与。 小宋总真的好帅啊!专注工作的样子格外迷人。 她在心里暗自庆幸,要不是程助理请假订婚,这种能近距离接触老板的机会,估计怎么也轮不到自己。 她又悄悄欣赏了几眼,才红着脸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宋时与仔细看着手中的文件,这是一份关于下个季度综艺合作的评估报告。 合作方名单里,“星海娱乐”赫然在列。 他翻到后面的具体方案,果然,星海娱乐主推的艺人,就是那个王婉。 他调出星海娱乐及其老板席开安的背景资料。 席开安背后是根基深厚的席家,在影视圈内堪称一方诸侯,资源人脉盘根错节,怪不得能在影视投资方面如此强势。 那么席开安为何如此不遗余力地力捧王婉? 星海旗下明明有更多外形更出众、演技更精湛、潜力更大的艺人。 这个王婉,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能让席开安如此另眼相看 他放下资料,拿起内部通讯器,按下了一个快捷键,语气冷静地吩咐:“帮我深入调查一下王婉的所有资料,越详细越好,包括她进入娱乐圈之前的所有经历和社会关系。” “收到。”对方立刻回应。 第24章 第 24 章 第二天,宋时与将公司后续几天的重要工作都做了详细安排和交代。 助理小希不放心地问了三遍:“小宋总,您真的不需要带助理一起去吗?要不还是带上我吧?万一有什么需要跑腿或者处理的事情呢?” 宋时与耐心地回答:“不用,我一个人可以。有任何紧急事务,随时给我发消息或者邮件。” 安排好一切后,他便动身前往机场,飞往纪知祁所在的城市。 他计划着,看完纪知祁的录制后,正好可以顺路回老家看望爷爷。 两个小时的飞行后,飞机平稳落地。 宋时与按照纪知祁之前发来的地址,直接去了节目组安排的酒店。 放好简单的行李,他向前台询问了纪知祁的房间号,得知纪知祁此刻正在酒店的专用练音房。 宋时与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个精心包装的礼盒,里面是他为纪知祁准备的礼物——一个当下非常火爆、限量发售、极难抢到的潮流玩偶。 他记得之前看过纪知祁的机场路透图,他的背包上就挂过这个系列的另一款。 为了买到这个纪知祁可能喜欢的款式,他费了不少心思,最终从一个资深收藏家那里高价购得。 他拿着礼物,轻手轻脚地走到练音房外。 透过隔音玻璃窗,他看到纪知祁正坐在架子鼓后,微微蹙着眉,专注地听着耳机里的伴奏,手指不时在鼓面上轻轻敲击,寻找着节奏和感觉。 他认真工作的样子,带着一种独特的磁场,性感又迷人。 宋时与靠在墙边,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心里软成一片。 大概没有人会不喜欢这样的纪知祁吧。 等到纪知祁一段练习告一段落,摘下耳机休息时,宋时与才轻轻推开门。 听到动静,纪知祁抬起头。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巨大的惊喜和温柔取代。 他放下手中的鼓槌,站起身,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不由分说地将宋时与紧紧拥入怀中。 一瞬间,仿佛连空气都变得甜腻起来。 宋时与被他圈在怀里,感受着他胸膛的温度和有力的心跳,也安心地回抱住他,将脸埋在他颈窝,深深吸了一口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 “我给你带了个小礼物。”宋时与从他怀里抬起头,将手中的礼盒递过去。 纪知祁接过,打开盒子,看到那个极其难买的限量版玩偶时,眼睛明显亮了一下,脸上绽开一个发自内心的、无比好看的笑容:“你总是能注意到我喜欢什么。” 这种被人在意、被人珍视的感觉,让他整颗心都暖融融的。 宋时与伸手,用指尖轻轻抬起纪知祁的下巴,眼神带着几分戏谑:“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可以想办法为你双手奉上。” 纪知祁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泛着诱人光泽的唇瓣,眼神一暗,再也忍不住,低头便狠狠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带着浓浓的思念和占有欲,热烈而绵长。 直到休息室的门被小心翼翼地敲响,小花尴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祁哥,小宋总……那个,节目组的人过来了,在会议室等您。” 宋时与脸上瞬间爆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想要推开他。 纪知祁却手臂收紧,将他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不让他人看到宋时与此刻羞赧的模样,他侧头对着门外,声音因刚才的亲吻而显得格外低沉性感:“知道了,你先过去,我马上来。” 待小花的脚步声远去,纪知祁才松开手。 宋时与抬起头,脸颊还泛着红晕:“你快去忙吧,我去房间等你。” “好。”纪知祁又快速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这才转身离开。 宋时与摸了摸自己依旧有些发烫的脸颊,平复了一下心跳,才回到纪知祁的房间。 等着等着,或许是因为旅途劳顿,他竟靠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有些呼吸困难,像是被人堵住了嘴巴。 他迷迷瞪瞪地睁开眼,赫然对上了纪知祁那双近在咫尺的、含笑的漂亮眼眸。 而纪知祁,正在吻他。 宋时与瞬间清醒过来,反应过来后,便热烈地开始回应这个带着些许偷袭意味,却充满爱意的吻。 等他再次恢复清醒意识,睁开眼时,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他中午抵达后没来得及吃饭就去找了纪知祁,之后又经历了一场高强度运动,此刻肚子早已饿得咕咕直叫。 他忍着身体的酸软和某个难以启齿部位的不适,艰难地起身,发现身上清清爽爽,还换上了干净的睡衣,是看来纪知祁事后帮他清理过了。 床边的桌子上,放着用保温盒装好的、尚且温热的饭菜。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纪知祁发来的消息:「起来记得吃饭。想我了可以来练习室找我。」 宋时与心里一暖,快速而认真地吃完了饭。 他确实想他了,想立刻见到他。 他再次来到练习室外,纪知祁果然还在里面。 他依旧那么专注,调整着麦克风的位置,偶尔拿起鼓槌敲击几下,那认真的侧影,简直让人移不开眼。 然而,就在纪知祁试唱一段高音时,他突然毫无预兆地剧烈咳嗽起来,他立刻背过身,用手捂住嘴,咳得肩膀都在颤抖。 一旁的小花脸色一变,迅速从随身包里拿出药瓶和水,递了过去。 宋时与心头一紧,立刻推门快步走了进去,语气满是担忧:“纪知祁,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纪知祁接过水杯将药服下,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呼吸,然后转过身,脸上扬起一个安抚性的、极其好看的笑容:“没事,就是上次感冒可能没彻底好利索,这几天练习用嗓有点过度了。” 他语气轻松,仿佛只是个小问题,“别这么紧张,每个职业歌手多多少少都会遇到这种情况,很正常。” 宋时与的眉头却没有松开,反而皱得更紧:“这都过去多久了,怎么还没好?要不要去医院仔细检查一下?” 纪知祁伸手,用指腹轻轻抚平他紧蹙的眉头,声音温柔:“真的不用担心。我小时候生过一场比较严重的肺炎,从那以后体质就有点特别,不管是感冒还是其他小毛病,恢复期都比一般人要长一些,算是老毛病了,我自己有数。” 站在一旁的小花看着纪知祁故作轻松地安慰宋时与,鼻尖一酸,眼眶忍不住微微泛红。 她知道祁哥现在完全是在跟时间赛跑,却还要反过来隐瞒病情,不让爱人担心。 她默默地低下头,悄无声息地退出了练习室,将独处的空间留给他们两人。 纪知祁拉着宋时与的手,让他坐在架子鼓前的凳子上,然后将鼓槌塞进他手里。 “来,我教你。”他站在宋时与身后,几乎是环抱着他,手把手地教他正确的手势和发力技巧。 宋时与学得很认真,暂时将担忧压了下去。 纪知祁耐心十足,一遍又一遍地示范、讲解,期间偶尔忍不住想咳嗽,都被他强行忍了下去,只是喉结不自然地滚动几下。 花了将近三个小时,宋时与终于磕磕绊绊地学会了一小段简单的节奏。 他兴奋得像个小孩子,立刻拿出手机,录了一小段自己打鼓的视频,得意地发在了刚拉好的小群里炫耀。 周越很快回复:「又打架骨子的时间,不如想想怎么睡到纪知祁。」 宋时与眉毛一挑,带着点恶作剧的心态,淡定地回复了两个字:「睡了。」 周越:「?」 白斯昂也冒泡了:「卧槽?真的假的?等等,你突然学打架子鼓,该不会是专门为了你们家纪知祁学的吧?」 宋时与继续淡定地抛下重磅炸弹:「是纪知祁亲自、手把手教的。」 白斯昂:「?」 周越:@白斯昂快滚回来。 下一秒:白斯昂已退出此群。 第25章 第 25 章 不久,迎来了第二轮的录制。 宋时与坐在观众席视野最佳的位置,这是节目组得知他亲临后特意安排的。 主办方负责人几次想来招待寒暄,都被宋时与礼貌而坚定地拒绝了。他的目光,只愿为一个人停留。 纪知祁是本期压轴出场的选手。当舞台灯光骤然聚焦,照亮他身影的那一刻,纵使早已熟悉他每一种模样,宋时与的心脏还是被狠狠攫住,为之震撼。 纪知祁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上衣,内搭简约的深V领丝质衬衫,隐约勾勒出紧实的胸肌线条。 下身是破洞设计的修身牛仔裤,包裹着笔直的长腿,脚上一双厚底马丁靴更添不羁。 他190公分的身高在舞台上本就是天生的衣架子,此刻站在一套闪耀的银色架子鼓后,手握鼓槌,微微侧头调试着面前的立麦。 灯光在他身上镀上一层冷冽的光晕,将他那张融合了精致与英气的面庞映照得如同神祇——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唇形完美,下颌线利落分明。 这是一种超越了性别的、极具冲击力的美,既帅得极具侵略性,又美得惊心动魄。 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尚未开口,全场便已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尖叫。 粉丝们声嘶力竭地呼喊着 “纪知祁!哥哥!看看我!” “老公!太帅了!” “啊啊啊爸爸!杀我!” 狂热的气氛几乎要掀翻录制棚的屋顶。 宋时与坐在台下,听着这些大胆直接的爱称,耳根微热,心下愕然之余又觉得有些好笑,现在的粉丝表达喜爱的方式,还真是……热情奔放。 音乐前奏响起,纪知祁的眼神瞬间变得专注而充满力量。 他不仅是主唱,更是这场表演的节奏掌控者。 歌声爆发时是高亢清亮的质感,演奏架子鼓时则充满了力量与节奏感,肢体语言极具张力,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地卡在节拍上,汗水随着他的动作飞洒,在灯光下如同碎钻般闪耀。 他完美地将vocal与演奏融合,带来了一场视听盛宴。 在整个表演过程中,宋时与能清晰地感觉到,纪知祁的目光数次若有若无地扫过自己所在的区域。 那眼神像是在确认他的存在,又像是在无声地将这份舞台上的光芒与他分享。 宋时与心底泛起甜蜜,却又有一丝紧张,生怕自己的存在会让纪知祁分心。 好在,纪知祁的专业素养无可挑剔,表演圆满成功。 毫无悬念,纪知祁再次以绝对优势夺得本轮第一。 宣布结果后,宋时与没有去凑热闹,而是提前悄然离席。 他特意准备了一束庆祝的花——不是俗艳的玫瑰,而是由白色郁金香、淡蓝色绣球和零星几点翠雀花搭配而成的花束,清新雅致,一如他心中纪知祁的模样。 他抱着花束来到后台休息室,却发现门虚掩着,没有关严,而且有保镖在外面守着。 正准备推门而入,里面传来的激烈争吵声让他顿住了脚步。 一个中年男人压抑着怒火的低沉声音率先传来:“纪知祁,你现在就立刻跟我回去!” 是纪知祁清冷而决绝的回应:“我的话你是听不懂吗?我不会回去的。” “你要我说多少遍!” 中年男人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你要我说多少遍?!你搞的这个所谓的‘事业’,唱歌?卖笑?它能带给你什么?是能继承几百亿的家业,还是能让你手握权柄,站在真正的顶峰?”男人的话语充满了鄙夷和嘲讽。 “我热爱我的职业,你凭什么看不起它?!” 纪知祁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我说过,我死都不会回去!从你害死我妈妈的那一刻起,我和你之间,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混账!” 男人似乎被彻底激怒,声音里带着狠厉,“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你就永远是我纪维的儿子!血脉是你说断就能断的?如果你执迷不悟,大可以试试,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混不下去!” 听到这里,宋时与眼神一凛,不再犹豫。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抱着花束,从容地推门而入,仿佛刚刚到来,对之前的争吵一无所知。 他将那束精心挑选的花放在中间的茶几上,语气平静无波:“纪总,幸会。”他的目光转向站在房间中央,脸色铁青的纪维。 纪维看到宋时与,瞳孔微缩,新仇旧恨涌上心头,脸色更加难看:“宋时与?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26章 第 26 章 宋时与慢条斯理地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姿态闲适,语气却带着针尖般的锋芒:“我凭什么不能在这里?倒是纪总您,日理万机,怎么有空莅临这种‘卖笑’的场所?该不会是……上次那块地没拿到,心里不痛快,特意出来散心的?”他精准地戳中了纪维最近的痛处。 纪维到底是久经沙场,虽然气得胸口起伏,但面上很快恢复了几分冷静,他冷哼一声,语带威胁:“年轻人,别以为侥幸从我嘴里抢走两块肉,就觉得自己可以只手遮天了。商场沉浮,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我劝你别得意得太早。” 宋时与迎上他的目光,眼神锐利如刀,丝毫不惧:“那就拭目以待,看看是我这个年轻人得意的时间长,还是纪总您……的命长。”他话语中的冷意让休息室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度。 纪维被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狠厉震慑,心下一凛。 他意识到在宋时与这里讨不到便宜,便重新转向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脸色苍白的纪知祁,语气强硬地下了最后通牒:“纪知祁,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如果你还是如此固执,我会用我的方式带你回去。毕竟,你的身……”他似乎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滚。”纪知祁猛地抬起头,声音压抑着巨大的痛苦和愤怒,只有一个字,却重若千钧。 纪维脸色一阵青白,今天接连被两个小辈顶撞羞辱,面子实在挂不住。 他狠狠瞪了两人一眼,在门外等候的助理陪同下,拂袖而去。 休息室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宋时与看着纪知祁毫无血色的脸和微微颤抖的手指,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他什么也没问,只是快步走上前,张开双臂,将这个刚刚在舞台上光芒万丈、此刻却脆弱得像易碎琉璃的年轻人,温柔而坚定地拥入怀中。 纪知祁的身体先是僵硬了一瞬,随即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将全身的重量都交付给身后这个温暖的怀抱,额头轻轻抵在宋时与的肩上。 他才二十一岁,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却要背负如此沉重的家庭恩怨。 宋时与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从刚才的对话碎片中,他能拼凑出纪知祁对父亲深刻的恨意,源头似乎指向了他母亲的离世。 他心疼地收紧了手臂,一下一下,轻柔地拍抚着纪知祁的背脊,无声地传递着支撑和安慰。 过了一会儿,纪知祁似乎缓了过来,他轻轻从宋时与的怀抱中退出,目光落在茶几那束漂亮的花上,眼底重新漾起细碎的光芒,语气也轻快起来:“是送给我的花吗?” “是啊,”宋时与走过去,将花束拿起,郑重地递到他手中,“送给我们今天的第一名。” 纪知祁接过花,低头深深嗅了一下,脸上绽开一个真心实意的、极其好看的笑容。 他很喜欢。 他拿出手机,认真找好角度,拍下花束的照片,然后编辑了一条微博发送出去:「收到人生中最喜欢的花。[图片]」 宋时与仔细端详着他的神情,想从中找出任何一丝强颜欢笑的痕迹,但他看到的只有纯粹的开心和满足。 这就够了 第27章 第 27 章 关于纪知祁的家庭,关于他和自己父亲纪维之间的商业竞争,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起。 有些伤口需要时间愈合,有些话题需要在更合适的时机开启。 当晚,他们相拥而眠,分享着彼此的体温,在静谧中寻求慰藉与安宁。 第三天,宋时与不得不离开了,他还要赶去看望乡下的爷爷。 为了避开可能存在的狗仔,影响到纪知祁,他选择了自己前往机场。 飞机落地后,他第一时间给纪知祁发了报平安的消息。 **乡间老宅** “爷爷,我来了。”宋时与将行李放好,拿出特意为爷爷带来的上好茶叶,熟练地烧水、温壶、洗茶、冲泡,动作行云流水。 爷爷坐在藤椅上,静静地看着他忙碌。待茶香袅袅升起,他端起茶杯啜饮一口,放下,目光平静却带着重量,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小九啊,你现在……还是只喜欢男人,是吗?” 宋时与正在倒茶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心猛地一沉。 爷爷是知道什么了吗?他稳住心神,抬起头,坦诚地回答:“是的,爷爷。没有改变。” 爷爷又喝了一口茶,深邃的目光落在宋时与脸上,语气严肃了几分:“如果爷爷现在想劝你,找个好女孩成家,你会怪爷爷吗?” 宋时与放下手中的茶具,坐直身体,目光坚定地回视爷爷:“爷爷,我不会怪您。我理解您的想法。但是,我也不会因此就和女孩子结婚。这对她,对我,都不公平。” 爷爷看着孙子毫不退让的眼神,叹了口气,语气加重了几分:“宋时与,我们宋家,不能没有子嗣传承,你能明白吗?”他罕见地连名带姓称呼他,强调着这件事的严肃性。 宋时与理解爷爷作为老一辈对家族传承的看重,但他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爷爷,我明白您的担忧。关于孩子,请您放心,我会想办法解决。” 爷爷闻言,眉头紧锁,将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茶水溅出几滴:“想办法?你是不是想说代孕?”他的声音里带着不赞同。 宋时与拿起一旁的茶巾,默默擦掉桌上的水渍,点了点头:“是的,这是目前我能想到的,既不违背我的性向,也能延续血脉的方法。” “我不是心疼那几个钱!”爷爷的语气有些激动,“我是心疼人家女孩子!为了一个孩子,要让一个无辜的女人承受孕育之苦,甚至可能面临风险,这……这于心何忍?你就不能稍微退一步,承担起你该负的责任吗?!” 宋时与始终微低着头,姿态恭敬,语气却异常坚定:“爷爷,我说了,孩子的事,我会负责搞定,一定会有一个流淌着宋家血脉的继承人。但我的婚姻和感情,只能由我自己做主。” 爷爷看着他油盐不进的样子,知道再说下去也无益,重重地叹了口气,站起身,背着手走出了茶室,显然没了品茶的心情。 宋时与默默地收拾好茶具,清洗干净,摆放整齐。 他走到院子里,看到爷爷正在给菜圃和花圃浇水,便想上前帮忙。 “不用你。”爷爷头也没回,声音有些闷,但手上的动作没停。 浇完一垄地,他忽然直起身,看着远处郁郁葱葱的山峦,像是随口问道:“你是不是遇到喜欢的人了?” 宋时与愣了一下,没想到爷爷会突然问这个。 他也没想隐瞒,如实回答:“是的,爷爷。您……怎么知道的?” 爷爷转过身,目光复杂地看着他:“看你刚才拒绝我的样子,那么干脆,语气里没有一点商量转圜的余地,我就猜到了**不离十。既然有,那……就带回来看看吧。” 听着爷爷语气里的软化,宋时与心头一暖,又带着一丝酸涩,轻轻应道:“好。” 帮爷爷浇完院子里的花草蔬菜,宋时与抽空给纪知祁发着消息。 纪知祁距离下一期录制还有一周的休息时间,宋时与叮嘱他一定要好好休息。 纪知祁回复说已经回家休息了。 在爷爷这里住了两天,老人家虽然嘴上不说,但行动上还是关心孙子的。 最后,大概是嫌宋时与在眼前“碍眼”,又或者是想让他回去处理正事,便把他“赶”走了。 宋时与原本计划直接从爷爷那里飞去找纪知祁,没想到公司积压的事务如同雪片般飞来,将他牢牢地钉在了办公室。 第28章 第 28 章 神出鬼没UU此时又冒了出来,绕着宋时与飞了一圈,语气促狭:【小九,你和纪知祁那天,啧啧,姿势换了那么多,是在哪里进修的课程啊?给姐妹分享分享心得呗~】她晃着不存在的小脚,一脸八卦,【回去我好跟我的姐妹们交流交流~】 宋时与面无表情地伸出手,精准地将这个口无遮拦的小光团捏在手里,无奈道:“你好歹性别是‘女’的,能不能稍微矜持一点?” UU在他指尖挣扎着,理直气壮地反驳:【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你这个闷骚待久了,我都被传染了!】 宋时与加重了力道揉捏着她:“你最近怎么频繁消失?” UU叫道,【没什么大事,就是判官大人例行公事,问我你许愿进展怎么样了,顺便嘛,我就和我的小姐妹们分享了一下最近观察到的……嗯,‘实战’心得。】 宋时与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心得?” UU瞬间来了精神,叉着腰,神气活现地说:【当然是你们生命大和谐时的心得体会啊!比如哪种姿势更容易……】 “闭嘴!” 宋时与耳根爆红,立刻打断她,闭上眼,深呼吸,试图平复想把这个小东西人道毁灭的冲动。 他灵机一动,开口道:“我许愿,希望你立刻胖十斤!”然而,愿望施加在指引灵身上是无效的。 UU果然瞪大了小眼睛,尖叫起来:【我讨厌你,你这个恶毒的男人!我诅咒你吉吉变小!!!】 就在一人一灵幼稚地互相“伤害”时,宋时与的手机响了,是白斯昂。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白斯昂夸张的假哭声:“呜呜呜…宝宝,我失恋了!我的心碎了!” 宋时与把手机拿远了些,无情地拆穿:“你什么时候偷偷恋过?” 假哭的白斯昂立刻“啧”了一声,恢复了正常语调,语气依旧浮夸:“细节不重要!重点是本少爷现在很伤心!晚上来我家,我要为你倾情讲述我那段短暂却刻骨铭心的‘失恋’故事!” 宋时与无奈:“知道了。”他挂了电话,揉了揉眉心。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的私立医院里。 纪知祁在国内的主治医生,一位头发花白、面容慈祥的老教授,看着最新的检查报告,眉头紧锁,语气沉重:“小祁啊,你的情况……特发性肺动脉高压,上次你去国外尝试的新型靶向药物治疗,效果……并不理想。肺动脉压力还在持续升高,心脏的负荷越来越重了。”他将几瓶新开的药递给一旁眼眶泛红的小花,仔细交代着用法用量。 纪知祁靠在椅背上,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带着一丝看透般的淡然,他无所谓地笑了笑:“没关系,王伯伯。反正……也没多长时间了,怎么治都无所谓了。” 老医生看着眼前这个才华横溢、却即将被病魔夺走一切的年轻人,才二十一岁啊! 他心疼得无以复加,可面对这种罕见且凶险的疾病,医学有时也显得如此无力,只能尽力延缓,却无法逆转结局。 第29章 第 29 章 纪知祁的寿命,正在以一种残酷的速度进入倒计时。 回到公寓,纪知祁把自己关进了隔音效果极好的私人录音室。 他正在为宋时与写歌,计划写一个系列。 第一首已经接近完成,他必须在……在自己离开之前,把这件事做完。 他要将那些无法宣之于口的爱恋、感激与不舍,都藏进旋律与歌词里,作为留给宋时与最后的礼物。 突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毫无预兆地袭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剧烈。 他猛地弯下腰,用手死死捂住嘴,感觉喉间一片腥甜。 待咳嗽好不容易平息,他摊开掌心,刺目的血色比上一次更多,染红了他的掌纹。 “祁哥!”这咳嗽声太大,小花吓得魂飞魄散,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手忙脚乱地找出药和水,声音带着哭腔,“吃药,快吃药!” 纪知祁就着她的手吞下药,靠在昂贵的专业设备上,脸色灰白,气息微弱。 他看着哭成泪人的小花,艰难地开口,揉了揉小花的脑袋,声音沙哑却异常认真:“小花…以后……如果宋时与找你,问起我的情况你绝对,绝对不能告诉他我真实的病情。一个字都不能说,知道吗?”他重复着,带着恳求。 小花用力点头,眼泪砸在地板上,洇开小小的水渍。 “这是我二十一年来……” 纪知祁望着录音室里昏暗的灯光,眼神有些涣散,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柔 “第一次遇到,让我这么心动,这么想不顾一切去爱的人。他那么好……我只想……把我最好的一面都留给他。直到最后……”最后的话,他咽了回去,但小花听懂了。 他不想让宋时与看着他被病痛折磨,不想让对方承受这份眼睁睁失去的痛苦。 晚上,宋时如约来到白斯昂那间装修得极尽奢华的公寓。 一进门,白斯昂就把一个看起来价格不菲的酒瓶子塞进他怀里:“来来来,我的贴心小棉袄,快坐!” 宋时与把酒瓶放到茶几上,自己在柔软的沙发里坐下,好整以暇地问:“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哪个倒霉蛋被你‘恋’上了?” 白斯昂立刻戏精附体,手舞足蹈地开始描述:“我最近在追一个超——级帅的男人!真的,那颜值,那身材,那气质!而且性格还温柔又体贴,简直就是照着我理想型长的!可是!可是我最近发现,他居然和一个女孩子走得很近!举止还挺亲密!”他一脸“天塌了”的表情。 宋时与单手支着下巴,理性分析:“你没直接问问那女孩是谁吗?万一是妹妹或者普通朋友呢?” “问?那怎么能问!” 白斯昂夸张地摆手,“问了不就代表我认输了吗?感情这场博弈里,谁先主动谁就失去了先机!这是原则问题!” 宋时与对此不以为然,他觉得感情里真诚比博弈更重要。 白斯昂凑近他,挤眉弄眼地切换了话题:“哎,别光说我了。你上次在群里说的,真和纪知祁睡了?” 宋时与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就知道逃不过这个问题。 他点了点头,语气尽量平淡:“真的。” 果然,白斯昂的眼睛瞬间像探照灯一样亮了起来,兴奋地追问:“快!展开说说!感觉怎么样?我们纪大明星……嗯……感觉如何?”他笑得一脸暧昧。 宋时与回想起那两次亲密接触,身体似乎还残留着当时的悸动与温存,他耳根微热,含糊地点了点头:“挺……舒服的。” 白斯昂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继续得寸进尺地压低声音问:“那他……是不是特别……嗯……紧啊?” 宋时与被他直白的问题呛得咳嗽了一声,伸手推开他几乎要贴到自己脸上的脑袋,干笑了两声,没有回答。 他这个反应,让白斯昂瞬间福至心灵,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指着宋时与,眼睛瞪得溜圆,声音都变了调:“宋时与!你……你你你这是什么表情?!你他妈不会是下面那个吧?!” 宋时与看着他,沉默着,再次点了点头。 “啊啊啊啊——!” 白斯昂发出一声悲愤的哀嚎,整个人瘫回沙发,抱着靠枕捶胸顿足 “不——!宋时与!你可是我心中最完美的绝世好1啊!你怎么就这么……就这么为爱做零,把自己献祭给纪知祁了啊!呜呜呜我的信仰崩塌了!”他那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仿佛天塌了一般。 宋时与看着他浮夸的表演,这才反应过来,什么狗屁失恋,根本就是这家伙打着幌子来套他八卦的! 他忍不住笑出了声,语气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因为我喜欢他,很喜欢。所以谁在下,又有什么所谓呢?只要是和他在一起。” 白斯昂停止了他的“悲痛”,手撑着下巴,像看稀有动物一样看着宋时与,啧啧称奇:“纪知祁是救过你的命吗?让你这么死心塌地,连‘1’的尊严都不要了。” 宋时与笑了笑,没接这话,转而提醒他:“你差不多也该回去了吧?再这么躲下去,我估计周越真的快要亲自来抓人了。” 一听到“周越”这个名字,白斯昂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音量都提高了八度:“别提他!那个禽兽!控制狂!我最讨厌他了!我才不要回去!”他脸上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有恼怒,有抗拒,似乎还藏着点别的什么。 宋时与看得出这两人之间纠缠复杂,不是外人能轻易置喙的。 他原本想劝白斯昂和周越好好谈开,但看白斯昂现在这副抗拒到底的样子,知道多说无益,便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第30章 第 30 章 宋时与从白斯昂那聒噪的氛围里逃回自己的公寓时,夜色已深。 冲了个热水澡洗去一身疲惫,拿起手机才发现有一条未读消息,来自顾淳:「小九,今晚我办了个私人派对,有兴趣过来玩玩吗?」 看了眼时间,已近晚上十点。 这个点开始的派对,意味不言自明。 宋时与指尖轻点,礼貌回绝:「不了,谢谢顾大哥。」 放下手机,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纪知祁。 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明天去看看他吧。 不如……去买点菜,给他做一顿饭?印象中,纪知祁似乎偏好清淡口味。 他给纪知祁发了消息,问他有没有特别想吃的。 纪知祁回复得很快,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我不挑食。」 看着这条消息,宋时与嘴角微扬。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纪知祁的饮食习惯,心中很快拟好了菜单: 主打一道清甜润燥的**椰子鸡火锅**,汤底用现开的椰青水与鲜嫩鸡肉同煮,清甜不腻; 搭配一个清爽的**芦笋炒虾仁**,芦笋脆嫩,虾仁Q弹; 再来一个**蟹黄豆腐**,口感嫩滑,鲜香适口; 最后辅以一个简单的**蒜蓉西兰花**,营养均衡。 嗯,应该不错。 好久没有亲自下厨了,这手厨艺还是小时候在孤儿院时,院长妈妈一点一点教给他的。 想起院长妈妈,宋时与心头泛起一丝柔软的牵挂,不知道她一个人现在过得怎么样…… **---** 第二天,宋时与起了个大早。 他打算早点去纪知祁那里,把饭菜准备好,因为下午公司还有个重要的会议。 去精品超市采购了新鲜食材后,他便驱车前往纪知祁的住处。 这还是他第一次正式来纪知祁的家,握着方向盘的手心,竟微微有些汗湿,带着点难以言喻的紧张与期待。 按响门铃,门很快被打开。 纪知祁穿着舒适的家居服,头发柔软地垂在额前,看到是他,眼底掠过一丝惊喜,连忙接过他手中沉甸甸的食材袋。 “怎么买了这么多?”纪知祁将东西提进厨房,转身含笑看他。 宋时与顺势搂住他的腰,语气带着点小得意:“当然是给你露一手,让你好好尝尝我的手艺。最好能把你养胖点。”说着,手就不老实地摸上纪知祁紧实平坦的腹部,感受着布料下清晰的肌肉线条,有些心猿意马。 纪知祁轻笑一声,抓住他不安分的手腕,声音压低,带着暧昧的威胁:“再摸下去,你今天这顿饭恐怕就做不成了。” 宋时与耳根一热,讪讪地收回手,咂了咂嘴:“好吧,先喂饱你的胃要紧。”说完便系上围裙,开始在厨房里忙碌起来。 纪知祁没有离开,而是慵懒地倚在门框上,目光专注地追随着宋时与的身影。 看着他熟练地洗菜、切配、起锅烧油,纪知祁的思绪有些飘远。 他想到了那天在休息室里,宋时与与父亲纪维对峙时,那冷静沉着、寸步不让的强大气场,很帅; 想到他看向自己时,那双总是盛满细碎光芒、带着毫不掩饰爱意的眼睛,很可爱; 想到在自己情绪低落时,他给予的那个无声却充满力量的拥抱,那种全然接纳的温柔,很暖心。 尤其是……想到他在情动之时,脸颊绯红,眼尾禽泪,呼吸急促却又努力迎合自己的模样,很迷人。 一股混杂着庆幸与酸楚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何其幸运,在生命可能所剩无几的时光里,能遇到这样一个宋时与。 他走上前,从身后轻轻环住宋时与的腰,将下巴搁在他的肩窝。 宋时与感受到他的依恋,手上动作未停,只是偏头在他脸颊蹭了蹭,嘴角弯起温柔的弧度。 大约一个小时后,几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被端上了餐桌。 第31章 第 31 章 纪知祁像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先是认真地给每一道菜都拍了照片,然后才在宋时与含笑的目光中动筷。 他每尝一道菜,都会认真地给出评价。 “椰子鸡很清甜,鸡肉也很嫩。” “芦笋火候刚好,虾仁很鲜。” “豆腐好滑,蟹黄的味道很香。” “没想到你手艺这么好。”纪知祁的语气带着真实的赞叹,毕竟以宋时与的身份,会亲自下厨并且做得如此出色,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温馨的午餐接近尾声时,一阵急促而不容拒绝的门铃声突兀地响起。 纪知祁以为是助理小花,起身去开门。 然而,当门打开,看清门外站着的人时,他脸上的柔和瞬间褪去,下颌线骤然绷紧,眼神冷得像冰。 门外,以纪维为首,数名身着黑色西装的保镖鱼贯而入,瞬间将并不宽敞的玄关挤得水泄不通,也将纪知祁围在了中间。 宋时与见状,立刻放下筷子,快步走到纪知祁身边,与他并肩而立,冷眼看着不请自来的纪维。 纪维显然也没料到宋时与会在这里。 他派人调查过宋时与,自然知道他喜欢的是男人,此刻见他出现在自己儿子的住处,两人之间那亲昵熟稔的氛围不言而喻。 想到这里,纪维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像是吞了只苍蝇般厌恶,他厉声道:“宋时与!你离我儿子远一点!” 纪知祁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立刻带着你的人,滚出去!别脏了我的地方!” 宋时与闻言,非但没有退开,反而伸手,更加明确地搂住了纪知祁的腰,姿态亲昵而充满保护欲。 他迎上纪维愤怒的目光,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恐怕要让纪总失望了。我不仅不会远离,还会和他永远在一起。” 看着眼前联手挑衅的两人,纪维彻底失去了耐心,他不再废话,直接抬手示意:“把人给我带走!” 然而,宋时与和纪知祁都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保镖们刚一动手,宋时与便率先反击,动作干净利落,纪知祁也立刻加入了战局。 两人配合默契,身手竟都不弱,一时间,玄关处拳脚相交,闷响不断。 纪维看着自己带来的、精心挑选的保镖竟被两个年轻人打得七零八落,倒了一地,而对方还一副游刃有余、没打过瘾的样子,额头上青筋暴跳,脸色铁青。 宋时与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领,晃了晃手中的手机,语气带着几分嘲弄:“纪总,私闯民宅,还意图暴力带人……警察估计马上就到了哦。” 纪维胸口剧烈起伏,死死盯着纪知祁,从牙缝里挤出话来:“纪知祁,你生是纪家的人,死是纪家的鬼!”他终究不愿将事情闹到警局,丢不起这个人,只能悻悻地带着一群狼狈的保镖,灰头土脸地离开了。 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玄关,宋时与皱了皱眉,对纪知祁说:“明天你还要去录制第三期吧?这里不安全,收拾一下,直接住我那里吧。”其实他心里巴不得纪知祁能搬过去。 纪知祁没有反对,他拉过宋时与的手,看到他手背关节处因刚才的打斗擦破了一点皮,心疼地蹙起眉,低头轻轻吹了吹,然后找来医药箱,仔细地消毒,贴上创可贴。 纪知祁简单地收拾了一些日常用品和录制节目需要的物品。 宋时与打电话叫了保洁阿姨来打扫一片混乱的公寓。 小花得知纪知祁暂时住到宋时与那里,反而松了口气,毕竟纪知祁那个偏执的父亲,实在是个巨大的安全隐患。 将纪知祁安顿在自己的公寓后,宋时与便匆匆赶回公司开会。 第32章 第 32 章 纪知祁站在宋时与的公寓里,这是他第二次来这里,心境却与第一次截然不同。 环顾着这个充满宋时与气息的空间,一股深沉的愧疚与不舍漫上心头。 如果……如果能再多活几年,哪怕只是几年,该多好。 他就能多陪陪他,多看看他…… 一阵猛烈的咳嗽毫无预兆地袭来,他迅速捂住嘴,冲进洗手间。 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震出来。 好不容易平息下来,他看着镜中自己苍白如纸的脸,熟练地倒出药片吞下。 他靠着沙发缓缓坐下,胸口依旧起伏不定,带着细微的喘息。 有时候,他真的很恨这具不争气的身体。 一股沉重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一点点淹没。 宋时与开完会后,晚上还有几个合作方的应酬。 饭局上,几乎所有人都在说着奉承话,明里暗里地想巴结他。 宋家产业庞大,涉猎广泛,不仅是娱乐版块,在其他领域也是举足轻重,自然是众人争相攀附的对象。 宋时与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一一礼貌回应,既不热络,也不失礼。 席间,有一个人显得格格不入——星海娱乐的老板,席开安。 他既没有加入奉承的行列,也没有主动交谈,只是独自坐在一旁,冷眼旁观。 直到酒过三巡,他才将目光投向宋时与,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 “宋总年纪轻轻,手腕了得,真是好本事啊。” 他嗤笑一声,目光扫过周围那些谄媚的面孔,“看着这群围着你摇尾巴的狗,心里是不是特别得意?” 被他比作“狗”的众人脸色顿时变得精彩纷呈,气氛瞬间尴尬到冰点。 宋时与端着酒杯的手稳如磐石,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回应:“商业合作,互利互惠而已。席总这么说自己的合作伙伴,恐怕不太合适吧?”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稍稍挽回了一些在场众人的颜面,让他们的脸色缓和了些许。 席开安却更加不屑:“要不是为了亲眼见识一下宋总的风采,这种层次的饭局,我根本不屑于参加。真是……乏味至极。” 宋时与抬眼,目光平静地迎上他的挑衅:“说到品味,席总的眼光才真是让人不敢恭维。你力捧的那位,最好拉紧她的狗链子。要是她再不知分寸,出来乱咬人,我不介意帮你收拾她。” 席开安的脸色蓦地一变,眼神锐利起来:“不劳宋总费心!我的人,我自己会管教。宋总还是先管好自己吧!”说完,他猛地站起身,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席而去。 经他这么一闹,这顿饭自然也失去了继续下去的意义,众人不欢而散。 宋时与回到家时,已是深夜。 打开门,温暖的灯光流淌出来,他一眼就看到纪知祁蜷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 他睡得很沉,长睫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脸色比平日里更显苍白,缺乏血色,像是上好的白瓷,带着一种易碎的脆弱感。 柔软的头发有些凌乱地贴在额前,呼吸清浅,整个人陷在宽大的沙发里,显得异常安静单薄。 这是一种糅合了病态苍白与惊心动魄的俊美所构成的破碎感,看似柔弱,仿佛一碰即碎,但那眉宇间依稀可见的倔强轮廓,又暗示着这具看似孱弱的身体里,蕴藏着不为人知的韧性。 宋时与放轻脚步走过去,蹲在沙发前,静静地凝视着他的睡颜。 眼前的纪知祁,的确有一种引人怜惜的病态美,脆弱得让人心尖发疼。 然而,宋时与脑海中却不合时宜地闪过一些火热旖旎的画面。 他清楚地知道,这具看似脆弱的身躯,在情动之时,能爆发出何等惊人的力量与热度,那强势的索取和近乎凶悍的占有欲,与此刻安静睡着的模样判若两人,丝毫让人无法与“病人”二字联系起来。 这种极致的反差,让宋时与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软一片,又掺杂着难以言喻的心疼与更为深沉的爱怜。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极轻地拂开纪知祁额前的碎发,生怕惊扰了他的安眠。 第34章 第 34 章 小花很快就赶到了,她帮纪知祁整理好药物,又将冰箱填满食材。 “祁哥,第三期的节目录制完,下一场演唱会就要开始准备了,前期筹备工作已经做完了。”小花汇报着工作进度,担忧地看着纪知祁苍白的脸色。 纪知祁吃完药,点了点头,“小花,谢谢你。” 小花红着眼睛摇头,“祁哥,你给我这份工作,还开那么高的工资,还给我妹妹资助上学,送我们一套学区房,所以你才是最该被感谢的。” 纪知祁伸手摸了摸小花的头,“你加一下文娜姐的联系方式吧,你们提前熟悉一下,你后续就去她那里,她人很好,不用担心没时间照顾你妹妹。” 小花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祁哥,你这么早就给我做打算了吗,你从不为自己考虑。” 纪知祁的笑容依然是那么漂亮,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你先收拾好东西,明日早上的飞机,准备下吧。” 小花擦干眼泪,点点头,开始准备整理行李。 与此同时,宋时与已经到了公司。 他第一件事就是找来小希。 “小希,我想把公寓剩余的空房间改造成一个专业的练习室,录音设备要最齐全的。你联系一下装修团队,要最好的团队,最快的速度,最完善的设备。”宋时与吩咐道。 小希有些疑惑,“好的,宋总,我马上去联系。”立刻行动起来 宋时与下午有三个会议。 前两个会议无关紧要,他心不在焉地听着汇报,脑子里全是纪知祁的身影。 最后一个会议很重要,是整个季度的业务汇报。 会议室里,各部门负责人轮流汇报。 宋时与专注地听着,不时在笔记本上记录。 当艺人经纪部总监汇报完近期艺人运营情况后,宋时与皱起眉头:“李总监,林悦的新剧宣传方案我看过了,热度数据比预期低了二十个百分点,问题出在哪里?” 李总监略显紧张:“宋总,主要是同期有其他顶流官宣恋情,抢走了大部分热搜位,我们......” 宋时与抬手打断他:“市场不会给我们找借口的机会。我要的是解决方案。你们调整后的宣传策略是什么?” “我们计划增加线下宣传预算,同时联系平台方争取更多推荐位......” “具体方案呢?”宋时与的声音冷静而有力,“哪个平台?什么时候上线?预期提升多少曝光量?” 李总监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这个......细节还在和平台方沟通中。” 宋时与的目光扫过全场,“各位,娱乐圈的注意力经济转瞬即逝。我要你们在周五之前提交一份详细的应急预案,包括具体合作平台、宣传时间线和预期数据。如果需要调动其他部门的资源,现在就说。我们的目标是在新剧开播前,将话题度提升三十个百分点。能做到吗?” “能!我们立即重新规划!”李总监连忙保证。 宋时与转向内容制作总监:“王总监,《破晓》项目的选角进展如何?” “主要角色已经基本确定,但女二号的人选还在斟酌。是选用有流量但演技稍弱的新人,还是选用演技过硬但知名度不高的演员,团队意见不一。” 宋时与略作思考:“我要看试镜录像。流量可以短期内制造,但演技决定作品的口碑。时光出品必须是精品。” “明白,我下午就把试镜录像送到您办公室。” 会议结束后,宋时与回到办公室,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的景色。 与此同时,纪知祁在家中整理着物品。 他从抽屉深处拿出一个笔记本,翻开,里面记录着他想对宋时与说的所有话——那些他不敢当面说出口的告别与祝福。 他拿起笔,在新的一页上写下:“致阿与......” 笔尖在纸面上沙沙作响,像是情人间的低语,又像是即将到来的离别的前奏。 纪知祁写得很慢,每一个字都斟酌再三,仿佛要将自己全部的爱意与不舍都倾注其中。 写完信,他小心地将其封好,放在一个不显眼的位置。 然后他拿起手机,看着宋时与的笑脸,轻声说:“对不起,阿与。” 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药瓶上,眼神复杂。 那些药已经无法控制他的病情,但他必须在宋时与面前维持一切正常的假象。 傍晚时分,宋时与提前下班回家。 一进门,他就闻到厨房传来的香味。 “好香啊,”他走到厨房,看着正在做饭的纪知祁,“做什么好吃的?” “你最爱吃的红烧排骨,”纪知祁侧头脸上还是那副迷死人的笑容,“今天怎么这么早?” “想你了,”宋时与诚实地说,下巴搁在纪知祁肩上,“而且腰还酸着呢,得回来让罪魁祸首负责。” 纪知祁低笑,“好,今晚我帮你按摩。” 晚餐时,宋时与提起了改造练习室的事。 “我把剩下的几间空房间改造成练习室了,这样你在家也能练习。” 纪知祁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但很快恢复如常,“好周到的阿与。” 一句阿与听的宋时与耳根子发热“对你,我永远都想得周到。”宋时与微笑,夹了一块排骨放到纪知祁碗里。 饭后,两人相拥坐在阳台上看夜景。 城市的灯火如星河般璀璨,晚风轻柔地拂过他们的脸颊。 “阿与。”纪知祁突然开口,声音轻柔得像晚风,“你要一直平安喜乐。” 宋时与被这没头没脑的话逗笑了,转头在纪知祁唇上轻啄一下,“怎么突然说这个?我们不是一直都很平安喜乐吗?” 纪知祁望着他明亮的笑容,心中一痛,却也跟着扬起嘴角,“是啊,我们会一直这样的。” 这就够了。 纪知祁想着,缓缓闭上眼睛。 “对了,”宋时与突然想起什么,从纪知祁怀中抬起头,“下周我要去趟B市出差,谈一个合作项目。大概要去三天,可能来不及去看你录节目了。” 纪知祁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三天啊...不过离得很近,开车40分钟就到了。” “舍不得我?”宋时与得意地挑眉,指尖轻轻划过纪知祁的喉结 纪知祁捉住他作乱的手,放在唇边轻吻,“是。” 这个回答让宋时与很满意,“最近你还要准备演唱会吧” “是的,这期节目录完。”纪知祁微笑着看他,“就要去准备演唱会了。” 宋时与心中涌起一丝心疼,他重新埋进纪知祁的怀抱,声音闷在对方衣襟里:“纪知祁,你怎么比我还忙啊…..” 纪知祁没有回答,只是更紧地抱住怀中的人。 夜空中的星星静静闪烁着,见证着这份深沉而执着的爱。 夜深了,纪知祁看着怀中熟睡的宋时与,指尖轻柔地描摹着他的眉眼,仿佛要将这个人的模样永远刻在心底。 “无论如何,”他极轻地说,声音几乎融进夜色里,“我要你永远平安喜乐,长命百岁。” 第35章 第 35 章 翌日,天光未亮,纪知祁便悄然起身。 他动作极轻,生怕惊扰了枕边人的好梦。 他站在床边,借着窗帘缝隙透进的微光,凝视着宋时与恬静的睡颜,指尖虚虚地描摹着他的轮廓,眼中是化不开的眷恋与一丝深藏的痛楚。 最终,他只是极轻地叹了口气,为他掖好被角,才提起简单的行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家,前往机场节目录制地。 宋时与醒来时,身侧早已空无一人,只余下纪知祁身上惯有的清冽气息,若有似无地萦绕在枕畔。 他伸手抚摸那片冰凉,心里空落落的。 他带着助理小希,准时登上了前往B市的航班。 下午,B市顶级商务会所“云顶”内,气氛凝重。 宋时与此行目的,是争夺位于B市新CBD核心区域的一块黄金地块——“华天之地”。 这块地潜力巨大,引得各方资本虎视眈眈,宋氏集团内部对此也极为重视。 然而,他刚踏入预定好的包厢,脚步便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包厢里,坐着宋时与的二叔宋值,正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里,端着茶杯,脸上挂着那种宋时与熟悉又厌恶的、看似慈和实则算计的笑容。 “二叔。”宋时与面上波澜不惊,语气疏离而礼貌地打了个招呼,随后便不再多言,径自在对面坐下。 宋值呵呵一笑,放下茶杯,摆出长辈的架子:“时与啊,没想到你对这块地也有兴趣。你刚接手公司不久,精力还是多放在你熟悉的娱乐版块为好。房地产这一块,水太深,关系网盘根错节,你还需要再多历练几年,现在贸然涉足,小心吃力不讨好。” 宋时与眼皮都未抬,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声音清冷:“不劳二叔费心。倒是二叔您,以您公司目前的资金链和负债率,这块地,你吞不下。” 宋值被戳到痛处,面色一僵,随即又不怒反笑,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显得格外虚伪:“瞧你这话说的,我们是一家人,何必分得那么清楚?这块地不管是你拿到还是我拿到,不都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吗?”他那副故作大度的模样,连站在宋时与身后的小希都觉得一阵反胃,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宋时与懒得与他虚与委蛇,姿态随意地往后靠了靠,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那就更该各凭本事。” 就在这时,包厢门再次被推开,今晚的关键人物——赖州,到了。 赖州年约四十许,身材管理得极好,没有丝毫中年人的臃肿,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高定西装,衬得他肩宽腿长。 他的面容是典型的商业精英模样,轮廓分明,眼神锐利而沉稳,周身散发着久居上位的贵气和历经商场沉淀下来的从容气度。 “赖总,久仰大名。”宋时与起身,不卑不亢地伸出手。 赖州与他轻轻一握,目光在他年轻的面庞上停留一瞬,宋家的小少爷还真是容貌出众,客气而疏离:“宋总,幸会。”随后看向宋值,“宋二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寒暄落座后,精致的菜肴陆续上桌。 酒过三巡,宋值率先切入正题,他脸上堆着笑,对赖州说:“赖总,关于‘华天之地’这块宝地,我思前想后,觉得我们两家若是能携手合作,必然是强强联合。我们宋氏在本地深耕多年,资源人脉深厚,而赖总您的资金实力和跨区域开发经验更是毋庸置疑。我们合作,必定能优势互补,将项目价值最大化,实现双赢。” 赖州慢条斯理地用热毛巾擦了擦手,目光平静地看向宋值,语气听不出喜怒:“宋二先生,你的公司,我初步了解过。不错,宋氏是块金字招牌。但据我所知,你这一支最近在几个项目上资金周转并不宽裕。若我们合作拿下这块地,你方后续的开发资金能否及时跟上?一旦中间某个环节出现问题,整个项目都可能陷入僵局,这个风险,我不能不考虑。” 宋值似乎早有准备,自信一笑:“赖总果然是明白人,考虑周全。不过,既然我敢开这个口,自然是做好了万全准备。除了我们宋氏的招牌和我的诚意之外,我还特意为您准备了两份‘小礼物’,相信一定能让你满意。”他深知赖州酷爱美酒,此次不惜血本搜罗了几支有价无市的顶级珍酿。 他拍了拍手,侍者便端着醒好的酒躬身而入,为三人斟上。 第36章 第 36 章 赖州端起酒杯,轻轻晃动,观察着酒液挂壁的状态,然后抿了一口,醇厚的香气在口中绽放,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确实是难得的好酒。 但他并未表态,而是将目光转向一直沉默品酒的宋时与,饶有兴致地问:“小宋总,对于这块地,你有什么高见?” 宋时与从容地放下酒杯,目光直视赖州,语气平稳却掷地有声:“高见不敢当。只是想请教赖总,是否了解国外M国城东新区的那块核心地块?” 赖州眼神骤然一凝,身体微微前倾。 M国城东新区那块地,是近年来全球地产界都眼红的超级项目,国内不少实力雄厚的开发商都曾跨境投标,最终却铩羽而归,听说被一家公司——HERMEZ,以绝对优势竞标成功。 宋时与迎着赖州探究的目光,坦然道:“不瞒赖总,那块地,是我的。目前前期规划和基础施工已经全面启动。” 他顿了顿,看着赖州眼中一闪而过的震惊,继续道,“我不知道,这样一个正在进行的、具有国际影响力的项目,是否足以证明我的实力和视野,并打动赖总,与我共同开发B市的‘华天之地’?” 饶是赖州见惯风浪,此刻心中也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之前确实对与宋时与合作心存疑虑,毕竟这位宋家少爷太年轻,外界风评也多集中于他的家世和偶尔显露的“纨绔”作风,从未将他与HERMEZ这样的商业巨擘联系起来。 如果HERMEZ真是他的……那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能量和手腕,就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了。 “HERMEZ……是你的?”赖州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 宋时与微微颔首,示意了一下小希。 小希立刻将一份准备好的、印有HERMEZ标识的机密项目文件恭敬地递给赖州。 文件里详细阐述了项目的规划、资金构成、技术团队以及未来的盈利预期,数据翔实,逻辑清晰,绝非杜撰。 赖州快速翻阅着,越看心中越是震撼。 这份文件的含金量极高,完全颠覆了他对宋时与的认知。 他之前确实更倾向于与根基更“稳”的宋值合作,但现在,天平已经开始剧烈倾斜。 他将文件递给身旁的助理,面色恢复了一贯的沉稳,笑了笑,举起酒杯:“没想到小宋总如此深藏不露,令人佩服。这件事关系重大,我需要时间仔细评估。二位,我们先吃饭,生意……慢慢谈。” 一旁的宋值,脑袋里早已是一片嗡嗡作响。 HERMEZ是宋时与的?这怎么可能!他是什么时候不动声色地布下这么大一个局的? 巨大的震惊和被蒙在鼓里的羞辱感,让他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暗中给侍立在一旁的服务生使了个眼色。 服务生会意,上前为宋时与续杯。 宋时与正与赖州聊着国际地产趋势,并未多想,顺手端起酒杯又饮了一口。 宴会结束,赖州并未当场表态,只说要慎重考虑。 宋时与也不急于一时,他知道,自己抛出的筹码已经足够有分量。 他让小希先回酒店休息,自己则想独自走走,醒醒酒。 然而,他刚走到酒店走廊尽头,准备搭乘电梯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强烈眩晕猛地袭来,眼前瞬间发黑,脚下虚浮无力,他不得不伸手死死扶住冰冷的金属门把手,才堪堪稳住身形,没有当场倒下。 “小九!小九你怎么了?”意识里,uu焦急的声音响起,但宋时与此刻感官混乱,几乎听不见任何声音。 他只觉浑身像是被点着了一把火,从五脏六腑烧灼到四肢百骸,口干舌燥,心跳快得像是要挣脱胸腔的束缚。 两名不知从何处冒出的黑衣保镖迅速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他。 “你们……干什么……”宋时与想挣扎,却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半点力气,意识也在高温的炙烤下逐渐模糊。 他被半拖半架地带离了走廊。 uu眼见情况不妙,瞬间化作一道无形的流光,疾速遁走,寻求判官的帮助去了。 保镖将宋时与带入一个陌生的酒店房间,粗暴地扔在柔软的大床上,便迅速退了出去,锁上了房门。 隔壁房间内,宋值叼着雪茄,脸上是计谋得逞的阴冷笑意。 手下低声汇报:“值总,人已经放进赖州常年包下的那个套房里了,药也确认起效了。” 宋值满意地吐出一口烟圈:“下去吧。我的好侄子,你还是太年轻了,真以为有点本事就能跟长辈叫板了?哼,那可是我花了大价钱弄来的‘好东西’,剂量足以让圣人都疯狂。等你明天身败名裂,我看你还拿什么跟我争!” 第37章 第 37 章 房间里,宋时与如同离水的鱼,在床上痛苦地辗转。 体内那股陌生的、凶猛的**洪流冲击着他的理智防线,皮肤敏感得连衣料的摩擦都带来一阵阵战栗。 他用力咬破自己的舌尖,尖锐的刺痛让他混沌的大脑获得了一丝短暂的清明。 他艰难地撑起身体,想要离开这张危险的床,然而双腿软得像棉花,刚沾地就险些跪倒。 他只能凭借顽强的意志,用手臂支撑着身体,一点一点,极其狼狈地向浴室方向跪爬而去。 冰凉的地板暂时缓解了肌肤的灼热,但体内的火山依旧在咆哮。 他喘着粗气,伸手去够浴室的淋浴花洒,几次都因为手臂脱力而滑开。 他再次一次咬向舌尖,更剧烈的痛感刺激着神经,他终于成功地拧开了冷水开关。 “哗——” 冰冷的水柱劈头盖脸地浇下,激得他浑身一颤,痛苦地皱紧了眉头。 冷水暂时压制了体表的燥热,却无法浇灭体内熊熊燃烧的火焰,反而因为冷热交替,让那种空虚和渴望变得更加清晰、更难忍受。 他蜷缩在冰冷的瓷砖地上,水浸透了他昂贵的西装,身体却仍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发热。 就在这时,房间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和谈话声。 “赖总,今天还是用您喜欢的那个姿势吗?”一个娇嗲的男声响起。 “随你高兴。”是赖州沉稳的回应。 “咦?我怎么听到里面有水声啊?”那个男声疑惑道。 赖州搂着男伴走到虚掩着门的浴室门口,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只见宋时与浑身湿透,衣衫不整地蜷在冷水下,脸颊是不正常的酡红,眼神涣散,唇瓣被他自己咬得鲜血淋漓,模样既狼狈又……惊心动魄地诱人。 “小宋总!”赖州立刻关掉水阀,蹲下身拍了拍宋时与滚烫的脸颊,“醒醒!你怎么会在我房间里?” 宋时与艰难地聚焦视线,看清是赖州,残存的理智让他感到一阵恐慌,他声音嘶哑破碎:“出……出去……” 赖州是何等人物,一看他这状态,立刻明白了七八分。 他看着宋时与被水浸湿后勾勒出的精壮身体线条,以及那张因**和痛苦而显得愈发俊美逼人的脸,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说没有瞬间的邪念是假的,这样的绝色,这样的身份,若能睡一觉那都是自己赚了。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宋时与的身份在那摆着,宋家的小少爷,睡宋时与?除非他不想在商界混了!宋家的报复,他承受不起。 他迅速冷静下来,对身边的男伴说:“你快去,找到宋总助理小希,立刻把她带过来!” 然后,他费力地将意识模糊的宋时与从冰冷的地上扶起,半抱半拖地弄出浴室。 他手脚利落地脱掉了宋时与湿透的外套、衬衫和长裤,但在碰到内裤时,他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保留了这最后一道防线——这是他的底线,也是留给宋时与的尊严。 他用干燥的被子将几乎□□的宋时与紧紧裹住。 “出去……求你……”宋时与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混合着难耐的喘息和残存的威胁。 他宁愿被这**之火焚烧至死,也绝不愿在这种情况下,与一个几乎是陌生人的人发生关系。 赖州看着他在被子里难耐蠕动的样子,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走到窗边,拨通了电话:“立刻找个可靠的医生来我房间,要快!记住,嘴巴严实点!” 床上,宋时与的理智正在被**一点点吞噬。 他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 很快,小希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看到宋时与的样子,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吓得脸色煞白:“宋总!您怎么样?我现在叫医生了,您再坚持一下!” “纪……纪知祁……手……手机……”宋时与断断续续地呢喃着,几乎听不清。 小希赶紧凑近:“宋总,您要什么?” “手机……打给……纪知祁……”宋时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猩红的双眸死死盯着自己的外套。 小希慌忙从他湿透的外套里找出手机:“密码!宋总,手机密码!” “10……11……”宋时与喘息着报出数字。 小希颤抖着手解锁,迅速找到“纪知祁”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几乎是被瞬间接起,那边传来纪知祁清澈好听的声音:“喂?” “你、你好!我是宋总的助理小希!宋总他……他现在出了点事,在B市##酒店,他情况很不好....”小希语无伦次,急得快要哭出来。 她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立刻传来窸窸窣窣快速穿衣服的声音,以及纪知祁瞬间变得冰冷急促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地址发我!我马上到!” “好!好!我马上发!”小希连忙挂断电话,将详细地址和房间号发了过去。 这时,赖州安排的医生到了。 赖州却伸手拦住了他,指了指自己身边那个一脸懵懂的男伴,面不改色地说:“医生,他感冒有点严重,你给他开点药。” 那男伴:“???赖总,我……” 赖州一个眼神扫过去,男伴立刻噤声。 “给我多开点,”男伴对医生说,“我病得挺厉害的。” 第38章 第 38 章 小希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急得想直接拉着医生进去,却被赖州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制止了。 赖州下巴朝门口方向抬了抬,对身旁的小男生说:“走了,别打扰宋总休息。”随即搂着还是一头雾水的男伴,径直离开了房间。 经过僵在原地的小希时,他脚步微顿,低声提醒了一句:“小姑娘,我劝你也赶紧离开。等他来了,你在这里不方便。” 小希先是一愣,随即瞬间明白了赖州的用意和眼下情况的特殊性,脸颊一下子涨得通红。 她感激地看了赖州背影一眼,刚转过头,便看见纪知祁如同旋风一般从走廊尽头狂奔而来。他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慌与戾气,头发凌乱,呼吸急促,显然是来得极其匆忙。 小希像看到救星一样,立刻将房卡塞到纪知祁手里,语速飞快:“纪先生,在里面!宋总情况很不好!”说完,便低着头快速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纪知祁用房卡刷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几乎窒息—— 宋时与蜷缩在大床上,被子早已被踢到一旁,全身肌肤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他眉心紧蹙,难耐地辗转反侧,仿佛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破碎的呜咽声从被咬得泛白的唇瓣间逸出,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这一幕,让纪知祁的眼眶瞬间红了,不是因为**,而是因为滔天的心疼和愤怒! 他几步冲过去,一把将宋时与紧紧搂进怀里,用自己微凉的脸颊贴着他滚烫的额头,试图用亲吻安抚他的痛苦。 “呜……”宋时与迷迷糊糊地回应着,努力想看清抱着自己的人是谁,视线却一片模糊。 纪知祁贴在他滚烫的耳边,用尽全力克制着颤抖,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令人安心的魔力:“宝宝,是我。”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感受到这个熟悉的怀抱,宋时与一直紧绷到极致的身体骤然松弛下来,所有的防备和抵抗在瞬间土崩瓦解。 他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般,死死回抱住纪知祁,滚烫的脸颊埋在他颈窝,带着哭腔一遍遍呼唤:“纪知祁…我好难受……” “我知道,我知道……对不起,我来晚了……”纪知祁心疼地吻着他的头发、额头、眼睛,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用自己的存在驱散他的痛苦。 在纪知祁的怀抱和安抚性的轻抚下,宋时与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仿佛找到了唯一的依靠。 他仰起脖颈,发出压抑已久的、带着哭音的喘息,本能地更贴近那份能缓解他灼热的微凉源泉。 纪知祁看着他意乱情迷、全然依赖的样子,不再犹豫,用一个紧密的拥抱将两人之间最后的距离消除。 他深深地吻住他,将所有的心疼、后怕与汹涌的爱意,都融入了这个带着些许惩戒意味,却又无比珍视的亲密接触中。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只剩下两人逐渐平复的呼吸声。 纪知祁小心翼翼地将宋时与圈在怀里,看着他昏睡中仍微蹙的眉头和身上隐约可见的痕迹,眼中满是疼惜与后怕。 他抱起宋时与,走进浴室,动作轻柔地为他清理,温热的水流滑过肌肤,带走所有不适的痕迹。 将重新变得干净清爽的宋时与安顿在干净的床铺上,盖好被子后,纪知祁脸上的温柔瞬间被冰冷的戾气所取代。 他走到窗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冷得像淬了寒冰: “是我。查清楚,今天B市##酒店,顶楼包厢和这个套房,所有监控,一个人都不要放过。半个小时之内,我要看到所有资料。” 电话那头的人效率极高。 不过几分钟,纪知祁的手机便收到了几段清晰的监控视频和照片。 视频里,宋值安排保镖,宋时与被保镖半扶半架着带走的画面,一清二楚。 纪知祁看着手机屏幕,眼神阴鸷骇人,握着手机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力道,几乎要将坚硬的手机外壳捏碎。 他缓缓抬起头,望向窗外B市璀璨却冰冷的夜景,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名字,带着彻骨的寒意与毫不掩饰的杀意: “宋、值。” 第39章 第 39 章 夜色深沉,酒店套房内一片静谧,只余下两人交织的平稳呼吸声。 然而,在这凡人无法窥见的维度,房间内却悄然站立着两位不速之客。 判官的身影肃穆而立,面容如同亘古不变的寒潭,不见丝毫波澜,唯有微微蹙起的眉头,泄露了他心底一丝不为人知的凝重。 在他身旁,UU飘浮在半空,两只小手环抱在胸前,晶莹的眼睛眨啊眨,看着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人,小声嘀咕:“啧啧,这算是……得救了?”她无法直接插手人间事务,情急之下,只能将判官请来。 判官深邃的目光并未停留在表象,他看到的,是常人无法窥见的命魂之光。 然而,此刻映入他眼中的景象,却让他古井无波的心湖泛起了涟漪。 宋时与的命魂之上,竟缠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那是寿元将尽、濒死之人才会出现的征兆。 而当他看向纪知祁时,纪知祁的命魂几乎已被浓重的黑气彻底包裹,死寂沉沉,分明是油尽灯枯之象。 判官伸出修长的手指,指尖萦绕着微弱而玄奥的光芒,轻轻一点,两道命魂被悄然引出。 下一刻,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那原本一息尚存、一者濒死的两道命魂,竟如同相互吸引的磁石般,缓缓靠近,最终合二为一。 更令人惊异的是,融合后的命魂不再是死气沉沉的黑色,而是逐渐转化为一种充满生机、炽烈而耀眼的红色! 判官的瞳孔骤然收缩,眼底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 他缓缓转向UU,声音低沉而威严:“你上次擅离职守,回溯探查‘许愿’之事,是为了宋九?” UU缩了缩小小的身子,怯生生地点头:“是。” “在查许愿之力若未用于自身,需付出何种代价?”判官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UU的小脑袋垂得更低了,不敢出声,只是用力点了点头,模样看起来可怜又委屈。 判官凝视着床上紧密相依的两人,眸色深沉如夜。 他已然明了。 以宋九那执拗的性子,怕是早已为了这命魂相连的纪知祁,做出了逆天改命之举,而UU探查许愿代价,无疑是为了阻止或弥补。 他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语气依旧冰冷,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莫要再浪费时间。抓紧时机历练,这等机缘,并非谁都能拥有。”话音未落,他广袖一挥,身影便如青烟般消散在原地。 UU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飘到窗边,小小的身体贴在冰冷的玻璃上,小手无意识地上下摩挲,仿佛在擦拭着看不见的尘埃,又像是在为无法改变的命运而感到无力。 --- 纪知祁很早便悄然起身。 今日是节目正式录制的日子,他必须赶到现场。 临行前,他凝视着宋时与沉睡的容颜,眼底是化不开的疼惜与担忧,轻轻为他掖好被角,才无声地离去。 宋时与在生物钟的作用下幽幽转醒,身体的酸软与某些隐秘部位的异样感,以及脑海中破碎却炽热的记忆片段,瞬间让他彻底清醒。 眼底骤然浮现出冰冷的厉色,无需多想,他也知道幕后黑手是谁——宋值,那个畜生! 他拿起手机,看到纪知祁发来的叮嘱信息,心头百感交集,最终化作一声轻轻的叹息。 万幸,昨夜来的人是他,也只能是他。 酒店餐厅内,赖州正悠闲地用着早餐,宋值却一脸谄媚地凑了过来。 “赖总,早啊!昨天晚上……感觉如何?”宋值搓着手,脸上堆满期待的笑容。 赖州放下刀叉,用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与鄙夷:“宋值,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赖州虽然随性,但并非饥不择食,更不是什么东西都往床上带。” 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如冰,“那是宋时与,宋回书的亲儿子,你们宋家名正言顺的小少爷!你把自己的亲侄子设计送到我床上?呵,我倒是很好奇,若是你大哥宋回书知道你这么‘关照’他儿子,你的下场会是怎样?”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瞬间脸色煞白的宋值,语气决绝:“我不管你是从哪里打听到我的私人喜好,从今往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说完,不再理会呆若木鸡的宋值,径直离开。 第40章 第 40 章 宋值僵在原地,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侄子宋时与喜欢男人,相貌身段都是顶尖,他特意算准时机设下这个局,就是为了攀上赖州这条线,拿下合作。 他原以为万无一失,没想到赖州竟然没碰宋时与? 那昨天晚上在房间里的是谁?他大哥那边……他大哥应该能理解吧,都是为了宋家的利益,对,都是为了宋家! --- 宋时与洗漱完毕,刚换好衣服,门铃响了。 门外站着的是赖州。 赖州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宋时与颈侧未能完全遮掩的暧昧红痕,可以想见昨夜的激烈。 他并未点破,只是伸手将一份文件递了过去:“宋总,早。这是合作意向书,我让人初步拟定了。”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意味深长,“你那位二叔的人品,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若非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我绝不会轻易放过他。昨天的事,我立刻请了医生,不过看样子,似乎没派上用场。” 他抬眼,目光锐利地看着宋时与,“但你可以放心,昨天发生的一切,不会有任何不该有的消息泄露出去。” 宋时与接过意向书,面色平静,仿佛昨夜惊心动魄的经历只是一场幻梦:“有劳赖总费心。” 赖州点燃一支烟,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一句‘有劳’可不够,宋总打算怎么谢我?” 宋时与从容地穿上西装外套,语气淡然却分量十足:“如果赖总对海外市场感兴趣,我们在北欧的新能源项目,可以预留一个合作席位。” 赖州夹着烟的手指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宋时与出手竟如此大方? 那个项目的前景他早有耳闻。 他沉吟片刻,忽而一笑:“海外项目暂时不在我的规划内。不如,宋总先欠我一个人情?等我想到要什么,再向你讨要。” “可以。”宋时与爽快应下,将意向书收起,“这份意向书我带回去仔细研究。另外,华天项目的竞标即将启动,预祝我们合作成功。” 两人客气地握手,心照不宣地达成了某种默契。 随后,宋时与在小希的陪同下前往机场,踏上了返程的航班。 飞机上,宋时与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不仅仅是昨夜惊魂与放纵的后遗症,更有那药物的残余影响,仿佛抽走了他大半的精气神,让他浑身乏力,思维都显得有些迟缓。 在飞机起飞前,他给纪知祁发了条报平安的短信,随后便陷入沉沉的睡眠。 --- 节目录制后台,纪知祁看着手机屏幕上宋时与发来的简短信息,想象着他此刻的状态,眼神阴沉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他强压下立刻飞回他身边的冲动,转而点开另一个对话框,飞快地输入信息发送出去: “宋值那边,查得怎么样了?” 对方回复得极快,仿佛早已准备好:“纪先生,宋值的公司内部管理混乱,漏洞百出。他长期利用宋家名头在外招摇撞骗,收取不当利益;公司账目上,挪用公款、恶意拖欠供应商款项及员工工资的证据确凿;此外,我们还掌握了他涉嫌商业欺诈、违规操作的多项证据。材料非常充分,足以让他进去,这辈子都难再出来。” 纪知祁看着屏幕,眼底掠过一丝冰冷的狠戾,指尖轻点,回了几个字: “现在立刻去办。” “明白!”对方立刻回应。 这时,小花匆匆找来:“祁哥,马上轮到我们上场彩排了,导演让过去候场。” 纪知祁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收敛,重新变回那个在舞台上光芒四射的偶像。 他锁上屏幕,将手机交给小花保管,神色平静地走向等待室,准备迎接接下来的工作。 只是那看似平静的眼眸深处,一丝为宋时与担忧的阴霾,以及针对宋值的冰冷决断,已然深植。 第41章 第 41 章 飞机平稳落地,舷窗外是熟悉的城市风景。 小希一路偷偷观察着宋时与,见他神色平静无波,可她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 “小希,”宋时与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今天给你放个假,回去好好休息。” “宋总,您……”小希欲言又止。 “我没事。”宋时与打断她,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 他不需要安慰,也不需要过多的关心,此刻他需要的,是绝对的冷静和迅速的反击。 与小希分开后,宋时与径直回到公寓。 空荡的房间里还残留着纪知祁身上清冽的气息,这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瞬,但随即,眼底便覆上一层寒冰。 他脱下外套,甚至来不及喝口水,便直接拨通了一个加密电话。 “是我,宋时与。”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冷硬,“我要宋值名下所有公司、所有项目的详细资料,重点查资金流水、税务、以及与第三方的不明往来。用最快的速度,我要他身败名裂,一无所有。”他最在乎的不就是钱和名利吗?那就让他尝尝从云端跌落,一无所有的滋味。 电话那头的人效率极高,不过几分钟便回了信。 然而,带来的消息却让宋时与微微蹙起了眉头。 “宋总,我们刚启动调查就发现,最近还有另一股力量在深挖宋值的底,而且……动作比我们更快、更狠。对方已经掌握了确凿证据,并向警方实名举报了。” 宋时与握着手机,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轻敲。 不是赖州,赖州已经明确表示看在他的面子上暂时放过宋值。 那会是谁?谁会对宋值有如此深的恨意,手段又如此雷厉风行? 暂时压下心中的疑虑,宋时与看了一眼时间。 父亲宋回书和母亲阮宁今晚的航班抵达,他必须亲自去接机。 关于宋值对他所做的一切,他决定彻底隐瞒。父亲宋回书虽然对弟弟宋值的纨绔行径多有不满,但终究顾念着手足之情,若知道宋值竟畜生到对自己亲侄子下手,必定会痛心疾首。 他不想让父母为自己担心,更不愿看到家庭因此产生无法弥合的裂痕 机场出口,宋时与很快就看到了相携而来的父母。 阮宁女士一眼就看到了儿子,脸上立刻绽放出温暖的笑容,快步上前拉住他的手。 “小九,等久了吧?脸色怎么有点不好?是不是又没好好休息?”阮宁关切地摩挲着他的手背,一连串的问题充满了母亲的担忧。 “妈,我很好,刚下飞机有点累而已。”宋时与接过阮宁手中的随身行李,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仿佛真的只是旅途劳顿。 宋回书则稳重许多,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目光中带着审视与骄傲:“时与,最近公司怎么样?管理那么大一摊子,压力大不大?” “爸,您放心,还应付得来。”宋时与笑着回应,语气谦逊却自信,“一切都挺顺利的。” 回家的车上,气氛融洽而温馨。 阮宁迫不及待地展示她给儿子带的礼物——一块据说能转运的天然水晶,一枚在千年古寺求来的平安符,还有一串能安神助眠的沉香手串。 “小九,这个水晶你放办公室,这个平安符随身带着,还有这个手串……”阮宁絮絮叨叨地安排着,恨不得把所有美好的祝愿都具象化,加持在儿子身上。 宋时与看着母亲如同对待小女孩般细心叮咛的样子,心里既温暖又有些无奈,他顺从地一一收下:“谢谢妈,我都记下了。”他知道,这是母亲表达爱意最直接的方式。 宋回书则和儿子聊着商业动态和家族事务,言语间是对儿子能力的认可与期许。 一家人其乐融融,仿佛所有的阴暗都被隔绝在这温暖的车厢之外。 然而,这温馨的氛围,在抵达老宅后不久,便被一阵粗暴的敲门声骤然打破。 保姆刚打开门,一个身影就踉跄着冲了进来,正是满脸惊惶、头发凌乱的宋值。 “大哥!大嫂!救救我!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宋值的声音带着哭腔,扑到宋回书面前,几乎要跪下来,“我的公司被查封了!账户全部冻结!他们……他们还要抓我!我没办法了,只能来找你了大哥!” 宋回书看着不成器的弟弟,眉头紧锁,既怒其不争,又难免有一丝血缘牵连的心软,但他语气依旧严厉:“我早就告诫过你,做生意要堂堂正正!少碰那些歪门邪道,害人终害己!你收那些黑钱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现在出事,让我怎么救你?去自首吧,争取宽大处理!” “自首?那我这辈子就完了!” 宋值绝望地嘶吼,目光慌乱地扫视,最终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猛地扑到一直冷眼旁观的宋时与脚边,“时与!好侄子!二叔知道错了!是二叔鬼迷心窍!你放过二叔这一次,好不好?只要你高抬贵手,不追究,二叔就能没事!求你了!” 一直沉默的宋时与,缓缓低下头,看着脚下狼狈不堪的宋值,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冰冷的厌恶。 宋回书和阮宁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懵了。 宋回书疑惑地看向儿子:“小九,这……这是怎么回事?宋值的公司出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宋时与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字字如刀:“他挪用巨额公款,恶意拖欠员工薪血汗钱,利用宋家名头在外大肆受贿,涉嫌商业欺诈,证据确凿。落得今天这个下场,是他罪有应得。” “你……你胡说!”宋值尖叫着试图反驳。 “罪有应得?”宋回书猛地站起身,指着宋值,气得浑身发抖,“宋值!我宋家世代清誉,怎么就出了你这个败类!你竟然真的敢干这些违法乱纪的勾当!滚!你给我滚出宋家!我没你这样的弟弟!” 眼看大哥这里行不通,宋值再次死死抓住宋时与的裤脚,涕泪横流:“时与,二叔真的知道错了!二叔不该……不该那么对你……”他说着,竟抬手狠狠扇自己耳光,清脆的响声在客厅里回荡。 第42章 第 42 章 阮宁的心猛地一沉,女人敏锐的直觉让她捕捉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她上前一步,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目光锐利地盯住宋值:“宋值!你把话说清楚!你对小九做了什么?!” 宋值被打得眼冒金星,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哭嚎着脱口而出:“我……我丧尽天良!我不是人!为了……为了拿到华天的项目,我……我把时与灌醉……送……送到了赖州的床上……但是……” “啪——!” 一声极其响亮的耳光,打断了宋值未完的话。 阮宁这一巴掌用尽了全身力气,打得宋值半边脸瞬间肿起,清晰的五指印浮现出来。 她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指着宋值,平日里温柔的眼眸此刻燃烧着滔天的怒火,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心痛而变调:“畜生!他是你亲侄子啊!你怎么能……你怎么能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宋值,你不是人!” 宋回书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猜到弟弟混蛋,却万万没想到,他能混蛋到如此令人发指的地步! 对自己的亲侄子,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一股混杂着震怒、羞愧、心痛的血气直冲头顶,他猛地冲过去,一把将瘫软在地的宋值揪起来,拳头带着风声,狠狠砸在那张令人作呕的脸上! “砰!”宋值被打得踉跄后退,口鼻瞬间涌出鲜血。 “滚!畜生!从今往后,我宋回书没有你这个弟弟!宋家再也没有你这号人!给我滚出去!”宋回书双目赤红,胸口剧烈起伏,对着闻声进来的佣人吼道,“把他给我丢出去!不许他再踏进宋家半步!” 宋值像一滩烂泥般被拖了出去,嘴里还在含糊不清地求饶:“大哥……大哥你不能不管我啊……我们是一家人……” 被扔出宋家的宋值,满心盘算着立刻逃往乡下避风头。 然而,他刚跑到一处偏僻路段,几辆黑色的轿车便无声地滑到他身边,将他团团围住。 几个身形彪悍、面无表情的黑衣人下车,不由分说地将他塞进了车里。 车子一路疾驰,最终停在一个废弃的仓库前。 宋值被粗暴地拖下车,推进仓库。 仓库内光线昏暗,只有一个高大的背影立在中央,气场强大而冰冷,仿佛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 宋值看不清那人的脸,只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让他几乎窒息。 一个低沉而悦耳,此刻却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情感的声音响起,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 “给宋时与下药时,用的是哪只手?” 宋值吓得魂飞魄散,浑身抖如筛糠:“你……你是谁?你凭什么抓我?这是犯法的!” 那背影似乎连与他多费唇舌的兴趣都没有,只淡淡地吐出几个字:“那就都废了。” 命令一下,旁边的保镖立刻上前,动作干净利落,伴随着两声令人牙酸的脆响和宋值杀猪般的惨叫,他的两只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曲——骨头断了。 “啊——!我的……我的手!”宋值痛得满地打滚,冷汗瞬间浸透衣衫。 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耐烦:“太吵了。废他一只眼。” “不!不要!求求你!啊——!”宋值只觉得右眼一阵剧痛,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是血! 他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的惨叫,剧痛和极致的恐惧终于超越了他能承受的极限,眼前一黑,彻底晕死过去。 高大的身影这才缓缓转过身,朦胧的光线下,隐约可见其优越的下颌线条。 他冷漠地扫了一眼地上如同死狗般的宋值,对保镖吩咐道:“直接送去警局门口。给张局打个电话,就说人犯和证据都给他备齐了,让他不必太感谢。” 说完,他转身,迈着从容的步伐消失在仓库外的夜色中,仿佛刚才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宋家老宅内,气氛沉重而悲伤。 阮宁紧紧抱着儿子,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一样。 她轻轻抚摸着宋时与的头发,声音哽咽,充满了无尽的后怕与自责:“小九,我的小九……是妈妈没保护好你,让你受这样的委屈……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 宋时与回抱住母亲,感受着她身体的微颤,心里软成一片。 他轻轻拍着母亲的背,安抚道:“妈,别这么说。我真的没事。您不用道歉,这不是您的错。” 宋回书站在一旁,这个在政界上叱咤风云的男人,此刻眼眶也有些发红。 他重重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声音沙哑:“小九,是爸爸疏忽了。以后……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无论如何都要告诉爸爸妈妈,别一个人硬扛,我们是一家人。” 宋时与看着父母担忧心疼的模样,扬起一个轻松的笑容:“爸,妈,你们真的别担心。我一个大男人,还能被这点事打倒吗?放心吧,什么都没发生,一切都过去了。” 在他的再三安抚和保证下,阮宁的情绪才渐渐平复,被宋回书扶着回了房间。 看着父母房间的灯熄灭,宋时与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 他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 阮宁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又悄悄来到儿子房间。 发现宋时与不在卧室,她心下一紧,急忙下楼寻找。 最终,她在书房找到了儿子。 宋时与站在窗前,手中端着一杯酒,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寂。 那一刻,阮宁看到的不是那个在商场上的宋时与,而是她永远需要呵护的孩子。 “小九。”她轻声唤道。 宋时与转身,有些意外:“妈,您怎么还没睡?” 阮宁走上前,没有开灯,只是借着月光凝视儿子的面庞:“妈妈睡不着。告诉我,你真的没事吗?” 宋时与沉默片刻,在母亲关切的目光中,他放下酒杯,轻轻拥抱母亲。 “我向您保证,我好好的。”他低声说,既是对母亲的承诺,也是对自己的告诫。 第43章 第 43 章 宋值的事终究没能瞒住远在乡下的爷爷宋天恒。 老爷子得知消息后,震怒不已,当即风尘仆仆地从乡下赶了回来。 “爷爷。”宋时与见爷爷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连忙上前搀扶他坐下“您先别动气,当心身体。”他将一杯温热的茶递到爷爷手中。 宋天恒双手颤抖着接过茶杯,却无心饮用。 他抬起眼,目光痛惜地看向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孙子,声音带着沉痛的沙哑:“小九,你受委屈了……是爷爷没用,养出这么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没能好好管教他,爷爷……替他向你赔罪。”那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纵然知道他不成器,却也万万没想到他能狠毒到对自家人下此毒手。 宋时与看着爷爷紧握自己的手,那布满老茧的手掌传递着无尽的愧疚与担忧。 他反手握住爷爷,语气平和而坚定:“爷爷,我没事,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您别再为此劳神伤身。” 爷爷重重地叹了口气,粗糙的手掌疼爱地摸了摸宋时与的头,仿佛他还是那个需要庇护的孩童。 “下午,你陪爷爷去一趟警局。” 宋时与顺从地点了点头。 下午,爷孙二人抵达警局。 张局长早已亲自在门口等候。 宋天恒是响当当的人物,曾身居高位,更在战场上立下过赫赫战功,更是有数不尽的勋章代表着无上的荣光,无人敢不敬重几分。 在警局安排的会见室里,当宋值被带进来,看到端坐在那里的父亲时,情绪瞬间崩溃。 他被铐住的双手无力地垂在身前,涕泪横流地哭喊:“爸!爸!我知道错了,您救救我,救我出去啊!” 宋天恒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尤其是他脸上包裹的纱布和那副狼狈颓唐的模样,怒火再次涌上心头。 他猛地一拍桌子,声如洪钟:“宋值!宋家供你读书,给你优渥的生活,你都在干些什么?!给自己亲侄子下药,搞商业欺诈!你没那个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跪下!” 宋值被这一声怒喝吓得浑身一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声更加凄惨:“对不起,爸!对不起……” “你不是对不起我!你是对不起小九,对不起宋家的列祖列宗!你这混账东西,跪下都不足以赎罪!往后在里面给我好好反省,重新做人!”宋天恒痛心疾首地斥责着。 然而,叱咤风云多年的老人眼光何等锐利,他很快注意到宋值不仅仅是眼睛受伤,一双手臂也以不自然的姿势垂落,这分明是双手被废的模样。 警局绝无可能对犯人动用私刑,那么,这背后定然另有其人。 宋时与全程静默地站在爷爷身后,冷眼看着宋值痛哭流涕的表演。 他并不需要这迟来的、廉价的道歉。 相比之下,宋值身上那非官方的、狠厉的伤势,更让他心中疑窦丛生。 究竟是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替他“出了头”? 爷孙二人沉默地走出警局,坐进车内。 宋天恒靠在后座,闭目凝神片刻,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厉:“你二叔的眼睛和手,伤得不寻常。不是警局的人做的。” “我也注意到了,爷爷。”宋时与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轻敲着车门内饰,目光投向窗外飞逝的街景。 宋天恒眉头紧锁,语气斩钉截铁:“这件事,你不要插手去查。我会亲自派人弄清楚。”他并非要偏袒宋值,而是身为宋家的掌舵人,他必须知道,是谁越过了他,动用了私刑来惩戒宋家的人。 这关乎宋家的颜面,也关乎潜在的威胁。 宋时与深知爷爷的脾性,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将爷爷送回老宅后,宋时与留下来陪家人一起吃晚饭。 餐桌上气氛依旧有些沉闷。 饭后,宋回书和宋天恒去了书房谈话,阮宁则拉着儿子在客厅聊天,试图驱散一些压抑。 “对了小九”阮宁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语气轻松了些“你青青阿姨最近在抢一个男歌星的演唱会门票,听说特别难抢,叫什么来着……”她微微蹙眉思索。 “叫……叫纪知祁!对,是叫纪知祁。说是一票难求,可把你青青阿姨忙坏了。” 听到这个名字,宋时与端着水杯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他面色如常地接话:“是吗?青青阿姨也喜欢听纪知祁的歌?” “什么叫‘也’?”阮宁好奇地看了儿子一眼,随即笑道“她可喜欢了,说是人长得又高又帅,唱歌好听,还特别有才华,最关键的是从来没什么绯闻,干干净净的。”说着,她脸上露出些许调侃的笑意。 宋时与不动声色地摸了摸鼻尖,状似随意地问道:“妈,那你见过他本人吗?” “我哪见过呀!”阮宁摆摆手,随即露出一副小女人般的甜蜜神态,双手合十抵在下巴,“再说了,谁再帅能有你爸帅?在我眼里,你爸才是最帅的。” 看着母亲幸福洋溢的模样,宋时与也不由得跟着笑了起来。 第44章 第 44 章 宋时与并未返回公寓,那里正依照他的设想进行改造,为纪知祁打造一间专业的录音练习室。 他驱车回到了诺金庄园。 夜色中,车辆平稳行驶。 途经一段相对僻静的路段时,宋时与敏锐地瞥见路中央有一团小小的、蠕动着的白色身影。 他下意识放缓车速,靠边停下。 走近才看清,那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狗,此刻却奄奄一息地蜷缩着,身下血迹斑斑——它的一条前腿竟被齐根割断,伤口狰狞,显然是被恶意遗弃于此。 宋时与好看的眉头瞬间紧锁,眼底掠过一丝冷意与不忍。 他迅速脱下自己的外套,动作轻柔却利落地将那只仍在微微颤抖的小生命包裹起来,抱入怀中。 回到庄园温暖明亮的大厅,他立刻拨通了助理小希的电话,语气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小希,这么晚麻烦你。联系最好的宠物医生,请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诺金庄园。” “好的,宋总,我马上安排!”小希毫不迟疑地应下。 宋时与将小狗小心安置在柔软的毯子上,看着它气息微弱的样子,心头莫名发紧。 这时,UU悄无声息地现身,漂浮在一旁,歪着头看着那只可怜的小狗。 “UU,”宋时与低声开口,带着一丝希冀,“我想用一个愿望救它。” UU闻言,立刻气鼓鼓地叉起腰,声音带着嗔怪:“小九!它死不了的!你别又乱许愿!这都第四次了,净想些用不着的!”UU虽无法看透人类的寿数,但对于这些小动物的生死,它却能感知一二。 不久,宠物医生提着专业药箱匆匆赶到。 在保姆的引领下,他立刻上前对小狗进行检查。 “先生,它的腿是刚被切断不久,失血较多,情况危急。我现在必须立刻为它止血并做紧急处理。但后续的清创、抗感染和治疗还需要专业的设备,您看是否方便由我先将它带回诊所?待情况稳定后,我再联系您。” 宋时与点了点头,递上一张名片:“可以。麻烦您务必尽力。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任何情况,随时直接联系我。”宠物医生双手接过名片,随后小心翼翼地抱起被外套包裹着的小狗,快步离开。 喧嚣过后,庄园重归宁静。 宋时与靠在沙发上,他已经好久没见到纪知祁了。 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纪知祁的视频通话。 请求几乎是被秒接的。 屏幕亮起,映入眼帘的是纪知祁刚出浴的模样。 他未着上衣,晶莹的水珠沿着紧实的肌肉线条滑落,下身随意裹着浴袍,带子系得松散。 那张无可挑剔的脸上带着些许苍白,却丝毫不折损他兼具俊美与帅气的容貌,反而添了几分易碎感。 他的眼神直勾勾地穿透屏幕,牢牢锁住宋时与,深邃得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吸进去。 宋时与被他这造型和眼神看得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挑眉问道:“纪知祁,你演唱会怎么突然往后挪了一天?” 纪知祁眸色深沉,声音因刚沐浴而带着一丝微哑,语气里含着不易察觉的委屈与控诉:“阿与,我以为你打过来,第一句话会说想我了。” 宋时与被他这直白的目光和话语弄得有些招架不住,心跳悄然加速,他弯起嘴角,语气带着安抚:“不过没事,调整就调整吧,我会去现场听的。” “我想你了,阿与。”纪知祁将手机拿得更近,俊脸几乎占满整个屏幕,声音低沉而缱绻,“很想,比你想我,还要想。” 宋时与看着他近乎撒娇的模样,心底软成一片,对着屏幕帅气地送出一个飞吻,笑容迷人:“我也想你。后天见。”后天,便是纪知祁演唱会改期后的日子,他还真是一刻也没闲着。 结束通话后,宋时与开始思索该送什么礼物给纪知祁。 寻常物件似乎都太过俗气,配不上他。 他无意识地翻看着纪知祁早年的一些社交媒体动态,发现他似乎对海洋馆情有独钟。 灵光一闪,宋时与想起纪知祁开演唱会的M市,恰好拥有一个规模宏大的顶级水族馆。 他立刻在通讯录中找到了白斯昂的电话拨了过去。 “喂,小白。” 电话那头传来白斯昂慵懒的、带着哈欠的声音:“怎么了宝宝?这大晚上的。” “你M市的那个水族馆,借我一天。”宋时与言简意赅。 白斯昂瞬间来了精神,语调扬起,带着戏谑:“哟!宝宝,这可是你第一次开口求我哎!能不能再说一次给我听听?” “滚蛋。”宋时与毫不客气地送他一个白眼,尽管对方看不见。 “借借借,当然借!”白斯昂笑嘻嘻地应下,随即八卦之心燃起,“不过你得老实交代,包场想干嘛?搞什么大动作?” “当然是带纪知祁去看看。”宋时与坦然道。 “啧,果然是给心上人的排场。”白斯昂在电话那头咂咂嘴,“行吧,那你转钱吧,友情价,一天三百万。” 宋时与眉头都没皱一下,直接操作手机转账过去。 收到到账提示的白斯昂看着那串零,咬了咬牙,低声嘟囔:“……早知道就该多要点。” 第45章 第 45 章 连续两日,宋时与下班后都径直去了游泳馆。 许久未畅游,他几乎将自己浸在微凉的水中,直到力竭才靠在池边喘息。 水流能暂时带走纷杂的思绪,无论是关于宋值背后那双看不见的手,还是对即将见面那人的深切思念。 动身前往M市这天,是阮宁女士亲自送他去机场。 车内,宋时与收到了关于宋值事件的最新调查信息。 报告显示,宋值是被一伙训练有素的人带走的,车辆无牌,行动迅捷。 他们将他带至一处废弃仓库,约莫十几分钟后,一个身形极高的男人在一众保镖的簇拥下从仓库走出。 由于距离实在太远,拍摄画面模糊,无法辨认样貌,但那弯腰坐进车里的姿态,以及那优越得过分的身形轮廓,却莫名地勾起宋时与一丝难以捕捉的熟悉感。 随后,一行人便带着不知死活的宋值离开了。 是谁?谁会有如此大的阵仗,抢在他之前以更狠厉的手段料理了宋值?是宋值自己不长眼惹了不该惹的人,还是……另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缘由? 抵达机场,阮宁陪着宋时与走进候机厅。 不一会儿,一位与阮宁年纪相仿、气质优雅的女士笑着迎了过来,身边跟着顾淳。 “小九,这就是你青青阿姨。”阮宁介绍道。 “青青阿姨好。”宋时与礼貌问候。 “哎,你好你好!”何青笑得热情,目光赞赏地打量着宋时与,“果然是一表人才,比照片上还帅气!” 宋时与与旁边的顾淳互相点头致意,算是打过招呼。 阮宁与何青寒暄了几句,便催促他们去办理登机手续。 登机后,何青特意与顾淳调换了位置,坐到离宋时与更近的地方。 宋时与戴上耳机,沉浸在与纪知祁的歌里。 顾淳则安静地翻阅着报纸。 何青看着自家儿子这不温不火的样子,心里干着急,她是越看宋时与越觉得满意,只觉得他与顾淳站在一起分外登对。 她不住地给顾淳使眼色,顾淳只能无奈地笑笑,轻轻耸肩,示意母亲稍安勿躁。 两个小时的航程很快结束。 飞机落地M市,宋时与礼貌地邀请何青与顾淳一同乘车前往酒店,两人也未推辞。 抵达酒店,三人一同上楼。 何青的房间在下一层,而顾淳的房间恰好与宋时与在同一楼层。 两人并肩走在走廊上,气氛有些微妙的安静,只有偶尔一两句客气的交谈。 就在宋时与走到自己房门口,他的目光定住了——房门外,一个人正慵懒地倚靠着墙壁,安静地等待着。 宋时与眼底瞬间漾开清晰的笑意,语气里带着亲昵:“你来了。怎么不先进去等我?” 纪知祁抬眸,目光先是深深落在宋时与脸上,随即不着痕迹地扫过他身旁的顾淳。 他唇角弯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但笑意并未完全抵达眼底,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悦耳:“在等你一起进去。” 顾淳看着突然出现的纪知祁,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确实拥有让人过目难忘的资本,难怪母亲会如此着迷。 然而,当他看到宋时与面对纪知祁时那截然不同、全然放松甚至带着依赖的笑容时,心中了然——这两人之间的关系,绝不简单。 他适时地拍了拍宋时与的肩膀,语气自然:“那就明天见了,小九。” 纪知祁认得这个男人,是那天晚上与宋时与一起喝酒的人。 几乎在顾淳的手触碰到宋时与肩膀的瞬间,纪知祁便伸手,一把将宋时与揽了过来,紧密地拥入自己怀中。 他漂亮的双眸直视着顾淳,眼神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示意味和隐隐的警告。 顾淳微微一怔,随即扯出一个表示理解且略带歉意的笑容,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刚被纪知祁带进房间,门在身后合上,宋时与就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按在门板上,纪知祁带着些许凶狠意味的吻便落了下来,攫取了他的呼吸。 这个吻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和几日未见的思念,直到宋时与气息不稳,才稍稍分开。 宋时与微喘着,眼尾泛红,带着戏谑的笑意看向纪知祁,声音有些沙哑:“纪知祁,你是不是吃醋了?” 纪知祁没有回答,只是再次俯身,不轻不重地在他下唇上咬了一下,用行动给出了明确的答案。 “明天就是演唱会了,你怎么还有空跑出来?”宋时与抬手,用指腹轻轻纪知祁的唇角。 纪知祁顺势蹭了蹭他温热的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依赖:“见你,什么时候都有时间。” 虽然贪恋这份温存,宋时与还是理性地催促纪知祁回去好好休息,毕竟明天需要连续演唱数小时,必须保持最佳状态。 纪知祁虽不情愿,却也听话。 宋时与仔细帮他将口罩、帽子戴好,确认伪装无误后,亲自送他去了地下车库。 看着纪知祁坐进车内,宋时与站在车外,笑着挥手与他告别。 车辆缓缓驶离,宋时与站在原地,望着那消失的尾灯,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再次浮现出调查报告中的描述——那个从仓库出来、弯腰坐进车里的神秘人的身影。 纪知祁刚才弯腰进车的动作……怎么会觉得如此眼熟? 第46章 第 46 章 宋时与回到酒店房间,再次点开那段模糊的视频,反复观看。 那个神秘人弯腰坐进车里的动作,与刚才纪知祁上车的姿态,在他的脑海中不断重叠。 “真的很像……”他低声自语。 如果真是纪知祁,他哪里来的这么多人手,显然不可能靠他的父亲。 纪知祁,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第二天,宋时与三人提前抵达演唱会现场。 场内早已座无虚席,气氛热烈。 纪知祁这一场的风格与以往不同,更偏向优雅深情。 他多数时间坐在钢琴前自弹自唱,减少了激烈的唱跳,如同一位从古典画册中走出的王子。 当他纯净而富有感染力的嗓音透过顶级音响设备流淌出来时,全场爆发出阵阵尖叫。 何青全程星星眼,作为妈妈粉,她无比欣赏纪知祁这份专注事业的心。 “妈妈永远支持你!”她忍不住喊道。 宋时与见她如此投入,主动开口:“阿姨,如果您不嫌弃,我之后送您几张纪知祁的亲笔签名专辑吧。” 何青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吗?那阿姨先谢谢你了,时与!”她顿了顿,好奇地问,“不过,你今天来听他的演唱会,是因为……?” 宋时与笑了笑,回答得滴水不漏:“纪先生和我们集团有合作,我正好过来考察一下现场效果。” 何青了然地点点头,重新沉浸到音乐中。 这次宋时与学聪明了,提前准备了手机支架,不用再像上次那样辛苦举着设备拍摄了。一旁的顾淳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宋时与专注的侧脸。 几个小时后,演唱会在一片欢呼与不舍中落幕。 何青和顾淳先行离开,宋时与则直接去了后台找纪知祁。 路上,他收到白斯昂的消息:“宝宝,明天水族馆全天清场,你要的东西也都准备好了。” 宋时与回复:“麻烦你了,小白。” 见到纪知祁时,他似乎刚吃完药,脸色比平时更苍白几分。 宋时与压下心头的关切,柔声道:“明天带你去个地方。” 纪知祁吻了吻他的指尖,温柔回应:“好。” 两人一同回到酒店。 洗漱后,纪知祁只是静静地抱着宋时与躺在床上。 宋时与敏锐地察觉到他呼吸有些紊乱,担心地问:“纪知祁,你还好吗?是不是旧疾又犯了?” “没事,”纪知祁将他搂得更紧,声音带着倦意,“小时候落下的毛病,唱太久难免有点累。” 两人相拥着沉入梦乡。 精灵UU漂浮在床边,看着相拥而眠的两人,脸上露出“慈母般”的猥琐笑容——现在宋时与的事迹已经在指引灵界传开了,这可全是她UU的功劳! 第二天,两人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又在床上温存赖床许久,直到宋时与想起精心准备的惊喜,才催促着起床。 今天两人都打扮得格外帅气。 纪知祁依旧做好防护,戴着口罩,全程听从宋时与的安排。 当二人抵达目的地,纪知祁才发现是水族馆。 他们牵手漫步在蔚蓝的隧道中,欣赏着四周游弋的海洋生物。 纪知祁拿出手机,不断拍摄着宋时与的侧影,两人还留下了好几张亲密的合照。 最后,宋时与将纪知祁带到主展馆巨大的玻璃幕墙前,轻轻遮住他的眼睛。 “站在这里数一百下,然后睁开眼。”他的声音带着藏不住的期待。 纪知祁顺从地点头,开始计数:“1、2、3……” 宋时与快步跑向更衣室,利落地换上一套精心准备的、闪烁着鳞光的宝石蓝色美人鱼尾。 穿戴好潜水装备后,他轻盈地跃入水中,游到玻璃幕墙前,等待着纪知祁数完最后的数字。 “……98、99、100!” 纪知祁修长的手指摘下眼罩的瞬间,呼吸骤然停滞—— 透过清澈的玻璃,蔚蓝的水光如同流动的丝绸,映照出一道惊艳绝伦的身影。 宋时与身着那袭量身定制的宝石蓝鱼尾,鳞片在灯光下折射出星辰般细碎的光芒,将他流畅优美的身体线条勾勒得淋漓尽致。 他墨色的发丝在水中如海藻般飘散,俊美的脸庞在波光粼粼中显得愈发不真实,仿佛古老传说中蛊惑人心的海妖,又像是深海慷慨赠予人间的、独属于他纪知祁一人的瑰宝。 一股近乎战栗的狂喜与汹涌的爱意瞬间击穿了他的心脏,让他指尖发麻,不自觉地攥紧了拳,连呼吸都忘了。 宋时与见纪知祁睁开眼,便在水中华丽转身,开始为他独享的表演。 他修长的身体在水中舒展,鱼尾有力地摆动,推动他在蔚蓝的世界中自如穿梭,时而优雅旋转,如同水下芭蕾舞者;时而加速潜游,带起一串串晶莹的气泡,灵动而矫健。 阳光透过水体在他身上投下变幻的光斑,与周遭色彩斑斓的鱼□□织成一幅梦幻的动态画卷。 他偶尔靠近玻璃,对纪知祁露出一个带着水汽的、帅气得令人心折的笑容,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与美感,牢牢吸附着纪知祁的全部视线。 纪知祁一瞬不瞬地凝视着,眼神炽热得几乎要将玻璃融化。 他再也无法克制,开始迅速脱下外套、鞋袜,在宋时与惊讶的目光中,毫不犹豫地跃入水中! 宋时与立刻向他游去。 两人在水中紧紧相拥,忘情地接吻。 几分钟后,他们浮出水面,急促地喘息着——水下接吻确实考验肺活量,但那感觉也不好受! 纪知祁眼底泛着猩红的水光,捧住宋时与的脸,又一次狠狠地、热烈而虔诚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带着海水咸涩的味道,却比任何一次都要热烈真诚。 最后,纪知祁将还穿着鱼尾的宋时与打横抱起,快步走向更衣室。 门一关上,纪知祁便有些粗暴地帮他卸下那碍事的鱼尾,再次吻上气息不稳的宋时与。 宋时与也热情地回应着,看到纪知祁如此失控的反应,他心里满是甜蜜——只要他喜欢,只要他开心,这一切就都值得。 不知过了多久,宋时与眼神幽怨地瞪着纪知祁。 纪知祁看着他这小模样,爱得不行,低头亲了亲他汗湿的额头。 “柜子里……有干净衣服。”宋时与有气无力地说。 纪知祁的体力简直惊人,他现在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去拿。”纪知祁起身取来衣服,体贴地为他穿戴整齐。 “谢谢你,阿与,”纪知祁的声音沙哑而深情,仿佛怎么亲都亲不够,“我非常、非常喜欢。” “喜欢就好。我表演得好看吗?” “这是我此生见过的,最帅气、最美好、最完美的表演,”纪知祁轻抚着他的耳垂,郑重宣告,“而且,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表演。” 宋时与扶着酸软的腰,满足地笑了:“你喜欢,我就开心。” 两人回到酒店。 纪知祁还剩下最后两期节目录制,之后便暂时没有重要的工作安排了。 翌日,宋时与先行返回首都,等待纪知祁归来。 第47章 第 47 章 半个月转瞬即逝,家中的改造工程已近尾声,纪知祁的归期也日渐临近。 宋时与正在办公室审阅文件,门外响起了熟悉的敲门声。 进来的是休假归来的助理小程——此前宋值风波中他受了些惊吓,宋时与特意给他批了一个月长假,让他带着女友出国散心。 “宋总,”小程的神色带着一丝凝重,“有些关于您和纪先生的传闻,需要您立刻过目。”他递上平板。 宋时与接过,目光扫过屏幕,眼神骤然转冷。 热搜上挂着两个词条:#李柔资源咖#、#纪知祁出入酒店疑似恋情#。 点进去一看,前者暗示李柔能拿下重要项目全凭与他的“特殊关系”,配图是之前酒会休息室里角度刁钻的错位照。 后者则曝光了纪知祁于19号夜间匆忙出入##酒店的照片,虽未拍到正脸,但熟悉的身形和衣着仍被粉丝认出,引发对其私生活的诸多猜测。 19号……宋时与瞳孔微缩,那是他被宋值设计,纪知祁赶来救他的夜晚。 情况紧急,纪知祁定然无暇顾及伪装。 至于李柔那条,拍照角度如此精准,当时休息室内仅有三人——他自己、李柔,以及王婉。 “立刻联系纪知祁的经纪公司,协同处理舆情。”宋时与的声音不带丝毫温度,决策果断,“针对纪知祁的爆料,由公司出具正式律师函,明确表态将追究造谣者法律责任,同时可适当释放他当晚是前往探访圈外好友的工作室讨论音乐合作的消息,模糊焦点,将‘私会’转化为‘工作’。” 他顿了顿,指尖轻点桌面,继续部署:“李柔这边,澄清重点在于撇清与我的不正当关联。首先,由官微发布声明,强调李柔是通过正规试镜渠道,凭自身实力和专业度赢得项目;其次,可以放出部分试镜花絮或导演组评价,用事实说话;最后,对于恶意造谣的营销号,直接发函警告,态度要强硬。务必快、准、狠,将谣言扼杀在扩散初期。” 他抬眸,眼底掠过一丝寒芒。 席开安,既然你管不好身边的狗,那就别怪我替你管教。 下午,宋时与让助理约见了王婉。 王婉依旧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踏入会客室:“宋总大忙人,找我有什么事?” 宋时与将手边的一个文件袋打开。 在王婉疑惑的目光中,他修长的手指捏住袋口,猛地将里面一叠照片甩到她面前,散落一地。 “谁给你的胆子,敢造我的谣?”宋时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慑人的威压。 王婉低头一看,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那些照片,清晰地记录着她与席开安以及他们被严密保护的孩子私下见面的画面! “不想你和席开安的孩子曝光在人前,就按我说的做。”宋时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第一,公开向李柔道歉,承认你恶意散布谣言;第二,主动澄清那张错位照片是你故意为之;第三,就此退圈。” 王婉浑身僵硬,指尖深深掐入掌心,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宋总……您在说什么,我……我听不懂,我没有什么孩子。” “王婉,”宋时与打断她,语气带着一丝不耐,“你能拿到那些角色和综艺,靠的是什么手段,需要我一一列举吗?看在你是女性的份上,我给你保留最后一丝尊严。你若不按我说的做,我不会再有任何顾忌。然而,你最在意的东西,最终会毁在你自己手里。” 王婉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浑身冰冷,连牙齿都在打颤。 她艰难地开口:“宋总……前两条我可以答应,但退圈……绝对不行!”她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付出了那么多,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宋时与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袖口,不再看她,“王婉,你若想试试我的手段,大可不必按我说的做。”说完,他便带着小程径直离开,留下王婉一个人瘫坐在椅子上,面无人色,往日的神采荡然无存。 呆坐了许久,王婉才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拨通了席开安的电话,声音带着哭腔:“开安……孩子,孩子的事被宋时与知道了!他拿这个威胁我,要我退圈!” 电话那头的席开安声音瞬间变了调,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王婉!我跟你说了多少次,在外面收敛点!我替你平了多少事?!宋时与……上次酒局我见过,那不是个简单角色,年纪轻轻,手段却狠辣老练!这件事我先想想办法,你最近安分点,拍好你的戏!混了这么久,连个有分量的奖项都没有,先把眼前这部戏拍好,争取拿个奖再说!” 王婉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第48章 第 48 章 纪知祁凭借无可争议的超高人气与卓绝才华,一举夺得年度“歌王”桂冠。 一时间,各大媒体头条被“最年轻歌王”、“颜值与实力巅峰”、“实至名归,年度最具影响力歌手”等赞誉刷屏,风光无限。 此时,宋时与正忙于布置家中的惊喜。 他为纪知祁精心打造的录音室与练习室已全部完工,整体风格简约而专业,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对纪知祁喜好的深刻理解。 当纪知祁结束工作回到公寓,第一时间便将迎接他的宋时与紧紧拥入怀中,落下缠绵的亲吻。 随后,他被引领着参观了专属于他的音乐空间。 “喜欢吗?”宋时与眉眼间带着期待与骄傲,细致地为他讲解着各种设备的性能与布局的巧思。 纪知祁凝视着眼前这个为他倾注心血的人,眼底翻涌着复杂难言的情绪。 宋时与的爱越是毫无保留,他心底那份深藏的隐痛便越是剧烈。 他迅速敛起眸中的波澜,扬起温柔的笑意,将宋时与更深地拥入怀中。 “阿与,我好爱你。”他的声音低沉而真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一直都是你在为我准备惊喜,为我付出。” 宋时与得意地拍了拍他的背,像个等待夸奖的孩子:“那是当然,你是值得最好的!” 纪知祁凝视着他灿烂的笑容,眸色深处暗流汹涌。 翌日,娱乐圈一则声明悄然出现。 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明星出面澄清了此前关于李柔的不实传闻并公开道歉,此事最终不了了之。 宋时与心知这必然是席开安的手笔,意在弃车保帅,王婉尚无这等周全的算计。 至于王婉向李柔的道歉,最终以私下方式进行。 宋时与将掌握的证据副本交给了李柔,赋予她足够的底气——“她日后再敢为难你,你可以随时保护自己。” 时光荏苒,在接下来的大半年里,纪知祁与宋时与享受着难得的静谧与甜蜜。 转眼秋去冬来,天气渐寒。 一晚,两人围着餐桌享用热腾腾的火锅,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彼此带笑的脸庞。 “马上要过年了,”宋时与从红油锅里捞出一片肥牛,状似随意地道,“今年我们一起守岁吧。” 纪知祁自然地将烫好的肉夹到他碗里,唇角弯起迷人的弧度:“好。正好,我也为你准备了一份很大的新年惊喜。” 宋时与立刻睁大了眼睛,好奇地凑近:“什么惊喜?能不能先透漏一点点?” 纪知祁微眯起眼,故意卖关子:“说出来,还怎么叫惊喜?” 宋时与咂咂嘴,虽然不满,但心底的期待已然满溢:“好吧好吧,我等着。” 年底公司事务繁忙,宋时与难以抽身。 恰逢宋家每年一度的体检季,阮宁便陪同宋回书与宋天恒前往医院。 “爸,您这身子骨可真硬朗。”阮宁看着宋天恒的体检报告,由衷赞叹。 宋天恒颇为自得,声如洪钟:“那是自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就在阮宁进入主任办公室取最终报告时,与一位刚出来的高大男子擦肩而过,被对方的颜值惊叹到了。 出门后对方口罩帽子遮掩严实,但那出众的身形与惊鸿一瞥的侧颜轮廓,仍让阮宁觉得格外眼熟,像极了一位大明星。 她坐下后,忍不住向相熟的主任打听:“刚才那位……是明星吗?” 主任点了点头,随即惋惜地轻叹一声:“是啊,纪知祁。年纪轻轻的,真是可惜了……” 阮宁心头一跳,追问道:“他怎么了?生了什么病吗?” 主任压低了些声音,语气沉重:“是特发性肺纤维化,一种目前无法治愈的疾病。他现在的情况……可以说是在和时间赛跑了。” 阮宁怔住了,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惋惜与复杂情绪。 晚间,宋时与下班后,接到母亲让他回家吃饭的电话。 他望着身旁的纪知祁。 他给阮宁发了消息:「妈,我谈了男朋友,今天带回家给你们见见。」 阮宁几乎是秒回,语气洋溢着喜悦:「好啊好啊!妈妈很期待!」 宋时与收起手机,深吸一口气,转向纪知祁,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纪知祁,我爸妈……想见见你。” 纪知祁的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即,他望入宋时与带着期盼的眼眸,温柔而坚定地回应:“好。” 宋时与立刻喜上眉梢,兴高采烈地带着纪知祁返回老宅。 家中,阮宁正在厨房里忙碌,亲自下厨准备盛宴。 宋时与先带着纪知祁来到书房,向宋回书和宋天恒正式介绍。 “爸,爷爷,这是纪知祁,我的……男朋友。”宋时与的语气带着自豪。 纪知祁举止得体,不卑不亢地向两位长辈问好:“伯父好,爷爷好。冒昧前来打扰。” 宋回书打量着他,目光沉稳。 他早已知晓儿子的性向,此刻更关注的是对方的人品。 他指了指棋盘:“会下棋吗?” “略懂一二。”纪知祁从容坐下。 一番棋局对弈,虽未分胜负,但纪知祁沉稳的棋风、进退有度的章法,让宋回书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与此同时,宋天恒则和纪知祁聊起了古典音乐与战争年代的革命歌曲,发现这个年轻人不仅对现代音乐见解独到,对传统旋律和历史也保有敬意,谈吐间显露的修养让老爷子频频点头。 第49章 第 49 章 晚餐在一种表面和谐的氛围中结束。 阮宁从厨房忙完出来,在看到纪知祁正脸的瞬间,整个人愣在原地——这不就是今天在医院碰到的那个人吗? 纪知祁察觉到阮宁的目光,也微微一怔,随即起身,礼貌地问候:“阿姨您好,我是纪知祁。” 阮宁迅速收敛了异样的神色,脸上重新堆起温和的笑容,但那笑意并未完全抵达眼底:“哎,好孩子,快来坐。今天都是阿姨亲手做的,尝尝合不合口味。” 席间,一家人看似言笑晏晏。 饭后,纪知祁陪着宋天恒在棋盘上厮杀,宋回书则帮着阮宁收拾餐具。 待到爷爷面露倦意先去休息,宋时与便和纪知祁并肩窝在沙发里,分享着手机上有趣的内容。 阮宁看着两人亲昵的姿态,眼神复杂,终是下定了决心。 她走到近前,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小九,妈妈想和知祁单独聊几句,可以吗?” 宋时与有些意外,但还是点了点头,轻轻握了握纪知祁的手以示安抚。 纪知祁深吸一口气,跟着阮宁上了楼,走进书房。 阮宁为他倒了杯水,书房门关上的瞬间,室内的空气仿佛也随之凝固。 她坐下,目光直直看向纪知祁,开门见山:“今天在医院的那个人,是你吧?” “是我,阿姨。”纪知祁没有试图隐瞒,声音低沉。 “你的病……小九他知道吗?”阮宁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种沉重的压力。 纪知祁握着水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他不知道。也请您……不要告诉他。” “我看得出来,小九是真心喜欢你。”阮宁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努力维持着冷静,“可你不告诉他实情,纪知祁,你想过没有?如果……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走了,你让小九怎么办?让他一个人守着你们之间的回忆痛苦一辈子吗?你这么瞒着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太残忍了。” “……”纪知祁猛地攥紧了双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垂下的眼睫掩住了眸底翻涌的痛苦与挣扎。 阮宁的语气愈发认真,甚至带着一丝恳求:“你是要他长痛,还是短痛?全在你一念之间。你若真为他好,我劝你……趁早断了他的念想。你这样拖着他,是自私。你可以一走了之,留下他独自在回忆里煎熬,我作为母亲,不忍心看他将来承受那样的痛苦。你是个聪明孩子,应该知道怎么做才是对彼此最好的选择。” 她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却更显悲凉:“阿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只是……你们缘分太浅,还是早做打算吧。” 纪知祁缓缓抬起头,眼底深处压抑的戾气与绝望一闪而过,最终化为一片死寂的灰败。 他声音沙哑,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好的,阿姨……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阮宁的话像一把钝刀,一字一句割在他的心上。 她说得一点都没错,他就是一个自私的人,贪恋着眼前的温暖,却可能将最爱的人推向未来无尽的深渊。 “我这几天……会和他谈清楚的。”纪知祁补充道,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阮宁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终究没再说什么。 楼下的宋时与见两人谈了这么久,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看到纪知祁下来,他立刻迎上去,低声问:“聊什么了?这么久。” 纪知祁努力挤出一个与平常无异的微笑,在他身边坐下,避重就轻:“没什么,阿姨就是问了些我家里的事。” 宋时与虽觉疑惑,但见他不愿多说,便也没再追问。 他与父母道别后,便和纪知祁一起离开了老宅。 回去的路上,纪知祁异常沉默,只是望着窗外飞逝的夜景,侧脸在明明灭灭的光影中显得格外冷硬和疏离。 宋时与几次想开口,都被他周身那股拒绝交流的气场所阻。 回到家,洗漱完毕躺到床上,纪知祁竟第一次背对着宋时与睡下。 宋时与心里纳闷极了,反复思索着今晚的种种,却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在困惑中沉沉睡去。 确认身边的人呼吸变得均匀绵长后,纪知祁才缓缓转过身。 他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光,贪婪地凝视着宋时与熟睡的容颜,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良久,他伸出颤抖的手臂,将人小心翼翼地、紧紧地搂进怀里,滚烫的嘴唇贴着宋时与微凉的耳廓,用气声吐出绝望而深情的告白: “我爱你,宋时与。” 尽管怀中的人听不见,他还是用尽全身力气抱着他,仿佛这是此生最后一个拥抱。 第二天清晨,宋时与醒来时,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他摸过手机,才看到纪知祁发来的信息,只说有急事需要回国外家中一趟,归期未定。 宋时与撇撇嘴,有些不快:“回家也不提前说一声……” 他百无聊赖地靠在窗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 这时,手机铃声打破了寂静。 “喂,您好?” “请问是宋先生吗?”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 “是我,您是?” “宋先生您好,我是宠物医院的医生。您还记得之前救助的那只小白狗吗?它身上的伤病现在已经全部治好了,恢复得不错。想请问您,是打算亲自领养,还是由我们为您寻找领养家庭?” 宋时与握着手机,犹豫了。 他不是不想养,只是担心自己工作忙碌,无法照顾好一个小生命。 但想到那只小狗失去一条腿、瑟瑟发抖的样子,他心一软,做出了决定。 “我领养吧。我把地址发给您,麻烦您了。” 医生的效率很高,几个小时后,小狗就被送到了公寓。 它似乎还有些胆小,缩在航空箱的角落里,发出细微的“呜呜”声。 宋时与的心一下子软了,赶紧下单购买了各种狗狗的用品。 他将小狗安顿在柔软的窝里,小家伙嗅了嗅新环境,或许是感受到了安全,很快就蜷缩着睡着了。 宋时与看着它安静的睡颜,心想:名字……还是等纪知祁回来,一起取吧。 第50章 第 50 章 日子一天天过去,纪知祁依旧没有回来的迹象。 明天就是除夕,本应团圆的日子,宋时与却只能对着越来越稀疏的联系记录发呆。纪知祁总说在忙,回复简短而敷衍,宋时与心中的不安与失落日益堆积,甚至萌生了不顾一切飞去国外找他的冲动。 然而,他没等来纪知祁的归期,却等到了一个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引爆全网的消息—— **纪知祁即将订婚。** 对象是国外知名企业家之女,左单橙。 宋时与瞳孔骤缩,死死盯着手机屏幕,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几乎要将机身捏碎。 他颤抖着手,一遍遍拨打纪知祁的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却只有漫长而冰冷的忙音。 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不回信息?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捂着心口,大口喘息,却依旧驱散不了那彻骨的寒意。 他不死心,如同疯魔般持续拨打着那个熟悉的号码,一夜无眠,睁着眼睛直到天明。 第二天,宋时与在纪知祁的公寓外等到了他,从下午直至夜幕降临,寒风凛冽,他却感觉不到冷,心中只有一个执念——要一个答案。 他赌纪知祁会出现,却没想到,等来的不止他一人。 纪知祁从车上下来,臂弯里亲昵地搂着一个容貌明艳的女人,两人言笑晏晏,姿态亲密。 这一幕,瞬间刺红了宋时与的双眼,他牙龈紧咬,几乎能尝到血腥味。 “纪知祁,”他声音沙哑,带着最后的克制,“解释。” 纪知祁抬眸,眼神淡漠疏离,嘴角甚至勾起一丝漫不经心的笑:“解释什么?订婚消息你没看到?还是觉得,需要我亲自把请柬送到你手上?” 宋时与看着他陌生的脸,心痛如绞,不明白为何短短时日,人就变得如此面目全非。 “你要和她订婚?那我呢?我们之间算什么?”他强压着翻涌的怒气质问。 “宋时与,别问这种自取其辱的问题了。”纪知祁嗤笑一声,将身边的左单橙搂得更紧,语气充满了嘲讽,“我要是真喜欢你,早就跟你表白,跟你正式在一起了。这快一年了,我从没对你说过‘在一起’三个字,你自己心里就没点数吗?再说了,我不跟女人结婚生子,难道要跟你一个男人厮混一辈子?传宗接代才是正理,玩玩而已,你还当真了?” 宋时与双眸猩红,如同困兽,做着最后的挣扎:“纪知祁,只要你现在说,不跟她订婚,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可以当作没听见!” “呵,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纪知祁眼神冰冷,一字一句,如同淬毒的利刃,“既然你非要自讨没趣,那我就让你彻底清醒。” “你第一次给我送咖啡,我连碰都没碰,知道为什么吗?我觉得膈应。你来听我的演唱会,每次看到你坐在台下,我都觉得反胃,生怕影响状态唱不下去。水族馆那次?呵,不过是觉得新鲜,陪你演场戏罢了,你那条鱼尾扭得确实不错,毕竟,高高在上的宋总为我扮人鱼,多精彩的戏码啊,录像我还留着,正考虑要不要发出去让大家‘鉴赏’一下。还有,利用你来对付我爸,省了我不少事。至于同居?不过是找个免费保姆,照顾起居,还能随时解决生理需求,这种好事,哪个男人会拒绝?宋时与,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人沉浸在自以为是的爱情里,蠢得可怜。” “所以……你一直都在玩我,从没有过一点真心,是吗?”宋时与的声音像是从破碎的喉咙里挤出来,带着濒死的绝望。 “真心?那东西值几个钱?”纪知祁笑得轻佻而残忍,“和你在一起,不过是各取所需。你提供服务和身体,我享受便利和快感,很公平的交易,不是吗?”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刀子,狠狠捅进宋时与的心脏,然后再残忍地搅动。 他感觉自己的心好像不会再跳了,整个世界都在崩塌陷落。 “你为什么要……在我最爱你的这一年,说出这些话?”他几乎是在泣血。 “对了,”纪知祁像是才想起什么,补充道,“我们的订婚宴,记得来捧场。”他臂弯用力,被他紧紧搂住的左单橙感觉到他身体的细微颤抖和极力压抑的咳嗽**,配合地露出得体微笑:“是啊,宋先生,不介意的话,欢迎前来。”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纪知祁脸上,力道之大,让他嘴角瞬间破裂,渗出血丝。 纪知祁舌尖舔过伤口,尝到铁锈般的腥甜,语气却愈发冰冷:“这一巴掌,算我们两清了。” 他不再看宋时与,搂着左单橙,决绝地转身离开。 在他转身的刹那,两行热泪无法控制地夺眶而出,他死死咬住下唇,直至尝到更浓的血腥味。 一进门,所有的伪装瞬间崩塌,他猛地弯下腰,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殷红的鲜血溅落在昂贵的地毯上,触目惊心。 “药……快吃药!”左单橙慌忙去找药。 纪知祁无力地摆摆手,声音虚弱不堪:“没用了……这药已经对我没任何效果了。我时间不多了,最后一场演唱会……拜托你了。”他看着左单橙泛红的眼眶,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左单橙看着他强撑的模样,心中酸楚,他们明明如此相爱,却要被命运和病痛逼至如此绝境。 宋时与望着那决绝离去的背影,眼中的泪水终于决堤。 喉间猛地涌上一股腥甜,他“哇”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踉跄着扶住墙壁,才勉强没有倒下。 纪知祁,我倾尽所有去爱你,你却要娶别人 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 这就是你为我准备的新年惊喜吗? 果然 刻骨铭心,永生难忘。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冰冷的公寓,颓然倒在沙发里,双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灵魂。 第51章 第 51 章 阮宁焦急地一遍遍拨打儿子的电话,却只得到关机的提示。 她心中隐隐有了猜测,担忧不已。 直到收到宋时与发来的简短消息:「我没事,今天不回去了。」她才稍稍松了口气,但心疼更甚。 宋时与捂着依旧抽痛的心口,原来毫无保留地爱一个人,竟会如此疼痛。 他恨纪知祁将他最真挚的爱意践踏得一文不值,恨他将自己所有的付出都贬低得如此不堪。 刚吸收完贪念回来的UU,看着宋时与失魂落魄的样子,满眼心疼:“小九,许愿吧!许愿让他回到你身边!”这是宋时与的第七个愿望,前六个都被他用在了无关紧要的小事上。 宋时与却缓缓地摇了摇头,眼神死寂:“不需要了……也没必要了。” 第二天,纪知祁用他的官方账号,亲自转发了与左单橙的订婚消息,像是在宋时与未愈合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 心脏痛到难以呼吸,他向父母简单告别后,便只身飞往E国。 在E国的雪山上,他疯狂地挑战着极限滑雪,似乎只有这种濒临死亡的刺激,才能让他暂时忘记那个刻入骨髓的名字。 接着,他又尝试了各种极限运动,仿佛不把自己折腾到精疲力尽,就无法停止脑海中关于纪知祁的一切。 他还去了肯尼亚,观看了壮观的动物大迁徙,在原始的自然法则中,寻求一丝内心的平静。 近一个月的漂泊后,宋时与返回了首都。 他恢复了规律的三点一线生活,上班,回家,偶尔照顾被他取名为“小Q”的那只残疾小白狗。 他试图屏蔽所有关于纪知祁的消息,但公司里的议论声还是不可避免地传入耳中——纪知祁与左单橙的订婚仪式即将举行。 紧接着,纪知祁工作室发布了一则公告:@纪知祁本次演唱会,将是纪知祁先生最后一场公开演出,此后将正式转入幕后,不再出现在荧幕前。 网友们纷纷猜测他是为了回归家庭,并送上了祝福。 宋时与几乎是本能地抢下了演唱会的门票。 手指悬在退票按钮上良久,终究还是没能按下去。 就见最后一面吧,远远地看着就好。 然后,彻底退出他的世界,两不相欠。 演唱会当天,纪知祁依旧帅气逼人,但唱到后半场时,他的嗓音明显沙哑,脸色苍白得吓人。 当最后三首歌的歌名依次出现在大屏幕上时,全场喧哗,唯有宋时与,如同被施了定身咒,愣在原地,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宋城旧梦》 《时光褶皱》 《与你同尘》 那三首歌名的前三个字,连起来赫然是——**宋、时、与**。 纪知祁……你这是什么意思?! 宋时与死寂的心湖,像是被投入了一块巨石,开始剧烈地动荡起来。 他死死盯着台上那个身影,一种不祥的预感与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 在唱第二首歌时,纪知祁开始剧烈地咳嗽,甚至能通过话筒听到他压抑不住的痛苦喘息。 他强撑着唱完,对着台下,用尽最后的力气,清晰地说道: “这三首歌……送给我最爱的人。愿他……平安喜乐,长命百岁。” 平安喜乐,长命百岁…… 这八个字,如同惊雷在宋时与耳边炸开! 那天纪知祁没头没脑的话,结合他此刻惨白的脸色和咳血的前兆……一个可怕的猜想瞬间击中了宋时与! 纪知祁的身体绝对出了问题! 他一直在瞒着自己! 那些伤人的话,那些决绝的举动 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咚”的一声闷响,纪知祁高大的身躯毫无预兆地轰然倒下! “祁哥——!”助理小花的哭喊声撕心裂肺。 台下瞬间乱作一团,惊呼声四起。 宋时与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猛地拨开人群,如同疯了一般冲向舞台。 在他踏上舞台的那一刻,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周围的一切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的人、声音、动作都凝固了,时间静止,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和倒下的纪知祁。 “纪知祁!纪知祁!你醒醒!”宋时与跪倒在地,颤抖着将纪知祁冰冷的身躯抱在怀里,感受着他生命力的急速流逝,无边的恐惧瞬间将他淹没。 “纪知祁!我求你了!睁开眼睛!别睡……求你……”滚烫的泪水失控地砸落在纪知祁苍白毫无生气的脸上。 他猛地抬起头,对着空无一人的虚空,用尽全身力气嘶喊道:“我要许愿——!!” 光芒一闪,判官与UU的身影同时显现。 宋时与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赤红着双眼看向判官:“我要许愿!我要他活!我要他健康快乐地活下去!” 判官神色凝重:“逆天改命,代价巨大,你可想清楚了?” “我想清楚了!不管什么代价!我只要他活!”宋时与毫不犹豫,语气斩钉截铁。 UU焦急地拽着宋时与的衣袖:“小九!愿望不用在自己身上,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说了,我不在乎!”宋时与低头,温柔地抚摸着纪知祁冰冷的脸颊,眼神决绝而眷恋,“只要他好好活着。” 判官沉默片刻,终是叹了口气,沉声道:“代价便是……以你之命,换他重生。” “我愿意。”宋时与的回答,轻却坚定。 UU化作点点温暖的光束,缓缓注入纪知祁体内。 与此同时,宋时与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他感觉到怀抱逐渐空虚,他快要抱不住他了…… 他俯下身,想在彻底消失前,最后一次亲吻他的爱人。 然而,在唇瓣即将触碰到的瞬间,他的身体已完全透明,化作点点星光,彻底消散在空气中,再也触碰不到他心爱的人了。 一阵恍惚,宋时与发现自己已身处阴司地府。 判官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宋九,重生与许愿皆已完成。现予你两个选择:留在地府任职,或,入轮回转世。” 宋时与苦笑,眼神空洞:“如果再也见不到他,转世投胎又有什么意义……” 判官看着他心如死灰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与不忍,长叹一声:“终究……是我犯下的错孽。”言罢,他不再犹豫,双手急速结印,一个复杂而古老的巨**阵自他脚下亮起,金光乍现,蕴含着无上法力! “判官大人!不可!您不能这么做!”UU急得声音都变了调,“强行开启复活之门,会耗尽您千年道行啊!!” 宋时与震惊地看着判官。 “启——”判官无视UU的劝阻,轻吐真言,那道象征着生机与逆天的金色大门,再次缓缓开启! “快去!时间不多,切记……莫回头!”判官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虚弱。 宋时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感激地深深望了判官一眼,不再犹豫,转身义无反顾地冲向那道金光璀璨的大门! “UU,你也去!”判官对着呆住的UU喝道。 UU心情复杂,最终一跺脚,紧跟宋时与之后,投入门内。 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金光之中,判官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单膝跪地,俊美的面容因巨大的痛苦而扭曲,气息瞬间萎靡。 这时,一道低沉悦耳,却带着无尽威严与冷意的声音,自他身后幽然响起: “求我一句,便可免你千年修为散尽之苦。何必如此倔强?” 这声音让判官身形猛地一颤,他强撑着,没有回头,声音沙哑而疏离: “不敢……劳烦司狱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