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婚:冰山队长的在逃大佬》 第1章 第1章 震耳的音乐与混杂的香水味扑面而来。凌晨时分,这家为女性服务的场所依旧人声鼎沸。 沈千秋的出现,像一块冰落入沸水。 她身材高挑,容貌冷艳,一身规整的军装便服与周遭的迷离格格不入,瞬间吸引无数探寻的目光。 很快,便有大胆的女人上前搭讪,言语直白露骨。 沈千秋眉头拧紧,正欲摆脱,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那个窝在深处沙发里的人。 她的未婚妻,时湛。 那人慵懒地陷在软垫里,一身丝质衬衫最上方的两颗纽扣随意解开,露出利落分明的锁骨。 黑色长发散落,几缕垂在颊边。她正晃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显然将沈千秋被纠缠的一幕尽收眼底,看得正欢。 一点也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沈千秋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默不作声地绕过面前的人,走到时湛跟前。 被她注视着,时湛才慢悠悠地抬起眼,淡淡出声:“好久不见啊,千秋。” 那副散漫又迷人的模样,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却与沈千秋的规整尖锐地对立着。 沈千秋视线扫过她敞开的领口,尽量让自己的目光保持克制,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力:“时湛,玩够了吗?该回去了。” 时湛无所谓地笑了笑,意有所指道:“沈大小姐,强扭的瓜又不甜。” 你我都何必呢? 旁人的目光若有若无地飘来,屏息看着这两位“姬圈天菜”上演她逃她追的戏码。 沈千秋沉默地看着她,不置可否。 时湛却不再看她,把视线移回酒杯,抿了一口,直接将沈千秋晾在了一旁。 时湛眼里仍有淡下去的光和暗暗的愁绪,好似正陷入什么情绪里走不出去。 沈千秋不生气,也不吭声,就这么身姿笔挺地站着,像一株雪松,任周围看热闹的目光停在她身上。 时湛终于喝完最后一口酒,杯底与玻璃桌面发出清脆的磕碰声。 她见人还一动不动地杵在那,终是败下阵来,叹道:“沈千秋,你究竟还要我说几遍呢。” 她妥协地站起身,“既然这样,你总得让我心甘情愿一点吧。就算你是奉命办事,但我们毕竟不熟,也不够了解。” “贸然成婚,非常不妥。” 沈千秋偏头躲开那人试图轻挑她下巴的手,淡淡的说:“可以先了解。” “要是我说我不想了解呢?”时湛逼近一步,目光带着狠意。 沈千秋目光所及处是她不加遮掩的脖颈,不自在地别开眼,声音却依旧平稳:“那也先把衣服扣好,回去再说,好吗?” 时湛顿时没了兴致,轻声啧了下,觉得事情索然无味:“走吧。” 带着人回到早已备好的住所,沈千秋从鞋柜取出拖鞋,亲自蹲下身要为时湛穿上。 时湛不适地脚趾微缩,下意识想躲,却发现那人虽没用多少力,却巧妙地将她的脚踝固定在可控范围内,她便不再挣扎,任她去了。 趁她蹲着,时湛不动声色地打量自己这位未婚妻。 明亮的光线下,沈千秋微微倾身,如瀑的黑发从肩头滑落,几缕发丝几乎要触及时湛的小腿,带来若有似无的痒意。 这个角度,时湛能看见她低垂的眉眼,长而密的睫毛,以及被长发半掩着的、线条利落的侧脸。 当沈千秋抬起头,与之对视时,她下意识地抬手将那缕滑落的长发挽到耳后。 那双黑棕色的眼眸清晰得倒映出时湛自己微怔的神情。 过于出色的冷艳容貌带来的冲击力,让时湛眼里不可避免地闪过一丝惊艳。 沈千秋没有错过她那一闪而过的神色,抿了抿唇,忽略自己脸颊莫名的痒意,站起身来:“去看看合不合心意?不喜欢的可以改。” 时湛跟着她走进客厅,有些意外。 房子中间硕大的天窗,让外面的夜空的以透进来。 时湛却是没心思看。 “所以你带我回这里想说什么?逮捕了我这么多天,是有什么好玩的事吗?” 时湛抬头看天窗的眼眸里有过怅惘,一闪而过,不易察觉。 “伯父他有留言让我确保你的安全。还有你的户口、身份证也被一并寄过来了。” 沈千秋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只要她想她甚至可以直接拿着时湛的户口去办理结婚登记。 她甚至不用亲自去,动动嘴皮子,怕是不出两小时,红通通的热腾腾的本子就会被送到她面前。 时湛扫了一眼她手上的证件,眼里没什么额外的情绪。 甚至有心思冷嘲一句,“还真是。” 自今晚见面起,时湛眼里那股总是淡淡的,厌世的情绪就一直刺疼着沈千秋,让她不敢对眼前人再苛刻半分。 是伯父去世的消息,对她影响太大了么。 她抿了抿唇,嘴里的话语变软,“总之,你现在的处境不太安全,以后酒吧这种地方还是少去。平时我大多都在军队里,你也不用担心会在哪见到我。” “但我会在你身边安排两个保镖,时刻保护你的安全。至于晚上,你就在这住,晚上我在,他们不会跟着。” 时湛挑眉,‘这是要24小时监视我?’ ‘罢了,到时再摆脱就是了。总归他们也没那个本事。’ 时湛洋装答应下来,这四个月一直被追踪着,搞得她行动起来也怪麻烦的,倒不如先假装答应,看看情况。 “我房间在哪?” 沈千秋见她松口,舒了口气。领着她往主卧走,“你平时睡这,然后我在一旁的客房。就在隔壁。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床头有个求救按钮,无线的随时可以按。” 时湛淡淡的嗯了一声,显然没放心上。 这种对自己命不上心的状态让沈千秋叹了口气,有点拿她没办法。 是真的不知道父亲倒台,有多少人想杀她么,斩草除根这个道理看不明白么。 沈千秋咬咬唇,最终还是不舍得说她,只好自己下去默默安排了。 走之前还是不放心的交代了一句,“不要再乱跑了,知道吗?” 时湛这次没再抚她的好意,嗯一声后便挥手赶人了。 门关上后,时湛仰躺在床上。 “让沈千秋保护自己?这事闹的。当自己这些年是吃白饭的?还保护我,这老干部把自己照顾好就谢天谢地了。” “归根到底,那老狐狸还是想让自己跟沈千秋结婚的是吗?究竟是想让自己跟沈千秋结婚,还是想让自己跟第七战区指挥官结婚呢?”时湛呲笑一声,不屑极了。 “好在沈千秋这女人是个有原则的,不然等下莫名其妙成已婚人士了。” 时湛在床上长叹一口气,虽说她和楚行知没可能吧,但婚姻大事她还是不想乱来。 人这一生,除了金钱和事业,不就剩个爱情了吗? 如果爱情没了,那她这一生未免也太无趣了吧。 时湛把自己卷进被子里,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这一晚上她伤心极了,很快便也睡着了。 羿日,时湛悠悠转醒的时候家里已经没了人。时湛洗漱好换好衣服看到桌上原封不动的饭菜,眨了眨眼,拿出手机拍了张照,发送。 “你做的?” “嗯,记得加热吃。” 时湛收起手机,行吧,横竖不会毒死自己。 时湛想到这种可能,不免多问一句,“你怎么不吃?” “没来得及。” 那边的沈千秋抬手揉了揉眉心,眼底的暗沉明显有些没睡好。 昨晚和时湛折腾到那么晚不说,第二天又要赶在上班前给时湛做早饭。睡眠不够的她压根没心思没胃口吃东西,甚至隐隐有些想吐。 “行吧,手艺不错。” 看到时湛的消息,她眼里的疲惫才下去些。 “待会保镖应该会到,记得留意铃声。” 时湛吃了热乎的早饭心情很好,“那我怎么知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你的人?” 万一是想杀她的呢? 虽然想杀她的也没胆子走正门就是了。 时湛就是单纯想逗逗她,哪怕沈千秋可能会觉得她这问题很蠢。 但,那又咋了?只有真蠢的人才会试图去证明自己很聪明。聪明人可不怕被误会,当然更不会急眼。 果然,冷冽如沈千秋看到这话,都会跟她开玩笑,“也许···看他们正派的眼神?” “哈哈哈哈”时湛毫不意外的被逗笑了。 回了句,“你真有趣”就放下了手机。 第2章 第2章 见保镖还没来,时湛百无聊赖的坐在沙发上架二郎腿。想了想,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 [:学姐,方便见一面吗?] 时湛专注的看着手机屏幕,面上却抿着唇试图装不在意。 那边收到消息的人,正在有条不紊的做指导。她的身影穿梭在研究所里,不疾不徐,不急不躁,俨然是整个实验的主心骨。 绑了个低马尾,带着金丝眼镜,高智清冷的不行。这样一个人被打扰的时候也只是拿出手机淡淡看一眼,在看清内容后却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定位’] [你过来吧。] 收到回复的时湛松了口气,查了下路程,回复道:“十分钟。” 发完又切回聊天框给沈千秋发消息,“你的人还要多久?再不来,我就自己走了。” “门口。” 时湛去开门,果不其然看到两人站在门口罚站。 时湛挑眉,“怎么不敲门?” AB俩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说,“沈队说你可能会有起床气,让我们就在门口等着。” 行吧,时湛沉思一会,看着他们点点头,认同道:“你们沈队说得对。” 时湛没时间在这跟他们扯有的没的,让人赶紧跟上自己。自己则率先上了不知何时停在家门口的黑色迈巴赫。 AB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震惊。 ‘他们夫人好像怪有钱的?’ 不怪他们已经自动把能住进沈千秋家里的女人归类为将夫人。 要知道,沈千秋那个家已经八百年没进过别的活人了,如今这个人都住在里面了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不是夫人,那也是准夫人。 总之,沈千秋这个三层的金屋总算是能派上用场,身为直系下属的他们很欣慰。 AB互相冲对方点了点头。 这时的时湛已经坐上主驾,准备启动车子了,转头就见这二货不但没上车,还莫名其妙的冲对方就开始点头。 不是,这两人有病吧? 时湛忍住要骂人的冲动,手不耐烦的敲着方向盘,“你俩还要在那傻站到什么时候?” AB被训了;AB被他们夫人用看沙币一样的眼神看了;AB打算补救。 识相的迅速拉开门上车。时湛通过后视镜看了他们一眼,“下次再走神,跟丢了可别怪我没等你们。” 说完又好心提醒道:“系好安全带,我要飙车了。” A&B:“???!!!!!!!!” 时湛说完,也不管他们系没系好,油门一踩,汽车就飞了出去。 开玩笑,心上人还在等她,容得他们耽误? 在后座的AB被带的双脚直接从座位上起飞,两人前胸贴后背摔在了一起,密不可分。 ‘靠!这绝对超速了对吧?啊啊啊啊啊啊队长救命!!!!!!!!!’ 时湛这厮,五公里的路程,她愣是八分钟给到了。其中还包括等了两个红绿灯的时间。到了的时候,训练有素的AB不但脚软还有些想吐。 “呕·····” “A!!!没事吧。”B满是担心的扶着他。 A摆了摆手,“没事,就是···” “呕·····” “你别呕了,看的我也想呕。” 时湛在一旁嫌弃的看了他们一眼,“你俩在这互呕吧,我自个进去。”看见两人明显想硬跟的步伐,“没收拾干净不准进来。” A眼看这怎么行,忙让B给了自己腹部一拳,一声闷哼,“呕干净了夫人。” 这瞎操作给时湛看的佩服的不行,要不是时间紧迫,她高低给二人鼓个掌。是以没再为难他们,只是交代道:“待会进去了,你俩跟后面,不准吭声听到没?” “好的夫人。” 时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怎么管谁都叫夫人?嘴上怪没门的。” 时湛走在前面,也没管后面两个明显因为她的话一头雾水的人。 AB180的大高个跟在后面,引的173的时湛回头,“你俩是不是太壮了点?” 站一块都跟堵墙似的,这多碍眼。 于是时湛指挥他们并列站,“嗯,这下可以了。” AB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得以进去。他们跟在后面,站在光滑透亮的瓷砖上,四周看了看,‘这怎么跟个医院一样的。难道夫人生病了?’ 时湛领着他们畅通无阻的进去,来到一道钢化玻璃门面前,看到里面的人,时湛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她屈指不轻不重的敲了敲门,里面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美人,因为她的动静朝这边看过来。 时湛喊了她一句,“学姐。” 美人明显放下了手头上的事,文件夹被她轻轻一搁放在了桌上,她拉开门出来,不咸不淡来了句:“湛湛。” “站站?” “暂暂?” “战战?!!” 不明情况的AB敏锐的意识到有哪里不对,OMG,夫人不会带着他们来私会吧??! 他们看着眼前这个清冷的美人,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清冽好听。 可越是清冽好听他们越是担惊受怕。 “怎么这个点过来了?” “想请你看看这只笔能不能修。”时湛将一只笔递过楚行知。 楚行知接过,看了时湛一眼,“这笔你自己做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时湛看着她笑,拿回自己找的借口,“还真是瞒不住你。” “所以什么事?” 楚行知的语气一如既然的平淡,带着一种专注于工作被打断后的自然询问,听不出太多热络,但也并无不耐。 时湛抿了抿唇,那点强撑的笑意有点挂不住。她侧头对A和B道:“去那边等我。” A和B立刻识趣地退到几米开外,目光警惕地四下扫描,尽职地扮演着门神。 走廊里只剩下两人。 时湛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目光直直地看向楚行知,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尽量随意,却还是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听说……学姐谈恋爱了?”她顿了顿,补充道,“和夜明?” 她盯着楚行知的眼睛,不想错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心脏在胸腔里跳得有些快,带着一种近乎荒谬的期待——或许……或许是自己消息有误呢? 楚行知闻言,安静地看了她两秒。她脸上并没有出现时湛预想中的任何情绪,没有羞涩,没有否认,也没有被冒犯的不悦。她只是非常平静地、甚至可以说是坦然地点了点头。 “嗯。”她发出了一个简单的单音,肯定了这件事。 然后,似乎觉得这样不够,她又用那惯有的、清晰而理性的声音补充了一句:“和夜明在一起挺久了。” 没有多余的描述,没有分享喜悦,只是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她的眼里却是有了隐约的笑意,好似真的提到了让她很开心的人。 时湛对她的情绪很是敏感,此刻看她这样,又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遂冒了一句“恭喜”便迈着大长腿离开。 楚行知站在原地,看着时湛几乎仓促离开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转角。 她静静站了几秒,镜片后的目光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微光。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转身回到了实验室里。 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 时湛的脚步很快,但并非慌乱。她径直走向自己的车,A和B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立刻屏息凝神,一言不发地快步跟上,为她拉开车门。 时湛坐进驾驶位,关门的动作比平时稍重了半分,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她没有立刻发动车子,只是靠在椅背上,目光直视着前方研究所冰冷的金属大门,手指无意识地、一下下地敲打着方向盘。 车内的空气凝滞得令人窒息。 AB坐在后座,大气不敢出。他们看不到夫人的表情,只能看到她绷紧的侧脸线条和抿成一条直线的唇。 那种无形的低气压,比他们队长发怒时更让人心惊。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A以为她会一直这样沉默下去时,她忽然极轻地、几乎听不见地嗤笑了一声。 那笑声里听不出什么情绪,空落落的。 然后,她发动了汽车,引擎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 “走了。” 她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异常,甚至比平时还要平静冷淡几分,但就是让后座的两人脊背一凉。 车子平稳地驶出研究所,汇入车流。 时湛开得很快,但异常平稳,没有任何超速或危险的驾驶行为,仿佛刚才那声引擎的嘶吼只是错觉。 只是在一个红灯前停下时,她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击的节奏,微不可查地乱了一拍。 良久,在一个漫长的红灯等待中,她忽然开口,声音平稳地听不出任何波澜,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失恋了。” “挺好的,省得惦记了。” A和B猛地一愣,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时湛却仿佛不需要他们的回应,甚至像是说给自己听。她扯了扯嘴角,那弧度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习惯性的、用来伪装的表情,而非真正的笑意。 终于,A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掏出手机,避开时湛的视线范围,手指飞快地打字。 几乎同时,第七战区办公室里,正在批阅文件的沈千秋,私人手机连续震动了两下。 她拿起手机,解锁屏幕。 两条新消息,来自不同的号码,内容却让她冰冷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罕见的、真切的茫然。 【A:队长,夫人她…好像恋爱了……(刚才在研究所见了一位特别漂亮的教授,夫人那个眼神,绝对不对劲!)】 【B:队长,恭喜,夫人她失恋了!!!(刚被那位教授拒绝了,出来时脸色白得吓人)】 沈千秋:“……” 第3章 第3章 沈千秋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两条自相矛盾的消息,罕见的茫然只持续了极短的一瞬,便被更深沉的冷静所取代。她没有回复A或B中的任何一个,而是直接切到了时湛的聊天界面。 指尖在屏幕上方停顿了片刻。 她想起时湛那双总是带着淡淡厌世和嘲弄、此刻却可能因失恋而苍白的脸,想起她看似慵懒实则锐利的模样,想起她父亲临终前的托付。 最终,她只是敲下一行字,语气平静得像是在确认明天的天气: 【沈千秋:晚上想吃什么?】 没有追问,没有安慰,甚至没有提及任何关于“研究所”、“教授”、“恋爱”或“失恋”的字眼。这是她表达关切的方式——一种近乎笨拙的、落在实处的、属于沈千秋的方式。 然后,她放下私人手机,重新拿起内部通讯器,按下A的频道,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威严,听不出半分刚才的茫然: “A。” 正瘫在后座试图平息呕吐感的A一个激灵,立刻坐直:“到!队长!” “她状态如何?”语气平稳,像是在询问任务目标的实时情况。 A瞥了一眼驾驶座上面无表情开车的时湛,压低声音,尽可能客观地汇报:“报告队长!夫人……时小姐她看起来很平静,开车也很稳。就是……就是刚才说话的语气,有点……空荡荡的。还说……说‘失恋了,挺好的,省得惦记了’。” “知道了。”沈千秋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跟紧她,确保安全。有任何异常,立即报告。” “是!” 通讯切断。 沈千秋的目光重新落回文件上,却久久没有翻动一页。那双黑棕色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烦躁。她下意识地用手指敲了敲桌面,节奏却有些紊乱,如同时湛刚才在方向盘上敲乱的那一拍。 …… 另一边,时湛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她瞥见那条【晚上想吃什么?】的消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看,这就是沈千秋。永远一板一眼,永远抓不住重点,或者说是刻意回避重点。 她大概……是知道了吧?毕竟那俩活宝下属的汇报速度,她从不怀疑。 也好,省得她装没事人。 她懒得回复,将手机扔到副驾座位上。 车子驶回沈千秋的住处,那栋三层的“金屋”。时湛熄了火,却没立刻下车,只是靠着椅背,看着窗外修剪整齐在她眼里却毫无生气的庭院。 A和B屏息凝神地跟在她后面下车,不敢打扰。 良久,时湛才推开车门,裹着一身低气压,目不斜视地走进屋里。她没再看A和B一眼,也没理会桌上是否又准备了新的饭菜,径直上楼,回到了那个属于她的主卧。 门“咔哒”一声轻响,关上了。隔绝了外界,也仿佛隔绝了所有试图探询的目光。 A和B面面相觑,最终决定一人守在客厅,一人守在门外走廊,默默执行他们的保护任务。 卧室里,时湛没有开灯。她把自己摔进柔软的大床,脸埋进带着阳光味道的羽绒被里——这大概是沈千秋吩咐人准备的,那个女人在某些细节上总是周到得令人发指。 黑暗中,楚行知那张清冷平静的脸,那句“和夜明在一起挺久了的”,以及她眼中提到那人时隐约的笑意,无比清晰地浮现出来。 心脏后知后觉地传来一阵细密的抽痛。 她以为自己早就做好了准备,原来并没有。 所谓的自暴自弃,所谓的“成全”,不过是把利刃,捅向别人的同时,更深地扎透了自己。 她蜷缩起来,像一只受伤后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 楼下的沈千秋,在办公室里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抬手按了按眉心。她看了一眼毫无动静的私人手机——时湛没有回复她的询问信息。 她站起身,拿起外套和车钥匙,决定提前回去。 当她推开家门时,迎接她的是A和B欲言又止的眼神和楼上紧闭的房门。 “她呢?”沈千秋的声音下意识放轻。 “时小姐回来后就进房间了,一直没出来。”B小声汇报。 沈千秋点点头,脱下外套,动作自然地走向厨房。她系上围裙——一种与她冷冽气质极不相符的装扮,打开冰箱,开始准备晚餐。 她选择了几个步骤繁琐、需要耐心等待的菜式,仿佛这样就能合理地延长待在楼下、不去打扰的时间。 厨房里渐渐弥漫起温暖的食物香气,与楼上卧室冰冷沉寂的空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沈千秋偶尔会停下动作,抬头望向楼梯的方向,眼神里是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情绪。 那是一种混合着责任、担忧,以及一丝……因无法触及对方真实世界而产生的无力感。 她的未婚妻,强大到可以拒捕,却脆弱到为另一个人心碎。此刻正躲在楼上,独自消化着失恋的痛苦。 而她,沈千秋,手握重权的第七战区指挥官,能调动千军万马,却不知道该如何敲开一扇门,去安慰一个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的人。 晚餐的香气越来越浓郁。 楼上,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沈千秋将最后一道汤小火慢炖着,解下围裙。她走到楼梯口,脚步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有上去。 她只是对A吩咐道:“看着火,汤好了就叫她。她如果不想吃,就别勉强。” 说完,她转身走向了自己的客房。 门关上。 一门之隔,两个世界。 一个在黑暗中沉沦于过去的无望爱恋。 一个在灯光下沉默地守望着现在。 而连接她们的,只有空气中渐渐弥漫开的、带着些许暖意的食物香气,以及那份沉重又别扭的婚约与承诺。 沈千秋在客房的书桌前坐下,却无心处理带回的文件。她的注意力无法集中,耳边似乎总能捕捉到楼上极其细微的、并不存在的动静。那份关于时湛失恋的认知,像一根细刺,扎在她惯常冷静思维的模式里,带来一种陌生而滞涩的干扰。 时间在沉默中流淌。厨房里汤煲的咕嘟声是唯一的背景音。 最终,A小心翼翼地敲响了客房的门:“队长,汤好了。” 沈千秋起身,走到厨房。她盛了一碗汤,又配了几样清淡小菜,放在托盘里。她看着那碗热气腾腾的汤,犹豫了片刻。 直接送上去?以什么名义?晚餐的关心?长官的慰问?还是……未婚妻的……? 这个念头让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适。她最终放弃了亲自送上去的打算,转向A:“送上去吧。就说……是命令,多少吃一点。” “是!”A接过托盘,像是接过一项重大使命,脚步沉稳地上了楼。 沈千秋站在原地,没有离开厨房,仿佛这里是她此刻唯一的阵地。她听着A的脚步声停在主卧门口,听着轻轻的敲门声,听着A一板一眼地传达:“时小姐,队长吩咐,请您用点宵夜。” 里面沉寂了片刻。久到沈千秋几乎以为时湛睡着了,或者根本不想理会。 然后,一声极轻的“咔哒”,门开了一条缝。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了出来,接过了托盘,随即门又关上了。自始至终,没有露出时湛的脸,也没有任何话语。 A完成任务,下楼复命:“报告队长,时小姐收下了。” 沈千秋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嗯。” 她回到客厅,却没有回客房,而是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随手拿起一份军事期刊,却一页也没有翻动。她只是那么坐着,像一尊沉默的守护雕像,无形的感知却牢牢锁定在楼上那个房间。 …… 楼上,时湛看着床头柜上那碗还冒着热气的汤,以及几样精致的小菜。空气里弥漫着食物温暖诱人的香气,与她内心冰冷的荒芜格格不入。 “命令?”她嗤笑一声,声音沙哑,“沈长官真是……无时无刻不忘本职。” 她一点胃口都没有。心口的钝痛和疲惫让她只想彻底沉入黑暗。 可那汤的香气固执地萦绕着她。 她想起早上那份原封不动后被加热的早餐,想起沈千秋那句“没来得及”吃。那个女人,是不是总是这样,只顾着下达“命令”和要求别人,却忽略了自己? 真是…… 她闭上眼,试图屏蔽一切。但胃里空荡荡的感觉和食物持续散发的暖香,形成了一种生理上的召唤。 最终,不知过了多久,她几乎是认命般地坐起身,端起了那碗汤。 温度刚好。汤味醇厚清淡,是她会喜欢的口味。她小口小口地喝着,暖流顺着食道滑下,似乎真的驱散了一点盘踞在四肢百骸的寒意。 她喝完了汤,吃了几口小菜。味道很好,无可挑剔。就像沈千秋这个人,做事永远周到,却永远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距离感。 吃完后,她把托盘放到一边,重新躺下。身体因为食物的缘故暖和了一些,但心里的空洞依旧。 楼下,沈千秋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一直微蹙的眉心稍稍舒展了一些。她能想象出时湛或许会嫌弃,但最终还是会吃下去。那个女人,看似叛逆不羁,实则在某些方面……异常听话,或者说,懒得在无谓的事情上耗费精力对抗? 夜渐深。 沈千秋终于起身,准备回房休息。经过主卧门口时,她的脚步稍微停顿了一秒,目光掠过门缝底下——没有光线透出,一片沉寂。 她回到自己的客房,洗漱,躺下。军人的自律让她很快进入浅眠,但一丝警觉始终悬着,留意着隔壁的动静。 后半夜。 沈千秋被一种极其细微的、压抑的声响惊醒。 不是很大的动静,更像是……梦呓?或者……抽气声? 她瞬间清醒,坐起身,侧耳倾听。声音来自隔壁主卧。 是时湛。 那声音断断续续,模糊不清,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和……脆弱? 沈千秋几乎没有犹豫,掀开被子下床,快步走到主卧门口。她的手抬起,想要敲门,却在触及门板前顿住。 以什么身份打扰? 她最终只是无声地站在门外,屏息听着里面的动静。 声音低了下去,变成一种极力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哽咽,像是陷入噩梦无法挣脱,又像是在梦中遭遇了极大的悲伤。 沈千秋的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她想象不出时湛那样的人,清醒时总是带着嘲弄和疏离,此刻在梦中会露出怎样脆弱的神情。 她站了足足有十分钟,里面的声音才渐渐平息下去,重归寂静。 沈千秋又在门外静立了片刻,确认里面的人似乎重新睡安稳了,才缓缓转身。 她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下楼倒了一杯温水。然后再次上楼,轻轻推开主卧的门——门没有反锁。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她看到时湛侧躺着,眉头紧蹙,眼角似乎还有未干的泪痕,长发凌乱地铺在枕头上,看起来比白天更加苍白脆弱。 沈千秋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她悄无声息地走到床边,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伸手,极其轻缓地替时湛掖了掖被角。 她的动作生疏而僵硬,带着一种从未有的小心翼翼。 做完这一切,她站在原地,低头看着时湛的睡颜,看了很久。 最终,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沉默地转身离开,轻轻带上了门。 仿佛她从未进来过。 只有床头那杯温水,和掖得更妥帖的被角,无声地证明着某个冷峻军官深夜笨拙而沉默的关怀。 门外的走廊上,沈千秋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一种陌生的、酸涩的、名为心疼的情绪,终于冲破了层层冷静自持的壁垒,在她心间清晰无误地蔓延开来。 她好像,有点明白那份“未婚妻”的责任,意味着什么了。 不仅仅是保护安全而已。 那人黑西裤配着黑衬衫,中间还系了个黑腰带,手上还带了块表。含情眼加高鼻梁配上黑色长发,帅的不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3章 第4章 第4章 清晨的光线透过巨大的天窗,洒落进空旷的客厅,驱散了夜的沉寂,却带不走某种无形的低气压。 沈千秋一如往常地早起,军人的生物钟精准无误。她换好便服,走进厨房。动作比平时更轻缓几分,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她准备了简单的早餐:清粥,几样清爽小菜,还有一杯牛奶。摆上桌时,她看了一眼楼上紧闭的主卧门,没有任何动静。 她没有去叫醒时湛,只是对早已候在客厅、眼观鼻鼻观心的A和B低声吩咐:“让她睡。如果醒了,记得让她吃早餐。” “是,队长。” 沈千秋自己很快用完早餐,起身拿起外套。走到门口时,她的脚步顿住,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对A和B投去一个“看顾好”的眼神,便推门离开了。 引擎声远去,房子里再次安静下来。 楼上主卧内,时湛其实早就醒了。或者说,她根本没怎么睡熟。后半夜那个混乱而痛苦的梦魇,以及醒来后床头那杯莫名出现的、温度刚好的水和被细心掖好的被角,都让她无法再次沉入睡眠。 她睁开眼,望着天花板上被天窗切割出的明亮光块,眼神空茫。 沈千秋。 除了她,不会有别人。 那种沉默的、不带任何侵略性的照顾,像细密的网,无声地包裹过来,让她无处发力,连抱怨都显得矫情。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坐起身。 胃里因为昨晚那碗汤和几口小菜,并没有太难受,甚至有一丝暖意残留,这让她更加烦躁。 她磨蹭了很久才下楼,身上套了件宽松的丝质衬衫,最上面的扣子依旧散着,露出清晰的锁骨,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随性和颓唐。 A和B立刻站直:“时小姐,早。队长准备了早餐。” 时湛瞥了一眼餐桌,和昨天几乎一样。她没什么胃口,但也没像昨天那样直接忽略,而是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粥。 味道依然很好。沈千秋的手艺稳定得可怕。 “你们队长,”时湛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语气随意,“平时都这么……乐于照顾人?” A和B对视一眼,一时摸不准这位准夫人是什么意思。 B谨慎地回答:“报告时小姐,队长她通常只下达命令。”意思是,亲自照顾人,尤其是到这种程度,绝无仅有。 时湛嗤笑一声,没再说话。 是啊,命令。连关心都像是下达任务。 她慢吞吞地吃完早餐,期间手机安静如鸡,没有任何新消息。 沈千秋没有像昨天那样发消息来问合不合口味,仿佛昨夜那个悄无声息送水掖被角的人不是她。 这种若即若离的公事公办,让时湛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她放下勺子,百无聊赖地窝回沙发,拿出手机漫无目的地划着。 社交软件上一切如常,没有人知道她刚刚经历了一场心碎。 楚行知的名字安静地躺在联系人列表里,像一个无声的刺。 她手指悬停片刻,最终没有点开,而是烦躁地退了出来。 “喂,”她看向像两尊门神一样的A和B,“你们队长平时都忙什么?” “队长的日程是保密的,时小姐。”A一板一眼地回答。 “啧。”时湛觉得无趣,又倒回沙发里,看着天窗外的流云发呆。 这种被“保护”起来无所事事的日子,简直是对她这种人的酷刑。失恋的痛苦在寂静和空闲中被无限放大。 她需要做点什么来分散注意力。 忽然,她坐起身,眼睛微微眯起,看向A和B,嘴角勾起一个带着点恶劣意味的笑容: “我说,你们俩……很闲是吧?” A和B背后莫名一凉。 半小时后。 第七战区训练场内,一些正在休整的队员惊愕地看着他们的队长沈千秋,居然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了格斗训练室——通常这是她处理文书工作的时间。 更让他们惊掉下巴的是,训练室里,那两个号称队长直属精锐的A和B,正龇牙咧嘴、满头大汗地和一个女人对打! 那女人身形高挑,动作快得惊人,看似随意的格挡和出击却带着一股狠辣的劲儿,完全不是花架子。她穿着宽松的衬衫和长裤,黑发飞扬,嘴角那抹漫不经心的笑,像是在玩一场有趣的游戏。 A和B显然有些束手束脚,既要抵挡对方凌厉的攻势,又不敢真的下重手,憋屈得脸都红了。 沈千秋站在训练室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是接到基地门口守卫的内线通讯,说时小姐带着A和B进了基地,直奔训练场,才立刻赶过来的。 她没想到会看到这样一幕。 时湛的身手,远比她想象的要好。那不是经过系统训练的标准格斗术,更像是在无数次实战中摸爬滚打出来的野路子,高效、刁钻,甚至带着点不要命的疯狂。 A一个疏忽,被时湛一记巧劲摔倒在地。B立刻补上,时湛侧身避开,手肘精准地击向B的肋下,趁他吃痛弯腰的瞬间,小腿一扫—— “够了。” 清冷的声音响起的同时,沈千秋的手已经稳稳地扶住了踉跄的B,另一只手则格开了时湛下意识追击的手臂。 动作快如闪电。 时湛收势,微微喘着气,额角有细密的汗珠。她看着突然出现的沈千秋,挑了挑眉,语气带着运动后的兴奋和挑衅:“沈长官。来得正好,要不要也活动活动?” 训练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围观队员大气不敢出。 沈千秋的目光扫过A和B狼狈的样子,最后落在时湛因为运动而泛红的脸颊和亮得惊人的眼睛上。那双总是盛着厌世和嘲弄的眼眸,此刻燃烧着生动的火焰,几乎有些灼人。 她没有回答时湛的挑衅,只是对A和B冷声道:“回去加练吧。” “是!”A和B如蒙大赦,又无地自容,赶紧溜了。 沈千秋这才看向时湛,声音听不出喜怒:“这里不是给你玩的地方。” “玩?”时湛嗤笑,用指尖抹去额角的汗,“沈长官,我只是在帮你检测下属的水平,何必动怒。” “而且依我看,不过如此。” 沈千秋的目光沉静如水:“他们的职责是保护你,不是陪你发泄情绪。” 一句话,精准地戳破了时湛用激烈运动掩盖的真实目的。 时湛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下去,眼神重新变得冷冽而带有攻击性:“发泄情绪?沈千秋,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沈千秋的语气依旧平稳,“如果你需要发泄,这里有更专业的沙袋和训练设备,不必找他们。” “我偏要找呢?”时湛上前一步,逼近沈千秋,两人距离极近,身高相仿,气势上竟一时不分上下,“你不是让他们24小时跟着我吗?陪我练练,也是工作内容之一吧?还是说,沈长官你亲自来?” 周围的队员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沈千秋静静地看着时湛,看着她眼底那抹被戳穿后的恼怒和不易察觉的痛楚。她没有后退,也没有动怒。 过了几秒,就在气氛紧绷到极点时,沈千秋忽然极轻地叹了口气,那叹息轻得几乎听不见。 她抬手,并非攻击,而是用指尖,轻轻拂开了沾在时湛颊边的一缕被汗水浸湿的发丝。 动作自然得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时湛。 那指尖带着军人特有的微砺触感,却又异常轻柔。 “汗沾到头发了。”沈千秋的声音依旧平淡,却仿佛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想练,我陪你。但这里人多,去我专用的训练室。” 说完,她不再看时湛怔忡的表情,转身率先向外走去。 走了两步,她停下,没有回头,只是淡淡补充了一句: “跟上。” 第5章 第5章 沈千秋专用的训练室位于基地更深处,厚重的金属门在她身后无声合拢,将外界所有的窥探和嘈杂彻底隔绝。 这里的隔音效果极好,即便是最激烈的打斗声也不会传到外面。 天花板上排列着专业的无影灯,将整个空间照得亮如白昼,却又不会产生刺目的反光。 四周墙壁镶嵌着特制的缓冲材料,地面铺着高密度防滑垫,角落里摆放着各种先进的训练器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和金属冷却剂的味道,一切都彰显着这里的专业与顶尖。 时湛跟了进来,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整个空间。 这里冷硬、整洁、一丝不苟,每一件器械都摆放得井然有序,地面光洁如新,显然经常被打理。她深吸一口气,那混合着消毒水和金属器械的气味钻入鼻腔,让她莫名感到一种熟悉的战栗。 “现在没人围观了,沈长官。”时湛活动了一下手腕,眼神里的挑衅重新燃起,试图驱散刚才被那一下轻柔触碰带来的瞬间怔忡,“可以放开手脚了?” 沈千秋没有多余的话,只是走到场地中央,脱下外套,露出里面贴身的黑色训练背心。 背心勾勒出她流畅而富有力量的肌肉线条,肩胛骨的弧度完美,腰腹紧实。 她随手将外套搭在一旁的器械上,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多余。 “你可以用任何你想用的方式攻击。”沈千秋站定,目光沉静地看向时湛,“我会防御,并指出你的漏洞。” 好高级的、属于沈千秋式的“陪你发泄”。时湛几乎要笑出声。 时湛扯了扯嘴角:“这是要指教我?沈长官好大的口气啊。” 话音未落,她已骤然发力,一记凌厉的鞭腿带着风声扫向沈千秋的侧腰!速度快得惊人,角度刁钻,完全是实战中追求一击制敌的打法。 沈千秋似乎早有预料,并未硬接,只是极小幅度的侧身、格挡、卸力,动作简洁高效到了极致,仿佛计算过千百遍。 时湛感觉自己的力道像是打进了致密而富有弹性的棉花里,绝大部分被吸收,剩余的部分则被一种圆融的巧劲轻轻推开,让她不得不顺势收回腿,调整重心。 时湛轻笑一声,并未立刻发动猛攻。她脚步一滑,身形看似随意地贴近,一记手刀却斜切向沈千秋的颈侧,速度快得只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 沈千秋眼神微凝,抬手格挡,手臂与对方的手腕相触,感受到的力道却并非想象中的刚猛,而是带着一种绵里藏针的韧劲,一触即收,仿佛只是为了试探。 时湛一击即退,步伐轻盈,重心却很稳,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沈长官,放松点,只是热身。” 接下来的交锋,节奏看似被沈千秋沉稳的防守掌控,实则暗流涌动。 时湛的攻击不再像刚才在外面对A、B那样大开大合、充满表演性。 她的动作变得更为简洁、高效,甚至带着一种近乎从容的优雅。 她的每一次出手都角度刁钻,虚虚实实,真假难辨。 常常在沈千秋判断她要全力强攻时,她的杀招却化为轻飘飘的虚晃;而在沈千秋以为她意图后退或闪避时,又骤然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和力量,直取要害。 她的防守更是滴水不漏,沈千秋几次看似随意的试探性反击,都被她以一种看似惊险万分、实则恰到好处、分毫不差的方式精准化解,仿佛早已预判了沈千秋的每一个意图。 她甚至还有闲暇用语言进行干扰,声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调笑,气息却依旧平稳: “左边哦,沈长官。” “啧,慢了点。” “这招不错,跟谁学的?” 她的呼吸依旧平稳,额角只有一层细密的薄汗。 沈千秋能感觉到,时湛并未尽全力。她像是在进行一场精确的控制游戏,将她的实力恰好控制在比A、B强出一大截,却又微妙地维持在“可以被自己压制和指点”的范围内。 一次快速的攻防转换后,时湛以一个极其灵巧的滑步避开沈千秋的擒拿,指尖看似无意地擦过沈千秋的手腕内侧,带来一丝微妙的痒意。 同时,她的另一只手探向沈千秋的肋下空档—— 沈千秋反应极速,核心发力,硬生生侧身避开要害,同时反手扣向时湛的手肘! 时湛却像是早已料到,手腕一翻,不是硬抗,而是用一种巧妙的黏劲顺势一带,同时脚下步伐交错,瞬间拉近了距离。 两人几乎贴身而立。 时湛的气息微热,带着运动后的潮意,轻轻拂过沈千秋的耳廓,伴随而来的是一丝若有似无、带着得意味道的轻笑:“抓到你了。” 她的手指并未真正用力,只是虚虚地搭在沈千秋腰侧的训练背心上,但指尖隔着那层薄薄的、已被汗水微微浸湿的布料,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下紧实肌肤散发的灼人热力和微微的震动。 沈千秋的身体有了一瞬间极其细微的僵硬。这种远超出安全距离的过度贴近,以及时湛身上传来的、与她平日散漫不羁外表极不相符的、具有强烈侵略性的气息,让她感到一丝罕见的、难以立刻适应的失控感。 时湛的目光落在沈千秋近在咫尺的脸上,从她微抿的唇线看到那双沉静黑棕色眼眸中一闪而过的细微波动。 得逞般的笑意在时湛眼底漾开,她正要后退—— 沈千秋动了。 左手格开她虚搭的手,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扣住了她刚才作乱的那只手。 攻守局势瞬间逆转。 “漏洞在这里。”沈千秋的声音低沉,依旧平稳,却仿佛比刚才更近了些,“过于追求控制节奏,反而会忽略最基础的防御闭环。” 她的目光锁定时湛,带着一种纯粹的指导,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微妙波动只是错觉。 时湛挑了挑眉,被钳制的手腕在沈千秋的掌控下放松下来,非但没有挣扎,反而像是欣赏什么有趣的事物似的,低头看着沈千秋扣住自己手腕的那只骨节分明、充满力量的手。 她的语气懒洋洋的,带着点调侃:“哦,那沈长官教教我,该怎么闭环?” 她这种近乎顺从的姿态和言语间的调侃,让这场本应严肃的格斗较量再次偏离了原有的轨道,无声无息地蒙上了一层暧昧不明的模糊色彩。 沈千秋松开了手,后退一步,重新拉开了两人之间恰到好处的社交距离。她的眼神恢复了一贯的清明与冷澈,如同雪山顶峰永不融化的寒冰:“你的基础很好,甚至可以说……非常好。不需要我教。” 她顿了顿,补充道,语气是纯粹陈述事实的平淡,却一针见血:“你只是在玩。” 时湛脸上的笑容淡去了些许。她抬手揉了揉刚才被沈千秋扣住的手腕,那处皮肤似乎还残留着对方指尖不容置疑的力度和略显灼人的温度。 她嗤笑一声,走到长凳边拿起水瓶,拧开喝了一口,侧头看沈千秋,“不然呢?沈长官难道真想跟我生死相搏?” 沈千秋沉默地看着她,没有错过她问出这句话时,眼底那一闪而过的、与整个训练场氛围格格不入的空茫与倦怠。 那种情绪,与刚才那个在场上游刃有余、甚至带着点恶劣趣味的时湛截然不同,却又和之前的时湛别无二致。 你究竟是在为父亲的死而难过还是因为楚行知? 她本来该奇怪时湛为何会有这样的身手。但转念一想,她毕竟是那个人的女儿,拥有这样的身手,并不奇怪。 “你父亲的事,”沈千秋开口,声音在过分空旷和寂静的训练室里显得格外清晰,甚至带着一点点回音,“我很抱歉。” 时湛的动作顿住了。她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沈千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塑料水瓶。 训练室里陷入一种微妙的寂静。 几秒后,时湛才轻笑一声,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沈长官的慰问,我收到了。” 她转过身,脸上已经重新挂上了那副惯用的、疏离的、仿佛对周遭一切都无所谓的轻薄面具,将所有的真实情绪严密地遮掩其后:“还有事吗?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累了。” 她显然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停留一秒,用一种近乎敷衍的姿态,结束了这场由她挑起、却又被她单方面喊停的互动。 沈千秋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最终没有强求。 “我让人送你回去。”她说完,率先向门口走去。 时湛站在原地,看着沈千秋挺直而决绝的背影,捏着水瓶的手指微微收紧,冰冷的塑料发出轻微的吱嘎声。眼底掠过一丝极其复杂难辨的情绪。 她仰起头,喉头滚动,将瓶中剩余的水一口气饮尽,仿佛要将某种突然翻涌上来的、不合时宜的剧烈情绪也一同强硬地吞咽下去,深深地压回心底。 知道吗?沈千秋。 我并不因为我父亲的死而伤心。至少,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伤心。 “时湛。”已经走到门口的身影停住,没有回头,只是叫了她的名字。 “嗯?”她下意识地应道,声音有些发紧。 “走了。”沈千秋的声音传来,平静无波。 时湛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将空水瓶精准地投进远处的垃圾桶。 “好。” 第6章 第6章 沈千秋和时湛一前一后走出私人训练室,穿过走廊,经过公共格斗训练室巨大的观察玻璃墙。 沈千秋的墨色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清晰冷冽的下颌线。 贴身的黑色训练背心完美勾勒出她流畅而富有力量的肌肉线条。平直的肩膀、线条分明的手臂、被紧实布料收束的纤细却蕴藏着强大核心力量的腰肢。 她的步伐稳健,脊背挺得笔直,即使刚刚经历一场对抗,依旧保持着最高标准的军人仪态。 冷白的肌肤因运动透出淡淡的绯色,额角和颈侧有着细密的汗迹,为她过于冷峻的气质添上了一丝活生生的、极具冲击力的美感。 时湛跟在沈千秋身后半步,黑色的长发略显凌乱地束起,几缕发丝被汗水濡湿,慵懒地垂落在白皙的颈侧和线条优美的锁骨旁。 她同样穿着训练服,却穿出了与沈千秋截然不同的味道——领口微敞,袖口随意挽起,显得松散而洒脱。 她的眼神带着惯有的漫不经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怠,眼波流转间,却又像藏着无形的钩子,慵懒撩人。 与沈千秋的规整冷硬相比,她像一缕抓不住的风,一道明媚不羁的光。 当她们的身影出现在玻璃墙外时,格斗训练室里的声音诡异地低了下去,所有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 新兵蛋子甲:(猛地吸了口气,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嘶……指挥官旁边那个美女是谁?!刚才就是她把A、B两位教官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这长相、这气质……跟画报里走出来的明星似的,居然这么能打?! 教官C:指挥官亲自陪练?还进了私人训练室?什么来头啊?! 老兵乙:(保持击打动作,眼角狂瞄)指挥官果然名不虚传,这气势……不过时大小姐怎么在这儿?还跟指挥官一起? 女队员丙:(假装整理护具,实则眼睛都快粘在玻璃外了)指挥官真的好帅啊!!!冷是冷了点,但这颜值这身材这实力,谁能不爱?不过……(她注意到沈千秋似乎刻意放慢了半步,不像带路,更像是一种无意识的并行与等待)指挥官好像对后面那位很特别?从来没见谁能让指挥官亲自作陪还用私人训练室的。不过那位小姐也真是绝了,明明穿着最简单的训练服,头发随意绑着,几缕碎发还贴在微湿的颊边,怎么就那么……风情万种呢?那种漫不经心的劲儿,跟指挥官完全是两个极端,我是不是可以开始磕了?? (标题我都想好了,女上司和小娇妻的暧昧日常) 围观了之前时湛VS A、B的队员丁:(用手肘撞了撞同伴,压低声音)快看,就是她。刚才把A、B教官当沙包揍!动作快得眼花缭乱,现在看好像没事人一样……你看她的眼神,好像根本没把咱们这么多人当回事,就跟散步似的。指挥官走在她旁边,也不跟人家说话,这气场……绝了! 两人就在这无数道混杂着震惊、好奇、探究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目光中,目不斜视地穿过走廊。 沈千秋是完全无视,而时湛是压根没把这些注视放在眼里,甚至嘴角还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看热闹般的笑意。 直到她们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格斗训练室里那口被提着的、莫名其妙的气才缓缓松了下来,各种压抑着的议论声“嗡”地一下炸开了锅。 “卧*谁去问一下指挥官旁边的那位小姐有没有对象啊?”一个问题在众多讨论中脱颖而出。 女队友丙:“我附议!” 没有我就要开始磕了!!! 在场所有单身男性蠢蠢欲动,最终他们在五分钟内敲定了一个人民代表。 沈千秋和时湛刚走出格斗训练区,还没到车库,一个身影就有些忐忑地追了上来。是刚才格斗室里胆子最大、也是格斗成绩相当出色的新晋小队长,陈锋。 他小麦色的脸上因为紧张和运动后的热度泛着红,眼神亮晶晶地,先是规规矩矩地对着沈千秋敬了个礼:“指挥官!” 沈千秋停下脚步,目光淡然地看着他:“有事?” 陈锋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鼓起勇气,目光飞快地瞟了一眼旁边正无聊地打量走廊壁画的时湛,声音洪亮又带着点年轻人的直白:“报告指挥官!冒昧打扰!就是想问一下……这位时小姐……她、她有没有对象啊?” 这话问得突兀又大胆,连旁边几个假装经过实则竖着耳朵偷听的队员都替他捏了把汗,却又忍不住屏息等待答案。 时湛闻言,终于把视线从壁画上挪开,饶有兴致地挑眉看向这个胆大包天的年轻队员,又瞥了一眼身侧面无表情的沈千秋,嘴角弯起一个等着看好戏的弧度。 沈千秋沉默了一瞬。 走廊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她缓缓抬眸,那双黑棕色的眼睛冰冷地扫过陈锋因期待而有些发亮的脸,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却让陈锋瞬间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窜起。 然后,她开口了,声音平稳清晰,不高不低,却足以让附近所有竖着耳朵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已婚。” 三个字,像三颗冰冷的石子投入寂静的湖面。 陈锋脸上的期待和红晕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错愕和窘迫:“已、已婚?!对不起!指挥官!我不知道!我……”他语无伦次,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周围偷听的队员们也集体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溜圆。 已婚?! 这么年轻貌美又能打的时小姐,居然已经名花有主了?! 是谁?!哪个天杀的家伙这么有福气?! 就在陈锋想要慌忙告退时,沈千秋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那平淡无波的语调,却像一道惊雷炸响在每个人耳边: “和我。” ……和我。 ……和我?! ……和我?!! 简单的两个字,蕴含的信息量却如同核爆。 陈锋彻底石化在原地,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大脑仿佛被格式化了般一片空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周围所有偷听的队员,无论是假装系鞋带的、整理衣服的、还是原地踏步的,心里全都爆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脸上是如出一辙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指、指挥官?! 时小姐的结婚对象……是指挥官本人?!! 那个冷得像冰山、严谨得像精密仪器、仿佛天生就没有七情六欲的沈指挥官?!! 这个世界是哪里出了错吗?!还是他们在进行什么新型的对抗催眠训练?! 短暂的死寂后,是更大的哗然(虽然所有人都不敢出声,但那震惊的眼神和交流已经足以掀翻屋顶)。 沈千秋却仿佛没有看到周遭的石化雕像群,她目光重新落回石化的陈锋身上,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还有事吗?” 陈锋一个激灵,猛地立正站好,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没事了!指挥官再见!时、时……夫人再见!” 他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僵硬地转身逃离了现场,背影写满了“我居然问了指挥官老婆有没有对象我完了”的绝望。 沈千秋这才侧过头,看向身边表情有些微妙的时湛,语气自然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走吧。” 时湛看着她这副样子,忽然低低地笑出声。她快走两步与沈千秋并肩,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她,声音里满是戏谑:“没想到你这家伙有时候也怪恶劣的哈。” 沈千秋目视前方,脚步未停,只有淡淡的一句话飘过来: “嗯。” 她的声音依旧平稳,但那微微加速的心跳,只有她自己知道。 而她们身后,那群终于从石化中苏醒过来的队员们,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滔天巨浪般的震惊和……压抑不住的疯狂八卦之心。 女队员丙激动地捂住了嘴,眼睛亮得吓人:啊啊啊啊啊啊我磕到真的了!!!磕到真的了!!!!!!!!指挥官攻×慵懒大佬受!!!官方认证啊啊啊啊啊!!!!!! 今天第七战区的内部论坛,注定要因为这条惊天动地的官方八卦而彻底瘫痪。 第7章 第7章 时湛回到家也就才堪堪四点半,AB也已经跟着她回来了,只不过对比起之前AB明显畏畏缩缩了很多。 那个唇啊,绷紧的跟什么似的。 生怕时湛看他们一个不爽,屑了他们,要知道沈队现在不在啊,时湛真要杀了他们两个,都没人救的。 AB只好在心里默默祈祷,这位失恋的大人心情不错。 时湛可没管这俩只啾啾,她原本就没把他俩放心上,此刻调戏完沈千秋她心情还算美妙。 愉快的在沙发上哼哼,‘你别说,调戏那个老干部还挺好玩。她那张冷脸出现在格斗场的时候还真挺别致的,在一群大汉中清冷干净的要死,跟自己对打的时候出的汗贴在脖颈上,也怪……啧啧。’ 她从前怎么没发现呢?你说,沈千秋要是全湿会是个什么景象? 时湛想象了一样,“嘶~” 时湛陷在柔软的沙发里,指尖无意识地绕着发梢,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放着训练室里的画面。 沈千秋格挡时绷紧的小臂线条,旋身时利落的腰肢,还有汗珠顺着清晰的下颌线滚落,没入军装背心领口的模样…… “啧。”时湛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感觉客厅的空调温度似乎开得有点高了。 那老干部平时裹得严严实实,一副禁欲冷感、生人勿近的模样,没想到动起手来……那么带劲。 湿透?她想象了一下沈千秋被水淋湿的样子,被打湿的黑发黏在冷白的脸颊和脖颈上,规整的军装彻底贴合身体曲线,勾勒出每一寸隐藏的力量感…… 那双总是沉静无波的黑棕色眼眸,会不会也因为水汽而变得朦胧…… “嘶——”时湛猛地吸了口气,感觉耳根有点发烫。她下意识地并拢双腿,换了个坐姿,试图驱散脑子里那些越来越不正经的画面。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沈千秋这么……可口?光是想一想,就让人觉得口干舌燥。 一定是失恋后的空窗期,看个冷脸军官都觉得眉清目秀。 时湛给自己找着理由,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门口,计算着沈千秋大概还有多久才回来。 站在角落努力降低存在感的A和B,此刻后背寒毛直竖。 他们虽然听不见时湛具体在想什么,但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位夫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变了! 刚才进门时还是调戏完人后的愉悦慵懒,现在却突然多了一种极具侵略性的、仿佛盯着猎物般的兴味和热度? 而且她的脸好像还有点红?眼神飘忽,嘴角还带着那种似笑非笑的、让人心里发毛的弧度…… A和B疯狂用眼神交流: A:(她怎么了?是不是又在想什么折磨我们的新点子?) B:(不像……但表情好像更恐怖了……像是想到了什么特别让她兴奋的事情……) A:(兴奋?!她对什么兴奋?!总不能是对我们吧?!) B:(……哥,我觉得我们可能更危险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又往后缩了缩,恨不得能把自己嵌进墙里去。 他们宁愿面对冷着脸下达命令的队长,也不想面对这个不知道脑子里在转什么危险念头、笑容越来越诡异的夫人! 时湛完全没留意到那两个快要吓破胆的保镖。 她此刻心情颇好,甚至带着点迫不及待。她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了一会儿,然后飞快地打了一行字发给沈千秋。 【时湛:沈队,什么时候回来?你的小娇妻饿了。】 发完,她自己先被“小娇妻”这个词肉麻得抖了一下,随即又恶劣地笑起来,想象着沈千秋看到这条消息时可能出现的、那种一本正经的茫然或者无奈的表情。 嗯,调戏老干部,果然其乐无穷。 她放下手机,心情愉悦地哼起了不成调的歌。两条长腿交叠着架在茶几上,晃呀晃,完全没了刚才那点莫名的燥热,只剩下满满的、等着看热闹的坏心思。 A和B看着哼歌晃脚的时湛,只觉得那股无形的压力更大了。 夫人她到底在高兴什么啊?!这比发脾气还吓人啊喂! 而另一边,刚结束会议、坐进车里的沈千秋,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出来的那条消息。尤其是“小娇妻”三个字,愣圈的眨了眨眼,手机翻过来,确定是自己刚买的iPhone16(17实在有点丑,不好意思)。 她面无表情地盯着那行字,足足看了十秒钟。然后,她抬起手,有些僵硬地松了松军装衬衫最上面的那颗纽扣,仿佛这样能缓解一丝突如其来的、喉咙发紧的感觉。 “咳…” 她的耳根后知后觉地,慢慢染上了一层极淡的绯色。 “……开车。”她对司机吩咐道,声音比平时更低沉沙哑了几分,“回住所。” 沈千秋的车驶回住所时,天色已近黄昏。她推开门,客厅里只开了一盏暖黄的落地灯,光线柔和地笼罩着窝在沙发里的时湛。 时湛似乎睡着了,怀里抱着一个抱枕。她蜷缩着,长睫在眼下投出安静的阴影,呼吸平稳,褪去了清醒时的所有尖刺和张扬,显得有几分难得的乖巧。 沈千秋的脚步下意识放轻。 然而,就在她走近,目光落在时湛微敞的领口和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的锁骨上时,沙发上的人却懒洋洋地睁开了眼。 “回来了?”时湛的声音带着刚睡醒似的沙哑,拖长了调子,像小猫的爪子轻轻挠过人心尖。 她说着,慢悠悠地坐起身,伸了个懒腰,丝质衬衫随着动作勾勒出腰肢明显带有力量感的曲线。 目光却毫不避讳地、带着明目张胆的打量,落在沈千秋依旧一丝不苟的军装衬衫和略显清冷的脸上。 沈千秋对上她那仿佛能剥开一切伪装的眼神,面上不动声色,耳根却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热。 她想起车上那条“小娇妻”的讯息。 “饿了?”沈千秋避开她过于直接的目光,转身将包放在一旁,语气尽量维持平稳,走向厨房,“想吃什么?” 时湛光着脚踩在地毯上,跟在她身后,像一只慵懒又好奇的猫。 “随便吧。” 她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看着沈千秋打开冰箱的背影,“我都行。” 沈千秋拿出食材的动作几不可见地顿了一下。她能感觉到时湛的目光一直黏在自己背上,带着灼人的温度。 她尽量忽略身后的视线,开始处理食材,动作依旧利落精准,只是脊背比平时绷得更直了些。 时湛看着她冷硬的侧脸和专注处理食材时微抿的唇,心里那点恶劣的趣味又冒了上来。 她慢悠悠地踱进厨房,走到沈千秋身边,靠在石英石台面上,歪着头看她。 “沈千秋,”她忽然开口,声音压低了些,带着气音,“你出汗了吗?” 沈千秋正拿起刀准备切菜,闻言手指一紧,她侧过头,看向几乎贴在自己身边的时湛。 两人距离极近,她甚至能听到时湛淡淡的呼吸声。 “没有。”沈千秋的声音比平时要更沉些,目光掠过时湛近在咫尺的眼睛,又迅速回到砧板上,“厨房热,你出去等。” “热吗?我不觉得啊。”时湛非但没走,反而又凑近了一点。 她的视线落在沈千秋的脖颈上,那里皮肤光洁,并没有汗迹,只有一丝极其细微的、因为她的靠近而绷紧的线条。 时湛明显笑了一下。 沈千秋切菜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时湛呼出的气息拂过自己耳侧带来的微痒,能感觉到她目光如有实质地流连在自己的侧脸、脖颈、手臂…… 这种无声的、充满存在感的靠近,比任何直白的语言都更让她心神不宁。 她试图用绝对的冷静来压制体内那股陌生的、躁动的热意,但效果甚微。 忽然,时湛伸出手,并非触碰她,而是越过了她,拿走了她手边刚刚切好的一小碟葱花。 她的手臂不可避免地擦过了沈千秋的手臂。 极短暂的、一触即分的接触。 沈千秋却像是被微弱的电流击中,整个手臂的肌肉瞬间绷紧,切菜的动作彻底停了下来。 时湛仿佛毫无所觉,用手指捏起几粒葱花,放在鼻尖嗅了嗅,然后送入口中,舌尖轻轻舔过指尖。 “嗯,挺香的。”她点评道,眼神却依旧斜睨着沈千秋,像是在品尝别的什么。 沈千秋的呼吸滞了一瞬。 她看着时湛那双波光流转、带着明显挑逗意味的眼睛,看着她那截被舌尖润泽过的指尖。一股强烈的、从未有过的冲动猛地攫住了她。 她突然放下刀。 转过身。 动作快得让时湛脸上的笑意都还没来得及收敛。 沈千秋向前迈了一步,瞬间拉近了两人之间本就岌岌可危的距离。 她的身高与时湛相仿,此刻微微垂眸,黑棕色的眼眸里不再是平静,而是翻滚着某种沉沉的、压抑的、极具压迫力的暗流。 厨房温暖的光线在她眼中沉淀为浓重的墨色。 时湛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和眼神盯得心头一跳,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后背却抵在了冰冷的台面上。 沈千秋抬起手,撑在了她身侧的台面上,将她困在了自己的身体与台子之间狭小的空间里。 她的目光牢牢锁住时湛,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近乎危险的平静: “时湛,”她叫她的全名,每个字都咬得清晰而缓慢,“你到底想干什么?” 时湛:“我想干的真不一定能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第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