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房颤》 第1章 波德莱尔，我原谅你了 “波德莱尔，我原谅你了。” 为了放过自己，我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原谅你，在你没有道歉之前，在你遗忘之后。 狠厉的雨箭射穿整个垃圾场，天空在向下生长。 他们之间这场将至未至的暴雨终于还是在七年后降临。 宁不归费力推开身上颀长的躯体。 是个暴烈凶残但是伤痕累累的少年，大面积失血使得他面色惨白。 在互不知晓的14、15岁，不归还是认出了当初这个日夜相伴的竹马。 “也好，你忘了也好，那时我们还小，现在，希望你干干净净。我生命的第一个英雄，第一个共犯，也是第一个背叛者。” 不归还是选择带他逃亡，瘦弱的身躯费力背起受伤的少年。 两条相互支撑的身影一如童年那样，雨幕里藏着他们的故事。 这条险峻的小路不久之前，还只有不归一个人。 ———— 夜复一-夜，周而复始。 不归如往常一样，撑着伞走在偏僻的小路上。 气氛十分不同，与众人面前温和友好的形象相去甚远，瘦雪霜姿的少年孑孓而行，黑伞隔开一个世界，把雨点抛在身后。 垃圾场中心而隐秘的角落，他藏了东西，今晚要干三个小时的活才能完成计划，不归走得不紧不慢、步伐踏实。 突然，不归停住了，愣住了片刻。 异动。 是哨兵的信息素，与自己前所未有的高度契合，正在失控崩坏边缘，信息素并没有四处散溢，而是像在真空中被极致压缩，在主人压制下疯狂乱撞但没有出口，只有一丝一缕不自觉被引诱，顺着空气攀爬上自己。 就短短的一刹那，又消散得无影无踪，抗拒的意味很强烈。 “如此急不可耐，又拼命摆脱，你这人够拧巴的。倒像是我坏了你的好事。”不归暗想。 帮忙这件事，讲究一个你情我愿，不归本来想置之不理，继续走自己的路。 突然，雨下得很大，开始电闪雷鸣，雨点用力砸向地面。 狂风暴雨中，不归抬头看看忽明忽暗的天空，仿佛冥冥之中连天意都在断送哨兵的希望，想让他束手无策，想让自己做个四处逃窜的避难人。 “我偏不信命，偏不躲开。” 不归变了方向，走向一条险峻的小路。 越走近越能感受到危险，闯进了凶兽的巢穴，迎面而来的是精神攻击，雨点因为巨大的能量波动还没到达地面就被击散成细小的水分子，然后迅速被蒸干，甚至空气都扭曲成一个个模糊的漩涡。 不归伸出一只手挡在身前，缓缓释放友好的信息素试图安抚暴动的精神能量，一只手紧握着伞柄，但是手中攻击性精神链接的警告不容小觑。 走近了，哨兵的面庞和身姿也清晰起来。 不归只需一眼，恍如隔世的熟悉感瞬间笼罩，但是对方明显完全不认识自己。 ‘幸好，我们都长大了......’ 伞成为了一种信号，交手一触即发，对峙了将近10分钟，哨兵放弃了攻击意图，开始疯狂向宁不归索取信息素，饥-渴地搜刮着能拯救自己的激素。 一个迅猛的身影快速冲来，空气中只剩残影，不归猝不及防被扑倒在地。 ‘怎么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扑人。可是我没有小时候那么弱。’ 就在伞掉落的瞬间，其实不归已经对着哨兵发起了精神攻击，哨兵显然痛极了，血红的双瞳涣散，但是依旧紧紧抱住不归，没有攻击性只是力道太大。 不归感觉自己像是被绞杀，被一条浑身是血的大蟒缠住，手脚无法动弹呼吸也困难。又放出了两个攻击波，哨兵还是没松开，不归只能放出安抚的信息素，身上温热的躯体马上有了反应，禁锢自己的力道松懈下来，紧接而来的是，哨兵粗-乱的鼻息，在自己颈侧-厮-磨，不归浑身一抖，止不住地颤-栗，一个没忍住高浓度的安抚素溢出。 ‘你确实长大了。’ 哨兵直接晕了过去。 不归趁机进入了哨兵的意识云，帮他简单梳理了一下暗伤，顺便在精神海搜寻了一番。 记忆剥离！ 他的精神海有一道深不可测的裂痕，那是记忆被剥离，精神力断裂的痕迹。 除了裂痕，大大小小的精神触-手上还有各种触目惊心的针孔、被电流击穿的烧伤痕迹，丑陋的人造电极盘踞在大脑的沟沟壑壑里。 这是被研究透了的人体。 不归狠狠皱起眉头，心中不免刺痛起来。 ‘原来，无人知晓的地方，你已经被摧残无数次。非法实验室那帮阴毒的白色恶鬼终究还是没有放过你。’ 大部分人造电极已经被波德莱尔自己毁掉，剩下很多疮口。 不归像小时候那样，把温热的掌心贴到他的额头上，加大了安抚治愈力度。 “波德莱尔，我原谅你了。” “也好，你忘了也好，那时我们还小，现在，希望你干干净净。我生命的第一个英雄，第一个共犯，也是第一个背叛者。” 情况不容乐观，不仅是波德莱尔的身体，有人追来了。 早在捕捉到哨兵信息素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展开了领域，而且是觉醒以来，最大面积的领域，避开了哨向反应机制，不动声色地覆盖了半个首都星。 西北方向来势汹汹，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无法确认目标，也没有发动大规模搜捕，而是秘密行动，只派了精锐进行高精度追捕。 在首都星如此行事，这里面有猫腻。 不归手脚利落拿起一旁的雨伞，拆开伞柄，对着底部敲了三下，一个全息投影散在空中。 画面里，两头乱糟糟的红发挤在画面里，神情紧张还带一点未完全睡醒的朦胧。 “小宁，发生什么了？你还好吗？”，罗克斯和卡洛兄弟俩异口同声问到。 “没事，救了个哨兵，叫醒梅姨和街坊，消除生物痕迹交给你们了。 敌人还有估计40分钟到达垃圾场。 1个A-级向导，3个哨兵，两个B级，一个S级，这只是先遣，未来几周可能会有深度搜捕，只要躲过第一波搜查，后面的问题应该不大。” 大家马上行动起来，配合默契，各自到位。 宁不归背着波德莱尔残破的身体，快速向溶解池走去，双手费力拦腰抱起昏迷的哨兵，纵身一跃，跳进了浑浊不堪的池水里。 在危险到来之前，垃圾场的居民们消灭了证据，若无其事回了家，伪装一个平静的夜晚。 敌人在垃圾场，里里外外搜寻了3遍，最后在一个巨大的溶解池前，停留了一段时间。 宁不归就带着人藏在池底复杂交错的管道旁，缓缓向旁边昏迷的人输送能量以维持其生命体征。 星际人类已经进化到特定情况下不需要空气，只要有能量就能生存下去。 溶解池里因为常年清洗各种废弃的垃圾，残留能量复杂，充斥各种元素，虽然溶解池里的溶液对觉醒者的身体伤害不大，但驳杂的信息使得哨兵敏感的神经极度不舒适，还会一定程度上干扰向导精神网的灵敏度。 哨兵向导多次交替布置神经网监测水里的情况，没有异常，最后决定不下水查看。 “报告上级，垃圾场并无可疑人物。我们朝下一个地点探查。” “加快速度，他受伤了，控制不住信息波动，逃不掉的。不要小瞧他的移动速度，也许已经逃亡其他星球，不要在首都星逗留了。” “是。” 搜捕小队快速离开了首都星，全速朝着其他星球探寻。 谁都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个宁不归，实力深不可测的向导，千钧一发之际直接封-锁了逃跑波德莱尔的信息素和能量，阴差阳错将晕过去的哨兵拦截在了首都星最灰暗复杂的角落，躲过了第一波最致命也是最有逃脱可能性的搜查。 今夜过去，上层暗潮汹涌，不同势力对波德莱尔展开了铺天盖地的搜寻。 不归在水中一手牵引着波德莱尔，一手游向岸边，已经精疲力尽，还是将他带回了自己家。 不归打开门，罗克斯和卡洛已经在门口等待多时。 兄弟两个看着有些狼狈的不归和更狼狈的哨兵，很担心救下这个哨兵会不会招致祸患，担心强大的敌人会不会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担心不归苦苦隐藏的身份就此暴露。 复杂的情绪涌上罗克斯的心头，但还是什么都没问，双手一摊故作轻松开口，“又要养一个，这下更穷了”。 卡洛接着补充，“但是我们多了一份哨兵的力量，霍尔大叔走了，现在他来了，这也算件好事。” “别怕，结束了。”不归也松了一口气，锤了锤兄弟两个。 三个半大的少年熟练地给伤员清理伤口，简单的止血过后，把人抬到医疗舱里，摁下了修复键。 “全是致命伤，他真是命硬。”卡洛说到。 罗克斯，“不仅命硬，还很幸运。遇到了我们，遇到了不归。还有霍尔大叔留下的修复舱能帮他过了阎王爷那关。” 不归，“不止是幸运，觉醒者太过依赖自己的异能，看不见眼前的事实，小瞧普通人，自负自大。只要他们多看得起我们一分，就能发现垃圾场多一分的端倪，多承认一点我们的能耐，就不至于溶解池近在眼前，还找不到目标。只要他们任何一个人愿意像普通人一样下水查看，我们插翅难飞。” “小宁，不管怎样，遇见你就是幸运，不管是他，还是我们。”罗克斯揽过弟弟卡洛和不归，低头说到。 罗克斯说的没错，仅仅相遇，已经是彼此最大的幸运。 荒寂光年倾斜，亿万万群星有了渡口。 “小宁！躲开！有鬼啊！”站在门口的卡洛感受到有一团阴森森的黑雾撞开门朝着不归扑去。 “嘤嘤嘤~~~” 人！是你！咪好想好想好想你！咪找不到你！咪丢了你好久！怎么都找不到！你好香~咪贴贴~~~ 不归本能伸手防御，黑雾居然发出了声音。 黑雾急忙又黏糊糊地圈绕不归的四肢，又将躯干紧紧包裹，缠着他劲瘦的腰肢。 它粘人温顺，速度之快，宁不归毫无防备就被缠上了。 只见黑雾上瘾般贴着皮肤也不用力，但层层叠叠不留空隙。 “小黑雾真可爱。”不归摸了摸好久不见的黑雾，一如既往又鲁莽强大又粘人委屈，还带点撒娇。反差很大，像极了一只被主人忽视的猫咪。 卡洛，“哪里可爱了？这是啥东西？好恶心。” 罗克斯和卡洛连忙上前，尝试帮忙驱散，但是黑雾没有具体的形态，两人根本无从下手。 “没事，这个是那个哨兵的精神体。” “精神体？不是说精神体没有实体，一般人都看不到的吗？” “确实奇怪，小黑雾，你怎么能有实体呢？”不归温柔拢了拢它，自己和它的相处确实太过短暂，几乎算得上电光火石那样短。自己并不了解它，它还记得自己也是很神奇。 “嘤嘤嘤~~~嘤嘤嘤......” 人家才不奇怪~这是咪的能力，咪是不是超级厉害，咪就是这么强...... “说啥呢？听不懂，好了，不要蹭了，好痒。”不归感觉手心有点痒痒的。 罗克斯疑惑看着面前的黑雾，“哨兵的精神体一般不是生人勿近的吗？怎么它这么自来熟？” “难道你们认识？”卡洛指着修复舱里的哨兵。 “不认识。”不归斩钉截铁回答。 “嘤嘤！” 认识！ 罗克斯，“精神体连拟态都没有，看来也没厉害到哪里。” “嘤嘤嘤嘤嘤！” 咪超级厉害！ 卡洛，“还是个话痨，吵死了。” “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 你才话痨！人~他们讨厌...... “哈哈，好了，怎么这样都能吵起来。小黑雾，乖一点，我帮你检查一下，你看起来状态也不太好。” 不归借着检查的理由，带着黑雾走到一旁。 不归细长的指尖轻轻抚过黑雾，努力安抚它，像当年自己死前那样。 是的，当年自己死过。 死在了波德莱尔的告密中，死在了那群非法实验者的手中，和自己一起死去的，还有6个一起逃亡的同伴。 血淋淋的事实又残忍地摆在自己眼前。 自己罪孽滔天，不可饶恕，自己没能将他们安全带出那片纯白地狱。 八个小孩，六个死了，一个遗忘，只剩下自己独独困在记忆里暗无天日。 幸存的小孩，天从来都没有亮过。 那年。 波德莱尔8岁，宁不归7岁。 “小黑雾，我们没有过去，这是秘密。” 罪，我一人抵。 快来养养我这个小小作者~~~ 欢迎留言~ 动动发财的小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波德莱尔，我原谅你了 第2章 当夏季死时，所有的花都殉情 “嘤嘤嘤~” 好啊，好啊，人，这是我们的第二个秘密~就不告诉他~全世界，人和咪第一好~ 不归盯着修复舱里安静躺着的人，任由复杂的情绪穿透自己。 他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死去的霍尔大叔，想起了被自己烧成灰的长发，想起了大叔那段夹带烟草味苦涩浓烈的爱情以及无法反抗的命运。 几个星期前那样悲痛又平凡的日子仿佛就在眼前。 ———— 他快要死了：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发作。 宁不归撑着黑色的大伞经过破败的窗户，望向屋里，微弱而暖黄的灯光，一个男人在单人沙发上浑身抽搐，口鼻间全是新鲜的血液。 霍尔大叔快死了，这个失去向导的哨兵，在一次又一次的精神暴动中也要走向死亡了。 面对这不可挽回的颓势，宁不归心中反而升起自由的轻快，恭喜这位哨兵终于快要摆脱。 “滚进去！锁好门。” 霍尔粗鲁地把血沫吐向壁炉，大声吼道。 随后一把抹开脸上的残留物，手指颤-抖得厉害，烟草洒了大半。 烟雾吞吐间，他勉强站起身，朝着另一间安全屋走去。 这个破败的屋子，有着很坚实的两个房间，高强度合金整体浇筑而成，一间名为囚笼，一间名为保护。 这是宁不归在垃圾场的第一年，是霍尔的最后一年。 “小宁，快跟上！”两个潦草的红发少年，咧着大牙，手上都拿着一根长长的棍子朝后面不停挥动，最后按耐不住，跑到队伍后面，一左一右搂住宁不归肩膀，嘻嘻哈哈。 哥哥罗克斯，“小屁孩们，一边玩去，不要老是缠着小宁。” 宁不归屁-股后面，跟着一帮小屁孩。 “关你屁事！他以后是我的媳妇！你才一边玩去。”一个缺牙的小屁孩拉着不归的衣角，霸气发言。 “娶你个头！轮不到你，缺牙巴。我以后要嫁给宁哥哥的。”又一个小屁孩发言。 弟弟卡洛，“走远点，你们这群小屁孩烦死了。” “你才走远一点呢。没人喜欢你，我们要和宁哥哥玩。” 小孩对着兄弟两个挤眉弄眼。 “宁哥哥，我们就喜欢长头发的，最讨厌红头发的，你以后不要跟他们捡垃圾了，和我们一起。” 小孩们一蹦一跳去捞不归的头发。 不归安静听着他们互喷，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果，“去玩吧，我们真的要去上工了。迟到的话，都没钱给你们买糖果。” “耶~~~” 孩子们从不归掌心抢过糖果，然后四散而去。 红发兄弟俩也是无奈笑笑，“咱都这么穷了，还要给他们买糖果，还要被他们数落。亏，血亏。” “我愿意看他们开心，不亏。” “我们今天去哪里捡垃圾？”哥哥罗克斯低头小声问道。 “83区，那里应该有好东西，我昨晚看到垃圾管道里微弱的荧光。” 宁不归用手肘挡开少年们的胸口，他们的手臂压住自己的头发了，双手微抬固定自己长长的黑发。 “真的啊？会发光，不会是晶石吧，不会是能量源吧！”弟弟卡洛忍不住高声，又随即把声音压低，怕被人听到，“如果捡到能量源，我们就赚了，别说营养剂，终端！我早就想要一块终端了，可以进去星网那种。”。 哥哥罗克斯也高兴开口，“我也要一块。” “那不给梅姨买防护服了吗，老是泡在溶解池里面，早晚会出事的。”宁不归打断兄弟俩美滋滋的想法。 罗克斯无奈撇嘴，“我知道，想一下也是好的嘛”，他沉默了一下，思索片刻，然后问道“听说霍尔大叔不太好，你有准备吗？” “嗯。” “兄弟，没事，对于他来说是件好事，等大叔死了，你也去梅姨那吧，咱们抱团，总有一天称霸整个垃圾场，称霸黑市。”。 卡洛也拍了拍不归的肩膀以示安慰。 宁不归整理好头发，抬头很认真地跟罗克斯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活下去。帮跟梅姨说声，谢谢。” “你还太小了，又不会打架，除了捡垃圾，什么活都干不了。而且世道这么乱，要是没有霍尔大叔的庇护，你会很危险的。” 宁不归还是摇头。 罗克斯看着宁不归，也看着卡洛，“一年，你就来一年，梅姨还是可以养得起我们的。听说最晚16岁还是可以觉醒的，等我成为哨兵，像霍尔大叔那样，去哨所，上战场，从战场下来就霸占黑市，到时候钱可多了，够养活你们。” 卡洛不服输开口，“我更有可能觉醒，谁养谁都不一定呢。” 宁不归继续摇头，看向兄弟俩手中的长棍，“不觉醒不行吗，我会用我的方式保护大家。” “人人都向往觉醒，只有你讨厌觉醒，小宁，你很奇怪。” “是这个世界奇怪，觉醒成哨兵要不杀人要不失控，觉醒成向导就要被终生监控。这是什么天大的好事吗？” “可是咱觉醒了就有强大的力量，就可以吃上饭，可以离开垃圾场离开黑市，自由生活。不必受贵族们唾弃摧残，获得尊严。” “强大的力量？贵族？我厌恶这些先天畸形的诅咒。” 罗克斯和卡洛也深深厌恶，但是无法解脱。 “可是我们什么都做不了。连霍尔大叔也被迫害至此，他的向导就是被贵族强行夺走的。” “不是什么都做不了，而是什么都没做。我会讨回，讨回远远不够，我会惩戒。” 淡淡的话语，但是雷霆万钧，三个人不止一次讨论这个话题了，不归宣扬着通往正确世界的反叛之路，给了兄弟俩抵达理想的智慧和勇气。 不归把理好的头发往后撩。 很随性不做作的动作，但很有吸引力。 兄弟俩皱眉看着宁不归，“霍尔大叔也真是的，为啥让你留着长发，怪不方便的。”脏手往宁不归本来就落满灰的脸上抹了抹，试图遮住这张过于昳丽的小脸，“也怪危险的。” 他太过致命，太过耀眼，罗克斯很担心自己过于弱小护不住他。 “我自己要留的，等叔死了以后，我就把头发剃了，烧成灰装在小瓶子里埋在他旁边。”不归眼里平静中带一点唏嘘落寞。 兄弟俩也沉默了，这是霍尔大叔一生无法磨灭的伤痛，也是绝大多数哨兵的下场，死于痛苦，死于精神暴动，死于对某个人的思念。 这是对力量的惩罚，对杀-戮的惩罚，不得善终。 “解散。” 垃圾场的管理员一声令下，人群在垃圾场入口散开，消失在巨大的垃圾堆中。 三个人朝着83区走去，一路上人不少，老老幼幼，高矮胖瘦，形形色-色，统一的是，普通人疲惫和饱受压榨的躯体。 这里还是首都星，还是浩瀚宇宙中最闪亮的星球，人人趋之若鹜，心之神往，这里还是觉醒者掌握的残酷世界。 宁不归抬头能看见先进昂贵的飞船机甲、繁华高级的城市，低头看见泥泞废土上横七竖八的脚印，有大有小。 这里的小孩大多没有父母，因为他们的父母都非正常死亡了，死于自我或者他人的暴力，但孩子们为了生存还是向往成为觉醒者，反正都是死亡。 “小宁！真的有！是能量源！你看得出什么等级吗？如果是D极就好了，等级太高的话，无赖菲特保准抢走。” 菲特是垃圾场今天的管理员，仗着和区长有一点关系在垃圾场横行霸道。 卡洛在一堆报废机甲中找到了一颗遗落的能量源。 首都星能源管控十分严格，一般报废机甲在送往垃圾场前，会有对应家族的专业人员将能量源拆解，能够流落到垃圾场的能量源屈指可数。 比较起能量源，晶石会常见一点，能量源是矿脉中高纯度的原石再经过提纯形成的，小小一块就能够启动机甲级别的庞然大物。而晶石是低的能源结块，更多用在小型产品上，可以来自矿脉中的伴生石，也可以来自虫族。高阶的虫族身上有其独特的晶石，而且随着自身的强大，晶石能量越高。这是其肉身强大的原因之一，也是虫族成为星际共同敌人的原因之一。 三个少年悄咪-咪躲在高山般的废墟后面，小声讨论着。 宁不归，“放心这个才e级，而且我昨天看到的荧光不是这个颜色的，是紫色的，应该还有一块。” “什么？！还有一块吗？！太幸运了，梅姨的防护服肯定有了。卡洛，把东西装好！咱们今天不休息，赶在落日前把东西找全。”罗克斯兴奋得揉着弟弟一头杂毛吩咐道。 罗克斯和卡洛一屁-股扎进茫茫金属里，而宁不归则是坐在一处阴影下，对着一些零件敲敲打打，时不时在地板上写写画画。 三个人配合得很默契，兄弟俩对宁不归的行为习以为常。 自从宁不归加入他们，他们的日子简直越过越好，不仅效率翻倍，而且还有了趁手的武器。 小宁给他们打造的长棍看似平平无奇，但是，充满玄机。 首先很坚硬，把欺负他们的坏人打得超级痛。 然后就是有探头，可以感应不同材料不同重量甚至帮忙预算出未来一周黑市市场价。 外人看来宁不归是一个跟在他俩屁-股后面的小尾巴，其实是小团体里的扛把子。 小宁就是整个垃圾场，不对，整个黑市最棒的扛把子！ 宁·扛把子看似在打磨着手里的铁块，其实久违地走神了，他忍不住想起昏暗房间里的霍尔。 仿佛看到他能一拳打死人的大手卷起烟丝往嘴里送去，烟雾一缕缕冒出，淹没他。 他讨厌看到霍尔抽烟，讨厌闻到那股刺鼻的味道 ，讨厌这背后的原因。 哨兵是不能抽烟的，至少一个强大的哨兵是不能抽烟的，烟对于他们来说太过刺-激，会使他们的精神产生痛感，会加剧他们的不稳定。 这个能在黑市庇护自己的哨兵，变虚弱了，越来越虚弱，连拿烟的手都颤-抖不已。 他快要死了。 宁不归站起来，说到“我想回家了，先走了，你们继续找。” 兄弟俩听到后，停止了翻找，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一左一右跟在宁不归身后离开了垃圾场，走了很久，久到身后挂起巨大的夕阳。 宁不归还是决定直面死亡。 宁不归把头发散开，走到窗口前，霍尔果然坐在那把单人沙发上抽烟。 霍尔察觉到屋外有人，招手让他进来，“快下雨了，进来吧。” 这个地方之所以沦为黑市，沦为垃圾场，是因为在太阳消失后，空中漂浮的污染物会遇冷凝结，下起酸雨。 宁不归不为所动，还是站在窗口，然后开口，“等你死了，我把头发割下来，烧成灰装在瓶子里，埋在你身边。” 良久无言。 “好。”霍尔抽了一口浓烟，吐-出这个字。 “小不归，不要急，屠龙的少年要先爬上那高高的云端，握紧手里的利剑，还要有一颗抵抗深渊的心。” “好。” 突然，霍尔像发了病一样，对自己发笑，轻声说到。 “夏天的时候，我想去一个地方，也邀请你们去，在那里，风会轻轻吹起衣角，我们相遇的时候，花开得刚刚好......” 霍尔摸向桌子，磕磕巴巴摸到一把枯萎的花，然后把它带进怀里，继续吞云吐雾。 宁不归知道，他在一个月前就丧失了视觉，慢慢就只剩听觉。 五感衰退，不可挽回。 他死了。 不知道过去了几小时，还是过去几天。 宁不归跪在地上，捞起火盆里的灰烬，流下眼泪。 眼泪和灰烬掺杂在一起，模糊又朦胧。 每一撮灰里都有哨兵的绝望，每一滴泪里都藏着向导的背影。 梅姨和兄弟俩来了，很多街坊也来了，带着对死亡的习以为常。 梅姨抚过宁不归剃得坑坑洼洼的脑袋，开口说道，“咱们虽然很穷，但是死亡是件庄严的事情，也是我们为数不多有尊严的时刻，不伤心，我们一起送他走。” 罗克斯把能量源卖了，买了棺材，花圈和大把烟草。 梅姨帮忙布置了场地。 街坊们一一前来观礼。 宁不归看着棺材里板正威严的男人，穿着干净利落的军服，手握一瓶灰烬，胸口别着不是他大校的军衔，而是一束枯萎的干花还有一个渡鸦的图腾。 这只自己从未见过的精神体，在花枯萎的时候也跟着殉情了。 惨白灰败的脸，难得带着安详。 一年前，自己终于从阿尔诺家族逃了出来，海浪把人冲向岸边，失温脱力，能够保持清醒已经是顽强的意志在死撑。 霍尔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他枯坐在大石头上，眼神冰冷。 不归并没有向他求救，自己知道向任何人求助，都会给那人带来滔天巨祸。 两人互相审视着，互相冷漠着。 在沉没的最后一秒，不归还是被捞起。 他把少年带到了黑市，带到了垃圾场，不知道霍尔怎么处理后续的，居然真的没人找上门。 不归就在这里生活下来，后来知道他失去了向导，再后来知道他救自己是因为这头黑色的长发。 因为他死去的爱人也留着一头黑色长发。 宁不归猜他知道自己是一个向导，一个等级极高可以隐藏觉醒事实的向导，但是一次次精神暴动中，他走向了那间自我囚禁的安全屋，拒绝任何人的治疗安抚。 人群散去，逝者入土，这个屋子安静极了。 花只开一个夏季。 当夏季死时，所有的花都殉情。 雾起的时候，他步向茫茫，烟起的时候，他步向爱人。 抽烟时，他爱着一个人。 他们的爱情一定苦涩而浓烈。 ———— “嘤嘤嘤~” 人，你怎么了？见到咪不开心吗？ 卡洛，“吵死了，累了一天还睡不睡？滚去跟你主人一起。” “嘤嘤！嘤嘤嘤嘤！” 坏蛋！我咬死你！ “好了，乖乖乖，咱们不吵架，睡吧。”不归摁下即将暴起的黑雾，细声细语劝着大家。 “嘤嘤~” 贴贴~ 快来留言，收藏~~~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当夏季死时，所有的花都殉情 第3章 波德莱尔，你自由了 太阳马上就要升起，雨夜马上就要过去，少年们并肩躺在地板上昏昏欲睡。 黑雾似乎也累坏了，终于肯安稳下来，缠着不归的手静悄悄待着。 “我准备去黑市谋生了。”罗克斯轻飘飘说到，然后望向修复舱，继续说“等这个哨兵小子醒了，换他来保护你们，我早该去黑市报道了。” 罗克斯几乎是垃圾场年纪最大的孩子了，之前他放不下梅姨和弟弟，放不下特殊的不归，现在来了一个哨兵，到他放手一搏的时候了。 垃圾场是黑市公认的福-利院，这里虽然贫穷，但是治安还算好，孩子们至少能在这里生存下去。 很多人渴望的能力、金钱、权力、尊严......只有在黑市才能得到，在混乱残酷下献祭出等同于生命的代价才能走出一条上升的道路。 宁不归没有阻止他，穿越逆境、直抵繁星的少年心气他有，自己也有。 “给你。”不归从脖子上扯下一个戒指，这是霍尔留下的戒指，也算是一种路引。 加入黑市，从此是另一番天地，声色犬马、鱼龙混杂，风急浪大。 罗克斯接过戒指，戒圈太大，大拇指勉强托住，“谢了小宁，你的天地不在这里，黑市就交给我们兄弟俩。” 卡罗斜着眼睛，撇了撇他哥，无情开口，“哥，求你快走吧，你都不知道大伙叫你什么，红发大媳妇，啰里啰嗦婆婆妈妈。” 话音刚落，卡洛眼睛就被杵了一-大拳头，痛得直哼哼。 垃圾场的小混混惯会给人起外号的，罗克斯虽然人高马大，但是盘靓条顺，待人温和热情考虑周全，尤其对待家人那更是体贴入微，在垃圾场一群痞子眼里这可不是什么好性格，显得窝窝囊囊。 卡洛，虽然逞凶斗狠，毒舌狡猾，但是瘦得像从出生就没吃饱，马上要折在地里的长杆子。 本来兄弟两个形象就不怎么威猛，自从宁不归加入以后，名声更是一落千丈。 娘了吧唧的一头长发，落满灰尘的脸，安安静静又小又弱的。 红发大媳妇，红发小子以及黑发奶娃娃，不归剃了头以后就变成黑蛋子。 这三个名字怎么都不好听，但不算委屈了他们，也是因为形象不够威风，他们这个三人小团体虽然实力超前，却一直没成为垃圾场的风云人物。 大家一直都把他们当做梅姨和霍尔大叔家的吉祥物。 罗克斯，“不归，如果有天你要同这个世界开战，我坚决拥护你。” 虽然不归从来没说过什么，但是苍鹰注定要搏击长空，罗克斯心想只有爬上最高的岩石，才能一睹他的英姿，才能成为一颗属于他的子弹，正中敌人眉心。 “好。” 罗克斯走了，还没等医疗舱里的哨兵苏醒，就踏上了黑市之路。 临走前，让不归给他打了一枚戒托，将戒指牢牢固定在自己食指上，带上终端和长棍潇洒告别大家。 一个星期过去，哨兵苏醒了，也走了。 只留下一团黑雾，死死粘着不归，仿佛那不是哨兵的精神体，而是不归的。 哨兵消失得悄无声息、无人知晓，宁不归和卡洛下工后，才发现医疗舱空无一人，卡洛当场就生气破口大骂，问候了哨兵往上80往下80代的所有亲戚，天杀的白眼狼，连谢谢都不说一声，还留下这么一团怪物。臭不要脸的，人和精神体一样，都臭不要脸。 “恭喜他。” 衷心祝福，宁不归觉得这样挺好的。 童年犯的错幸好没有困住他，如果没有受害者，那就不存在迫害者。那部分无法消除的恶果就交由自己承担吧。 波德莱尔，你自由了。 至于小黑雾，该走的时候自然会走，不可能一直跟着自己。 卡洛不爽道，“去tm的祝福，这种人不配，滚滚滚，滚远一点，别再来麻烦我们，救他那夜，都累死小爷了，连翻了7座垃圾山给收拾烂摊子，到处都是他留下的血迹。” 与此同时，星际最高领导层开了个重要会议。 五-大家族的本家分别盘踞在首都星的前五个区。军队总部以及向导学院驻扎在中-央区。塔由于哨兵的特殊性占据一个独立星系——M-8-9,其中大大小小星球共8-9颗，集中了来自全星际最优秀哨兵。 军队元帅，唐十，3S级哨兵，目前人类最高战力之一，来自星际第一世家唐家，精神体是一头上古神兽白泽。 A区唐，家主唐羿，3S级哨兵，塔的领袖，精神体，马。五世家中综合实力第一，军事人才济济，频出S级觉醒者。 B区钟离，家主钟离，2S级向导，向导学院院长，精神体，不死鸟。相比其他世家，人数最少，但是最稳定的家族。每任家主都只由当代精神力最高向导担任，舍去名字保留姓氏钟离。 C区阿尔诺，家主赫尔曼.阿尔诺，s级哨兵，精神体，狮鹫。家族历史源远流长，目前拥有向导人数最多的家族，影响力很深的明星家族。 D区罗斯柴尔德，米修.罗斯柴尔德和乔迪.罗斯柴尔德共任家主，哥哥米修s级哨兵，精神体，独角兽，弟弟乔迪s级哨兵，精神体，狼。实力雄厚的财团，能源巨霸，掌握矿脉星球数最多。 E区斐洛，家主勒斯.斐洛，2S级哨兵，精神体，蛇，统治力极强，家族势力遍布全星际。 首都星中-央区军队总部会议室。 元帅唐十震怒，“谁来告诉我，怎么回事！” 整个建筑都抖了一抖，威慑力极强的话语。 一个月前，k区地下500米深的地方暴动，当晚死伤无数，首都星发动了一级戒备，全球戒严，震惊星际。 在唐十的威压下，只有唐羿开口询问,“罗斯柴尔德，k区是你的旁支，你最好给全星际一个解释。” “各位，我也十分震惊，全息屏幕上是详尽的调查资料，证据链完整，这跟罗斯柴尔德家族毫无关系。 k区在发生爆炸之前，已经死了一-大批优秀的觉醒者，显然恐怖组织想要掩盖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是高维现场还原，根据还原，在地下500米深的地方，存在一个地下实验室，覆盖最先进的哨向反应机制，拥有强度最高的军事壁垒，还有一批优秀的科学家、武装人员服务于实验内容，至于实验内容全部被销毁，销毁程度相当于一级军事水平，但是根据残存的设备，这应该是一个觉醒者人体实验，至于具体数据和成果，不得而知。 实验体叛逃，人数不详，原因不详，将全部带有编号的实验人员抹杀。 异能攻击导致精神图景崩塌，还发生了小型热武器交手，凡是精神层面交手，手段狠辣一击毙命。 毁坏哨向反应机制、奔溃信息网络，抹杀实验人员，热武装斗争，逃出500米地下，而后封-锁信息素和能量波动，逃之夭夭。 这一系列复杂的动作，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实力不可小觑。 发生叛逃后的一个小时后，非法组织意识到无法追回实验体，于是发动毁灭式恐怖袭击，将k区相关区域、人群全部炸毁，实验信息、能量波动证据也在爆炸中全部毁去。” 罗斯柴尔德将证据一一呈现，“军队已经在罗斯家族本家和旁支，甚至势力范围大大小小星球驻扎调查了一个星期，我老底都被翻透了，罗斯家族也是受害者！到底是我罗斯家族太过宽容，还是你军队无能，抑或是元帅和唐家对非法实验有所包庇呢。” 罗斯柴尔德调转矛头，怀疑起军队还有唐家。 唐十食指一抬，将信息划上全息屏幕。 “这是军队人员调动记录，装备、资源、能量一一登记在册，立法、行政、司法、监察、星际机构出示的报告声明也一一罗列，各位还有异议？至于唐家的内部，在我出任元帅一职时，已经在全星际的见证下签署分割协议及其他附属协议，各位要是有所怀疑，带上相关证据申请星际最高法庭协办。” 唐羿接着开口，“看来各位是忘记了反对觉醒者人体实验协议十年一签，忘记了我唐羿的雷霆手段，也忘记了塔倾尽全力推动星际人类可持续全面发展。 我可没有元帅如此温和，塔的清白、唐家的实力容不得你们空口挑衅。 倒是，勒斯.斐洛，k区爆炸前一个小时，智脑显示斐洛家族势力精神能量波动异常，你能给出解释吗？” 勒斯.斐洛摁着头，将相关资料投屏，慢悠悠开口，“众所周知，事发的一周是各星球斐洛家族话事人回本家诉职，再加上我的精神体一向不稳定，那段时间正值我的治疗期和家族诉职期，精神能量波动实属正常范围，智脑应该记录了我出任家主以来，习惯一向如此，波动一如既往，甚至以往有能量波动更大的时候。怀疑我，不如怀疑哪股力量能如此精准掌握智脑信息，如此有影响力，妄想利用我斐洛家族。” “影响力？含沙射影也高明一点，阿尔诺家族可没有这种残忍的做法，调查报告里-根本没有任何一个字提及阿尔诺!”赫尔曼.阿尔诺不屑回答道。 一向不说废话的钟离，朝着深水抛下一颗炸弹，“这是我勘定的精神领域分析报告，结合向导学院所有学员精神领域属性进行比对，帮助封-锁信息素的向导实验体可能存在以下特征，希望后续行动中能尽快将实验体安全送到向导学院，这个人极其珍贵。” 会议室瞬间安静，又瞬间鼎沸起来。 唐十眉头一皱，事态又复杂起来，经过七轮全星际搜捕，一点消息都没有，自己不怀疑实验体的等级极高，甚至可能超越s级，哨兵s级虽然罕见但是也不在少数，自己不必如此担心。但如果是向导s级，如果还是经过人体实验出来的s级，再如果实验体不止一两个，而是一批，那反对人体实验岌岌可危，目前各世家微妙的平衡摇摇欲坠。 对于大局来说，他不希望追回实验体，但是对于各世家来说，这种流落在外的顶级资源谁不眼红，必定暗中派人。 出现不出现，在哪里出现，怎么出现，都是腥风血雨。 “三天后，我要k区爆炸涉案人员以及非法实验人员名单，疑犯全部扭送星际法庭。” 唐十保留了全力追回实验体的指令，顾全大局，在某些必要的时候自己不介意冒险做一些模糊处理。 ———— 世界观： 觉醒者和非觉醒者。 觉醒成为哨兵后，力量超越常人，感知异常敏锐，伴生精神体，神经官能过载，这使得他们无法在正常人世界里生存，转而投向战场，投向哨所，追逐力量的角斗和巅峰，这也是塔的由来，最厉害的哨兵成为首席，往往担任塔的领袖。塔的强大代表了人类的强大，与虫族抢夺资源、征服宇宙的星际时代，力量为尊。 觉醒为向导，情况更为复杂，向导能够通过信息素安抚极不稳定的哨兵，能通过精神链接造成伤害，但数量极少，对比哨兵的暴烈血腥不可控，稳定且同样强大的向导显然更为珍贵，每一个向导都是极其珍贵的存在。整个社会对于向导的掌控也已经到达了剥夺的程度，一旦觉醒就要强制送往向导学院，终其一生为安抚哨兵存在，如果信息素匹配率过高还会产生结合热，一旦双方绑定，同生同死。 复杂权力更迭后的现在，更是形成了各大家族掌握向导资源的局面，他们通过各种手段收集有潜力的孩子，一旦觉醒便送往向导学院使之为家族效力，学院内贵族林立、分门别派。 哨兵和向导往往组成了军队的核心力量，而普通人处于末流，很难进入权力层。 军队、贵族、塔、向导学院盘根错节。 军队的元帅、各贵族的家主、塔的领袖、向导学院的院长组成了引领人类共同命运的星际最高领导层。 人类最大的敌人——虫族，无止尽摧毁掠夺，极其野蛮强悍的肉-体，恐怖的繁衍速度，还拥有异化污染其他生物体并且寄生的能力。 与虫族之间的对抗是这个星际时代的主旋律。 各种类型的机甲，是人类最强大的武器。 欢迎留言~ 期待你发话~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波德莱尔，你自由了 第4章 全垃圾场的小孩都失恋[番外] 不归剃头后的第二天。 “呜呜呜~你的头发呢！呜呜~你把我的宁哥哥还给我！” “怎么会这样，你现在丑死了。呜呜~为什么~” “肯定是红头发害的！红头发就是臭傻-逼！” “呜呜呜，我还是等你把头发长出来以后再娶你吧。我不想要一个大黑蛋，大家会笑我的。” “宁哥哥，我也要跟你分手了。” 不归站在孩子堆里哭笑不得，红发两兄弟在一旁都笑翻了。 “宁哥哥不要了，那糖果要不要？” 哭得很惨的那个缺牙巴，“要的，呜呜呜~要糖果。” “大家，对不起哦，从现在开始我就只能是黑蛋了。”不归掏出往常两倍的糖果，就当作是补偿这群小屁孩了。 这个早上，全垃圾场的小孩都失恋了。 吃了两颗糖果，甜滋滋地失恋了。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真逗啊。”罗克斯真的要笑到不行了。 失恋的日子没能影响三人，他们依旧每天捡垃圾，依旧嘻嘻哈哈。 罗克斯度过了16岁生日，还是没能觉醒为哨兵，他很是失落。 但是不归很开心，为此把攒的钱去黑市买了一块终端送给他，把罗克斯感动坏了，抱着不归那颗毛茸茸的头使劲摇晃。 “我要晕倒了，罗克斯快停下。” 不归笑着说到，然后瞅见卡洛羡慕的眼神，“等你生日的时候，我也送你一块。” 卡洛瞬间被哄好了，熟练甩着手里的棍子问不归，“小宁，你呢，你喜欢什么，我送给你。” “我喜欢现在这样，每天和你们去垃圾场，听梅姨大骂你们，看菲特在他老婆面前哈腰点头，然后被扇了一个大巴掌。” “哈哈哈哈，他老婆巴掌有饼那么大，都盖不住菲特的猪脸。他再这么贪这么好-色，迟早要被打死。”卡洛毒舌 “那等小宁生日了，我们去吃一顿好吃的吧，我听说黑市有一个超级豪华的酒店，里面什么都有。有真正好吃的肉和菜，还有水果，单是营养剂就有100种味道。”罗克斯想想都要流口水。 首都星垃圾场附近没有可以孕育生命的土地，只有绵延万里的无机材料，这里的人类孩子无法直接获取自然的能量，而黑市肉菜价格十分高昂，优质肉菜根本不是孩子们能负担得起的，大家基本是靠着黑市和政-府补助的营养剂填饱肚子。 罗克斯兴致勃勃摆弄着终端，“星网说，首都星有一个中-央区和13个附属区，ABCDE区住着全宇宙最厉害的人。要我说，我们才厉害呢，哪个区都管不着我们。” 卡洛“哇！真想去看看最厉害的人长什么样。” “星网说，宇宙间人类居住的星球有1053颗......” “你们看，原来虫族长这样，还有长这样的，我之前从来没见过。” 在走去垃圾场的路上，三颗脑袋时不时停下来围着一块小小的屏幕晃动，打打闹闹。 第5章 你好，波德莱尔，我叫宁不归 “出来吧。”不归朝着无人的窗外开口。 “我知道你在那，一个月了，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明明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窗外还是无人应答。 “每晚盯着我睡觉，不给我一个解释吗？”不归依旧对着虚空开口。 哨兵苏醒后，其实并没有走远。 白天消失无影无踪，但是入夜以后，他就回来守在不归的屋顶上，沉默地淋雨，当人群开始熙熙攘攘，他又消失了。 不归很是戒备，甚至有点烦躁。 连带着看小黑雾也有点不爽。 他就真的一动不动蹲坐在屋顶，仿佛镇压屋子的装饰。 但是，他扰人的目光让不归很伤脑经，眼神仿佛能穿过屋顶灼伤自己。 每晚如此，他们两个从不打照面，也从不交谈。 不归本来已经准备将往事抛掷脑后，但是他那双眼睛总是能困住自己，让自己想起那个被白色束缚带牢牢捆住，一个劲喊头疼，求自己摸-摸头，抱着他入睡的可怜小豆丁。 好烦。 “不出现，以后别来了。”不归下逐客令。 一个**的人影突然闪现在不归面前。 不归等着他给自己一个解释，或者一个开始谈话的话口，自己面对陌生的他其实也不知道说啥。 但是等了半天，面前这个木头人一句话没说，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空气里全是沉默。 小黑雾这下也不嘤嘤了，死了一样动也不动，生怕被连坐，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说，为什么跟着我，给我个解释。” 沉默。 “你是个哑巴吗？说话。” 沉默。 “你是不是无处可去，所以跟着我。” 点头。 “凭你的本事，完全可以离开这里，去其他星球，那样会更好。如果你不想去哨所，你就去偏远一点的星球，在那里人口稀疏，与普通人共存不成问题。跟着我不是明智之举。”不归给了他一个建议。 不是每个哨兵都能克制住自己，与大量普通人生活在一起，尤其是像他这样等级高又嗜杀的。 想必他白天都躲在了隔绝人群的地方，等到人群活动消散才回到这里。 但尽管如此，他也很不好受吧，仅仅呼吸声几万个堆叠起来也够他头大的了。 摇头。 “你是不是没有地图。我可以帮你搞一份。你有想去的星球吗。” 沉默。 “不认识其他星球？我明天给你弄一份星际大全，依我看荒野星和红土星就不错。” 沉默。 沉默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不想走？” 点头。 “就这样跟着我？” 点头。 “不行。”不归严词拒绝。 沉默。 “你这种行为属于变-态范畴，懂吗？变-态、尾随、跟踪狂，懂吗？” 摇头。 不归扶额，完蛋，摊上大麻烦了。 “你不走，我就给你捅出去，让人把你抓走，快走！” 沉默。 两人又恢复大眼瞪小眼。 不归很不想理他，索性转头回卧室，管他呢，就让这酸雨淋死他算了。 破罐破摔，他爱怎样就怎样，自己过好自己的生活。 井水不犯河水。 好烦。 这个不依不饶的劲儿，怎么跟小时候一摸一样。 不归甚至不给小黑雾缠着自己了。 他努力竖起两人之间的高墙，试图用冷漠摆脱波德莱尔的纠缠。 “嘤嘤嘤~” 人！他是他，我是我，不要丢下我，不要不理我~~~ 小黑雾有一万个不情愿，但是实在不敢贸然凑上去讨人嫌。 “嘤嘤嘤嘤嘤嘤嘤！” 该死的波德莱尔！ “嘤嘤嘤嘤嘤嘤嘤！” 全世界你最讨厌！ “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 连话都说不明白，活该人讨厌你！ “嘤嘤！” 呆子！ 夜晚。 不归在屋子里，波德莱尔在屋脊上。 不归在垃圾场深处，波德莱尔在垃圾山顶。 不归走在路上，波德莱尔尾随身后。 两人仿佛错位时空，没有交集。 这样互相平行的日子在一个清晨被打破。 罗克斯回来了，状态很不好，带回了一个状态更不好的小女孩。 7、8岁的样子，精神极不稳定，很有攻击性。 罗克斯鼻青脸肿，背着一个像小兽一样的女孩。 女孩已经失去意识，但是牙齿狠狠咬住罗克斯的肩膀，血肉模糊不堪入目，在罗克斯的左臂还缠绕着一条蛇，看起来剧毒，毒牙深深扎在手臂里，整条手臂已经完全青紫肿-胀。 罗克斯走了整整一-夜，路履蹒跚终于在倒下前把人带回了不归家。 “罗克斯！”不归急忙卸下小女孩，但是完全掰扯不下来，反倒是罗克斯的肉都要扯下来了。 情急之下，不归只能划破自己的手指塞进女孩的嘴里。 小女孩不再咬着罗克斯，而是转向吮吸不归的手指，极高等级的向导素混着血液迅速在女孩口中炸开。 女孩很快安稳下来，精神体也收了回去。 为了不泄露信息素，只能用这种原始的方法安抚哨兵。 不归拿过专门的隔离纱布马上缠住伤口，遏制更多信息溢出。 不归赶紧搀扶着罗克斯进入了修复仓。 等罗克斯缓过来，两个人同时开口。 “家里还好吗？” “你在外面还好吗？” 两人抿嘴一笑。 “家里很好，梅姨一如往常彪悍。” 不归很久没见罗克斯，存了心想宽慰他一二。 “那就好。” 不归眼眶微红，“你，脸怎么了。”罗克斯的脸上横着一道很大的疤，生生破坏了他英俊的面庞。 罗克斯，“没事，我自己划的，这个是男子汉的勋章。” 不归，“梅姨去找你那天，是不是因为这个疤不敢见她。”梅姨有一天去黑市交换物资的时候，有特意去找过罗克斯，但是被罗克斯以工作忙的理由拒绝了。 罗克斯有点哽住，“嗯。不想她担心。” 不归有些责怪他，“这样就可以不见家人，不给家人传信息吗？为什么要划伤自己，成为男子汉就要伤害自己吗。” 罗克斯一时间说不出话。 “说话！”一个这样，两个也这样，不归忍受不住别人的沉默了。 “是为了保护自己。” 罗克斯心里酸涩。 黑市太复杂，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他也没想到自己的一头红发，健康的身体甚至脸庞，都成为了色-情和淫-荡。 一开始自己在酒馆当着酒保，但是总有客人想侵-犯自己。 第一次有淫-乱的手伸向自己，罗克斯都吓坏了，事情已经超过自己可以承受的范围。 他暴跳起来，狠揍了那个糙汉一顿。 老板没有怪他，说这是常有的事情，只要别把人打死就好了。 但是罗克斯不想忍受这些肮脏的目光，自己对力量的渴求达到了顶峰。 于是他入了帮派，但是愚蠢的自己被卖了，自己和一群同样年少无知的少男少女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 每天由着不同的客人来挑选，有的来挑选打手，有的来挑选奴隶，有的目光淫邪。 就在这个脏乱黑暗的地方，罗克斯拆下食指上的戒托，掰成锋利的金属片，给了自己一道横跨整个脸庞的极大伤口。 这道疤痕阻隔了不怀好意的目光。 直到柯曼的出现，他看到了自己，也看到了属于霍尔的戒指，把自己带到了他的地地盘。 柯曼在黑市产业众多，他问自己，想要从事什么营生。 ‘怎样能最快拥有力量、金钱、权利’。 如果说之前罗克斯对这些的渴望只是一个干净少年站在垃圾场上的豪言壮志，那现在就是一个位卑者的狼子野心。 柯曼给了他地下黑拳这条路，这条路注定荆棘险峻，注定痛苦异常。 “保护自己？就像我脸上的灰一样吗？他们都欺负你吗？”不归突然有点伤心，他没有想到罗克斯会有这样的遭遇。 “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打拳，没人能欺负我。你看我现在多壮实。”罗克斯说着，绷紧肌肉，确实比之前壮硕很多，充满力量。 不归，“你还痛吗？” 罗克斯，“有点。” 修复舱虽然能修复肢体机能，但是其中的痛苦是免不了的，尤其是毒素，加速毒素的代谢速度，只会让躯体更加痛苦。 不归摁下麻醉的摁键，“你睡一会，睡醒了就不那么痛了。” “好。你看看那个女孩，她是个哨兵，精神体是蛇，我不太了解觉醒者的事，只能带她回来找你了。她是……” 不归打断他的话，“放心交给我吧，具体情况后面再说，你先休息。” “好，小宁我们一会见，早安午安晚安。”克罗斯想逗不归笑，不想让他这么生气。 “嗯，晚安。” 不归把昏过去的小女孩抱到床上。 看着女孩，其实自己很愤怒。 为什么这个世界总是对孩子下手？没有觉醒高级异能的孩子就不是人类自己的宝贝了吗？人类为什么要把刀刃指向自己？为什么对更弱小的同类开膛破肚？！ 14岁少年站在人类社会巨大的裂缝里发出自己心里的怒吼。 这时，不归背后有一股力量，有人握着自己的双肩转了过去，是波德莱尔。 他一脸焦急扫视不归全身，双手也不归身上摸索。 “你没事吧。”是一个低沉的声音。 “你终于肯说话了？！”不归一股无名怒火，就想对眼前这个人发泄，于是锤了他一拳头。 哨兵当场就愣住了，汗毛全部立起来。 不归寻思自己应该没有这么大力气吧，而且他也太敏感了。 “我没事，你看看那个女孩，同为哨兵，你应该更了解一点吧。” 波德莱尔执意要看不归的伤口，不归无奈伸出食指，一点点伤口，再晚点都可以痊愈了。 波德莱尔就盯着纱布使劲看，不归都举累了。 不归，“呆子，我让你看看这个小女娃。” 波德莱尔走上前看了看，扒开女孩的眼皮，又翻看她的四肢，摁了摁太阳穴。 血管饱胀僵硬。 “脑子被人注射-了激化剂。” 呆子冷漠开口，继续解释，“激化剂通过刺-激精神体，加强精神体的属性。她觉醒太早，注射剂量太大质量太差。” 很多人为了追求精神体开发程度最大，在刚觉醒的孩子身上注射这种药剂。尤其是带有毒性或者罕见功能性的精神体。 “你知道该怎么办吗？”不归开口。 “她废了。”波德莱尔下了判决令。 不归，“就算是我也不行吗？你感受过我的信息素和精神疏导，连处在暴动状态的你都可以安抚，我不信我不可以。” 波德莱尔沉默了片刻，“可以，但是你一旦使用精神疏导就会暴露。一旦暴露，你会被这个世界生吞活剥。我不许！” 不归举起受伤的手指示意他，无法使用异能，还可以使用一些原始方法，自己的血和肉在效率上也许不高，但是对这个C级的小女孩管够了。 “不行！我没在开玩笑！也不要开这种口子，她会成瘾。” 波德莱尔很生气，难道他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怎样一个吃人的世界。 波德莱尔马上压下不归举起的手。 通过精神链接进行疏导是对双方的保护，精神连接这种东西互相独立，复杂缥缈，不容易形成深度关系。 但是血肉关系，不仅效率低下代价极大，而且能量交换单一吸收太快，久了以后就会产生类似食欲的基本欲-望，使人变得贪-婪。 “我要救她。”不归坚定地说。 “为什么？”波德莱尔明知道不归这个答案，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仿佛天生就能了解不归的想法，但是了解不代表理解。 他不懂，不归当初为什么要救自己，现在又为什么要救这个哨兵女孩。 哨兵的命运就是如此，为了追求极致力量而生，也因杀-戮横死。 不归莫名的委屈翻涌上肚，自孩童时期就泛滥的情绪直逼眼底，“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那我问你，你为什么逃出来？！” 为什么救你？ 为什么当初你不救我？ 不救就算了，甚至要背叛？ 为什么又要在我被处死后，陷入那样疯狂的境地，那个椎心泣血，跪地哀求的小孩让自己完全恨不起来？ 你忘记了，只留我一个人在记忆里挣扎...... 哨兵回答不上来，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只知道自己不想再忍受，每分每秒被监视、被测量、被体无完肤检测数据。 再大的痛苦已经无法刺-激自己，代替痛苦的是失控，是挥散不去的血色。 杀-戮的欲-望，自己一边深深渴望一边极致厌恶。 血热时自己仿佛主宰整个世界，血凉后又被整个世界抛弃。 明明什么都没有失去，又好像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没有感情，没有记忆，没有灵魂，甚至不想拥有生命。 可是，可是自己还想寻找些什么，生命终止之前，那比命还要重要千百倍的东西必须找回来。 不归看着眼前陷入痛苦茫然的哨兵，决心隐瞒一切。 算了，早就决定好痛苦在自己这里终结。 不归缓了一会，终于恢复平静，“因为冷漠。这个世界对你，对我，对普通人太冷漠。一道名为觉醒的鸿沟隔开整个人类，他们求生不能，我们求死不能。” 话语坚定深邃。 不归继续，“我总会想起濒死的感觉，刻骨寒冷。我不想失温而死，我救的不是其他人，是当年的自己。”也是当年的你。 哨兵深受震撼。 回过神来，还是继续理智开口，“你救不过来。” 不归，“我知道。” 不归，“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很多地方，去经历很多，去感受很多，去找一条路。” 哨兵，“你会受伤，会痛苦，甚至失去一切包括自由。” 不归看着罗克斯脸上的伤疤，看着女孩残破的身体，看着眼前永远**的哨兵，“我勇敢，我不怕伤害，我愿意抗争。” 不归经常看着落日，经常在雨夜发呆。希望落日可归山海，希望暴雨转身拥抱时间的玫瑰。 哨兵在那一刻，心猛烈跳动，所有感官都剥离，覆盖在眼前的血色一一褪-去，退回到本该存在的地方。 心脏。 只要心在跳动，就有血的潮汐。 这不停歇的潮汐，好像来自远古。 ‘我勇敢，我不怕伤害，我愿意抗争。’似乎有一个稚嫩的声音也曾这样击穿自己的灵魂。 “波德莱尔，我叫波德莱尔。”哨兵突然开口，他之前无所谓自己是谁，无所谓谁来叫出这个名字，但是，此刻他想让宁不归知道自己，从名字开始，开启两个人交错的命运。 面对哨兵突如其来又一如既往的自我介绍，时间这个盘旋的圈瞬间坍塌，跌回他们相遇的原点。 “你好，波德莱尔，我叫宁不归。” ———— 白茫茫的实验室，小糯米团子不归刚被抓进来，周围太安静，小不归有点害怕这种无尽的寂静。 有一群带着面罩的坏人，刚给自己扎完两针，很痛，他能听到很多和自己一样的小朋友都痛哭了。 但是很快，大家都被坏人分别关进不同的小屋子。 时间过了很久很久，自己害怕极了。 这时空气吵闹起来，动静越来越大，自己很高兴，终于有声音了。 锁着自己的门被一个全身雪白的小豆丁砸开，他就这样轰轰烈烈闯了进来。 他浑身颤-抖，失控地到处乱撞，小小一个拳头就能把房间的墙壁打出一个洞。 那些坏人也拿他没有办法，他不给那些人靠近。 就在一片混乱中，自己听到了一些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好像从脑子里传出来的“头痛！头好痛！” 这个是他的声音吗？他会在自己的脑袋里说话？ 自己还是勇敢向他跨出了一步。 猛地一把抱住他的大脑袋，砸得自己胸口生疼，但是自己还是伸出双手摸着他的头。 “不疼不疼，摸-摸，不疼......” 神奇的是，他真的就安静下来，安静在自己怀里，没有闭眼也没有打自己。 那群坏人，看了很久，然后就走了。 我知道，以后自己就不用孤独躺在这个可怕的白色房间了。 他救了自己！ 他是个厉害的英雄！ “波德莱尔，我叫波德莱尔。”他在我怀里突然开口。 “你好，波德莱尔！我叫宁不归。” ———— 小豆丁和小糯米团子欢迎你留言~~~ 可爱的小手点起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你好，波德莱尔，我叫宁不归 第6章 番外二 一生中最盛大的相遇[番外] 烦躁，吵杂，厌恶，尖锐，空洞。波德莱尔从修复舱转醒，这些负面情绪又席卷上头，无限扩大。 他不堪官能过载，从人群中逃走了，自己不停逃跑，脚步不曾停歇，直到来到一片大海，毫不犹豫跃入大海，沉入海底。 终于安静下来，剩下海兽的低语还有泡沫细碎的破灭声，这让他很满意。 只是暂时，灵魂又开始受刑，无家可归而四处游荡的幽灵开始无休无止哀号，无数把重锤凿入头顶。 波德莱尔的感官还在无限蔓延，没有光能划破自己浓郁黑暗的深渊。 ‘走吧，我们去43区，今天有新的晶石。’ 他听到了不归的声音。 ‘小宁，我们出发。’ 他听到了人群呼唤不归的名字。 他的名字总使自己热血沸腾，总自觉愚蠢透顶。 咚、咚、咚、咚，属于宁不归心跳的频率。 【现在，所有噪音置若罔闻，我得以与你隔空对望。】 【我不敢远离，不敢靠近，不敢主动，更不甘心被动。我情不自禁要走向你，但是又本能会害怕你的厌恶。】 【就在这种懦弱愚蠢中，我恨透了自己。】 【怎么办？】 孤寂的海洋中，一切感觉都模糊，心跳透过沉寂向自己回响，他仿佛闻到了属于宁不归的香气，波德莱尔第一次拥有了人类的情感。 白天他躲在海底聆听，夜晚他守在宁不归身边闻嗅。 那夜电闪雷鸣，酝酿了他一生中最盛大的相遇，一-夜又一-夜的雨，浇湿自己的心。 星沉海底，天将晓时，自己也将归海底，生命从此一片蔚蓝。 不归的血味，波德莱尔简直要疯掉，自己再也无法忍受离开他的身边。 自己要走进人群走向他，就算尖锐的噪音刺痛自己的神经，就算每一步都仿佛踏向毁灭。 第7章 大夜弥天 “那你说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归仰头问。 波德莱尔，“你来喂我，我救她。” 不归，“啥？什么意思？”他在说什么外星语，不归深表疑惑，这无疑在说些1 1=苹果香蕉的屁话。 “它可以办到，它有点特殊。”波德莱尔把自己最深处的秘密就这样轻易告诉了不归，非法实验人员几千个日日夜夜倾尽所有求而不得的答案。 “嘤嘤嘤~” 早说过我超级厉害的~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们两个就互相剥离了，可以沟通但是互不干扰。它似乎不独属于我，它有自己的意识，连我也不能完全控制它。” “嘤嘤嘤~” 我这么厉害，怎么可能受你控制，笨蛋波德莱尔~ 一般精神体更像是高维生物存在于觉醒者的精神世界里，没有固定的实体，无论发动异能还是召唤收回，一切由觉醒者主导。 不归还是很疑惑，“小黑雾？互相剥离？那它是实体还是精神体？它怎么救人？” 波德莱尔继续解释，“它既是我的精神体，也有自己的实体，这大概是它的能力，我自己也不清楚。在很小的时候，我好像遭受了些极痛苦的事情，它就诞生了，带着我最后的希冀逃逸了。后来所有人想窥-探我们的秘密，对我像拆解零件一样研究了个遍，但只要它不想，谁也无法捕捉它的丝毫踪迹。” 不归伸手向黑雾，黑雾也缠上不归，“你说的，我喂你，你救人，是什么意思？” 波德莱尔，“你把血喂给我，它可以截留下信息素，由它来将信息素导向小女孩。” 不归，“太神奇了，我第一次听说还能这样。” 像光的波粒二象性一样，明明长得这么黑。 波德莱尔默认这种神奇。 不归，“不对。” 波德莱尔眉毛心虚一挑。 不归，“一样是消耗血液，我直接喂给女孩就好了，何必经过你。你休想占我便宜！” 波德莱尔都拿出压箱底的秘密了，还是没能忽悠住不归。不归还是太聪明。 “你的等级太高，直接喂给她很浪费。” “给你就不浪费？” “我们之间不需要血液，□□就行。” 不归，“你是变-态吗？！不行！” 波德莱尔小心翼翼打起同情牌，“你的信息素对它有用，它很久没有长大了。” “嘤嘤嘤~” 人~我好可怜~咪都长不大~ 小黑雾确实不是很大一团，也没有五官和肢体，跟小时候见到的规模比起来确实没多大变化，除了密度更加大，更加结实一点以外。 不归看向缠着自己的黑雾，黑黢黢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执拗中冒着可爱。 自从波德莱尔经常出现以后，自己有意跟小黑雾保持距离，假装疏远，这么一看黑雾更加可怜巴巴了。 得不到宠爱的猫咪最可怜了~ 不归怜爱开口，一直小黑雾小黑雾叫，都没问过它的名字，自己真是一个狠心的坏人，“它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之前它不需要名字。现在你可以给他取一个。”名字这种东西，只有遇到对的人才有意义。 不归对着黑雾开口，“要不就叫大夜，大夜弥天，只要你想，你可以遮蔽整个天空，谁也找不到你。” “嘤嘤嘤~” 好听，好听，大夜喜欢这个名字，一听就很帅气~ 波德莱尔突然有点嫉妒。 他太好，对谁好自己都很嫉妒，难受的感觉要把自己的五脏六腑捣烂。 这就是嫉妒吗？自己要处理的情绪又多了一种。 不归看着小女孩，看着罗克斯，再看看这个空荡荡的家，“我们需要你的帮助，作为回报，我把血液给你，如果你可以忍受与普通人一起生活，我还可以给你提供一间房间。罗克斯太想变强了，我怕他走上歪路，你帮帮他。” “因为他，你甚至愿意流血受伤。”波德莱尔脸色暗淡下来。 不归好像闻到了一点不同的意味，“你搞错了，是我本来就要献血，只不过趁机和你达成交易，你接不接受吧。” “好。”波德莱尔欣然同意，不归低估了自己，更低估了哨兵的无-耻。体-液、血液什么的，怎么都是便宜波德莱尔了。 这波，哨兵血赚。 不归注意到黑雾一直绕着自己，上下左右，甚至缠着自己的脑袋来回咕蛹。 “它想问你，你的精神体呢？” 不归眼眸低垂遮住真相，苦涩开口，“我没有精神体......”其实，它死了。 当初那样惨烈的时刻，几乎和大夜一同诞生，但它还没正式成形就成为自己的替死鬼。要是它还在，一定像大夜一样可爱。 “嘤嘤嘤~” 不归，让大夜当你的精神体吧~ 这个世界估计只有不归这个特例，失去了精神体，还可以拥有极高的觉醒程度。 “你可以把大夜当做自己的精神体，反正它也不听我的，看起来更喜欢你。”波德莱尔并不惊奇。不归如此特别，没有精神体也可以理解，就是有点可惜。 “嘤嘤嘤~” “大夜喜欢不归~最喜欢不归~” 波德莱尔顺理住了下来。 罗克斯醒了，还是不肯让梅姨知道自己的事，卡洛来了，正抱着他哥大声哭泣，不归第一次见到卡洛哭得这么惨。 罗克斯脸上的疤痕太久了，修复舱也没有办法去除伤疤。“哥，呜呜呜，哥，哥，呜呜呜，呜呜呜......” 等卡洛情绪平稳，兄弟俩都有点难为情，都是硬汉有啥好哭的。 “罗克斯，卡洛，这是波德莱尔。”不归打破兄弟俩的难为情。 “嘿，兄弟，听说你很厉害！我们过两招，让我看看你的身手。”罗克斯对哨兵开朗说到。 “白眼狼。”卡洛满嘴讥讽。 波德莱尔一言不发。 “罗克斯，这个小女孩是怎么回事？”不归问。 罗克斯将不归搂到一边，“小宁，这个哨兵是哑巴，还是性格就这么古怪？” 不归，“别闹，说正事。”幸好罗克斯还是那个阳光开朗大男孩。 波德莱尔很不爽拉开两个人。 “你怎么回事，轮到你动手动脚！”卡洛看在眼里，眼神刺向哨兵。这个哨兵太过碍眼。 “真的别闹了，快说说。”不归戳了戳罗克斯。 罗克斯，“这个小女娃，是我废了老鼻子劲儿赢来的。她太惨了，听人说，才7、8岁就已经被卖到赌场两年了，经常失控暴动，精神体还老是咬伤人，安抚剂又太贵，赌场就不愿意养着她，因为年纪小等级不高状态又不稳定，哨所也不收。小小年纪又疯又能打，转手就卖到斗兽场供猎奇的客人观赏。最近要不昏迷不醒要不浑身抽搐，被人丢在铁笼里。我好几次路过，都看到她睁着眼睛，那天跟我对上眼了，实在没办法置之不理。斗兽场的负责人说，只要我连胜10场赚够赔率就能把她带走。我想着也许你有办法呢，这不，我就把人给带回来了。” 大家看着昏迷不醒的女孩。 罗克斯，“你有办法吗，小宁。” 不归眼神示意波德莱尔，“他有办法。”不归不想让罗克斯知道需要自己受伤这件事，就把话头丢给了哨兵。 波德莱尔，“有。” 不归假意讨论病情，把哨兵拉到一边，“还有训练罗克斯的事，这是我们两个的秘密，你要保守秘密。” 波德莱尔笑纳了这个秘密。 独属于两个人的秘密，波德莱尔瞬间就满足了，一下子被甜蜜的感觉包围。 波德莱尔看向罗克斯和卡洛，训练一个也是训练，两个也是，自己不介意费力一点，好从某人身上多讨一点奖赏。“她暂时没事，倒是你们，实力太差了，想要提升吗？” 卡洛很不情愿承认，但是眼前这个讨人厌的哨兵，真的很强。垃圾场没了霍尔大叔，失去了强有力的保护，自己和哥哥需要强大起来保护自己的家园。 罗克斯眼神放光，“兄弟！你有办法？普通人也可以变强吗？” 波德莱尔，“有。” 罗克斯，“强到可以和哨兵抗衡吗？！” 波德莱尔，“可以，看你潜力”。 普通人能和哨兵抗衡，这简直天方夜谭，连卡洛也兴奋起来。 罗克斯，“大哥！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大哥，卡洛，叫大哥！” 卡洛很是怀疑，“听他吹牛皮，我不信，普通人随随便便就能抗衡觉醒者，那黑市和垃圾场就不会存在，我们也不至于活的如此辛苦。” 不归笑了笑，心想，罗克斯一如既往好骗，卡洛依旧发挥他的毒舌。 罗克斯不在意波德莱尔是否夸大了事实，只在乎自己是否真的能提升实力，“大哥，你说，我们该怎么做！我跟我弟绝对服从你的训练计划。” 波德莱尔，“吃。” 三人疑惑。“吃？” “未觉醒者和觉醒者本质来说是一样的，是经过宇宙复杂辐射和残酷挑选下来的优势物种，只不过觉醒者在宇宙射线下发生了基因突变，这就是两者之间无法跨越的鸿沟，但是体魄方面，同为人类，普通人经过严苛的的淬体不是不能达到哨兵强度，但是其中代价太大时间漫长收获太小，所以主流并不推崇这种做法。只吃营养剂是远远不够的，要吃同样来自宇宙的生物，元素复杂甚至带有毒性带着排异反应的各种生物，让身体自行代谢自行炼化，强大不仅是肌肉的强大，还是由内至外每一个细胞每一个系统的强大。这个过程，考验人的意志，反复痛苦，反复绝望，反复濒死。” “原来如此。”三个文盲，齐齐顿悟。 罗克斯，“还有呢!还有呢？” “淬体，也就是训练。不是盲目的运动，而是调动每一块肌肉，每一条神经能发挥的最大作用，最大的配合效率，积年累月发挥原来百倍千倍的作用。” 卡洛听得入了迷，“还有呢。” “运气。” 兄弟俩，“什么运气？” “你们已经有了。”波德莱尔不想细说。霸占珍宝的恶龙无法忍受别人觊觎的目光。 普通人无法真正理解向导的可贵和稀缺，向导是催化剂，是启动因子，是万般无解中的那一点灵犀。 波德莱尔想起在实验室的最后一晚，在自己彻底失去控制前，已经耗尽了两个s级向导的精神力，甚至其中一个因为自己狂暴的攻击力精神图景崩塌，当场暴毙。 也是因为身体里剩余的向导素□□，残存的理智没让自己屠尽遇见的每一个。 那个晚上，如果不是不归，波德莱尔必死无疑。 天使的翅膀只碰了碰自己，死囚居然逃脱了地狱。 那群狂热追求力量的恶徒几千个日夜堆砌着波德莱尔，甚至搭进了两个s级向导也没能逼着波德莱尔跃迁至2s级，不归轻易就做到了。 波德莱尔一直觉得，哨兵是人类的一场绝症，不归是自己唯一的解药。 罗克斯，“有啥？啥运气？” 波德莱尔，“我。遇见我。你们的运气。” 卡洛翻了个大白眼，“臭不要脸。” 不归偷笑，剩下罗克斯眼冒精-光，当场就跪下，双手恭敬握住波德莱尔，“祖宗，以后你就是我的祖宗，快传授秘诀给我。” 卡洛鄙夷他哥的狗腿，“怪不得大家都叫你大媳妇，蠢死了。” 罗克斯猛锤了卡洛一拳，一个勾手，卡洛轻易被拉到地下，罗克斯强压着弟弟，“我的蠢货弟弟，快叫祖宗!” 波德莱尔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人性的温暖和乐趣，认真开口，“叫我大哥就行。起来吧。” 不归悄悄打量着波德莱尔的状态，他在慢慢容纳这个世界，在感受这个世界的人性美，看起来有点纯真和傻气。 罗克斯高高兴兴起身，也不管弟弟死活，转身跟不归说话，“小宁！你也在笑咱们有肉吃了吗？终于有正经理由吃肉了！” 宁不归收了收笑容，“可是我们没有钱。你有钱吗？”眼睛飘向床上还在昏迷的女孩，窘迫开口。 三个人瞬间哑巴了。 他们没有钱。 宁不归希冀地望着哨兵，“你有钱吗？” 波德莱尔也无奈摇头。 四个人哑巴了。 他们没有钱！ 没想到这么伟大的救赎人类计划，卡在了第一步，钱！四个人八只手，没有一个会赚钱的！ 这下彻底熄火了。 四个半大的小子坐在屋前的台阶上，愁眉苦脸。 罗克斯，“屋里还有一个女娃呢，又多了一张嘴，又要养活一个。” “闭嘴！”大家异口同声，到底是谁捡回来的。 “嘤嘤！” 动动发财的小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大夜弥天 第8章 情人间的把戏 一阵凉风吹过，口袋是凉的，胃是凉的，心更是凉的。 为什么啊？卡洛心想，自己每天都奔波在路上，一头扎在堆积成山的废品里，衣服是从来没有干过的，鞋子从来都是破洞的，手脚肩背永远是紧绷的。转头看着自己兄弟们，每天三瓶最低浓度的营养剂基本维生，不归面黄肌瘦一阵风就能吹倒，罗克斯全身上下都是伤疤没一块好地，连这个新来的哨兵也是衣不蔽体，头发又长又湿一股子怪味。 到底为什么啊！钱自己没花，到底去哪里了？一年都头，星际币在兜里停留的时长不会超过10天，全家人休息的日子也不会超过10天，一个钢镚掰开16瓣，一瓶营养剂分三次喝。路过黑市的肉摊从来不斜视留恋，走过熙攘的街道只会径直往前。抬头永远是繁华富贵，低头永远是泥泞的脚印。 贫穷就是传染病，整个街区都在发烧。 什么都没有，烂命一条。 不归呼撸呼撸自己脑袋，揉散这种悲苦的氛围，“咱们先出工吧，等晚上再细说。” 罗克斯，“我马上要回去拳场了，老板不让旷工这么久。我的场次都排满了，最早下个星期才能回来。” 卡洛看着罗克斯，“哥，你多吃点，少打两场，受伤了要用药，别想着省钱，下次回来不要再受伤了。” 不归，“对的，罗克斯，咱们放聪明一点，不要得不偿失。咱们四个人呢，总会有办法的，不要急。” 罗克斯，左右开弓搂过两人，“知道了，里面的女娃交给你们了，我走咯。” 看着罗克斯走远的背影，卡洛突然说，“惨了，罗克斯这家伙忘记告诉梅姨他回来过，下次他回来保准被骂到臭头。”罗克斯是个心大的家伙。 女孩醒了，同一时间苏醒的，还有一条小蛇。 女孩和蛇一起蜷缩在床脚，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人，对于目前的情况有点应激，但是没做出伤人的动作。在生死辗转的人，只会冷静观察周围一切，要不发起致命一击，要不蛰伏蓄势。 “你好，别怕，是我们救了你。现在你没有危险了，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不归又往后退了退，“你可以在这里自由活动，我们马上就离开，等到天黑才回来。” 女孩依旧缩在床脚，神情看起来很不妙，眼神依旧混沌中带着狠厉，那条黑白小蛇也嘶嘶警告，小小年纪也是够瘆人的。 不归看向波德莱尔，“有办法吗？这样下去不行的，再晚一点活动的人会越来越多，她会更加混乱的。” 波德莱尔，“有，如果大夜愿意陪在她们身边，大夜有自己的精神屏障可以庇护她们。” 不归摸了摸大夜的脑袋，“大夜，你可以陪她们吗？” 大夜居然变幻出两个模糊的小脚，一步一步向门口走去然后扭扭身体。 ‘不要。’ 好可爱，不归一下子被大夜的动作萌到了，迁就它，哄着它“你就留下来陪她们嘛。” 大夜回头看了不归一眼，又往外走了两步。 ‘还是不要。’ 不归，“求你了啦~大夜~” 波德莱尔身体都酥半边，嫉妒到脸黑，“不归，你求我，我还有办法。不用理它。” 话音刚落，大夜迅速站到不归肩膀上，蹭了蹭不归。 ‘同意。’争宠这件事，大夜很在行。 不归总觉得大夜慢慢变得聪明起来，越来越有自己的意识了。而且波德莱尔和大夜确实情况很不一样，一般精神体是主人的内在具象化，大夜更像是小时候的波德莱尔，那个很会撒娇的小豆丁。 越长大越不可爱，在不归心里又给波德莱尔多贴了一个负面标签。 波德莱尔从厨房拿过6个营养剂，丢到床上，“两天时间，尽快适应，不许伤人不然你死。”波德莱尔很清楚这个时候，命令和威胁比宽容更加有用。 不归也明白了哨兵的用意，转身准备离开。 波德莱尔一把抓住不归的手，猛地一拽，不归顺势靠在了哨兵身上。 不归，“干嘛？” “从现在起，你要牵着我。”波德莱尔悄悄沿着不归的手腕往下岔开五指，紧紧握住，不归死活挣扎不开。 不归，“为啥？” “大夜离开了我，我就无法保持稳定了，头痛。”波德莱尔侧着头，眼尾确实有点薄红。 不归又甩了甩手还是没能挣脱，“那你也呆在这里。” “我跟着你，还能出一份力，咱不是缺钱吗。” 不归，“你头疼牵着我有啥用？我又不能支屏障。” 波德莱尔牵着不贵的手放在胸膛上，“你听。” “啥？” “频率。” 咚、咚、咚、咚。 两颗心脏在同频跳动，不归突然有片刻悸动，本能想躲开但是逃不掉，耳朵马上红了。 “你跳快了一拍。”波德莱尔是完全不知道害羞这玩意的。 不归有些急了，“又怎么了嘛？” “我数着你心跳的拍子，可以控制自己保持冷静，专注可以让我听不到那些嘈杂。” “就你话多，还不如当个哑巴呢。”不归一时间反驳不了什么，只能任他牵着又走了几步。 不归，“你这样我手心都出汗了！松开点。” 波德莱尔认真感受一下两人之间的热度，确实有点湿，牵起不归的手，摊开手心，温热的舌头舔过整个掌心。 “啊！”不归手心传来令人颤-栗的触感，过电般收回。 “你有病吗？！”。 波德莱尔情不自禁扯开嘴角，“不要浪费，□□也很有用。”说着又咂巴咂巴嘴，有点咸咸的。 往前又想牵手。 不归惊跳开，紧握双拳慌乱往前走，“有病！” 走了一会，不归还是能感受到两道心跳猛烈撞击。 生气回头，“你明明就能听到！你骗人！”哨兵感官这么敏感，说不定千里之外都能感知自己，没理由非要握着自己的手才能听心音。 不归，“离远点！后面去！” 波德莱尔满意极了，这个时候就不要惹急了兔子。波德莱尔被囚禁在实验室时，总能听到地面上人们的动静，情-人间的把戏自己仔细回想也能学会。 勾-人这件事，波德莱尔很在行。 不归，通向垃圾场这条路也太长了。 波德莱尔，这条路短的离谱。 “卡洛！”不归大老远就看到卡洛，快步迎上去，仿佛看到了救星，“那个小女孩醒了，今晚去我家看看她吧。” 卡洛有点意外今天不归好像有点热情，“好，看来她的情况没有太糟。那个哨兵怎么跟屁虫一样。” 不归，“他有病，别理他。” 卡洛，“确实病得不轻，不理他。” 波德莱尔一直跟在不归屁-股后面，不多不少，一直保持45厘米的安全距离，不归干活他递工具，不归弯腰他送椅子，不归擦汗他虎视眈眈，眼神中带着饥-渴和侵略。 不归几乎不会过多在意一个人，但是波德莱尔总让自己本能感觉到危险。 夜晚，不归家里。属于女孩的6瓶营养剂已经喝光，横七竖八躺在地板上，而女孩终于从床上下来，蹲在房梁上，精神体已经收回。说明她已经放下戒备。 不归，“适应得很好。”大夜一下子就黑暗中窜到不归身上，有意无意绕住不归今天被舔的那只手。 卡洛看着满地的玻璃瓶，“天呐，她也太能吃了吧，不是今天才醒，怎么就喝光了6瓶！恶鬼投胎吗？” 卡洛指着另外一个恶鬼，“你！是不是也喝了不归的营养剂？本来就瘦瘦一个人，营养剂全被你们喝光了！” 波德莱尔对着不归委屈摇头，“我从不喝这玩意。我一直都是吃海兽的。” 不归总算确认波德莱尔总是**的原因，原来躲到海里去了，确实是个好地方，但哨兵的脚力也够惊人的，那片大海起码几万里开外。 卡洛“海兽？什么海兽？”卡洛就没见过大海，更别说海兽了。 波德莱尔懒得和文盲说话。 不归，“垃圾场确实临近一片海域，但是那片海域极度危险，海兽凶猛有毒，要是能够摄入的话，确实是个很好的办法。”吃肉的难题仿佛有了苗头。 卡洛，“那你带她去吃，别来霍霍不归。” 不归，“可行吗？波德莱尔。” “可以试试。”波德莱尔知道不归打着什么主意，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过于危险了点，是会丧命的事。 一个星期过去，罗克斯也准时回来了，依旧鼻青脸肿，但是比上一次好太多。 罗克斯看到了生龙活虎的女孩，盘踞房梁在上，根本不理人，还是很亲切打了招呼，“你好，艾璃丝，还记得我吗，地下拳场的罗克斯，我背你回来的。” 爱璃丝依旧没有理他，只不过黑白小蛇偷偷现身躲在主人身后看底下的红发少年。 不归上前想给他一个拥抱，波德莱尔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活动路线上，不归碍于这个人体桩子，就停下了脚步。 但是罗克斯是谁，是一个热情似火的思念家人的哥哥，绕过哨兵，给了不归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还颠了颠不归。 波德莱尔看在眼里。 “回过家了吗？”不归问到。 “嗯嗯，跪着被骂了一个下午，梅姨才肯原谅我，放我出门。” 波德莱尔又听进去了。跪着被骂可以获得原谅。 不归，“你活该，梅姨要心疼死了，肯定骂得不轻。又急又气，打你屁-股了吧。” “别说了，这么大的人，还打屁-股，梅姨也真是的，我脸都丢光了。” 波德莱尔又又又听进去了，又急又气的时候是要打屁-股的。 “嘿嘿嘿，大哥，不归，卡洛你们来看，我带回啥了。”罗克斯对于挨骂这件事习以为常，根本没放在心上，他放下一袋子星际币，“这是我的积蓄！咱们总算有点钱了，虽然远远不够。” 不归拍了拍罗克斯肩膀表示鼓励和心疼，罗克斯肯定拼了命打拳，省吃俭用才能积攒下这些星际币，里面好一些还带着干涸的血液。 卡洛，“哥，你不是有终端了吗，为啥不存进星网里？” 罗克斯，“我这不是拿回来向你们炫耀一下。我争取每个月都炫耀一次。” 卡洛翻了个大白眼。 罗克斯是有终端，但是家里的弟弟妹妹们没有，这些钱都是要留给他们的，自己可以再赚。虽然自己嘴上叫着波德莱尔大哥，但其实罗克斯也把他当做自己弟弟了，自己是有三个弟弟一个妹妹的一家之主。 第9章 海妖是专门来蛊惑人心的 罗克斯兴致勃勃说到，“家人们！我看黑市里的工会、帮派都有自己的名字，要不我们也组一个小队吧。强者总需要一点名头，像财狼帮、恶龙帮、毁灭小队，都是黑市有名的，喊出名字大家都绕着走。” 卡洛，“赚钱小队。” 不归，“垃圾帮。” 卡洛，“红发黑发长发队。” 不归，“八方来财帮。” 卡洛，“我超强小队。” 不归，“大夜帮。蛇蛇帮。” 额，好吧，大家都不是很会起名字，五个人，两个文盲，一个小孩，一个死心眼，还剩一个哑巴。 罗克斯感觉都不好听，转头看向不归，不归应该有文化一点，“你再好好想想。” 不归又看向波德莱尔，波德莱尔应该是最有文化的，“哑巴，你说话。” 罗克斯，“大哥你来定！最好像你一样浑身冒着杀气，一般人听到心都要抖三抖。” 波德莱尔思考起来，最强大的，足以杀死自己的，最蛊惑人心的。 “海妖小队。”那些沉入海底的日子，聆听不归的声音，自己仿佛被海妖蛊惑，被引诱，理智告诉自己要逃亡星际，但是心被圈禁在这小小的海域。 罗克斯，“海妖？啥是海妖？没听过，一定很厉害！这个名字，我投一票。不愧是大哥，还是大哥有文化。” 不归看向波德莱尔，眼前这个人皮肤没晒过太阳一样过分白皙，再加上之前湿-漉-漉的长发，总是从海底钻出来，确实不愧海妖之名。 海妖小队，本来队员形象上就不够威武，又加上了这个娘了吧唧的名字，很长一段时间黑市都流传着编排他们的笑话。也是这个鬼魅的小队，彻底搅动星际风云。 不归，“我有东西要给你们看，我们去垃圾场？” 夜幕之下，一行人意气风发模糊在雨中，一把黑伞，五个高高低低的背影，执伞人不再孤独。 “喏，送给你们的。”两辆金属光泽的摩托，看得出来制造者很用心，流畅的机身，各镶嵌一块能量不低的晶石。不归这段时间在研究自己的东西同时，顺手给兄弟俩组装了代步工具。自从波德莱尔加入以后，自己只要画出图纸或者说明意图，其余交给他就好，任何材料在他手上任其揉-捏，效率高到不可思议。天选手搓人。 “资源有限，时间有限，这个摩托没啥其他高级的功能，也不能飞行，只能代步，这样你们跑得快一些，来往黑市也方便。侧边还有一个暗槽方便你们将长棍收纳进去。” “！！！小宁！！！我们爱死你了！”兄弟两个激动拥了上去，天底下，没有比不归更好的小天使了。 波德莱尔心里早就翻天覆地了，自从自己知道这是两兄弟的礼物后一直醋得很，恨不得把东西偷了藏起来。但是自己实在不敢做出啥实际行动。 看来做人还是弱点好，示弱有人疼。 “言归正传，我们要想想赚钱的事情了,没有钱办啥都不成。”不归试图拉回兄弟两个的注意力，兄弟两个正骑在车上跃跃欲试。 罗克斯，“对啊，没钱可是万万不能的。” 不归，“首先，我和波德莱尔没办法前往黑市，我们两个情况有点复杂。我可以继续捡垃圾，看黑市什么热门，我可以组装零件，或者试着做一下产品研发。” 波德莱尔，“我呆在垃圾场。” 不归，“不行。你要带着爱璃丝去捕捉海兽，如果可以的话，多带点回来，看看罗克斯和卡洛能不能接受，这样淬体计划才能进行下去，单单赚钱是不够的，我们要提升整体实力。” 爱璃丝依旧眼神冰冷看着他们，不为所动。 不归蹲下，“爱璃丝，你要跟着波德莱尔或者大夜，知道吗，不然你会死的。” 不归抬头，“波德莱尔，她这么小，可行吗，我们会不会太残忍。” 波德莱尔，“她想活，必须如此。别担心，我保她。”不能让不归担心，自己会护着眼前这个定时炸弹。 波德莱尔，“这么小的海域，适应几天，她自己狩猎，我回来帮你。” 海域很小吗，大海很安全吗，海兽很友善吗，自己当初可是差点死在那片海里。 不归尝试伸手摸-摸女孩的小脑袋，“爱璃丝能听懂吗？可以吗？” 爱璃丝没有抗拒。不归明白了她的默认。 不归拿出一条精致的项链挂在她脖子上，金属小蛇缠绕着一个黄-色晶石的样式，“这个是一块能量不低的能量晶石，你随身带着，这样到了海底既能保证你不会窒息，迷失的时候亮出来，波德莱尔肯定能找到你了。不要害怕迷失，也不要害怕死亡，我们肯定会找到你的。” 波德莱尔落寞，连她都有礼物，自己什么都没有。 罗克斯也蹲下身子，摸了摸爱璃丝的头，“好女孩，辛苦你了，这下全家都要靠你养活了。” 小蛇的竖瞳亮了起来。不归注意到了，很有活力，不错。 罗克斯说，“我也慢慢熟悉了拳场，有大哥指导，我一定可以称霸拳场的，等我登上黄金场，一场下来盆满钵满。”罗克斯目前还在打野场，收入并不稳定，他卯足了劲要进入内场，内场有保底薪资，然后进阶岩石、青铜、白银，最后登上黄金场，拿下拳王腰带。等自己打出名声了，就借着科曼的路子，一步一步往上。罗克斯对自己的黑市之路有着清晰的规划。 卡洛有点低落，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根本帮不上忙，失落低着头。 罗克斯一把搂过卡洛，“臭小子，你不是有摩托了吗，你就负责把黑市的消息带回来嘛，我们不方便随时往返两地。” 不归也把手打在卡洛肩膀上，“卡洛，机动人员可是很重要的，你要负责在黑市摸底，收集情报，侦查敌人，你可是我们的眼睛。” 面对兄弟们的安慰，卡洛内心升起一种浓浓的不甘，“好。我一定有办法找到一条适合我的出路。我也可以赚很多钱，变得很强。” 不归，“罗克斯，有办法再搞到四个终端吗，没有终端，交流好不方便。” “我那袋子钱只能买到一个最低端的。我回去打听打听。” 不归，“我和波德莱尔的终端没办法实名，也可以弄到吗。” 罗克斯有点不知道了，他虽然混迹拳场，但是消息有限。 卡洛，“包我身上，我来想办法。我去打听就知道了。” 不归想起卡洛的毒舌还有狡猾，笑了笑，“这个活确实适合你。” 卡洛不甘落于人后，“包的。小事一桩。” 不归轻轻抱起女孩，“兄弟们聚过来，一起打个气。” 爱璃丝懵懂看着眼前这个状况。 四个少年托着一个女孩，就这样开启了荡气回肠的英雄之旅。 翌日。 海底。 波德莱尔带着爱璃丝绕着整个海域游了一圈。爱璃丝和小蛇状态已经不太妙。 “声的控制太差，你精神不稳定的原因之一。无法精准控制，就过载暴动。” “声音，一，信息，掌握各种生物甚至同一物种不同个体的声纹，不同声场下声波效应。判断距离规模类别、信息特质、屏蔽利用、干预伪装。” “二，能量，不同声波的能量运用，通过叠加和干涉产生不同效果，攻击伤害或者削弱消灭，细微之处天差地别看天赋。” “三，扩宽接收的频率，区区人类限制太多，精神体能帮助你。” 波德莱尔说着，朝着海底一块礁石指了指，“石头鱼。记住它们的信息，告诉我距离，大小，形状，数量。” 爱璃丝摇了摇头表示一点都听懂。 波德莱尔眼睛一眯，得，又一个文盲，枉费口舌，要不是不归出门交代要温柔耐心一点，自己也不会说这么多。 哨兵之间果然不能多说。 “弄死它，最小力道。” 爱璃丝朝着礁石发起了攻击，击倒了一片。 “看着，大夜。”波德莱尔自己无法发动异能，只能委托大夜。 瞬间一只石头鱼被精准杀死。 大夜这几天都无聊透了，玩心大起，按着大小顺序，一只一只盘点过去，又快又准又轻而易举，呼吸般顺畅。 “停，你来。” 爱璃丝对着这片礁石练习了大半个下午。当晚，海妖小队集体吃上了第一顿肉，拥有剧毒的石头鱼。 拳场。 今天罗克斯的状态很好，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今天偏爱出右拳，但是威力十足，不像以往的他。 就在昨晚，波德莱尔看完罗克斯惨不忍睹的实力后，矫正了他右拳出拳的姿势和幅度，点了点他右肩下的一块肌肉，让他在打拳的时候加强这块肌肉的感受，并且今天不仅要挥拳1000次还要基础训练4个小时。当晚，半边身子过度劳累后根本动弹不得。他以为这已经是今天的全部内容，根本不知道家里还有更大的苦难等着他。 今天卡洛倒是过得很好，他感觉自己来到黑市，像小鱼滑进了属于自己的鱼缸，自己肆无忌惮地说话，一切如此新鲜充满刺-激，自己想知道什么都可以和来来往往的人群攀谈，甚至有人邀请自己去酒馆喝一杯，遇上麻烦就报柯曼和拳馆的名字。 夕阳西挂的时候，波德莱尔已经带着伞在垃圾场入口等着不归下工了。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等你。” “烦，离远点，保持距离。” “为什么？” “不爱和呆子说话。” “不要生气了，好吗？我只是一开始不太敢跟你说话。你看起来很讨厌我。” “不爱搭理变-态。” “我不是，你太香，生理决定，无法更改。” “滚，变-态。” “不是这样的。” “闭嘴，呆子，不要学我说话。” 说话间，远在家里的大夜也跟着他们说话的频率跳来跳去。 前院。 海腥味扑面而来，罗克斯和卡洛愣在原地，这已经超出他们的认知范围了。爱璃丝在给石头鱼剥皮放血，一小座鱼山逐渐垒高。不归走上前，观察了一下石头鱼，用手戳了戳鱼肉，又摆弄了一下它背上的毒刺和坑坑洼洼的皮肤。 不归，“好吃吗？” 波德莱尔，“嗯，甜。” 不归从腰上拿出一把小刀，挑了某几条个头小的，从鱼尾割下几片肉，“这么多极限了，再多罗克斯和卡洛撑不下去的。” “小蛇来，哥哥教你。”不归朝着爱璃丝的小蛇招手，“这个是石头鱼的毒液腺，这个是毒刺，毒液有神经毒素和血液毒素，你记住它们，自己组合分泌。” 罗克斯和卡洛痛苦倒地，剧烈的疼痛席卷他们，呼吸困难已经叫不出声来，破碎的哀嚎卡在喉咙，浑身瘫痪，不自主抽搐，眼睛已经翻白。没有人能够帮助他们，他们想要突破极限就必须自己代谢，自我克服。 于此同时，剩下三人在桌子上有滋有味吃起来。 不归，“味道还不错，鱼肉肥嫩有甜味。明天让卡洛打听一下，黑市收不收，剥皮放血热水煮沸，鱼肉就无毒了，要是能卖，咱们又多一项收益。明天还吃它，加大肉量。” 波德莱尔，“嗯。” 罗克斯和卡洛终于转醒，“小宁，要死了，看见我太奶了。” 不归，“感觉怎么样？石头鱼的肉对于筋骨恢复很有用，明天加大肉量，可以坚持吗？” 兄弟俩想仰天哀嚎，剧烈的疼痛还残留在身体里，做人怎么这么难，做强人更是难上加难。 强者之路每一天都充满痛苦，燃烧意志，以时间熬炼。 兄弟俩能吃的鱼类越来越多，体能也越来越强。罗克斯迅速混上了内场，在青铜和白银场辗转，一度成为地下拳场万众瞩目的明星。卡洛也在黑市扎了根，经营着渔铺顺便倒卖一些不归的手工制品，还负责各大酒馆酒水的配送。 爱璃丝失控了一次，经过不归、波德莱尔、大夜三个接力，很快顺利二次觉醒成b级哨兵，现在能在海底独当一面。 不归不愿回想接力过程，波德莱尔这个变-态居然故意舔自己的眼泪。好像还挺乐在其中的，他果然就是个lsp。 但波德莱尔很是满意，那一刻没有比自己更天才的人了。 不归依旧按着自己的计划，在垃圾场深处鼓捣，而波德莱尔，全家最游手好闲的人，不是跟着不归，就是躺在家里睡觉。 第10章 少年易动的心 不归，“怎么办呢？” 罗克斯，“唉，怎么办呢？” 卡洛，“要不这回也当做没看见，算了。” 波德莱尔，“......” 四个半大少年又坐在台阶前，愁眉苦脸。爱璃丝单手拽着一个胖小孩的脚腕站在院子前。那小孩显然已经昏了过去，身上都是被拖拽的痕迹。 爱璃丝，“讨厌，杀了，吃掉。” 不归扶额不忍直视。罗克斯深深叹气。卡洛禁闭双眼，吞下一千句骂人的话。 罗克斯，“不能再这么下去了，爱璃丝跟着大哥，也不好好说话，也不好好做人。” 卡洛，“完犊子。” 波德莱尔，“哨所。” “不行！”三人齐声反驳。 不归，“孩子才多大，怎么能送去哨所呢？太残忍了，咱们爱璃丝还小呢。” 波德莱尔无语，昨天海里的巨兽谁拖回来的，眼前这个胖子谁打晕的。 罗克斯，“要不咱们把她送到学校吧。听说M区有学校的，交给老师总比送去哨所好。” 不归，“哨兵能去学校吗？” 卡洛，“应该可以的，听说有些等级很差或者情况稳定的孩子可以在普通学校待到14岁，然后经过选拨再去哨所或者军校。” 不归，“这样可行吗？罗克斯，你上过学吗？” “没有。卡洛也没有。你呢，不归？” 不归，“没有。” 三人齐齐看向波德莱尔。 摇头。 不归，“嘶，学校是什么样子？爱璃丝能去吗？” 卡洛，“那也比交给波德莱尔这个魔鬼强。” “有道理。”不归和罗克斯赞同。 卡洛，“我倒是可以负责接送，顺便拓宽一下M区市场。” 不归，“怎么搞到名额呢？” 罗克斯盯着卡洛，“我亲爱的弟弟，你是不是要出卖一下色相了。”自从摄入大量营养以后，少年们迅速抽条长大。竹竿一样的卡洛也水灵灵展开了，再顶着一头红发，很受少女们喜欢。 不归，“怎么说？” 罗克斯，“我可听说户籍办理处处长的女儿可是很喜欢咱们可爱的卡洛。天天都顺便路过摊子，顺便买点东西，顺便送点饮料啥的。” 不归，“咱们的日子也是好起来了，卡洛，交给你，我放心。” 这么多好处呢，不归转念一想，“要不我也去黑市好了，说不定她们也能喜欢我，给我送点东西。” “不行！”波德莱尔强烈反对。 四个没上过学的，不会知道即将把怎样一头恶狼送入羊圈。教育，路漫漫其修远兮。伪装成了女孩的必修课，扮猪吃老虎的属性是从小家里人言传身教。 “爱璃丝上了学，那肉怎么办？只能大哥下海了。”罗克斯。 波德莱尔，“提早两个小时。” “太狠了。居然让爱璃丝提早两个小时捕鱼完再上学。”兄弟俩大呼。 波德莱尔指着兄弟俩，“提早三个小时。” 太狠了，兄弟俩的训练量也增加了。 不归，“我和你们一起吧，也锻炼一下我的身体。” 兄弟俩可怜巴巴看着不归，“还是小宁好。” 波德莱尔又指着角落懒洋洋的小蛇，“毒液10种。” 太狠了，连小蛇都不放过。 这个不归无能为力。 敲定了爱璃丝上学的日子。卡洛的店铺也日渐壮大，甚至开起了海鲜料理店，专门处理海鲜烹制美食，一度成为黑市美食榜top1。 更值得一提的事，卡洛还在M区开了一家手办店，专门捏各种各样的精神体萌粒，还为VIP用户提供定制服务。这个生意也很成功，很受广大顾客欢迎。 这件事起源于爱璃丝刚上学的时候，小蛇不能自由出来活动，不归为了安抚她，收集材料，设计图纸，捏了个挂件。接送爱璃丝上下学的卡洛一把就抓住了商机，委托不归多多益善。后来，发现波德莱尔在这方面居然有惊人的天赋，也许是看了不少人的精神体见多识广，也许是哨兵官能敏锐，做出来的萌粒栩栩如生，还特别有态度。要不是波德莱尔龟缩在不归身边，卡洛都想请人到M区门店做活字招牌，保准财源广进。 精神体萌粒店很好，人不会想要自己么见过的东西，只会想要自己见过的。把各大贵族形形色-色的精神体融进大家的生活，是一场兵不血刃的革命，不归正在点燃大众的欲-望，试图撬动觉醒者贵族牢不可破的旧神坛。 打拼的日子扎扎实实碾过，但上天总是爱戏耍老实人。 柯曼的盘口迎来了势力更迭的动荡，财狼帮觊觎柯曼地盘很久了，柯曼自从失去了霍尔的庇护，实力大不如从前。 血拼中，兄弟两个自然是两肋插刀。 局面一边倒，柯曼一伙眼看就要败下阵，连拳场和酒馆都要被人占去。 罗克斯和卡洛管不得丢不丢人，朝着天空声嘶力竭大喊。 “大哥！大哥！！大哥！！！快来！咱们撑不住了！” 一人疾步而来，三招两式，狂风过境，瞬间扭转局面，财狼帮四五十人狼狈倒地，柯曼大获全胜。 波德莱尔轻松解决完，脸都不漏就潇洒离去。 “滚！以后这里是海妖的地盘！要想活命得看我大哥的心情。今天我大哥心情好，放你们一马。快滚！”罗克斯大声呵斥，不忘威扬海妖小队的名声。 那人确实强得可怕，黑市什么时候多了支势力如此强劲的队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镇住财狼帮和其他蠢蠢欲动的帮派。 不归而后听说了这件事，站在平时自己干活的地方思考了很久。不够，远远不够，大家手里没有强硬的武器，只有具有威慑力，才能动摇这个颠倒的世界。 不归，“罗克斯受伤了吗？” 波德莱尔，“没有。” 不归，“万幸。” 波德莱尔，“真的拆掉吗？” 眼前是不归准备了很久星际飞船，在垃圾场凑齐这么高强度的材料以及启动能源及其不易。 这艘飞船材料虽然有驳杂，但是设计很先进，每个零件组合无不体现设计者高超的技术，能够支撑长时间的星际穿越，抵御黑洞及太空吞噬和撕裂。 不归，“比起我，他们更需要。我准备把它改成普通人可以驾驭的机甲，这样罗克斯就有能力保护家园，有资格登顶黑市甚至走得更远。” 波德莱尔，“值得吗？你耗费心血打造成的飞船，眼看就要完工了，说毁就毁，说送人就送人。” 波德莱尔这一刻感觉很不好，滔天的妒火要把自己淹没，久违的杀-戮感大肆盘踞心头。不归送的不仅是心血和机甲这么简单，这艘飞船更代表着自由。不归难道为了罗克斯愿意放弃自由。 不归，“值得。” 波德莱尔声音有些颤-抖，“你喜欢普通人，是吗？” 他不敢问出那个名字，仿佛问出口，自己就被钉死在十字架上，血液流干而死。 自己是如此卑微，待在不归身边的每一秒都感觉是偷的，更不敢理直气壮要些什么。 不归，“是的。” 波德莱尔到底不甘心，还是问出了那个名字，“你喜欢罗克斯，是吗？” 不归，“是的。” 波德莱尔那一刻想暴虐地咬住不归的脖子，把他完完整整吞进自己身体里，心中竖起一座纪念两人的丰碑，再任由他的剧毒把自己穿肠烂肚，就这样彻底搅和在一起，分不出你我，分不出对错。 不归肯定会厌弃自己的。 波德莱尔恨透自己的想法又燃油而起。 落荒而逃，波德莱尔从未有一刻觉得这个世界是如此荒凉，炙热过的心无法再忍受回到冰冷孤寂。 不归疑惑转头，怎么就走了，自己还想和他探讨一下怎么改机甲呢，怎样花最小的力气发挥最大的作用。 海底。 某棵千年才开花的铁树，枯得不能再枯。少年思春的心，碎的不能再碎。附近的鱼，死得不能再死了。 一天一-夜过去，波德莱尔终于又在沉默中变-态。区区喜欢而已，自己掘块坟墓，撕了这份错误的喜欢，焚烧殆尽深深葬在棺里，让它永世不能发芽。 宁不归只能是自己的。 第11章 知三当三、又争又抢 波德莱尔又开始了盘踞屋顶，像一只神兽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不归看到他这几天古怪的行为，暗自揣测，他又在憋着什么坏招。 波德莱尔通过这几天的学习，明白了什么是知三当三、又争又抢、钓~系美人。 （钓人，钓不归，波德莱尔逐帧学习、一一实践。） 第一步，若即若离 波德莱尔难得软言软语，“不归，我想出去工作了。” 不归，“嗯？为啥？我可不去哦。” 难得他不粘着自己了。 第二步，主动分担 “我打算去M区帮忙，去萌粒店工作。这样能多赚点。” 不归，“你可以吗？M区还是蛮远的，而且店的位置位于闹区，你受得了吗。” 第三步，绿茶示弱 “嗯，头痛而已，我可以试着忍受。”波德莱尔似乎回想起那种剧烈头痛，皱了皱眉，然后又为了安慰不归展开眉头。 不归，“要不你还是别去了，没事的。” 第四步，欲擒故纵 波德莱尔拢了拢眼前丝丝缕缕的刘海，羽睫垂落，眼尾薄红，“别担心，我可以的。” 一阵风吹过两人，发丝微动，不归总觉得今天的波德莱尔有点软乎乎的。 （如果有人能读懂大夜，一定能感受到它满眼鄙夷。‘今天的哨兵格外恶心’） 自从那天对战财狼帮大获全胜后，海妖小队声名鹊起，很多人想仰慕一下大哥的风范。他们绝对想不到，他们心心念念威武雄壮的大哥正坐在古朴的手工桌前摆弄些可爱玩意。这尊修长的美少年，着装愈发讲究，面容愈发精致，真正武装到头发丝。精神体萌粒店一举成为M区网红店。 雨夜，两道俊逸的身影执伞前行，走动间互相交错。时而并列，时而一个身影故意把另外一个遮得严严实实。 不归看着波德莱尔骨节分明的大手圈住伞柄，沿着饱含力量的小臂看上去是他瘦削的下巴，略带点独属于少年的薄青，出尘但危险。 不归，“店里生意很好吧。” 波德莱尔轻飘飘吐-出一个，“嗯。” 不归，“人越来越多了，你的脸要遮下，以防万一。” 波德莱尔直勾勾看着不归，“好啊，你给我做个面具。” 不归的效率很高，第二天就拿出了他的创作。 罗克斯，“不归，这也太丑了吧。这不符合你的审美。” 不归虽然从来不说，但是对艺术和美感绝对有自己的追求。自己和弟弟的摩托在黑市也是小有名气，虽然功能不多但冲着帅气外表不少人重金求购。 卡洛，“确实太吓人了，戴这个客人都不肯来了。” 波德莱尔一把夺过丑面具，心满意足带上，细细咀嚼其中滋味。 不归看了又看，还是拿出了第二个准备好的面具，“开玩笑，戴这个。那个丑面具丢了吧。” 一个黑色的面具，面部整体流畅，勾勾绕绕的细节间还有银色的光泽闪动。 灵感完全来自大夜，大夜一眼就感觉出来了，这个面具写着自己的名字。它一个高兴把不归圈住了，像波德莱尔圈住伞柄一样。 波德莱尔接过第二个，但是没带上，“我喜欢第一个。” 卡洛灵机一动，“这样，我们每个月选一天作为小店庆，当天大哥带第二个，其余时间都带第一个。主打一个神秘和反差，保准火爆，妈呀，我们要赚翻了。”卡洛已经预想到当日盛况了。 关于钱的事，不归也活跃起来，“我给你们每人做一个，活动主题就是假面，当天罗克斯和卡洛也去店里漏漏面，驻场一下。” 波德莱尔，“不要。” “为什么？”大家感到疑惑，这个主意挺好的。 波德莱尔躲在丑陋面具下阴恻恻说，“独一无二才好。” 连在院子玩耍的爱璃丝都觉得氛围突然有点瘆人，大家屈服了，“好吧。” 罗克斯，“大哥，不归，不少人想要加入我们的训练，你们说怎么办呢。”罗克斯和卡洛实力的大幅提升，人们看在眼里，慕名加入海妖。 不归，“罗克斯，你要不在闲暇的时候开个训练班，波德莱尔暗中指导。反正你现在已经上黄金场，有了名气和相当大的自由。训练班优秀的学员可以加入海妖小队，这样咱们也可以增强实力。波德莱尔，你看，怎么样。” 波德莱尔，“可以。罗克斯加大训练力度。” 罗克斯，“别啊，大哥，现在已经太苦了。” 波德莱尔突然一个勾拳，罗克斯挡了一下，可还是被击倒在地。 “弱。” 不归担忧起来，罗克斯和卡洛每天的日程满满当当，痛苦异常，再加大训练量，还要挤出时间开班授课，时间变得比金子还宝贵，“罗克斯，要不这样，你不要住在家里了，住在黑市吧，节约时间。” 不等罗克斯思考，波德莱尔拍板，“你住黑市。一会给你训练计划，先提腿转腰5000次。” “不！大哥，饶命啊。”兄弟俩仰天长啸。大哥的计量单位好像是千，动不动就几千几千。兄弟俩可怜巴巴望着大哥，搓手求饶。 不归信步走到前院，怜爱摸-摸小蛇，“爱璃丝，今天学校好玩吗？” 爱璃丝，“不好玩。” 不归心想，爱璃丝什么时候才能喜欢上学呢。 不归，“那你应该没有打人吧。” 爱璃丝，“不能打人，打人的话，大哥会把我丢到海里游10圈。” 不归，“那状态还稳定吗，你感觉还行吗？” 爱璃丝，“一两次课间有点控制不住，但是大夜帮我屏蔽了一下。” 不归，“爱璃丝真棒，你是全世界最厉害的女孩。” 说话间，波德莱尔左右调了一下腰间的束缚皮带，将灰色衬衫往西裤里扎了扎。低眉想，‘看来不归很喜欢这套，眼神在我身上停留了将近2秒，比昨天那套白色束口衬衣时间多点。’ 波德莱尔满意，“3000次。”看在不归多看两秒的面子上，就饶过罗克斯一次。 ———— 某个很普通的白天。 不归抬头，苍狗流云，垃圾场只剩自己一个人。 一向黏在自己身边的波德莱尔也外出工作一段时间了，自己居然有点心灰意懒，魂不守舍。 不归被自己的念头吓到了，赶紧打断，‘大夜，一定是大夜太惹人怜爱，自己想它了。’ 想它的黏黏糊糊，想它无时不刻陪伴，想它危险带有侵略性的眼睛，一眼就能击穿自己的心。 想到它，就感觉自己像被捆住，又像被放逐。 烦人。 欢迎大家留言收藏~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知三当三、又争又抢 第12章 我的小爸爸 萌粒店，街角对面，一群脑袋你挤我我挤你。 ''快看，动了动了，大哥刚刚看终端半天了，可能在看精神体设计稿吧。'' ‘小声，听说大哥不喜欢吵闹。’ ‘你们说，大哥叫啥名呢，只听过红发帅哥叫他大哥。’ ‘怎么会有这么赏心悦目的人呢？带这么丑的面具都挡不住他盛世美颜。’ ‘这气质，这身形，要我狗命。’ ‘好看吧？你知道大哥这身多贵、多有格调吗？单单他手腕上那台终端，讲究！’ ‘终端？没见过，也不是新款。什么来头？’ ‘那可是复古机型，不连接星网的，只保留最基础的本地功能。也就是说，外人可搜不到大哥信息，只有家人能联系得上。’ ‘呜呜呜，好想有他的联系方式。’ ‘讲究的不止这点，这家店可是全息隐藏技术，除非人亲自到场，才能看见这家店，拍照是留不下任何影像的。’ ‘那不是军方技术吗？大哥来头这么大？那还开啥店啊？’ ‘所以啊，听说大哥背后很有实力，无奈大哥是个普通人，家里人为了保护他，特意装的设备。’ ‘你们知道红发帅哥是什么背景吗？黑市的海妖小队，咱们未觉醒普通人的英雄，单抗哨兵不在话下，势力大着呢。’ ‘还有！还有！听说他们还有个很神秘的爸爸，是很厉害的机甲师，也是精神体设计师。店里面大到雕塑小到萌粒都是根据他手稿来的，爸爸负责设计，大哥负责手工制造，红发负责运营。还有红发兄弟俩的机甲，你见过哪个普通人有自己的机甲？绝对量身定制的。说不定全息隐藏也是爸爸的手笔。’ 波德莱尔面无表情，一字一句都听在耳里。 世人的误解有点好笑，爸爸，不归小小年纪就当自己爸爸了。 小爸爸，自己的小爸爸，有点可爱。 有钱有势有格调，也是很大误解，他们是没看到全家人因为穷挠耳抓腮，终端是没人要、低价淘来了，机甲是垃圾场废品凑的，由飞船一分为二勉强拆出来。就连屏蔽仪，也是自己和不归一起鼓捣出来的，分文没花。 自己除了基本工资，星际币几乎都给卡洛和不归管理了，必须全用在刀刃上。 为了在不归面前维持形象，已经掏空所有。自己是个口袋空空的男人。 波德莱尔又不自觉抬起终端翻看里面的照片，全是自己tou拍不归的照片。扫完后，又顺便给不归改了备注‘小爸爸’，才开始了手中的活。 ‘裁纸了！’ ‘啊！他拿笔刀的手简直在杀我。’ ‘我昨天去店里选娃来着，可惜没排上VIP定制。’ ‘昨天！昨天那可是盛宴！一月一次的盛宴！那面具！杀人利器！面具下的脸，更是鲨人！这个店还没爆火的时候，大哥还不带面具的。惊为天人。’ ‘撇开大哥不说，娃是真的可爱！真的精致！真的帅气！我做梦都想觉醒，有自己精神体，这家店简直是个造梦天堂。而且听说，里面的娃都是有原型的，很多人都没见过的高阶精神体这里应有尽有。’ ‘我都带了几套送给家里人，算是胎教了，万一照着萌粒们觉醒了，简直不要太棒。’ ‘哈哈哈哈，那大哥岂不算是他们的教父。’ ‘这么想想，好带感！我也想加入他们家！要成为他们的家人一定颜值超高，大红发和小红发也是美味得很。’ ‘大红发，你们见过吗？很少出现的，那个破碎感，那叫一个绝，脸上那道疤，我的天，就没见过这么会的疤。哪是疤，那是艺术品啊。’ ‘真的好想加入他们！他们人均海妖，呜呜呜~怎么这么会蛊惑人呢~’ 波德莱尔，破碎感吗？不归也是因为破碎感所以对罗克斯特别关照吗？ 看来自己又要叠一个属性了。 波德莱尔手中锋利的刀精准划过纸片，裁成自己想要的形状。 “大哥！我来送手稿。”卡洛大声推门进店。 波德莱尔，“嗯。对面。送水。” 卡洛，转眼看到对面扎了一堆人，叽叽喳喳热闹得像一群小鸟。于是，扛着一箱饮料走过去发水。这大太阳的，也不怕中暑，每天一批又一批，很热闹也很乖，就远远的，一点不打扰店里生意。 一声声尖叫中，卡洛走到人群中，“嗨嗨。大哥让我来给你们送水。大伙不热吗，呆在这里。” 又是一声声尖叫。 卡洛心生一计，“要不我把这片包下，开个水吧，也好给你们提供一个歇脚的地。” 又是一声声尖叫。 波德莱尔似乎习惯了这种热闹，居然没觉得太难以忍受。 但是一切来得太过突然。 波德莱尔冷静放下手中的活。体征一如既往平稳，丝毫未乱。转身走到里间，里间有一个从家里拆出来的安全屋。剧烈的头痛席卷自己，是专门针对自己精神chu手的波长攻击，范围不仅广，而且攻击力极强。只要自己忍不住反抗，势必暴露。如此规模，已经不止一个家族的势力了，看来斐洛家族并没有放弃寻找自己的念头，甚至联合了其他家族。 ‘呵，藏头藏尾这么久，为了找出自己，倒是舍得分其他家族一杯羹了。’ 剧痛。敏感的神经触角正在一点点被灼烧，自己苦苦压制，只能忍受不能反抗的感觉很陌生很屈辱，波德莱尔慢慢陷入愤怒。 拨通终端，“卡洛，回来。” 当卡洛推开安全屋门的时候，仿佛误入了凶兽的巢穴。波德莱尔一动不动站在屋子正中间，努力维持正常呼吸，全身肌肉青筋爆起，其中积蓄的能量几乎凝成实体，卡洛相信要是大哥忍不住向房间施暴，轻而易举就能打穿甚至夷为平地。 “B-03C-008。”波德莱尔挤出这句话，自己状态实在危险，任何风吹草动都有可能使自己失控。 卡洛瞬间明白，给店面善后，然后迅速骑车走了。 “哥，B-03C-008，越快越好。” “收到。” “不归，B-03C-008，我来接你。” “好。” 在波德莱尔准备到黑市工作的时候，他们就制订了应对不同情况的战术。B:波德莱尔。03C:危急程度，对个人生命不造成致命伤害的级别。008：第8号作战计划，未觉醒者声东击西，快速移动，觉醒者保持静默，等待救援。 过了片刻，罗克斯带着打手以海妖小队的名号，在黑市内与碎星组织起了纷争，一路闹到M区。 混乱下，不归已经秘密抵达门店的地下入口，从地下室溜进店里。 还没等开门，不归就被一只大手截住，强拖进屋里。 门后，不归被死死抵住，毫无距离，身后是一上一下不可撼动的大掌，身前是坚不可摧的躯体。不归艰难抬起手，覆住波德莱尔的后心头，有规律拍动，两人就这样紧紧相拥中平息着躁动。波德莱尔仰着头，把不归的脑袋摁在自己颈侧，像音叉同频共振，精准而有力。静息心率40，呼吸频率6次，放慢节奏，波德莱尔身体状态逐渐朝不归靠拢。 冷静下来，但是因为承受精神攻击，头痛剧烈，身体肌肉怎样都无法自行解除高度戒备状态。 不归摸索到波德莱尔腰腹，尝试轻轻推开一点。 "还行吗，要不你咬我一口吧。" 波德莱尔的呼吸又急促起来，不归以为波德莱尔疼痛又反复加剧，急忙把伸长了自己脆弱的脖子往波德莱尔的嘴边凑去。 波德莱尔自己知道，自己此刻的失控并不来自痛苦，而是自己对他起了更深的yu望，还没有吸血就已经深深地贪念，蔓延全身无法遏制。他从不归身后抽回自己的手，顺着不归瘦弱的肩膀，感受手心下每一块肌肉的zhan栗，每一寸神经的跳动，每一根骨头，每一个关节，缓慢爬行到脖子。用自己的虎口迅速掐上，逐渐收紧。 不归的心跳和呼吸也乱了，又撼动不了他，自己有点窒息，然后呼吸不过来。 举起拳头狠狠砸向波德莱尔的胸肌。 ‘你T-M-D别又犯病！’不归想起了他们初次相遇的那个雨夜。 波德莱尔看着不归的表情，看着不归的眼神，先是温柔怜爱自己，然后随着自己掌根的力度逐渐迷离，最后怒瞪自己。 要命。一股子来自灵魂深处的高-潮向自己袭来。 再也忍不住，一口咬在了不归脖子上，轻轻但是啃噬。 波德莱尔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又不舍得索取过多，大舌一卷几滴滚烫就安抚住自己。 大脑袋也不离开，大舌头也不停下，大手摸黑从不归兜里掏出专用隔离纱布。 自己唇舌一离开，马上就糊住两个小小的眼，不容许泄露分毫信息素。 不归抬头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今天一遭，让自己深刻体验到站在眼前的已经不仅仅是当年的小豆丁，也不只是少年了。 他危险，有力量，直白浓烈又充满侵略性，初具男人的影子。 最后自己不堪他的眼神，避开。 波德莱尔将他的躲闪看在眼里，眉眼间充满餍足，“没痛吧，我很轻了。”又隔着纱布轻吹了一下不归的脖子。 “你有病啊~”浑身一个激灵，不归本能挣扎，破口大骂，但是话语随着身体的抖动转了个音。 波德莱尔攥过不归的拳头，强行放在胸膛上，“再帮我捶捶。” “你有病！” 波德莱尔委屈到，“不是，紧绷太久，肌肉变形，没有外力，我放松不了。” “捶捶捶，捶死你！”不归使出了准备打死他的劲。 ‘全身上下只有嘴唇最软’不归脑子闪过这句话。 波德莱尔随意坐在桌面上，与站着的不归平视，看他不敢望向自己的眼睛，看他朝自己用尽全力的样子，深切感受到，肌肉这种东西，如果一处放松了，某一处就会紧紧绷起。 幸好一切平稳度过。 不归牵着波德莱尔走在人群中。 紧握双手，一前一后，看似自己牵引着他，但是这种情况他也从未体验过，众目睽睽下走得有点紧张，战战兢兢，但是后面总是传来坚实的力量，支撑着自己。 不归自从知道会觉醒成向导后,经过人群再也不敢放松，总是害怕自己的秘密暴露，自己再次失去自由孤立无援。 波德莱尔忍受着超乎寻常的信息过载，官能精神症剥夺着自己的耐心，挑战自己的极限，但是自己手中攥紧了唯一的药。 波德莱尔轻轻朝不归开口，“我的小爸爸。” 不归因为有点紧张，没听清这句sao话，胡乱回答，“知道了，再忍忍。” 波德莱尔此刻拥有了全世界。 始于日落。 不归和波德莱尔第一次携手在人群中走过街头巷尾。 在人潮涌动中，走过第一个绚烂壮观的傍晚。 ———— 小剧场。 请问宁不归，你最喜欢波德莱尔哪个地方？ ‘嘴唇。’ ‘全身上下，嘴唇最软。超级hun蛋，但是嘴里tu出来的话句句动听。’ 请问波德莱尔，你最喜欢不归哪个地方？ ‘眼睛。’ ‘嬉笑怒骂，都是撒娇，一个眼神就能让我rou体和灵魂瞬间沸腾。狠心起来，也只有眼神是爱我的。’ 其实呢，我并没有想问你们这些，我只想让你阐述一下对方优点之类的......当然，你们要这么回答，也不是不行。你们两个大男人确实挺直白的。 少女尖叫！ 第13章 到了要离开的时候 不归再一次站在自己的工作区，相较之前，这里已经空空荡荡。 飞行器没有了，机甲也没有了。风声越来越紧，自己没有办法保证能安全待在首都星，而且波德莱尔是一个很危险的变量。 ‘到了要走的时候吗？什么都没有又怎么走呢？要冒险留下吗？’不归思考起来。 “到了要走的时候吗？”身后传来罗克斯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 “感觉时候到了，留不住你，又舍不得你。” 不归有时候很惊叹于罗克斯疏朗外表下那颗细腻的心。他总能清晰把握局势，也很会捕捉自己的心思。 罗克斯，“不归，两年了？我们从没聊过 ，你想去哪？想做什么？” “两年了，好快。罗克斯，你黑市之主的梦想一直很坚定吗？什么时候开始的？” “两年前。咱们遇见的那个夏天，霍尔大叔抱你回来。他跟梅姨说，只有动用黑市的力量才能将你保下。那一刻，我想拥有力量。” 有的人，只要远远看一眼就会爱上。 “救下波德莱尔的那个夜晚，我是如此拼命，但是只能加入清理队。无法并肩作战吗？只能止步于此吗？这些想法挥散不去。入主黑市！这道疤就是决心，只能毁灭不能消除。” 不归看着难得正经的罗克斯，“如果我说，不知道呢？我要找出一条路，一条能通往理想世界的路，这条路没人知道长什么样，这样模糊混乱的想法，你会笑我吗？” “罗克斯，我要做的事，在这个颠倒的世界里，被遗憾地地归为犯罪。”不归嘲讽自己。 “不归，你有巨大的勇气和智慧。我把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和未来都献给你，我想去你理想的世界看看。我会因为要保护一个人坚定梦想，你就会因为要保护一群人找到自己的路。我们都明白垃圾场太小，黑市也太小，困不住你的。”小到不归给垃圾场布置的警报器，大到普通人可以驾驭的机甲，黑市的每个普通人不再深深畏惧觉醒者，甚至对其发起挑战跃跃欲试，不归在用自己沉默温和且异常强大的力量改变着身边的格局。 不归，“困不住我。哈哈哈，真好，困不住我！” 当世界和命运颠倒，一切将重获新生。 被禁锢的会如蝴蝶烧山，绚烂而自由。 被夸耀放大的，执刀人清疮剜肉。 苦难和不公的，会被天使的翅膀轻点，然后重归人间。 高高在上的神明，你不真正知道的贫穷和痛苦。 推翻旧神的神坛，底层暴动将垒筑新秩序。 我们是天生的反叛者，向这个腐烂的世界开战。 不归转身，拍了拍罗克斯，“兄弟，有你真好。我不在身边的时候，一定也要好好的。我去试试保护更多人。我要去流浪了。” 罗克斯，一把抱住不归，“小宁，一定要好好的！” “怪腻歪的，我暂时走不了呢，飞行器都没了。” “那我不管，机甲我是不会还给你的，还有你之前给我打的那枚戒托被弄坏了，这回你要给我做一个更好的。” “好。给你一个更好的。” “只给我。” “红发大媳妇，别搞笑了，什么只给你只给我的，这东西可比机甲容易多了。” “你...唉...这个时候...只有波德莱尔懂我的心情了。”真是个黑蛋脑袋。 “嗯？你在说啥？波德莱尔怎么了？” “没什么。”罗克斯，看着不归，不想好东西这么快被人夺走，存心想给波德莱尔添堵，“小宁，你喜欢我的，是吗？” “喜欢啊，怎么了？” “戒托，弄好看点。” 罗克斯犹豫片刻，继续开口，“我也喜欢你。我会一直变强，直到...抵达你的身边...” “走开，腻腻歪歪，真变大媳妇了。” 远在M区的波德莱尔，随时监听不归的波德莱尔。 心碎。 ‘他们，挑明了。’ ‘但是，不归要走，自己还有机会。’ ‘小爸爸，没有我，你可走不了。我跟定你了。’ 大夜，用没有形的手挠了挠头表示这个男人又开始了。 街角对面迷弟迷妹们，看到这个安静俊美的男人，面具都挡不住睫毛在眼底落下的阴影。 ‘啊！今天的大哥，好破碎。美貌程度又上了一个level。’ ‘我破碎的天神！’ “什么？！！！小宁，你准备出门旅行！”梅姨的声音突破天际。 “陪你。”波德莱尔不容拒绝看着不归。 梅姨，“小波德陪你的话，那我放心一点了。但是你们......” 卡洛，“不要啊，我们的事业还在起始阶段呢，你们两个怎么可以偷懒？！两个混-蛋...” 罗克斯，“星际旅行，多好啊，也不知道放不方便给我寄伴手礼，我想要...” 爱璃丝和小蛇，不理解为什么大家突然这么吵。 不归盘腿坐在大夜身上，一句话都插不上，舒舒服服半倚着，手指一下一下捋过大夜的黑雾。不归能感觉得出来，大夜具体形态应该是有毛的，很喜欢自己这样撸他。 “大夜，你怎么还不长大呢。真是个小可怜。”不归享受着眼前热闹的场景，自顾自地和大夜聊起来。 “什么时候走？”自从上次，波德莱尔喝过自己的血后，他们就能通过大夜精神交流了。 “不确定，看造飞船的速度，足够的能量源还需要攒一段时间。” “不用造，我有办法。” “你有办法？！什么办法？” “只要你想走，我随时可以带你走。” “真的假的？那我要是现在就走呢？” “可以。” 不归相信波德莱尔的实力，这个男人从来都很客观，他说可以就是可以，不可以那几乎就是宣判死刑。 一切过于顺利，不归反而开始苦恼什么时候动身。 不归和波德莱尔开始了流浪计划。大量研究星图，完善兄弟俩的武器和机甲，给梅姨和附近居民安装各种安保便民设施，甚至打算将整个垃圾场的垃圾分类系统好好做个优化升级。本来不归还想研究一下，酸雨区域的形成原因和解决措施，但是梅姨代表居民们婉拒了。 生活井井有条向前推进。他们约定好，等萌粒店的库存清空了，就暂时闭店。重新运营就是再见之时，玻璃橱窗旁的那张手工桌永远为波德莱尔而留。街对面的观赏位，也永远为那群叽叽喳喳的粉丝而留。这个消息一出，店里的生意模式变得很奇怪，客人是越来越多，结单的是越来越少，闲聊小话越来越热闹，但是队伍越来越有秩序。简直像一场组织好的告别大会。 “小红发，真的要闭店啊？” 卡洛，“是啊，店面调整升级。” “生意这么好？为啥啊？” “家里有事，没办法。” “不会再也不开了吧？！”大家担忧。 “不会的。”卡洛，看着波德莱尔永远挺拔的背影，感觉这道背影越来越有人味，没有了杀气，没有了冷硬，有了温热。 卡洛弯下腰，靠近打听的顾客们悄悄说，“大哥喜欢这里，肯定会回来的。” 意外和明天不知道哪个先到来。 就在大家还没完全准备好分离的时候，萌粒店里的娃娃还没卖完的时候，机甲进化图纸还没画完的时候，一切仓促摁下暂停。 我们。 再见。 第14章 抽烟的时候，是我在爱你 一道命令，让他们开始了星际逃亡。 不归和波德莱尔的脑海里突然同时出现一道威严的声音，“逃。马上。” 这道命令一下，他们背后一紧，危机感刹那爆发。 管不得是谁，也管不得背后的原因，两人马上就做出了反应。 波德莱尔迅速扛起不归，就奔赴首都星的边缘。徒手撕破了首都星的结界，抱着不归跳进虚空宇宙，接着就进行了宇宙跃迁，进入铂金要塞。 以肉身完成星际穿越，身体素质已经逼近人类身体极限。 不归完全被护在怀里，巨大的力量撕扯着自己，一时间没抗住，昏厥了过去。波德莱尔抵抗着恐怖的扭曲和撕裂的力量，努力保护怀里的人，但是情况不太好，不归第一次经历这样高强度的跃迁。按照之前波德莱尔的想法，自己可以慢慢梳理出一部分力量给大夜，让大夜驮着他们进行一场浪漫的星际之旅。 一切都来不及了。 波德莱尔只能强行分离出自己精神力，灌给大夜，让它强行凝出实体，强行迅速长大。虽然身后的追兵未至，但是生死关头的危机感刺-激着自己，一切必须快。 快速意味着身体要承受的压力会指数型上升，不归可能顶不住。目前只能让大夜足够强大，将不归含在嘴里，才能保证他不受到一丝伤害。 不够！还是不够！大夜的力量太弱了，波德莱尔心里锚定一个主意。 ‘大夜，全给你，不归不能有事。’波德莱尔的精神力开始全力涌进大夜体内。哨兵体内全部的机能都被疯狂调动，精神力快速消散使得细胞开始自噬，维持不住的精神触-手也开始失活死亡。随着大夜凝出实体，大夜的毛发越来越清晰，体型越来越大长成完全体，波德莱尔的生命体征和精神力量也逐渐不可逆地衰退，直到他开始扛不住宇宙的撕扯，直到他彻底陷入昏迷。 大夜一口就把紧紧相拥的两人含在口中，全速前进。 但是自己完全不知道该去哪里，于是迷失在渺茫宇宙里。 被黑洞吞噬，被磁星射穿，被中子星塌缩捕获。死里逃生后又是一片迷茫，一次又一次拼尽全力跃迁逃脱。 直到不归苏醒。 不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昏迷醒来波德莱尔倒在自己身边，全身免疫攻击，精神全面瘫痪，图景崩塌。 不归紧急把大量信息素导进哨兵体内，但是泥牛入海。 先是信息素，后是精神力，再后来是血肉，这才让他稳定下来。 “大夜，是你吗？” 大夜也进入了一种狂暴状态，只会全速前进，失去了理智。 大夜在虚无中疯狂了。 不归顶着有点透支的精神力，展开了史无前例，巨大的精神网络，搜寻可着落的能源星，脑海里闪过无数星图，极速计算着自己所在的宇宙坐标。 “大夜！”不归在大夜的脑内打入一个精神烙印，大夜终于从混沌中恢复了一点理智。 “大夜，这个方向，荒星。” 孤独与寂静中，不归悄悄在波德莱尔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吻。 孤独是不归最害怕的东西。 波德莱尔是自己的第一个英雄。 飞鸟掠过望川曾试图轻轻放过童年里那颗苦涩的果实。 我的心也曾偷偷筑起高墙努力抵挡你猛烈的攻势。 宁不归输了。 轻而易举地原谅，轻而易举地爱上。 但宁不归也赢了。 爱本来就是赏赐给人类的奖品。 永恒的孤独中，只有信念能抵御疯狂，爱是最高维度的引力。 我们都是宇宙的子民，我们的一切都来自宇宙的星尘。 “波德莱尔，我们一定会相爱，这已经超越了个体，这是人类的爱。” 湮灭终末，万星寂静。 两人一兽完成了一场星际流亡的接力。 很艰难。 仓皇逃亡时很艰难，强行着陆时也很艰难。 “又TM是这该死的雨！操！” 不归试图将满身是血的大夜揽进怀里，可是他拖不动。 ‘该死！废物！废物！我TM拖不动！该死的，我TM就是个废物！’ 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但是不归控制不住它。 不归因脱力颤-抖，大雨浇透试图逃脱命运的可怜人。 “大夜，醒醒，醒醒！大夜！”一只庞大的黑色巨兽奄奄一息，全身黑色的毛被血色缠绕，没有毛的地方是鲜血淋淋，深可见骨。混着雨水，周围已经是血泊一片。不归无法为大夜遮风避雨，无法唤醒这只刚刚拥有实体却又为保护自己而生死一线的巨兽。 他用力支撑起自己身体朝波德莱尔的方向爬过去，双手频频失力打滑，又努力往前，一米，两米，最后爬到他的身边，把他拖到自己胸-前，紧紧抱住他，试图当他的雨伞，无济于事，瓢泼的雨淋湿两个人惨白的脸庞。 “波德莱尔...我是真的有些害怕你了。” 不归低头看着怀里的人。自己不知道他轻飘飘的一句可以，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自己不知道为何他要做到这个份上，代价大到他毁了自己。怀里的哨兵失去了所有的力量，真正意义上的失去了力量。他一个2S级的哨兵，80%的精神图景已经崩塌，精神触-手几乎全部断裂，等级暴跌到D级，堪堪维持基本生命体征，现在随便来个什么都能将他一击毙命。脑神经的损伤不可逆，他几乎没办法再拥有之前那样强悍的力量。 自此沦为一个废人。 不归顾不得自己脸上的狼狈，一只手勉强环住波德莱尔，两个冰冷的身体试图温暖彼此，一只手给他擦去脸上堆积的水，免得他呛水。 “波德莱尔，我早就做好为自由付出代价的准备，可我没想到这个代价由你来承担。” “我讨厌你这样，我自己的路我自己承担，你凭什么来干预我的人生，凭什么代替我受伤。” 不归认真将波德莱尔的头发理好。 “我只想要一个同路人，不是要一个保护者。” “现在好了，你要死，大夜要死，剩我一个人，安然无恙，啥事没有。” 不归除了脱力透支之外，几乎没有受到波及。 “你以为我是个懦夫？是易碎的玻璃？是温室的花？” 不归将自己的头靠在波德莱尔的头上。 “波德莱尔，你小瞧我，世人也小瞧我。我是狮子的心，公牛的血，是引雷纵火的巨杉。” “被抓回去又如何，不过是我再次反抗的起点。我是天生的反叛者，你的命，我豁出去要救，这雨，我要它停，它就得停。” 不归喃喃自语间，把波德莱尔靠在大夜身上，自己跪在他们身边，一掌连接土壤，一掌轻轻停在波德莱尔的额头。 瞬息。 他们所在的荒星，时间和空间停滞了。 巨大的能量波动困住这个星球，这个小世界被不归牢牢掌控。 无人知晓的角落，人类迎来了历史上的第一位3S神级向导。 不归一手抽取着荒星能被调动的矿脉能源，一手缓缓将精神力输入波德莱尔的体内。狂暴驳杂的能量在不归身体里极致压缩转化，能量冲击着他的身体，他的精神海开始巨浪滔天，痛苦在每一寸经络血管里肆虐。但是输入进波德莱尔脑海里的是温柔稳定的力量，治愈着哨兵崩塌的精神图景。两片海，一片吞噬万物，一片荒寂无声，巨大的海啸就在两片海中席卷一切，彻底搅成密不可分，生命便开始流动。 不归的精神网展开，慢慢梳理起波德莱尔的意识云，试图唤醒哨兵的精神触-手，将崩塌的精神图景重新构建。毁坏得实在太严重，他只能将无法梳理部分圈在精神海的一隅。 波德莱尔和大夜的状况明显好起来，至少大夜不再流血，哨兵的精神图景也保住了。 随即，不归又朝着自己手腕一咬，原本就狰狞的伤口又撕开一个大口子。掰开波德莱尔的嘴，将自己的血灌了进去。 自己的血又被血小板凝住，再也流不出来。 不归收回了手，又将波德莱尔拖进怀里，把人抱好，一起靠在大夜身上。他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了一卷烟草，这是当初霍尔遗留下来的，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把它们给带上了。 不归回想着霍尔当初抽烟的场景，揣测他当时的想法和心境。 是对于无法挣脱命运的无力吗？是看透这个世界极大不公吗？是体验到贫穷和苦难的裹挟吗？是不可逾越的阶级吗？是思考宇宙的尽头吗？ 不归指尖聚力，打出个小火花，把烟卷点燃了。 学着他当初的样子，深深吸了一口。 浓烈且苦涩。 原来是这个滋味。 自己吐-出的烟雾模糊了波德莱尔的脸，但是那张脸又如此绚烂。 原来是在思念，是在爱人。 抽烟的时候，是我在爱你。 不归用手驱散烟雾，指尖摩挲着波德莱尔的脸庞，一下又一下，像之前他经常做得那样，听着心音，打着节拍。 人，真的会爱上心跳的声音。 “1、2、3、4......14476,天亮了，看来我们安全了。” “波德莱尔，我们好像陷入了更大的阴谋。” 不归看着升起的太阳。自己的精神波动阵仗这么大，夺取了整整一个星球的能量，上层不可能没发现，除非有更大的阴谋，遮住了他们的痕迹。 与此同时，首都星，中-央军队。 “元帅，就这么放他们走了？白泽搜寻了这么久，不可惜吗？” “可惜，但是人类不能再陷入人体实验的危机了。他们回来只会打破目前微妙的平衡。” “确认是哪个世家的手笔了？” “一家，两家，还是五家，谁能确认呢。” 唐十的嘴角玩味一笑，继续说到，“钟离，你呢，你不觉得可惜吗？” 钟离，“想必你也偷偷见过不归这个孩子，他无法属于任何一个家族，在外面是对他最好的保护。” “那你之前还故意透露他的消息。” “比起保护，他更需要历练。皮褐怀玉远远不够。” “有时候，我不得不感慨命运的奇妙。当年我和你勾-搭上了，如今实验体又和不归勾-搭上了。” “准备屠龙的人，当然要握紧屠龙刀。” “刀啊，那我可是一把好得不要再好的刀了。至于龙，不堪一击。” 钟离忽略唐十的吊儿郎当，“当年我们选错了路子，付出太惨重的代价才勉强维持现况，希望他们有新的解法。” “院长，一会能否赏脸吃个午饭呢？饭卡里的钱实在是花不完。” “梳理完再说。” “那就是答应了，今天食堂有黄豆炖猪蹄和银耳甜汤，上古秘方可好吃了。厨师可是来自华家，一手古华-国菜做得好极了，你一定要留下来尝尝 ...” "话痨。" 第15章 荒星，全城热恋 不归们着落的地方是荒星的荒漠地带，这里肉土的含量极高，充满了虫族和异兽的尸体，是荒星人类和侵-犯物种的战场。 鹰鹫工会的尤安在外出狩猎采集的路上，遇见他们。 一个瘦弱的少年，抽着烟，强打精神守护着另外一个青年和一头巨兽。 他们看起来是这么凄惨，又充满了奇异的生命力。 “喂！需要帮助吗？”尤安不敢靠太近，但是那个瘦弱的少年看起来确实无害，抽烟的手法磕磕巴巴的，像是假装大人的小孩。 “你好。我和同伴遇到了点意外，有办法帮帮我们吗？”不归对着远方的大男孩求助。 “你们怎么了？是被星盗抛下的残次品吗？”尤安小心翼翼挪近了一点。 不归眼睛一转，看来是个毫无心眼又乐于助人的大兄弟，“帮帮我们吧。我们好可怜的。我哥哥脑子不好，我又体弱多病，还有这头野兽，只会睡觉毫无攻击力。星盗将我们强行掳走打算卖掉，但是飞船能量耗尽，看我们实在没用就把我们扔了。这里到底是哪里，我好害怕，我是不是要死了，救救我们吧。” “你等等，我问问会长。” 滴滴滴，“报告队长，荒漠出现落难者，两人一兽...是的，受伤严重...感觉没有钱...也没有物资...看起来也不厉害。” “喂！我们队长说，可以救你们，但是你们拿什么交换？” “兄弟！我们很会打工，什么都可以做，别看我哥脑子坏了，但是他很强壮。我虽然柔弱但是脑子好，精通零件组装。还有，大夜，这头野兽，虽然没有攻击力，但是长得够大够凶，看门绝对没有问题。”不归强烈自我推荐。 尤安思考片刻，“星盗都想撸你们走，应该是有点价值吧。” “队长，要不你和其他队员来看看吧。他们好像还有点用。” 过了半晌，一行人浩浩荡荡过来了，穿着黑色的战斗服，有男有女。一眼看过去，很有威慑力。 一个强壮的大汉开口，“小孩，清洁工，干吗？” 不归点头。 “至少一年。干吗？” 不归点头。 “三队，救人回城。其他两队，干活。” 不归就这样把自己组团打包给了鹰鹫工会当黑工。 “喂！我叫尤安，鹰鹫工会的，现在我算是你们的介绍人了。等你们能出工了，要请我吃饭喝酒。知道吗。”尤安学着队里的前辈们使唤后辈的样子，拍了拍不归的后背，吩咐。 “好的，谢谢尤安。我叫宁不归，他是波德莱尔，它是大夜。”不归指了指昏迷的生物们，一一介绍。 “队长说，只能提供屋子还有基本的食粮，这里没有药，你们只能自己挺过去。而且吃住工资里扣。” “那太好了，你们可真是我们兄弟俩的贵人。” “这也没什么，正好队里后勤缺了处理尸体的清洁工。正好你们可以干，队长才肯留下你们。” “清洁工？很难吗？” “也不难，就是要处理各种各样尸体啥的，又脏又累还臭，工资也低，所有没人愿意干。” 不就是垃圾分类吗？自己出走整个星际，到头来还是跟垃圾打交道。 “你笑啥？” “没啥，就是我这个人跟垃圾特别有缘分。” “行，你先歇歇脚，周围转转。准备好了，就跟着队伍出工，到时候出现场学。后勤队伍，没啥危险的，放心。” 尤安没有过多介绍，出门去了。 新晋小黑工.不归，松了一口气，直接躺在波德莱尔身边睡了个天昏地暗。 这段时间，自己完全没有休息过，终于熬不住了。 账单，账单，全是账单。 不归要无语死了。自己只是出门小小采购一下，就已经透支了三个月工资。 天哪，谁来救救自己！ 原谅不归其实也是一个没有正常逛过街的小土鳖。 这是什么？ 粉黛桃子。 好好看，好香，试试好甜！买！ 炙烤塔塔肉。 好香，试试好吃！买！ 旋转飞饼。 好有趣。好吃！买！ 等到不归吃吃喝喝一圈下来，又逛到了精品区。 想到之前走优雅贵公子路线的波德莱尔。如今他还没苏醒，苏醒以后也失去之前的力量，跌为正常人。还被自己卖给工会当清洁工。不由心疼起来。 要不买几套好看的衣服给他，休息的时候穿穿，不然也太可怜了。 当了清洁工，就没办法每天穿得漂漂亮亮，自己也是很心痛，无法大饱眼福。 上衣，裤子，腰带，配饰，鞋子，一个不小心，自己手上全是购物袋，还全是波德莱尔的尺码，完全没考虑自己。 （不归其实是个恋爱脑，症状还不轻。） 当波德莱尔苏醒的时候，很坦然就接受了自己精神力暴跌的事实。 从床上一把就抱住不归，强势而坚定，“幸好你没事。不归，我只要你没事。” 不提九死一生，不提遭受的苦难，更不提失去了什么，此时只要还有彼此。 无比幸运。 不归不知道为啥，突如其来的羞涩把自己绑架，自己一动不敢动，一句话也说不出，僵住了。 又想躲开，又享受这个力度。 僵持了很久。 波德莱尔享受了很久。。久到哨兵的心里都开始甜蜜冒泡，自己也是没想到还能有这种待遇。看来不归确实喜欢普通人，自己这把太赚了。再努努力，就可以把罗克斯那个讨厌鬼踢出比赛。 只要不归不挣扎，波德莱尔死都不会放开的。 这个动作让不归有点累，害羞别扭的情绪也缓过来了。 “我给你买了一些东西。”然后在波德莱尔面前，把自己买的东西全部摊开，青涩的少年带着满满的礼物向着初恋邀功。 “你准备包养我吗？”波德莱尔微微仰头看着站在床边的小爸爸，眉眼间全是动人的温柔。 这个破旧简陋的房间，突然充满了粉色泡泡，勾勾绕绕的。不归感觉这个屋子变成了镜子，倒映着自己，倒映着波德莱尔。两个人越来越像，互相交融着，心跳也越来越快，敏锐的感官全部涌向对方。 “嗯，包养你，把你养成小公主小王子。”不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这种肉麻话说出口的，就是，心里的话自己蹦出来。 不归实在忍不住脸上的笑意和热度，落荒而逃。 波德莱尔也愣住了，笑容开始攀升，包养~小公主~~小王子~~~，这些之前跟自己毫不搭边的词，现在盘旋在自己天灵盖里，都把自己泡酥了，好多小天使绕着自己唱歌。多巴胺荷-尔-蒙迅速分泌，即将冲爆自己。 一个在屋外傻笑。 一个在屋内傻笑。 空气中流动的信息素，像蜜一样黏黏糊糊，浓度极高，两人的契合度一度在飙升。 “太可怕了，心差点就跳死了。” 不归跑了，在波德莱尔准备抓人进屋之前落跑了。 “他肯定也是喜欢自己的？要不我再主动点，直球告白算了。”不归一颗爱人的心不想掩藏半分。 “他是不是开始有点喜欢自己了？多放几个钩子，趁热打铁。”波德莱尔这颗堪比海妖的坏心准备诱捕自己钟情的水手。 第16章 心口的芯片 不归已经在城门口的土堆旁，用脚不知道划了几个坑，陷入了甜蜜苦恼的少年还在想一会怎么面对波德莱尔。 “不归！快！回来...”是波德莱尔在呼唤自己，急迫且虚弱。 那一刻，不归心前所未有的慌乱，恐惧和不安夺走了所有冷静，全身瞬间进入高度紧张状态，自己拔腿就往家里跑，出事了，波德莱尔出事了。 “波德莱尔？发生什么了？” 没有回应... “波德莱尔！回答我！” 没有回应... “波德莱尔！” ......没有回应...... 等不归竭尽全力到达工会宿舍时，惊慌逃亡的人群中，一人一兽互相搏杀。周围建筑已经断垣残壁，一片残破。庞大的巨兽蓄力扑向青年，雄浑有力的前爪直接把人摁在地上，恐怖的冲击力下，地面砸出一个巨坑。青年完全不落下风，一拳反冲上前爪关节薄弱处，不留余力，巨兽剧痛仰头长啸，路人被巨大的咆哮震倒一片，甚至体质弱的直接晕了过去。大夜爪下松了劲，青年顺势反身骑上野兽，双手紧勒大夜强壮的脖颈，绞杀式。大夜怎么可能任由自己的缺点暴露，原地暴怒，用力甩头带着青年撞向地面，试图以力量将身上的人弄晕。 激烈战斗中，甚至生死关头，野兽都不曾向人类张开深渊巨口，反观人类，一直对它下死手。 不归一眼就察觉到这诡异之处。 “波德莱尔！大夜！”不归实在想不到他们大打出手的原因。 ‘不归！他疯了！好痛！！！波德莱尔他疯了！！！’大夜感受到不归来了，委屈巴巴开口，像被欺负的小孩终于见到了家长。 ‘大夜！拉开距离！跳上二楼平台，等他跳起，空中伏击他上胸部，收紧你的爪子保护关节，那片空地压倒他，全身力量扑住了别松劲。我来帮你。’ 无言中，不归指挥起大夜。 轰隆。大夜压着波德莱尔倒地，不归双脚一蹬全速向前，与大夜配合默契，瞬间就缠上波德莱尔。不归双手一张，一手握住波德莱尔半边脸庞固定牢，另一只手拇指迅速寻到脖子动脉，其余四指顺上他的后脑勺，指尖动作精准而温柔。 触到波德莱尔瞬间，两个人眼神对视。 那是一双竖瞳，邪恶且诡异盯着不归，要勾走灵魂般摄人心魄。 不归指尖轻微一用力，波德莱尔瞬间晕了过去。 大夜都惊了，这么轻易吗？那自己...是什么...绝顶废物吗... ‘不归，你好吓人。’ ‘大夜，不怕，我一般不这么吓人，我进过你们的精神海，了解你们精神构造，刚刚我只是小小阻断了一下他的行动神经。’ 还小小而隐秘地释放了一点安抚信息素以及一点精神攻击，这波完全属于典型的孝子教育法。 ‘大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不归完全没有怪罪的意思，轻柔询问。 大夜硕大的兽头试图拱进不归怀里，可怜叫唤, 嘤嘤呜呜的。 ‘头好痛，呜呜呜~我不知道~’ ‘有坏蛋~坏蛋~~好痛的~不归~~~呜~呜~’ ‘他还打我~~~我不要他了~’ 大夜也才苏醒，也才刚拥有成型的实体，就是个小孩，又面对主人突如其来的变动，一时之间也表达不清具体情况。 ‘没事的，大夜，你已经很棒了，没事，没事，我在你身边呢’不归边费力扛起波德莱尔，边努力安慰伤心的大夜。 “臭小子！！！看你们干得好事！”声如洪钟。 鹰鹫工会会长弗兰克看着眼前一片废墟，以及被波及的人群。眼前一黑，肠子都悔青了，怎么救了这么一群祸星呢，还没开始干活，就闹得天下大乱。 “还有你这头异兽！训没训服？！没训服就驱逐城外！要伤了人一律斩杀！” “天杀的！臭小子！你们完蛋了！全部赔偿！跟受害人道歉！” 紧张的氛围散去，人群开始骚动起来。 “天哪！吓死人啦！” “太吓人了，我还以为虫族闯城了呢。” “这到底是人疯了？还是兽疯了？还是都疯了？” “老伴！醒醒！我可怜的老伴~” “怎么回事？那头巨兽怎么会出现在城里？” “咱们第三宿舍，全毁了，今晚住哪啊？” “弗兰克这只铁公鸡损失惨重啊，哈哈哈，太爽了，也有你这么一天！” 不归也是很无语，上天戏弄大冤种，上天戏弄老实人啊！！！ 弗兰克领着一脸诚恳认错的少年和一头看起来威风凛凛实际铁憨憨的巨兽，纷纷给收到波及的人群道歉，赔偿，送医。 弗兰克，“大家伙，也不全怪孩子们，这孩子吧，虽然个子高但是身体弱吖，要死不死的，兄弟俩被星盗先掳走后丢弃，孩子哥哥又是个脑子坏的，这个兽吧，一般也不伤人，就是保护小孩而已。见谅见谅。” 不归低着头，“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会赔的。” 弗兰克在旁边帮腔，“赔！一定赔！这孩子被拐到咱们这，好不容易活下来，又要养家，又要赚医药费给哥哥治脑子，又要养这个大胃口的黑兽，虽然已经这么惨了，但是该赔他还是要赔！大家伙见谅见谅。” 大家看这眼前这个清瘦惨白的少年，背上还背着一个昏迷不醒的青年，旁边还跟着眼神睿智的大黑兽，心中都不由觉得这小孩怪可怜的，好看的小脸又乖又让人心疼。 “算了算了，我也没受什么伤。你们鹰鹫工会救了人家小孩，就负责到底，别再出事了。” “我也算了，这小孩是挺惨的。” “鹰鹫工会的，送我老伴去医院！要是出了事，你们还是要赔的，没事的话，那就算了。” “小孩，也送你哥去医院吧，这样下去不行的。” 叽叽喳喳中，人群散去。 弗兰克，“小孩，你叫宁不归吧。宿舍这事你说怎么办？第三宿舍区全毁了。” “这样吧，我看你也是赔不起，你跟你哥，还有这头野兽，跟工会签10年协议，效忠工会。” “不要，您报个价，我赔。” 弗兰克眉毛皱了皱，“怎么？你有异议，不想当清洁工？” “不是。您给报个价，我肯定尽力偿还，绝不拖欠。” “五千万星际币。” “太贵了，您欺负人，最多三千万，这个宿舍不值这么多。” “五千万，不多不少，这是你欠的，还不起的话，你还是考虑我第一个意见，我可以考虑你的情况，给你提为雇佣兵，不用当清洁工。” “两千万，不然我去其他工会，今天事出，明天就能传遍全城，想必其他工会对我们的实力也是垂-涎欲滴吧。”不归没有落于下风，反而坐地起价。弗兰克一心想圈住自己10年，这反而给了不归掌握局势的信心。 “两千万？！你小子，狮子大开口。” “那要不，您放我们走。你舍得吗？” 弗兰克大笑，“小孩，够精啊，你有啥值得我赔这么多。” “我，比起我哥和大夜给工会带来的价值，只会更高。” “哦？！说来听听。” 不归扫了弗兰克一圈，看到他腰间佩戴的激光手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顺了过来。 弗兰克惊讶了一下小孩的速度，但是也没太震惊，双手抱胸看它能弄出什么名堂。 不归示意大夜把自己背上的波德莱尔驼上，自己蹲在地上。 弗兰克只见小孩三两下，就把这把制作精良，结构复杂的手枪拆的零碎，零件完好无损一一排列在地上。 “这个枪管结构，还有滑块停止装置，可以优化，你想的话我可以帮你改良，减小损失率，提高杀伤力5倍不止” 随后，不归又把零件组装还原，递还给弗兰克，“帮你调了一下准星，试试。” 弗兰克接过，一把瞄准百米开外的一块小石头，砰，果然比之前精准。 “哈哈哈，看来我捡到宝了，果然不简单。行！2千万，留在我们工会。” “不许强迫我们的工作性质。” “但是大方向要服从工会安排。” “这个具体事情具体商量。” “行！” “合约按照之前，只签一年。” “行！欠账一年内还上。” “还有，我要一栋独居的宿舍。免得再打扰大家。” “行！我旁边那栋带院子的别墅给你了。” “成交。” “成交！” 弗兰克和不归握手达成协议。 不归又默默背上波德莱尔，领着大夜，一步一步朝着新的住所走去。 弗兰克在前面带路，‘妈蛋，这小子真是天才，老子这把不算亏。他哥跟那头叫大夜的异兽深不可测，要是能效忠公会，鹰鹫拿下荒星头把交椅指日可待。宁不归这小小年纪也是够精，怎么就没哄他们签下10年卖身契。想想还是血亏。’ 不归跟在后面，‘账单，账单，又是账单！谁来救救我啊。’ 整洁空旷的房间和舒适的大床。 不归将波德莱尔轻柔放在床上，一向强悍到可以称得上男人的青年现在安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满身狼狈。 不归抚开他脸上零碎的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手掌抵上去，精神海已经是混乱枯竭。 一阵密密麻麻地心疼，怎么会变成这样？ 波德莱尔，你到底怎么了？ 你到底还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你究竟受了多少伤。 大夜这时候也依偎过来 ，感受到不归低落的情绪，大大的身躯圈住了不归，温暖着他。 不归打理起大夜受损的毛发，经过他手的梳理，大夜慢慢变成之前那样油光发亮，黑中带有银光闪动的飘逸毛发。 ‘大夜，痛吗？’ ‘痛。’ ‘星际逃亡中，更痛吗？’ ‘更痛，痛不欲生。’ ‘他呢？他痛吗？’ ‘痛。’ ‘比你更痛吗？’ ‘更痛。千万倍。小时候，也是这么痛的。’ 不归的眼底泛上泪光。双手紧紧抱住大夜，眼神在波德莱尔身上碎的到处都是。 ‘大夜，我还没来得及问他痛不痛，他就又昏过去了。’ ‘他会醒的对不对。’ ‘他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大夜，你知道前段时间你们昏迷的时候，我发现了什么吗？’ 不归手轻轻抚上波德莱尔的胸膛，心口的位置有一条缝合的疤痕。 ‘大夜，他这里面藏了东西。他肯定是亲手剖开这里的肉，把东西放进去，又给缝上了。’ ‘我一狠心，把东西弄了出来，是一块芯片。’ ‘大夜，你猜，芯片里是啥？’ ‘是那块终端的芯片，里面是我们垃圾场的过往，是罗克斯和卡洛的联系方式，是我…全是我的照片…’ ‘你说，他连命都可以不要了，还放不下那块芯片吗？生生缝进肉里，舍不得丢掉。’ 那条伤疤上不归的手颤-抖着收回，他把头深深埋进大夜毛发里，浸-湿一片。 ‘大夜，我还没向他告白呢。他还没听到呢，我还没说出口呢。’ ‘他一定没事的，等他醒了，我第一时间就告诉他。’ ‘帮他把原本的伤口再次缝合的时候，我想告诉他，我喜欢他，我没办法像他一样，隐藏这么久这么深。’ 不归松开大夜，俯身将波德莱尔环住，小心翼翼，春风轻吻微尘，他亲吻深埋爱意的心口，他想波德莱尔这道伤疤不仅缝住了芯片，也成功囚禁自己。 ‘波德莱尔，我开始心痛了。’ ‘快点醒来，好吗？’ 第17章 失去他的代价，我付不起 尸风血雨，一场战斗刚刚结束。 “阿鹤，收队！”第一战队队长奴莎扛着巨大的破甲镰站在九目寄兽蛛的头上，边揭开面罩边高声喊道。 身材火爆的黑皮美人阿鹤领着队员们纷纷跳下尸体，“奴莎，不是我说你，每次都搞得乱七八糟的，这血喷得像下雨一样。” 身边的人也一一抱怨起来，谁叫队长就喜欢这种暴力美学。放着好好的粒子束枪、等离子炮不用，非要东砍西凿，一把大镰刀所到之处没有一处是干净的。 第一战队队员们纷纷揭开面罩，有序集合准备退场。 “奴莎，阿鹤。”不归一身劲装撑着黑色的大伞入场，打了声招呼。 “不归，又要麻烦你清理现场了。奴莎经过的战场只有你能处理干净了。”阿鹤扬手回了个礼。 不归看着到处乱流的肠子、尸块、手手脚脚，一脸从容，“没事，交给我吧。” “小不归，你太棒了！姐姐爱你，mua！”奴莎热情抱住不归，朝着少年俊朗的脸庞就是一顿亲热。 这下好了，伞也挡不住血污，不归身上被蹭得一身血。 不归感觉要被奴莎胸-前的饱满挤死了，悄悄推开奴莎，“清洁队在二队三队那边待命。会长说，你们结束后，支援一下他们，寄兽蛛不止这头，好像还有几头小的在逃窜。” “行，那这边就交给你和小秃头们了。”奴莎松开不归，摸了摸跟在不归后面6个小机器人们。 一队人马迅速开拔其他战场。 这6个机器人由不归亲手打造，专门帮助清理战场和巨兽尸体。也正是因为，这些机器人，不归一人顶得上清洁队所有人。 “不归，你要是有空的话，也帮我搞把伞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最好是又美观又方便作战的。我真受不了她，这血每次都把我头发弄脏，麻烦死了。”阿鹤撩撩自己掺着粘稠液体的黑色大-波浪抱怨。 “那我也要升级一下破甲镰。”奴莎趁机开口。 “嗯，我记下，姐姐们我-干活去了。”不归带着6个可爱的小铁砣朝着中心走去。奴莎死乞白赖让不归一定要叫自己姐姐，从此不归将队里的女战士们都统称姐姐。 目测有5、60米长的被虫族异化寄生的巨兽身体，这惨烈的现场，看来今天要加班一下。 速战速决，大夜还在等着自己回家呢。 “一一，尸体上开辟支撑点和道路。二二、三三，组装起重塔吊，切割尸体肉块，异化污染部分原地生物溶剂处理。四四，收集散落的生物组织，分类登记，眼睛、心脏、毒腺、晶核保留。五五，周围环境复原，尤其是毒液腐蚀区域清理干净，再送一份样本回城交给检测中心。六六，辅助我研究寄兽蛛大脑和供能系统。” 部分虫族可以通过异化污染，成为寄兽虫族，大大增强自身实力。 甚至高阶虫族的王族可寄生普通人类，这也是需要哨兵上战场对抗虫族的原因之一，觉醒者的精神屏障可以很好抵御虫族的异化污染。 “遵命，我的主人。”只有6号机器人回答。 不归太穷了，没有办法给每个机器人都装上超智，只有六六装载了一套还不太聪明的系统，用来辅助不归。 不归借着清理工的便利，早早就开始了虫族异能的研究，第一步就是从了解身体构造和分析精神伤害形成原理开始的。 “小可爱们，总有一天我会帮你们装上智能系统的。”不归朝着大铁脑袋们一个一个摸过去。 “行动。” 一人六个铁砣高效展开工作。 不归拿起锋利的解剖刀，以晶核为中心，将周围身体组织一一剥离，直到清理出一条遍布神经系统的外骨骼，这条属于虫族的外骨骼扎根在异兽的血肉中，吞噬了原本的中枢控制系统，密密麻麻复杂的神经元延伸向脑部，脑部中心已经大面积呈现黑色腐烂的斑痕。黑色与红色中，还交杂着蠕动的白色触-手，那是虫族还未死透的活跃神经。 “六六，奴莎姐姐绝对是个内心善良的人。”不归精神高度集中解剖着复杂的脑部，嘴里跟六六聊了起来。 “主人，六六不明白。” 不归用刀尖刺向虫族残留的神经，白色触-手疯狂扭动，“六六你看，这根神经异常的活跃程度代表疼痛，活跃持续程度时断时续代表即将失去活性。奴莎在帮异兽报仇呢。异兽被虫族寄生的过程是痛苦抹杀意志的过程，反复折磨，将死未死。她在以暴制暴。” “主人，痛苦是什么，意志是什么，痛苦抹杀意志是什么？报仇又是什么？” “我想想，对于你来说，当你不再叫我主人的那一刻，痛苦和意志便一同诞生了。至于痛苦抹杀意志，那可不一定。有的意志生来就很壮烈，痛苦只能是养料。” 不归放下解剖刀，摘下防护手套，拍了拍六六的脑袋，“报仇这件事，我根本就没写进你的程序，你不用明白。” “主人，六六不明白。” “没事，你本来就是个不怎么聪明的小笨蛋。六六，把目前的解剖成果扫描记录下来回去再研究。走，咱们去帮二二三三他们，速战速决，大夜和波德莱尔还等我们回家。” “遵命，我的主人。” 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战场终于彻底清理干净，结束了持续33个小时的工作，不归领着小机器人们纵列撤退，像一只母鸡领着一群小鸡仔归巢。 “大夜！等等，身上脏，等我洗个澡，痒，等等...”还没等不归踏进家门，大夜就飞扑了出来，大脑袋硬是要拱进不归怀里，东蹭蹭西蹭蹭。一爪子把不归摁倒，没等大舌头囫囵上去，就被一巴掌拍上脑门，警告了一番。 小机器人们自主排队进了清洁房，自行处理身上的污垢。 “坐好，真不知道，你是猫科还是犬科的，波德莱尔还好吗？”不归挣扎着从大夜身下站起来，把大夜推离自己。 ‘当然好，天天就是睡，不用看到他的死人脸，别提多好。’ 不归顾虑自己身上还脏着呢，就没往床榻边上去，呼噜呼噜大夜，朝着浴室走去。 ‘不归~我在家很无聊~你以后出门带上我吧~’ 不归把脱下的衣服丢给大夜，“不行！你要时时刻刻守着波德莱尔，我才放心，万一他出了事怎么办。把脏衣服拿给六六清洁。” ‘不归！你偏心！你最偏心！你只管波德莱尔！不管我！你混-蛋！’大夜生气了，一把将不归的衣服丢得远远的，撇头蹲在原地，故意喘着粗气，喉咙间发出，你要是不哄我，我就气死了的警告。 不归只能认命，走出淋浴室，捧起大夜的兽头，“大夜，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偏爱他，你看他现在这么弱，你这么强，我只能把他交给你照顾。我工作的时候很想你的，你可以问六六，我一直对他说，我好想你，想快一点回家看看可爱的大夜。” ‘那还差不多，波德莱尔就是个弱鸡，想醒都醒不了。不归~可是我还是想你，我在屋子里转了52846圈，你一直不回来。我想跟着你~’ 大夜的分离焦虑越来越严重，自己的陪伴时间确实少了，波德莱尔也一直不醒。 不归走进盛满水的浴缸，卸下一身的紧绷，窝进热水里，手摸过放在旁边的细烟。 火光一亮，微微仰头，烟雾缭绕起来。 大夜心疼他这个慵懒又带点疲惫的样子，湿-漉-漉的鼻头凑到肩膀上，‘不归，我是不是烦到你了。’ “不是的，大夜，幸好还有你在，有你在，我才能坚持下去，波德莱尔才能坚持下去，你从来不是麻烦，你是我们的精神支柱。” ‘那你累了吗？’ “嗯，有点呢。” 大夜舌头轻轻卷过不归手腕上丑陋的疤痕，那是不归为了给波德莱尔疗伤，反复割开又愈合留下的痕迹。 ‘不归，不要再喂他了。精神和信息素安抚疗愈就行，剩下的交给他行不行。他一定能苏醒的。你这样对自己的伤害太大了。’ “不行，大夜，我害怕，万一呢，万一他醒不过来呢。万一他就缺我这一点血肉呢。失去他的代价，我付不起。” ‘他醒过来，知道你这样，他会生气的，他生气很恐怖的。’ “生气？恐怖？我还没见过呢，我倒想试试他生气有多可怕。” ‘真的很恐怖，你还是不要试了。’大夜想想都汗毛直立，虽然自己和他相伴相生，但是，不得不说，自己一直在波德莱尔的淫威之下。 大夜很享受不归能陪伴自己，和自己聊天的时光。都还没分开，就已经眷恋起来。 ‘不归，你这么厉害，可不可以生一个精神体。留下来陪我啊，这样我就不会这么想你了。’ “哈哈哈哈哈哈，大夜，这个我办不到啊，哈哈哈”不归要被大夜笑死了，自己是真的没有这个功能。 ‘你认真努力一下，也没有吗？’ 不归无语，“傻大夜，真的没有，努力也没有用，哈哈哈哈。” ‘好叭~好可惜哦~好想要一个不归的精神体...为什么没有呢...’ 不归看到大夜是真的很惋惜很想要，“要不我把六六留在家里陪你玩，这样你不会太无聊。” ‘不要~六六笨死了，啥都不懂，一点也不好玩。还不如爱璃丝和小蛇好玩呢，我有点想她了。’ “是啊，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我也想他们了。” ‘和爱璃丝一起逛海底的时候真好玩，我们还比赛来着，那次抓海蛇，小蛇伪装成它们，我们一窝端了......’ 不归呼吸越来越缓，逐渐睡熟。 大夜和六**力把不归搬出浴缸，擦干身体，放进了波德莱尔的被窝里。 六六又去忙他的家务事，大夜则盘踞在他们的身边，安静守着他们。 六六指挥着自己的五个兄弟，给家里的各个角落清理灰尘，打开窗户换上鲜花，到院子里清理草坪，摆平大夜撒欢留下的烂摊子，整理各种散落的零件和图纸。在六六的程序里，主人说这里不仅仅是屋子还是家，家里要干净整洁温暖，要有清新流通的空气和健康的家人，主人说房子永远只能是房子，但是因为爱才会成为家。 不归这个家，家人很多，虽然目前只有两个人，一头兽和六个小机器人住在一起。 第18章 不归是个小天使 一-大清早，不归的院子门口已经闹哄哄好一会儿了。 大夜气势汹汹堵在门口，庞大的身躯把院门遮得严严实实。 六六小小一个跟在旁边，充当翻译官。不归给六六搭载了一套自编的大夜翻译交流系统。 “吼！” 【请大家滚。请嘴巴闭上。主人还在睡觉。】六六把大夜的话异译了一下，主人说开口要文雅客气。 “大夜，乖。放姐姐们进去，今天不归难得休息，咱们一起逛街去。”奴莎领着五六个不同风格的女性风姿绰约站在正中间，看得出各个都精心打扮，美得各有千秋。 “奴莎讲讲道理，上回你们已经霸占不归小-兄弟一整个休息日了。这回该轮到我们军部了，赫利上校邀请不归到军队参观学习，顺便改进一下武器库里的装备。”两个身穿军服的哨兵严肃站在一边，身姿挺拔双手别在身后，等着主人开门待客。 “滚蛋！有多远滚多远！不归是我们鹰鹫公会的人，轮不到你们军部。”跟着奴莎一起来的，还有会长弗兰克，他也是来找不归改装武器的。 这时一个气质儒雅，芝兰玉树般的男人开口，“会长，可不能这么说。我找不归有正事。” 男人虽然轻声细语，但是说话很有分量。 他是荒星军部的云清，B 级向导，全荒星等级最高的也是为数不多的向导，整个荒星的哨兵都不敢得罪人物。 谁能保证自己一直处于稳定状态，多多少少都有求于他，求他帮自己梳理意识云。 “哥哥！你就把不归小哥让给我们吧！你找他不就是寄兽蛛的事，这个不急，你等明天不归小哥去检验中心上班再讨论。”站在阿鹤后面的萝莉开口了。 “云星，别闹，衣服首饰而已，你们自己去挑。明天还有其他研究要做，今天哥哥们真有正事。” 不归一个星期七天中，只有一天是固定在军部检验中心帮忙的，这宝贵的一天还是云清开口求来的，他一个高高在上的向导，求人的时候不多，几乎全给了不归，谁让不归虽然是个普通人，但是精神研究方面实在天赋异禀。有他在，自己对于荒星虫族异兽的研究进度简直突飞猛进。 “哥哥你不懂！不归小哥搭配得最好看！你们这群臭男人一直烦着他，都不给人家休息的时间。”奴莎、阿鹤心里默默给云星鼓掌，这种事还得看血脉压制。 弗兰克完全插不进话，眼睛瞟到居然还有其他工会的人站在旁边。瞬间怒火中烧，马上掏枪威胁起来，“去你娘的！滚蛋！妄想挖墙脚！臭不要脸！老子崩了你们！” 飓风工会和裂地工会分别派了人模狗样的代表守在不归门口，甚至其中一个还捧着一-大束奇花异草。他们打听到不归的机器人会定期去花市采购鲜花，误以为不归是爱花之人。 “吼！”大夜被吵得实在受不了。不归只休息这么一天，当然要留在家陪自己，和自己贴贴一整天。 【请快滚。不然大夜准备把你们都咬死。】六六开大了音量。 院门口气氛剑拔弩张，僵持不下。 不归此时还懒洋洋睡在波德莱尔身边，八爪鱼一样扒拉着温热的躯体。 两副肉-体，一个清瘦细腰但是健康的小麦色，纤长的薄肌充盈着少年的活力，一个过分白皙但是肩宽胸阔，其中蕴含的力量绝不容小觑。 大夜早早就开了精神屏蔽，外面的纷扰吵不到主卧内交缠熟睡的两人。 少年体热，昨晚还好好的被子，现在已经乱七八糟掉在地板上。 不归趴在波德莱尔身上听了一会心音，才慢慢转醒。 独属于少年瘦削骨感的脚掌才落地，大夜就狂奔而来。 院门口失去了巨兽庞大的身躯，六六只好召唤自己的五个兄弟们，乖乖的手牵手把院门口守好。 六个一摸一样的大脑袋铁砣子像夜游神一样，你拉着我，我拉着你，保护着自己的家。 ‘不归，睡得好吗？’大夜紧巴巴凑了过去。 “嗯嗯，睡舒服了，松开点，我去拿衣服。” ‘那我是不是很棒！’ “对的，大夜最棒，有你守夜，没有人能打扰我们。” ‘我现在超级厉害，能够保护你们，就算荒星爆炸了，你们也能睡香香。’ 不归在衣柜里挑了一套轻松的衣服套上，“楼下怎么了？好像有点吵。” ‘没事的，一些苍蝇而已，六六赶出去就好了。不归，你在家陪我玩！’ “来人了吧，大夜，把人都请到凉亭，让一一六六们准备茶点，招待客人。” ‘不要。他们讨厌。我准备把他们全部咬死。’大夜一屁-股坐下，堵住不归的去路。 不归无奈笑着，揉揉大夜脑袋，握了握大夜的嘴筒子小示惩戒，“大醋精，我先招待客人，你陪着波德莱尔吧。” 大夜一双兽眼盯着床上沉睡的男人。 ‘波德莱尔，你再不醒来，不归就要被人抢走了。’ ‘你就等着哭吧。’ ‘哭都追不回来。’ ‘波德莱尔！快醒！’ 男人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但是眉头好像紧皱了起来。 不归信步下楼，朝着门口走去，准备开启新的一天。 “小不归！走！跟姐姐妹妹们逛街去！”奴莎领着姐妹们招呼到。 “不归兄弟！长官有请。”士兵也赶紧开口。 “不归，跟我走。”云清的声音悠悠传来。 不归都还没走到门口，全是热情的招呼声以及互相抨击的阴阳声。 “六六，请人进来吧。大家先进来用早点，咱们好好说，不吵架。天大的事，也要等我吃早餐吧。” 于是就有了以下一幕。 各式各样的人中豪杰，看似优雅捧着手中的茶杯，实则全部虎视眈眈，盯着不归大口吃包子、牛排，喝豆浆、果汁。 “小不归，你胃口真不错。看得我都饿了。”阿鹤帮不归把炸毛的头发压了压，每次看到不归进食都会感慨一下，不归看起来瘦巴巴，但是真的很享受美食，食量也很大。 “你们也吃，厨房还很多呢，六六，再端几份糕点出来。”不归嘴里鼓鼓囊囊的。 “你怎么这么会吃？挺神奇的。”弗兰克也感慨不归对食物对生活的渴望，之前他一直以为不归应该是像云清那样的精英派，只喝高浓度的营养剂，不屑这种平庸的快乐。 云清一脸宠溺看着眼前这个少年，他仿佛是不小心来到人间享福的小天使。 “我哥说，要好好吃东西，等他醒了，如果我没把自己照顾好，他肯定会生气。”大家从一开始就接受了波德莱尔是他哥哥这个身份，自己也就没解释。 说到爱吃东西，不归难免想起罗克斯和卡洛两兄弟，自己享受美食热爱生活其实是从他们身上学会的，罗克斯是个嘴馋的，卡洛是个很会经营生活的，自己确实有点想念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在黑市过得好不好。 六六将糕点端了上来，“主人，客人，请慢用。” “谢谢六六，玩去吧。”不过捏起一块就往嘴巴里塞。 云清也难得捡起一小块糕点放进嘴里，“咱们慢慢吃，不急。 ” 大家就这样，在不归大快朵颐时，和睦相处着。 好像来时的目的也不是那么明确了，这样聚在一起互相讨论也挺好的，反正大家都是为了更好建设荒星，不归家这个凉亭仿佛成了不同势力沟通的友好场所。 第19章 本兽根本抢不过那群人 “不归，你感觉到了吗？”弗兰克开口。 “嗯，近来被污染的异兽越来越多了，质量也越来越高。”不归卷起一大块肉排塞进嘴里。 “解剖体的实验数据明显异常，寄生虫族的等级很低，但是被控制的异兽等级却极高。原理上，不该如此。就拿九目寄兽蛛来说，原体是一只荒漠猎犬，被寄生时已经成年且实力不俗，但是入侵虫族属九目蛛虫科，精神力只算中等，攻击力和异化能力更是不值一提，完成污染寄生，如何办到？”云清常年在研究中心，对相关数据极度敏感，这份失衡已经大大超出阈值。 “还有奇怪的一点，被污异兽虽然数量多、质量高，战斗水平却弱了，意外的好解决。很奇怪！”奴莎开始回忆起来，近一年大大小小的污染物并没有表现出很突出的实力，像被什么东西集体削弱了。 “啊？我还以为是我的实力大涨，原来是对手变弱了。怎么会这样？”云星大为震惊。 不归又喝了一大口果汁，静静听着他们谈论近来的异动。 脑子里已经升起一种可怕的猜测。 自己是一个异乡人，不像他们驻扎本地多年，甚至土生土长，自己对变化不及他们敏感，但是对于不合理的不变却有着本能的警惕。 “这两位兄弟，赫利上校还好吗？他找我是有什么事吗？”不归朝着在凉亭外面站军姿的两个士兵招呼到，也算尽到了地主之谊。 “不归小兄弟，上校没事，上校请您到军队参观学习，顺便改进一下武器库里的装备。”上个月结束一场征战，武器都有些磨损和毁坏，虽然军部有自己的机械师，但是像不归这样专业水平高且全能的很少，尤其还精通机甲。 云清突然心情大好，“不归，要去军部吗？去完武器库，顺便来一趟检测中心吧，就在隔壁，近的很。” “哥哥！你们也太贼了！派两波人来！” 大夜在卧室，自然听见了院子里的动静，闷闷不乐将耳朵埋进怀里，没一句是自己想听的。 难听！不堪入耳！全部都是坏人！不归也是坏人！冷落自己的坏人...... 大夜抬起头看了一眼尸体一样的波德莱尔，气更不打一处来，举起爪子拍了拍他的脑袋，‘快点醒来，我一只兽根本抢不过外面这群人。’ “嗷呜~~~”在院子的众人突然听到屋子里传来一声凄厉的长嚎。 “额，不归，其实我早就想问了，它到底是猫科的还是犬科的，还是什么科的？” “我也不知道，但是！不管大夜属什么的！都是我最喜欢的小宝贝！”不归故意放大了声量，哄着不悦的大夜。 大夜当然听见了，还是兴致缺缺把嘴筒子又埋进身体里，不归今天肯定要出门了，不开心。 “哼，原谅你了。坏人，下个假期要陪我！”本兽不和人计较。 大夜还是送不归出门了，自己可怜巴巴挨着院子门口，一直闻啊闻，直到不归的气息弱得不能再弱，直到他进了军部的屏障，自己再也闻嗅不到。 军部。 “上校。” “叫我赫利就好，就像你叫云清一样。” “赫利上校。” “随便你吧。” “不要再寒暄了，搞快点，一会咱们还要去研究中心呢。” 赫利上校是荒星驻扎军队的最高指挥官，A级哨兵，精神体是一只游隼，他的驾驶的生物机甲就以游隼命名，以绝佳的速度和神出鬼没又杀伤力极大的战斗技巧震慑着荒星附近蠢蠢欲动的星盗和虫族。 “游隼状态不太好，屠灵星盗团把我的机翼打坏了，一个月过去，虽然自我修复系统完成了大部分工作，斯坦（军部机甲师）也进行了全面维护，但精神接驳系统还是出了点问题。请你来看看。” 不归走进了训练基地。 “上校，请和游隼一同进入全息战斗系统，我观测一下具体情况。” “行，副官，带云清和不归去数据室。” 赫利很快开放精神接口，与游隼机甲接驳，进入了战斗模式。 云清和不归也迅速配合分析，考虑到不归是普通人，云清担任起随时检测赫利精神力数据的责任，而不归负责机甲动态数据分析。 “精神接驳口完成效率86%，时间824微秒。” “效率降低5个点，时间正常□□，游隼左翼1853束电流运转正常，85束过速，3束断裂。” 随着机甲进行一个极速俯冲，标准体态，速度提到极限后出现了微颤的情况，无法再达到之前的巅峰速度。 “大脑基本结构正常，脑脊液循环正常，12条脑神经交流正常，小脑区域活跃度阈值内，没有异常。” “机甲翼尾摩檫力增加导致变形，精度下降，能量转换过慢，还有轴承横向压力过大，内转偏向异常。” 一场战斗下来，不归大概摸清了眼前这台机甲的问题。 “云清，要不再自己给上校精细梳理一遍意识云，我总感觉小脑区域可能有哪个部分没有疏通，不然完成效率不至于这么低。”不归对云清的精神力监测发起疑惑。 云清再次惊叹于不归这个普通人对脑域的精通程度，自己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是长期相处下来，确实没有发现任何可疑。就比如他看不到赫利的精神体，直直从透明游隼身上穿过，丝毫没有避让，比如刚刚在数据室，如此多检测仪器下，毫无精神力波动，一切都表明他完全就是个未觉醒者。 赫利一身大汗从机甲上下来，刚刚他没有丝毫保留，把实力尽可能都展现出来，以便观测。 “不归，怎么样？有方向吗？” “嗯，上校放心，恢复您的实力应该不成问题，请您开放权限，我看看机甲的情况。” “副官，保密协议拿来，再把斯坦叫来，辅助不归。”赫利开放了机甲最高权限。 不归带着全套工具和斯坦进入了机甲。 剩下赫利、云清两人站在精神屏蔽结界里交谈。 “云清，你了解宁不归吗？” “不曾。” “宁不归，过于神秘了，危险但是令人无法抗拒。” “赫利，你打什么算盘？” “算盘？云清你又抱着什么目的？” “如你所说无法抗拒，我能有什么目的？” “云家家主，不为云家打算？” “你呢，赫利，你又效力哪个家族，罗斯柴尔德，斐洛，还是远远不够。” “我只效忠于荒星，隶属军队只效忠元帅。” “你是这么单纯的人？” “是。” “骗鬼，你从区区一个平民跻身上校，怎么可能单纯。不要贬低这个词。” 研究中心有独立运营的权力，连军队也不能过度干涉，赫利只能向云清探听，“云清，近期的异动，你什么想法？” “那请问赫利上校，不归出现荒星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启动了最高等级的保密措施？” “上头命令，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继续骗。无趣。我走了，告诉不归，我在研究中心等他。” 两人对话总是虚虚实实，无法窥见全貌。 不归忙着对神经元接口进行调试，一脸冷静，似乎听不见他们的秘密谈话。 “上校，好了，您试试。”不归从主控室爬了出来。 赫利接过机甲的权限，启动，战斗。 “好极了！不归，你确定不留在军队，我可以力保你当上机甲师的位置。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 “不了，我还和鹰鹫工会有着一年的合约呢。我现在只想忙着赚钱，我哥还等着我赚钱养他。” “你明知道，来军队这些不成问题，甚至你哥能享受最高级的治疗。” “上校，谢了，不用，我有自己的想法。” “行，报酬一会划你账上。拒绝我的邀请，少给你两成。” “哈哈哈，好的，我的老主顾，给你打八折，算是优惠你了。” “普通人那批机甲，你真的要接手？这个计划军部搁置太久才把权限流放民间的，投入成本小而且技术困难，你一旦接手，怕是连自己都养不起。” “那只能拜托你这个老主顾多多照顾我生意了。” “好说，只是明明机甲高端线所有人趋之若鹜，康庄大道你不走，偏偏爱过独木桥。” “谁叫我是一个普通人呢，实力至此，没有办法。” 骗鬼。 “云清请你去一趟，他在等你。宁不归，多谢了。” “没事，赫利上校，我走了。” 不归已经尽量加快速度，但还是没能在落日之前返家，只好甜言蜜语、屈膝躬身一顿大哄，才把大夜的毛理顺。 屋子里一片温馨，笔尖与书页稀疏滑动，还有零件时不时丁零当啷的声音。不归盘腿倚靠在大夜的怀里，像安静的小孩在专注摆弄着心爱的积木，乐在其中。 “大夜。” “帮我再去云家看看吧。” “好。” 大夜弥天，无孔不入。 快来人呐，康康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本兽根本抢不过那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