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鹤舒然》 第1章 第 1 章 2025年，国庆中秋正好碰一起，纪舒趁着假期回了x市。自从年后回来，一直忙于工作，都没时间看看家里人。她在央美毕业后拿到了国外某知名美院offer，研究生毕业后回国加入了同校学姐的公司，现在是一名建筑设计师兼策展人。 x市是纪舒的老家，纪舒父母在她小时候就离婚了，后面又各自组成家庭，她跟伯父伯母住在本市高校附近，两人都是大学教授，因为身体原因没有孩子。 这会儿刚好是一中放学，她隐隐有些头疼，早中晚一中门口都很堵，更别提国庆放假了。太久没回来，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交通状况还是这么差。 眼看一时半会儿是动不了的，她拿出手机回复了几条工作信息，忽然一声闷响，被追尾了。好在速度不快，人没事，就是手机飞了出去。 “真倒霉啊，刚回来就被追尾了。”纪舒从脚下捡起手机，一边给朋友发了条语音，一边解安全带下车查看。是一辆路虎撞的，好在只是一小块凹陷。纪舒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听到路虎车主下车的声音，她快速把照片发给朋友。 中午的阳光有些刺眼，出于礼貌纪舒还是取下墨镜。 “不好意思…”道歉戛然而止，“纪舒？！是你啊！” “唐曙光？” 是她的初中同桌。 唐曙光特别兴奋，“什么时候回来的，多少年没见了都！” “换个地方说吧，等会儿影响交通了。”纪舒看了一眼即将疏通的道路，指向对面广场角落边上的咖啡厅，“去那儿吧。” 纪舒先停好车，她点了两杯咖啡，坐在靠近门口的落地窗前。看着唐曙光一边走路一边在手机上噼里啪啦打字。 曙光：老陈你猜我刚撞到谁了？ Crane：说。 曙光：纪舒啊！你还记得不？ 他回完这句就没看手机了，咖啡已经放在纪舒面前。 “不知道你喝什么，就点了我常喝的。” “你看这多不好意思，我撞了你车子你还请我喝咖啡。” 唐曙光难为情的抓了抓耳朵，和初中时候如出一辙，每每老师点他回答问题，他就抓耳挠腮。纪舒看到这幕，没忍住轻笑出声。 “就凹进去一小块，没事的。”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放下，“我之前在国外留学，今年才回国，昨天刚回来。” “这么多年没见结果你刚回来我就这么迎接你，”唐曙光听到这话更愧疚了，“我请你吃个饭吧，就当是赔罪。” 纪舒笑着摇了摇头，“下次吧，今天我还有别的事，后面一个星期我都在x市，吃饭的机会还有很多。” “好好好，那加个微信吧，我随叫随到！” 两人加了好友，纪舒就告辞了。唐曙光翻看了一下纪舒的朋友圈，基本都是转发宣传。 Crane：她不是在意大利吗？ 曙光：今年回来的。 曙光：你咋知道她在意大利？ 陈鹤燃没有回复，把手机放到一边，午休时间结束了。他打开电脑，手机屏幕还亮着，他看着屏幕由明亮变为暗淡，直至漆黑。 几年没回x市，沿街道路变化不大。等红绿灯的间隙，纪舒看着这条走过无数次的马路出神，故地重游就像刻舟求剑，早已物是人非。 之前的老房子虽然没人住，但却很干净。因为离学校近，纪舒大伯伯母不少藏书资料都放在这里，偶尔会过来查阅。有一个小房间专门放纪舒的画，从她儿时的涂涂抹抹到高中的美术作业，全收在柜子里。 她抽出一本册子，是高一上学期的画，翻看了一下，又从旁边抽出一本，忽然从夹缝中掉出来一张皱皱巴巴的纸。纪舒捡了起来，是一张素描，画上的男生在打游戏，只有侧脸。 纪舒抚摸着右下角的日期：2014年10月2日03:06。 回忆涌上脑海。 2014年国庆，唐曙光约几个同学网吧五排，陈鹤燃本想在家里玩，硬是被拉出来了，五个人网吧五连坐。以前的网吧查的不严，随便在网上找个成年身份证号就可以上机。 纪舒在商场做兼职，唐曙光得知她在附近软磨硬泡让她带几瓶水，因为网吧卖的贵。下了班她在便利店随机选了几瓶饮料矿泉水，慢慢溜达过去。 这家网吧在二楼，装修风格属于未来科技风，楼梯墙面都是游戏人物。学美术的，总是忍不住多关注一些。 纪舒走到门口，换了只手提袋子，她揉了揉右手的勒痕。推开门，一股凉风扑面而来，她看见坐在最外面的男生。圆润得如同范本的头骨，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一片阴影，鼻梁高挺，红润饱满的嘴唇。 “纪舒！这里！”唐曙光冲她招手。 她伸手将鬓边的碎发挽到耳后，网吧里冷气开得很足，但她仍觉得身体在升温，心跳加速。 纪舒走到唐曙光旁边，偷偷用余光打量那个男生。只能瞥见他的手在键盘鼠标上操作，修长的手指极具美感。 “陈鹤燃，你喝什么？”唐曙光一边翻袋子一边问。 他叫chen he ran，纪舒在心里默念，不知道是哪几个字。 “矿泉水。”陈鹤燃摘下耳机，打开□□回消息，没有注意到旁边还站着个人。 纪舒扫了一眼他的电脑屏幕，快速记下□□号码。 “我先走了哦。”她拍了拍唐曙光的肩膀。 “多少钱到时候发你。” “请你了。”纪舒朝身后摆了摆手，在推门离开的那刻，她回头看了一眼，陈鹤燃也看向门口。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网吧里的音乐刚好放到林俊杰的《Always online》。 纪舒站在一楼，还能依稀听见林俊杰开始唱第一句。她拿出手机搜索那串□□号，网名叫Crane。纪舒点开头像，是一个动漫人物。 陈鹤燃看了一眼纪舒的背影，转过头问唐曙光：“是你女朋友么？” “她是我初中同桌，好朋友啦！”唐曙光连忙否认，随后又调侃他，“哪像你，早早就脱单了。” 陈鹤燃拧开瓶盖喝了口水，没做声。 “那你们俩不在一个学校，见不到面感情不会变淡吗？”唐曙光看着他的□□聊天框，对方隔了好久才回复的消息，“而且国庆放假你们俩也不约个会。” “她和家里人一起出去玩了。”陈鹤燃关了□□，打开游戏界面，“不说了，上号上号。” 纪舒回到家，伯父伯母出去散步了，晚饭温在锅里，她随意对付两口就进了房间。纪舒坐在画架前，铅笔在手中捏了许久，终究没有落笔。 凌晨一点，纪舒在入学分班名册中找到了那个名字。 “陈，鹤，燃。” 她翻身下床，轻手轻脚的支起画架，固定画纸，下笔如有神。打型，铺色，揉擦，刻画，一个男生坐着打游戏的形象活灵活现。最后简单调整了一下，纪舒在右下角写上日期时间，2014年10月2日03:06。 忽然一通电话打断了纪舒的思绪。 “小舒舒！” 是她的好朋友柯月。 “我马上就回国咯，准备好迎接本王大驾吧！”柯月大学就是一名小有名气的博主，毕业后选择完成环游世界这个梦想，几年下来积累了近一百万粉丝。 纪舒笑着收起画纸，“终于舍得回来啦，什么时候的飞机？” “明天的，要到迪拜转机，后天晚上到w市。”柯月打开软件看机票信息，截图发给她，“记得接我哦！” “当然接你了。”纪舒随便挑了几个册子准备回自己的公寓。 柯月还要剪视频，两人闲聊了几句就挂了。纪舒开车回了自己的公寓，这是她大学毕业父母共同出资买的，虽然各自成家，但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只是因为工作家庭没法带在身边。继父继母也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说不上视如己出，也算是爱屋及乌。 纪舒伯母知道她要回来，早早的就请人来做了全屋清洁，生活物品都给她买好了。因为只回来住几天，纪舒只带了一个小行李箱。 晚上纪舒在大伯伯母家吃的饭，她伯母叫阮淑柔，人如其名，是个很温柔的女人。从小看着纪舒长大，把她当亲生女儿对待。 “小舒，明天中午有没有时间呀？”阮淑柔看着蹲在地上操作洗碗机的纪舒试探问道。 她站起身，阮淑柔脸上已经有了衰老的痕迹，一脸殷切的表情。纪舒心下了然，无法拒绝，只好笑着点头：“有的。”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安排相亲了。 “那个男生是你伯父同事的儿子，比你大两岁，你小时候见过的，就在w市工作。”阮淑柔特别开心的给纪舒介绍别人的情况，“我们一起在家里吃个饭。” “那我明天中午过来。”纪舒揽着阮淑柔的肩膀去客厅。三人闲聊了一下，她等碗洗好了全部收进橱柜才离开。 这些年纪舒只在大学时谈过一段恋爱，余彦郴是摄影系的，和她同级。纪舒在外写生时，他拍了一张照片，至今还在央美摄影系的宣传片里。借着传照片的名义，他加上纪舒的联系方式，聊了近一年才正式在一起。后面因为出国留学距离太远，余彦郴提了分手。 自从她回国，家里人也安排了几场相亲，不过都是无疾而终。倒不是催她结婚，只是纪舒常年一个人在外面，想着有个人互相照顾。 第2章 第 2 章 w市某公司，陈鹤燃和周原攻克了困扰部门许久的问题，将方案备份保存好后打卡下班。 “鹤燃，国庆打算干嘛？”周原拿出香烟递了过去，陈鹤燃接过抽出一根，他又问：“我明天回x市，你回不回？” “回去干嘛？” “我爸妈给我安排一场相亲。”周原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说是他同事的侄女，感觉像看着长大的，不是很想去啊。” 陈鹤燃看着手上猩红的火星笑道：“你年纪也不小了，再不相亲成老光棍了。” “去你的！”周原给了他一肘子，“你不也光棍一条。” 周原是陈鹤燃的大学同系学长，这份工作也是他内推来的，加上都是x市的，关系一直很好。 抽完烟，陈鹤燃将烟头摁熄丢进垃圾桶，伸了个懒腰说：“明天我跟你一起回去。” 两人道别各自回家。 陈鹤燃洗漱完躺在床上看手机，除了微信运动没有任何消息。他轻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机。 这一觉睡得不踏实，时隔多年，他又梦到了纪舒，上一次还是读书时期。 他在q大时有见过纪舒。几所高校组织了一场关爱自闭症儿童的公益画展，纪舒的学校也在其中，她作为志愿者在场内协助引导。 2018年4月2日，世界自闭症日。下了课，陈鹤燃骑车去食堂吃饭。下午还有课，他不准备回宿舍，打算去教室自习，写一下作业。经过美术馆时，忽然想起前几天在校园公众号上推送的公益画展，刚好馆内有一家咖啡厅，他停好车走了进去。 作为工科男，他其实对画展之类的不感兴趣，只是刚来q大时尝过那家咖啡，味道还不错，想买一杯带回去提提神。 看到纪舒时，她正蹲一个小朋友面前温柔安抚，应该是和父母走散了。等小朋友不哭了，她站起身带他去门口的导览台，另一个志愿者迅速在广播里发声寻人。 严格来说，纪舒只是唐曙光的好朋友，加上人家正在工作，所以他并没有去打招呼，只是从旁边的架子上拿了一张宣传册。有高校学生的作品，也有自闭症儿童的画，陈鹤燃翻看了一下，目光停留在纪舒的名字上。 《梦》y美2017届油画系纪舒。 陈鹤燃顺着宣传册上标的位置走到画框前，右下角标着200，下方还有一行小字：本次画展所有收入将用于自闭症儿童基金会。 “你好。”他叫住旁边的志愿者，“我想买这幅画。” “好的同学，你跟我来这边填个信息吧。”志愿者将200的标价取下，换上已售的标签。 “我是q大的学生，可以自己来拿吗？”陈鹤燃拿出手机扫码付了200。 “可以的，那我给你一个取画凭证吧，你保管好，后天下午五点之前取。” 陈鹤燃接过纸条，叠好收进书包夹层里。离开前他偷偷看了眼纪舒，那个志愿者应该是跟她说她的画被人买下了，纪舒开心的跳了几下。 取画那天纪舒不在，陈鹤燃站在门口看着进进出出的志愿者，没有看到那个身影。 在同一个城市以后还会有机会再见，他抱着画想，却直到他博士毕业都没有再见过。 那幅画还在x市他卧室的柜子里。 收回思绪，陈鹤燃起身坐到书桌前，将u盘插上电脑准备把昨晚的方案再润色一下。很快，天完全亮了，他合上电脑，洗漱完自己做了个早餐。 两人一起回x市一般坐周原的车，周原把他放在小区门口后就回自己家了。这次回来没有提前跟家里人说，陈鹤燃打开门，发现家里没人，估计都出去买菜溜弯了。 他拿出手机给唐曙光打电话，听了两遍呼叫铃声才接通。 “喂？”唐曙光声音里还带着困意，“大清早的打电话干嘛？” “我回x市了，晚上喝点啊。”陈鹤燃道。 唐曙光听到喝点瞬间清醒：“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竟然主动说喝点？” “少废话，晚上发定位给你。” 陈鹤燃又打电话给他妈妈问了位置，从玄关拿了车钥匙准备开车去接她。 因为借着聚会的名义给孩子相亲，所以阮淑柔和方萍一起来菜市场买点肉菜。 “你家纪舒有没有什么忌口的呀？”方萍拿着网兜在池子里挑鲜活的基围虾。 阮淑柔在旁边挑鱼，笑着说：“倒是没什么忌口的，就是菜里不能见香菜葱花蒜苗，看见了就要挑干净。” “那我就放点提个味，出锅前给她挑出来。” 她们买的差不多了，走到菜市场门口打算坐公交回去。陈鹤燃在门口接到人，刚好看到方萍。 他放下车窗冲方萍打招呼：“方阿姨早呀！” “哎呀！小陈，你跟周原一起回来啦！”方萍笑道。 “您这是要回家吧，刚好我来接我妈，顺路。”陈鹤燃又转头对他妈妈李露介绍，“我跟你说过的周原，这是他妈妈。” “那就麻烦了哈！” 两人把菜放进后备箱，坐到后排。 “还是小陈听话，回来了还知道来接妈妈，不像我家周原，小没良心的电话都没打一个。”方萍忍不住吐槽。 李露白了陈鹤燃一眼说：“听啥话呀，都快30了还不谈恋爱，安排相亲也不答应，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现在年轻人都这样啦，我家那丫头之前也是说不想谈恋爱。”阮淑柔笑着安慰道。 陈鹤燃在一旁不敢吱声，在等红绿灯的间隙偷摸给周原发消息。 Crane：建议你来小区门口接你妈。 3.1415：啥？ Crane：菜市场偶遇，现在正在车上吐槽你。 3.1415：…… 还没到小区远远就看见周原在门口等着了。两人道谢又道别，相约有空晚上一起跳广场舞，周原提着两大兜子菜先行一步。 到了家，陈鹤燃姐姐带着孩子也来了。他小侄女才六个月，跟刚出生那会儿比长大不少，已经会睁着大眼睛冲人笑了。小侄子上一年级，倒是听话，自己在客厅写作业。 陈鹤燃抱着小侄女吴优到处溜达，一会儿看看姐夫教吴律写作业，一会儿到厨房看看有什么好菜。 “你要喜欢小孩就抓紧结婚生一个。”陈溪竹白了他一眼。 “怎么一个个都催我啊，耳朵都听出茧子了。”陈鹤燃深觉回家是个错误决定。 一觉睡到自然醒，纪舒看了眼手环，已经快十一点了。中午还得回去吃饭，她抓紧时间起床洗漱。 今年的天气格外极端，前一天还离不开空调，后一天突然骤降十度。纪舒是比较怕冷的，她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杏色开衫，扣子两侧绣了几朵黄色小花，下身穿的浅蓝色牛仔裤，栗色长发柔顺的放在胸前，像个刚出社会的大学生。 阮淑柔已经把楼号单元发给她了，两家在一个小区。纪舒先去了一趟楼下商超，买了点礼品水果。 “周原，小舒快到了你去接一下！” 纪舒停好车，刚打开后备箱准备提东西，周原先她一步提起，吓她一跳。 “我妈让我来接你，”周原尴尬的开口，之前纪舒上高中的时候有辅导过她功课，这么多年没见，当初的小女孩已经长成大姑娘了，身份的转变让周原有些不适应。他干巴巴的搭话：“就两家人吃个饭，你还买这么多东西。” “很久没见叔叔阿姨了，肯定不能空手来呀。”纪舒对比周原则自在得多。 两人进了电梯，周原没有手按楼层，他开口道：“六楼。” 门是掩着的，纪舒拉开门，一只柴犬窜了出来，吓她一跳，柴犬兴奋的围着两人转圈。 “小舒来啦！”方萍身上系着围裙，手上还拿着锅铲，看到周原放在玄关的东西，“你看这孩子，来家里吃饭还买东西，下次可不许了啊！” 纪舒笑着应下，周原拿了双新拖鞋递给她。 “周叔叔好！” 周天祥在和纪兴国下象棋。 “小舒长这么大啦！叔叔还记得周原以前教你做题，你做不出来偷偷哭鼻子呢。”周天祥笑着揶揄道。 纪舒虽然有些尴尬，但还是大大方方回应：“确实得感谢周原哥，不然我高考数学肯定考不了那么多分。” “哎呀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快把棋收了吃饭吧爸！” 周原忍不住直接打断两人，刚好阮淑柔把最后一道菜端上饭桌。 这顿饭吃得还是很开心的，基本都在谈论这些年纪舒在外面的经历，周原还给她推荐了一个项目，他们公司计划新建个写字楼。 “你加我微信，把你们公司之前的一些作品发给我。”周原打开二维码伸向纪舒，他笑着说：“具体的还得看工程部怎么选择。” 纪舒快速扫码添加好友，只恨电脑不在身边，不能马上把文件整理发过去。 “不急，还有一段时间。” 吃完饭方萍让周原带纪舒去楼下遛狗消食。 纪舒其实更喜欢猫，一直想养，但因为上学工作始终没有实现。 两人心里想着事，都没有开口说话。纪舒想着要不要养只猫，周原想着怎么说自己只把纪舒当妹妹。 还是周原先开口了：“那个小舒，今天的这顿饭你应该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吧。” 纪舒已经在想养什么品种的猫了，忽然被打断，她愣了一下，笑着说：“知道啊。” “那你是什么想法？”周原问。 “我目前的规划里没有这个计划。” “明白了。” 两人愉快的达成一致，纪舒找了个借口先走了，周原处理完狗的粑粑也回家了。 这场相亲以失败告终，纪舒倒是还好，只是苦了周原又得挨一顿骂，还得继续相亲。 第3章 第 3 章 到了晚上，陈鹤燃找了家清吧，把定位发给唐曙光后就出门了。他其实很少喝酒，偶尔压力大心情烦闷才想喝点抒发一下。 陈鹤燃拿了两个杯子，刚倒上唐曙光就来了。 “不是，就咱俩啊？”唐曙光看到桌子上就两杯酒，一脸疑惑。 “不然你以为还有谁。”陈鹤燃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琥珀色的酒液，球形冰块在杯中晃动。 “两个大老爷们干喝有啥意思。” 唐曙光说着就拿出手机，发了个朋友圈问有没有人来喝酒。点赞评论的倒是不少，不过正逢十一小长假，大部分人都出去玩了。 曙光：在干嘛？要不要出来喝酒？ Jisue：感冒了刚吃了头孢:( 曙光：…… 他心里清楚这是纪舒婉拒他的借口，不过纪舒是真的因为太久没回来，水土不服感冒了，这会儿正在床上窝着。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出来？”唐曙光发泄的把手机丢到桌上，“说吧，有什么烦心事。” “你家里有催婚吗？” “我上面有个哥吸引火力呢，暂时轮不到我。” “周原这次回来就是因为相亲。” “纪舒这两天也在相亲。”唐曙光俯身拿起手机，他最近和纪舒聊了很多，知道了她的近况。 陈鹤燃听到她的名字愣了一下，说：“她还需要相亲吗？” “家里人安排的吧。”唐曙光漫不经心的翻看朋友圈，忽然看到纪舒转发了某画展的帖子。“我还记得你之前还英雄救美来着，不过你那会儿怎么那么巧刚好碰到的？”唐曙光突然想起高二他们俩的交集不免有些好奇。 陈鹤燃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想起高一刚入学时，校园论坛就有不少人捞纪舒，不过他没见过真人，只是听唐曙光说起过两人是初中同桌，国庆网吧是第一次见面。再见到她是高二，在学校杂物间，纪舒被人骗到体艺楼的库房，锁在里面。 2015年9月，夏天的晚自习天还没黑，纪舒在教室写作业。忽然，有个女生喊她出去，说老师让她们俩一起去体艺楼的库房拿资料。她没有怀疑，只是疑惑为什么是两个女生去拿，虽然是美术班女生比较多，但也还有几个男生。 “有多少资料啊？我们两个拿得下吗？” 那个女生没有理纪舒，自顾自的往体艺楼走。离联考没几个月了，学生都去校外机构学习，楼里晚上一般没有人。纪舒站在一旁等她开门，她正想着刚刚没解完的题目。门刚打开，她后背就被人大力的推了一下。库房没有贴瓷砖，纪舒的手掌撑在地上，裸露的胳膊肘和膝盖控制不住惯性狠狠摩擦。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纪舒还没反应过来，门就被锁上了，她只感觉到胳膊肘和膝盖一阵一阵的刺痛。 走廊的感应灯熄灭了，天也暗了下来，只有外面的路灯是唯一的光源。这个时候纪舒才后知后觉自己这是被校园霸凌了，之前无故断开的炭笔，炸毛的笔刷，消失的铅笔，混色的颜料盒，都有了答案。 在爱里长大的人是感受不到恶意的。之前种种纪舒只以为是自己倒霉。她回想了这一年多，似乎没有和任何人结怨过，把她骗来的女生也只是点头之交。 手掌只是轻微擦伤，胳膊肘和膝盖已经血淋淋的了，她忍痛挪到门口，门已经上锁了，窗户都有防盗网，甚至她们还把电闸拉了。 天完全黑了，纪舒喊了很久都没有人听见，今天周六没有巡逻的值日老师，第二天就放假了，学校里更不会有人。 连这都算好了吗？她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血已经干了。纪舒坐在门边，一边用从画架上拆下来的棍子敲着水桶，一边喊：“有没有人啊？” 陈鹤燃刚从体艺楼后面的围墙翻进来，准备回教室，听到体艺楼里有人求救，他大着胆子走了进去，库房就在一楼走廊尽头。 他伸手轻轻敲门，“谁在里面？” 纪舒听到有人，顾不得腿上的疼痛站了起来，话里带着哭腔：“同学同学，我被锁起来了，帮我开一下门好吗？” “钥匙不在上面。”陈鹤燃伸手摸了一下门锁，顺着锁摸到锁扣，说：“同学你后退一点，我把门踹开。” 纪舒听话照做，陈鹤燃往后蓄力了几步，一脚下去门就开了。 该形容那一幕呢，纪舒手撑在货架上，看到踹开门的是陈鹤燃。十几岁的小女孩，看到英雄救美的是自己喜欢的人，不可能不心动。纪舒一时忘记了伤口的疼痛，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怎么是你？”陈鹤燃是记得她的，“谁把你锁这里的？” 纪舒还没有回过神，只看着他不说话。 陈鹤燃看到她血淋淋的膝盖，不自觉皱起眉，“怎么摔成这样？你还好吗？” “我…我被人骗过来的，门刚打开就有人从背后很大力的推我…”纪舒试探着想走两步，却因为疼痛险些又摔一跤，幸好被陈鹤燃扶住了。 “我送你去校医室吧。” 纪舒还来不及反应，陈鹤燃就将她抱起，她下意识攥紧他的衣服。少年炽热的体温透过校服传到她的皮肤上，纪舒仿佛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悄悄抬眼看了陈鹤燃一眼，又迅速收回视线。 校医室离得不远，陈鹤燃又走的极快，到门口了才发现没有人，他只好去旁边的门卫室。 “你们俩个怎么回事…”保安大爷训斥的话还没说出口，看到伤的不轻的纪舒一下子止住了话头，“怎么摔成这样，哪个班的？” “我是高二A1，她高**9。”陈鹤燃一边回答保安大爷，一边把纪舒放在椅子上，随后又对他说：“麻烦联系一下他们班班主任还有她家长吧，最好去医院拍个片看有没有伤到骨头。” 保安大爷听得一愣一愣的，看到陈鹤燃打算离开，立马拉着他不让走，“你不能走！还没有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呢！等我把你们两个班主任叫来。”说着就拿出抽屉里的电话本打电话。 陈鹤燃见走不成，便直接坐在了纪舒旁边的位置。 等保安大爷打完电话，纪舒也给她妈妈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她刚好就在附近等纪舒放学。 班主任还没到，舒晴就来了，她接到电话时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没想到摔得这么严重，看着纪舒的伤口心疼的忍不住落泪。陈鹤燃看到她妈妈来了立马起身让座，舒晴坐下握着纪舒的手说：“还疼不疼小舒？” “没有那么疼了妈妈。”纪舒捏了捏她的手安抚道。 这时两位班主任赶过来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舒晴打断：“孙老师我想你们需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女儿为什么被人锁在库房，还摔成这样，如果不是这个小帅哥刚好经过，她什么时候才能被发现？” 纪舒的班主任孙志明看到伤口也吓了一跳，一时忘了说话，还是旁边陈鹤燃的班主任替他开口：“你好女士，我们会去尽全力调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带孩子去医院，检查一下。” “行，我等你们的结果，不过不要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已经不是一场校园霸凌，是非法囚禁，故意伤害。”舒晴语气温柔却坚定，她转身又对着陈鹤燃说：“今天的事谢谢你了小帅哥，不过还得麻烦你帮忙把纪舒送到车上。” “没事的阿姨。”陈鹤燃蹲在纪舒面前，选择背她过去，两名班主任在一旁想搭把手又帮不上忙，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车就在校门口，陈鹤燃把她放在后座。舒晴坐上车再次道谢：“等小舒好了阿姨一定要请你吃饭。” “真的没关系阿姨，同学之间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舒晴没有再多说什么，冲他点了点头就发动车子开走了。 “鹤燃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不在教室自习怎么在救人？”A1班班主任彭斌皱着眉问，陈鹤燃是他最喜欢的学生之一。 陈鹤燃愣了一下，磕磕巴巴的找借口道：“我物理有道大题没做出来，有点郁闷，出来透透气，刚好听到动静了。” 彭斌显然不信，但没戳穿他。孙志明看了眼他校服上的血迹，问：“所以你是在体艺楼的库房发现纪舒的，你没看到是谁把她带过去还推了她？” “没有，”陈鹤燃摇了摇头，“她应该被关了有一会儿，我把门踹开的时候，血都干了。” “那你身上怎么有血？”孙志明指着他肩膀问。 陈鹤燃扭头看了一眼，回答道：“估计是抱她来门卫室的时候伤口又开了，蹭上去的吧。” “行了行了，你先回教室吧。”彭斌冲他摆了摆手示意让他走。 等陈鹤燃走了，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上报给主任，不过孙志明作为班主任看管不力，肯定是要被批评的。 后面的事陈鹤燃就不知道了，他回教室之前把肩膀上的血迹洗掉了，简单和唐曙光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并未解释他为什么出现在那里。 思绪回笼，陈鹤燃拿起酒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面不改色的答道：“当时赵瑜突然跟我提分手，我晚饭的时候翻墙去二中找她了，回来的时候发现的。” “所以你跟赵瑜那个时候就分了。”唐曙光的注意力一下子转移到到这件事上，“你翻墙出去是为了挽回她。” 陈鹤燃没搭话了，唐曙光以为他想到初恋在暗自神伤，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其实，他是想起了纪舒。 第4章 第 4 章 因为吃了感冒药的缘故，纪舒睡了很久，如果不是舒晴女士打电话，她估计得睡到晚上。 睡久了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纪舒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十二点多了，柯月登机前发的消息，因为太困了没来得及回复。周原接收了她发过去的文件，回了个ok。唐曙光估计是喝多了，给她发了一大堆表情包。 她刷了会儿视频，等彻底清醒了才起床收拾自己，简单画了个妆换身衣服。担心国庆假期机场停车位不好找，她打算去外面吃了饭就直接过去。纪舒吃完饭买了一杯咖啡，随即开车去往w市的机场。 陈鹤燃昨晚在唐曙光家睡的，他醒的早一点，还炒了两个菜吃了才走，剩下的给唐曙光温在锅里。他准备走一会儿消个食再打车回去，刚到小区十字路口，就看到第一排等红绿灯的车子里面坐着纪舒。 上一次看见纪舒还是很多年前在q大美术馆，陈鹤燃依旧一眼认出她，不过她并没有看到自己。因为工作原因，陈鹤燃对数字格外敏感，他记住了纪舒的车牌号。 到w市时，时间还很充足，纪舒先去市中心打包了一份想吃很久的糕点，又去花店取定好的鲜花。她开上长江大桥，凉丝丝的风吹在脸上。因为是国庆期间，有些堵车，等到机场时只剩半个多小时了，纪舒停好车拿上花就赶去接机口。 上一次和柯月见面还是去年在意大利，两人这几年见面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柯月还比纪舒大一岁，这些年一直不着家，她家里人拿她一点办法没有。 纪舒看了一眼时间，飞机落地了，接机口也有人出来了。终于，她在人群中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柯月只背了一个挎包，一身黑色冲锋衣，利落的短发，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引得不少女孩子偷偷看她。 柯月也一眼看到捧着花的纪舒，顾不得一路的舟车劳顿，快步朝她跑来，一把抱住她，“小舒舒！可想死我了！” “哎呀，好啦好啦。”纪舒笑着像哄孩子似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坐这么久飞机，饿不饿？” “有一点儿，我想吃海底捞。”柯月接过纪舒手里的花，搂着她的肩膀说。 “那我们吃了再回去。” 纪舒拿出手机查看了距离最近的门店，到了车上又把手机递给柯月，让她点菜。因为担心堵车，纪舒下了机场高速就把车子停在地铁站附近，两人坐地铁去商场。 节假日地铁站人流量也很多，虽然没有座位，但起码不会堵得一动不动。幸好商场不算远，四站路就到了，在商场里柯月还被粉丝认出来了，纪舒则笑着帮她们拍照。 “大博主就是不一样，刚回国就有人追着合照。”纪舒笑着调侃道。 “哎哟，某些人半天了也没想和本百万粉丝博主拍张照。”柯月抱着手臂假装生气。 纪舒马上配合她拿出手机，“求求大博主赏脸和我拍张照片吧！” “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就拍一个吧！”柯月假装很勉强地接过手机，搂着纪舒拍了一张。 纪舒欣赏了一下，准备发朋友圈，配的文案是：和大博主合影啦！ 刚发出去一会儿，唐曙光就来私聊她。 曙光：你在哪儿呢？ 舍予：在w市啊。 曙光：竟然偶遇柯月了，你也看她视频吗？ “月月，抓到一个你的粉丝。”纪舒笑着把手机递给柯月。 柯月点开唐曙光的朋友圈看了一下，臭屁道：“还是个帅哥，看来我粉丝还是挺高质量的嘛！” “那打个视频跟人家打个招呼呗！”纪舒提议道。 “正有此意。” 另一头的唐曙光刚准备开始下一局游戏，就接到了纪舒打来的视频。 “等会儿再开，纪舒给我打视频了。”唐曙光连忙接通。 刚刚就听到唐曙光说纪舒在w市偶遇了一个他经常看的旅游博主，陈鹤燃打开抖音，在他的点赞列表里找到了。翻看了一下柯月的作品，看起来是个很秀气的男生。 她现在喜欢这个类型？陈鹤燃想。 陈鹤燃是知道纪舒喜欢过自己的，从第一次见面时，她一双小鹿似的眼睛，以及在人群中时不时看向自己的目光。但那时的他并不确定，加上有女朋友，所以他选择无视这些。后面纪舒应该知道了，他再也没有感受到人群中那道炽热的目光，直到高中最后一次见到她。 那是纪舒受伤后的一个星期，一辆警车开进学校，随后陈鹤燃也被彭斌叫到办公室，警察只简单问了几个问题就让他回去了。 正是大课间，大部分学生都在操场做课间操，唐曙光没有去，在教室里等陈鹤燃。两个人一起去了B9班，舒晴再收纪舒的东西。 “阿姨，纪舒不回来了吗？”唐曙光看着空荡荡的课桌问。 舒晴看了眼两人，挤出一抹微笑，“是小光和小帅哥啊，纪舒准备转去二中，以后还有机会一起玩的。” “我帮你拿吧阿姨。” 唐曙光接过舒晴手上的纸箱，检查了一下没有遗落的东西，三人就出去了。刚走到楼梯拐弯处，一阵风将纸箱上面的画纸吹到台阶上。陈鹤燃伸手一张张拾起，忽然看到纪舒画的他，指尖顿了一下。 之前的不确定现在有了答案。 他快速将画纸收到一起，将那幅画放在最上面。 纪舒在学校门口等舒晴，她看到陈鹤燃手上拿着画时，一下子紧张得不行，暗暗祈祷他没有看到那幅画，看到了也认不出来。 陈鹤燃将画放在纸箱上，和纪舒隔着伸缩门对视了一眼，唐曙光把箱子放到后座。 两人互相叮嘱 耳机那头唐曙光叽叽喳喳的和柯月打招呼。 “那先不聊了，陈鹤燃还等我呢。”唐曙光得知柯月和纪舒是好朋友，怎么说都要请她们吃饭，“那就说好了，后天晚上，我到时候把定位发给纪舒。” 柯月听到陈鹤燃的名字，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纪舒，并未说话。吃完火锅，两个人在商场里逛了一会儿消食，刚好楼下有一家纪舒很喜欢的身体护理牌子。 “你回来这么久有没有和以前的同学朋友联系呀？”柯月状似无意地问，其实在偷偷用余光观察纪舒的表情。 “就刚刚打视频那个，唐曙光。”纪舒拿起一支护手霜，打开闻了闻味道，“我刚回来那天就是他追尾撞了我车屁股。” “那个陈鹤燃呢？刚刚听你朋友说到他。” 柯月八卦地拉了一下她的胳膊，纪舒一不小心挤出来一大坨护手霜。她无奈的看了柯月一眼，拿了一支新的准备去结账。 “我和他从来没有联系过。”纪舒又让柜姐给她拿了同系列的身体乳沐浴露，“估计不记得我了吧。” “那要不后天把他也叫上，我也想看看能让你一见钟情的人到底长啥样？” 纪舒愣了一下，其实打视频时她就有想过，唐曙光大概率会约陈鹤燃一起，但她并不认为他会答应。记忆中的陈鹤燃几乎不和女生交流，纪舒刚开始并不相信他这样的人会早恋。后面从唐曙光口中得知，她立刻收起心里所有想法，本想把画销毁了，后又觉得不吉利，便留着纪念自己的少女心事。 至于现在，他也许还和高中的女朋友在一起，或者开始了新的恋情，又或者单身。无论结果如何，和她都没有关系。 年少时的悸动终究只是回忆。 开车回去的路上，柯月坐在副驾驶上睡着了，纪舒将音乐关了，空调风速也调小。 x市离w市只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到公寓停车场，纪舒下车抽完一支烟，才走到副驾那边打开车门，轻声叫醒柯月。 “月月，我们回去再睡。” 柯月悠悠转醒，还有点迷糊，“已经到了吗？” 纪舒拿着糕点和柯月的包，等她回过神。柯月下车关上车门，接过包又拿起放在后座的花，纪舒锁好车带她去电梯。 “再也不坐长途飞机了，头等舱也累的不行。”柯月捶了捶肩膀，满脸疲惫。 纪舒按下16楼，笑着安慰道：“我这里刚好有按摩椅，你等会儿可以试试。” 柯月一进门就直奔按摩椅，坐上去感受了一下，当即决定今晚在椅子上睡。 纪舒拿出一套新的睡衣和洗漱用品放到浴室，“睡哪儿都可以，先洗澡。” 后面还是一起在床上睡的，两人躺在床上聊了很久，后面柯月扛不住先睡着了。纪舒白天睡久了有点失眠，从枕头底下拿出蓝牙耳机戴上听歌。 陈鹤燃和唐曙光结束最后一局游戏，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后天一起去吃饭吧。”唐曙光在队伍语音里说，他拿起手机给纪舒发消息，“刚好你们也认识。” 曙光：后天我把陈鹤燃叫上哈，他也在x市。 陈鹤燃迟疑了一下，说：“你请她们吃饭，带上我会不会不太好。” “这有啥啊，你跟纪舒不是还有英雄救美这个渊源吗。”唐曙光没心没肺道，“就我一个男的，万一吃完饭要送人家回去呢。” 另一边的纪舒刚准备放下手机，看到了唐曙光的消息。 舍予：好。 两人下线关了电脑，唐曙光才看到纪舒的消息，随后截图发给了陈鹤燃。 曙光：【图片】 曙光：这下你放心了吧。 陈鹤燃点开那张截图，放大观察纪舒的头像，依稀能看出是一个在湖边写生的女孩。 他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纪舒回完消息就放下了手机，耳机里的音乐舒缓助眠，她却愈发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