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貂》 第1章 1-1 误入轮回 ———————————————— 命运的齿轮是时候重新转动了。 ——卷一 起源之时 ———————————————— 水杏正百无聊赖地坐在电脑前玩游戏。 她并不是游戏的忠实爱好者，只是跟风买了打折的经典作品，因为其内容过于恐怖，她玩得并不上心，音频外放的同时还在听书。屏幕上的工程师突然被长着三只触角的怪物跳脸袭杀，游戏结束的标志蹦出来，她干脆关掉游戏，陷入了自言自语的思考模式。 “接下来干什么……电视都是病毒新闻，电视剧不行，出门好热，假期什么的就是要窝在家里腐烂腐烂直到被丧尸杀到脑袋上啊……啧，看看小说有没有更新。” 三个月前，水杏在回家路上捡到一个不明U盘，打开后发现它被命名为“樱落终离”，里面只有两篇小说。兴许是哪个倒霉作者不小心丢了的呢？她上网去搜过书名和疑似的作者名，然而一无所获。也许是年代久远被下架了，也许根本没有发表过……正逢书荒的水杏迅速地扫完了这两本未完结的书，感觉挺有意思的，印象最深的是书里设置了一种与她的研究内容相似的病毒。但是上周水杏突然发现它更新了一章！习惯了身边古怪事情的水杏对此毫无异议，原来还能追更啊，挺好，这小说就这么断更怪可惜的——她当时这样感叹完就把U盘丢到了一边，想起来了再打开看看。她的记忆很好，不怕忘记这个U盘。 或许是自己的哪个同事写的才不能发表呢？她也这样猜过。 已经一个周没有更新了，今天也不会例外。水杏打了个哈欠躺上床，半睡半醒间楼底突然下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一阵嘈杂夹杂着救护车的警报激得她瞬间清醒。 睡是睡不着了，她将U盘拔出来放到一边，又将皱皱巴巴的睡衣象征性地拍打几下捋顺，打算去卫生间拿拖把打扫屋子。就在她准备离开时电脑忽然黑屏，上面缓缓浮现了两行字： 【这是一场死亡游戏，你……准备好了吗？】 【Yes】 【No】 “嗯？” 水杏挑眉不解，一丝异样的感觉在她心里飞速划过，总觉得什么事情不对劲。她忽然想起这句话在那本古怪的无限流小说里是万恶之源，抿着嘴将手指划过上面那行字，笑了笑。她的直觉在手指靠近【yes】时疯狂报警，好像碰上去就真的会有神奇的事情发生，理性却觉得这或许只是U盘主人埋下的病毒，就等着某天吓人一跳。 突然来这一出，还真有点吓人呢…… 她眯了下眼，非常、非常、非常地想按那个【yes】。她决定听从自己的直觉做点准备，大不了就被耍一下，还能当囧事讲给家里人听。她坏心地把U盘放进睡衣口袋，又找出原本为出远门准备的双肩包背好，四个指头贴上【yes】。 楼下，听到翻找动静想上来问问的少年正好撞见水杏消失的瞬间，惊慌霎时布满了他的脸，情不自禁地大喊： “姐！！” ————————————— “你……” “多谢前辈指教。” 原来是真的么……她有点儿后悔了。 意识模模糊糊，胃里翻江倒海好像要吐出来，鼻子里灌着一股腥气。谨慎起见，水杏醒来后一言不发，撑着手边的椅子站起来靠在墙上，警惕地打量周围环境。金属的墙壁和天花板，头顶明显有通风管道，没有窗户，灯光昏暗，有几张桌子和成排的柜子，文件、杂物散落一地，装潢像是科技类副本。空气中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在某个阴暗的角落有一具尸体趴在地上，身下是撞出的血，看起来是个科技类副本呢。是哪个副本呢？她又扫视着，瞧见了一个极具特色的、常被怪物撞破的换气扇。 死亡空间？ 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水杏身体紧绷，刚才感到有好几道目光在自己身上停了一会儿。她不动声色地辨认出其中三道分别来自一个棕发的苍白少年、此前讲话的男子和显然作为主心骨在讲话的黑发女人，也许是资深者。水杏收回视线改为盯着自己的脚尖，听到一个软软的声音在说：“那个、不好意思，……是哪里……我我我……”言语中处处透露着惊慌感。 她望向声音的主人，那是一个穿着兔女郎装的女孩，很符合网上对好身材要求的样子。她旁边的中青年男人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女孩，女孩接过堪堪遮住自己暴露的身体，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那孩子眼中的惊慌和委屈还有声音中的哭腔，让她不禁觉得其软弱。 水杏微微皱了下眉头，在心底叹了口气。 唉……又是这种想法。怎么老是这样呢？自己又厉害到哪儿去呢！ 她的脑中忽然多了些许信息，打断了这份令人沮丧的思绪： 【这是一个由神，或者你们可以称呼他为恶魔的家伙创造的试炼空间。人类在神明的预言中即将走向灭亡，为了拯救人类，被选中的幸运儿，或者是倒霉鬼们，在这里，你们必须在各个恐怖游戏、电影组成的副本中存活下来，然后不断的变强，直到有足够的实力冲破这个神创造的试炼空间，回到现实世界。】 水杏挑了挑眉，平静地接受了这些内容，光明正大地看向站在一起的两名长发俊美男子。他们一个穿着华丽的和服，踩着不方便的木屐，另一个一身黑衣面无表情，暂时简称为面瘫男。这种不和谐的搭配快让她以为自己不是进无限流，而是穿越了……不对，这个角色配置可真熟悉。 男子似乎感觉到水杏在看着他，回了她一个冷冷的眼神，不过冷虽冷，却并无恶意。 水杏默默别开视线，望向站在穿兔女郎装的少女身边的存在感最强的黑发女子。女子约莫十**岁，一身黑色的劲装，却搭配着一件不伦不类的米色风衣，面容很漂亮，带着些浑然天成的妩媚。虽然她笑的很妖娆，但那双异于常人的金色眼睛里却没有沾染上半分笑意，让水杏没来由地感到后背一凉。 那人微笑着冲大家说：“欢迎大家来到死亡游戏……是不是脑海中多了一些东西，关于这场游戏，还有神的存在。” 她身上散发着让水杏后背一凉的危险气息，使后者不敢轻举妄动。只见她笑着打量一番众人，满意的点点头道：“嗯，很好，这次总算没有不安分的新人。各位完成恐怖副本任务后回回到名叫‘神之空间’的地方，用完成任务的奖励兑换能力。大家在心中默念任务版面，你们的眼前会出现一个半透明的电子版，上面会显示我们这一次的任务。” “那么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墨离。墨黑的墨，离别的离，是狐生九尾的队长，强化了妖狐血统，可以操控魔界植物什么的。”自称墨离的女人伸出手，一个暗绿色的藻团顺着她的话跳了出来，在妖狐手心里蹦跶着探出细细的枝条。墨离转手把它放回肩上，对着它说：“乖，这些都不可以吃噢。” 水杏再次看看墨离金色的眼睛，默不作声地垂下头召唤出面板，感情她还真穿了啊！一种淡淡的死意萦绕在她心头，她该庆幸好歹是进了一只脱线、重情义的狐狸的小队，起码不用担心被当猪养吗？现在她已经确定这儿是“狐生九尾”小队所经历的第一场恐怖副本，而其他人——面瘫男叫苏琪冬，写轮眼和查克拉强化；长相妖孽的和服男子是未来的军师花间弦；棕发少年只能是泮，兔女郎则是彤彤，还有一个警察……等于说她入替了炮灰男，这个副本还是七人本。 【世界：死亡空间】 【主线任务：在这个世界存活8小时。任务奖励：1000点奖励积分。】 【备注：击杀普通尸变体5奖励积分，the.pack（群居怪）10点奖励积分，puker（呕吐者）30点奖励积分，spitter（喷射者）30点奖励积分，stalker（尾随者）30点奖励积分，pods（异变球）30点奖励积分，armer（蜂拥者）1点奖励积分，titcher（扭曲者）50点奖励积分，heezer（悲泣者）50点奖励积分，pregnant（怀孕怪）50点奖励积分，lucker（潜伏者）50点奖励积分，自爆怪50点奖励积分，寄生蝙蝠100点奖励积分，boss怪物积分根据实际情况分配奖励。】 水杏略过冗杂的备注，草草扫了眼主线任务。这恰好是她刚才玩的游戏，所以对怪物的记忆相当清楚，基本能和名字对得上号。 “……那么，趁着这会儿时间，大家可以把姓名和特长都做一下自我介绍。” 水杏关掉面板，抬头一下对上泮血红的双眼——小说中通常代表着第十感觉醒者的颜色。泮微眯起眼睛，神情里带着些许厌恶，转头望向苏琪冬露出一个挑衅的笑。 苏琪冬正在做自我介绍：“苏琪冬，擅长忍术幻术，‘狐生九尾’小队成员，经历过两场恐怖副——”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泮一脚踹向他的胸口，被他挡下后握住脚腕止住，二人力道之大让水杏这样的旁观者都能感到其中的威力。场面一时尴尬，突然袭击的泮无事发生般收回自己的脚，带着恶意满满的笑进行了自我介绍。 趁着其他人一一发言时，水杏快速回想着这个副本的剧情。虽然被墨离称为“不该是被七宗罪杀得如丧家之犬般的队伍经历的副本”，但文中并没有多少对新人而言特别困难的地方，最好先顺水推舟。但是原作中让大家带走尸变体的太空服只有5套，回去的5个人里三个新人各有所长，那么如何能保证自己不被舍弃，能安全度过最后5分钟…… 想到这里已经太深入了，她准备等下再考虑，先应付过去自我介绍再说。一抬眼，却见花间弦盯着她看。她报以一个浅淡的笑容，自然地别开视线，状似不安的盯着地面。没了那个作死的大汉保护时间显得充足许多，对话放松不少，也就给了水杏时间拟定计划。 先这样吧，到她了。 女主名字是我中二的时候取的，怀旧，所以不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1-1 误入轮回 第2章 1-2 小队出发 “小姑娘~到你了哦，别紧张，我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个新人。”妖狐略显年轻的声音传进水杏的耳朵。 水杏抬起头和她对视，嘴角微微上扬以示礼貌，声音中带着不确定地说：“我叫水杏，嗯……十七岁，宅女，承蒙您的照顾了。”她口中说着别扭的敬语，选择性地实话实话。 “你不用用敬语的。宅女这一点挺让人怀念，”墨离眼中的金色暗了一瞬，也许是想起她自己这位真·宅女的过去，挑了挑眉鼓励道，“努力活下去吧。” “好的。”水杏表现出刻意的冷静，反透出一股无声的紧张，引得墨离又对她露出安抚的微笑。水杏也点头回应，转头就发现泮又看着她。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脸上带着厌恶和挑衅，让水杏无法理解这个理应单箭头苏琪冬的家伙怎么分出了一部分注意力给自己。 【各位请注意，十分钟防护罩即将接触，副本开始激活……】 水杏脑中响起电子合成的肃穆女声。 “那么自我介绍就到这里，希望大家能一起活到最后。”墨离出声打断了两人的眉眼官司，此时防护罩正好撤下，如同野兽的低吟声、物体攀爬管道的金属声充斥着整个房间。房间的大门上弹出红色的电子全息影像，自动变为蓝色后房门打开，展现出一个昏暗的道路。 【倒计时——3——2——1——】 “撒——任务开始。” ———————————————— 虽然语气十分豪迈，墨离的第一行动却格外保守。她不知道从哪迅速取出几根带着绿叶的枝条，扔到门、通风管道和换气扇等地，双手合十念道：“吾祈求！” 来不及感受从她身上奔涌而出的气势，水杏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迅速长大的藤蔓上，它们以一种不科学的姿态相互交错攀附，组成一堵墙，牢牢封锁住通往外界的通道。亲眼见到书里的神奇能力总是震撼的，水杏张了张嘴感叹：“哇……” 妖狐显然不急着走，她一边召唤出一朵会动的花，一边环视着四周，仿佛在检视什么，最终找到一块干净的地面，招呼众人坐下来聊。水杏顺手打开身边的柜子，看见了里面的弹药和信用点以及许许多多由英文写成的病例和报告——可惜没有rig，无人能用得上这些。她回头盘腿坐下，正看见那朵会动的花——应该叫孢子草正吐出一把又一把体积远超过它的武器和道具，从重型机枪到冷兵器乃至医疗包应有尽有，然而其中并不包含死亡空间的各个特殊武器。 “墨离，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花间弦开口“背起台词”，阐述着他对于墨离等人想要主动出击的分析。水杏知道他要说什么，注意力已经放到尸变体反直觉的处理方法上，接着想起“信标”，也叫“神印”的精妙的双螺旋建筑。 她正是了解到了“信标”的特性后才去玩死亡空间的，信标那精妙的双线幻觉让她觉得有趣极了，但现在一个机会就摆在眼前，如果自己能研究到具有精神操控和诱发尸变体能力的“信标”，那这趟穿越搭上命也划算极了。毕竟，小说中可是描述信标“包含了人类需要的一切东西”，没有哪个真心热爱科研的家伙可以抵御这样的诱惑力。 “……时间推断不会超过游戏一代，在这段时间内，这艘名为石村号的太空飞船还有其他幸存者——”水杏从沉思中回过神时花间弦已经说到这里。水杏盯着倒计时没有插话，等他建议寻找剩余的幸存者以触发支线任务后，墨离将草薙剑交给了他，又招呼着其他人去挑选武器。 彤彤纠结了一番，红着脸捡起医疗包：“那个那个，我拿这个可以吗？我不会用枪，也不会用冷兵器，那个……” 墨离笑着点点头，水杏从她眼中读到了怀念。 张栋梁欣喜地挑了一把乌兹冲锋枪，泮则随便捡起一把左轮手枪，熟练的对准水杏身后的柜子开了一枪，子弹几乎擦着她的太阳穴侧飞去，在柜门上打出黝黑的洞。气氛一下子降至冰点，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泮身上，墨离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二人，不着调的语气里藏着严肃。 “这次是真有仇吧？想认出仇家真不容易呢～等下见到尸变体可不要互相打起来哦。” “好，服从你的命令，队长。”泮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对墨离点了点头。 比起身边被吓到的彤彤，水杏更多地感到无语。她也不是任人搓圆捏扁的兔子，可是打不过吧……她眼珠一转，从地上捡起一把匕首，对着泮拿着枪的胳膊旁边就扔了过去。她本也没用多大力气，但匕首飞得比她设想中更快更直，划破泮的衣袖打在金属墙上，随后掉到地上。 “不好意思手滑了，不认识的新晋队友。”水杏冷着脸说。 在允许的范围内小小地示威回去不妨事，墨离能确认匕首无害自然也不会阻拦。这种当场挑衅回去的做法引起了未来三巨头的注意，也惹得泮更加有兴致，他有些高兴地把左轮弹匣甩出来检查又扣回去。 水杏猜不明白苏琪冬和花间弦在想什么，但是墨离……在想“我们队不会又要多出一个闷骚面瘫了”这种话的几率经过分析大约是80％以上。 揣着不怎么有营养的想法水杏挑起了武器。除了枪，她什么都不太会用，但面对尸变体能切的肯定比枪好用，于是她捡起一把闪着寒光的武士刀并抛掉了占手的刀鞘，试了试分量，觉得还可以就定好了。 “不要破坏还没开始的队友爱哦~”最后，墨离轻描淡写地画上句号，用人畜无害的口吻说，“大家武器都挑好了？那么跟紧我，我们要出发了。外面的小家伙们可一点也不像我一样温柔。” 挡在门上的藤蔓霎时枯黄腐朽，将门外暗黄灯光照射的空间暴露出来。墨离率先走出去，其他人立刻紧跟而上。水杏回头留意到大家出来的门上有写着“诊断技术人员”等字样的指示牌，左侧的墙上还有个断路器。几人向外走着，路上堵了一台看着像CT机的东西，苏琪冬上前单手推开，清出道路。 “墨离姐，我玩过一点游戏，现在我们应该在医疗甲板上，往前走就到通往停尸房的路了。艾萨克上船时那边已经被杂物堵住，不知道现在具体是什么时间点。”水杏出声说，奇怪于这和她印象里的小说描写并不一样。 “是的，出了这个房间我们应该会抵达安全站，那里连着急诊室、妮可等人的办公室和电车控制室。如果要寻找支线，我们可以去停尸房找到船长的尸体，或者去检查电车的情况，看能否乘车去其他区域。最好的情况，我们可以直接坐到信标附近，还能解锁水培区、船员甲板等。不过，恕我直言，信标的危险性很大，如果可以，我不太推荐墨离队长往那边进发。”花间弦提着木屐，仅穿着袜子走在金属地板上，摸着胸前挂着的复古圆镜说。 “去停尸房的风险也可能比较大。”水杏想了想，插话道，“按照我之前看的小说推断，那种flag满满的地方估计就是尸变体的刷新点，墨离姐的能力似乎并不天克尸变体，我能问问苏琪冬的风遁怎么样吗？” “我风遁不行，主修水火。”正事上苏琪冬一般不吝于交流。 “那就麻烦了，我们大概对付不了好几十只一起上吧。”水杏说。 “这就要看墨离队长的决定了。我们去停尸房还要经过急诊室和医疗官办公室，如果能找到幸存者或者关键剧情人物留下的痕迹，能得到的奖励应该也更丰富。而且，原作中用于处理利维坦的酶也需要在低温实验室寻找液氮制作。”花间弦语调温柔且平缓，仿佛一个置身事外的叙述者。 “而去修电车，按照原作剧情需要静态能力模块，不过这点我相信可以通过别的方法解决。” “啊……关于这个——” 正当除了水杏以外的新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至花间弦身上时，水杏忽然注意到走在最前方的墨离有一瞬的停滞。她立刻反应过来，握紧刀柄紧张地向四周望去。前方的换气扇忽然碎裂，发出刺耳的巨响，一个肉黄色的人形身影挥舞着两柄细长的镰刀胳膊就冲了出来，朝着妖狐脸上跳去！ 墨离挡着肯定没事，水杏却迅速转身并未放松下来，按照这游戏的尿性，前后夹击才是最常见的套路。后方的通道里却并无动静，但有什么激得她头顶一阵酥麻。她立即抬头，只见一根异常尖锐、还挂着肉沫的骨刀突然从头顶通风管道口刺下，直直朝着尚不知危险降临的彤彤刺去。 “彤彤趴下！”水杏发出爆鸣声，手里的刀以一种异于常人的速度稳准狠地别开那把插下来的肉镰，同时将彤彤一把拽到身后。电光火石之间，走在最后压阵的苏琪冬已经结印完成，一个压缩的火球携带着不可思议的热量径直碾了上去，将尸变体封锁在狭窄的管道里烧成一团。火焰熄了一半时通风管道口的栅栏终于承受不住，吱呀一声连着尸变体一起砸到地上。此刻才理解发生了什么的彤彤顿时失声尖叫，随后迅速捂住自己的嘴，在有机物碳化的焦臭味里撑着墙干呕。 一阵连续的枪响伴着张栋梁的低吼倾泻向前头的尸变体，水杏发现墨离并不急于解决面前的怪物，用凯尔特魔法召唤藤蔓限制住了尸变体的行动，拍了拍张栋梁的肩膀示意他停下。妖狐判断暂时没有新怪物，语气轻快地招呼所有人：“唷各位，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尸变体清理现场教学，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哦。” 水杏先捡起刚才脱手的刀，检查刀刃完整性后靠近墨离。泮“啧”了一声，双手抱胸让开路，而花间弦在这种冷幽默里依然温和地笑着，主要对着泮和张栋梁解释道：“没见过尸变体的话，确实容易被直觉误导，认为打掉头颅或心脏就可以消灭这种怪物。但实际上，由于它的本质只是一具被信标操纵的尸体，所以弱点并不在此。” 仿佛为了当场验证花间弦的话，墨离甩出一条尖端卷着刀的狐尾，银光一闪削掉尸变体的大半个脑袋。而那个怪物并未有丝毫颓势，反而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 “所以，对付它们需要让其‘丧失行动能力’，一般来说切掉四肢中的两肢就足够了。游戏里还可以借助各种道具将它们钉住使其无法挣脱，这样即使四肢健全，它们也会被‘信标’放弃，变回正常的尸体。”花间弦继续说着。 两条挥舞的镰刀手臂应声而落，尸变体彻底停止活动，众人看清花间弦手里的刀缓缓入鞘才明白这次是他做的。他笑着说：“墨离队长，请问方便解开一会儿这些植物吗？我想好好看看这具尸变体。” 科学怪人登场…… 水杏听得挠了挠头在心中吐槽道。她用刀尖戳了戳被苏琪冬烧焦的尸体询问花间弦：“那个，这玩意呢？” “烧得太彻底，已经没有检查的价值了。”花间弦扫了一眼那团乌漆嘛黑的东西，摇摇头，找墨离借了双手套便蹲下身子，毫不在意宽大的和服衣袖会被弄脏，提起一块尸变体的肌肉开始翻看。 水杏也站在旁边好奇地围观，拖鞋小心地避开了那具尸变体流出的鲜血。 尸变体会是怎样的解剖结构，为什么像干柴一样却能爆发出如此大的力量？她见过有帖子分析称“信标”对尸变体的操纵更接近于冥冥之中的引导，那么落实到举动是否会出自尸变体自身的意志？ “它们真的是毫无意识的吗？不管是自身的意识，还是由“信标”赋予的意识也好……”她轻声问。 “当然是无意识的。”花间弦果断地给出了答案，“我并不认为现阶段的信标能称得上拥有‘自主意识’，它最多只是有着某种本能和执行本能的‘意图’，更不用说像‘提线木偶’一样的尸变体了。” 水杏默默点了点头，用刀轻轻戳戳尸变体的肌肉，肌纤维十分紧密，似乎没有多少胞浆了。她又蹲下身，空出手用指尖沾了点血迹，轻轻地揉搓起来。她的指尖皮肤随着她的动作轻微地蜕皮，这种趋势很快止住。 “看来这些血液里面含有腐蚀性。”花间弦看着她的手指，下了结论。 水杏戳过尸变体的刀尖依然是那副崭新的样子，看来的确是神之空间出品的一把好刀。她还在想刀的事，彤彤和张栋梁已经紧张兮兮，生怕她被病毒感染。 “不仅如此，还含有病毒。不过没关系，只是这种程度还不足以引发感染。”花间弦补刀后又给众人喂了颗定心丸。他毫不在意地开始大幅度地翻动尸体，浸透了血液的长袖子在地板上拖出新的红色痕迹。 水杏从包里拿出便携式洗手液抹掉手上的脏污，掩了掩鼻子嫌恶道：“不管怎么说，这味道也太难闻了，像是酸汤沤肥放了五六七八天又下地沟油炸了一遍，亏你能面不改色地玩它。” “过奖了。”花间弦含笑的神情并未因此有一丝动摇。 “我想没有多少人有机会闻到真人版尸变体。”妖狐轻快的声音从二人头顶响起，“杏子酱，你现在看起来可像一个……充满好奇心的坏女孩。而花间弦，我记得你刚才的自我介绍说得是‘黑客兼驱魔少年’？原来你还掉进过生化环材的天坑吗？” 第3章 1-3 花间弦 水杏抬头望去，只见狐狸少女摇摇尾巴，冲水杏颇有深意地眨眨眼，雪白的狐狸尾巴在身后轻快地摇晃着。好的，她果然需要第二次自我介绍，她要自然些，表现得像是一个被发现秘密的普通研究员。 她的异常瞒不住的，想撒一个谎就要用无数谎去圆，不如假设这文真的是她的同事写的，实话实说，先把这关应付过去，再想办法弄到具体资料以确定到底是不是同一个计划、同一份病毒。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每天在电脑上做着敲键盘的工作。”水杏听见花间弦抵赖道，“偶尔闹着小别扭不想继承家族的事业，离家出走手机中突然接到这个短信，其实我还是很期待自己的手机中毒呢，结果一不小心手滑按到了【yes】。” 水杏背着手后退了两步，和真正在研究尸变体的花间弦划清界限。 “坏女孩这种称呼还是不要用在我身上的好。”水杏组织起一个微笑，正对着墨离那双金色的狐瞳，有些不安地咽下原本要摊牌的话语，话锋一转道，“不过您说的没错，我确实充满了好奇心，比如对您肩上那个可爱的小藤蔓，它似乎很激动，我很好奇它想要做什么。” 墨离用手指点了点她肩上的小藤球，对两人说：“是啊，它在提醒两位进修法医的时间还多着呢，还是先把机会让给它吧。” “墨离队长想要尸体啊。” “原来如此。”水杏表现得像第一次知道这件事。 小藤球得到墨离的首肯，急不可耐的扑向尸变体的半截头颅，藤蔓从主体中延伸出来遮盖住整个尸体。悉悉索索的声音后又缩回一团，蹦跳着回到墨离的肩膀。地上只剩下一滩血迹。 花间弦的眼神一亮，但他开口前就见墨离身上的魔鬼藤张牙舞爪起来，妖狐的眼睛变成锐利的金色，对面前站定的两人散发着沉重的压迫感。水杏觉得仿佛有什么冰冷的气息顺着后颈攀附而上刺进了她敏感的大脑里，握着刀的手本能地弹了一下，被她用理智按住。 “不过，两位亲爱的新人小童鞋，既然我诚心诚意地发问了，不应该诚惶诚恐地解释一下自己的特殊之处吗？你们的**我无权探听，但作为队长，我还是希望不要遇见这种明显影响到了团队成员位置安排和潜力评估的敷衍。”妖狐的语气忽然变得严厉，艳丽的面容上挂起了危险而美丽的笑容。 几乎没有多少挣扎，水杏就顺势说道：“嗯……墨离姐，其实我是个科研人员，的确做生化方向。” “十七岁，嗯？天才少女，aptx4869，还是两者兼有？”墨离眯了眯眼，瞧着不太相信水杏的解释。 “啊，这个嘛，那边还有更天才的呢，听说IQ200。”水杏决定转移压力，指了指刚才起就仿佛置身事外的花间弦，后者接受到妖狐怀疑的目光后笑意增加了几分，提议道：“不如边走边聊吧。墨离队长，您听说过人类基因改造计划吗？” “还没有，不过这种一听就离我很远的东西还是先不用解释了。”墨离先前的气势登时不见，她摆摆手，像是要挥退什么不好的东西。她的余光瞥见苏琪冬陡然变得极为阴沉的脸色，敏锐地感觉这个话题最好不要继续聊下去，刚想出言制止，水杏就又接话了。 “以后会很近的，因为光是我们七个人中就有四个人都和这个该死的世界性计划有关。”水杏边说边拽起自己的睡裙裙摆，“墨离姐，请问能给我一件外套吗？” “哈？”狐狸少女呼出声，居然有人话题转变得比她还快。她挥挥手让孢子草吐出一件沾着少许无色透明液体的黑风衣交给水杏，水杏毫不在意地抖开外套穿上，落后墨离一步走在第二排，其他人也陆续跟上。 “谢谢墨离姐了。总之，我只是其中一个小小的研究员，这些事情由我来说不够权威，还是请花间弦来解释吧。” 墨离回头看着花间弦，对方在她的眼神示意下迅速走到前面与她并肩而行：“好吧，其实我并没有向队长说谎，我现实的身份的确是学生……但也是家族的驱魔师，兼任人类基因改造计划日本总部科研部部长。” 一枚苦无冷不丁带着花间弦的袖子钉在水杏身旁的墙上，众人不得不又暂时停下脚步。水杏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看向苏琪冬终于无法忍耐的，极为可怕的神色。 果然还是“部长”比较有“吸引力”么？ 水杏半眯着眼，视线移向泮。刚刚收起不在意模样的少年注意到水杏，轻轻“啧”了一声，不再理她。这不对啊……她不认为这两位会因为她和花间弦的身份差异就如此区别对待，难道被发现了？ 可即便苏琪冬是中国总部的大少爷，参与该计划的科研人员那么多，他又怎么分辨的出来。水杏仔细回味着苏琪冬第一次看见她时的表情，实在没法从他脸上找到特别的情绪。她忽然又想起泮最初的目光，那家伙为什么额外关注自己？还有花间弦，自己对他而言应该是个陌生人，这个黑过中国总部电脑的天才究竟知道些什么？ 一阵尖锐的刺痛涌入水杏的脑壳，整得她头晕目眩差点倒在墙上，她按揉着太阳穴缓了许久，打上周末起她的头便时不时地出现这样的毛病，要不是身份敏感外加病毒泄露导致的混乱，她大约已经排上脑CT了。 等水杏再回过神来，花间弦已经开始领着一众人朝前方走。彤彤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关切地问：“那个、嗯……水杏，你还好吗？要不要喝一点水？” “不用了，谢谢你。”水杏礼貌地微笑着摇摇头，快步跟到墨离身后。几人已经到了安全站，通往医疗区的大门并未被堵上，这让故事时间线向前又推进了一截。墨离脚步不停，行云流水地示意花间弦向医疗区进发。 随后，只听见已经收起狐尾的墨离正对着苏琪冬问：“喂喂，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们一个两个的。那个花间弦真的iq200吗？” “真的哦墨离姐。”水杏的声音幽幽地响起抢答，激得墨离狐狸耳朵都差点炸出来。水杏捂着嘴偷乐片刻，才怀着些复杂的心情说出评价：“据说他是个疯子，也是个‘无私的天才’。” “两位当着我的面这样说，我可是会有些伤心的。”花间弦冷不丁道。 两人尴尬笑笑，又退远了一些，苏琪冬才正常回复墨离：“嗯，据说是的。但他非常的随心所欲，很难说清他的立场。至于‘无私的天才’，这种说法我从未听过。” 语毕，苏琪冬越走越快，最后赶超最前方的花间弦。两人距离忽然拉进，似乎在轻声说着什么。墨离却并没有往前面凑，扭头和水杏交流起来。 “你的身体素质很好，反应力、力量、速度都超过了一般人，但似乎没有学过体术呢？”妖狐出人意料地换了话题。 “是没有学过……至少我没有印象。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我这是个什么身体素质，也许是天生的吧。”水杏也很是不解，向墨离伸出手，“要不，掰个手腕测试一下？” 水杏觉得妖狐力量再垫底这会儿也该超过普通人不少了，帮她测测也是轻轻松松。但墨离不太愿意冒暴露自己“实力”的风险，默默伸出了一条狐尾缠上水杏的手。水杏被这堪称隆重的待遇惊到，不确定地问：“……墨离姐，你不会把我手掰断吧？” “保证不会，”墨离郑重点头，“断了也包治好的。这里没桌子你可以靠墙。321上了啊！” 水杏更怂了，但墨离已经喊了321开始，她飞快进入状态，一人一狐就这样停在路中间掰手腕，好在前面的苏琪冬和花间弦也已站定对峙，让她俩没那么显眼……才怪！ 谁家正经人在恐怖副本里突然掰手腕啊！苏琪冬和花间弦之间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在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后瞬间烟消云散，两人对视一眼，略带无语地走到正在激战的二者身边。 水杏感觉全身都快压在小臂上了，还是与墨离僵持了十秒后毫无悬念地落败，手臂被带倒以至于整个人陷入失衡，全靠反应快才没有摔倒。 “哇……这也太强了……”她甩着酸痛的手腕，但也明显感觉到她的力量远超常年蹲实验室的研究员，“我错了，我再也不招惹你了墨离姐，要不还是说回副本吧。” 苏琪冬知道墨离狐尾那远超本体数值的力量能把水杏一秒按死，能僵持应该是逐渐加力以测试水杏的上限。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墨离，用眼神询问怎么回事。一只尸变体好死不死地从右前方蹦出想来一个跳杀，被男子看都不看地用数发手里剑牢牢钉在金属舱壁上。 墨离在苏琪冬目不转睛的注视下心虚地扭开头，盯着天花板看。好吧，她承认是有夸张成分，但这难道不是因为他和花间弦之间那扭曲的悄悄话气氛吗！ “说回副本的话，我们往前走，绕过两条走廊就是停尸房，穿过去就能找到解剖室。”还是花间弦靠谱地回到正轨。 一行人又默默启动，花间弦继续走在前方带路，边走边说：“等下如果遇到障碍物，就麻烦两位资深者清理了。” “那是自然。”墨离原本就应该承担这一责任，爽快答应。众人转过一个拐角，妖狐抬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三把燧发枪凭空出现，扳机同时自动扣下，华丽地崩断前方尸变体的两条肢体，让魔鬼藤去当清道夫。 在资深者游刃有余的清理下，七个人轻松抵达了停尸房门口。墨离伸手拦下花间弦，口中含着一株四叶草，手执蔷薇鞭，打头阵进入停尸房。在尸变之前，妖狐轻描淡写地呼出一口气，口中的四叶草迅速旋转，遍布房间的风刃立即将所有尸体切得支离破碎，连金属墙壁上也落下深深的划痕。 “好了，进来吧。”四叶草不知何时消失不见，墨离摆了摆手示意道。 第4章 1-4 支线任务 几人鱼贯而入，穿过停尸房找到解剖室，透过玻璃，可以清楚地看见穿着特殊的男尸静静地躺在最显眼的床上，进入的门却锁上了。花间弦从和服袖子里摸出一个透着蓝色的金属制小圆柱体，拿在手心抛了抛，说：“这是我在初始房间的尸体身上找到的rig，看来他没有进入解剖室的权限。我可以以它为起始点侵入石村号的系统，但需要连接了石村号操作系统的接口。” “办公室里也许有。”水杏说，“以石村号的坚固程度，暴力破门有些麻烦，不过玻璃应该能想办法砸开。” “那就砸开。”墨离一锤定音。在她有所动作之前，水杏掏出自己的刀，双手紧握刀柄，试着用全力敲击玻璃的一角。然而人类是有极限的，玻璃纹丝不动，但木制的刀柄从尾端炸开变形，留下了深深的裂痕。 “呃……”水杏悄悄躲到彤彤身后，“墨离姐，你这个刀，刀柄质量不太好啊。” 回应她的是一个砸中脑壳的苹果。水杏面不改色地握着苹果在衣服上擦了擦，觉得脏还是没吃，最终装进口袋里。紧接着，妖狐朝着远些的玻璃丢了一个大菠萝，在接触到玻璃的一瞬菠萝内爆发出恐怖的能量波动，一声足以震动金属船舱的巨响过后，玻璃碎屑混着果肉四溅，奇异的果香顿时弥漫开。 这动静显然是妖狐也没有预料到的。爆炸稍歇，墨离拉着花间弦翻进解剖室，后者干脆利落地掀翻船长尸体，从他背部完整地摘下泛着蓝光的rig。 “这么大的动静恐怕会引来更多的尸变体。”花间弦如法炮制地将rig塞进袖子里。 “谁能想到这个玻璃这么脆。”墨离嘴角抽抽，两人翻出来。 “石村号按照人类的年龄算已经快变成全身都要翻新的老婆婆了，墨离姐。”水杏夸张地说，把苹果像烫手山芋般丢回墨离手上，被后者注入妖力随手丢到船长尸体旁，恰到好处地炸碎了对方的尸体。 “老婆婆什么的我不管，我只知道现在的确得开撤了！”墨离狐尾一挥带着彤彤开撤，米色风衣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几人一溜烟原路返回，前方跳出的尸变体死得利索，身后尸变体的队伍却肉眼可见地迅速增长，短短一截路，居然不可思议地积攒到了二三十只。几人通过安全站大门，墨离甩出一把槲寄生枝叶迅速封死身后的通道，暂时将尸变体阻隔在外。 新人们狠狠松了一口气，七人一起向下，经过医疗仓库向电车修理处走去。水杏眼尖地从货架上拿走了一个发着微弱光芒的长方体块，丢给花间弦，对方判断道：“这是应该是静滞或者念力模块，运气不错。” 眼见资深者和古怪的新人终于没有在谈什么“人类基因改造计划”，现在情况也不危急，彤彤见缝插针地问：“那个、抱歉，请问什么是信标和rig，念力模块又是什么？” “简单地说，信标就是一块有精神操纵能力，能让人产生幻觉，会把尸体变成尸变体的宇宙级远古大石头，rig的话可以理解成能显示健康状态的身份证，能力模块是一种死亡空间里的科技道具，可以发射立场阻碍别人行动或者类似念力取物。”水杏走在彤彤身后隔开了歌手和张栋梁，解释道，“不过，后两者应该都需要和特殊的装备连接后才能用。” 即使已经隔了一间房，水杏仍然能依稀听见后面传来的尸变体拍门声。在墨离和苏琪冬等人的保驾护航下，花间弦迅速地操控仪器修好了电车。他第一个上车检查情况，不一会儿，里面传出了对方温和的声音： “一个好消息，其他站台都没有封锁，‘神’给了我们相当大的便捷。还有个坏消息，我发现了伊丽莎白·克罗斯的尸体，还接到了神要求清除利维坦的任务指令。” 他侧过身，露出克罗斯戴着防毒面罩的头。看见那人的同时，肃穆的女声在水杏脑中响起： 【触发支线任务：清除利维坦，完成任务全员获得2000点奖励积分和一个D级荣誉奖章，任务失败扣除4000点奖励积分和一个C级荣誉奖章！时间限制为主线任务结束！】 新支线！ “剧情改变了。按照原剧情，克罗斯会在别处等艾萨克的到来。”众人陆续上车，花间弦一边启动电车一边说，“墨离队长有准备防毒面具吗？水培区有大量利维坦释放的毒气，不做任何保护措施的话我们几个新人无法抵抗。” 墨离指挥孢子草吐出一排面具：“当然有，但不知道能不能防住死亡空间的生化病毒。” “不是病毒，是孢子，所以普通的防毒面具能起一定作用，但也不建议在里面待太久。”花间弦纠正。他的话并没有起到太多安慰作用，只听“咚”一声响，张栋梁一拳锤在电车内壁上。 “那还去那什么鬼地方，这不是带着我们送死吗！”他喊着，又在苏琪冬的目光下悻悻地收回了拳头。 “不去做任务的话，照样是个死哦。”水杏轻飘飘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这种新人，只完成主线任务的话，根本扣不起任务失败的积分和奖章。” 张栋梁最终沉默了，有些烦躁地盯着花间弦的背影，嘀咕：“操！” 花间弦脸上的笑意微微放大，他好言道：“其实这个任务不一定很难。按照游戏里的设定，利维坦是从太空撞进食品储藏库的外星生物，清除利维坦之前还需要处理多个不停释放毒气的喘息者，光是寻找它们的位置就会消耗不少精力。但完成任务每人只奖励2000点积分和一个D级奖章，这其实很不符合要克服的困难，所以我推测我们即将面对的利维坦应该不能算一个‘完全体’，它也许还未发育到原作的阶段，不用我们去制作特定的酶就可以清理，也可能以别的形式出现在我们面前。墨离队长，‘神’一般会修改副本的哪些方面？” “这个嘛……除了地图和一些标志性道具都能大改特改，请务必用最没下限的方式去揣测‘神’。但你说得对，这个任务我打算直接杀过去把那家伙切下来做太空垃圾。” 电车逐渐慢下来，几人戴好防毒面具，钻进电梯上楼，墨离和苏琪冬又一次把新人夹在中间向前进发。一进入培育室，从玻璃房内相互拥挤着爆出的菌毯就激得众人一阵恶心反胃，水杏没忍住掀开面具把早饭都吐了出来。她吐完后踹开凑近的尸变体，砍掉对方的腿，身旁的泮直接上手握住尸变体的“手腕”，爆发出远超瘦弱的小身板应有的力量硬生生将镰刀拆下来，又折回去把它的脑袋捅了个对穿。 水杏捂住防毒面具进气口：“卧槽啊，比粪菌在巧克力味儿的脓血便里长出来再配上榴莲臭豆腐和烂水果更奇怪的味道出现了！这居然还是防毒面具过滤过的……” “喂，这种时候不要报菜名啊！”墨离也没好到哪儿去，妖狐敏锐的五感在此刻无疑是雪上加霜。她挥出一团幽蓝色的火焰，那东西一落到菌体上就开始膨胀，仿佛有生命般攀援向上，将整个房间的菌丝烧了个干干净净。 随着污染源的剔除，石村号强大的空气过滤系统在十秒内就将这个房间的臭气除去，水杏这才开始放松呼吸。 墨离夸张地勾住水杏的脖子挂在她身上，狐狸尾巴卷着柠檬味空气清新剂在四周一通狂喷，哀嚎着：“苏琪冬，快快用你的火遁开路，我不想看到打爆后这玩意的汁液溅谁一身啊啊啊……” 苏琪冬冷峻的脸上实在难以看出表情变化，似乎对妖狐的抽风习以为常，只是别开眼走到队伍前面。 “墨离姐……”水杏伸出手欲言又止，最终搀着妖狐一步一顿地往前挪，到食品仓库门口时墨离才迅速支起身。几人鱼贯而入，石村号的系统广播音响起：“正在调节气阀，警告，即将进入失重状态。” “彤彤，张栋梁，你们在这里等着。花间弦，你可以用那个操作台把利维坦扔进太空吗？”墨离将视线投向已经在研究操作系统的和服美男。 “可以的，我需要一点时间熟悉。” “那好，你负责把它扔进太空，记得及时关门，我们都没有防护服，在真空环境下还是会死的。”墨离说，“水杏，泮，你们俩负责保护他们。” 泮啧了一声，乖巧点头。 “墨离队长，来的路上我观察过，二十五分钟内这个房间能确保安全。”花间弦忽然说，他已经打开排放舱门，根据监控提示确认了利维坦仍然紧紧扒着墙壁，“泮和水杏可以作为战力，他们俩都有自己的特长，稍微适应一下应该能提供帮助。” 张栋梁插话反对花间弦：“喂，再怎么有保障至少也要留个能打的吧？我们还有个承受不了战斗的妹子，我一个人可照顾不全两个！” “欸，欸……”彤彤夹在两人中间，不知所措地转着眼珠。 墨离瞳孔微缩，再次审视了一遍花间弦，不知道考量到了什么，默认了他的提议。 “我留下。”出人意料地，泮先举手表态了。他的目光在苏琪冬和水杏身上来回打转，最后对着苏琪冬露出一个疯狂又残忍的笑。水杏的脑内闪回八十万字二人的关系，最终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泮可能是怕自个儿没忍住一发子弹打到苏琪冬背上，或者扔炸弹时“不小心”把苏琪冬身上炸开花了吧。 苏琪冬没有做什么回应，他只是对墨离淡淡地点头，掏出两根流动着淡蓝色试剂的试管交给水杏：“液态炸弹，接触空气马上爆炸。” 水杏接过炸弹揣好，把u盘塞进一直不离身的双肩包，包交给彤彤，请求她绝对不要让它受到损害。墨离也把调试好的对讲机分给众人，又取出一把手枪，演示一遍用法后交给水杏。 “都准备好了吗？”花间弦问。 “GOGOGO~”妖狐欢快的声音响起，通往利维坦的舱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仿佛无垠星海的漆黑空间。 第5章 1-5 清除利维坦 进入仓库的时候，水杏感觉自己仿佛跨过了一道薄薄的膜。也许是某种特殊的力场，她想。身后的门关上，失重感使她的血液向上身涌去，然而自己的运动神经强得可怕，仅仅晕眩片刻就重新适应。她轻轻跳起，试探性地挥动手臂，举起枪支，产生了一种漂浮在阻力不大的水中的错觉，竟然隐隐有一丝熟悉感。 “咔，咔，咔咔咔咔咔……” 伴随着开关声，一连串的灯光亮起，驱散了黑暗，露出视野尽头那个盘踞着的巨大怪物。它的直径约莫有几十米，由菌丝组成的触手紧紧吸附在周围的墙壁上，中央花苞般的核心正有规律地一张一合，吞吐着肉眼不可见的孢子和腥臭气息。怪物意识到了外来者的闯入，数条肉红色的百年树干般粗壮的肢体从它身体里鼓起，搅动劲风迅猛地向三人抽来！ “吾祈求，植物之神玛托娜，请为吾抵挡迫近的黑暗！” 墨离双手合十，妖力倾泻而出，槲寄生枝条相互交错着拔地而起，迅速织成了一张疏松的绿色大网拦住了大部分触手。水杏伸手抓住藤条，攀到网的另一头直面怪物，手里牢牢握着无限子弹的手枪。 “打爆触手的弱点，别被逮到了！”墨离的指令很简洁，她的周身忽然出现数把燧发枪，每声枪响都击碎了一条触手根部的橘黄色脓疱堆叠成的“关节”。 “砰！” 触手受到打击后以看不清的速度钻回去蓄势。墨离调转方向，牢牢站在槲寄生网上，向头顶的巨兽甩出由妖力催生的蔷薇鞭，一击打碎试图偷袭的触手。 另一边，苏琪冬踩着扎进藤蔓网无法抽回的触手向利维坦本体狂奔而去，身影在水杏眼里几乎无法捕捉。青年的手中猛然爆发出闪耀的火光，轰向利维坦花心中喷吐而出的黄色巨物，将其炸至粉碎。 几十秒内已经打过一轮试探，可见利维坦的状态远比游戏原作中活跃，但强度不高，墨离和苏琪冬仍然游刃有余。水杏第一次亲眼目睹二人真正的战斗姿态，一股浓重的恐惧重重碾过她的神经，又激起了一阵接一阵的战栗和兴奋。她学着妖狐灵敏的身姿，借助反作用力在藤蔓网的突起间快速转移，一边躲避触手的攻击，一边找准机会开枪打断二人疏于照顾的触手。 随着时间推移，利维坦的身躯违背常理地膨胀起来，绿色的毒气从它鼓鼓囊囊的腺体喷出，它的攻击模式虽仍旧单一，却愈加迅捷，原本轻松的墨离也逐渐感到些许烦躁。 “这样不行！要攻击它的核心速战速决！”水杏堪堪闪过又一次提速的触手弹射，喊道。 “没用。”苏琪冬冷静地反驳，青年遥远的身影在一片红光和绿色毒气的交错中不甚清晰，“我刚烧过核心，它没有明显损伤，反而更快了。” 水杏双眼眯起，头脑飞速回忆起有关这个任务的一切细节，花间弦的描述，游戏里的表现……她猛然捉住了一道灵光。 “切外围！只要把它和仓库分开，它就会被拖进太空！”她对着对讲机说，一阵狂风伴随着她的话语掀起，把她的头发吹成群魔乱舞的模样。 “苏琪冬，回来。”墨离失真的声音从对讲机内传出。 水杏艰难地糊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抬头正好对上墨离带着笑意的金色狐眸。五条巨大的尾巴在墨离身后张牙舞爪，而以妖狐为中心，无数巨大的风刃旋转出致命的弧度，沿着整间仓库的圆弧形墙壁一层一层铲去，掀起鱼鳞状的金属墙皮和海浪般的菌丝碎屑[1]。灯光闪动数下，明明灭灭，借着仅存的灯光，水杏看见利维坦和墙壁的连接处出现一圈深深的凹槽，有的地方已然能窥见其后的星空。 还差……一点！ 氧气似乎在流失，水杏一只手紧紧抓着藤蔓，另一只手松开液态炸弹，装着蓝色荧光液体的试管被强风吹着迅速向深处飞去。她用足背勾住藤蔓，双手举枪，瞄准，看准时机扣动扳机。她觉得她能打中！ “轰！” 与此同时，苏琪冬的查克拉能量和墨离手中丢出的炸弹也一同爆发，三人毫无商议地做出了同样的行动。三重爆炸的威力超乎想象，热浪伴着气浪把水杏拍回了槲寄生网上，脊背好像要断了一样疼。她的脑子持续嗡鸣，一阵强大的吸力又把她向利维坦方向拽去，四肢百骸全然不受控制。生死一瞬，水杏憋住一口气，抬手紧紧抓向那条忽然游移到她身前的纤细藤条，尖刺刺破手掌，猩红的血珠在失重环境下大颗大颗地往深渊洒去。痛觉刺使她意识愈发清醒，拼命攥紧手里的蔷薇鞭。 “花间弦关气阀！” 墨离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紧接着，水杏被一股力量拽向刚进来时站立的平台。途中她向下看去，利维坦庞大的身躯正向星空坠落，花苞样的嘴张张合合，被缓缓关闭的舱门隔绝在外。 “检测到空气污染，正在更新。” 石村号的女声响起，仓库内四面八方冲入新鲜空气，失去了源头的毒气在高科技作用下被迅速净化。 “已清除中毒风险。” 【完成支线任务！清除利维坦，获得奖励积分2000点和一个D级荣誉奖章！】 “干得漂亮哦，杏子酱~” 在墨离赞许的眼神里，水杏跌跌撞撞靠在墙上，一时没法答话，摘下防毒面具大口呼吸着，又埋头从手心里拔出已经完全嵌进肉里的蔷薇尖刺。肾上腺素褪去后的恶心从喉头泛上来，只是她已经没什么能吐的了。她扶着栏杆挪了几步控制室，忽然回归正常重力使她晕晕乎乎地扑向自己的双肩包，被彤彤接了个正着。 “欸，你怎么样了，很难受吗？怎么办，队长……？”彤彤手忙脚乱地接住水杏，虽然慌张，却一直用尽全力抱着她，不让她摔倒地上。 彤彤感觉肩膀有些潮湿，伸手一抹，满手的新鲜血液让她惊呼出声：“你受伤了！” “我没事……”仿佛幽灵的声音响起，“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墨离和苏琪冬除了能量消耗有些大、身上被爆炸吹得狼狈了些外，看起来还能再大战一次利维坦。妖狐从水杏手里接过剩下的一支□□暂时保管，有些歉意地召唤出孢子草，魔界植物脸上挂着QvQ的表情吐出一个喷瓶，对着水杏被刮烂的左手里里外外一通狂喷。 神之空间出品的止血喷雾效果极佳，水杏麻木的手心感到一阵舒适的清凉，在花间弦的指导下彤彤把她靠着操作台放到地上，小心地给她的左手缠上纱布。 “谢谢你。”水杏对着她笑了笑，抱着自己的双肩包，下巴搁在包顶闭起眼睛，其实她休息这几分钟就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想出工不出力地听听几人商量接下来的行程。 “我们还有将近六个小时，按照休息二十分钟算，队长，剩下五个半小时你要带领我们去哪里呢？” “我想要去找红色信标。”墨离歪了歪头，眸色逐渐变深，对着有些惊愕的花间弦说道，“我知道你说过它很危险，但有风险才有收获。整个死亡空间都围绕着信标展开，它才意味着最重要的支线任务。清理利维坦这样的支线在剧情里发挥的作用并不够大，所以无论是难度还是奖励都不算一级。况且除了这个特殊的怪物之外，其他幸存者相关的支线我们并不知道上哪去找，这些都是非常不确定的因素。与其这样，不如直接去寻找red.Marker，说不定路上就会遇见哪位幸存者。” 妖狐坚定的的眼睛扫过在场所有人，在不安的张栋梁身上略略多停顿了一瞬，说：“不去做永远不会有收获，来到这个恐怖副本，就没有逃避的机会。仅仅满足于这点奖励积分，以后也别想安然无恙的活下去。” “但这危险未免也太大了！三千分已经够多了，刚才不是还说那什么信标又可以让人变成尸变体，又会影响精神吗，一路上又没法知道确切位置吧？这里他娘的和迷宫一样，又到处是那种怪物，你们自身是没有问题，可是我们五个新人，那个女孩子已经受伤晕了，我们五个人去找信标，路上不是很容易出事吗？”张栋梁面对墨离，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双手攥着怀里的冲锋枪，言辞比对待花间弦恳切了不是一点半点。 “嗯，墨离队长，去寻找red.Marker的确很可能有不小的收获，只是我要提前说明风险。除了操控尸变体，信标还可以让接近它的人产生幻觉，严重的情况下还可能出现精神分裂，放大内心的**，失去理智。信标周围也很可能聚集着一些尸变体，我们还不知道它的抑制力场发挥到什么地步，所以过去后，也许它的周边紧紧围绕着我们无法接近的尸变体群，以我们团队的战力，大概四十个左右就无法完全避免人员的伤亡。不过我支持你的看法，刚才我已经找到了信标的具体位置，可以负责带路。”花间弦抚上胸前的圆盘发表看法。 “我还没昏过去呢。”水杏对被形容成晕过去感到不爽，举了举包成馒头的手，“我支持墨离队长的想法、去找信标，我需要它。” 泮也眯起猩红的眼睛跟着表态：“怕死就说，拿别人当借口？呵。” 苏琪冬在任务上向来无条件支持墨离，于是其余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彤彤身上。怯生生的女孩紧张地环顾四周，抿了抿唇，犹豫了好久才下定决心：“队长，那个、队长要去哪我就去哪，我听队长的！” 墨离微笑起来，她逼近错愕的张栋梁，妖狐的个头并不算高，此时还需要微微仰头，后者却不自主地退了一步，屁股靠在操作台上。 “在所有尸变体内，有种叫Infector（感染者）的特殊尸变体，通常被叫做蝙蝠怪，你了解过吗？”墨离饶有兴致地说。 [1]原作算错了积分，忽略了墨离重返求生之路时得到的8000分和2b3d，因而在此让她提前强化了五尾。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1-5 清除利维坦 第6章 1-6 分头行动 张栋梁的思维显然被墨离突然跳转的话题打断，他愣住，摇了摇头。 “那你们俩谁来解释一下？成为科学妖人的机会近在眼前喔，好好把握。”墨离回头对着花间弦和水杏说。 花间弦笑了笑，对墨离的调侃毫不在意：“先从Necromorphs，也就是尸变体开始吧，它是我们在死亡空间见到的所有怪物的总称。而Infector是一种类似蝙蝠鱼的纯种Necromorphs生物，它们负责将人类尸体转化为尸变体，具体做法是用嘴中类似注射器的毒刺戳入大脑，注射一种特殊的物质，我姑且把它称作遗传物质，在它的作用下，尸体将在短时间内迅速转化为尸变体。然而，它们一般不会直接注射活人，而会将活人杀死再转化。” “这是因为活细胞中有什么对这种遗传物质有抑制作用，而死细胞则会在它的作用下迅速激活，变性，转化，增殖，被选择性地改造成各种模样。然而，活细胞的抑制作用并不够强大，且我们应该没有治疗条件吧？”花间弦问墨离。 “bingo~” 花间弦嘴角扬起一抹古怪的笑：“这就是重点。由于并不强大的抑制作用的存在，仅仅简单地碰触尸变体的□□当然没有问题，之前水杏也只是被腐蚀掉了些许死皮。但被Infector注射，转变成尸变体只是时间问题罢了。你知道一个人会怎样变成尸变体吗？” 张栋梁的脸上泛起潮红，在他开口前水杏抢下话茬：“科学妖人的名头还是一起担吧，不然感觉你要被孤立啊花间弦。拿最常见的镰刀怪举例，被感染的人会脖子前倾，全身佝偻，头缩到胸前，像虾一样蜷缩起来，你吃过虾吧？它们还会下颚退化，变成一大排凌乱的尖齿或者别的玩意，后背也‘噗噗’地沿着肩胛骨长出两个大镰刀，至于原来的手臂则会退化到胸前，和胸膛的皮肉黏在一起喔，有的看起来更像是从剖开的肚子里长出来的。腿的话，会变成走路不太稳当的内八，有时候还会从膝盖长出真正用来走路的‘足’，本身的脚负责挂在后面装饰。说真的有些恶心，也不是尸体最佳的利用方式。”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简单地比划，务必使张栋梁能完全理解尸变体的变异过程。这人刚才瞧不起谁呢？ “当然了，每个镰刀怪都长得很不一样，有的手会被扭到身后，从手心里冒出骨刺充当镰刀。还有的腹部内脏会变成触手，因为那种‘遗传物质’会尽可能让尸变体更具有攻击性——” “混蛋，你他娘的就吓老子是吧！”张栋梁忽然冲过来，抓住水杏的脖子掐断她的叙述，一抬眼却对上水杏不怒反笑的面孔。感受到掌心里另一个生命的温度，他立刻松手，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刚才施暴的手，又，“什么，为什么？我没想……操！” “都是你们这群家伙，不把我们的命当命！一个个的都知道外面全是这些吃人的怪物，咋都非要往里头钻！”张栋梁抓着自己的头发，痛苦地低吼着，他的脸憋得通红，下一秒，张栋梁还没反应过来，怒气冲天的他就被一只纤细好看的手轻松提住衣领朝着墙上狠狠砸去。 “咚！” 沉重的闷响过后，血顺着张栋梁的鼻子流下来。墨离并没有放开他，妖狐的一只手看似轻轻压着张栋梁的后颈，对方却无法挪动一分一毫。她的狐尾抽掉张栋梁试图挣扎的手臂，清晰的骨裂声从对方刚才掐过人的那只手上传来。 “啊啊——！”他惨叫一声，刚才撞晕的头脑登时清明了几分，恐惧布满了他的脸庞。 “大叔，你让我有些生气了。”墨离的眼眸呈现杀气腾腾的亮金色，里面没有一丝温度，五条看似柔软的尾巴中蕴含着可怖的力道，威风凛凛地彰显妖狐的绝对实力。 “张栋梁，请你搞清楚自己的位置。你觉得我们在这里待着就是最好的打算，仅仅是因为你是个贪生怕死之徒。一路上你的表现我看在眼里，没有戳穿你、抛弃你不是因为要给你留面子，仅仅是因为我尊重你的命。但你对我的决定不满，却不敢来和我叫板，而是向全队唯一负伤的另一个新人下手，一出手就想要她死！你说，我还有什么理由把你这样一个不稳定又毫无用武之地的新人留在队伍里？ “你不明白我为什么要主动出击，我可以掰碎了解释给你听。神不会给我们一个完全安逸的环境，现在我可以把这里封死，几小时后就可能有一群蝙蝠怪突然从角落扑到你头上！几十只尸变体冲不破我的封锁，那上百只，或者变异的尸变体呢！贪生怕死，在这个死亡游戏里是没有活路的！而在这里，你唯一能依靠能信任的就是你的队友，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选择对队友下手的人更不可能有好下场！懦弱，刚愎自用，欺软怕硬，多照照镜子吧为人民服务的同志。看在你及时收手的份上，仅此一次，下次你失去的就不是一条胳膊了。” 墨离不加抑制的妖力一层层割在张栋梁的头上身上，他仿佛快要溺毙于海底，脑中不断回味着的并非妖狐的言语，而是他看见的一闪而过的真切杀意。他失控地颤抖着，这个女人真的会像扔抹布一样随手杀了他！ 墨离忽然轻笑一声，所有的气势一瞬间收回，又恢复到了一个貌似无害的状态。她擦擦手，笑着说：“哎呀，我还是太温柔了，其他人不用我再解释了吧？” 张栋梁失去支撑的身体一软顺着墙滑了下来，抱着骨折的右手大口地喘着粗气。水杏对这几乎必然发生的情节没有任何想法，她只是摸着自己的脖子，若有所思地歪了歪脑袋，站起来小声对身旁正用衣袖掩着脸偷笑的花间弦说：“他可能已经被信标影响了。” “是么？”笑够了，花间弦也回到正事上，“的确呢，这样的话，信标的作用强度比我想象的要大不少。” “既然墨离姐还留着他，要不要做一点预防措施？”水杏蹙眉道。 “嗯，我会和苏琪冬说的。”花间弦点头同意。 “都休息好了的话就出发吧，花间弦，麻烦你带路了，水杏跟我走。泮，照顾一下彤彤。苏琪冬你带着张栋梁。”墨离并没有给张栋梁多少恢复时间，也没有让人去给他处理。而在场有医疗能力的人里，花间弦不会主动管一个废人，水杏更没有滥好心到这种地步。 花间弦又一次脱下木屐提在手上，走到前面：“那请各位跟紧我了。信标很可能被存放在舰桥，我们坐电车去就好。” 一队人鱼贯而出，花间弦带着众人一路七绕八拐往电车站台赶。没走几步，前方隐隐传来一叠声的尸变体嚎叫。花间弦难得变了神色，带着众人急转向另一边连接采矿处列车站台的通道，门刚打开一道缝，一柄骨刺就刁钻地从中挥出，被草薙剑架在花间弦额前一寸的位置。墨离连零点几秒的迟疑都没有，举起燧发枪轰碎了尸变体的胳膊。 一具尸变体倒下了……它的身后，会有数具尸变体站起来。水杏粗略一瞧，至少二十多只尸变体密密麻麻地挤在门后。 一万头草泥马在水杏心里奔跑，她听见墨离一边挥舞着蔷薇鞭抽碎尸潮一边吐槽：“什么时候尸变体学会悄没声息地诱敌深入了啊啊——” “那个那个队长，左边也有尸变体的声音！很多！！”彤彤几乎尖利的声音响起，她的左边正是通往水培区电车站台的路。泮踹开尸变体抓着她的手臂，几乎强行把她扯到身侧的升降梯上。苏琪冬也推着张栋梁跳了上去，拦住了对方想要立刻按按键的手，转身用忍刀削掉周围的尸变体。 许是混乱中离门过近了，那扇传出嚎叫的大门悄然打开，门外新一波密密麻麻的尸变体相互拥挤着往方圆数百米唯一的活人们身边冲。“先上升降梯！”墨离护着花间弦和水杏踩上平台边缘，泮看准时机敲下三楼。上升途中墨离忽地跃起，踩着二楼递到脚边的骨刺极其灵活地翻身，如影视特效一样先一步落在了三楼平台上，鞭子顺着她的动作抽飞几个尸变体，清扫出一片小小的安全区。 长着蝎尾的Leaper（跳跃者）一前一后地从墙上跃下，形似蝎尾的下肢使它们移动速度极快，一眨眼就闪现到了众人身前。来不及多想，刚刚抵达二楼的病态少年跳到它身后，一脚跺在了对方的尾巴上，硬生生碾碎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泮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玩法，又是一脚踩断了哀嚎着的尸变体的手臂彻底使其失去活动力。 另一只Leaper此刻也被解决，趁着其他尸变体还没爬上来，墨离又一次摸出了一个西瓜。她单手抛了抛那玩意，不要钱似的灌入妖力后扔到尸变体堆中。 招不在老，有用则行。果肉和尸变体的碎骨碎肉齐飞，在一楼炸出了一片相对稀疏的区域。水杏忽然听到一阵毛骨悚然的爬行声，她抬头，猛然和几张青黑的变异婴儿脸对视，惊呼道：“是伏击者！” “苏琪冬影分身带四叶草！其他人跳下去，跑！”墨离用狐尾卷起彤彤，裹住了女孩的尖叫声，踩着栏杆一跃而起扑向另一头的通道门。长久的默契让苏琪冬立刻明白墨离的意图，他飞速结印，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男青年出现接住墨离扔来的四叶草，从本体腿上拔下几管炸弹向着尸变体堆里杀去。他的真身也抓起泮的肩膀，带着对方奔向上层。 剩余的花间弦、水杏、张栋梁三人组则第一时间按电梯下楼，下降不到一半水杏就率先跳下，花间弦紧随其后，趁着大量的尸变体被苏琪冬的影分身吸引，两人对视一眼直接向采矿区通道奔去。张栋梁脸色阴沉，对尸变体怒吼着死命开枪，倾泻弹药竟真的为他抢出一个时机使他踉跄着勉强跟上。有剑道高手和草薙剑开路，三人成功找到机会钻进了通向车站的电梯，一路向下将尸变体抛在脑后。 第7章 1-7 信标诱惑 “我去，你俩刚是想扔下我不管？”张栋梁指责的声音响起。 水杏心说是啊是啊，却矢口否认道：“不至于不至于，太紧急了我谁都顾不上啊。” “好险。”花间弦呼出一口气，笑着解释，“现在我们三个抱团是最好的选择，没办法，谁叫我们已经被资深者们抛弃了呢。” “都到这个方向了，那我们按照原计划走？”水杏歪了歪脑袋。 “只能如此了。”花间弦说。 “我去，这谁有得选！” 电梯打开，站台出现，仅仅有几盏惨白的光照着候车处的一小片区域。水杏忐忑地攥紧了刀柄，三人走向操作台，一个目眦欲裂的人形生物忽然从侧方扑出来，水杏心脏狂跳，下意识把他的胳膊削飞。 “砰砰砰。” 枪声响起，张栋梁也被吓了一跳，数发子弹倾泻在那人身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聚合……归宿……” 惨叫从他口中宣泄而出，两人这才发现他是活人。他保持着手向前伸的姿势直挺挺倒下，蜷缩在地上打滚，水杏疾退数步也被其喷出的鲜血溅满两条腿。活人湿热粘稠的血让她极不适应，慌乱起来，眼睁睁看着对方没了声息。 “没救了呢。” 花间弦摇了摇头，取出草薙剑，平静地切下他的另一条手臂。 水杏的心底腾升起一股淡淡的寒意，她最终弯下腰，提着那个男人失去双臂的尸体，把他安置到一旁的候车室里。刚要走人，却见到旁边的凳子上摆着一把古怪的枪状武器。她一眼认出那是死亡空间的标志性武器等离子切割枪，拿起来先上了电车。 伊丽莎白的遗体还躺在车厢里，水杏以防止尸变为由也把她挪了下去。电车在一片沉默中启动，水杏端详着手里的枪，好奇地想为什么它不不是被设计成发射持续的激光，而是一发一发的子弹状。 “这是什么？”张栋梁问。 “切割器，死亡空间里用来采矿的小玩意。”水杏模糊地回答。 张栋梁哦了一声，对它的兴趣明显下降不少。 电车到站，三人几乎没有遭到尸变体的阻拦，顺利地抵达存放信标的地方。这里更接近动画《死亡空间·坍塌》里的模样，庞大的双螺旋建筑比游戏里展现的要高得多，十数人合抱才能围住它的基座。它通体散发着红光，仔细瞧去，发现是排列整齐的、仿佛在流动的红色神秘符文布满了整座建筑，呼吸一样闪动着。 “啊……”水杏远远仰望着信标，发出无意识的感叹，“真美……也真有研究价值的一个东西啊。” “的确呢。”花间弦也看着信标，随后又看向信标下层层叠叠的百余只尸变体，少见地皱了下眉，“这么多尸变体，就难过去了呢。” 尸变体挥舞着镰刀，发出巨大的嚎叫声，像崇拜着神明一样对着信标，完全没有发现门边的三个大活人。但是它们虽然围着信标，却只停在了外围，形成一个四、五米宽的尸变体带。信标底座周围有一块圆环形的绝对安全的空间，也是三人想要抵达的地方。 水杏拆掉限制左手活动的纱布，掌心原本血肉模糊的地方已经基本长好，由一层薄薄的新生皮肤覆着。神之空间的药物有这么可靠吗？这样怀疑时久违的刺痛又一次袭上水杏的脑仁。她痛苦地压着太阳穴，把这些疑问通通抛之脑后才舒服许多。 “要过去的话，我只能管我自己，”她甩开乱七八糟的想法，提刀指着信标说。 “没关系，你先过去吧，我有别的办法。” “那我呢？”张栋梁问。 “你跟着我走。”花间弦笑着回答。 水杏见事情落定就没再注意那两人，仔细回想着失重时那份别样的自在感，助跑几步突然起跳，一脚踏上了一个尸变体的脑壳，这时尸变体才发现有人。它们发出怒吼，高高举起镰刀向水杏进攻。然而水杏轻快的跳跃着，看似在尸变体的脑袋上行走得如履平地，实则她完全没空思考该落点，只凭本能挡开一切阻拦她前进的镰刀，因为停下来一定会死！但她也不是超人，最终付出小腿被削掉一片肉、身上数道划伤的代价才成功落进安全区域。她第一时间转头去找花间弦，尽管没有面向那巨大的红色信标，但依旧觉得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在脑内回荡，视野似乎出现了波动。 信标并没有对她进行攻击……可喜可贺？不，一点都不。 水杏被那种感觉吸引，转身挪到信标基座旁，正好花间弦也带着张栋梁来到了水杏身边，用了什么方法她没留意到，现在她全心全意都在信标上。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抚摸着信标，触感冰凉，如雕像般扎根在此，但她总觉得这个无生命的建筑在震颤，在共鸣。自进入副本以来蓄积的自我怀疑一点点涨潮，终于到了不可忽视的地步。 我的精神力难道也很高吗？她想，好像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的空虚感抓挠着她的心肝。是什么，是哪里的不和谐—— “喂喂。听见了吗？听见请回答~听见请回答~” “喂喂。听见了吗？听见请回答~听见请回答~” 重叠的墨离的声音声忽然响起，水杏看向花间弦的草薙剑，花间弦则望着她的衣领。突然，两人冲着自己被对方盯着的地方看去。 “阿拉拉，队长你在武器上放了一个很有趣的东西呢。”by发现自己的草薙剑上开出小花儿的花间弦。 “墨离队长，放花的位置不.错.哟~”by发现自己衣领上也开出一朵小花现在已经取下来捧在手心的水杏。如果运气不好的话，水杏相信这朵花会掉进睡.衣.里.的呢。 “怎么样，你们几个人的身体还完整吗——哦，这种植物是单向传输，我可以同时联系上多个人但是你们只能和我联系，苏琪冬你的声音不太好，你没事吧？” 听见墨离的注意力放到了苏琪冬身上，水杏也就捧着喇叭花走到了花间弦身边，她刻意忽视了张栋梁，想验证剧情是否还会像原来一样发展。花间弦正在操作台的电子屏上敲打着什么，他的脚边趴着一具女性尸体，正是原本应该引开信标周围的尸变体，在太空中唱着小星星合眼的剧情人物——保安队长艾丽莎·文森特。看见她时，“神”的公告随之而来： 【触发支线任务：清除marker周围所有的尸变体，完成任务获得3000点奖励积分和一个c级荣誉奖章，任务失败扣除5000点奖励积分和一个b级荣誉奖章！时间限制为主线任务结束！】 “呵呵……还真是……让人无语的任务。”水杏苦笑着说道。 喇叭花里又传出墨离的声音，应该是对苏琪冬说的：“你受伤了，严不严重？” 花间弦看起来也有些无奈，他缓缓说：“我们只剩下不到五小时，等墨离队长他们会合后时间会更少。以我们的能力想清除上百只尸变体，模仿艾丽莎的方法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你可以帮我把那边的操作台推过来吗？我想找一下监控。” 水杏点头把器械推到花间弦附近，将两台设备接到一起。花间弦的手指灵活地在键盘上飞舞，很快在水杏的分屏上调出了一排一排的监控实况。 “能做个简单的筛选吗？苏琪冬和泮当时向上层走很可能会进通风管道，墨离带着彤彤只能在房间里穿梭，按照她当时走的方向，不算折返大概还在水培区或者已经到了医疗区。” “好。” 花间弦很利索地做完初步筛查，自己在旁边的屏幕上检查着什么。水杏拉过一边的椅子坐下，看过一个个监控画面，左手腕上攀附着的喇叭花再次传出墨离的声音。 “好的，花间弦，水杏，你们俩在一起吗？” “对的墨离姐，我们还有张栋梁刚到信标附近，如我们所想，它的确有抵御尸变体的功能，这会儿尸变体正在周围开party呢。好了，我们在翻监控，能简单描述一下你和苏琪冬附近的情况吗？” “苏琪冬和泮在通风管，具体位置不清楚，我和彤彤在医疗区的一个房间里，都暂时安全。”墨离的回答很肯定。 水杏依言又排除了一大堆监控视角，终于在某个更衣室里发现了一片可疑的白色。“墨离姐，你能动一下尾巴吗？” “终于打算对我的尾巴下手了吗？” “不是已经下手过了吗？”水杏答。 屏幕上的白色随之灵巧地摆动几下，水杏被她逗笑了，说：“找到你们了，从你们那去车站的路被尸变体堵住了，等一下我给你们指路吧，苏琪冬和泮那边我还要再找找。” “苏琪冬他们已经从通风管道靠近采矿区了，两个人情况还可以，行动顺畅。”花间弦接话道，“我们还发现了两个坏消息。” “两个？”水杏转头，好奇地看着花间弦身前屏幕上的画面，有着苏琪冬和泮的画面被放大，苏琪冬的状态看起来确实还不错，仅仅是肩膀上缠着布条，并没有像原文那样背后和脖颈双双重伤。 “是的，一个是艾丽莎·文森特不知为何正趴在我们身边，被尸变体一镰刺穿心脏，却没有转化的迹象。靠近她周围三米左右会听见‘神’的支线任务，要求我们清除marker周围所有的尸变体，完成任务获得3000分和一个C，任务失败会扣除5000分和一个B级奖章，时间限制为主线任务结束。” 说完，花间弦的脸上流露出些微的担忧：“第二个坏消息，我刚才黑进主系统查看‘石村号’的基本情况，发现尸变体似乎破坏了供电系统，石村号现在靠着储蓄电量维持运作。系统显示4小时38分以后，‘石村号’将完全停止运作，包括房门的升降，电子器械、医疗器械、照明设施的运作以及氧气的供给。这个‘信标’的仿作品也要依靠电能工作，电能耗尽意味着唯一可以控制尸变体的磁场也会失去庇护作用。” “其实氧气方面不用太担心，以石村号的体积，氧气不会被我们五个和一群尸体迅速消耗完，但这需要提前躲到离各个泄露口都较远的位置。”水杏的目光从花间弦那边收回，手指敲着自己的键盘，补充道，“但失去了信标磁场的抑制，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去你妹的神！”喇叭花中传来墨离难得的粗口，随后便是她向苏琪冬传达这一消息的声音。 水杏点开菜单，找到设备储备状态，看着舱外防护服一栏后跟着的一个“5”，靠在椅背上默默叹气，觉得自己应该配一杯饮品再点支烟。 这样想着，思绪好像就开始跑偏了，一波又一波的睡意流过她的大脑，仿佛要卷着她的意识向更深处飘去。她对投来担忧眼神的花间弦微微点头，靠着控制台闭起眼，索性放任自己随着洪流而去。 好像有谁在说话，窸窸窣窣的，听不太清，只能模模糊糊瞧见一个又一个全副武装的人来了又走。 “——我们跑吧。” 不一样的声音响起。 周围的危险似乎越退越远，尸变体的嚎叫也像泡进水里一样听不清了。她逐渐向一个从未见过却很熟悉的地方沉下去，沉下去，不知道在那里飘了多久，听到了多少声音，忽然，一道声音穿过水面刺了下来。 “……水杏，水杏？可以拜托你去信标那边帮我拿一下rig吗？” 花间弦唤回她的精神，水杏愣了片刻才起身走向花间弦说的地方。她晃了晃脑袋，才从迷茫的状态回归正常。她摸着信标绕到它背后，却并没有发现什么rig。 “砰——” 糟了，忘了张栋梁这家伙了！ 枪声响起的一刹那，水杏陡然清醒，立刻向张栋梁冲去。她飞快的削掉张栋梁尚能活动的手，一脚把他踹进尸变体堆，正正好暴露在数柄镰刀下。在尸变体兴奋的嚎叫声中张栋梁被啃食得尸骨无存，很快一团能量从他的尸体上炸开，掀飞好几个尸变体。 “呼——”水杏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她并没有收到扣分提示，这代表着张栋梁并不是失血过多而死的。水杏转过身，只见花间弦微笑着望向她，袖子上几个弹孔排成诡异的弧线，最终水杏的目光顺着弧线落在了枯萎的喇叭花上，莫名觉得眼前容貌几乎妖孽的男子有些恐怖。 是了，这种冷漠的、审视的、似乎要把自己拆成细胞扔去培养分析的眼神她是多么熟悉，她就是在这样的目光里出生的啊。 记忆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如启动了链式反应般把她被锁住的记忆全部打开了。水杏看着花间弦，刚才那种眼神现在又没法从这个男人身上找到了。她张了张唇：“你……” “该死！水杏，张栋梁呢？”手腕的喇叭花里传来墨离的声音，现在没有回声了。妖狐很快冷静下来，看来是发现了自己爆炸的魔界植物并未带来扣分提示。 “我们没事，张栋梁被我扔尸变体里了。”水杏最终还是先报了平安。她的面色渐渐阴沉，语气却依然轻松：“墨离姐，等下我会用指示灯给你指路，你先让苏琪冬他们顺着管道一直向前爬，第三个路口左转，再到第二个路口右转，走到尽头跳出去就能到车站。还有，让苏琪冬多小心身后。我有些话要和花间弦单独聊一聊。” 她摸了摸喇叭花，感受着脑中的一片清明，说：“烦请您稍等一下了。” “你们两个不要瞒着我来什么奇怪的play就行。”墨离吐槽道。 水杏没有回答，放出精神力拧成一股绳，柔和地伸向面前花间弦的精神力，花间弦并没有拒绝，凭借精神力的链接，他的轻笑直接在水杏脑中响起： “呵呵——想起来了？” “044号实验体——杏。” 第8章 1-8 釜底抽薪 “是啊，想起来了，结果谜团更大了。”水杏对着花间弦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在精神频道中说，“我才知道我被做了催眠，很高明。” “哦？以精神力和催眠见长的你也会被催眠么？”花间弦侧身按了几个按键，缓缓反问道。 “人总有失误，虽然我并不是完全的‘人’。给我做催眠的就是这个东西。”水杏从双肩包里掏出一个U盘冲花间弦晃了晃，揣回包里，翘起腿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我在阅读里面的小说时就被催眠了，坚定地相信你们是书中的角色而我是书外的人物。这里面记载了这个小队在没有我插足的情况下的过去、现在和未来，还以墨离队长为中心写了你们的一举一动。当然，也有一部分谜底因为叙事要求没有揭晓。” “不信吗？花间弦，你觉醒的第十感对吧，在七岁那年。来死亡空间前我们从未碰过面，我也不可能催眠你读取到这些记忆。” “所以，我就是从这里面知道的哦。”水杏看着花间弦微微惊讶的表情，神色松弛下来，几乎能读出愉悦的情绪，“我还知道你刚开始的起源是纯白，然而许多年后——” “可以了。” 花间弦难得神情严肃地打断水杏。他注视着水杏的眼睛，良久重新挂上温和的笑容。 “044号实验体——杏，外貌特征白发红眼，精神力极强，其他素质也都远大于常人，在培育成功的一年后于一次实验体暴动事故中出逃，从此再无音讯。当时苏向光下令寻找，无果后对外完全封锁了相关实验体的所有消息，后来我听说了那次事故的传闻，就专门去查了查，发现就在同年，你，现在该叫你水杏，你却出现在了中国部总部的监控里，以一名研究人员的身份。”花间弦突然话锋一转，即使只是在精神频道中交流也能听出他话里的笑意。他刻意用袖子掩了掩嘴角，继续说道：“你与‘杏’除了发色和名字没有任何区别，但是却没有任何人对这巧合发出任何质疑，连我在查到，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水杏的神情恹恹：“看来苏向光的消息封锁得不怎么样，像你不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么？至于怎么做到的，答案是用精神力啊。” 她双手环胸解释：“我的精神力与其他实验体的精神力不同，不是‘催眠’而是‘认同观点’，能让旁人认同一切不合逻辑的事物。但是这也有一点限制——不能让一个人认同一个不存在的事物。这也就解释了我为什么可以出逃，我可是从大门走出去的。还可以解释我作为一个普通的研究人员为什么可以随意出入研究所，为什么会有‘假期’，以及我作为一个无名无姓无户口的人为什么可以买房等等……一切都是我能力的功效。” “原来如此。但是我见到你却并没有忽略你的异常，这是因为你本身就通过‘忘记’‘失去’了这个能力吧。” 花间弦恍然大悟的样子取悦了水杏，她弯起眼睛继续开口道： “这些能力不是由病毒带来的，而是我母辈的基因带来的。我的‘父母’都是轮回者，这也导致了我异于常人的对病毒的接受能力和能力。那些人还在欣喜呢，欣喜他们终于制造出一个成功融合病毒的、没有基因缺陷的、拥有超高精神力还可以觉醒双感的‘不死’的怪物。” “他们不知道的是，我在被制造出来后的第三个月就拥有了独立的意识，还可以通过精神力感知他们的一举一动。我用精神力摇醒了和我来源相似的同一批实验体，一同促使研究员在我们面前说出各种信息。其实并不是真正的‘说’，而是一种类似于精神链接的东西，就像我们现在这样。” 花间弦点头，又敲了几个键，水杏瞥了一眼他的屏幕，能看出来他正在给墨离等人指路。 “所以我知道了我还有一个血缘上的‘姐姐’，我知道了我的母亲或者说卵子来源姓‘水’等等杂七杂八的信息。泡在罐子里可真不好受啊，于是我等待着出逃的机会，顺便了解着人的常识。终于有一天，我和几个小朋友一起突破了‘牢笼’。”水杏扯出一个明朗的笑容，但是嘴角上扬得太过厉害，导致这个笑看起来十分扭曲。 “奇怪的是，我在离开了营养液的供给后，发色和瞳色都渐渐恢复了亚洲人的黑棕色，也许是因为此前被抑制的某些基因重新开始表达了。离开那里后我却并没有感到自由，而是迫切地想知道病毒的进程，也需要他们的制剂维生，就借用我的能力成为了一名科研人员。由于‘神’的压制，那个基地最强的精神能力者也是实验体之一，更是我的朋友，我当然不会被发现。我原本打算在人群中生活，以便于学会些‘感情’，就像一个小孩从动物变成人。”水杏直勾勾的盯着花间弦的脸，收起笑，变成一开始无表情的冷淡，“最方便的群体也正好是那群研究员，但我并不想又被变相关进实验室，所以就用同样的方式获得了‘假期’——我让他们认同我出入研究所，觉得这种行为相当于普通上班族的假期一样。在这两年里，我姑且融入了这个密闭的社会，也在外面玩了很久。除了‘工作’之外，我和平常的人看着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还有一点让我很疑惑。” “花间弦，”水杏一字一顿地喊着对方的名字，平淡的神色中压抑着迫切，“因为中国总部的实验体绝大多数都是第十感觉醒者，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验证一下……我是不是第十感觉醒者。” “哦？”花间弦笑了笑，“你要用什么方法呢？” “精神力共振。”水杏耸肩，“尽管我知道这种方法十分危险，万一不小心就真成了第十感觉醒者——但还是请帮我这个忙。” 花间弦思忖稍许，说：“不用这么麻烦。我们的精神力现在正连在一起，我可以直接解除对第十感的隐藏，如果你也觉醒了，那很容易感觉到共鸣。因为强度不大，精神链接的主动权也在你手上，还是比较安全的。” 水杏垂下眼睛，点了点头。 花间弦取下脖子上挂的镜子，精神力渗进二人的链接中，一点点蚕食着正常的精神力。过了许久，水杏也没有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有任何自主活跃的迹象，而是被花间弦的精神力挑动着，还有一种十分阴冷而黏腻的不舒服的感觉。随着精神力的流失，她的脸色也开始发白，她闭上眼仔细感受了一会儿，最后说：“谢谢。” 花间弦也将精神力收了回去，注意力放回面前的屏幕上。 “我感觉不到你已经觉醒了。” “我也是。”水杏松了一口气，忽然又嘲讽的笑了，“呵……没有起源没有愿望也没来得及觉醒双感，怎么可能觉醒第十感嘛。但是还是谢谢了，未来的军师大人~” 她撤掉精神链接，举起喇叭花喊道：“墨离姐~墨离姐你在吗，之前是花间弦在指路，你们怎么看起来才刚出医疗区不久？” 墨离的回复很快：“唷杏子酱，我们遇见了妮可走不快。苏琪冬在问出了电车后怎么走。” “让他们俩坐电梯上三楼，然后直走就到了。”水杏指示道。 过了几分钟，远处的门缓缓打开，露出后面的苏琪冬和泮。苏琪冬瞧着没有严重的外伤，除了些许不算深的割伤外，只有三根手指扭曲，无力地垂着。相比之下，泮要狼狈得多，他的一边眼眶青了，半张脸肿着，身体上明显有殴伤和血痕，显然并非尸变体的杰作。水杏望去的时候他正舔着唇边的血，发出一连串渗人的冷笑。 水杏忽地想起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泮的起源是“嫉妒”，他会对一切与自己处境相似又超过自己的存在爆发嫉妒心，仇视、敌对乃至疯狂，原本，他会将对人类基因改造计划的怨怼一同编织成扭曲的情感强加于苏琪冬，这才有了横跨四五百章的一系列剧情，然而自己作为一个“极其接近完美”的实验体出现在泮的眼前，是否会导致他的注意力转移一部分至自己身上？ 不行，绝对不行！ 趁着那边两人正在火球飞舞和体术开路时，水杏看了一眼花间弦，挤出些许精神力发起私聊： “不能让泮知道你的身份，是吧？”花间弦却像有读心术一样看穿了水杏的想法，在脑内说，“虽然我无法了解到具体的原因，但如果你的这个判断是基于你口中的u盘做出的，我会帮你。” 不用开口就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水杏都感动极了，她断开链接，抄起身边的刀丢出，一刀戳穿泮后侧方追赶的尸变体，变相阻拦了一群小家伙的步伐。 “墨离姐，苏琪冬他俩已经安全到我们这里了。” 四人成功汇合，气氛却更沉重了，水杏从未如此切实地感觉到什么叫度秒如年。苏琪冬从看见艾丽莎时神情就更冷了，水杏总感觉他在心里狠狠地唾骂神。谁都没说话，各自占据一个角落或休息或指挥墨离她们的行程，低气压笼罩着这片区域，水杏反复看向监控，期望墨离能快点抵达。又一轮尴尬的沉默后，她终于忍不住把喇叭花凑到嘴旁小声说： “姐，要不您再快点呢？” “怎么了，出事了？” “不是，这里的气压需要你来拯救啊啊……”水杏低语。 “我教你一招，你现在往苏琪冬身上扔个苹果他绝对破功。”墨离欢快的声音二重奏传出。 水杏抬眼瞅了瞅另一重声音的来源，对着苏琪冬眼中缓缓转动的三勾玉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那个，墨离姐，你是不是忘了苏琪冬也能听见？” 第9章 1-9 汇合与揭底 水杏话音刚落，另一扇门传来动静，露出门外呆愣的彤彤和妮可以及给她们一人一个爆栗子的墨离。 “愣着干什么，走啊！”墨离分用两条尾巴卷起两人快速接近尸变体。外围的尸变体发现墨离三人，怒吼着举起镰刀就要向她们砍下去。 “吾祈求！” 墨离瞳孔瞬间放大，一手按住肩膀上的魔鬼藤，手腕上的孢子草三号吐出几根槲寄生树枝，她朝着自己前方扔出树枝，铁签般尖锐的树枝插入地面，相互盘旋扭曲，瞬间暴涨成一根蜿蜒到半空的粗大藤蔓。 妖狐凭借自身优越的平衡感，踩着歪曲的树藤直接飞奔到尸变体们的头上，她的脚下无数的尸变体举起镰刀，张开退化的大嘴露出触角想要撕裂树藤上的人类。墨离嘴角不经意勾出狡猾的笑容，待奔跑至树藤的尽头，她用力踩踏脚下的树藤当成跳板，整个人带着身后不断尖叫的女人在半空翻腾！ 妖狐在半空用蓬松的尾巴调整角度，经过半周回旋最终顺利脚踏地面，迎接她的是一枚钉进足尖前一公分地面的苦无。她放下尾巴里尚未反应过来的两人，无事发生般扫视着每个人的情况，忽视掉满脸写着“你去死吧”的苏琪冬说：“看见大家都健健康康地站在我面前真是太好了~” “队长，别来无恙啊。”泮从懒洋洋的模式恢复，笑得一脸自然地转向墨离。墨离也注意到他身上的伤，好奇地望向苏琪冬，在看见他三根蜷曲的手指时眼里划过不可置信。 “我说，你们两个走着最安全的路线难道还遭遇了什么尸变体狂潮？”她召唤孢子草吐出医疗箱。 她身后尚未弄明白情况的金发医疗官本能地拿起医疗箱靠近两人，主动请缨：“这个我来。” 泮的伤只是看着严重，妮可把医疗箱给他，就从自己身上拿出随身携带的医疗包去给苏琪冬处理手指了。众人靠近妮可一定距离时，“神”下达了任务指令： 【发现剧情人物妮可！触发支线任务：保护妮可到达中央控制室，并协助妮可发送求助录像，完成任务获得奖励积分3000点，一个C级荣誉奖章，妮可变为尸变体任务失败。扣除奖励积分5000点，一个B级荣誉奖章！】 墨离摇着尾巴闪到两人中间，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放弃一看就问不出东西的苏琪冬，对着泮问：“你们不是说彼此不认识吗？怎么不打不相识，没了旁人就开始交流感情？” “看他不顺眼罢了，队长。”泮冷笑着说，熟练地打开医疗箱取出碘酒，看也不看地给自己擦拭伤口，脸上没露出一星半点疼痛。他只盯着苏琪冬，仿佛真要和他比谁的眼睛更红。对于这个理由，苏琪冬只简短地扔出一个字：“呵。” “同化了吧这绝对是同化了吧？！”墨离捂住眼睛累感不爱，转而退到水杏身边仔细端详她的脸，语气里透着浓浓的无力，“只是和苏琪冬呼吸了几十分钟同一片空气而已连你也变得面瘫起来了吗……我究竟要带一支怎样的队伍……” 水杏摸了摸鼻尖，露出一个浅笑：“……虽然我讲话很夸张，但我从一开始就没什么大表情吧墨离姐。” 三发苦无完美地描着两人的边插进地面，苏琪冬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墨离，说正事。” 妖狐居然真的停下来了，她清了清嗓子，眼睛变成危险的暗金色，语气逐渐变得尖锐：“这就是正事，苏琪冬，泮，你们两个知道这里不是什么旅游景点吧，在恐怖副本里互殴，不向我解释一下吗？” “尸变体的镰刀可弄不出这么细的切口，我该庆幸泮你还知道不应该开枪吗？还有你，苏琪冬，不要告诉我你的手指是从通风管道上摔下来时被自己压断的。” 苏琪冬拒绝了妮可的包扎固定，站起来摇头道：“泮要带回去，他身上带着现实世界爆发的病毒和相应的疫苗。” 他的目光落到水杏身上，后者警铃大作，抢在苏琪冬开口前疯狂比“嘘”的手势。然而苏琪冬拒绝接收信号，停都没停地继续说：“她也是。” 墨离狐疑地转向水杏，泮有些惊讶，随后对着她裂开嘴讽刺地笑了，花间弦的神情很平淡，仿佛一早就知道这件事瞒不下去似的。水杏深深呼气，破罐破摔道：“算了算了，我的确也带着病毒。” “这年头研究员都需要亲身上阵当小白鼠了吗？”墨离迅速地想通其中的关窍，双手抱胸看着众人，“人类基因改造计划，这下不问不行了，抽出半个小时来详细讨论一下这件事吧。” 墨离将“详细”二字咬得很重，其中的意味自然是让几人事无巨细地从实招来。 在墨离发话后，身为部长之一的花间弦自然而然地接过了解释的重任：“半小时并不足以彻底解释一遍，有命回去的话我会找墨离队长详谈的。现在请想象一个由各国机要牵头的‘安布雷拉公司’，其中进度最快的是中国、美国、德国三国，表面上研制一种生化病毒用来改造人类基因以促使人类进化，根本目的还是制造生化武器，提高各国的综合实力，妄图用它来稳固自身在全球的地位。” “不过，回归到这项计划的牵头者们身上，却的确妄图通过病毒开启人类的第九感，以在现实世界达成类似神之空间的强化。”花间弦理了理和服的袖口，脸上保持着合宜的微笑，“所以，每个国家的‘人类基因改造计划’都多少私下进行了早已被禁止的人体实验，美国偏向于□□的形变，把人与动物、细菌的基因整合较多，日本重在发掘‘念能力’，也就是精神力，而苏向光，苏琪冬的父亲，中国总部的部长，则更注重从胚胎开始的基因改造，力求让实验体们能成功‘进化’，成为新人类，并且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果。在他的带动下，其他国家也或多或少地分出一部分资源在这个方向上。” “我所知的情报指出，苏向光的实验做得最狠，规模也最大。仅是泮所在的项目苏向光就培养了上千个胎儿，最后成功存活下来的只有一个。他们用提供精子的研究人员的名字中的一个字给那个孩子命名——渚，水中的小洲。他的名字也代表了他的珍贵，然而这个极其珍贵的实验体从一开始就在冷冻睡眠中度过整整一生。为了研究，他们又用‘渚’的细胞克隆了许多他的克隆体。” “这也太过分了……”彤彤低声道。 花间弦的节奏并未被打断：“但是，没有一个克隆体能像渚那样成功，尽管对于病毒有完全免疫力且恢复能力堪称强悍，所有克隆体全部基因损毁，生来就有不可弥补的缺陷。克隆体一代代进化，他们的恢复能力和对普通感染者的精神控制能力越来越强，甚至最新一代的克隆体只要脑部不被破坏，可以一定程度地自主修复肢体损毁。或许苏向光是成功的，他终于制造出了不死的怪物。但他也失败了，因为即便是渚，离开实验室环境也容易发生各种意外，注定无法拥有正常人的寿命，虽然他不会死于基因崩溃导致的先天性疾病或者病毒反噬，却仍会因为过于旺盛的新陈代谢而死于多器官衰竭，何况是基因进一步损伤的、堪称定时炸弹的克隆体。病毒爆发前最新一代的克隆体，大约平均活不过百日吧。” 水杏垂眼看着自己快长好的手心，心想着泮，或者苏琪冬乃至他的弟弟妹妹，都只是苏向光的耗材，用光了再造就好。至于其他被病毒摧毁一生的普通人，则连耗材都算不上。 她托着脸，一种差点同病相怜的微妙感受让她闭紧了嘴巴，没有像之前一样选择添油加醋。带着少许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情感，她静静地看着泮，等待花间弦揭晓答案。随着花间弦的叙述，泮的眼神逐渐变得疯狂，在看到水杏眼里的怜悯时更加可怖，恨不得连她也一起杀了。水杏接收到信号别开目光，不想和他对视。 “我说得对吧，031号实验体‘渚’的克隆体，河的对岸——泮。”花间弦嘴角的笑容染上算计，缓缓说。 信标圈出的安全区内陷入长久的沉寂，原本眼中酝酿着暴风雨的病态少年突然放声大笑，笑声骤然盖过外围的尸变体。 “呵呵……哈哈哈——你居然还知道我的那个该死的哥哥？”泮擦了擦眼角因为大笑流出的生理泪水，“花间弦……花间弦，这名字听上去还真的有点耳熟，你和她身边的‘跟班’花间月有什么关系？” “你的哥哥不该死，你也是。” 泮稍微楞了一下，又听见水杏说，“加油回到神之空间吧，这样你的基因缺陷就会被修复了。” 回复她的是泮病态、嘲讽的笑容：“你又凭什么高高在上地说出这种话？呵呵，我可从来没在实验室见过你，而那个死老头不会蠢到放任一个普通研究员直接注射病毒，水杏，水、杏，你的脸真是熟悉到让人讨厌，和那女人又是什么关系？” 水杏被他质问住，也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要摆出那样一副态度说话。她蹙起眉，没能直接回答泮的问题，眨了眨眼道：“抱歉……那女人是谁？” 泮只是大笑着，花间弦见两人没有别的反应，继续说：“这是因为水杏并不是真正的‘研究员’。我刚才说了，‘渚’很强，但不是完美的。苏向光发现‘渚’在第九感上不能取得更加突破性的进展后，产生了一个疯狂的念头，他动用一切力量——” “我自己说吧。”水杏重新坐直打断花间弦，她的声音平静而冷漠，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他找到了几个‘轮回者’的孩子。” “嗯？能通过50个副本回到现实世界的觉醒者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孩子被苏向光带走做实验？”墨离错愕地睁大眼。 水杏摇头说：“我并不知道他具体是怎么做到的，又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但觉醒者即便自身强大，在返回现实世界失去了神之空间的修复后，每一次使用能力都会积累代价、透支生命，这也许为苏向光提供了可乘之机。而且并非所有的孩子都是自然结合生下的，分别取用两名轮回者的精卵细胞乃至体细胞依然可以尝试培育。再者，有些孩子不一定是最强的一代所生的子嗣，而是几代后仅流有少量觉醒者血脉的孩子，他们的能力和积累不一定能敌过苏向光的势力。” “我就是其中一个孩子，因为双亲都是轮回者才和病毒的融合较好，天然具有一些精神力方面的能力，因此……我跑了。” 水杏耸了耸肩，忽略泮凝成实质的扎人目光，补充道：“跑出去我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就又回去天天偷学一些医疗生化方面的知识，直至混到今天进了神之空间，老实说，比待在那边要好得多。” 花间弦不做评价，只是接着说：“其实，病毒对于水杏这种类型的孩子而言，更像在削弱他们本身的潜力，况且他们的基因没有神之空间的修复已经混乱不堪，经过病毒整合后能发育成人的样子不得不说也是一个奇迹。总之，最后这一批实验体也没能达到苏向光的要求，他们太过不可控，即便处于最高的监管等级下也诱发了较大的混乱，而且他们天生更强的免疫力削弱了病毒的作用，导致数据并不理想，复现性差。发现他们离奇消失之后，中国总部着实乱了好一阵子，最终以苏向光找寻未果下令封锁销毁所有信息结束，而我能知道这些细节也是凭借了一些个人能力。” “大致就是这样了，加上苏琪冬我们四个底裤都快没了啊墨离姐。”水杏收尾道。 第10章 1-10 三个方案 水杏不知道墨离听完做何感想，但她对自揭来历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相反，她最头疼的还是泮的态度以及他的那句话： “你的脸真是熟悉到让人讨厌，和那女人又是什么关系？” 她与某个泮见过乃至熟识的女人长相相似——那个女人是谁？会和自己的便宜血亲有联系吗？还是和自己手里写满了狐生九尾的u盘有关？ 许多新的谜团涌现，但现在并非思考的好时机。水杏掀起眼皮看了看墨离，妖狐年轻的脸上丝毫没有一连遇见许多牵涉进古怪计划的新人的烦恼或不耐，也没有知晓他们“悲惨身世”的可怜或者不屑，而是认真地，像对待一个和她当初一样努力地活着的平凡新人般回望着她，或者说他们，抿了抿唇，调整好语气说： “啊……我不会介意你们的过去，其实也不知道你们具体经历了怎样的事，但既然我已经和现在的你们相遇，我只想确认一句，你们都想继续活下去，不被约束，好好地、自由地活下去，是吧？” 泮血红的眼睛随着主人情绪的收敛变成像红酒一般的颜色，他对于墨离是一份连妖狐自己也没想到的尊敬，至少比起苏琪冬十句里面九点九句里带着嘲讽语气的态度好得不是一丁点：“队长，如果不想活下去，我为什么要站在这里呢？” “我想活下去，解开身上的谜团。”被墨离的情绪带动，水杏也不由得更加严肃。她的身上仿佛有千丝万缕的线缠绕着，却总是一眼望不到头，每每想起，强烈的不安刺激着她愈发想彻底弄清楚一切，而这一切的前提就是在神之空间好好活下去。 墨离的视线转向彤彤，没料到还有自己的事，怯生生的女孩攥着外套袖口，茫然自她脸上一闪而过：“欸？我……那个……” 把心里话讲出来对这个有些口吃还容易害羞的女孩实在是困难，她自进入副本起就一直吓得苍白的脸也泛上红晕，但她还是重重点头：“那个、队长，我要活下去！我要变成更有用的人，活下去！” 最后，花间弦的态度已经从一直以来的行动里表明过了，自是不必多言。 墨离眼底浮现一丝欣慰，她敲了敲不存在的黑板，说：“在神之空间，金钱、异能、地位，都可以用积分来衡量，无论什么都可以用积分办到。像你们两个，只要有积分，基因缺陷绝对可以修复，甚至能变得更强。但是有一样东西却不能兑换——” “团队精神。” 妖狐欣然笑起来，摇摆着狐狸尾巴，仿佛在引导幼儿园孩童的老师。 “这里不是单刷的大师副本，不是只要有装备和等级就能弥补一切的游戏。每个人被选到这里，就绝对有他独有的用处，只有相互信任，相互合作，才能够一起活到最后。所以，不听指挥、捅队友刀子的行为，会让所有人，尤其是我，都感到很困扰的。” 墨离嘴角的笑容褪去，她无比认真地转向泮，说道：“所以你现在是我们团队的一员，就请遵守‘神’定下的规则——一起活下去。” “相信我，我会带领团队笑到最后！” 所有人都被墨离最后一句话震住，全场一时间陷入寂静，她是如此自信而坚决的说出这句话，即使是在这么危险的环境下，依旧斩钉截铁，仿佛一切困难都会迎刃而解。但又是这样令人信服。（［1］部分引用自原文） “啪，啪，啪……” “啪啪啪……” 两道节奏不一的掌声分别从水杏和花间弦手中流出，让墨离差点没绷住，脸上飞速闪过一个尴尬的笑影。水杏率先停下掌声，抢在妖狐开口前截住话头：“队长，我连你都不相信的话，那真是谁都没法信任了。” 她对着墨离抛去一个wink，随后视线略过花间弦停在了泮身上。棕发少年眼神不善地盯着苏琪冬许久，才缓缓转头看向墨离说：“服从队长命令，不随便在恐怖副本里找苏琪冬的麻烦，还有水杏。” 水杏默默抬起食指，指向了自己，睁大眼睛：“怎么还有我？” “看你也不顺眼。”泮撇过头说。 “你要这样我就得找你麻烦了啊！”水杏挑眉，脸上写满了无辜撞鬼的无语。 花间弦轻笑出声，引来水杏的瞪视，未来军师毫不在意地表态，将话题拉回正轨：“墨离队长的话语实在是热血呢，我好好记住了，队长也不会忘吧。” “当然。”墨离干脆地回答，又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温暖的笑，但它很快被妖狐脸上更古怪的神情掩盖，她的尾巴晃了晃，“那这个问题就算解决了，张栋梁呢？” “队长已经看见了吧，就在那边。”水杏一指尸变体堆。妖狐的鼻翼微微翕动，已经从现场的情况和血腥气来源拼凑出了事件的真相。墨离垂下眼睫，神色如常地点头道：“下不为例，以后出现情况要及时汇报。” “知道了知道了。不过我还是要解释一下，是信标在捣鬼喔。我们几个新人里彤彤精神力很高难以被影响，花间弦有法器守护也不会出问题，我和泮都擅长精神控制，只有张栋梁最容易被影响。”水杏摊手道，“而且他之前在水培区就表现得暴躁、易怒、冲动，还展现出了攻击行为，不防着他才算奇怪。我的运气很好，他并未死于我的攻击，不用损失1000积分。” “不过队长，衣服味道好大喔，我能申请换一件吗？”水杏扯着黑风衣的领口，小小地抱怨着，被墨离无情拒绝：“申请驳回。” “欸，队长——墨离姐——”水杏拖长了音调软绵绵喊着。苏琪冬可能是觉得没眼看，也可能在为抽风二号的加入而提前默哀，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时候于心里浅浅叹气。 “不要以为长得好看冲我撒娇我就会心软的，我可是性取向十分正常的妖狐啊！”墨离一把糊住水杏的脸，飞速吐槽完后扭头问花间弦，“那你们之前是怎么在不处理喇叭花的前提下单方面挂我电话的？我的喇叭花听力很强，即使你们小声交流也不会错过，而我并没有听到你们有走远，引路灯也照常亮着。” “这是因为水杏可以小范围使用精神链接。”花间弦淡淡道。 “啊？” 墨离一时间松开了糊着水杏的手，对着女孩怔愣了片刻才说：“那个专业精神能力者要花不少积分才能兑换的靠意识群聊的技能？” “嗯，水杏的能力应该只是一个削弱版。我不知道完全版需要多少积分才能兑换，但她的稳定性，范围和强度应该都不足以达到队长口中的‘不少积分’。不过，在这个大厅内，在我们几个之间可以短暂使用。”花间弦徐徐讲出自己的判断，轻声说，“这对我们完成最终的任务会很有帮助，我已经有一个简单的计划，之后再说。” 水杏揉了揉自己的脸，垂头解释：“聊天内容的话就是之前讲的人类基因改造计划，我一开始不想让大家知道的，但花间弦给我劝好了。” 花间弦雌雄莫辨的漂亮脸庞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我们六个人内有四个都和它密切相关，我认为有必要队内信息共享。” “这就是你当众揭我老底的理由，我还准备私底下说呢。”水杏嘀嘀咕咕着，仿佛真的在为此气恼一般。少女背过身，丢下站在苏琪冬跟前开始商讨任务的墨离和花间弦，迈着螃蟹步挪到彤彤身边，背着手弯腰去看她的神情，“关于这件事，你会不会感到害怕？别担心，虽然我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坏人呀！” 彤彤脑中闪烁着阴森的铁皮实验室、绿油油的培养液、插满管子的胚胎、手术台、装满不明液体的针管……她从面前人的身上闻到了属于张栋梁的血腥味，沉思了许久，摇了摇头，伸手抚上水杏的背：“可能有一点吧，但你作为实验体，不会更害怕，更痛苦吗？我觉得这个计划的提出者好没有人性。” 她抬眸望向花间弦和苏琪冬，抿了抿唇：“你说，我家会被丧尸淹没吗？” 水杏直起身，同样望向那边，却是在看花间弦和墨离靠得极近的身影，从他的唇形中隐约读出妮可的名字。她也沉默了好一会儿，福至心灵地意识到彤彤此刻需要的不仅仅是安慰。 “会，也不会。”水杏笑眯眯道，“因为很多代人都在神之空间努力，积攒的因果点总有一天会让末世逆转，你的亲朋如果自身没有得到力量，也会被觉醒者保护，而你的家园会重现在大地上。” “在这里，时间并非一条笔直的线，如果你足够强大的话，也许有机会亲自看到它扭转的那一天。” 彤彤点了点头，神情稍稍放松，鼓励水杏：“我相信你也可以的。” 水杏竖起一根手指摆了摆，闭着眼睛说：“可是我没有家。” 彤彤的脸唰一下变红，她连忙道歉：“对不起，我——” “但我有家人。”水杏笑着打断她，眼里难得地闪烁着光，“我会找到他们新建一个家。一起加油吧！” 回答她的是墨离丢来的青梨，水杏反应极快地接住，就听到妖狐的声音：“不要胡乱立flag啊少女，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潜力满满的小朋友过不了两个副本就要折在里头了。都过来吧，我们聊聊行动方案。” “哎，行行行墨离姐，我不说了。”水杏拉住彤彤走过去，几人自觉围在懒得挪动的苏琪冬附近，将妮可排除在外。花间弦率先开口，扔下一个惊雷：“墨离队长打算炸了信标，我觉得可行。” 在墨离默许的眼神中，花间弦解释道：“在看见安保队长艾丽莎时，我们接到了清除尸变体的任务，这是‘神’对我们的提示。原作中艾丽莎选择吸引尸变体到太空中与它们同归于尽，我们自然也可以依葫芦画瓢。我们人多，可以分三波以确保所有尸变体都被带走，也能降低个人丧命的风险。按照墨离队长的说法，只要还有一口气能回到神之空间就能治好，因此一定程度内的负伤可以接受，带走所有尸变体后引爆定时炸弹爆破信标。这是方案一。” “选择这个方案，我们需要解决一个问题：如何在太空中存活过最后的几分钟。墨离队长的憋气时间也只有两分半，苏琪冬应该更长一点，但最高不超过四分钟。太空里除了氧气还有压力等更致命的问题，但我们刚才检查机器时发现了五套宇航服储备，没错吧，水杏。” 水杏表达肯定。 “这意味着我们要至少舍弃一个人，墨离队长想必不会同意。”花间弦兀自摇了摇头。 “所以，我的建议是留下四个人在这里分两波带走尸变体，另外两个人组队前往飞船远端较为封闭的空间，一方面避开最后的爆炸，另一方面，即便是一个小房间，内部的氧气也足够两个人呼吸上数分钟。” “那方案二呢？”水杏适时出声。 “方案二，放大信标的力场，利用它彻底摧毁周围的尸变体。最稳妥的途径是回到神盾7小行星，将信标送回到它的底座上激活，能封印全船的尸变体。如果冒险一些，可以给我时间寻找在这里放大信标力场的方法。至于方案三……放弃这个任务，寻找其他支线任务补足积分，或者赌一把炸毁信标会得到多少奖励积分。主线任务1000点，妮可的支线3000点，利维坦2000点，已经足够支付我们几个新人倒扣5000点，但这样一来副本的收获会很低，相当于在透支未来。” “这次副本只有墨离队长和苏琪冬两名显然经历了不止一个恐怖副本的资深者带队，又补充了我们四个新人，如果‘神’的安排是相对公平的，那么就应该是在借助这个恐怖副本为遭到了重创的狐生九尾补充有生力量，就像一个滚雪球游戏。” 墨离的瞳色暗了暗：“没错，辛辛苦苦只能赚一个零头的话可不就是白跑一趟，如果一直消极怠工，那下次，下下次恐怖副本迟早死绝。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啊！” 她的语调逐渐轻快，引得一直留意着她的花间弦笑了笑，才继续说：“方案三的确是下下之选，那么各位怎么看？” “方案一。”苏琪冬扔下三个字，墨离能从青年的眼里读到对花间弦操纵信标的不信任。水杏跟着点头，泮则是“啧”了一声，说：“方案一我可以当诱饵，也可以离队，反正杀就行了吧。” 方案一已经三票，彤彤仔细思考后也投出了第四票，墨离最后一锤定音：“就按方案一来做，我留在这里引尸变体。” “方案一的确刚需墨离队长留在这里，第一波尸变体数量最多，妖狐的敏捷是最优解。彤彤也得在这，她的精神力较强，可以最后再走。我和水杏只留一个人在这里开门，如果我留在这，水杏自身的强度可以支撑她更好地保命。而我对石村号的地图比较熟悉，带路更方便，可以尽量避开尸变体较多和破损的位置，她也能在开门的同时扫尾，避免遗漏。离开的小组需要资深者带队，否则容易送死，只能选择苏琪冬。那么泮最好留下，负责引走第二波尸变体。” 安排合情合理，只有苏琪冬提出异议：“我可以单独行动，你们五个人留下。尸变体分两波引不够保险，而且你或者水杏不一定能跟上我的节奏。” “你的手指受伤了，如果遇到尸变体潮，想要同时应对多个方向风险很大，况且还有信标的影响。”花间弦平静地指出不能放任苏琪冬单独行动的原因。 水杏摸着下巴，说：“如果需要跟上你的节奏那我走吧，勉勉强强应该够用，花间弦在这儿开门。” “不急，这个和其他细节我们可以最后再讨论。”花间弦略一摇头，“接下来就是妮可的任务。” 几人对视一眼，除了摸不着头脑的彤彤和不愿多想的泮，心里都明白了彼此的意图。墨离大手一挥放大音量边走边道：“行了，散了散了，都休息一会儿，等下要打硬仗呢。妮可，来给你亲亲王子男友跺脚战神发录像了哦～” 妮可茫然地抬头，在墨离的招呼声中走向操作台。水杏听着墨离哄骗良家少女一般把人逗得又激动又害羞，低头摸了摸自己刚刚被妮可处理过的小腿，闭上眼长呼一口气。 “咚。” “啊啊啊——” 下一秒，金发女人的脑袋砸在地上，彤彤的尖叫声响彻舰桥。 ［1］大段引用自原文，因为这一部分越看越感动舍不得删掉或者修改，这章就多写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1-10 三个方案 第11章 1-11 战前准备 墨离的脸色不算好看，尽管她砍出的断面平整光洁，动作丝毫没有拖泥带水。草薙剑不知何时回到了她手中，上面蜿蜒着少量不新鲜的血液。水杏完全可以看出墨离在为此难受，为一个副本世界内的NPC，或许可以无限次复活重来的NPC。这是墨离性格的特点，也是在水杏看来她性格的“缺陷”。但正是这种性格让她觉得墨离一直是个鲜活的人，作为她的队员会很有安全感，因为妖狐更舍不得她的任何一个同伴去死。 彤彤尖锐但短促的叫声停滞，她飞快地捂住嘴，大眼睛闪烁着望向墨离。墨离切断妮可的四肢后收好草薙剑，也把自己的坏心情也一并收起，说：“妮可已经死了，我们见到的是信标操纵的尸体。” “断头可以防止她快速成为尸变体，给任务留下时间。”花间弦敲动着操作台，很快，神的声音在每个人脑中响起。 【支线任务完成！保护妮可到达中央控制室，并协助妮可发送求助录像。获得奖励积分3000点，一个c级荣誉奖章！】 水杏在提示响起时就屏住呼吸严阵以待，精神力像一个蛋壳把自己牢牢套在其中，却根本没有受到信标的攻击，仿佛虚空索敌。她四下张望，无人表现出异样。从彻底解除催眠起她便一直没有出现过幻听、幻觉，可信标才不会没事儿帮她一把，还在妮可被处理的节点安分忍耐。信标静悄悄，必然在作妖，水杏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那个巨型的红色建筑，好像这样就能挖出它的意图一样。 “既然已经解决了，来讲讲细节吧。”墨离屈指敲着操作台上的电子屏。 花间弦调出舰桥的平面图，喊来泮说：“请看这里，舱门实际上在这个空间的斜上方，这块顶板可以打开，出去后两侧有用来击碎小行星的激光炮。在游戏中需要艾萨克专程修理，我之前检查时发现它们处于失联状态，不用担心。尽量从侧边出去，最好能把住周围的外墙，不要飘得太远，否则容易被太空中的小行星打中。” “断电至返回神之空间有4分30秒，两位需要提前引诱尸变体进入太空中。倒计时7分钟时墨离出发引走六成以上的尸变体，按照现在的分布，你需要绕过铁轨抵达这个点位，随后自由发挥。1分钟后我会打开舱门，但它太大了，我只会打开1/3就强行中止，随后关闭，总计约15秒。” “泮，你在倒计时6分15秒时出发，2秒后我会切断‘信标’力场，让尸变体都跟着你。这里可以提前开门，在45秒后，我会打开全部舱门且不再关闭，随后我或者水杏带着彤彤出发且清除剩余的尸变体，以我们的水平需要留20秒，最早5分10秒、最晚5分钟时需要听到任务完成的提示。”花间弦的手指划过平面图，清楚地指出两条引怪的路线。 “提示响起时墨离引爆你的水果，如果有定时炸弹也可以装上，双重保险。” “注入妖力的水果会在几秒内立刻爆炸，但可以用这个孩子，我可以远程控制充当□□。”墨离摊开手，掌心上放着一串魔界植物函红。 “好。进入太空环境或没有氧气时宇航服的供氧装置会自动打开，这是舱外活动的专用服装，氧气供给至少能支撑高强度运动下的8到10分钟，除非它受到破坏。”花间弦调出五套臃肿的宇航服，给众人指出压缩空气储存的位置，“所以在爆炸前要调整姿态，避免这里被波及。” “那么，信标这里的安排有什么问题吗？” “一个人带着彤彤扫尾太勉强了。”苏琪冬说。 “确实，但也只能这样冒险了。” “我的手指不影响结印。”此前听到计划时苏琪冬就开始忍痛活动受伤的三根手指，让自己习惯它们的灵敏度。 泮此时抱臂向后靠了靠，对着墨离说：“我多留15秒，确保引走所有尸变体。” 墨离有心拒绝，她并不习惯将过多的责任压在新人的身上。妖狐转头问花间弦：“刚才的时间是怎么计算得来的？” “按照墨离队长无束缚状态下速度的1/3计算的。” “少了，我能负责75％。”墨离忽然伸出手拍了拍泮少年的肩膀，一副托付重担的表情，“剩下的25％就交给你了，务必一个不落地带走，拿出你和苏琪冬相爱相杀的气势嗷——” 妖狐飞速闪身躲到水杏后面，打破了凝重的气氛。水杏才不当这个挡箭牌，举手再次要求道：“我和苏琪冬一组，路线可以现场记，我的记忆力虽然比不上你但也能算半个觉醒者。而且我真比你能打，信吗？” 花间弦用眼神询问墨离，墨离思索片刻点头：“行，这确实是合理的安排。” “那么苏琪冬和水杏，你们在倒计时30分钟时出发，从这里下楼坐车前往船员甲板……”花间弦慢慢讲解着路线，两人迅速进入状态，努力记着所有备选的路径。等两人表示记住了之后，墨离挥挥手让孢子草吐出了一堆大大小小的炸弹，哼着小曲带领大伙一样一样往信标底座上堆砌，甚至拿出了一长串鞭炮状物体，利用蔷薇花鞭甩到信标高处挂着。在水杏“喂这就是真鞭炮吧墨离姐怎么来副本还带着这个”的吐槽声中，苏琪冬居然也掏出几张爆炸符给信标主体贴上，说：“墨离，液态炸弹。” 墨离拿出之前代为保管的一管蓝色液体还给苏琪冬：“炸信标不缺这点哦～留着防身比符好用。”她又抽出草薙剑，暗自压制了一番后递到水杏手边，却被后者拒绝了。水杏从包里取出捡到的等离子切割枪：“我用这个就行，草薙剑我可能控制不住，不如不拿，花间弦能用可能有八咫镜的因素吧，所以我才想留他在这儿。” 水杏直接拆穿花间弦，后者笑笑，伸手抚上胸前挂着的圆盘，无声承认了水杏的说法。墨离的表情精彩纷呈，或许是想起之前害惨了她又救她一命的八咫镜碎片，又不理解为什么一届新人能拿到三神器之一，在不确定中她上前伸手触碰镜身，如愿接到了“神”的通告证明这是货真价实的八咫镜。狐狸尾巴顿时炸毛，幻痛悄咪咪从尾巴爬上她的脊椎，墨离向后跳了两步，如临大敌地询问花间弦：“你……” “家族传承，我家世代是阴阳师，就是之前提到的‘不愿继承的家族事业’。”花间弦解答道，“一直以来，八咫镜都是我的家族的传家宝，也是看管的对象。” “原来现实世界里真的有阴阳师啊……”墨离感叹一声。 “不仅如此，还有怨灵、病毒、丧尸、妖精等只在文艺作品中出现的事物，只是一般民众接触不到而已。日本就有专门负责接触轮回者和阴阳师的部门，但他们不知内情，仅仅把这些当做一种‘自然现象’看待。”花间弦语气有些冷淡，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水杏打了个响指，把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笑着说：“反正你都进来了嘛，还在意那么多做什么，我们以后要面对的可不只是这些东西呢！” “这个话题之后有机会再聊吧，现在还有三个多小时，留守的各位先来试穿宇航服，之前的对讲机也可以调好内置在领口处以供交流。至于苏琪冬那边，墨离队长，你还有喇叭花吗？” 苏琪冬和水杏从墨离手中接过种子形态的喇叭花，分别放进各自的口袋里，墨离还拿出了一打等离子切割枪的“子弹”交给水杏，念叨一句原本还以为这东西白捡了。花间弦仿佛被她提醒，从袖口摸出之前捡到的能力模块，又解下艾丽莎的腕带将能力模块插了进去，一面给水杏装上腕带和rig一面介绍：“对照资料库能确认这是念力模块，使用时需要特定手势，它会自动检测，或许能用上。” 在花间弦的指导下，水杏隔空把椅子吸起，又咻地丢出去砸碎了一个倒霉尸变体的头。她心知这是原作战神工程师的大杀器，站到一边反复练习。留下的四人钻进宇航服，墨离一边活动手脚，一边口头指导其他人跳操，美曰其名熟悉装备。隔着头套，无语的吐槽和笑声都闷闷地传出来，听得没那么真切。一旁练差不多的水杏也哑然摇头，心里隐隐泛着不安，她始终在意着未曾发动精神攻击的信标，无法彻底放心。 然而，水杏一时半会真想不到除了让花间弦提前用八咫镜镇压信标外的方法，但这个预防行为更可能让“神”增强信标的能力，进而导致更严重的后果。最终她只好使用笨办法，向寡言的青年提议：“我总觉得不对劲，不如等下出发前我们连上精神链接，或许会有帮助。” “可以。” 两人一时无话，只有倒计时缓缓流逝。 在倒计时34分钟时，水杏绑紧双肩包带，将它牢牢固定在自己身上，临行前向墨离要了一把手枪带枪套挂在腰间。她用精神力连上苏琪冬：“我想提前一会出发。” 几分钟并不影响大局，苏琪冬站起身，看见水杏脸上生动的“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眼角抽了抽没说什么。水杏悲壮地和留下的四人挥了挥手，深吸一口气，吐出一句：“各位，我，走了！” “喂喂，别说得好像要送命一样，你刚开始的沉静人设呢？才过多久就绷不住了，看看人家小泮子多敬业，再看看人家花间弦，科学妖人画风就没崩过有木有。”墨离的声音隔着面罩听起来有些滑稽，被她提到的两人无言以对，花间弦笑得好像身后能开出阴恻恻的花。 水杏吱了一声转身就走，两人怎么进来的怎么出去，带走了两三只尸变体，出门前轻松解决。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后，花间弦才将目光转向挂满了各色炸弹的信标，神情挂上了几分凝重。 第12章 1-12 夺命狂奔 阴暗的通道内，水杏和苏琪冬快速转移着。在杀死几只尸变体后，两人已经默契地达成了清怪战术——苏琪冬切掉任意一把肉镰刀，水杏使用动态能力模块吸起它，将尸变体牢牢钉在墙面或地板上，使它们失去行动能力被信标放弃。这段路上并为被过多拦截，两人沉默着乘上通往船员甲板的电车。 水杏靠着电车内壁，苏琪冬双手环绕在胸前靠在她对面那侧。水杏开口打破二人间的沉默：“苏琪冬，没记错的话你是催眠大师吧。” 苏琪冬用一声短促的“嗯”承认了这个说法，等待着水杏的下文。 “我对你……没有印象。”水杏调整着手臂上的装置，没事找事般反复检查着等离子切割枪，抬眸瞥了眼他，“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泮就算了，苏向光不一定会把我们这批人的资料给你，不对，几乎一定不会。花间弦能知道是他的本事，你呢？” 出乎意料地，苏琪冬说：“我没见过你。花间弦告诉我关于你的事，想从中求证。” “哈？！”水杏瞪大了眼睛，瞳孔放大一瞬，“利维坦那会儿就告诉你了？完了，还没成正式队友呢就被花间弦卖了，以后指不定要被卖成啥样，不知道能不能和墨离姐争一个轮回最惨……” 水杏忽略苏琪冬有点儿扎人的目光，又问：“你这么相信他说的话啊？” “不信。”苏琪冬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又解释道，“诈你。你从一开始就浑身上下都是破绽，和研究员相差太远，却知道不少内幕。” 他感觉到电车开始减速，站直了身体，进入看不出破绽的状态，把话题拉回正轨：“下车后我们穿过休息室去娱乐室。” “不按原计划走？” “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水杏莫名从苏琪冬脸上读出了“你不是很了解花间弦吗”的味道，嘴角抽了抽，转身戒备地正对逐渐打开的车门，吐槽道：“有没有可能这种话从你嘴巴里说出来实在是违和感满满，就像墨离姐突然抢了花间弦的台词一样哎呀！” 一道风刃从她的耳畔划过，切断了突然从车顶倒挂下来的尸变体尾巴。纵使一路上水杏已经被吓惯了心里也难免咯噔一下，操控断尾如法炮制地把新涌出的尸变体钉住。苏琪冬已经闪入站台，双手结印，巨大的火球从一头碾向站台另一头新涌出的尸变体，热气熏烤下尸体烧焦的臭味迅速扩散，刺激得人眼泪汪汪。水杏瞅准间隙扒住把手上翻落至车顶，一脚一个地把在上面待机的尸变体踹进轨道。头顶的通风管道已经破开，这几个在车顶埋伏的尸变体应当是从那里下来的。 豪火球滚完散去留下一坨焦黑的东西，水杏举枪瞄准因为埋在干尸下逃过一劫的尸变体，三枪一臂配合动态能力模块像串烧般直直送走三个。 堵住的大门被这一下冲开一条缝，电光火石之间水杏来不及多想径直跳向其中，左手一挥动态模组瞄准走廊门，借助反作用力朝那边飞去，鼻尖从尸变体镰刀下掠过，脸上接连添了两道新伤，尸变体疯狂的嚎叫震耳欲聋。即将重重撞墙时她停用模块，手掌连带着小臂一起拍上去，堪堪刹住车的同时调整身位安全回落到走廊分岔处。精神力已经铺开，替代她的眼睛感知几米内的一切，在许多尸变体中发现了两处属于苏琪冬的波动。她径直奔向信号更强的一处，几发风遁替她阻滞了身后的追兵。她的余光瞥见另一个苏琪冬正带着一波尸变体向岔路奔去。 水杏胡乱擦掉脸上的血，浑身都因突围时的一撞要散架了，抽空在精神频道问：“影分身？” “嗯。”苏琪冬承担了主要的开路工作，带着水杏在员工宿舍区七扭八拐的走廊上奔行，甩掉了后面的尸变体后减速使水杏跟得更加轻松。精神频道里沉默了一会，青年突然又说了一句：“不会吐槽可以不吐槽。” “我知道我吐槽很生硬但难道你有好到哪儿去吗苏.琪.冬.前.辈！”水杏咬牙切齿连名带姓地喊了一句，下手愈发狠辣，趁尸变体没反应过来踩着它头压趴下后狠狠跺断关节，手里的枪同时切断其他肢体。她一扭头，两人已经进入了一个四通八达的大厅。水杏节奏慢下来，边清怪边观察，这里四下散落了许多顺手的箱子和钢管，还有一块插在凹槽里的电池。 “还有将近十分钟，坚持就是胜利。”水杏甩甩因单手开枪而酸痛的右手沉声说。她迅速看完一圈指示牌，示意苏琪冬往其中一个走。水杏的精神力不安地起伏着，像无风自动的大块遮灰布，自坐上电梯就出现的焦躁挥之不去，潜意识似乎在拼命暗示着什么。 两人一同向那扇门走去，临进去前，水杏一把拦住了苏琪冬，损坏的灯光仅照亮了她的小半张脸，她的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不对，这不是船员甲板……” “这是中央连接部，游戏里存放红色神印的地方！” 话音刚落，水杏眼里似乎有一层玻璃碎裂了，露出底下大厅的真实面貌。屎黄色的卷须盘踞在二楼和屋顶，交错着织成一个罩子，前方指示牌上的字扭曲变回“通往豪华宿舍”，水杏一瞬间想到了无数种可能，心脏狂跳。下一秒灯光尽数熄灭，只有几盏不祥的橘灯亮起，各扇门齐齐锁死，石村号冰冷的通告响起：“检测到危险的异常事态，隔离已激活。” 水杏面如菜色，把精神力不要钱似的彻底铺开，转身举起等离子切割枪朝着好几道粘稠的撕拉声所在地发射。苏琪冬已经原地消失进入阴影，又自二楼发射数道小火球，一口气将卷须烧了个干净。水杏发现了一股独特的精神力波动，借助火光认出蹦出来的敌人：“春哥！重生怪，会无限再生杀不死的那个！” 但这个春哥比游戏里行动敏捷多了。苏琪冬显然也知道它，以最基础的方法闪身用忍刀斩断它的一条腿。水杏在远处举枪打掉另一边的膝盖，眼看着再生怪哀嚎一声跪倒在地，却没有听到解除隔离的动静。 “暂时走不了，拖。”苏琪冬下判断道，毫不停歇地处理了两只从阴影里无声爬出来的潜伏者。数个呼吸间，先前被砍掉双腿的再生怪就又从地上爬了起来，苏琪冬拧身招出豪火球把它烧得黏成一团。水杏忙向后撤，连续使用精神力使她额角青筋暴起，突突地不安地跳着。她集中精力举枪瞄准一只扑来的尸变体扣下扳机，却惊愕地被镰刀划开左肩，血花飞溅间她顾不上疼痛抓住尸变体的胳膊就把它甩到地上，几脚下去踩碎了对方的上肢。 “是幻觉！”水杏大喊。她不懂幻术，但精于认知修改，刚才那种微妙的视错觉让她在心里直呼狗信标在这儿等着呢。她又切掉重新站起的再生者双腿，一边拉开距离，一边皱着眉头警告苏琪冬：“时有时无要注意分辨！” 水杏紧咬牙关加大精神力释放，终于捕捉到在视觉和精神感知之间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差别，她无法将真实情况传达给苏琪冬，硬生生用精神力形成屏障帮他遮蔽信标干扰，祈祷他能凭借着催眠大师和写轮眼持有者的能力突破信标的幻觉。又一只尸变体跳出通风管自暗处突袭，水杏捕捉到不和谐感，压榨脑力行云流水地矫正了射击方向，角度刁钻地打断镰刀后又给它扎回通风管里，刚好堵住了那个破口。 仅剩的那点橘色灯光忽然也消失了，大厅陷入彻底的黑暗，周围的空间3d建模般呈现在水杏的意识里，却如信号不良般断断续续。又有几只尸变体在通风管道内被她提前发现，她面色惨白，一边暗骂石村号封锁了个寂寞，一边抓到苏琪冬的位置在精神频道提醒他：“你四点钟，九点钟方向各有三只，还有春哥越来越快了！” 苏琪冬的反应却比之前慢了一拍，水杏登时想到他在接收影分身死亡时的记忆，左手指挥动态模块吊起电池砸中他身侧的尸变体，右手切出手枪砰砰砰几发连射，电池却坚固得很，虽然冒着电解质但就是不肯爆。水杏换成等离子切割枪再次射击的功夫里苏琪冬已然回神，但他却没有撤离而是吐出两人粗的水柱扑向两米外的电池。 “轰！” “身后！” 双重夹击下那块高能电池不爆也得爆，光焰冲天爆发出不亚于液态炸弹的威力。水杏离得尚远，被爆炸掀飞的再生怪残片左右封锁自顾不暇。这一炸好像也给她的意识里投了个闪光弹，在一片高能的白里，水杏觉察到几乎位于爆炸中心的苏琪冬的“信号”骤然微弱又极速增强。 玩什么呢怎么不闪啊！水杏心里哀嚎一声，被来不及闪躲的最后两片锋锐的骨刺在身上切出猩红的伤口。她还没稳住脚步，只见苏琪冬带着焦糊和血腥味从火光中冲出，扯住她的手腕极速远离火焰中心，身后飞出一管莹蓝液体。 第二次爆炸震耳欲聋！接连两次冲击后，液态炸弹瞄准的门终究不甘地破出一个足够通行的洞。这下不用苏琪冬说水杏也明白，裹挟着一身血腥味埋头就踩着火场往里冲，留苏琪冬断后。她那一汪小池的精神力此时已经快干了，却被主人挤了又挤，誓要压榨出最后一点泥浆聚集成扇形直探前方。水杏觉得自己脑子都要炸了，可不出意外又发现了信标捣的鬼。 “左转进门！”苏琪冬突然指挥。 “2点方向通风管和5米后头顶。”水杏立刻调转精神力方向通报道。她大踏步跑进瞧着关上了的一扇门里，苏琪冬扛着信标的精神干扰紧随其后。 【完成支线任务！清除marker周围所有的尸变体，获得奖励积分3000点和一个c级荣誉奖章！】 “神”的通告响起，水杏打开面板扫过剩余时间，脸色好了不少。虽然比计划晚了足足四十秒，但好歹……没有听到死亡通告，墨离那边不会有事！ 【完成隐藏支线任务，完全炸毁marker，“狐生九尾”全队每人获得奖励积分5000点，一个b荣誉奖章！】 【精神临界值突破！奖励积分五百点，精神力提高三十点！】 才三十点，认真的吗！ 来不及多指责“神”的吝啬，水杏的精神终于能松快几息，乍然失去信标压力让她眼前一黑，极不适应地踉跄几下，被后面的苏琪冬扯着胳膊从超级加速版春哥镰刀下拽走。不用担心眼前的道路是否会被幻觉影响，水杏终于有功夫在夺命狂奔时换弹回手对着紧追不舍的再生怪连开数枪，如有神助般爆发出一百二十分的精准度打断怪物新生的腿。 “还有3分50。”她低声给自己打气，听见了从苏琪冬嗓子里露出来的几声咳嗽。她这时才注意到苏琪冬的状态也不好，虽然总体挂彩不重，但右臂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极大地影响了战斗力。他可是在爆炸中心，能只受这些伤已经能算幸运——或者这就是资深者的实力吗？ 周围全黑了，再让水杏带路就如同把骤然失明的人丢到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就等哪辆改装了镰刀的车把俩人撞死。小分队换成多少有点夜视能力的苏琪冬领先，倔强的再生怪这次眨眼间就恢复，两人一致认为在被追上前不能再破坏它，以免“神”进一步提高难度。许多道门因断电无法开启，虽然原本的计划里针对这一点做了不少预案，此时却因位置大变派不上半点用处。她感到周围的空气渐渐稀薄，貌似前方有个破口，气体争先恐后地流进太空，带出微风吹过的感觉。 “回。”苏琪冬惜字如金。 “我俩是幸运e吧……”水杏一个急刹车，自再生怪身侧绕至其后，用尽浑身力量把它扇到一边，两枪带走一只被火光照亮的潜伏者。 苏琪冬也已经跳到她前面，小组原路返回。原本以病毒体的细胞活性水杏早就该自行止血了，可接连不断的高强度运动使伤口新生的肉芽被反复扯开，失血让她的呼吸一次比一次急促，脑中也蒙上一层渐渐加深的雾。她开始感到疲惫，步伐沉重却不敢真的放慢。 “再坚持一分半。”苏琪冬低沉的声音划破迷障，让水杏燃起了更多生的希望。她的双腿机械地交替着，好在路上没有新的尸变体出现，只有一只超进化的打不死的小强对两人穷追不舍。 他们刚才放的火出现在视野尽头，光从门洞里透出来照亮了最后十几秒的路。水杏打开任务版块，殷切地盼望着倒计时快些走完。 没有出什么意外，在踏入光照范围的时两人消失在石村号的走廊上，追在后面的尸变体发出茫然的嚎叫，如幽灵般徘徊于星海漂泊的巨船里。 第13章 1-13 从哪来 啊，回来了啊。水杏枯竭的精神力正重新充盈起来，她睁开双眼看向周围，却发现除了彤彤其他人都还挂在光柱上，墨离的情况最为惨烈，五条狐狸尾巴坑坑洼洼有好些窟窿，其中一条只剩下半根，正随着“神”的修复缓缓生长。花间弦的和服破破烂烂，腹部有个窟窿，一条腿被削掉小半，正在治疗中迅速恢复。 【治疗结束，检测到精神力受损，已自动修复！扣除奖励积分341点。】 【检测到体内病毒存在，是否融合？检测到基因崩溃，是否重组？】 【是。】 水杏没有犹豫，全都选择了是。光点带着暖意融入她的身体，大脑逐渐恢复清明，思维运转得越加快速。 几分钟后，天上就剩下了她、泮和苏琪冬。花间弦一看见墨离落地就丝滑滑跪，而墨离似乎对花间弦说了什么，又提起他的衣领摇晃几下，按住对方的头狠狠揍了一下才拧身去查积分，水杏在上面看得差点笑出声。她放松地飘着，回过味儿来花间弦都干了些什么，这人是一开始就在预防信标可能的攻击，把她当移动的精神力屏障使唤。她和苏琪冬距离信标较远，一个精神力高，另一个幻术专精，正正好能配合，还能让留守小组因为高精神力人员较少而受到相对更弱的精神攻击。不过从这个惨烈的模样看起来他有些玩脱了，也许神因为她的加入而提高了难度……墨离还好，苏琪冬会记这个仇的。 落地的苏琪冬和墨离交流了一阵，身上的冷气愈发浓厚。水杏轻轻叹气，闭上眼睛小憩，直到脚下触及地面才睁眼，看见墨离和花间弦面相水晶交谈的背影。 【修复成功，共扣除奖励积分2500点，一个c级荣誉奖章。】 水杏早就知道会有一笔大开销，所以并没有多惊讶。她没有挪动，听着墨离的墙角：“……但她看起来比泮的感情鲜活很多，在研究所里生活两年会达到这种结果吗？” 花间弦摇头：“水杏并不算传统实验体，我怀疑苏向光有尝试训练他们开启双感……跳过第九感直接开启七、八感十分危险且需要大量生死考验，不仅如此，还可能有专门的情感训练。” “情感训练？”墨离小小地惊呼一声，“这也太玄了吧，能怎么训练？” “墨离队长，他们是实验体。”花间弦意味深长地强调，“成功的实验体，不一定只有一个。” 水杏迈着猫步悄无声息地靠近两人，冷不丁出声道：“在聊我吗？来当面交流呀。” 墨离尴尬得狐狸耳朵都弹出来了，她捂住脸，内心直呼还好不是泮听到他俩刚才聊的关于他和苏琪冬的事，那位可比水杏要难搞多了。花间弦笑盈盈转过身，似乎并未因为说小话被发现而有任何波动，还接话道：“各位应该都累了，要谈这方面还是等休息好后再说吧。泮，水杏，你们修复用了多少积分？” 泮刚从光柱里下来，这会儿脸色扭曲了一下道：“3000点和一个c级荣誉奖章。” “我是2500点和一个c，墨离姐，冷静，冷静。”水杏按住面目狰狞的墨离安抚道，对水晶露出一个同样核善的微笑。但她确实累了，鼻腔里还充斥着尸变体的臭气和铁锈味，被血液浸透的干硬布料贴在新生的皮肤上，扎得人很不舒服。她收手问，“纯白的门是空房间吗？” 被她一打岔，妖狐也冷静了一点，起码看着不会下一秒就像炸信标一样送水晶上西天：“唔，对。” 水杏大大地打了个哈欠，摆摆手随便挑了一个空房间：“哈啊……那有什么事睡一觉再说，十二点吗？” “明天十二点广场集合哦～别迷失在床里了呢亲爱的宅女酱。”墨离尾巴尖来回晃了晃，看见水杏关门进屋后问正在建议泮查查基本属性的花间弦，“她怎么知道集合时间？” “刚才在光柱上她一直醒着。”花间弦笑着回答墨离，后者顿时压力山大地捂住挤成两条缝的眼睛，侥幸的心碎了一地。所以说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听到了吗根本藏不住啊喂！ 水杏想象了一套设备完善的现代小公寓，比起她的住宅多了热水浴缸和衣帽间。她放下等离子切割枪和双肩包，丢掉脏衣先去洗了两遍澡，差点舒服地睡晕在热水里。吹干头发后她戴上手套取出双肩包里的方盒子和U盘，清理干净后，前者冻进冷藏柜，后者做了好几个备份。她又读了一遍死亡空间的有关内容，没发现那几章有任何改变。 她合上电脑，透过专门设的单向玻璃门看见广场上已经没人了。她带上U盘找了一圈，在隔壁发现了一扇日式风情的房门，应该是花间弦的。咚咚咚几声后她模拟了一张椅子坐下，静待对方出来。 大概过了五分钟门才打开，焕然一新的花间弦笑着请水杏进去，口中说着：“久等了。” 如原文描述，一间平平无奇的和风卧室出现在水杏眼前。她抬脚进去好奇地询问：“我还没见识过所谓的茶道呢，你会泡茶吗？” “手边只有咖啡，是我招待不周了。”花间弦的语气很绅士，行动很不客气。两人还没坐定他就顺手拿起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交给水杏，对方接过后才动作优雅地倒出一杯黑咖啡，配着方糖推到正在插U盘的少女手边。 水杏不常喝饮料，她调好文档把电脑还给花间弦，端起热咖啡浅尝一口，顿了顿看向喝得津津有味的花间弦，咽下苦味提醒道：“八十六章后是未来，你知道分寸。” “多谢提醒。” 花间弦的阅读速度很快，水杏喝完一杯咖啡的时间里他便读好了。他合上电脑，抬眼看着水杏的脸，淡淡地说：“你的出现太突兀了。” 水杏低头避开花间弦的目光，拿过咖啡壶给自己添满，“嗯”了一声示意自己在听。 “我总觉得你的身上有极其不符合实验常理的事情，直到读完你说的‘小说’后，我真正意识到了‘你’的存在诱发的不合理，就如同副本中的人物意识到我们的不合理一样。” 花间弦的食指在膝盖上搭着，他略侧过头看着水杏，唇角笑意不减。他忽然问： “现在是哪一年？” “20……”水杏吐出两个音节，忽然卡壳讲不出来了。她忽觉手里的咖啡更苦了，低头丢了一块方糖进去搅拌，勺子碰在杯壁上发出细碎的动静。 “我进入神之空间时是2013年，末世已经爆发。”花间弦从身侧抽出一叠纸质资料，分了其中一部分给水杏，“看看吧，里面的内容你有印象吗？” 水杏接过来一看，赫然是一张文艺和游戏作品的清单。她粗读了一遍能认出小半，如实说：“部分有，部分没看过。” 花间弦肯定了什么猜想一样点头道：“我没有任何印象，这些都不是2013年存在的作品。” “已经很明显了。这次副本中我们遇到的地图只有存放信标的地区和动画《死亡空间·坍塌》里相似，其余的虽然大体路线没有变化，却在诸多细节上和《死亡空间1》中的石村号不甚相同，比它更精细、完善，还出现了《死亡空间2》中能用于攻击的念力模块。起先我以为是因为真实世界能比游戏容纳更多细节，但你的存在让我开始怀疑，是否我们所在的并非《死亡空间1》？回来之后我就去查了死亡空间的系列作品，结果发现了《死亡空间·重制版》，一部在2013年不存在的游戏。‘神’并没有给出它的发行时间，但你却对它很熟悉。” 他轻轻笑了笑，说：“我不知道你究竟来自哪里，又是怎么把信息插入人类基因改造计划的资料库，让所有人都以为有这样一段经历，还能影响神之空间对副本的选取的。也许你是从更大的‘神之空间’而来，迫于保密条例一言不发呢？” 这个男人的头脑真的很恐怖，或许在副本最初看见水杏时怀疑就已经在他的心里扎根。水杏终于不再逃避花间弦提出的问题，放下搅拌勺，真诚且茫然地抬眸回答：“我不知道。” “假如我确实是来自异世界，或者更高级的‘神之空间’吧，我的动机能是什么？我绝对不是主动存在于此的，过去两年多里的记忆除了有些离奇外真的没有破绽。” “而且，这些变化不一定由我带来。”水杏点了点那沓作品清单，“有没有可能，这些作品来自某个和平发展更久远的平行世界？神之空间内的副本千千万，假如这些副本并不是‘神’创造而是原本就存在的话，有这样一个与现实高度相似的世界也不是不行。” “不过，多谢你能替我想这么多。我是谁，来自哪里，为什么会进入狐生九尾，这些东西我自己会去搞懂。希望你今天的想法仅仅是出自狐生九尾的智囊，花间弦。”水杏起身，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花间弦没有丝毫破绽的微笑面具，语气已然冷淡下来，“墨离很好，苏琪冬，彤彤，泮，包括你花间弦，你们都很好。虽然只有一场恐怖副本，但你们在我眼里已经不是书中的角色，而是队友，未来也可以是朋友。加入狐生九尾就说明我们的立场天然一致，我不会害这支队伍。” 气氛瞬间僵硬，二人之间隐隐剑拔弩张，花间弦的手抚上胸前的八咫镜，依然语含笑意： “只是‘这支队伍’吗？” 水杏忽然撑着桌子俯身逼近至花间弦面前五公分的位置，对方雌雄莫辨的漂亮脸庞在这个距离下也可憎起来。她好像一定要看透花间弦面具下的真实想法，僵持了十几秒后才缓缓道： “别太得寸进尺。你以为我是墨离，好性地任你质疑、测试和摆布？” 她的眼里杀意一闪而过，手中不知何时已经紧紧捏住了那只纤细的金属勺，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许久，她忽然叹息一声坐回座位，将已然拦腰弯折的勺子放回杯子。 “神之空间内不允许杀死队友。话说回来，我难道是什么社会化很好的东西吗，让你觉得可以用常人的思维理解我？退一万步讲，如果我背后真的有另一个不能说的‘神之空间’，你这样直白相告，不怕我真的想办法杀了你？” 水杏拔掉u盘，喝光加了糖的黑咖啡，无视了花间弦饱含深意的表情，背着手直接往外走，临开门时回头说了两句：“也不知道你有没有把东西带回来，但实验小心。黑咖啡直接放糖比不放还难喝，好像要加什么来着？” “一般加牛奶。” “喔……明天见，别老拿自己预实验，需要的话我帮你当第一针的小白鼠，也可以出一半的材料钱啊，就当赔罪了。我也花了很多积分修基因，很穷的，你可怜可怜我。” 水杏带上门，把糟心事全都抛在门的另一侧。她现在很需要睡一觉，彻底睡一觉。 第14章 1-14 强化 再醒来时已经是早上七点半，水杏刷牙洗脸披头散发拉开衣帽间的门，打量着里面丰富的服装。左侧洛丽塔洋装皮衣战斗服，右侧汉服和服希腊风，甚至还挂着几套全球有特色的民族服饰，正前方落地镜加梳妆台，化妆品整整齐齐堆满旁边的推车。各式服装下还有一层，里面林林总总全是配套的鞋子。 她只不过是想象了一个“有很多类型我穿起来好看的衣服”的衣帽间，就得到了这样的结果，神的确太智能了。 水杏并不算一等一的好看。她的五官拆开都算漂亮，挡住上下左右任意半张脸都是大美人，但放在一起就略显普通。眉眼尚未长开，瞧着有高中生的年纪，谁能想到真实年龄只是个幼儿？她大概辨认一番化妆品，小部分不认识，大多数不会用。她不太甘心，又从衣柜里取出一件淡紫色绣大片郁金香的浴衣，嗯，她不会穿，好像要套进去再把腰带什么的系上…… 五分钟后，她认命地拿黑裙子打底，直接把浴衣披在身上，理了理头发就踩着木屐出门了。她习惯性无声地打开门，一眼瞧见花间弦那身浅蓝色带着白色花朵图案的浴衣。青年颈侧皮肤光洁，神情恬静，坐在皮质沙发上翻看着手中装订过的资料，面前摆着一张矮几，上面有一张空碟和没喝完的红茶。 水杏走过去，许是听见脚步声，花间弦抬头向水杏道了一声“早安”，又问：“你有查过自己的基本素质和获得的分数吗？泮的数值很高，你们应该差不多。” “早。等下墨离姐出来了我再查。昨天忘了问，副本里你们那边发生了什么才伤得那么重？”水杏模拟出一个小沙发，单手撑着头靠在沙发扶手上思考吃什么早餐。她神情慵懒，发丝顺着她的动作垂下来，滑落在指缝里垂在沙发一侧。最后选了一杯昨晚搜到的冰拿铁和一份小笼包。 “墨离队长刚出发，我们就遭到了‘信标’的精神攻击。”花间弦平静地说出万分凶险的状况，仿佛在讲别人的事，“我差一点关闭了信标力场，墨离队长则同时出现了严重的视错觉和幻觉，泮……抵抗力比预计要好，强行扭转了杀彤彤的意图，因此被尸变体伤到。不过我提前交代了彤彤八咫镜的用法，所以很快抑制了信标。” “不止这些吧？”水杏想起昨天他那丝滑的滑跪，冷笑一声。 “嗨咿。我调整了计划，让墨离队长暂时拖住尸变体，泮立刻出发引走第二波，我只开一次门。” “……你没挨墨离和苏琪冬的双重暴揍真是个奇迹。”水杏捏了捏眉心，盖住眼睛语气低沉，“我的判断也有误，我应该单独行动留下苏琪冬，只要说服你和他……这个责任我得和你一起担。” 花间弦笑着摇头道：“那样你太容易死了。你们遇到的危险能让苏琪冬开启一阶第七感说明不是什么小事。两人一组只用承担迷失的风险，但没有强化的你独自离队，身体素质再强也很可能被围攻致死。如果能用重伤换回一个有潜力的新人的命，我想墨离队长不会拒绝的。” 水杏心里明白花间弦说的一切都符合逻辑，长出一口气，端起拿铁插了根吸管浅尝，把谈话翻篇：“加了牛奶再放糖就能入口了。” 同样早起的墨离一出门便看见两位浴衣美人的侧脸——即使其中之一根本没穿好还选了灾难般的早餐搭配。她倒吸一口凉气坐到两人之间，雪白的尾巴组成柔软的垫子。她问：“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不过正好，水杏你来查一下六大基本素质。” 在睡衣墨离兴致勃勃的期待目光中，水杏连上水晶报出了自己的数值：“智力290，精神力1940，力量356，敏捷402，免疫力1124，细胞活性452。” “天……”墨离几乎要仰倒在沙发里了，她双眼直直地看着神之空间的穹顶，又笑容灿烂地原地复活：“太变态了真的你们怎么都这么变态！这个数据比我强化了两场恐怖副本还高……天哪！这个精神力也太恐怖了，难怪你能直接用精神锁链！还有智力也290，你老实告诉我不会和花间弦一样成为科研怪人，我们队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水杏纠正：“只能小范围用，而且还有彤彤呢，墨离姐你不是很看重她吗？对了，我还剩下大约12000分，一b双c和一个d级荣誉奖章。” “力量、敏捷和细胞活性不如泮，但免疫力破千了，精神力也是泮的2.5倍多，你的确更侧重脑力和精神力，这份天赋很适合成为精神能力者。”花间弦点评道，“方便把和你契合度高的血统打印下来吗？” “精神能力者我预定的另有其人。我有队长权限可以直接查到所有人的血统契合率和可兑换技能，花间弦，你要查什么资料直接和我说。水杏你自己也看一看，我尊重你们的个人意愿。”墨离从空气里捏出一块三明治当早餐。 “我已经拟好了个人的积分规划，墨离队长看有没有地方要修改。你看中的精神能力者是彤彤吧……” 两人顺道开始讨论彤彤的“灵魂歌手”强化，水杏则依言连上水晶继续查询。她不喜欢依赖道具或武器，只有身体踏实的增长能令她安心。经过一番筛选，剩下了几个血统： 【初级大剑血统：契合评分89分。混合了妖魔的血肉获得高超能力的战士，使用妖力作战，武器限定西洋巨剑。血统适合者多为女性，有极少数男性适合者。觉醒血统以后瞳孔为银色，当大剑释放10%的妖力时，瞳孔会变成金色；释放30%妖力时，面容开始改变；释放50%妖力时，身体开始产生变化；当妖力释放超过80%时就无法恢复（成为觉醒者，有一定概率失去理智变成妖魔）。需要奖励积分800点和一个D级荣誉奖章。】 【初级斩魄刀强化：契合评分87。刀的形状大小和能力视各人情况和性格而不同。斩魄刀最初形态都一样，都是日本武士刀的规格。而且每把刀都有自己的名字，在战斗的时候，觉醒者可以呼唤自己刀的名字进行刀剑解放，释放更为强大的力量来战斗。值得注意的是，每把斩魄刀都有自己的灵魂、思想、性格，不要认为它就是兵器。需要奖励积分500点和一个D级荣誉奖章。】 【初级火雾战士血统：契合评分96。动漫《灼眼的夏娜》中的能力，后经神之空间改良。人在成为火雾战士后，外表基本不会改变，除非战死，几乎可以说是长生不老。强化后选择红世魔王与其契约，其以神器形态存在，拥有火焰显现和屏蔽感知的天赋。注改良后强化者不能与红世魔王交流且无需清除“红世使徒”。适用于任何恐怖副本，能力在与火属性相关的环境中增强，需要初始精神力大于500点（未强化），奖励积分800点和一个D级荣誉奖章。】 【初级海妖血统：契合评分97。又称塞壬、美人鱼、鲛人，是神话世界的一种人身鱼尾的生物。经神之空间改良，在陆地上剔除人身鱼尾的模样，进入水中后可转化。血统适合者多为女性，强化后，可以用声音施展幻术或进行攻击，也可以在水下呼吸、控制水进攻，双手有利爪，自身十分敏捷。以上两种能力根据契合度判断强度，对于水中生物有一定血统压制，适合各类恐怖副本，能力在与水环境中增强。需要初始精神力大于1000（未强化），奖励积分1000点和两个D级荣誉奖章。】 大剑契合度过低风险太大，而且和张琳琳撞了，排除。斩魂刀……水杏不着痕迹地皱眉，她可不想战斗的时候还要大喊武器的名字，真当她中二吗？ 她把火雾战士和海妖血统可兑换的内容分别打印出来，抓出一支红笔圈圈点点，看累了才吃一口包子，直到剩下三人都出来才消灭不到一半。互道早安后，广场上新增了好几张单人沙发。休闲装版苏琪冬落座在花间弦左侧，不负众望地端起蛋糕当早点。泮瞧着脸色依旧苍白，看见自己和苏琪冬的房门相邻，扭头“啧”了一声。彤彤被墨离招呼过去查精神力，水杏放下纸笔，举着胳膊递给泮一份热乎的同款小笼包：“我尝了真挺好吃的，试试？” 泮并不接受这份好意，眼含嘲弄地扫过水杏面前的早餐。水杏也没在意，把小笼包放到他座位前，自顾自说：“咖啡就不建议了啊，那玩意真的会摧残味蕾。” 说完，她把两份勾画好的强化安排塞给花间弦，顺势歪着身子看墨离欢呼着抱住初始精神力破了2300的彤彤又蹦又跳，脸上和两人一同漾开清晰的欢喜，真诚地感叹道：“太厉害了彤彤！咱们队的精神力第一非你莫属！” “对对，你可以成为‘灵魂歌手’！”墨离兴奋地牵住彤彤的双手，殷切地给她解释起“灵魂歌手”的能力和职责。水杏在旁边时不时添油加醋，诸如“就是唱歌加buff和debuff之类的”“精神控制”“声音催眠”“超厉害的一个人能带飞全场”的话语层出不穷，还乐呵呵地加入推荐精神能力相关技能的行列，直到目送彤彤被光柱包裹才笑着晃晃脑袋低头喝咖啡。 包括泮在内的众人一致望向半空中被寄予厚望的灵魂歌手，五六分钟后强化结束，“圣母之柩”使彤彤眉目间更加成熟，周身萦绕着安宁的气质。墨离打趣她还好没向某位夸张的女高音靠拢，又让她再查基本素质。 “智力150，精神力3509，力量132，敏捷185，免疫力234，细胞活性452，队长我精神力破3000了！” 水杏真正听到了被形容为“醇厚”的声音，她模糊地感知到其带动的精神力如泉水般蕴含着汩汩生机拂过她的心灵，这种玄妙的感受令水杏惬意地眯起眼。 “好了～现在到你了少女，看了那么久有没有什么想法？”墨离让彤彤继续强化剩下的三项后倚靠在沙发边上，伸手捏了捏水杏笑意未消的脸，“嗯，笑起来比副本里那副样子好看多了！我当时差点以为要有面瘫二号，还是多笑笑嘛。” 水杏并不反感这样的接触，她抬手提起两边的嘴角，瞧着有些滑稽：“像这样？” 在墨离赞许的目光中，她放下手指浅笑着拉回话题：“好了好了，刚才墨离姐你在忙，我就把资料先给花间弦看了。你觉得怎么样啊内定的军师大人？” “二选一的话，我建议你选海妖。”花间弦先说结论，气氛微不可察地凝滞了一瞬。 第15章 1-15 初生的海妖 墨离和苏琪冬的眼神同时落在水杏身上，又若无其事地挪开。 “海妖啊。”水杏重复了一遍，就事论事道，“我也更倾向于这个血统。” 墨离利用队长权限连上水晶查询，不一会儿，抬起指甲敲了敲水杏的肩膀说：“我也认为海妖更适合你，契合度更高，且不会像红世魔王一样影响性情还容易导致精神崩溃。我们积分管够，那血统强化要求高的效果还更好些，‘神’在这方面一向公平。” 花间弦表现得好像他一点也没读过墨离的过去，根本不知道伤悲这个人一样，淡定地规划道：“直接强化到中级共花费3500点、双d双c级奖章，初级控水500点解锁，而终极版【水域主权】是3000点一个c，暂时换不起。你似乎把重点更多地放在了幻术和精神力上？” “嗯，水刃水墙这种宝宝巴士一样的技能等我强化血统后自己琢磨，能省不少积分。海妖有用声音给他人施加幻术的天赋，我本人则额外能进行【认知扭曲】的巩固强化。”水杏缓缓回顾自己的思路，“我发现，二者结合后我可以进一步强化这个，【扭曲低吟：可以通过声音蛊修改对方的认知、意识、记忆等。】，一共3300和两个d就可以拿到相对成熟的幻术、催眠术，虽然和苏琪冬的方向有重叠……但很划算。” 苏琪冬一直听着几人的讨论，补充：“从零强化到三勾玉催眠眼的正常开销是她的两倍多。”但能力也更多。 花间弦把水杏勾画过的那张纸交给苏琪冬，说：“那就列入备选吧。精神力方面的技能你划掉了【海妖之歌】，是因为和彤彤职能相似了么。不过你可以考虑这个：【大洋和声：可以通过声音增强精神力，且提高精神力的恢复速度】，比彤彤的适用范围更小，但只需要2500和两个d。” “我最纠结的还是我的队伍定位。海妖能强化的内容实在太多了，如果要走正面对抗的路子还有【皮下鳞甲】和通用的【体质增强】，团体辅助也能用【水生生物指挥】、打五折的【精神锁链】和八折的【精神力搜索】，aoe还可以强化次声波攻击。墨离姐和苏琪冬你俩基本没有制空能力吧，【塞壬之翼】能解锁半人半鸟的形态，补上这块拼图。” “你的定位，呃……”妖狐陷入思考，她明白狐生九尾现在缺t缺奶，但哪个都和海妖不太相关。 花间弦也因这个问题而沉思了片刻，组织语言分析道：“如果用游戏语言描述各位，墨离队长是脆皮高输出的强大个体，苏琪冬是忍者，多数时候都在暗处行动，你们组队时正面战场的压力应当常由墨离队长承担吧。” 墨离捣蒜般点头，将幽怨的目光投给面瘫青年，发现他罕见地有些心虚。 “彤彤，纯职精神能力者。泮我刚才看到了一个很适合他的血统，类似战士和驯兽师的结合，可以负责正面近战。我主攻灵异类，也能负责生化类的副本。那么下场恐怖副本你的定位偏近战会是一个不错的补充。” “下场恐怖副本么……”水杏捕捉到关键词，手指轻轻敲着手心。花间弦没有打断她的思考，而是把泮的资料拿给对面来了兴趣的少年。 “放心，我们队已经很偏科了，再偏点也没事，到时候我们仨一起在后面搓大招，一个玩水一个玩火一个水火都玩把敌人轰得渣都不剩，然后一屋子脆皮一起躺板板，那画面想想都觉得特色满满。”墨离揉了揉水杏的脑袋，把少女一头柔顺的黑发揉得毛毛糙糙，雪白的狐尾摇摆着。 水杏对墨离基本是句句有回应的，当即拍掉脑袋上的手，笑着拨开挡视线的乱毛说：“我还是想以团队需要优先嘛。既然要优先近战，花间弦你有没有想过同时兑换海妖血统和火雾战士？” “这两个血统可是互不沾边的，和冬瓜子那双邪恶的写轮眼加水火查克拉不一样，如果基因崩坏可是会一命呜呼的，不行不行。”墨离第一个否决，却发现花间弦、苏琪冬和水杏都在望着她，愣了一下说，“你们不会真打算同时强化吧……而且他俩就算了苏琪冬你为什么也盯着我啊啊啊苏！琪！冬！” 奶油沾上尾巴时妖狐立刻炸毛，满脸黑线地抱怨着尾巴多难洗就回敬了苏琪冬三个苹果两个菠萝和一个西瓜。泮饶有兴致地把剩下半屉小笼包当暗器一个个弹向苏琪冬火上浇油。水杏拿纸拭去被波及到的几点奶油，泰然自若道：“那下个副本前还是只强化海妖吧。” 花间弦因突如其来的闹剧微微睁大了眼睛，看了一会儿越打越远的两人才接话：“虽说你要自学控水的技能，但我建议你看看这个：【以水化形：用妖力将水凝聚成使用者的外形，或将身体的一部分暂时变成水。需要奖励积分1500点和两个d级荣誉奖章。】，高级海妖就能强化下一阶段，很适合近战，配合幻术能发挥出其不意的效果。 “以及你没有受过系统的体术训练吧，能看出来你的战斗主要依靠基本素质，我建议你再花750兑换一个【初级体术强化】，再回到以前的恐怖副本里找人训练。” 水杏掐指一算：“那就是11550分，6个d，我破产了也还倒欠神1个d。不如幻术先放一放，这样能剩3300和一个d，后面再按需调整。” “我和苏琪冬都能支出6000点和一个b用于全队，在这个范围里你们怎么强化都行。”结束战斗的墨离神出鬼没地在水杏身后说，身上散发着食物的香气，几只孢子草正上上下下帮她清理，“我个人认为这个方案挺好的，苏琪冬被牵制或者彤彤精神力透支时就靠你来兜底了少女~” “那我就不客气地债权转移到你身上了墨离姐，对了你别拆奖章。”水杏知道马上就有机会还债，立刻联系水晶确认强化，赶在妖狐反应过来之前丢下一句话上了光柱： “其实吧，脸t也是t，我们队起码6个呢。” 不得不说，她真相了。 比修复时更舒适的暖流融入水杏全身，随后一股从骨头里涌出来的酸胀感弥漫开，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体内破出。她的四肢更加轻盈有力，视力增长如摄像头调焦清晰可见。十几分钟后酸涩感终于消失，光柱褪去将她放下。 【强化完成，扣除奖励积分11550点，一个b级荣誉奖章，一个c级荣誉奖章，一个d级荣誉奖章。】 另外一个d级奖章由墨离支付因而没有提示。光柱消散，水杏一下来就被快速交手的两道人影吸引了注意力。她往后退了几步避其锋芒，就这点功夫二人来来回回已对打了十几个回合，动作在强化后的水杏眼里清晰可见。战事很快升级，苏琪冬眼中三勾玉隐隐可见，双手结印一个巨大的豪火球向泮碾去。水杏拉住惊慌的彤彤淡定吃瓜，见状抬手不慎熟练地划出一道水罩拢住三人隔绝热量，但也给战斗画面蒙了一层雾化滤镜。她眯了眯眼，尝试调整水的排列，几下过后就又能看戏了。 “花间弦呢？”她这才想起军师没在。 “飘着呢。”在加油助威的间隙墨离甚至拿出了一包瓜子分给二人。 水杏喔了一声，顺道以水为镜打量着自己。强化造成的外貌改变有些大，她先注意到耳朵变成了显眼的蓝色耳鳍，此前五官间的不和谐感散去，瞳孔发灰，原本青涩的容貌平添几分成熟妩媚，头发更是直接被弄成海蓝色自来卷，皮肤略略泛青，身量增高了一寸多。 “哎呀，没想到强化还能增高呢！”水杏不自在地捏了捏耳鳍，声音比先前清亮透彻许多。她又比划了个高度：“这下我也算脱离咱们队的身高谷底了。” 泮和苏琪冬还打得难舍难分，花间弦尚未结束强化，因此回应她的只有一边抱臂观战的墨离和不敢说话一味偷着乐的彤彤。 “这是歧视吧，绝对是歧视吧，喂！个高了不起吗！只要我能把所有人踩在脚下就不会有这种问题了……”墨离一边语出惊人，一边绕着海妖左看看右看看比较身高，直看得水杏哭笑不得道：“墨离姐在我心里最高大了，所以请不要变成抖s变态。” 心口中了一枪的墨离为自己辩解：“等你见到了真正的变态就会发现我离这两个字有多远！” “欸~我们队不到处都是变态吗？彤彤精神力变态高，苏琪冬面瘫弟控，花间弦科研变态，泮病娇少年，嗯，我虽然还有待挖掘但也不算普通人。”水杏扳着指头补刀，“说到底，变态带队会导致大家都不同凡响呢。” 抖s变态·墨离当场石化，彤彤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花间弦适时出现，水杏开了扇门放他进来，对方似也听见了那句科研变态，信步走来说：“刚在似乎提到了我的名字？” “没有没有，我去查身体素质。”水杏矢口否认，找理由逃避了花间弦的眼神，检查后报出自己成倍增强的基本素质：“智力300，精神力3021，力量809，敏捷1151，免疫力1675，活性细胞778。” 她刚关闭面板，正巧泮一剪刀刺穿苏琪冬幻象的腹部，众人都看呆了。以假乱真的幻象，同样有幻术能力的她如果不是提前知道真相也分辨不出，这不仅源于二者强化水平差，更因苏琪冬已然仔细打磨了多年催眠技巧。眼见泮被更加老道的苏琪冬一招制服，水杏撤掉水罩清理了瓜子壳对着泮勾了勾手，道： “大人们有事要聊，咱俩也来过几招熟悉熟悉如何？” 第16章 1-16 幼儿园争端 “你们两个要打架也别在这打了，去训练场吧。”墨离有些头疼地说，怎么水杏也来横插一脚，算了算了，孩子高兴就好。 可泮哪有那么听话说打就打的，他挑了挑眉嘲讽道，“和你，幼儿园打架吗？没兴趣。” “两个实际年龄加起来都上不了小学的人在说什么幼儿园呢……”空气中飘来墨离小声的吐槽，水杏眼角抽了抽，丢下浴衣脱掉木屐，赤脚踩在神之空间冰凉的地板上，下一瞬人已经到泮跟前，紧握的拳头至朝他面门闪击！ 邀请什么，直接上就好了—— 泮冷哼一声不退反进，凭借强悍的身体素质单手抓住袭来的拳头，另一只手以身为刃回敬水杏的头。水杏瞳孔放大，借助他的钳制撤回上身冲劲，以不可思议的柔韧后仰躲开泮的手刀，足尖一点地便跳开数米远，只给泮的掌心留下几滴水渍。 短暂地碰撞中水杏已真切意识到泮身体的坚硬，方才被他拦下的拳头传来阵阵疼痛。她没有犹豫，将妖力不要钱似的倾泻而出，半空中接连浮现数道尖锐水刺从不同方向直冲泮的要害。召唤期间泮已经向她奔去，他习惯性挥手打掉部分水刺，皮肤与其居然撞出金属的脆响。但这些本该被弹飞的水刺下一帧汇成水膜缠上泮的脸，水杏本人则趁机欺身上前，指甲暴长呈爪状直刺他的脖子。 “向你学的，快说：谢谢小泮同学。”腾挪间，水杏带有精神力和妖力的声音好像开了3D环绕，竟让人一时间找不到声源。 水膜阻挡不了多久视线，泮眼中的猩红变得更加浓郁，手中多了一把锋利的剪刀立时架住了海妖的尖爪，抬脚朝她腹部踹去。一层由水组成的防护膜挡在了水杏身前，柔软，可破坏，却实实在在地为水杏争取到了反应的时间。她的身影化成一片水雾消失在半空，真正的她从泮身后用全身的力气阴他一脚。泮似乎没有被幻术完全骗到，踹出那一脚顺势变为回旋踢，手中剪刀抛出以极快的速度扎向水杏的脑袋。水杏尚不能将头部等重要部位变水，只来得及侧头避开剪刀，小腿与泮重重相撞被异形女皇的力量震得发麻。 “哦呀，果然被苏琪冬打过后幻术抗性提高了！”水杏微不可察地拧眉道。这句话不知哪里刺激了泮，自开打以来他的招式里头次带出凛冽的杀意，体会到这一变化的水杏也忍不住兴奋地咧嘴笑起来，此前拿来进攻的水一直留在附近，水杏就地取材抓出一把水匕首和泮短兵相接，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水杏在体术上明显落入下风，起先她常能从近身缠斗及时撤离至更有优势的距离，却渐渐陷入苦战，泮正在利用战斗经验削减她撤离的空隙！两人打上头了的笑声却时不时传过来，让观战了许久的墨离稍稍蹙眉。 战斗中容易被挑起情绪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要被水杏的笑声影响了。”墨离的耳朵忽然被一双比常人体温更低的手捂住了，花间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妖狐脑袋一僵，甩尾拍开花间弦的手，后者笑眯眯地递出一份耳塞，妖狐傲娇地接过塞上才发现花间弦早就堵住耳朵了。 示敌以弱—— 墨离配合着漏进来的一丁点声音读懂了花间弦的口型。她改用看幻术的眼光审视二人的战斗，意识到水杏的左支右拙有一半是假的，另一半真受伤大多不痛不痒。紧接着，她惊觉水杏在战斗中运用水的频率远不如先前，围绕在两人周围的水也减少了许多。 失踪的水去哪了？ 墨离一挑眉搜索起来，鼻子比眼睛先找到目标：空气变潮湿了。 空气湿度终于增长到想要的程度，水杏瞅准时机一跃而起，钟型水罩贴着她的脚底凭空凝结，内部拉满极细密的水网，快到连泮都没反应过来！但是这些水线的强度还不足以突破泮的防御，他反手将剪刀扎向薄薄一层的水幕意图划开口子，却不像先前那样轻松刺破。水幕如弹性十足的橡胶般包裹出剪刀的形状，止住了他的攻击。 水杏蹲在罩子的顶部平息着胸口剧烈的起伏，浑身上下和泮接触过的肢体没有哪里是不酸的。在她的调动下，水罩于泮接触的瞬间小范围精准增强，成功地暂时困住了泮。 “不打了，呼，下手真黑啊，我能找你学体术吗？”水杏带着笑从罩顶跳下，落到泮的面前双手合十请求道。 泮也已经停下，水杏见状撤掉妖力，失去联接的水就地散落浇了泮满头满身。少年牙齿咬得咯咯响，杀气十足的脸在湿哒哒的头发映衬下有些使人发笑。心知闯祸了的水杏勉强绷住了没笑撒腿就跑，泮却没有放过她，一字一顿地把水杏的名字念得令人胆寒：“水……杏！” “啊啊啊对不起你不要过来啊我帮你烘干你不要动我真能帮你烘干但你跑太快了！！我对不准！！！” 其他人第一次见病态得有些不真实的泮展现这么像活人的一面，一时间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闹剧最终以海妖躺在沙发上给擦鼻血，已经被她冷干的泮双手插兜靠在另一侧的画面结束。墨离已经完成强化，手中也多了一套战斗服。她摆手跟众人说今天熟悉熟悉技能，明天还有大事等着。泮此时还没回屋纯属是因为对苏琪冬的强化感兴趣，在对方升空后踱着步子回了自己的房间。 早就止血但故意不擦干净脸装可怜，甚至把沾了血的白手帕铺着盖住整张脸装死的水杏在泮关门后直愣愣坐起，旁边的彤彤没料到她突然诈尸发出短促的惊叫。水杏扯下帕子团吧团吧销毁，歪头对软妹子露出和善的笑。 “那个，嗯，那我也先回去了，明天见。”彤彤咽了一口唾沫。 “明天见。”剩下的三人语气各异地说。水杏也穿上木屐问花间弦：“小白鼠，啊不对，小蓝海妖你还要不？” 墨离狐疑地左右看着两人：“你们难道背着我真达成了什么py交易？” 花间弦抬袖掩唇，拿视线点了一下墨离笑道：“不用，下次有需要找你。” 水杏恍然大悟，投给墨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在她莫名其妙的注视中返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水杏的脸色冷下来，径直到方才新增的地下训练场。 刚才和泮对打时她暴露了一大串问题，最明显的便是敏捷与思维脱节、妖力控制差、幻术不熟练和体术弱。刚才休息时她已经草拟了一个训练计划，此时按顺序开始练习用最少的妖力凝结尽可能多的水。她反复召出体积相同的单个水球，再练几遍精细化变形后打散。 时间滴滴答答地走着，她单次召唤的水量也越来越多，变形幅度、强度和速度也越来越大。直到耗尽最后一丝妖力，水杏大字型倒在地上，闭上眼张嘴发声，调试着声音的精神力含量。 有气无力的单调音节在地下室里回荡：“啊——啊——啊——” 最后精神力和妖力双重枯竭的水杏撑过洗漱倒头就睡。第二天她被震天响敲门声吵醒，睡眼惺忪地拉开门缝和墨离打招呼：“早啊墨离姐……现在几点了……” 墨离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精力过盛的状态里，水杏擦掉打哈欠的眼泪水定睛一看，人已经蹿去敲下一扇门了。水杏用手指梳几下头发，抓了个水波弹洗脸，踩着拖鞋就去广场集合了。 反正昨天墨离也穿的睡衣应该没事，而且等会儿打强化液大概会出汗，省得再换了。 广场中央没有别人，水杏模拟出皮沙发坐下，墨离砰砰砰的动静让她的额角青筋突突跳。她身边的沙发忽然凹陷，确认所有人都醒了（并且收获苦无四枚）的墨离翘着脚出现，却看见她手里准备拿去蘸豆汁儿的法棍，大脑宕机了一瞬，登时发挥近两千的敏捷双手捞走豆汁一滴不撒地联系神销毁，与此同时一条尾巴卷走法棍另一条尾巴奉上一盘巧克力蛋糕，还有一条尾巴掏出蒲扇祛祛味儿。 “同为妖精类强化少女啊我劝你不要挑战味蕾，真的。”墨离用力折断法棍，对着断面的网孔和干渣一时无语，“这种东西吸饱了豆汁简直是生化武器吧……” “……会吗？” 水杏保持着空握法棍的手势眨巴几下眼睛，若有所思地模拟出叉子开始吃蛋糕。的确称得上好吃，但她还没来得及吃第二口身边便过分亲昵地贴上一个墨离，对方罕见地流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水杏放下蛋糕，笑着说：“墨离姐有什么要问我，还是花间弦说了什么呢？” 她看见墨离的眼中闪过一抹金色，反应态度却不像是知道了小说内情，让水杏暗暗松了一口气——花间弦还没有贴脸开大那么离谱。墨离组织语言后说：“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太……鲜活了，很多时候就像一个普通人，当然我也不是觉得你们那个计划都是心理变态啊，不对，问题儿童。”她越描越黑，最后放弃找补，“算了！总之这让我有点疑惑，但如果这涉及到你的个人**我不会再问的。” 完全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吧墨离……水杏在心中吐槽，眼睛却看向远处，想起了不知真假的记忆里的那些片段，盘腿缓缓说：“没关系，这也不算什么**。关于这个问题我没法给你一个100％准确的答案，不过，虽然我是这种情况，但我也有‘家人’和‘朋友’哦，或许他们影响了我呢。” 她没有错过墨离微微放大的瞳孔，噗嗤一声笑起来：“没想到吧！我——” “那个，队长，水杏，早上好。”彤彤的招呼声打断了水杏的话，少女高高挥手回应：“早上好彤彤！过来坐，我们女子队先占个半壁江山。” 墨离也恢复了散漫但距离正常的坐姿，好不正经地接话：“是啊，等会还要一起来一发呢，别见外。” “诶？！”彤彤睁大了眼睛，但还是落座墨离左侧半米处，和水杏一起呈不对称的包抄之势。男子组的三人也已经穿戴整齐出来了，泮还是白衬衫，让水杏怀疑他的衣柜里该不会只有一种衣服吧。众人集合完毕，墨离起身示意四个新人排排站好，双手一拍宣布道：“好了，宣布三件事，第一件事——” 第17章 1-17 病毒强化液 “恭喜四位正式加入我们‘狐生九尾’啦！” 墨离手中多出四枚精致的徽章，一一递给几人道：“还是得有必要的仪式感的，这是队徽，戴上以后不管什么衣服它都会浮现在最外面，可不要带歪了哟。” 轮到水杏时，海妖百感交集地端详了好一会手中的徽章，墨离还以为她有什么惊世骇俗的评价，结果人什么都没说就别在了左胸前。 墨离眨眨眼收回视线，宣布第二件事情：“第二件事呢，就是花间弦昨天的最新力作，每人只能用一次的病毒强化液。我试验的结果是精神力、免疫力和细胞活性几乎翻倍，但强化的十分钟很痛苦，新人想撑过去难度不小，所以我打算只给已经强化的成员用。” 花间弦坦然接受了众人扎人的目光，补充说明道：“强化过程中没撑住可能导致失败，但即便如此，被病毒感染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还能被‘神’彻底治疗，可以完全安心。” “一个一个来吗？”水杏提问。 “最好单独使用，过程中自身能量可能失控，会对彼此造成负面影响。”花间弦回答道。 一直站在墨离身侧，未曾发表看法的苏琪冬却开口要第一个上，花间弦也干脆地从和服袖子里摸出一针金色液体注入他的体内。众人屏息凝神等待苏琪冬的反应，让水杏后退五六米的举动分外打眼。 “看我干什么，刚不是说可能能量失控吗，你们围那么近？”水杏疑惑道，一面透明水盾已经护住了她。只有最听劝的彤彤和水杏站到一处，剩下三人倒是没挪窝，摆出三足鼎立的架势围观苏琪冬在沉默中逐渐扭曲到狰狞的脸。 “唔，等下我强化的时候如果出意外，就辛苦你保护其他人了哦！”水杏和彤彤讲起小话。 虽然不相信会出事，灵魂歌手还是拍拍胸脯保证：“我会的！” 谈话间，苏琪冬身上的查克拉波动一次强过一次，直到临近结尾时彻底爆发！位于中心的三人衣摆被具象化的能量吹得上下翻飞，层层衰减到水杏和彤彤身前时已经减弱不少。但苏琪冬不愧是直到现在还能一声不吭的狠人，这一波查克拉能量依然被他用理智剔除了攻击性。 强化结束，头发丝都没乱的水杏回到略显狼狈的几人附近，既无聊又期待地等像从水里刚捞出来一样的苏琪冬报数据。 果不其然听到了精神力破2000，敏捷、免疫力和细胞活性都破1000的喜讯，水杏又等泮无惊无险地强化完后，对着花间弦伸出手臂：“我准备好了。” “你和泮的体质相似，强化液对你的作用可能也不大。”花间弦边说边给水杏注射强化液。水杏也赞同这个推测，她窝在沙发里试图放松，但她想错了，刺痛从注射药液的地方起随着血液循环流向身体各处，愈演愈烈，似乎要撑破她的皮肤，浑身青筋暴起衬得其颜色更加灰败，耳鳍也绷至最大，随着她高频的呼吸起伏。 视线逐渐模糊，意识却极为清晰，过去多久了？水杏费劲地撑开眼皮却刚好对上花间弦眼中的疑惑和探究欲。她突然来了力气，任凭进化液在体内肆虐、血液仿佛要被烧的沸腾起来，她自巍然不动——但在极端的疼痛面前撑不过一分钟水杏就面目扭曲地破功了，恨不得自己立马昏死过去好让大脑自觉屏蔽所有痛觉信号，可她不行。无路可走的妖力激流不断冲刷着她的意志，似乎有东西把她清醒着扒皮拆骨碾碎生吃了又反刍几遍，水杏牙关松动，一声尖锐的嘶鸣从她喉咙里挤出，饱含精神力直冲冲扎向每个人的大脑！ 她可没有苏琪冬那么好的控制力，妖力如刀锋向外激荡。墨离的眼睛瞬间化为亮金色，两股不同源的妖力在空中相互碰撞扭曲，成功在水杏周围营造出一个封闭的真空带。妖力解决了，但海妖凄厉的惨叫声与第二波释放的强大精神力一同震颤着穿透耳塞再次挤入她的脑海。高达3000的精神力让在场之人除了彤彤都无法抵挡，视野里挤满了不成型的幻觉，泮捂住耳朵低头不知道看见了什么，苏琪冬一步三停难以接近。彤彤想起之前水杏的托付，昨晚新练习的歌曲自她口中缓缓流出，醇厚的力量如无形的巨手将水杏的精神力推开，还给了众人一个清明的世界。 两三分钟后水杏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她浑身大汗地瘫在沙发上，虽然重获新生般的力量充盈着四肢百骸，但惨遭折磨的精神使她面带虚弱地转头看向饱经磨难的几人，唇角扯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我也没想到反应会这么大……”她重点看向花间弦，“不过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为什么我要先强化了。” “这种时候我一点都不希望队里有精神力高的人。”缓过劲来的墨离狐狸尾巴夸张地一抽一抽，道，“话说，你有查基本素质吗？” “啊……还没。”水杏应声，毫无形象地侧躺在沙发上。她联系上神，报出自己的数值：“智力300，精神力4237，力量933，敏捷1497，免疫力1748，细胞活性1144。” “力量和免疫力也都只提升了100点左右么，精神力提升幅度在泮和墨离队长之间，强化液对你的作用还是削弱了。”花间弦捋顺袖口总结。 墨离却被几乎是她两倍的精神力数值砸晕乎了，重点是，刚才的情形已经证实这4200完全可以转化成精神攻击敲在敌人脑门上！ “天哪，已经比很多精神能力者高了吧！”墨离高兴地扑过去抱住水杏，狐狸尾巴在身后一摇一摆。 水杏猝不及防地被抱了个满怀，不着痕迹地迅速清理掉身上的汗液又敷衍着转移话题：“嗯对，挺好的，我很满意，那下一个……” 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紧张的彤彤身上，墨离也放开了没回神的水杏，眼神里充满狂热。软妹子闭上眼深呼吸几下，下定决心大声道：“我可以的！” 而花间弦在她闭眼调整时就拿好了新注射器，此时飞针般扎入，在彤彤产生痛感之前将药剂推得一滴不剩。 彤彤似乎比书中描写得更有勇气了，还有墨离早了一个副本的五尾，泮提前兑换的无限剪刀流……水杏眼眸暗了暗，耳鳍死命收缩以隔绝一切人声，之后用经过强化的浑厚精神力霎那间笼罩除了彤彤外的几人。 全场肃静。 然后—— “哇啊啊啊啊——” 灵魂歌手的惨叫响彻整个广场，比方才更尖锐的精神力狠狠撞击水杏搭建的屏障，地面都隐隐震动起来。水杏聚精会神地与彤彤拉扯着，其他人感受到两位精神能力者之间的对抗没人出言打扰。起先水杏精神力数值较高，防御起彤彤无意识的精神力外泄较为轻松。但随着时间拉长，水杏压力逐渐增大：“她的精神力在快速增长，我撑不住了！” 纯职的精神能力者到底比兼职的水杏要强，九分钟后，彤彤的惨叫声通过精神链接直接在所有人的精神领域回荡！其余几人与彤彤差距太大，根本抵挡不住骤然袭来的庞大精神攻击，水杏面色惨白地想调度精神力重新构筑防御，一旁摇摇欲坠的花间弦分出一些精力制止：“她的精神力已经超过你了，不要硬碰硬！” 好在一分钟的摧残只让身体素质倒数第二的花间弦栽倒了。妖狐瘫在沙发上，尚有力气抱着狐尾安抚以为自己做错事而愧疚无比的彤彤：“没关系，很，很厉害的招式……” “……就是请用在敌人身上。”水杏扶着沙发靠背，整个人压在上头，耳鳍无力地黏在头侧。 花二少也捏着八咫镜从挺尸状态恢复，坐回座位被迫回味着精神创伤，泮靠在沙发上休息，苏琪冬的表情则看不出变化，但微微颤抖的指尖暴露了他不平静的内心。他提醒墨离：“查数值。” “啊，对，你现在的精神力有多少呀？”心里已经在盘算怎么利用双精神能力者的墨离藏不住地奸笑，沐浴在这种可怖目光里的彤彤往沙发软垫里缩，小心翼翼道：“5201……” 水杏算是真真切切体会了一把这个夸张数字背后更夸张的威力，果然，有些事若非亲身经历根本不能真正共情！她转头看见呼吸凝滞的墨离，笑着伸手一拍妖狐的背：“墨离姐，墨离姐？别忘了还有第三件事没说。” “各位都醒醒神，第三件事呢——”得到了其余几人统一肯定没听错的墨离恢复常态，一拍手道：“我决定要带大家来一场‘盗梦空间’一月游，所以很遗憾，你们需要回去收拾行李了。旅费900点积分和一个d级奖章，不够的由我和苏琪冬支付。” 讲到此处，墨离开始点名：“这一个月时间用来熟悉技能。彤彤，你要熟练掌握管风琴的演奏方法和重奏技能，让歌声和演奏配套，并且熟练控制精神力。水杏，你要兼顾体术、幻术和声乐，幻术找苏琪冬，体术和声乐另外找老师，如果还有空闲就和彤彤对练精神力和默契。泮主要去找合适的异形体，花间弦会和你一起。” 被点到的几人纷纷点头，墨离继续说：“上次强化水杏破产，花间弦算上各种材料费还剩下3300点积分和两个d，彤彤是5000点和两个c，泮只有4900，我则剩7200和4个d。苏琪冬，你前两天自学忍术花了多少？” “只剩500分了。”苏琪冬已经算好自己的消费，淡定地说。 墨离昨天听苏琪冬提过一嘴，早就有预感会是这样，点头转而问其他人：“都听见了吧，还有什么补充吗？” “没有了——”破产的水杏第一个举手，完全在搞怪。 “我还兑换了一个掌上电脑，花费1000分和一个d级奖章。”花间弦说。 见其他人没有要补充的，墨离继续安排：“那苏琪冬、水杏和泮的奖章我来付，彤彤和花间弦各付各的。好了！现在回去收拾行李再休息一下，三个小时候我们广场集合。” 队长一声令下，水杏脚底抹油般噌地窜回自己房间。回屋后就是老三样：洗澡、换衣服、小憩。她挑了一件哥特风黑色小洋裙（裙褶里有足足四个暗袋），几乎没戴配饰，蓝色长发随意披散着，纯靠强化海妖后的外表和气质营造出神秘优雅的形象。她没什么行李可收拾，只在临行前抓了两把糖果和一包卫生纸。 其一，她只剩下孤零零的2分，没钱兑换储物空间，带不了什么能用的仪器、材料；其二，生活物品可以直接蹭其他人的无限额信用卡去购买，现代副本就是这么方便。 水杏提前十分钟平躺在广场的沙发上逛商城，购物车都没加两个呢大家就到齐了。 【即将由墨离（狐生九尾）兑换前往“盗梦空间”30天，是否确定接受？】 “接受。”水杏在心里默念，与她的队友们一起消失在广场上。 第18章 2025七夕无责任番外[番外] 杜子腾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目之所及俱属一间平平无奇的小卧室。他飞速意识到环境不对头，四下张望一番，果然在床头发现一只巴掌大的小幽灵。他的五官顿时皱成一团，大声吐槽道：“怎么换了个作者受害者还是我啊！稍微也有点新意吧喂！” 小幽灵绕着杜子腾的脑袋飘了一圈，杜子腾能从那双替代眼睛的窟窿里看出与自称终离的家伙截然不同的矜持的兴奋。啊——不，矜持的兴奋也是兴奋吧！他感觉头发被什么揪起来，不知道哪儿发出的平板女声从头顶传来：“那当然是因为今天七夕，我这种单身十余年的母胎solo选你这种在正文里连cp都没有几个的大龄宅男很合理吧。” “你先下来，你下来说话，什么叫连cp都没有几个，你的意思是我居然还有过cp吗！”杜子腾伸手去抓头顶的幽灵，被对方灵巧地躲过。 “昨晚上还有人说觉得你和十全九美的那个谁处挺好，可惜只处了一章，这不就是受到篇幅限制了吗，我可是超好心地在给你加专场啊！” “不要用丹蒂莱恩的语气讲这种充满槽点的话好吗……欸等一下，丹蒂莱恩是谁……”杜子腾再次抓空只好投降。他双手摆了摆：“总之，那我还得谢谢你了？” “谢谢就不用了。友情提醒，现在是早上六点半，你还有十分钟洗漱换校服去赶早读。” “什么，早读？”已然脱离学校生涯许久的某成年男性这才从电脑反光里看见自己年轻了七八岁的男高脸。他指了指屏幕，指了指自己，“我，早读？” “对，你，早读。” “先不说我已经把高中知识连带着地址全都还给体育老师了，谁家好人七夕番外会写高中啊！推崇早恋是要被封的吧！” “九分三十七秒。而且你没机会早恋。”小幽灵毫无感情地扎刀。 杜子腾捂住心口受伤状，半秒后立刻捞出一套校服钻进卫生间撂下一句非礼勿视，五分钟后捞起装满试卷的书包，掏出强化者的素质一路狂奔至校门口——好在这种东西没有随着年龄一起被没收。 “三年二班。”小幽灵及时提醒。 “绝对是随口说的吧！我当年可和二班一点关系都没有。” “是啊多顺口，好了快去吧。” 杜子腾扶着门框气喘吁吁地和小幽灵拌嘴，五分钟跑完半小时的路程还是太勉强他这个召唤师了。刚缓过点劲，一个他从来没听过的，略带沧桑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肚子疼同学，身体不舒服吗？” 他猛地回头，刚好撞上一张帅过90%中年大叔的笑意盈盈的脸。已知长这么帅的人一般不会来当老师，可得这肯定是哪个他没见过的轮回者。杜子腾第一反应是幸亏来的不是墨离，第二反应则是往教室里窜了几步，条件反射般回答：“没，我挺好的，老师我这就回去。” 大叔点点头没说什么，笑着看了眼空气，原本在那的小幽灵早就藏进杜子腾书包了。 在早读的人不多，教室空了一小半，瞧着老师司空见惯的样子，大概是小说中常见的被放养的班级。不少座位上还摆着千奇百怪的课外物品，比如杜子腾就凭借星灵模型和充满二次元气息的漫画书定位到了他自己的座位。 他的同桌居然留着一头扎眼的红色长发，戴着面具，蓝白校服外面披着一件长款的黑外套，仿佛要去参加什么化装舞会。杜子腾凭借多年经验从对方的红眼睛和优秀的下颌线判断出这也是个轮回者。 杜子腾挠了挠头，坐下来试探性地打招呼：“早。” “早啊，你是胃痛君吧，我们队长经常提起你呢。”对方戳戳杜子腾课桌上没收起来的试卷说，“你们的高中教学时间真早，我都快要有黑眼圈了。” “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才来一个早上怎么会有黑眼圈……”杜子腾为自己的威名远扬扶额，留意到小幽灵趁机钻进了他的衣兜，“为什么都开始叫我胃痛了，拜托你告诉我你们队长是谁，我看看能不能找他算账。我是说，拜托他不要散播这种外号了。” 杜子腾看见对方诡异地沉默了一下，心里刮过一阵不好的预感，挑了挑眉压低声音凑近说：“不会吧，你该不会也是我们队的吧，据我所知爱好传播胃痛的可只有一个人……” 红发男闭上眼仰头握拳清嗓，狐狸似的掀开眼皮瞥了杜子腾一眼，说：“咳咳，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我们队长蛮喜欢你的，她上次说我是你远在异国他乡的亲兄弟，老天，我承认我平时讲话是夸张了些，但也不至于吧。” “你们俩有什么不像的地方吗？”一双手忽然从背后把两人凑得很近的脑袋按在一起蹂躏了一把，杜子腾回头，瞧见穿着高中校服的蓝发女子不知何时跷着脚坐到了他俩身后。她同桌的文具袋和陶瓷杯整整齐齐地码在可怜的桌角，剩余3/4的物品显然属于面前的海妖。 杜子腾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舌头打结道：“你，你，你篡位了？”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一个形象吗，苏琪冬篡位我都不可能篡位好吧~_~。” “难道不是反过来吗！” “嗨，队长。”与此同时，红毛男悠哉悠哉地打了个招呼，丝毫没有被抓包的惶恐。 他还想说什么，三个粉笔头精准命中三人脑壳，讲台上看早读的大叔语气却一点都算不上严肃：“扰乱课堂秩序的同学下次被抓到就要去罚站了。” 三人里唯一认识这位便宜老师的水杏揉了揉额头，很没正形地反驳：“狄老，全班有谁在老实早读的嘛？你找出来一个我就抓着他俩出去罚站，说到做到。” “有啊。”狄启显然极有底气，“你们要向小林子同学学习。” 杜子腾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了一个戴着口罩的黑发男生，对方像是不太能承受四个人灼热的目光，头往课本里埋得更深了，但偷瞟的目光表明对方显然没在认真念书。水杏没管这些，见目的达成，她左手拎一个杜子腾，右手拎一个红毛男，带着俩人一溜烟从后门窜至走廊窗下。 “队长，我们就这么跑了？我能感觉到……” “那不然呢？你觉得墨离姐，苏琪冬，泮他们几个会来老实上课？”水杏用反问截住红毛男的话头，松开两人说，“说不定来上高中的只有我们几个，因为我们仨简直已经拿满注孤生buff了所以根本不用担心早恋问题。” “队长以你的真实年龄什么时候谈恋爱都是早恋吧！” “闭嘴！” 杜子腾却没听进去他俩在说什么，心里被那人是狄启的信息反复刷屏。狄启啊那是狄启啊，传说中墨离队长那个兼职了轮回爹妈和人生导师的早死的救命恩人啊！所以七夕特别篇的特别居然在见鬼上吗，距离中元不是还有足足一个周吗？ 他的刷屏没有持续多久，肩膀被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看向水杏，对方一脸坏笑地问：“呐肚子疼君，你知道你现在在哪吗？” “……学校？”杜子腾挑了个他也知道的错误答案，刚讲出来就笑了，“那你知道的话，跟我说说呗？姐，我叫你姐行吗？” 水杏迈开步子向栏杆走了数步，忽然转过身背靠着栏杆张开双臂对杜子腾说：“欢迎来到2025，不是你家的你家！” …… 红毛男无声示意愣住的杜子腾跟上已经走出去几米远的水杏。三人一路走到操场，杜子腾满肚子的话想问，但水杏看着就不愿意说。等几人在操场中心停下，水杏眯了眯眼睛问杜子腾：“你们来之前在哪个副本？” “加勒比海盗。”杜子腾老实回答。 水杏浅灰色的眼里闪过一丝危险的怀念，手指托着下巴在唇上点了几下，嘴角噙着抹陌生的笑意，让杜子腾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海妖忽然以拳击掌笑容灿烂，摸了摸耳朵使其变成人鱼一般的耳鳍道：“哎呀哎呀，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走吧，我带你去找墨离姐。” “那我呢队长，”红发男听起来有点委屈，“你有了旧爱就不要fff团战友了吗？” “说什么呢，我就不能都要吗？你去找小雪把他喊过来，然后和军师玩儿去，那边要齐了，告诉她该做什么做什么，去晚了小心军师踹你屁股。” 红毛男薄唇动了动，最后嘟囔：“她才不会——” 水杏眸色一暗，笑容里隐隐浮现杀气，红毛男立刻噤声，收起插科打诨的态度，垂下眼睛微微点头：“我知道了。” 说完，他消失在杜子腾眼里，一点儿气息也没留下，杜子腾都要以为刚才看见的是幻觉了。他有些忐忑地看向和记忆里外表相似，气质却已截然不同的队友，发现海妖年轻的脸越来越柔和，最后向他伸手：“拉上我。” 杜子腾心一横搭上她的手腕，两人的身影消失，操场空空荡荡，仿佛谁都没来过。 杜子腾落地时感到一阵晕眩，他扑住墙脑袋磕了上去，无力呐喊：“喂……你还学会移形换影了？” “四阶第八感就可以空间跳跃。”水杏看上去适应良好，“第一次有点不习惯很正常，谁知道ss和蛇男他们是怎么练出优雅装逼样的，要是可以的话真想狠狠拍一段他们吐得昏天黑地的视频在水晶上循环播放，一定有小队感兴趣。” “你还不知道吧，喔你在加勒比海盗你确实不知道。那谁先是哔————后哔————托她的福我哔————” “停停停你别说了，我这里除了‘哔——’什么都听不到。”杜子腾打断她。 “听不见是好事呀。”水杏笑眯眯地说。 “不要当谜语人了我就知道你和军师混多了会出大问题！！” 两人好像到了条民国小巷里，阴暗得可怕，天花板垂着黑红色的布幔和条带，前方拐角遥遥挂着一盏红灯笼。脚下尘土柔软，墙面青黑斑驳，泛着生硬的霉味，很难想象21世纪还有这样的地方。杜子腾下意识掏了掏装小幽灵的口袋问：“这是哪儿，我们回恐怖副本了？” “密室逃脱鬼屋版，一种近些年才深入基层发展状大的娱乐项目。很好，墨离姐，花美人，冬瓜子和泮都在，还有些你未来的小伙伴……云想伊看起来是老板。” “彤彤呢？” “小雪去找她了，不用担心。” 杜子腾想担心也没办法，水杏又用一种没憋好屁的眼神看向他，语气幽幽：“肚子疼君啊~” “什么？” “你想不想扮鬼吓吓你的好队长？扳回一城的机会千载难逢，这样以后你被妖狐的淫威压在身下时你还能有点翻身的本钱。” “然后被队长揍得更惨是吗？”杜子腾有气无力地吐槽，随后身上迸发出不怕死的跃跃欲试，“你保证我不会被她踹飞我就上！” “很好，现在我们是狐生九尾单身狗联邦了，你是老大我是老三，拿好神奇海螺，我保证你活着回加勒比海盗。”水杏郑重地拍了拍杜子腾的肩膀，比了个“嘘”的手势带着他钻进员工通道，在精神链接里说，“我来屏蔽精神力，但潜行的动静得靠你自己处理了。你沿着我画的路线走就能遇上墨离姐，吹响海螺可以塑造幻境，加油上吧骚年！” 话音未落，似有阵阴风吹上了杜子腾的脊梁，激得他打了个寒战。他回头一瞧，水杏已经不见了。他深深叹气，自言自语道：“你说这怎么一个两个都像鬼一样神出鬼没啊，不是，海螺在哪啊！” 小幽灵从他衣兜里钻出，伸出白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杜子腾丝毫没有被安慰到，弯着腰向前钻去。 让我们暂时忽略杜子腾是怎么找到（故意）落单的墨离，又是怎么搞来一套扮鬼的红衣，绞尽脑汁缠在身上后才被小幽灵提醒想伪装还可以利用不知何时到了口袋里的海螺，最后，终于，我们的杜子腾先生悄悄倒吊在了房梁上，找准时机鼓足气吹出一声又一声3D环绕版凄厉的鬼嚎，气温仿佛唰地掉进冰窟，走廊尽头的黑暗里也似有人影注视着他，场景转变之快让他自己都差点松口，后知后觉他这是被幻境直接影响了精神力。 还在吓吓墨离扳回一城的**战胜了恐惧，他把海螺别在腰带上，伸出冰凉的十指搭向明显戒备起来的妖狐肩膀，拿出十分之一的日语水平含糊念着：“找到你了……” 妖狐原本还在考虑是不是环境发生异变，准备直接对付城市怨灵并吐槽中元节主题，此刻被扣住肩膀，脸都扭曲了一下，回头挤出无感情的笑声。杜子腾还没来得及解释，一股推力硬生生将他的腿腰肘头来回高速摆弄，在他闪着腰了的痛呼声中扯着他精准躲过妖狐的无影十八脚。墨离最后一脚踹碎墙面，鞋跟挑飞一块装饰砖，缓缓收腿狞笑道：“可以啊，止疼片君，一小时不见功夫见长，装鬼都能骗过我了。说，你同伴在哪！” “虽然但是，队长，为什么只有你穿的是JK裙和高跟鞋啊！！连水杏那家伙都是长袖长裤吧！”杜子腾扶着腰从妖狐手下逃出生天，扒掉脸上糊着的血红布片和海螺，在心里大喊原来这就是队长级的敏捷，他再也不要越级体验卡了。 墨离拿过海螺在指尖转了一圈，上面熟悉的精神力波动让她恍然大悟，也不用逼供杜子腾了，就地扯来布条把杜子腾捆成一条后捏碎海螺拨通电话：“喂，胃痛君和杏子酱找过来了，游戏暂停，广播通知花间弦他们出来集合，我们去找彤彤和其他人。” “好的。”杜子腾听见云想伊的回答，机械师的效率极高，一只机械小蜘蛛很快从通风管道爬出来，带着两人——准确来说是带着墨离拖着杜子腾一路返回密室入口，花间弦和水杏已经等候多时。水杏毫无违和感地坐在柜台上靠着云想伊正聊些什么，旁边花间弦身着传统蓝白校服，领口敞开，让他那张略显稚嫩的祸国殃民的脸看起来更像校园言情男主（转生异世界后会成为日系魔王的那种）。杜子腾罕见地真的胃疼了一下，已然想到墨离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才让花间弦同意穿成这样——拜托，除了墨离谁还有这种本事和恶趣味？总不能是军师大人忽然想体验高中生活了吧。 “哎呀你回来啦，好玩吗，有没有成功？”水杏在精神频道说，对着杜子腾隐秘地眨了下眼。 “马上就被发现了……”杜子腾挣扎无果，看也没人要来拯救自己的样子，认命地想象起苏琪冬和泮穿高中制服的形象。很快谜底揭晓，苏琪冬一身休闲装，除了脸嫩些外无比正常，泮却穿齐了校服三件套，正被水杏指着笑像初中生，两人看起来下一秒又要掐起来。小幽灵趁着旁人无暇搭理它，从杜子腾肩膀后爬出来当旁白解释道：“泮少年只有校服可以穿哦，不然的话他就要光身子出门了。”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让人别无选择吗。”杜子腾哑然。 “不，那是对付不好对付的人，像你这种只需要催几句deadline就好了。” “我这么容易屈服吗！而且作者桑你对高中校服是有多大执念啊……”杜子腾中箭。 “你不懂，你难道不想看花间弦穿校服吗，不想看童瑶穿校服吗，不想看徐哔——穿校服吗，全世界的人穿校服都是一样的……在校服面前无论男女老少有没有对象都是平等的……” “这已经是怨念了嗷！话说回来徐哔——是谁啊，这名字也太不友好了吧！”而且完全没提我啊！杜子腾咽下最后一句自讨没趣的吐槽。 随后他就看见一个至少一米八的高个面罩男穿着同款校服从出口回到大厅，他的身后还跟着把蓝白外套绑在腰上的粉毛红眼不良少年和散发着大O丸般黏腻气息的黑发口罩男。据他所知能发出这种气息还和狐生九尾有关的轮回者只有传说中的贪婪一个，但如果贪婪在这里，队长和苏琪冬大概已经连人带密室和鬼一齐掀翻了。 所以，他还是安全的……吧。花军师从出场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讲，好令人不安…… “因为我懒得写花间弦要说什么了嘎嘎。” “不要插入这么meta的吐槽喵！我为什么在喵这是你的报复吧绝对是喵！” “啪——” 墨离一拍双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妖狐弹出来的耳朵抖了抖，开口说：“好了，综上所述，现在的第一目标是找个地方玩尽兴，第二目标是集齐十名队友召唤神——凑够十全十美返回加勒比海盗揍巴博萨一顿让他屁股开花，有谁有异议吗？” “根本没述嗷——”杜子腾喜提红苹果一枚。 站在队伍最后的口罩男和高壮男对视一眼，彼此确认之后默默撤离这不属于他们时间线的现场。苏琪冬单手插兜站在角落，侧身让他俩过去，看了看墨离，还是说：“顺序反了吧，。” “哪里反了，今天不是七夕吗？简直是你的主场啊苏琪冬，得跟我一起上街烧了所有秀恩爱的男男女女男女女男才过瘾。”墨离无良地笑起来。 苏琪冬有些后悔刚才的接话，比起扮演FFF团他更愿意朝妖狐点一把火。 在事情演变成那样之前，花间弦及时提出了极具建设性的意见：“我刚才已经让水杏精神力扫描过了，墨铭雪和彤彤还有几分钟就能到，这次没有明显的恶搞内容或者回程触发条件，但既然墨离队长提到今天是七夕，我们很可能最晚只会留到午夜。想要提前回去就得多做尝试，目前最显眼的只有高中元素，或许是在提示我们要去经历高中生的日常，比如，回这所中学上课和考试。” 花间弦提起外套左胸部位的校徽向众人示意，被墨离一票否决：“那也太没意思了，逃学可是高中不得不体验的一环。” “分明是墨离姐你没体验过吧。而且不去上学的逃学有什么意思，我和杜子腾体验的才是完整版。”水杏吐了吐舌头。 墨离心里下意识地抗拒回学校这个选项，妖狐的第六感提示那里有什么伴随着失去的东西在等着她，接下来的一长段时间里她最好绕着学校这个地点走。她素来相信敏锐的直觉，还是否决了这个提议，沉吟片刻后道：“过完这一天就过完吧，我们还是去做点七夕应该做的事。” “什么事？”领着彤彤刚刚赶到的墨铭雪一进门就听见墨离的话，好奇问道。 “唔，队长，大家好……” “嗨彤彤，你来的正好，有什么团建好地？”墨离一锤定音，众人好像能看见妖狐七条尾巴正无比欢快地在她身后摇摆，彰显着妖狐那可能的一肚子坏水。 “那个、那个，游乐园？” “谁家七夕搞团建啊！” 反对无效，○○环球影城在“2013年没有的团建圣地”大评选中脱颖而出击败迪○尼拔得头筹，理由是加勒比海盗项目重复而哈利波特尚未体验。在狐生九尾决定目的地后，小幽灵极为贴心小笔一挥地将地址改成了B市，刚好赶得上提前入园。 “要我说，其实应该让所有人都穿JK制服，高中校服什么的仔细一看着实无聊啊。”水杏吐槽道。也就是被她吐槽没品的小幽灵比起终离而言相当好说话，或者说如果在这里的是终离，所有人在睁眼的时候就会被投入JK服的怀抱无法自拔，黑百合开再多也没用。 “有没有可能是JK制服样式太少了不够我们分？哇啊啊啊——” “呕……垃圾传送。”墨离罕见地重新感受到了头昏脑胀四肢发软，举起双手对安然漂浮的小幽灵竖起两根中指。 后者摆了摆半透明的波浪尾巴，墨离感觉它的目光十分心虚地飘到了天上：“这不是还不习惯搞传送吗，人都有第一次，虽然我不是人，但支持捍卫幽灵初学权！” “这都什么跟什么……卧槽，”杜子腾稳住脚步，好不容易从干呕状态退出，抬头看向四周，托住被妖狐蹂躏后吐魂儿下降的幽灵喃喃道，“我进神之空间前只听说这地方要建，原来造好了是这样的，这就是现充的世界啊。” 杜子腾已经被解开了束缚，代价是一套关西襟水手服，有长筒袜在，违和感不算很重。 “环球影城14年才动工，21年开放，我们也算是看见了它本来该有的样子。”云想伊推了推眼镜，也有些感慨，“没有病毒的世界，一切都会朝这个方向发展吗……” 在几人的视野外，泮咬紧后槽牙，又不屑地嘁了一声。同时，不知道是谁也小声感叹：“如果是这样，那么神之空间的挽救行为也算有意义吧。” 一行人能“买”票已经是遵纪守法了，自然没人排队，在水杏自觉的幻术服务下大咧咧入园，由墨离带领着直奔哈利波特区。这是一种与恐怖副本里的欧式复古截然不同的体验，它安全，自由，有小幽灵负责遮掩和收尾，不必担心主线任务和敌人袭击，允许大家围上围巾，各挑一把玩具，对着街边的橱窗“学习”魔法，或者借由自己的能力成为一个真正的巫师。 “没想到泮居然会选格兰芬多……”杜子腾悄悄对小幽灵说。 “大概是觉得红色好看？”小幽灵不确定地绕着他飞了一圈。 杜子腾和墨离都选了赫奇帕奇，花间弦围着墨离挑的绿围巾，意外地从内到外都很配。墨离笑得像个孩子，兴致高涨地用魔杖和周围的小机关互动，一圈下来压着不大情愿的苏琪冬和泮去爬城堡。水杏裹着骰子决定的拉文克劳套装，特地买了接骨木魔杖，和云想伊慢悠悠跟在大部队后面。 “长度不够啊。”水杏像玩教棍一样在手心敲了敲魔杖，边走边闲聊，“我有名队友的旧魔杖就是接骨木，我上次想玩，她都不给我碰，说什么魔力会紊乱。明明都淘汰了呢而且我哪儿来的魔力呀，说好的队友爱呢——是吧是吧小云姐。” “哈哈，你那是要玩魔杖吗，你是要用魔杖和敌人同归于尽。也就只有咱家军师和墨离队长能管住你了。”走在前面的墨铭雪忍不住回头揭她老底。 云想伊眼底闪过一丝担忧，上过班的成年人在这方面总是稳重一些，用自己的魔杖和城堡内的置景互动，带过话题：“你看，这边也能玩，布置挺好的，可惜中配有些出戏。” “中配也不错呀！全世界都讲一种语言才好呢，多方便。” “真的就纯图省事啊……”墨铭雪那双圆得纯良的眼睛弯了弯，笑得很温和，因强化而终年散发的威严感也收回去不少。 “对，发明语言不就是为了图省事？”水杏一本正经道。她随即轻轻哼起一段曲调，翻身踩上楼梯扶手，勾勾手示意两人也上来，赶上先走一步的大部队。 云想伊也翻上去，虽然不算如履平地，但也稳稳当当地不停向前越过排队的人。 她问：“你们脱队过来行动，那队友怎么办？” “他们正在执行一个秘密任务，我相信他们的能力。”水杏狡黠地眨眨眼，“你想看一场雪吗？” —————————— “队长说的地点就是这里？”红发男子问。他已经换下校服和面具，露出俊朗的面容，眉梢眼角间带着华丽的天生的攻击性。风把他身上的黑色长袍吹得猎猎作响，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从面前依然穿着校服的黑长发女子手心发亮的符文里抽出一根一米多的双蛇杖。他一挥法杖，点头道，“可以用，这里的防火墙很弱。” “好，我们先上去，千遥准备精神力封锁。”黑发女子也从手心抽出一把泛着冷光的仪式匕首，拍了拍前方有着黑色长卷发的男性裸露的肩膀，说，“布置反射。” “知道了……好沉，早知道出发前让你给瓶子画个浮空阵了。”男子低低抱怨着，他怀里抱着一个净瓶，捏着柳枝的手和瓶身一起渐渐变得透明。而被叫做千遥的女孩仅仅点了点头，双眼立刻陷入空茫。 被点到的两人或快或慢地执行命令，剩下的几人则已经去处理工作人员和电子产品。黑发女则和红发男各自跳到两边的天文望远镜台上，各自布置阵法，将两边的望远镜和主望远镜笼罩其中。 待到最后一笔落下，阵法形成，闪了闪隐入地表，黑发女子将匕首揣进口袋，抬头看着天空问：“能联系上水杏吗？” “队长还在东半球，和狐生九尾的人一起。”云千遥说。 “别担心，队长玩够了会回来的啦。”红发男看起来很轻松，他蹲在天台外沿上，打量着底下的法阵，“还有四个小时，时间很充裕的，而且铭也在，肯定能按时把她带回来。” “不过我见到了那个杜子腾，弱得连我也能一根手指碾死。队长有没有和你讲过加勒比海盗？那时队长还在狐生九尾吧？能让她那种人心甘情愿当队员，真想亲眼见见狐生九尾的队长。” “应该在。”黑发女子说，“会有机会的。” “呵呵，连你也没有准话。算了，海域作战也是队长主场了吧，她怎么没太提过？” “大概因为遇见了不想遇见的人。”黑发女子坐上栏杆对其余几人说：“老规矩，原地解散，十一点半集合。” 她看着天空外的手与眼睛，浅浅地叹了口气。 —————————— “哦吼吼吼吼吼吼吼——” 强化带来的绝佳视力让墨离甚至能精确地看见荧幕的光点，但这并不影响妖狐的兴致。当不适和晕眩褪去，墨离用掌心接住火龙“喷”出的热气，团起来丢到面露审视的苏琪冬头上。 “真够有模有样的，没进神之空间的我来玩这个肯定吓出一身冷汗。”墨离点评道。 “喔，狐狸队长的过去是什么样的？” “往事不堪回首，总之你知道是只手无缚鸡之力的狐狸就行了。” 狐生九尾的绝大多数人第一次见到墨离时，对方已经是强大的妖狐，一名合格的队长了，因此只有杜子腾第一时间接话：“真想象不出来……而且队长我进了神之空间也吓出一身冷汗啊……” “菜就多练。”墨离吐出四字真言，“还是把你们保护的太好了，等返回神之空间通通加训。你的裙子飞了你知道吗？” 杜子腾原本紧握着横杆的手一把压住裙摆——毕竟男性露出内裤和变态有什么区别，然后欲哭无泪地发现妖狐只是信口胡说。 “队长！！” 一通鸡飞狗跳后，包场的狐生九尾安全下车，又去别的主题走了一大圈。直至时针逼近12，杜子腾忽然感觉后脖子被人拍了一下，他猛地回头，正好瞧见水杏仿佛说了什么。水杏对他笑了笑，收手说：“帮我和墨离姐打个招呼，就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哎？去哪？” 杜子腾来不及拦截，眼睁睁看见水杏带着墨铭雪人间蒸发。与此同时，他感觉到彤彤的精神力唰一下像海胆一样巧妙地略过他铺开，数秒后如折扇收缩向某个方向集中刺探。又过了十几秒，彤彤在精神频道里有些沮丧地说：“省内都找不到……那个，提前放好的追踪手段也都被清除了。” “没关系，我们面对的是不知道从未来哪个时间点回来的水杏和她的小队，追不上很正常，至少能肯定对方是友非敌。墨离队长，你的喇叭花还能联系上吗？” 墨离插起一块虎皮卷，感知了一下，神色古怪道：“我们俩之间必定有一个女同吧，已知我性取向正常，难道……” “想知道的话可以联系她。”花间弦笑眯眯地说。 “不要用这种语气说这么令人误解的话啊！” 墨离甩甩尾巴，卷起虎皮卷盒子丢进垃圾筐，注入妖力催动魔界植物。 “喂喂——喂喂——我知道你听得见啊。” “你觉得我会毫无准备放心地玩一天吗？我还没有心大到两个队友莫名其妙变这——么强还懵然不知吧，要走还找杜子腾传话，无情无义无理取闹下半句是什么来着。” “喂——么西么西——你有本事跑路你有本事接电话啊——” 水杏将魔界植物放到手指上缠成一枚戒指，欣赏了两圈，忽地想起很久很久之前的那朵相似的喇叭花，忍不住笑了一下，无奈道：“早就打过招呼啦，墨离姐，你问的事我说了你也不会记住的。” 墨离咂摸了一下语气，一改态度说：“但我们现在还在一处，水杏，我代表狐生九尾希望能和你们尽量协商，互通消息。” 一个模糊且陌生的女音忽然插入对话：“墨离队长，久仰大名。恕我们拒绝您的提议，它很少活动，我们需要尽可能延长时间来进行捕捉。您需要做的就是好好享受当下这个和您世界十分相似的世界。” “待您的时间回到正轨后，我们会有机会开诚布公地聊一聊这件事的。” 语毕，墨离感到喇叭花被掐断，一时间无言，诡异地沉默了两三秒后扭头问花间弦：“你们这种类型的人都这样讲话吗？” “什么样？”花间弦无辜中枪。 “总让人心头窜无名火的正确的废话。” “那个，队长，”杜子腾弱弱地举手，“一直跟着我的幽灵不见了，应该是被水杏摸走了。” 花间弦似乎没有对小幽灵的消失感到惊讶，神色淡淡地点头问：“杜子腾，水杏之前还说过什么特殊的话吗？” “她说……欢迎来到2025，还问了云姐‘你想看一场雪吗’，那时云姐在问她的队友在做什么。” 苏琪冬眯了眯眼睛，看向在不知不觉间乌云笼罩的天空，气温于几分钟内向零下狂奔，冷风吹灭几人身上此前被日光晒出的暖气，光由亮黄色向阴蓝转变。 “的确要下雪了。”他判断道，不多时，八月的第一片雪花落到他的掌心，化成一点微凉的水渍。 乐园的路人们渐渐停下脚步，取出手机对着雪花拍摄，广播宣告着许多室外项目临时暂停，而随着风越来越大，大多数人们纷纷从室外转移到室内，不少人好奇地张望着这些还在闲逛的青少年。 “我们快回去了。”花间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微蹙起眉头。 狂风夹着雪花卷过，一行人蓦地凭空消失，仿佛从来没离奇地在这个世界出现过。西半球暴风的正中心，黑发女子顶着满头雪花将一块碎片嵌进手里的道具，终于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宣布了旅途结束。 第19章 1-18 节日开始 “呜哇——你们是、是妖怪吗！” 水杏感到屁股落在什么柔软的东西上，她看向声源，墨离正用狐尾卷着一颗糖逗弄人家可爱的女儿，而一行人正正好降落到了某间卧室的大床上。 ‘神’还会找这么正常的传送点啊？ 水杏从床上下来，心里头正嘀咕就听见墨离上扬的语调：“不是哦～我们是你爸爸的好基友，今天特地来拜访的。” 而她的裙摆也被扯了扯，转头一看，打扮成南瓜头妖怪的小孩仰着脑袋冲她撒花：“大姐姐，你看起来好像海妖哦！节日快乐！” 水杏实在很久、很久没有见过正常的小孩了，她也不确定该怎么相处，索性蹲下来平视他道：“对啊，我就是呀。” 没想到水杏会突然蹲下的小南瓜头在她灰眸的注视下往后退了两步，又大着胆子凑上前：“那，漂亮的海妖姐姐快给糖！不给糖就捣蛋！” 水杏给他的碗里放了两颗水果糖，又用最轻的力道拍了拍他的南瓜脑壳说：“好孩子，去和你爸爸说一声我们来了可以吗？” “嗯！”小男孩欢呼着把糖果分给从妖狐那讨到糖的小女孩，两人一起出了卧室。水杏站起来回头，掏出一把糖问其他几人：“好像正好在过节呢，要来点吗？” 苏琪冬当然不会拿，花间弦婉拒，而泮居然还冷笑着回应她：“无聊。” “我的上帝！” 话音未落，一声惊叹自门口传来，倒霉了一整天的道姆脸色铁青地冲进卧室，恍然大悟自己今天不详的源头究竟是什么。在他三分钟内和墨离就自己的名字是“道姆”而不是“道博”争论过两轮并发现无力抵抗后，终于认命般接受了六个人自费度假顺路拜访到他家卧室的现实。简单叙旧后，满是对安宁生活的渴望的道姆还是出言挽留他们共进午餐。 “我们目的地都定好了，就不留啦道博～后会有期，回头记得检查自家防盗警报哦。”墨离挥着手带领众人离开道姆的房子，将对方气急败坏的大喊遥遥扔在身后。 水杏给自己剥了一块黑巧克力，又塞给彤彤和刚从脱线状态回来的妖狐一人一块，歪头问墨离：“今天是万圣节吧墨离姐！我们等下去哪？节日大概不会白给，我们去找支线吗？” “嗯，提到万圣节就是庆典和游行了……花间弦，你能查到附近哪里有大活动么？”早有预谋的墨离直接安排，顺道偏头咬掉水杏刚递来的黑巧。因舌头灵敏而加倍的苦味让这位甜食控睁大了双眼，两三下咽干净又火速掏出颗牛奶巧克力江湖救急，谴责道，“我怀疑你是要谋杀我为道博复仇或者欠债不还，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吃苦爱好者吗——” “哪有，怎么会，我怎么敢做这种事，墨离队长不喜欢苦味吗？明明很提神。”水杏背着手从她身边悄悄挪到花间弦身后，一本正经地否认三连甚至弹反，目光放到花间弦掌上电脑的透明电子屏上，只能看懂他在同时入侵资料库和筛选社媒信息。 有必要吗……水杏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花间弦正巧停手说：“东南23公里处有个预计举办庆典的小镇，还有8小时开始，持续到凌晨两点半。” 基本看清了所有结果的水杏眉头一皱，这不是最优选，他要做什么？ 她暂时没有提出异议，而墨离已经点头赞同，打了个响指手中多出一张信用卡：“好，三个人一辆车，买点好玩的去凑个热闹！赶上了今晚就先放松一下，随便cos我请客。” “队长万岁！”眼里亮着兴奋光芒的彤彤欢呼。 ———————————— 所以究竟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水杏看看木然开车的司机、副驾驶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花间弦，又看看倚着车窗吹风的泮少年，想到后备箱里昏迷着的暂无生命危险的车主朋友，十分头疼地靠着车门扶额。 对了，一开始是提议让她锻炼幻术，这部分顺利完成了。然而某位狐狸在了解过苏琪冬和泮之间的纠葛后就有意识地在小事上将两人隔开——泮也不乐意和苏琪冬坐一起——带着灵魂歌手和写轮眼从大街上拦了辆车就一骑绝尘地出发了，只留下一句“看好你们实验室三人组”在空气中飘荡。 一片沉默里，水杏的思绪渐渐发散到刚才发现的事情上。她在花间弦的备选列表中有看见“直线20公里；四星级酒店”的字样，对应了原文里五人抵达的小镇，但花间弦却退而求其次地报了现在这个地址……水杏代入花间弦的视角思考，却一时间想不明白理由。她抬眼看向窗外的景色，却瞧见了自己在车窗上模糊的倒影，忽然福至心灵地想通了花间弦最强的动机：他要测试改变选项后一切是否会有变化、变化多少，而这次盗梦空间训练是对狐生九尾影响最小且变量最少的测试场！ 水杏快速想了一遍可能被蝴蝶效应掉的事物：万圣夜副本、不死鸟和妖狐化……剧情可能发生改变的危机感从她内心深处涌现，毕竟先知先觉的安全感太像蜜糖，一个没有经历过人生的人很难拒绝这样的诱惑。 水杏犹豫了，也许她应该直接在精神频道提出原文的地址，可当她看见车窗倒映的自己时，又下意识地认为不应该那样去追求剧情。变化已经发生，无法忽视了，是神会忽略一个投入了上万积分的半资深者，还是墨离、花间弦做决策的时候能不考虑她的作用？从她踏足死亡空间起，‘神’所构建的那个未来已然开始崩塌了……也许将一切当作全新的事物去对待，会比困于小说要好得多。 她最终沉默地走完了全程。 车子很快抵达目的地，墨离拉着两名女性来了一场购物的“狂欢”，途中她和彤彤很难不惊讶于水杏常识的匮乏——这根本只是能正常生活的白板，知识面严重偏科，几乎全点在生化和网络知识上了。意识到这点的两人趁机带水杏认了不少之前没见过实物的东西，海妖明显因此兴奋起来，眼里的灰色愈发浅淡，唇边也一直弯成好看的弧度。 直至月上树梢，真正的狂欢准时开始。水杏与打扮成各色鬼怪的队友们一起挤在游行的人群里，墨离的女巫帽檐时不时擦过她的脸侧。五张养眼的东方面孔、过于逼真的道具和紧跟在后面素到极致的白床单吸引了每个路人的注意。 出发前水杏拜托了彤彤帮她盘发，又在手臂和脖颈上贴了些闪光的蓝色鳞片，在耳鳍加持下已经是一只完美的人形海妖了。她笑嘻嘻地和路人合照，在精神频道里调侃只披了张床单的军师大人：“哇，他们没看到你的脸真是最大的遗憾啊花间弦。” “我觉得这样很好。”花间弦抬手顶起床单，步伐轻飘飘仿佛在平移，真的像童话里的小幽灵一样飘在所有人身后。 “好是好，太复古了，”墨离的尾巴抽开伸向水杏的不安分的手，忽然以拳击掌道：“机会难得，要不要拍张合照？” “哈？无聊。” “……” “好耶队长！” “我记得墨离队长买的有拍立得吧？” “那不是有个漂亮姐姐在给人拍照，我去拜托她一下，墨离姐搞定站位哦～”水杏一看投票至少4：2 ，就直接冲着一位打扮成堕落修女，手持相机的女人走去，回忆着电影里的搭讪桥段，向女人伸手邀请，得到允准后夸张地弯腰亲了下她的手指，想开口时却忽然意识到自己不会用英语交流，而神之空间的翻译只服务剧情人物。她只好面红耳赤地笑笑，用手势比划着请女子帮忙拍照。 对方没抗住水杏几人的美貌攻击一口答应，水杏三两步小跑回去站到队伍中，挤进泮和彤彤中间快两米的巨大空隙，一把将灵魂歌手拉回镜头内。 “咔。” “谢谢啦美女～” 墨离轻快地感谢道，拿回了照片和相机，并收获了对方真诚的夸奖。水杏凑过来好奇地注视着胶片显影，白色相片上渐渐浮现六个人不算高清的模样：墨离抬着女巫帽站在第一排正中，金色的狐眸衬得她面容更加妖艳危险。她左手的苏琪冬通身黑袍，肩膀上站着一只盯着尾巴的红眼乌鸦，与墨离右手边披着素白床单依然没有露脸的花间弦形成极致对比。后排的哥特海妖亲昵地挽着童颜狼人一起笑着，还在墨离的女巫帽上比了个剪刀手，而她右边苍□□致的泮脸上写满了明晃晃的不屑、不耐烦、不感兴趣和一丝被妖狐按着拍照的别扭，却也稳稳地站好了。众人背后的喷泉被水杏控制着形成了绚烂的弧度，随着这一刻永久固定在相片上。 “墨离姐，回头能复制一张给我吗？” “可以啊。” 墨离心满意足地将东西收好，一转身，一个南瓜头小孩正挡在她身前，向她举起细白的手掌：“trick or treat？” 该来的还是来了！ 【特殊场景触发！万圣节临时副本开启，副本地区柳溪镇全镇！任务目标：存活到凌晨2点，击杀万圣节怪物酌情给分。任务奖励：击杀万圣节怪物所获积分，怪物特殊掉落物品！任务限制：离开柳溪镇，副本关闭；狐生九尾小队全员死亡，副本关闭；凌晨2点副本准时关闭！】 一声枪响，小孩应声倒地。一股阴森的感觉迅速掠过水杏的全身，仿佛有颗石子投进了她的精神力激起层层波纹，她却找不到石子的来源。 方才还热闹的人群消失不见，新月眨眼间鼓胀成血红的巨大圆月，以此为中心，夜幕如被敲碎了一样爬满蜘蛛网般的血红纹路，淡淡的红光将小镇的一切都染上血的味道。石子路开始剧烈震动，一个接一个的骷髅人拿着生锈的斧头自地下冲破路面，骨架间挂着的暗红潮湿的泥土正随它们的行进簌簌落地。 墨离第一个开始行动，她扯掉女巫服，一排燧发枪悬浮在她身后齐齐发射，子弹打豆腐一样轰碎了几只最近的骷髅人。意识到绝对的实力碾压，她在精神频道说：“彤彤，扫描整个小镇把地图传给大家OK吗？然后你也去杀怪，我去远点的地方刷分。” “我可以的队长！”彤彤坚定地回答道。随着她的精神力外放，水杏觉察到似乎有一排细小的毛刷从她皮肤上擦过，不多时，整个小镇的立体地图丝滑地出现在她脑海中，可以随着意念放大缩小，精确到不放过地表任何一道细小的裂缝。同时，地上密密麻麻的红点不断增多，清晰地标注出了怪物的精神力强度与方位。 这还只是初级的精神力搜索，需要消耗万把积分的高级精神力搜索则可以显示敌人的外表、能力和举动。水杏想起死亡空间里自个儿那只能探几米，还不能传递图像的假冒伪劣版，不由得感叹专业的和自学的真是天差地别。 大家各自行动，几十秒过去，墨离已经抵达东面的钟楼。上次强化她花了5500分和2个b级荣誉奖章兑换至六尾，这使得妖狐的实力进一步脱离全队大幅度提高，而抵达七尾迈入高级血统的条件尚需自行探索。她握着“断罪者”姿态轻盈，一枪一个小朋友，六条狐尾以可怖的力道灵活地拍碎身后大片骷髅人。 墨离回头望向剩下四人，视力极佳的她一眼看见完成了扫描任务后没有武器不知所措的灵魂歌手，出言鼓励道： “彤彤，还记得死亡空间里的表现吗？你已经克服过恐惧了，现在要做的就是不断强化这种感觉！没有武器也不要紧，身边的一切都能是你的武器！” 灵魂歌手被她的话勾起回忆，煞白的脸上悄然爬上几分神采，重重地应下，捡起一大块碎裂的石头朝最近的骷髅猛地扔去，成功敲碎了它的身体。一旁的花间弦早就掀掉了白床单，用刚从骷髅手中夺下的斧头利落地砍倒敌人，适时将武器交到她手里：“对准它们的头砍。” 彤彤双手紧握斧柄认真点头，咚咚狂跳的心脏也随着注意力的集中而慢下来。她利用高精神力锁定目标奋力一击，砍瓜切菜般砸碎了一具骷髅的脑壳。她的眼里闪出惊喜的光，偷偷瞟了几眼泮的握姿，对照着略作调整后找到下一个目标，渐渐地，一下比一下起劲。 苏琪冬也已经乘着八咫鸦去远处刷分了。水杏就地取材利用喷泉水轰碎了一串骷髅，差点抢了泮的怪。花间弦见状建议她：“西边有条小河，水杏你可以去那边刷分，这里有我们三个。” “好。”水杏简洁地回复，径直向西边去了。 第20章 1-19 异变陡生 水杏在屋顶间灵活地跳跃，飞快地抵达了花间弦说的河边，俯瞰周围，景色一览无余。红月的光辉下，仿佛柔和宁静的河水也变成不详的血色了。海妖的天赋让水杏冥冥之中能感受到与这片小水域的联系，她抬手用数道俭省的妖力卷起好些拳头大小的水弹，以她为中心极快地螺旋式弹射，一个接一个地击穿被精神力锁定的目标脑袋。 慢了一拍的骷髅这才感应到活人的气息，迈动步子蜂拥上前，可它们的速度和力量太低，只够当练习用的活靶子。 一般召唤水的消耗是操控同体积水的3~4倍，此时有现成的水可用，海妖就能分出更多精力在微操上。她使水弹在击打每只骷髅前均匀提速至固定数值，测算速度与钝击力量之间的关系，且让其受到骷髅头阻力后依然能流畅地转向去打下一个。半分钟后，她周围便空了一大片。骷髅的生成并不算快，水杏趁此空档跳下屋顶回收水弹使其聚合变换成鞭形，抽碎一只新生骷髅的上身，又松手操控它自动上工，在心里比对着二者力道的差别…… 水杏仅仅维持着半径五米的骷髅真空地带，不断地控制变量以测试数据。纯靠脑子记录犹嫌不足，她甚至掏出了一早备好的纸笔，写起只有她才能看懂的图形和数字。 妖力的制造与精神力水平挂钩，二者之间并非线性相关，自己练习时不太会同时消耗它们，还是需要总结实战经验…… 不知不觉间，那伙研究员的思维已经深深影响了她。良久，她找到了维持妖力收支平衡的最佳攻击模式，切换到下一个测试项目。 快乐的测试时光总是短暂的。钟声敲响，所有骷髅人散架，再没有新的爬出来，取而代之的是如丧尸般腐烂、散发着恶臭的食尸鬼。它们的数量锐减至20~30只，步伐一瘸一拐，行进时隐约能在肌间看见蛆虫蠕动，配合干涸的褐色血液与背上插着的致命冷兵器给人不小的视觉冲击——主要是恶心层面。 水杏冷静地用水刃切下脚边新爬出来的食尸鬼的头，跳上桥边路灯顶打开任务面板，左下角显示当前时间21:01，右下角有两行字： 骷髅人：302×1 食尸鬼：5×1 九点起是食尸鬼……那么如果怪物不变，十点哥布林，十一点狂化狼人，十二点吸血鬼。整体比原文各推迟了一个小时，难度降低了？不，“神”这种坑货，一定是在其他地方提高了难度。 有影响，但影响得不彻底，说不准是自己带来的变化还是花间弦选择带来的变化，他的测试结果也许要令人失望了。 水杏苦笑，收回思绪对着本子开始实验刚才得到的规律。 “有新怪物了哦各位~以及我捡到了几个骷髅人的召唤水晶，还有人拿到吗？” “啊啊啊啊啊啊——冷静，冷静，没有尸变体吓人，呼……啊啊啊——” 精神频道里骤然同时响起墨离轻快的声音和彤彤被怪物造型吓到后断断续续的自我安慰，水杏勉强分辨出两人说了什么。她噗笑一声，开口安慰彤彤：“没事啊彤彤，想象你是steam上收尸模拟器啊不对清洁工模拟器的那个清洁工，斧头就是你的拖把，一拖把下去什么血呼刺啦的东西都得净化。” “啊，喔，好……”彤彤明显被打断了害怕的节奏，犹犹豫豫地说。她对食尸鬼还是恶心大于恐惧，因此稍作调节后就能重新抡起斧头砍杀。 精神频道安静些后，传来苏琪冬低沉的嗓音：“我这边有水晶。” “也许是按杀怪比例给的召唤水晶，泮拿到了一个，看描述只能用来诈骗或者探路。”花间弦分析道。他那边沉默了几秒，又有新的信息：“新的怪物要完全砍断头才能杀死。” 不一会儿南边亮起冲天的火光，苏琪冬补充道：“火烧也可以。” 此前杀骷髅人正无聊的墨离来了劲，阴冷的狐火一口气卷上附近所有食尸鬼，如附骨之蛆般直至烧成骨灰才熄灭。水杏隔着老远望向东边标志性的幽蓝火焰，在精神频道叹气：“唉，有没有怪能考虑一下我这个玩水的心情。” “你可以给它们洗澡啊。” “你可以给泮洗澡。”花间弦看着兴奋地冲杀在怪物堆里的泮少年，不怕死地说。 水杏满头黑线：“花美人，我和你没仇吧。”不用这么杀敌八百自损一千地调侃她吧，她可不想在恐怖副本里被泮追杀啊喂！ 花间弦在她喊出花美人时笑容愈发灿烂，彤彤却从中读到了危险的信号，顿觉眼前的食尸鬼都可爱了不少。而虽然看不见花间弦的表情，水杏一听他没声了就大感不妙——她真不想继承狐生九尾优良传统的，真的，但是氛围在这，很难克制住啊！ 但她此刻的确像个仇恨拉满后站桩的mt一样杵在路灯上，背后临水，左中右三面的食尸鬼扛着武器包抄而来，誓要把海妖立足的杆子砍倒。水杏让部分流水环绕在身边保护，随时撞掉食尸鬼投掷的武器，其余的全部压缩成丝缠上近处食尸鬼的脖子。细丝拖着食尸鬼仰倒滑行了数米却仍未达成断头结局，水杏也不失望，她已经预料到无法制造高强度的水丝，恐怕这需要控水能力进阶或者血统等级提升。 她撤回水丝老老实实化成一把一米多的砍刀，持刀一跃而下劈开一只倒霉食尸鬼的脑壳，双脚蹬着它的身体借力回旋踢击飞身后的食尸鬼，随即一道锥体刺穿它的脑袋从眼眶里飞出停在水杏身边。 七百五十分好值啊！水杏两眼放光地想，此前和泮练手时她基本被泮带着跑，见招拆招，感觉不出来强化的作用。而现在面对食尸鬼，那些被“神”刻进骨髓的招式和灵活劲立刻能体会到了。只是食尸鬼皮不算厚，刚才那一脚力气太大了，她得再收收。 水杏投身于体术训练。她杀怪速度不快，大约二十多分钟才能清完一批，待到十点将至，水杏撤到附近屋顶上静观其变。钟声响起，彤彤的声音在脑内出现：“那个，有新的精神力波动，比食尸鬼强不少，整个镇上不足70只！” 彤彤话音刚落，好几股狞笑从不同方向传来，简直在对先天追求音乐美感的海妖进行惨无人道的折磨，让水杏觉得泮那扭曲疯狂的大笑都悦耳动听起来了——而她还无法堵耳朵，只能控制着耳鳍收紧以减少颤动。她转了下刀朝声源看去，皮肤暗绿的矮小生物正手持有它们身高那么长的狼牙棒自地下钻出来。它们的尖耳朵比头还长，鹰钩鼻、红眼睛，面□□诈。传说中，这种类人生物由人类或者精灵堕落异变而成，是人类**的象征，当真是从字面上诠释了什么叫**的丑陋。 几只哥布林看见她，没有像之前的怪物一样机械地追杀，而是聚集在一起互相照应着前进。 有智力，那幻术也可以练了。水杏高兴地笑出声，提刀俯冲，在重力加持下如流星带走一只哥布林的头，滑行数米后稳稳地刹住，没溅上一滴鲜血，宛如挑衅般对剩下的几只挥了下刀。 “看来怪物变化的机制就是每个小时一种怪物，墨离队长，新出现的哥布林开始有一定智慧了，防御力和速度成倍提升，照这样推算下一种怪物预计不足20只，我们不一定能应付。十一点前大家可以回来吗？”花间弦似乎也已试探过哥布林的深浅。 “好，十点五十我回来。”墨离说。 “唔，那我现在就回去好了。以及这些哥布林有点脑子但不多，很容易被激怒，可以风筝。”水杏看着愤怒地向她进攻的几只哥布林说道，直刀挡掉最前方两根挂着血肉的狼牙棒，转身就跑。路上遇见新的哥布林能杀就杀，角度不合适则刮一刀引走，等到花间弦、彤彤二人的身影出现在她视野里时，她身后遥遥缀着的哥布林已经从个位数增长到近二十只了。 “泮呢？”水杏急刹车停在两人身边。她瞥见彤彤已经砍不动了，提起喷泉水剔除杂质现造了两把更锋利的长刀交给两人，“用这个吧，那斧头完全是钝击伤害，咱走之前咋都忘记找墨离姐要武器了……” 明明看着是水，手握上去却仿佛握住了一块最外层略有弹力的冰凉金属，彤彤不太习惯地朝空气挥了挥。 “在你右后，他比较兴奋。”花间弦脸上还残留着哥布林绿色的血点子。他换掉武器，剑道特长得以完全发挥，轻松斩下身前卡着生锈斧头的哥布林脑袋。 “哈哈哈哈——” 仿佛是为了映证他的话，不远处传来终于见到鲜血的泮癫狂的笑声。水杏眼角抽了抽，懒得看他，回身去处理一路引来的怪，利用灵活多变的招式制造契机，斩断脖子一击致命。 “我觉得彤彤也得学点体术，真的，多锻炼身体有助于放松身心和及时跑路。”水杏在精神频道有感而发。 “啊，那个，我会努力的！”彤彤有些惭愧地说。 听出彤彤话里的认真，水杏也不好意思起来，小声说：“不是，我意思是我不想一个人面对魔鬼训练……” 快到十一点时墨离先回来了。她站在屋顶，万枪齐发暴力清场拿走最后一批哥布林的分数，附近泥土都被子弹掀翻了一层皮。水杏不由艳羡，这多帅啊！她以后是不是也可以用水炮洗地？能火力覆盖谁还费那个劲算数据呀！ “嗨各位~有没有想我？”妖狐扫了一眼堪称头脑特攻队的水刀三人组：两个切脖子，一个劈脑袋，此刻都已鸣金收兵。她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又觉得彤彤做得很好，又感觉这样下去他们队的画风一定会崩坏…… “特别想你啊墨离姐。”水杏非常给面子地回答。 泮也算被墨离抢了怪，他带着满身血气回撤，舔了舔唇边的血渍，脸上笑意未退：“队长，你回来了。” 墨离瞧着泮的动作，微微皱眉，莫名想到所有人朝他的方向演化的模样，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提醒道：“别随便舔路边的血，小心舌头变成绿色的。” 泮张嘴想说什么，却忽然抬头看向夜幕，水杏也抬头看去，八咫鸦不知何时出现在众人上空。一道黑色身影跳下，是苏琪冬，他落地时正逢整点交替，夜空悄然转变成一片血红色，地面前所未有地震动、崩裂，不够结实的房屋摇晃着倒塌——水杏蹙眉警惕起来，这远远超过狼人登场的规格！ 她正打算问彤彤情况，没成想四股强大的精神力直接冲破了彤彤的精神力扫描，众人精神内的小镇地图瞬间消失。彤彤痛苦地呜咽着加强输出，却始终无法弄明白小镇周围到底出现了什么。 “我，我查不清楚……四面都有东西！” 墨离按住还想继续自虐式探查的彤彤道：“没关系，这种情况肯定是‘神’在捣鬼，既然知道方向，我们飞高点仔细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苏琪冬指挥尚未收回的八咫鸦载着众人向上空飞去，众人举目四望，只见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正各自异变！东边隐隐有红光自底下冲出；南边血色夜空为底，隐约可见逐渐清晰的巨大双翅；西边浓雾笼罩，而北边情形最为明朗，一名无头骑士在暗紫的灯光中显得诡谲异常。 与此同时，“神”的公告响起： 【原任务取消！副本时间限制取消！触发隐藏任务：万圣节惊魂，杀死不死鸟、莫尔苟特幼龙、堕天使幽灵、无头骑士。任务完成全队成员获得奖励积分5000点和一个b级荣誉奖章，杀死不死鸟者附加特别奖励“不死鸟幼卵”！杀死莫尔苟特幼龙者附加特别奖励“龙鳞护符”！杀死堕天使幽灵者附加特别奖励“悲伤十字架”！杀死无头骑士者附加特别奖励“幽影提灯”！】 “哈——？！” 第21章 1-20 大战幽灵 一下子多出来三个和不死鸟同级的BOSS，水杏真想一刀砍碎那块任务面板。她深呼吸好几下才大声道：“真的假的，四个小boss才抵一个信标？” “也许boss的强度没有那么高。彤彤，你现在能探查到精神力的强度吗？”花间弦凝重地看着东边愈发明亮的红光问。 彤彤闭上眼再次感应了一番，回答：“那个，东边还是不能判断，但是剩下三个能感觉到比哥布林强很多，嗯……但没有东边的厉害！” “唔，分头去探探？相传不死鸟会**后重生，看起来是东边那个呢——墨离队长？”水杏抓着八咫鸦的毛张望，炽热的岩浆自地下滚出，接触空气后凝结成黑灰色的半固体。她不悦地眯起眼睛，分辨出了光芒中急剧接近的小不死鸟。 “我拒绝一切和鸟有关的东西！”墨离倒吸一口凉气，“让苏琪冬去，他们同类见同类相亲相爱一家人！” 即使墨离的说法显得十分不正经，但让拥有八咫鸦作为移动力的苏琪冬的确是去探路的最佳人选。几人立刻行动，唯二有驱魔能力的墨离带着花间弦向幽灵处赶去，水杏向四周瞧了瞧，自八咫鸦上一跃而下，打了个响指兴奋地掠向北边的无头骑士。 与许多传说与作品里描述的类似，那是一具身着黑钢铠甲、骑着亡灵马的高大身影，纯黑披风在它脖颈处勾勒出极为立体的衣领。它左手执一柄钝剑，右手提着一盏散发深紫幽芒的古朴提灯，上面雕刻着的天使正在枝桠藤蔓里挣扎。在无头骑士身后的浓浓迷雾中，隐隐可见一排骑马提矛的影子自地下喷出。水杏所见通过重新连上的精神链接汇报给其他人，很快听到墨离的指示：先周旋，保护自身和收集情报为主。 “那头臭龙喷的东西会让东西腐烂，它飞太高我上不去。”泮的情报很快也来了。 紧接着是花间弦：“好的，我可以处理幽灵，它对驱魔手段有反应，但和怨灵不是一系，墨离队长的狐火攻击力有限。” 不等水杏制定好计划，无头骑士一拉缰绳，□□的马嘶鸣着扬起前蹄，紫色的火焰自它眼睛和鼻孔中喷出，随即载着骑士向水杏冲刺，马蹄重重踏碎水泥地面，激起一阵尘土。水杏凝神后跃踩在更高处，打散手中水刃化作子弹射向其灯芯。无头骑士挥刃弹开，让水杏挑了挑眉——它在保护那盏灯，说明有必要破坏一下了！ 水杏正想搜寻附近的水源，却发现能利用的水只有伴随无头骑士出现的雾气，但那片雾气离她太远，抢来的消耗比自己新造些水还大。这是最不好的情况之一，而此时无头骑士已经蹬上房顶，将地形搅得一塌糊涂，马蹄踩碎一片天花板，径直向她飞奔而来。曾经电影中关于无头骑士的描写忽然在她脑中闪现——在无头骑士前进的道路上，密林会争先分开，城门会自觉大敞，它无人可拦！而现实里，再躲避下去剩下的腾转空间只会更少，水杏喉中滚出数道尖锐高亢的音调，提刀以最快的速度飞身踩上马头，重重劈在骑士剑上，二者发出?一声脆响。近千的力量使这一击未落下风，但水刀强度终究差了一筹，水杏不得不付出三倍妖力才堪堪挡住对方的剑刃，即便如此，那遍布红锈的钝剑也已深嵌入水刃一半深度。 水杏并未像之前一样后撤，一脚回旋踢踹开骑士的手腕，新的水刃自她手底凝结扎进提灯中央，却如同被无形的屏障牢牢抵挡在外，寸寸化成水雾四散。无头骑士似是也发现了自己在诸多方面几乎克制敌人，一转攻势，毫不客气地撞飞水杏，铠甲随着它的动作传出残酷的碰撞声，直接蹭破水杏小臂上一块皮肤，后者依靠着高敏捷单手扒住屋檐将将翻身跃上屋顶，来不及看一眼伤处，再次和无头骑士拉开距离。 无头骑士并不急于上前了，它振臂高举骑士剑，对水杏的方向急速劈下。水杏已经浑身紧绷掐好一招反击，但却没有类似剑气的东西飞来，无头骑士手中的提灯紫光大盛，一直在骑士身后默默无闻的诸多黑影随之而动。离得近了，水杏才看清那些影子的真面目，那是一个一个被斩下头颅的人类，拥有着非常态的速度与旺盛的战斗意志。它们将水杏层层包围，矛尖一齐刺向尚未熟悉战场的海妖。水杏弹开数道攻击，一脚挑飞一柄烫手钢矛攥在手心，横扫荡开一圈黑影。 “无头骑士不适合我，它身体很硬还会召唤黑影军团，可能和提灯有关，幻术没用，让泮来拆了这家伙！” “呵，这都打不过？” “哎呀呀田忌赛马了解一下？” 水杏收获泮无情的嘲讽，她也没恼，只讶异于无法感知墨离的精神力。花间弦略显凝重的声音响起：“水杏你来我这，苏琪冬去对付龙，泮，无头骑士交给你了，彤彤原地支援！中部没有怪物，有情况及时汇报。” “墨离呢？”苏琪冬说。 水杏立刻执行指令，在黑影间腾转撤离，走之前不忘回身向无头骑士掷出长矛，后者以高壮的身躯灵活闪开，任凭长矛洞穿它的披风扎进泥里。水杏已然趁机撤至百米之外，才回味起花间弦已经讲完的解释，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继续紧张——“不死鸟已经选定墨离队长了，我们无法插手那边的战斗，现在最好的办法是相信墨离队长的个人实力。” 泮比水杏移动得更快，两人遥遥相遇，他看起来早就不耐烦和那头龙缠斗，跃跃欲试地拿出十二分精力奔赴属于他的战场。水杏扭头嗤笑对方简直是臭屁战狂，一到西边便如闪电般抓走因打出符咒而差点被小幽灵攻击到的花军师，裹着精神力的水花自河底激起，暂时隔开了两人和幽灵的能力波。 花间弦最后打出的符咒缠上小幽灵，数秒后灰白色的小幽灵彻底扭曲消散。水杏又击飞几只想贴上来的幽灵，感叹道：“哇，我要是来慢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提前看见你了。掩护我。”花间弦意外地很有解释的耐心。他说着洒出一把纸，抬手间，这些环绕着他飞舞的空白符纸被一一精准地画上咒语，重新飞回他的衣袖中待命。他边画边介绍道：“这个幽灵介于灵体和实体之间，攻击方式高度依赖精神力，你和彤彤都能阻挡它，但无法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我们的精神力进攻手段还是太少了。而我最方便的净化手段就是符纸，但它们消耗得太快，就算用上圣水我也需要停下来补充。” “所以你先画着吧大阴阳师，我去试试深浅。”水杏笑盈盈道，这些幽灵比无头骑士和它的黑影们在武力上更好对付。她挥手再次抽歪一波攻击，问花间弦：“你还有多的圣水吗？也许我可以重复利用，也省些资源。” 花间弦点头掷给水杏两个瓶子，说：“高浓度圣水，五分之一瓶可以完全净化它的小型分身。” 两个瓶子被敲开落在水杏手心，圣水自瓶口引出，于水杏手中凝成一个待取用的水团。水杏投入精神力锁住其中的净化力量，其原本光滑的表面冒出密密麻麻的刺，射穿附近新生成的幽灵分身，在极小极轻的噗声后，小幽灵们自被穿透的地方鼓胀爆开，残余的灵力汇入本体。 水杏顺着灵力的轨迹看向远方，血色的天幕中，扭曲的边线勾勒出有两层楼高的半透明生物。它隐约有着人形，怀里闪着银白色的光，身着脏污的白袍，秃头无面，三对焦黑羽翼有大半自正中折断，勉力支撑着幽灵悬浮在半空。幽灵的行动在水杏眼里很是缓慢，它周身十数米内似乎被某种领域笼罩，散发着让水杏头皮发紧的压迫感，让所有小幽灵都远远避开，不敢涉足。 和各种作品里描述的堕天使还蛮像的，就是有人形这一点更偏向二次创作，而非神话原教旨……水杏想着，花间弦却好似知道了她在想什么，幽幽道：“其实，天使与幽灵原本便不是一个体系中的。天使的灵并非灵魂，即使犯下罪行而被逐出天堂，也不会成为徘徊人间无法安息的幽灵。” 水杏单独扔了个精神链接给他，自己像炮弹一样弹射出去替他清理周围的小怪。花间弦从容地掐出两个结界分别护住二人，切进私聊继续说：“将堕天使与幽灵结合在一起，意味着它同时包含了神话与怨灵的双重特性。你是海妖，也脱胎自西方神话，或许你独有的能力会对它起作用。” “海妖独有的能力……” 水杏喃喃着扫完一圈小怪，脑中飞快地过着自己的能力。控水很常见，但海妖建立在声音上的蛊惑人心的能力却是独一份。她扯出一个浅笑，确定花间弦能照顾好它自己后接近堕天使幽灵本体，比之前更具进攻性的旋律自她口中发出，极具穿透力地笼罩这一片天空。 幽灵本体那张没有五官的苍白面孔呆了一瞬，随后它的手中翻出一个小小的灰色十字架，一股庞大的精神力从中翻涌而出，硬生生推开了水杏声音中的能量。水杏反而没之前忧心，虽然她发出的根本不能称之为歌声，但的确起到了干扰的作用。 她暂时收声，停在幽灵本体的危险领域边界外，脑中忽然又传来花间弦的笑声。这个过于聪明的男人语气比平时微微上扬，讲出的话却让人心里一颤： “不死鸟象征着复活，而具有腐化能力的龙，虽然其名字来源我并不清楚，但它们常常代表着傲慢、贪婪和**对人的异化。至于无头骑士，如果你了解过，就知道他一般是战争、死亡和暴力的代言人，出现了这样的怪物，不死鸟又选定了墨离队长，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隐喻，我是不信的呢。” “那么，你觉得从天使转换成幽灵，却无法抛弃天使身份的它代表着什么？”花间弦问。 水杏躲闪着幽灵本体的反击，还不得不抽出一部分精力来思考花间弦的问题。她的知识面本就过于狭窄，对这方面涉猎不多，在花间弦的暗示下尽力找着堕天使幽灵和两人的联系，考虑了许久才回答道：“崩坏与存在的困境，我只能想到这个。” “我想也差不多。”花间弦肯定了水杏的想法，手里不知何时拿出了一串念珠，正向它灌注着灵力。他的神情里隐隐泛着忧色，提出了一个无需回答的问题：“‘神’给我们安排这样的四个怪物，是想量身定制一场考验，还是在给出某种特殊的预言？” “……谁说不能全选了。”水杏咬紧后槽牙，再次仰头直视面前那巨大的幽影，深深吐了一口气。 第22章 1-21 陷入苦战 “是啊，通过试炼，就能拿到契合的奖励道具和预言；试炼失败，狐生九尾就可以早早画上句号了。相当符合‘神’逻辑的做法。”花间弦也已来到前方，他将念珠扯断成一线，缠上水杏手里新刀的刀柄，又向刀刃打出一串符纸，带着灵力的纸张像有生命一样紧贴刀身，形成了特别的刀鞘。水杏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向其中加入致死量的圣水，一把临时的幽灵特供近战武器便制好了。 水杏挽了个刀花，手腕一抖，刀刃就削掉了前方小幽灵的半个头，灼烧后的焦黑色在断面弥漫，其躯体迅速化作灰烬飘散消失。 见效果不错，水杏开始大面积反击，给两人清理出一片相对安全的缓冲区。当战斗压力减轻后，智力重回了高地，她问：“你说‘符合神的做法’，是想到了什么？” “只是一个猜测，我还不确定。”花间弦也没有闲着，一直在进行补给和辅助，并观察着水杏的战斗方式，“你不适合用武士刀呢，它对你来说太笨重了，稍短的直刀或者尖刺更符合你的习惯。” “唔，像这样吗？怎么用？”水杏虚心接受，飞快地将手里细长的武器进一步压缩成一米左右的直刀。 “多利用巧劲，这方面你可以多向墨离队长学习，她的力量和敏捷决定了她在以柔克刚和火力压制方面有天然的倾向……或者之后给你找一位太极师傅。” “不了不了我悟一下谢邀，不行了再说。”水杏可不想自己的课外班再多一个，立马奔向更前方的堕天使幽灵本体。人形怪物的弱点通常离不开头脑、心脏等人类的重要器官，堕天使还要再加上三双折翼。 不等她完全靠近堕天使幽灵，数股冷红色的火焰互相缠绕着弹向了她的落脚点。水杏不想浪费圣水，召唤出一面光滑流畅的圆盾挡在身前，那些火焰却在撞到盾前先贴上了一道淡金色的结界，顺着结界线条向两侧散开。水杏向前打出水盾，顶着被削弱的火焰将其甩到一边，精神力的压迫在她迈出第二步时自动袭来，一如此前探查的结果。 不同于水杏如水般柔和多变的精神力特质，堕天使幽灵的精神力像地狱中永不停歇的烈火，深深灼烧着每一个试图靠近它的灵魂。水杏难以遏制地双眼发黑。数十发深黑色的羽毛不会等她恢复，立刻携带着流火射至水杏身前，她只来得及拨开正中的数道黑羽，左右双臂被飞溅的羽毛切出深深的焦口。水杏吃痛，旋即自屋檐跳下躲在墙后。 她放出精神力探查，能模糊地感到除了代表堕天使幽灵的点外，还有一条线就在离她不远处盘旋。现在有三条能迅速接近BOSS的路线，从原路翻屋顶回去将落到一片相对开阔的小广场，成为靶子。剩余的左路比右侧更近，但她离河边的距离相对右侧更远……两秒内，水杏决心选更稳妥的路，待羽毛和墙体瓦片碰撞的声音再次激烈起来，飞身登上街对面的酒吧露台，然而在落点迎接她的不只有桌板和玻璃渣，还有一条闪亮的银白色锁链！ 锁链如跗骨之蛆卷住海妖的右小腿，水杏劈刀没能第一时间斩断，立刻双手抓住银链向怀内扯，借反作用力向堕天使幽灵的方向直直飞去，途径河面时忽然卷起一股水流，将她按向河床。 被拖入水的银链表面发出刺啦刺啦的噪音，好像烧红的烙铁被丢进淬火缸。水杏全身被水包裹，一种与生俱来的冲动顺着脊椎爬向原本烧到几乎失去知觉的脚尖，随后那里好像真的不存在了一般，肢体消失的空荡荡的感觉飞速遍布双腿。在妖力的间隙里，失去猎物的银链被从水里拽走。新生样的痒意从水杏肋骨向下蔓延，几个呼吸之间，属于海妖的鱼尾浑然天成地出现在她身上，带她以更快的速度闪开自水面投射下的所有燃烧着的漆黑羽刃。 水杏松了半口气，刚才的电光火石间，她想起血统描述中可在水里自主转化鱼尾的描述，又联想到将身体化水的天赋才选择直接跳河。来不及多复盘，她马上离开原地躲开被扎成筛子的命运，脑筋一转，顺手抓起一团水和环境隔离，向其中灌注许多精神力，放回河里让它四处乱窜。 好家伙……如果有用呢？ 水杏努力收敛好精神力，朝着和水球相反的方向潜游。这份灵机一动为她争取到了继续接近的窗口期，她卡住堕天使幽灵的视野死角上岸，在刚才火烧出的淡淡雾气里滚到一栋六层公寓背后。高细胞活性使她被烫伤撕扯的右腿已经恢复了七八成。水杏吸取教训没有再上屋顶，改从内部穿过街道两旁的公寓，终于抵达了正在缓缓下降的堕天使幽灵身前，一刀劈下。 “哈！” 铛！ 兵刃相撞，一柄从竖杆底部斜断的巨型银色十字架卡住了水杏用上全身力气的斩击，不断地有银色锁链盘旋融化进十字架中。双方僵持着谁也不肯退让，堕天使双翼大张，水杏瞳孔紧缩，瞬息间数十发水刺与黑色羽毛针尖对麦芒彼此击打，最终七零八落地埋进四方泥土中。 十字架灼烧着敌人的同时，也让幽灵紧贴武器的手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焦黑，它焦急地发出不甚清晰的嘶吼，水杏却凭借力量优势就是卡着它不放。 “有句话叫报应不爽你晓得不？可恶啊，我脑袋要痛死了！”她哈哈笑着把十字架硬生生别到一边地上，横臂像锥子一样深深砸入半小时前被食尸鬼们松动过的地表。水杏顺着这股惯性回旋踢其手腕，却像是踹到了冰凉黏腻的史莱姆面条，稍一收力就又弹回原型。 水杏一击不成，抓起水刀挑飞幽灵手臂。接触到水刀的幽灵躯体发出近似煎肉时的油声，听得水杏不由得咋舌：“感情不是幽灵，而是肉条人啊！” 她的吐槽除了新晋肉条人外没有生物听得见，而后者对此十分不解，也没有任何回应，一味地抢出那柄会灼伤自己的断十字架，紧紧攥住，像是要将这极烫的圣物揉进它的骨血。随后，它毫无技巧地抡起十字架，以极强的压迫感扑往水杏的脑袋。 水杏嘴角不知何时微微翘起。眼见十字架离海妖脆弱的脑壳不过两寸，她不慌不忙地捉刀起手，竟然还要向前横劈。随着横劈时体位的改变，十字架也以格外笨拙的角度擦过水杏再次凿进地面——受到幻术影响，这一击从一开始就横向偏移了许多！而水杏的攻击则在堕天使幽灵收招不稳时直奔它的肾脏处，却在贴上它身体前打滑般只斩落灰败长袍的一角。 “什么？”水杏下意识喃喃道。她十分确信那一击原本的路线定能入木三分地击中幽灵身躯，而刚才的角度偏移发生得极为顺滑且突然，她根本来不及调整发力转攻为守只能尽力降低身体。好在堕天使幽灵被十字架牵制无法直接补刀，只能趁着空档跳上半空，黑翼双双合拢，转眼间将它连着拔出的十字架一同紧紧包裹。 水杏从踉跄中平复，顾不得思考，意图钻进最近的建筑内躲避接下来不知道是什么的反攻。堕天使幽灵没有给她利用地形的机会，酝酿不过半息，六翼甩开，以远超本体的力量将她彻底扇飞重重摔进河里，其力道卷出极大的冲击波，径直冲向公寓楼基底，水泥砖石质量再好也齐齐垮塌，以堕天使幽灵为圆心生成一片相对开阔的废墟。 结界给水杏争取到了召唤水盾的时间，一层又一层地炸裂又重塑，妖力和精神力的双重损失让水杏觉得头如被钢针搅动一般的痛。她爬上岸边剧烈喘息着，召回处理过的特制水刀握在手里才觉得安心了一二分，偏头随意吐出淤血，一刀抽开已至身前的锁链，与堕天使幽灵陷入微妙的平衡。 刚才那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水杏此刻再回味，仿佛捕捉到了一丝灵感，她立即向身后灌注大量妖力，掀起一幕食指粗细的纺锤状水针，铺天盖地刺向幽灵。这些水针的单体威力不算大，许多被堕天使幽灵用羽翼甩开或烤成雾气，少数刺穿了第一道方向抵达幽灵身边，出现了和此前如出一辙的凭空偏轨现象。水杏要找的就是这个，她撤回妖力，失去了支撑的水针自然散落成无数大大小小的涓流和水珠，在堕天使幽灵体外数厘米处顺着那种特别的“势”偏转，直白地勾勒出如碎裂的镜子般的形状。 “花间弦！”水杏一边躲避着幽灵的攻击拖延恢复时间，一边在精神频道呼叫花间弦，把自己的发现尽数告知，末了补充，“我觉得那是一种力场，要么大面积核爆秒杀，要么就去找它薄弱的地方，我妖力续航不上拖不起的，得速战速决。其他人情况如何，能支援吗？” “不能叫其他人，他们也脱不开身。”花间弦一票否决。他一直在相对安全的屋顶处理小幽灵的进攻并观察战场，堕天使幽灵似乎只会针对更靠近它、更活跃的水杏，没有给花间弦分去过一丝一毫的注意力。 此刻，抓住空隙的阴阳师又遥遥打出数张承载着灵力的符纸，精准地给水杏加上一层新的防护结界。 “不是吧，这BOSS也是成长型？！”水杏迅速抓到了最可能的重点，然后才给没看后面章节的花间弦解释，“墨离姐打的不死鸟每次复活都会更接近她现在的实力。” “原来如此。那如果说召唤小型幽灵的能力是针对我‘捏他’出来的，那幽灵本体的高精神力、低力量和灵活的远程攻击手段就可能是根据墨离队长和你塑造的了。只是尚不清楚每次多来一个人，它提升的幅度有多少。但墨离队长和你的敏捷并没有被它学到，说明这种提升也会受到其特点极大的限制，原本就没有的东西，再怎么提升也有上限，还可能与参与程度有关。”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 水杏的妖力已经快要透支了，精神力也岌岌可危，而她的精神力防线如果崩溃，堕天使幽灵领域内自带的精神力压制会让她的战斗力瞬间下滑，那时更不可能胜利。因此无论多来一个人幽灵提升是大是小，她都急需一些手段补充自己的能量。 水杏直接切进全员的精神链接，在频道内喊到：“彤彤，你会唱什么都随便唱给我！你会弹钢琴吗，把管风琴当钢琴弹就行！” “啊、啊？我会一点，但是——” “我现在相当于刚出新手村就一挑三BOSS所以命交给你了！”水杏打断了彤彤的犹豫。灵魂歌手在极端的慌张和不知措施后，陷入了焦灼的平静，她近乎有些机械的召唤出巨大的管风琴虚影，双手搭上最中间那排琴键，就着默认的音栓按下第一个音。 嗡—— 管风琴发出巨大的呜咽声，彤彤在强化当晚已经与它相处了半夜，紧张却有效地安抚好了乐器之王，唱到： “in my long otten cloistered sleep， （在我孤身沉睡的时候） you and I were resting close in peace. （宁静中你我如此靠近） was it just a dreaming of my heart? （或许只是未实现的梦） now I''m crying''don''t know why…… （但我不知因何而哭泣）[1]” 管风琴的演奏渐渐低弱，最后只剩下几个干净的、尚能掌控的和弦。唯有从她胸腔发出的曲调穿透夜色，悠扬又伤感，带着清洗灵魂的力量抚慰了所有听众疲乏的精神。 水杏的身体被歌声重新注入了活力。花间弦一直留意着她的恢复和堕天使幽灵提升程度，此时也在精神频道里开口：“可以了彤彤，去支援其他两边，不要向我们这里输出精神力，你做得很好。” 太好了，太好了，我又没掉链子！年轻的歌手指尖都在发颤，反应了一会儿才答到：“嗯！是！” 堕天使幽灵的进攻忽然中止，水杏警惕地重新评估了一番它的力量，满意地发现被控制在了一个巧妙的临界——一个她付出代价仍有胜机的临界。她忍不住低声嗤笑吐槽：“还真的……毫不留情地明晃晃锻炼我们呢。” 她仰面注视堕天使幽灵那张无喜无悲无五官的淡灰色脸皮，再次持刀跳起，大喊： “试试就试试！” [1] my long otten cloistered sleep (unreleased work of Xenosaga)，梶浦由记的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1-21 陷入苦战 第23章 1－22 向死而生 如果你在和一只海妖战斗，那么ta的任何自言自语和大喊都不是简单的中二病发病，而是有目的的中二病发病。此刻水杏就是这样——海妖的幻术需要声音，她又不能一边打架一边哼小曲，除了多嘴炮几句还能做什么？这时就凸显出写轮眼的方便之处了，水杏一想起二人形象的云泥之别就嫉妒得牙痒，现在正好把这份不平全加进攻击里，上来两刀在幻术加持下简直是压着堕天使幽灵打。 锵锵——锵——锵锵锵锵—— 双方像是跳起了致命的舞蹈。开头几招后，水杏且战且退，一副高开低走的模样，最终停在双行道桥面中央，双手持刀一下又一下接住幽灵势大力沉的十字架进攻，同时还需要不断支出精神力以抵挡幽灵更上一层的精神力压迫。而明明在敏捷和力量上均处于劣势，堕天使幽灵依然选择和水杏近距离拼刀，双手与银质十字架彻底相融，不曾后退半步。 又一次，水杏借幻术脱身，蹬着栏杆以掌根压住刀柄自下而上直刺幽灵胸膛。幽灵不闪不避，仿佛有十成十的信心水杏不会割伤它一块皮肤。水杏再次遭遇了“力场”的作用，刀尖在距离堕天使幽灵一厘米的位置猛然向下歪斜，却在水杏瞬间的手腕翻转后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轨迹切出第一道浅浅的伤口！ 幽灵发出堪称刺耳的嚎叫，极大地摧残着水杏的耳鳍。水杏紧皱着眉舔了舔牙尖，第二刀和她的声音一起乘胜追击刺伤幽灵：“打这么久还不许我发现点规律吗脆皮怪！” 堕天使幽灵没有给她砍出第三处伤口的机会，快速地恢复了防御，水杏敏锐地捕捉到对方的精神力输出频率忽然提高了一瞬——也许这种力场的源泉并不是其他能量，而是精神力？ 眼见幽灵身上两道伤口迅速地愈合，水杏调动七成精神力，重重推在敌人的精神力上，如推一面极厚重且凹凸不平的墙，实实在在地将对方压在她身上的精神力撬动一二。堕天使幽灵的进攻随着精神力的松动愈发疯狂，巨大的银十字架上燃起熊熊烈火，如指臂使地一下下敲向罪魁祸首，只想着把眼前这个可恶的入侵者砸进十八层地底，却在已经掌握应对技巧的水杏身上并没有起到理想的效果。 水杏怕它冷静，也怕水刃被火焰蒸发，不敢硬接，而是将武器扔给花间弦加固，自己拿些一次性的低强度武器硬顶着妖力与精神力的双重消耗，利用幻术，摆出带着挑衅的轻松姿态一次又一次从无形领域的裂隙里寻找能攻击到幽灵本体的破绽。 似是真的被水杏连主武器都扔了却还能打到它刺激到，堕天使幽灵更加步步紧逼，它的火焰高涨到一个可怕的温度，势要将水杏烧成灰，逼得水杏不得不拿出更多妖力来增加临时水刀的强度。在剧烈的对抗中，水杏的消耗不断逼近极限，可堕天使幽灵的理智尚未完全崩断…… 不，并非理智。水杏忽然意识到，她需要挑断的不是敌人的理智，而是让它知道它只需要不计代价的一击就可以彻底碾死面前蹦跶许久以下犯上的虫子，让它自内而外的傲慢决堤。 她咬咬牙，侧身的动作慢了一拍，十字架顿时敲中水杏的右肩头，直接将人甩上桥头栏杆，石桥终于不堪重负寸寸崩解。在剧烈的震荡中水杏忍不住大声惨叫，她几乎能闻到脸旁传来的焦糊味，而她看见堕天使幽灵不顾正在坠落也要高高举起华而不实的十字架，看见紫红色火焰包裹住两人，千钧一发之际，她已经左手拄刀从断缘站起，用尽一切精神力和妖力朝着堕天使的头顶撞去。 “啊啊啊——！” 这次从水杏喉中发出的只有无意义的痛苦的嘶吼，她被吞进火焰，也把堕天使幽灵一起重重压进河里！大片大片要命的高温蒸汽自水火交融处外泄替代了火焰隔绝了外界视线。已经主动踏入领域的花间弦神情凝重地举起左手握成金刚拳，右手掌心向外，积攒了多时的灵力从他双手间直指蒸汽团中心的黑影，形成一条肉眼可见的线。 “唵，阿谟伽，尾卢左曩，摩贺母捺啰，么抳，钵头么，入缚罗，钵啰袜哆野，吽——[1]” 极白极亮的光从一个点膨胀成拳头大小，又从这个拳头中心向四面八方射出更多更密的光束，穿过黑影，消除水雾，露出其中受到灵力灼烧而即将烟消云散的幽灵和它肩上面容狰狞的海妖。从它躯体消散的间隙里，尚可看见一把包着念珠的水刀卡在肋骨间。 没有神的死亡提示，水杏丝毫不敢松懈，直到堕天使幽灵的残躯连带着精神力彻底从她的感知里消失，她才脱力向后倒进河床和碎石堆里，淡金色的结界阻挡住了碎石划破她皮肤的水泡，却没有阻挡两侧蔓延过来的河水没过她的口鼻。说到水，她多希望脑子能进水，那定然好过现在这种精神力干涸造成的被人夺走灵魂一样的折磨。她现在好累，好困，非常想睡觉，全身上下的皮肤都失去了触觉，变得只剩下沉闷的钝痛一种感受。 原来神之空间打架是这样的，她开始为曾经的轻视而感到抱歉了。 不远处，花间弦正准备去捞人，一声鸦鸣由远及近，抢走了他要打捞的对象，也把他捎上一起飞回较为安全的彤彤处。灵魂歌手已经停止了唱歌，双眼写满了震惊和担忧，不敢上去碰着了加重伤势，只敢关切地站在一旁，水杏甚至能从她眼里看见一丝自责，只好对她笑笑摇头以表没事。 水杏被相对温柔地放在一片平地上，她也懒得爬起来，就这么躺着，手背上蜡白的斑块正缓慢缩小，取而代之的是鲜红的肉芽。苏琪冬站在八咫鸦上，扔给刚刚落地的花间弦一个医疗箱叮嘱道：“处理下伤势，我去接墨离。” 花间弦接住医疗箱打开扫了一眼，说：“带上泮比较好。” “不用。” 苏琪冬和八咫鸦朝着东边岩浆丛的正中心飞去，花间弦弹开高级医疗箱，里面密密麻麻的试剂他曾在几天前见过，看起来这是墨离从死亡空间薅回来的羊毛。他挑出内服外用的给水杏做了简单处理，又顺手给其右肩正了骨上了绷带。在其本身高细胞活性和强效药物的作用下，水杏的皮肤很快经历了一遍蜕皮和肉芽新生。 “呵，蠢成这样。” 近乎浑身浴血的泮右手抓着什么摇晃的东西，一边靠近一边嘲讽。等他走近了，手里拎着的东西才清晰可辨起来，是一盏灭了的黑铁提灯。 “干什么……我离重伤还远着呢，别给我真气成重伤了。”水杏有气无力地举起一只手摆了摆。 泮懒得跟她多费唇舌，嘁了一声就找了个地方休息，他有什么义务教笨蛋打架吗？水杏见状没趣地躺平，沉默了好一会，慢慢想着自己刚才的打法。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以她的智力，很快发现刚才的确能有许多更好的方案，至少不用全身烫伤躺在这里，还精神力透支半天都缓不过劲。水杏恨不得掩面钻进地缝里，只能安慰自己人都有第一次，经验都是从失败中提取出来的。 【隐藏任务万圣节惊魂完成！全队成员获得奖励积分5000点和一个b级荣誉奖章，击败不死鸟者附加特别奖励“不死鸟幼卵”！击败莫尔苟特幼龙者附加特别奖励“龙鳞护符”！击败堕天使幽灵者附加特别奖励“悲伤十字架”！击败无头骑士者附加特别奖励“幽影提灯”！】 【注意，临时副本失去支撑即将开始坍塌，请全体成员在5分钟之内撤离临时副本范围！现在倒计时开始！】 水杏感到手心里多出了一枚小巧硌手的十字架，她的行动力只恢复了三分之一，花间弦和她对视一眼，在“神”的公告发布后及时下令：“泮带上水杏，我们往北！” 泮这时候不会多说什么，利索地扛起和他差不多高的海妖，在剧烈震动的地表上大步奔行。花间弦则将两张神行符打在彤彤双腿上，带着对方一路疾驰，从来没跑这么快过，好像全身都不属于她自己了的软妹子不由得发出持久的惊呼。 “啊啊啊啊啊啊——” “公报私仇这绝对是公报私仇，颠死我了泮！！痛痛痛痛痛痛——” 五分钟对有各种手段加持的觉醒者们而言很充裕，几人顺利抵达副本外，又过了几秒，头顶掠过巨大的阴影，八咫鸦也抵达此处，不待它落稳，苏琪冬飞速从鸟背跳到几人面前。水杏越过泮的脑袋看他，他弯曲的双臂里正抱着一团柔软的、白色的、毛茸茸的东西，而那团毛茸茸还顶着一枚油光水滑的蛋。 注意到众人好奇和探究的目光，面瘫的冷脸不由得龟裂了几分，他低沉着声音说：“这是墨离。” 名为墨离的毛茸茸甩出六条雪白的尾巴，在苏琪冬怀里翻了个身，歪着头靠在青年的袖子上沉眠，苏琪冬赶紧把狐狸尾巴压回来，僵硬地收紧手臂怕妖狐掉下去。在所有人无言的震惊目光里，他那双写轮眼已经有泛红旋转的趋势。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那个，苏琪冬，我们要不还是先找地方休整吧。”水杏从泮背上爬下来，提出意见，又看着花间弦。 新晋军师大人格外上道地从苏琪冬怀里把睡着的小狐狸接过，转身面向悄然恢复如初的热闹小镇，笑了笑说：“先回酒店，还有很多问题要解决一下。” ———————————— 水杏在回去的路上就快睡迷糊了，到地方往淋浴间一钻，干净的水哗啦啦把她从头淋到脚，冲了半个小时，草草擦干后一头扎进被窝，连花间弦是什么时候带着苏醒的墨离出去又回来的也不知道。她一口气睡到了凌晨四点，爬起来时周围静悄悄的，彤彤已经睡熟了，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梦话。此刻精力十分充沛的水杏起身，去淋浴间抠掉所有好全了的痂，套上酒店的浴袍，静悄悄到套间的大厅里去了。 大厅里，一套又一套高精尖仪器占据了原本还算开阔的空间，一次性的cos道具们被挤到了角落，只有沙发和茶几幸免于难。微弱而温暖的黄光里，本该睡觉的妖狐盘在单人沙发正中央，甩甩尾巴当做欢迎起夜的不速之客。 “嗨，墨离姐，起这么早。”水杏小声说，从昨日买的零食堆里拿起一瓶冰可乐打开，躺上墨离旁边的长沙发。 “啾。” “你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 “啾啾啾！！” 墨离的尾巴拍了好几下她的手腕，水杏才嬉皮笑脸地连上精神链接，安抚小狐狸：“我错了我错了，这样子可以讲话吗？” “错个头，你一开始就是故意耍我吧，啾。” “那就是对的嘛？” “不行，不许趁机耍我啾。” 水杏揉了揉白狐狸的脑袋，又彻底仰倒，把可乐举到头顶，盯着铝罐底部摇晃的水珠发呆：“我睡不着了诶，墨离姐，恐怖副本比我之前想的要危险很多，看电影玩游戏的时候，我不会觉得它们有多强大，看到主角拼尽大半条性命终于战胜强大的怪物时我也不会觉得是一件很值得庆幸的事情。我只会觉得我上我也行。” 她的话有种近乎愚蠢的天真，但墨离却可以理解。妖狐伸了个懒腰趴成大字型，回复道：“你那边的情况我也了解过，其实，你这样想也没什么不对，因为很多时候你上的确也行啾～你本来就比普通人强，承认这一点又不是矫情啾。” “你不爽的是事情没有按照一个最好的走向发展，对不对啾？” 摇摇欲坠的水滴落下，刚好被水杏接到脸上。水杏擦了擦鼻翼旁的水渍，认真思考了好一会才回答：“大概是吧……今天打得真的很笨呢，脑子不转了一样。” “对，我要严肃批评你，怎么可以在有计可施的情况下一换一呢啾！”墨离虽然在批评，精神频道里的语气却是带笑的，“BOSS是傻子你也是傻子嘛？稍微心疼一下自己的身体吧，而且打架哪有最好，能少受点伤获胜就是终极目标啾。” “那无计可施的时候呢？” “无计可施也不要把自己当炮灰去进攻，杏子酱啊，你知道向死而生的重点是什么吗，啾。” 水杏知道墨离的言下之意，所以沉默了。 “是‘生’啊，如果不是为了生，一切‘向死’的举动都会失去意义，”墨离跳上沙发靠背，支起上半身，伸出狐狸脑袋俯视着水杏的眼睛，严肃道，“我不知道你拼命三郎一样的劲头是从哪里来的，不过既然和我做了队友，我就不希望见到任何无意义的伤亡和牺牲。神之空间的压力只会越来越大，自毁的苗头还是老老实实给我掐死在土里，你说过你有家人，不要让我被指控带坏小孩身心健康喂。” “好好活下去，这才是最重要的。” 水杏愣愣地看着那双金色的狐眸，她想，墨离很好，不是一个读者觉得一个角色很好，而是一个人觉得另一个人很好。但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啾。” “噗哈哈哈哈哈哈——”水杏忍不住锤着沙发大笑，眼泪都快笑出来了，直接从沙发上摔了下去，抽气声夹着笑声此起彼伏，一个人笑出了一个队的气势。 墨离气急败坏的声音在精神频道里刷屏：“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够了我再也不要啾了啾！不许笑了啾！” 水杏擦了擦眼睛，撑着沙发一屁股坐在地板上，靠着扶手，在止不住的笑的间隙里挤出回应：“好，都听你的，队长。” [1]大光明咒，不一定准，中文意译为“大日光芒照遍黑暗，萬物運轉皆在其中”。 求评论求评论！其他什么都不求[求求你了]就是想听听大家的想法，这对我来说太重要了，非常感谢各位? 修了第七、八章的bug，新增第一卷卷名“起源之时”。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1－22 向死而生 第24章 1－23 三十天计划 翌日，每个早起的人都得到了水杏的热情招呼和早餐一份，内容为相对正常的热三明治和红茶。昨夜聊完后美美去睡回笼觉的墨离最后才从房间出来，优雅地漫步到茶几正中，招呼几人：“来来都过来坐，我讲一下接下来一个月的安排……啾。” 几个人憋笑的憋笑，喝茶的喝茶，纷纷坐到长沙发上排成一条弧线。 “先说重要的，都恢复得差不多了吧，啾？” 被妖狐目光第一个扫过的泮点头，他昨晚本就只有轻伤，再加上彪悍的□□强度和恢复能力，早又是一只崭新的战斗力了。水杏也只有浅疤残留，并不影响身体素质，剩下几人则基本没有受伤。 墨离满意地收回视线，一口气快速念完整段安排，完美减少了卖萌的尾音：“泮，你今天的任务是去军火基地捞些武器，任何方法都行，别闹出太大动静，之后按照原计划和花间弦制造异形，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会抓紧恢复成原来的身体，在那之前你的陪练就交给苏琪冬啾。苏琪冬，你今天先带着彤彤和水杏出去找老师，除了管风琴、声乐老师外，花间弦还推荐给水杏找个太极老师，你顺道看看，嗯好的没人有异议，啾。” 她说着，从尾巴里甩出两块比她前腿还粗的金砖丢给泮。 “啊——太极什么的哒咩啊墨离姐——”水杏哀嚎。 苏琪冬忽视掉泮听完安排后就跃跃欲试的灼人目光，淡淡说：“柔术、咏春或者别的类型也可以么？” “可以，你看着安排。”墨离用尾巴尖点了点水杏的额头回答苏琪冬，转头又开始劝小孩，“有老师的话就只用再找苏琪冬练幻术就可以了，否则我亲自找你就不止柔术那么简单咯～啾。” “服从上级指示！”水杏登时坐正敬礼。 “还有一件事，昨天太累了没顾上，今天记得聊聊都拿到了什么奖励啾。”墨离用尾巴拍拍桌面，当做开始的信号，“保持精神链接，出发吧——啾。” 苏琪冬用行动响应了墨离，他面无表情地结印，众目睽睽之下缩水成一个眉梢眼角都灵动三分的黑毛小正太，在墨离震惊和想捏而不得的目光里喊上两人离开。 临行前，花间弦把悲伤十字架交给了水杏，确认了归属权。十字架有女性手掌大小，纯银打造，雕刻着荆条与钉子，链条似乎是另配的。水杏从犄角旮旯扒拉出战利品介绍，只有寥寥几句： 【获得一次性道具悲伤十字架！存储了堕天使幽灵怨念与力量的十字架，如今已不再神圣，可使佩戴者看见灵异类生物，激发力量后道具破损！】 她转头把资料分享给其他人，也接到了另外两个道具的描述： 【幽影提灯：特殊道具，以持有者的精神力为燃料，点亮后可引渡亡魂，或驱使亡魂为持有者所用，请自行探索使用方法！】 【龙鳞护符：特殊道具，相传为巨龙与它的驯服者走上王座时剥落的鳞片所制，可提高持有者的魔法抗性，难以破坏。】 “这个护符听起来能当护心镜使，但也不好真的去测试。”水杏说。她脖子上挂着的十字架沉甸甸地垂在她的上腹部，每次低头都十分抢眼，令她有些不自然地把其塞进夹克内，快步跟上苏琪冬和彤彤。 花间弦也在精神频道里说：“这次给的都是特殊道具呢，墨离队长，请问之前有类似的情况吗？” “直接打怪发道具很少吧……通常都是主动手贱先摸道具再开怪，‘神’还是很鼓励探索的啾。” “所以这次换成道具描述鼓励探索了呗～话说，幽影提灯是不是更适合彤彤？泮哪有精神力来烧。真是奇怪的发奖品规律。” 墨离任凭花间弦摆弄着给她接上各种奇奇怪怪的检测装置，语气懒散：“‘神’就是个要命的黑心厂商，我们只有自己筹谋的份咯。泮，你怎么看？” “我没意见。”泮很干脆。 “诶、我吗？可是我都没出什么力气……” “我这没地方留给用不上的垃圾。”泮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他确实对这个不能打不能抗的提灯没兴趣，当夜便随手给了花间弦研究。 他说到这个份上，彤彤也不好再推拒了，局促地捏了捏指尖说：“那个，谢谢。” 精神频道一时无话，水杏张望着西方小镇的景色，发自内心地感到新鲜与快乐。三人先去教堂，彤彤立刻敲定了老师，趁着离礼拜结束还有一段时间，又抓路人咨询起体术老师的事——还真让水杏交到运气，一名前柔术运动员就在附近开设家庭私教班。 有苏琪冬开后门，三人畅通无阻地当场试课。水杏听话地收力和老师过招，处处束手束脚，意识、强化技巧和肢体脱节的感受分外清晰，不出意料地被带进地面缠斗，败局已定。 她从地上爬起来活动关节，只听未来老师嘴里冒出一大串带着浓重口音的话。她用余光瞥见剩下两人，一个神游天外，一个目视地面，竟然是在精神频道热火朝天地讨论着不死鸟的名字——具体来说是别人讨论，苏琪冬反驳墨离，墨离吐槽所有人。 水杏笑的很尴尬，一味地发出嗯嗯的声音并点头称谢，同时在脑中询问队友：“喂……他说的什么意思啊？求翻译，求放过，回回神不要让我太尴尬。以及这边建议叫小啾呢~” “他在说你力量高，有天赋，可以教，但要钱。”靠谱的苏琪冬言简意赅地翻译道，“……神之空间提供语言精通，100积分1门。” “100……我羡慕死你们这些狗大户了。”水杏挠挠头缩到彤彤身后，“对了，我刚才好像能看见一些轨迹，但我不敢下手，因为我昨天打BOSS最后就是顺着类似的感觉打的，这一爪子下去要出人命吧。” 苏琪冬继续往前走，问道：“什么样的轨迹？” “黑红的，很散，只有在集中注意力时才会有。”水杏摇摇头，摸着下巴，“难道是一阶第八感？不对啊……揠苗助长也没这么快啊。” 苏琪冬顶着阳光正太脸多看了她一会儿，在水杏鸡皮疙瘩飘起来之前扭头，说：“和成长时间无关，在合适的战斗中觉醒感官非常自然。墨离和八咫鸦战斗时觉醒，我则是尸变体。既然有这种怀疑，可以之后我们过几招验证。” “合适……” “对，如果敌人过强，觉醒前就会死。” 水杏若有所思，她在想，那如果有合适的战斗环境模拟，是否也可以通过训练觉醒一阶第七感、第八感？什么样的环境又算合适？况且既然药剂、精神力共振都能让人觉醒，至少说明一阶的觉醒条件没有她原先想的那么严苛…… 彤彤找到空档，好奇地问：“那个，一阶第八感是什么？” “第八感是人的十个感官之一。人有十种感官，前五感就是视觉、听觉、味觉、嗅觉和触觉，第六感代表预知，是天生的。第七感至第十感则可以后天觉醒，我们的强化能力来自第九感，第七感是时间感，第八感为空间感，对应感知和操纵时间、空间，二者不能同时觉醒。” 苏琪冬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彤彤追问：“好神奇……那第十感呢？” “第十感代表毁灭，如果觉醒第七、八感时‘失去平衡’，就会变成没有理智的叛神者喔。苏琪冬，你们立刻回酒店封锁现场，我们暴露了。”墨离在精神频道说。 ———————————— 像原作一样，苏琪冬和彤彤洗掉了酒店周边所有人的记忆，泮摧毁了监控车，花间弦造出了提前适应恐怖片氛围的第十三层，这个家族传承深厚的男人在有了完整的阴阳师强化后简直如鱼得水。 一行人算是彻底甩开了斋藤和他的手下，定时定点地全身心投入学习和研究。由于怀疑水杏觉醒第八感，她的体术训练重心渐渐从技巧转向了感官，陪练也从柔术老师变成了墨离。在有意识的反复训练中，水杏的确发现她感知对手弱点的频率在增加，然而这份提高并不稳定，她的精神力常会随之紊乱，犹如心跳漏了一拍、呼吸时口水呛进气管，不致命，也不太好受。心里惦念着这个，她半夜做梦都在对着人影拆招。 比起尚未有明显成效的感官训练，水杏在声乐课上顺利掌握了基础乐理及和声技巧。只是歌声中最重要的灵魂，即情感，并不是训练可以激发的，这需要经年累月的阅历……或者亿点点天赋。 彤彤正是拥有这份天赋的人，她如一块海绵迅速地吸收着老师的经验，并一丝不剩地转化为她自己歌声中的底蕴和光彩。偶尔，彤彤会和水杏一起练习基础枪术，水杏常常会哼些自己也听不清的小曲来骗彤彤唱歌，最后变成你一句我一句的对唱，度过了许多原本枯燥的练习。 训练之外，一个更有趣的念头挥之不去：既然花间弦藉由他构筑的第十三层内可能有他的记忆或潜意识，她是否也可以借助盗梦空间的技术，进入自己的梦境，寻找关于那个U盘的线索？水杏与花间弦一拍即合，黑客技术和幻术双管齐下，弄到了一整套造梦机和药剂，由万能的军师兼任筑梦师和药剂师，只是在报备问题上产生了分歧。 “这件事最好还是和墨离姐说一声吧。”水杏也有些犹豫，他俩的目标实在不适合跟墨离坦白，“如果能让她帮忙筑梦，哎，也不行，我总不能说‘墨离姐我俩要去找写了你大半辈子的小说来源’这种事。” “没有必要，我们不使用强效镇静剂，普通的坠醒或者睡眠仪器强制唤醒够用了。如果你不放心，可以拜托苏琪冬在现实世界看顾，他的写轮眼很适合处理梦境带来的问题。” “说什么，‘苏琪冬我们要去找你和泮的相爱相杀史了麻烦你看一下机器别让我俩死那了’？这样死更快吧。”水杏翻了个白眼。 花间弦选择性忽视了水杏的吐槽——特指相爱相杀——继续调配适合觉醒者体质的镇静剂：“不仅是我，苏琪冬亦认为你的存在很特别，他不会阻止你去探究回忆，只是没兴趣加入。而如果告诉墨离队长，她大概会选择和我们一起入梦。” “好吧，那就这样。你需要准备图腾吗？区别梦境和现实的进阶版。”水杏倚着门框，时不时伸出胳膊供他调整剂量。 “不用。”花间弦温和道，“我已经有最好的图腾了。” 苏琪冬果然同意了看护的请求，三人从满满的档期里规划出六小时，找了个空房间，径直钻进水杏关于过去的梦境里。水杏的意识像片羽毛，风一吹就飘进了另一个世界，举目四望，他们的落点是条颇具一线城市现代风格的街道，无数的玻璃完美地嵌在这个世界里，玻璃墙、玻璃门、玻璃地砖、玻璃顶棚和玻璃座位，如欧洲或南美小镇的明快色彩于玻璃中投出淡淡的、斑斓的影，包裹住往来熙攘的人群。 水杏转着圈走了几步，问旁边已经在看路牌的花间弦：“说真的，你怎么会说你做不来筑梦的活？” 可能是潜意识作祟，路人们的五官打扮乍一看不同，仔细看却十分相似。他们皆对花间弦投去观察的目光，但手上、脚上的动作依然该做什么做什么，暂时没有表现出任何攻击性。 “我提供的方案很可能会过于死板。”花间弦仰头瞧着金属路牌柱，上面有不少字都模糊不清。 “我觉得还好吧……” 水杏捏着下巴仰头，没有看见期望中的玻璃天空和玻璃云，还略有些失望。她挪到路牌前，人类基因改造计划的基地方向赫然标在上面，逗得她想笑。 “收回前言，这提示也太刻意了吧？” 作为梦境的主人，缩地成寸也不是什么难事。水杏带着花间弦遵循路牌指引抵达了基地门口，打开大门，点亮LED灯，里面既没有灰尘也没有人。花间弦找了台电脑想侵入资料库，水杏饶有兴致地端详了一分钟后，直接操纵梦境把防火墙全都掀翻，说：“你看，梦是不按常理出牌的，我有一种感觉，防火墙只是面墙。” “很有意思，你是说对于梦境的主人而言，有些事会在感知中变成另外的东西？对了，这里和我知道的基地也很不一样呢。” “差不多。”水杏也在旁边查起资料。海量的文档里只有不足百分之一能正常读取，其中大多数为公开发布过的学术论文，她蹙眉道：“没什么有用的，我们去下一层。” “没有信息本身就是有用的信息，水杏，你可能需要再怀疑一遍记忆了。”花间弦又着重看了一遍监控画面，若有所思道。等他看完，水杏正好照着图纸搭建出新的造梦机，两人进入梦的第二层。 倾盆大雨的喧哗惊醒水杏，给她本就不佳的心情添上一丝阴翳。 她身处正常的酒店客房内，花间弦并不在附近。窗外路灯昏黄，街上偶尔有车闪过，一男一女两个身影从街口出现，没打雨伞，步履匆匆。其中的女性似乎注意到了什么，拉着同伴拧身钻进附近的24小时便利店，再出来时两人头顶已经撑开一把黑伞。 水杏越看越觉得眼熟，二话不说打碎玻璃从楼上直接跳了下去，轻盈地落到两人身前，猝不及防瞧见那张和自己强化前一模一样的脸。其中的女孩子好像早有感应，第一时间把伞砸向水杏的脸，两人分头拔腿就跑。水杏没管那个男生，直接转动路边墙壁拦住女孩去路，瞬息间雨丝织成锐利的网，牢牢囚禁住了她。 水杏这才放出精神力去联系花间弦，在她的梦里，她完全可以做到精神链接全图覆盖：“抓到了一个有趣的潜意识投影，我去找你。” 第25章 1－24 应愿而生 花间弦似乎在快速移动中，但回答得很快：“你不用来，我遭到了一批不明武装人士的追击，他们身上有些我想要的东西，拿到后我去找你吧。你在哪里？” 水杏通过精神频道把定位和地图一起发给了花间弦，又给他套了好几层防御措施，随后直接坐到了墙头，居高临下地审视被关住了的女孩：外表十五六岁，没什么心机，偏圆的眼睛会说话，把想法吐露得一干二净。 水杏回忆了一下，问：“会说话吗？” 女孩摇头，发出的音有些模糊，好像哑巴刚学发声不久：“交流，可以。谁，你？” “放心……不会害你的。”女孩的反应证实了水杏的想法没错，她将女孩也接进精神链接，顺手把她们所处的小片空间直接挪回醒来的酒店，又烘干她身上的水。 “来，现在能回答问题了吧。”水杏扫了扫床沿坐下，笑盈盈道，“你是我？你从哪里来？刚跟你一起的是谁？” 女孩不动用声带时表达流利了很多：“捕捉我有什么目的？” “回答我的问题，然后我就把你放了。”水杏看着对方，嘴角的笑容没有退下去过。 “……我从人类基因改造计划的基地来这里办事。我弟。你是相关人员吗？” “借口不成立，你什么时候开始策划逃跑？” “忘了。” “你什么时候制造的暴动，都带了谁？” “两周前，都，我不知道——” “两周内你都躲在哪里？” “员工宿舍。” “为什么两个周你都没被发现？为什么你可以越过整个研究区把两具尸体塞进冷冻库？” “能力。” “你跟什么车出来的？” “运输车。” “什么车会在戒严时出门？为什么你没被扫到？为什么没人抓你？难道就没有克制能力的预案？” “不知道，不知道，个人能力。” “为什么你还能拿到现金？为什么拿现金？” “不知道！不用现金用什么？”女孩的语气有些烦躁。 水杏捂着脸沉默片刻，从床上站起来，打了个响指，两人瞬间移动到楼下便利店里，身侧是自动收银，前面是碰一碰支付贴纸，电脑上显示着年月日。水杏敲晕店员打开收银柜，里面刚刚好只剩下女孩买伞时的三十多块钱，有零有整。她从店员口袋里掏出手机解锁，打开二维码晃了晃。 “诺，用移动支付啊，你什么年代，十几年前吗？” 女孩呆住了，连水杏什么时候换成用嘴巴讲话都没注意到，还是在脑中说：“不是，不知道，不是那个时候……不是那个时候？” 她的语气很轻，好像自己也不确定。水杏上前抓住她的风衣领，鼻尖对鼻尖，声音轻飘飘地质问：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我的潜意识里还有一个我？” 女孩没有答话，只是拼命摇头。水杏松开衣领，帮她理整齐，亲昵地强行把人抱进怀里，下巴搁在女孩肩膀上，摸了摸那看起来像营养不良的棕色长发，喃喃道：“真是常见的套路呢，看起来有逻辑却经不起深究，关键的地方靠能力糊弄过去，把所有人当傻子，连我的潜意识也不相信这些是真的……” “我在一个盒子里吗？我来自另一个盒子吗？这真的只是两个盒子之间的故事吗？”她开始给女孩编麻花辫，这是彤彤教给她的，“怎么连这些记忆也都不对呢……如果有创造我的‘神’，那它真是个不严谨的‘神’啊。” 她的手在女孩后颈停了一会儿，还是松开她，拍拍她的发旋，在女孩迷茫的眼神里传送离开。刚一落地，来不及收手的子弹拐弯绕过水杏的胳膊，又被花间弦的结界弹开。 水杏也没有挪动，潜意识投影纷纷绕开她，只向花间弦这个入侵者倾泻火力。她问：“我要问的问完了，你要找什么东西？” “一盘录像带，已经到手了。”花间弦对付起这些未经训练的梦境防御还不成问题，双重暴雨中，这个男人还是保持着一如既往的优雅，仿佛他才是梦境的主人，“从刚才起，你潜意识的攻击**几乎翻倍，追踪能力也提升了很多，你在抗拒这次行动了么？” “是的。我感觉很糟，但U盘还没有找到，我不想离开。”水杏坦诚道，她挪动梦境的空间，像旋转魔方一样几下把两人转到梦的另一头，进入一间小公寓，和潜意识防御力量远远分离，“我应该没有亲眼见过录像带，看看吧。按照梦的原理这里绝对安全，不用换鞋。” 水杏踩掉鞋，打开灯，花间弦对空气说打扰了，跟着进入这个家一样的屋子。水杏靠意识搓出播放器连上投影，插上录像带。画面闪了闪，出现了一张陌生的亚洲面孔，似乎在自拍，周围闪着录制信息。 “标准恐怖片开局。”水杏嘴角抽了抽，熟练地掏出一包薯片。 那个人放好录像机便木胎泥塑般坐在椅子上，柔顺的黑色头发自肩膀滑落，吐字清晰而平静。 【我找到进入你意识的办法了。】 【如果你听见这段话，说明你又投身命运，哪怕是以我完全无法预料的形式。我希望你知道，我们已经重来太多次，请你这次一定要走下去。 【可是，我亲爱的朋友，未来正以一种我也无法确定的方式展开，因而我实在无法给你什么提示。 【我只能告诉你，我们的时间是同步的。时间不是一条不确定的线，它与空间不可分割，它是一条河，一个不断前进的队列，从队伍头离开到队伍的尾巴，也只是一增一减的关系，能影响的仅有从节点开始之后的行进方向。】 录像带里的人无比遗憾地看着摄像头，戛然而止，两人都暂时不语，水杏仿佛被那眼神洗刷了一遍，心里也觉得空落落起来。 “原来如此……去第三层吧。” 许久，花间弦似有所悟地感慨，打开一直提着的箱子，将药剂推入两人的血管。 水杏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和花间弦身处一条白色的弧形长廊内。 长廊很窄，只供两人并肩而行，外侧墙上有一扇扇金属门，没有任何窗户。两人也算有了点默契，背向而行，却鬼打墙般回到了原地。 “也许你应该回第二层，有不少活跃的东西在门后，我对梦的主导权减弱了很多……不能保证你能顺利探索完。”水杏情绪有些低落。 “先开一扇门看看情况吧。”花间弦掐好了符咒，笑着说。 水杏也接受这个方案，她打开起点处的门，里面是个大约六、七平的白色空房间，墙上有几道醒目的黑漆，像是被谁拿刷子胡乱抹了一通。她正要上前检查，这些黑漆忽然扭曲躁动，争先恐后地挣扎着扑向刚进门半只脚的花间弦。 花间弦的周围亮起淡金色的结界，但那些东西穿透结界好像烧红的铁签烫穿塑料膜一样简单。他本能地做出了最简单稳妥的反应：收回脚，站在门框外，冲他张牙舞爪的黑色线条像失去目标，迅速缩了回去。 “你的深层潜意识似乎很不欢迎我。” “真要说这个的话没有人的深层潜意识会欢迎一个科学妖人来做实验，就算是我自己邀请的也不行——”水杏有意识地调侃，“回去吧，辛苦你照顾了，如果你遇见我在第二层的意识投影，不要问奇怪的问题，孩子还傻，你不如去找找小说U盘。需要坠醒我按照约定发信号。” “是么？那的确是个值得探索的对象，一切顺利。”花间弦说，自袖中取出一把左轮抵住下颌，指尖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微笑着扣动扳机。 水杏眼睁睁看着他毫不犹豫的自杀行为，一时失语，过了半晌才嘀咕：“比真鬼还鬼的男人……” 她小心翼翼地绕开花间弦倒下的身体和献血，退出房间向前走。她毫不客气地打开了沿途的所有门，好像在看一部黑泥发育史。那些灼热的、似乎有生命的东西从墙上分散的印记逐渐聚合，滚落成一团非牛顿流体，又日渐壮大，抽条，偶尔消失不见，再回来时形态总会发生明显的变化。 直到她发现最新的门框上添了门牌号：044。 水杏敲敲门，毕竟不能排除黑泥大变活人给自己加了房间号的可能性。很快她放弃敲门，直接拉开，只见房间的正中站着一团和她差不多高的黑泥，勉强组成了女性的轮廓。水杏走上前，刚想试试看能不能把人手臂举起来摆个poss，另一只纤细苍白的手凭空从她左侧冒出来，一把插进了泥人胸膛里。 水杏吓得一个撤步，发现那不只是一只手，还连着一个人。那个孩子有白色的长发，陌生的脸上嵌着双红宝石般冰冷到无机质的眼睛。白发女孩的手在泥人胸膛里搅动，最后拔出了什么，递到了水杏眼前。 黑泥从她摊开的五指指缝间落下，留下一枚平平无奇的U盘，静静地躺在她掌心。 见水杏谨慎地没有动作，女孩把U盘再次向她送了送，指尖快怼到水杏脸上。这下，水杏不得不捻起那个U盘，又小心地挪到门边上。 “你的记忆欺骗了你，你的认知也欺骗了你，你存在的意义是接受你的命运，就像我接受了我的命运。” 女孩面无表情地说，张开双臂。 “看，我在燃烧。” 火焰从她身上的每一寸同时燃起，带走她的皮肤与血肉，她往水杏的方向走去，穿过海妖的身体，留下一地温热的灰烬。 “……好没创意的经典复刻。” 水杏握紧U盘，用吐槽的方式缓解内心起伏的情绪。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离开这个房间，之后的每一扇门也都写有044的字样，但她不认为有打开的必要了。 她一直向前，走廊尽头出现亮白色的光，直到抵达一扇一人窄的拱门。门外是一座尖塔的小小阁楼，四面开阔，让在封闭空间走了很久的水杏感到神清气爽，天与地，云与草，远在天边，又近得仿佛都唾手可得。她走到边沿，扶着柱子向下看，一面钟在外墙上滴答滴答走着针，下面是极其渺小的灰色的世界。水杏似乎感觉掌心里的U盘在发烫，她深呼吸，狠狠地把它扔了出去。 U盘飞得很高很远，水杏向下仔细张望，什么也找不到。这次梦不会再有其他信息，她想，是时候醒来了。 于是水杏纵身飞跃，可她没有下坠，她在上升，仿佛一瞬间盒子颠倒了，她失控地越过一叠一叠的云，漆黑骤然取代了明亮，短暂的失重后，她一下栽倒在深黑色的光滑地面上。 水杏爬起来，目之所及只有围绕着一根柱子的旋转楼梯，淡黄色的圆柱形灯光从遥不可及的黑里发出，笼罩了二者所在的区域。 短暂的震惊后，水杏知道自己依然在梦里，立刻饮弹自尽。子弹击穿了她的脑干，但她只感到一瞬的全身瘫软失控，很快，身体像重启了一样恢复如初。水杏咬了咬牙，不确定地又打穿太阳穴，手指浅浅抠进伤口，真切地摸到了肌肉和皮肤的蠕动和增生。她撤掉手指，几秒内，原本致命的伤口彻底愈合。 醒不来！这一恐慌短暂地压过了伤口带来的疼痛，她捏着枪托，在血迹的倒影里用思考强迫自己镇定。 现实世界的睡眠仪设定时间为五个小时，他们没有使用强效镇静剂，身体又有苏琪冬看护，机能正常，即使她现在出不去，时间到了也可以自然苏醒。 她是安全的。 水杏扭头走向旋转楼梯，她相信唯一的场景不会毫无意义。禁止死亡的设定经常出现在训练里，她应该需要达成某个特定的指标才能出去，是爬楼？还是……觉醒第八感？ 随着这个念头的加深，楼梯投下的阴影渐渐开始呼吸，黑泥组成的生命从影子的深处爬出，阻拦她的去路。水杏精准地绕过攻击，不轻不重地把近两米的阴影版镰刀怪踹回楼梯下，一种别样的恼怒自她心底腾升。她开始不受控制地想到之前拿到的信息，想到自己虚构的记忆，谜语人莫名其妙的话，又想到这个拙劣的、类似训练场的环境，一切都让她质疑，她到底从哪里来？她到底是谁？她到底在走什么样的破命运？ 然而，她心里翻滚的情绪越激烈，生出的怪物便越多，数量已经渐渐有超越她强化能力的趋势。水杏尚能对付这些熟悉的怪物，可她真想撂挑子不干，大声吐槽：“搞训练场就算了咋还玩素材复用！这么强行会被骂的好吗！” 好像是听到了她内心的需求，一道黑色的闪电直接把水杏从三层楼劈了下去，现在她不得不从头开始。新生成的影子怪也开始跨种族交流，譬如魔鬼藤和尸变体亲亲蜜蜜做了家人，受伤的只有嘴贱的水杏，除了要对付古怪的藤蔓攻击，还要面对无法彻底切割的肢体，半是被迫，半是主动地集中精神观察新的弱点。 一层、两层……所有的伤都能极快地痊愈，唯有痛楚和代表第八感的黑线的长度会不断叠加，让水杏的精神朝着崩溃边界走去。终于，水杏爬上第一个没有怪物的平台，抬头隐约可见中心柱顶有一团红色的物体。她再也支持不住，撑着栏杆休息，竟然真的安稳了几十秒。 咚！ 一把剑仿佛从天边刺穿水杏的脖子，带倒她的身体，扎进平台。 第26章 1－25 旧的结束与新的开始 水杏已经麻木了，她淡定地拔出剑，伤口却不似之前一样愈合，猩红的血液不断地从洞里流出。 “哒、哒、哒。” 一个身形完美高挑的女性黑影从柱后转出，面容模糊却传达着冷若冰霜的气质，六条尾巴张牙舞爪，其中一条忽然暴长，从水杏手里夺走了黑剑。即便基本确定不会身死，水杏的脸色也像刷漆一样骤然变白，她木讷地点了点自己的额角，小声道：“我打墨离，个头这么高……三阶？这是虐待吧！” 这个拟态了墨离的潜意识投影可不像真正的妖狐那样还会冷脸接梗，它瞬息间用槲寄生封锁场地，右手甩出蔷薇鞭，剩余的五条尾巴勾动燧发枪，时间暂停封锁一切，干脆利落地——砰！ 在拟态人手中，燧发枪的威力比火箭炮还要猛烈，直接把无法行动的水杏打成了碎块，这无疑敲断了水杏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即便如此惨烈，水杏在时停解除后还是渐渐从血肉中弓背爬起，像在挣脱深不见底的泥淖。草薙剑紧接着刺入她还未覆上皮肤的后背，自心脏穿出。 后者摇摇欲坠，拟态人似乎也感觉刀补完了，暂停观察。 水杏原本只是恼怒，现在她开始痛恨了。 她觉得痛苦，不是皮肉上撕裂的痛，而是一个孩子样的痛苦，而痛苦往往演变成恨。这是一场绝对的噩梦，而她甚至弄不清楚这份不合逻辑的虐待式的安排意欲何为。 于是，她不顾利刃会切断她的半边身体，转身如恶鬼般扑向抓住拟态人的左手，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去折断它、撕咬它，而在转瞬停止的时间里，拟态人用鞭子压倒性地抽飞了水杏，千万条黑色短线组成的尾巴卷着剑柄，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把水杏钉进槲寄生墙！ 水杏根本没看清楚它的动作，这和训练时妖狐展露的实力全然不在一个档次，接近水杏能想象出的极限。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杀了它杀了它杀了它杀了它就能结束—— 海妖紧紧闭上双眼，声带撕裂发不出一丝声音。在不纯粹的黑暗里，许许多多的黑红色圆点跳动愈发活跃，那些残影好像连成了一条指引方向的线。她没有半分犹豫，被钉住的同时用剧烈颤抖的双手握住前方的剑柄，朝自己奋力拉扯，右手出爪顺着黑线朝前猛扑。拟态人用尾巴拨开她的攻击，抽出剑刃，不信邪般时停切下了水杏的脑袋。 脑袋砸在地上，这次没有出现立刻长出新头颅的事情，但水杏第一次体验到了身首分家却还能操纵躯体的滋味，这有种近乎荒诞的可笑。现在她既看不见，也没有机会去捡脑袋，山穷水尽的末路里，水杏几乎癫狂地想要结束这一切。她向前打着，无论是不是精神力提示的路径，也不管拟态人招架了多少，又对着她落在另一边的脑袋开了多少枪。 在拟态人终于放弃针对脑袋时，水杏的铺垫也完成了。她不计代价地伸出手，再伸出手，尖利的指甲上溅起几点水花，带着她所有的妖力、精神力，以及杀死痛苦来源的**，送到了敌人的心脏前！ 【精神临界值突破！奖励积分1000点，一个d级荣誉奖章！精神力提高一百点！】 然而，这一击也仅仅是送到了。一只冰凉的手以不可思议的力量牢牢握住了水杏的手腕，时间最后一次凝固。在拟态人的操纵下，槲寄生墙向两侧分开，露出一片大敞的黑，而水杏的残躯被丢进了那片黑里。 “椅子……” 水杏的口中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她不明白为什么中柱的最高处会是一把造型奇特的红椅子，她头痛欲裂，剧烈抽动，那把红色的椅子似乎印在了她的视网膜上，怎么也散不掉。她听到门被甩开的巨大声响，同时感到好像有什么人按住了她，掰开她的眼皮，用新的红色覆盖住了那把椅子，红色里有模糊的黑色转动，越来越快，直到她失去意识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时，水杏一睁眼就看见墨离凑得很近的狐狸眼睛和凉嗖嗖的笑。她迅速掀起被子蒙住脑袋呈鸵鸟状，大脑宕机了半天，才从濒死的感觉里逃出，支支吾吾地想起来道歉：“对不起嘛……墨离姐……” “对不起个头！”墨离隔着被子冲她脑袋敲了个爆栗，语气里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为什么我总是妈妈担当啊！这已经不是道歉能解决的事了，必须给我土下座磕头大喊三遍‘墨离大人让您担心了，我再也不会犯了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再给我捶三天肩膀，我才能考虑看你态度！” 水杏一下掀开被子直挺挺坐起来，瞪大眼睛瞅着墨离，却发现只要离远二三十厘米，对方的脸和身子就糊成了一大块一大块的色团。但她依然能敏锐地感到后者的注视。水杏逐渐心虚，瞥见其身后的大块白色尾巴时更是瑟缩了一下，悄悄滑进被子里，有气无力地开始吸鼻子装柔弱：“墨离姐……我的头好痛……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哎哟……嘶——哎呦……” 墨离又弹了个脑瓜崩：“我看你一点悔改之意都没有，上次怎么说的？行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梦里发生了什么？” “那个，第三层我原本打算坠醒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往上飘，掉进了第四层，还被一个超强的你狠狠揍了诶……”水杏委屈地隐去U盘的事情，把这次经历和猜测弱化着讲了一遍，末了吐槽，“我觉得肯定有什么东西在捣鬼，死不了这件事太耍赖了吧……” 墨离消化了一通，还是捡起她最熟悉的领域当做突破口：“其他的我不好说，但是第四层的训练……我觉得，更可能是你给你自己下的暗示太重了。” “梦是一个极端正反馈的地方，一个人越觉得渴，就会真的越来越渴，而越想着找水，纵然他表面的想法可能很乐观，只要潜意识还觉得找不到水，反馈在梦里就会越找不到水。” 墨离的神情里带着点说不清楚的可怜，她捂了捂嘴，轻咳一声，说：“那什么，杏子酱，你可能被你自个儿骗了。” 水杏对手指的动作一僵，她没有当场下床去找‘神’单挑都是在尊重自己现在的高度近视。 “所以我的‘墨离大人让您担心了，我再也不会犯了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呢？”墨离摊开手。 两人僵持了十几秒，水杏败下阵来，从被子里翻出跪坐在床上，四十五度鞠躬一不小心变成九十度，闷闷地讲：“墨离大人让您担心了，我再也不会犯了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看起来心满意足的妖狐丢下一句“要什么我给你拿”之后就起身要离开房间，水杏叫住了她，问：“如果我所有的记忆确实全都是假的呢？如果我是谁没头没尾创作出来丢进某个盒子的呢？墨离姐，如果我发现我就是一道程序，根本不应该存在呢，我该怎么办？” 墨离的耳朵动了动，她折回来，想摸摸水杏的头，被后者心有余悸地躲开。她也没有别的动作，只是收回手，说：“你现在就在这里，对我，对狐生九尾的每个人而言都是一个活生生存在的人，钻牛角尖做什么？” “我上高中时想过我是不是某个小说里的npc，有最普通的家境，普通的长相，学历，走在大街上回头率为零。等到神之空间之后我还想，都这样了，万一我是主角呢？跌跌撞撞地遭受各式各样的磨难，然后金光闪闪地把伤悲的头拧下来，种在花盆里收获一堆小美人鱼，再去痛恨为什么作者要这样安排，被切掉头大约只需要三行字，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事情，可能就被三行字轻飘飘地决定了。”她伸出尖利的指甲，在自己的脖颈上横着划出一道无形的线。 “再之后我发现这问题无解，因为这就是命运，有它没它都说得通。那么多哲学家都没有命运的定论，小朋友，为什么不挑一个自己喜欢的角度去想呢？” “管你从哪里来，已经在这里我可不会放人的。不要再让我当妈了，真的，心理医生也不要，几个副本前我可是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没事干多睡会，放松放松。”墨离戳戳水杏胸前别着的狐生九尾队徽，含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忧色。她体贴地关灯离开，在一片模糊的黑暗中，水杏拍拍脸颊，完全睡不着，于是摸索出去和后来询问的花间弦简单聊了聊第四层的事，对方倒是提出了和墨离截然不同的看法。 水杏点点头离开，并没有表现出多少认同。 剩下的两天里，水杏取消了大多数训练，只在可活动的区域里晃荡练声，大多数时候趴在沙发上补寂静岭，偶尔帮忙收拾逃跑的异形，过得比之前滋润多了，直到最后两小时，他们要去见一见斋藤。 ———————————— “说实话，我还挺支持斋藤努力来神之空间的。有资源能力的副本人物脱离掌控有什么不好？实际上我不太理解你说的动摇规则。” 神之空间内，刚刚修复完一阶第八感带来的基因崩溃的水杏正躺在沙发上跷着脚挑选能用的强化，显然她极度偏爱这个姿势。她的手指划过半全息屏，看着还完债后可怜的数字和换不到的储物空间一阵心酸，顺口和其他人聊天转移注意力。 狐生九尾的全体成员都讨论过，一致决定把这次新赚到的积分也尽量投入强化，除了被荣誉奖章和血统等级卡脖子的泮，其他人都或多或少地选起了自己的目标。 “因为这意味着剧情人物所在的副本变成了‘世界’，从二维的被掠夺者变成三维的掠夺者，他们天然在挤压我们的生存空间。”花间弦说着，把兑换的材料都放进了新到手的储物空间，看起来就像放进了四次元袖口。他近乎冷漠地说：“副本可以被摧毁、复制、重启，但独立的‘世界’不行，这样的变性无异于让被种植的粮食、饲养的牛羊成为人类社群里平等的一员，即便可能性不足万一，我们也接受不起这样的后果。” “太把剧情人物当人看，有时候也会伤到自己的呢……” 花间弦的最后一句话似乎是对着墨离说的。 泮原本只打算听听看苏琪冬的强化，现在也抬了下眼皮，说：“麻烦。” “我——不一定想拒绝这样的后果喔。我挑好啦，把御水加强一下，再学两门外语就行。”水杏说完，乐呵呵地向其他人展示自己选出的技能： 【天赋·高等御水强化：减少妖力消耗至少50％，可用妖力进一步强化水的强度，需要奖励积分3000点，一个C级荣誉奖章。】 “如果可以，我推荐你再补充一把质量好一些的武器。”墨离叼着棒棒糖说，手里的电脑里放着动漫，她已经早早强化完眼馋的【狐火领域】和【魔界植物·白玫瑰】，现在专职为所有人提供建议。 水杏还真想不到适合她的武器，她一般脑子里冒出什么捏什么，于是说：“我先强化这个吧，反正几百分也换不到好武器，不是还有五六天吗，我测试一下强度，尽量先用水造一个形态稳定的武器出来。” 见她有主意，墨离便没有多说，跑去彤彤那边商量着最终敲定了【圣母加护】和【镇魂之歌管风琴】的进阶，一共花费8000点积分，b级、c级奖章各一个。等彤彤上光柱强化时，苏琪冬已经转着【高等无限忍具流】给他的风魔手里剑，稳稳架住泮第一时间刺来的剪刀，两人像是履行什么约定一样又过起招。 这边，水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专心去研究自己要用什么样的近战武器。她换了两瓶重水，照着武器图谱把看上的灵巧型兵器都捏了一遍，从墨离处讨来金属版本做对比，最后回归传统，敲定了一米出头的手半剑制式。 妖力淬炼出的水剑轻松削掉了钢制原型，她又缠着队友试了试，扛得住剪刀（被苏琪冬弹飞的），切得掉枪口（来自无语的妖狐），能在火焰中维持强度（但被狐火烧没了），妖力消耗和强度的性价比不枉费她花掉的积分和奖章。 海妖拿着测试结果兴奋地从沙发这头翻到那头，横插进彤彤身旁，贴着灵魂歌手来了一段欢喜的口哨，美滋滋转着剑回宿舍了。 用水制成的武器轻巧灵便，惯性极小，因而在战斗思路上和传统剑术截然不同，打个比方的话，已经从追求伤害转向了抓人刮擦，配合一阶第八感和幻术，传统剑客打不出来的急速变招、变向和武器变形——换言之就是带脑子战斗——是水杏剩下几日内的训练重点。好在水杏原本就不算笨，而墨离还给所有人准备了稀奇古怪的室内全方位特训，包括但不限于人鬼情未了、强制车轮、大战巨人、异形聚会…… 全员叫苦连天地熬到第九天，墨离从水晶处查到众人接下来要进入的副本名称：《寂静岭》。 “look，I''m burning？”水杏平举双臂玩了下梗，收获彤彤好奇的目光和从天而降的一桶凉水伺候。水杏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毫不在意地双手一拍弄出大电视。 “不知道会是电影还是游戏，除了彤彤还有谁没看过寂静岭？看过的也别跑，先从电影补起。”墨离捞回想回去拿游戏卡带的无辜苏琪冬，按着所有人看电影。 “啊……游戏我只看过解说，ps2太老了我一个也没玩过。”水杏端着柠檬薄荷巧克力小蛋糕说。泮对此自然也没什么了解，支着头时不时瞅一眼电影，明显分给了三角头更多注意力。而花间弦捻着资料，把《寂静岭2·重制版》、《寂静岭f》等新作品也通通加入畅玩名单。 “我们死亡空间的评价是a＋，这个评价很高。”花间弦的手指在膝盖上描摹着电影展示的地形，同时说，“午夜凶铃的评价是a－，墨离队长你们就和七宗罪发生了团战。这次，我们不仅有a＋的高评价，还有完整的队伍配置，三名第七、第八感觉醒者，以及平均过万的强化投入，我认为下一场恐怖副本几乎必然发生团战。” “啊……”墨离因为这个分析而有些失神。 见墨离暂时没有反应，花间弦继续分析：“从方便团战的角度讲，寂静岭1、寂静岭3和电影版的概率最大，阿蕾莎和教团天然是对立的阵营，一边分派一支或两支队伍，给予互相冲突的主线任务，非常合理和方便。” 坐在最边上靠着扶手的苏琪冬轻松地看清了所有人或跃跃欲试、或犹豫紧张的神情，心里也不由得想起了那场极为惨烈的团战——他的失误，冒进，和背负上的第一条队友的生命。那一次，墨离带着整个迷失域回来，苏琪冬也永远割不掉玄风之死给他烙上的惨痛印记。 不死鸟从他手边墨离的膝盖上扑出来，率先叫醒了苏琪冬。他小声喊了喊还没从回忆里出来的墨离，妖狐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里复杂的神情渐渐纯化为单一的坚定。 “不过，”全程注意了两人情感变化的花间弦开口，“我只知道这个小队曾经和七宗罪发生过团战，请问当时是怎样的情况呢？这或许对下场恐怖副本有参考价值。” 知道他对曾发生过什么心知肚明的水杏用尽全身力气才绷住了表情。墨离沉重地回忆时，水杏本打算全程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盖，中途还是被妖狐语言背后的悲伤吸引，挽着同样黯然的彤彤的胳膊，靠着她怀里的抱枕深深叹气。 墨离终于讲完，捂住脸仰头陷进沙发，兀自消化从心里涌出的酸涩情绪。气氛好像降到冰点，但不过半分钟墨离已经重振旗鼓，她嘴角扯出轻松的弧度，左右看看给所有人打气：“明天就要走了，大家一定一定要一起活着回来，谁要是走丢了，可是要被挂在耻辱柱上给新人欺负的哦～” “啊？什么耻辱柱？女仆装倒吊那种吗？不是已经有过了吗？”水杏笑嘻嘻接话。 “为了不被女仆装倒吊，果然还是要好好努力呢。”花间弦煞有其事地点头，好像真的在承诺什么。 “诶诶诶——那个，队长原来喜欢这个吗……”彤彤捂着嘴，眼珠左右转动，局促地补刀。 “……”泮的脸上流露出微妙的嫌恶。 苏琪冬的肩膀抖动了几下，成为墨离开刀的第一个对象——抱枕糊上苏琪冬的脸，为此妖狐还不惜开启了二阶第七感。随时随地可以打起来的枕头大战或食物大战似乎是狐生九尾的传统，总之在一阵混乱到无以复加的彼此报复后，墨离头一次胜过所有人，在羽毛山中站到了最后，水杏合理怀疑这只是因为羽毛不会给杀伤力卓群的灵魂歌手带去足以爆发的心灵伤害。 无论如何，墨离叉着腰，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踩着两个从迷之空间变出来的面朝下的180cm＋人形等身抱枕，好像把胸中郁气通通吐了出来一般，堪称鬼畜地长笑三声，甩着尾巴拍掉自己脑袋上的毛，发号施令：“结束结束！大家别忘了打游戏，但是好好休息，明天早上集合！以及花美人不要妄图逃过女仆装倒吊哦～” 倒在羽绒山里的水杏双手双脚抱着大黄鸡玩偶，头发乱成了鸡窝，咯咯笑着第一个回答：“Yes，captain！” どこかで途切れた物語， 故事不知在哪里中断， 僕らもう一度その先へ， 我们再一次走向故事的延续， 話したいこと， 希望想说的话， 伝えたいことって， 想传达的心意， ページを埋めてゆくように， 可以一点点填满所有书页， ほら描き足そうよ何度でも， 来吧无论多少次都描绘上去吧， いつか見上げた赤い夕日も， 无论曾经一同仰望的鲜红夕阳， 共に過ごした青い日々も， 还是共同度过的青涩时光， 忘れないから， 都永远不会遗忘， 消えやしないから。 不会随风消逝。 緑が芽吹くように， 枝头新绿会抽芽， また会えるから， 我们也会再相见， 物語は白い朝日から始まる， 故事将从白色朝阳开始， また明日。 明天见。 ——《三原色》YOASOBI PS：第一卷结束啦！直接把杏子酱身上的包袱抖了一大半出来呢，其实是相当简单的重启故事，世界观并不是重点。卷尾语也算是我的视角，我想，也能是各位读者的视角，真是选了非常久呢（笑），最初想要轮回系或者一些暗示背景的内容，结果都太苦大仇深了点，改变想法后差点就挑了君がくれたもの，不过它的歌词还是太专了一些。总之，感谢各位的阅读，我会再接再厉的哦！ 感谢千遥提出的建议，我会陆续把前面几章的格式改成更方便阅读的段间空行，同时修改一些我不满意的表述，但应该不会添加新的伏笔等内容，照常求评论～ 下一卷虽然在写寂静岭，卷名却暂定“烈火烹油”呢，请多指教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1－25 旧的结束与新的开始 第27章 2-1 寂静岭 ————————————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寂静岭。 ——卷首语 ———————————— 浓得化不开的雾气里，墨离第一个从冰凉的地面上醒来。她周围是五个队友，还有六张陌生的面孔，一共十二人，已经超过了盗梦空间的十人难度。 周围能见度仅有两三米，彤彤最先从洒满了花瓣的公园石椅上爬起，其他四人也紧跟着苏醒。墨离拍了拍彤彤的肩膀，一边打开任务版面一边说：“彤彤，扫一下新人的精神力水平，看有没有比较需要关注的。” 彤彤打了一个激灵，乖巧点头开始检查几人的精神力。水杏也站起来，扒掉头发上挂的枯叶片，一个一个端详新人的外表。 鸡窝头宅男杜子腾，白领女性云想伊，职场男成功，女高王晓洋，剩下的汉子是黑龙，那么这个…… 水杏蹲到那个看起来二十上下，留着利落中短发的男青年跟前，熟悉的精神力波动从对方身上冒出，她捞过那张打死也不会认错的脸确认片刻，毫不客气地抓着短袖领将人拎起，一时间目光都集中在两人身上。 “你们也有仇？”墨离问。 “没有。”水杏笑眯眯晃了晃比她高小半个头的男青年，“醒醒，装什么呢。介绍一下，这我弟，你们叫他小铭就行。小铭，恭喜你中奖了，有狐狸耳朵的是我队长，现在去面试吧。” 墨离的嘴巴张成“O”字形，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了几遍，反问：“你弟弟？叫小明？” 其他人也或多或少有些讶异，彤彤不解地“诶”出声，花间弦笑容却更加灿烂。 “对啊，人长的比较急，别太见怪，我们实验体里很常见的好伐，当半个基础泮使唤就行。” “不要拿我当计量单位！”泮的眼里满是威胁。 水杏从善如流地改口：“那就0.15个苏琪冬或者0.75个强化前的我。” 所以她的意思是泮强化前只有苏琪冬1/3强吗？海妖火上浇油的言辞让墨离嘴角抽了抽，也让泮的眼睛愈发猩红。 “……嗨。”在快要打起来的气氛里，某位长得比较着急的青年尴尬地打了个招呼。 水杏松开手放人回地面，背着手从人身后探出半个身子。小铭双脚终于踩踏实，拽了拽短袖下摆，顶着压力露出一个阳光腼腆的笑，向所有人正式询问道：“你们好，我大名叫墨铭雪，墨水的墨，铭记的铭，雪花的雪，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好正常。墨离从刚才水杏介绍时就悬着的心终于死了，没理解错的话这位墨铭雪也是人类基因改造计划的实验体，这种出身这种背景还能有这么正常的社交表现才是最大的不正常吧！ 她现在很想回去送水晶上西天，该死的神还记得她是狐生九尾的队长不是问题儿童收容所所长吗？ “哇啊！” 在墨离内心刷屏的0.01秒内，也就是墨铭雪话音刚落时，一旁戴眼镜的鸡窝头像从噩梦里惊醒一样大叫一声直挺挺坐起，把彤彤吓得连退三步摔在水杏身上。水杏一把扶住她，轻轻抚着软妹子的背帮她顺气。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杜子腾忙对彤彤说。他转动着眼珠，目光滑过一众神情各异、奇装异服的俊男美女，挠头问：“啊咧……这里是什么地方？” “难道说……请问我们是在恐怖片里吗，就那种不小心按下了yes结果卖身给系统打怪做任务升级的无限流？”他又来回看了一圈，麻溜地从碎石地板上起身，拍拍腿上的叶片，“我就点了个按键啊。” “嗯，没错，你们俩都中奖了，差不多就是这样。”墨离点点头，双手抱胸，姿态放松地观察起两人。 “那什么，哦哦，原来是真的啊！！我还以为只是电脑病毒！”杜子腾乍然哀嚎，扶住快掉下来的眼镜，凑到了看起来最不像强化者的墨铭雪身旁问，“兄台你也是看见了黑屏问题才进来的吗？” “是啊！我也是电脑上出问题，我用手指戳的【yes】都被拉进来了，似乎有什么奇异力量。”墨铭雪无奈道，反复扫视外表变化颇大的水杏，“不过我也算交了好运，能到我姐在的队伍里。” “这运气绝了，跟买彩票出大奖然后被风吹进下水道似的。”杜子腾苦着脸羡慕地说。 水杏此刻已悄悄揉着耳朵回到资深者堆里，坐在花坛边上看任务版面。 【世界：寂静岭】 【主线任务：存活至次日清晨。基础任务奖励：2000点积分和一个c级荣誉奖章。】 【备注1：“狐生九尾”小队和“天启者”小队同时进入恐怖副本！每当小队成员击杀“天启者”小队一名成员，团队总分加一分，反之，团队总分扣一分。每击杀一名未觉醒的敌方队员，个人获得2000点奖励积分，一个c级荣誉奖章；击杀一名觉醒第七、第八感的觉醒者，个人获得6000点奖励积分，一个b级荣誉奖章！团队最终附加奖励由团队总分x2000点奖励积分决定，积分为负者将被抹杀！】 【备注2：每次击杀铁三角，击杀者将获得3000点奖励积分和一个c级荣誉奖章！】 和天启者的团战属于“命中注定”，主线任务却大变特变了么？他们目前所处的地方很像公园，在寂静岭地带，比较有出场率的应该只有《寂静岭2》中的瑰水公园。保护罩圈起来的空间太小，雾气导致视野过于局限，还是需要等保护时间过去了才能确定大致的时间地点。 精神频道内大家的看法相似，因此注意力多在新人身上。云想伊也已经醒了，正冷静地观察情况。水杏刚想去找她攀谈，却不自觉地被捂着脑袋蹲伏的又哭又笑的宅男君吸引了视线。 “天啦噜这支队伍的二次元属性拉满了吧，我是到了什么队伍里啊啊——” 方才短暂的交流使墨铭雪和他迅速熟了起来，此时爽朗一笑轻拍杜子腾的肩膀安慰道：“没事没事，二次元一般可厉害了，说着羁绊啊友情啊什么的就能冲上去战无不胜，对波注意站右边肯定万无一失，而且外表和战力一般不都是反着来吗？” “老天，老兄你不混二次元吧，你那是正常情况，我们这是柔弱萌妹子加面瘫长发男加穿着驱魔元帅服的狐狸少女加日本伪娘加——”杜子腾一口气没喘过来，顿了下才继续说，“加中二病加没什么特色的蓝毛，这配置反派堆里散则满天星，聚起来就是戏台上的老将军，哦买噶，突然好想找个角落画圈圈怎么破，我一点也看不出来救苦救难队长菩萨是谁啊啊……” 水·没什么特色的蓝毛·杏感觉膝盖中了一箭。但这也不能怪杜子腾，有墨离的经验分享，再加上二十来天的训练，水杏早已能熟练地掌控妖力，把耳鳍变回常人的耳朵了，因此现在外表上也只是穿着干练时尚的蓝马尾漂亮少女而已。 “……是你嘴里穿着驱魔元帅服的狐狸少女。”墨铭雪好心提醒。 “欸？”杜子腾的动作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他僵硬地转头，看向笑容有些端不住了的墨离，喃喃道，“原来是你，竟然是你……” 看过某传的观众很难不联想到这语气的出处，墨离亦在此列。她闪现到杜子腾跟前把人晃得像面条，而墨铭雪在杜子腾谴责的目光和两人斗嘴的余波里抬头望天逃离案发现场。最终还是其他新人的苏醒打断了事件发展。听完杜子腾的自我介绍，墨离神情古怪地问：“肚子疼，那你肚子疼请假的时候怎么说，老师，我杜子腾？” “请不要在这种场合讲冷笑话！”杜子腾大声抗议。 “明明就很好笑啊哈哈哈哈哈是不是明明，得了你去和那边的小明同学坐一桌吧，我瞧着你俩的名字挺搭的。”墨离拍着杜子腾大笑起来，伸手一指旁边乖乖坐在长椅上的墨铭雪，后者配合地对杜子腾笑出八颗大白牙。 “哪里搭了啊！你要是说我和一个姓卫的男人名字搭我还觉得有几分道理，欸我为什么会说这个？” “当然是小明同学肚子疼咯，承认吧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腐男，毕竟只有腐男才会如此理解这份情感啊！好了我悟了，尊重个人习惯以后就叫你胃痛君，不接受反驳。对了，那边的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呢？有什么特长吗？”墨离擦掉眼角笑出来的生理泪水，转头问看了半天的云想伊。 于是，因情势所迫而百口莫辩的杜子腾真的去跟墨铭雪排排坐了，他揉着刚才被捏住的肩膀倒苦水，那里被捏出的痛感还未消退。 “杜子腾和云想伊醒得很快呢。”水杏在精神频道里说。 “一般来说醒得早的人更有天赋，可以多留意他们。”花间弦接话。 水杏安静等待着恢复到正常状态的墨离向所有人讲解情况，轮到她自我介绍时只模糊地说：“水杏，才加入不久，队伍里什么活都能干一点，吟游诗人一样的万金油角色。” “哇哦，换句话说这不是队长标配吗？”对每个人的自我介绍都十分捧场的杜子腾小声讲。 剩下的新人介绍更是没什么特别，本想挑衅墨离的黑龙在接触到六尾妖狐漏出的那一点妖气时就更改了目标，惹上把本事收敛得极好的苏琪冬，不出意外地被下马威吓破了胆子，让提前准备了不少恐吓刺头话术的墨离直呼失望。 一切收拾完毕，新人们互相熟悉，墨离走到彤彤身侧，在精神频道里鼓励第一次正式上场的精神能力者：“等下防护罩接触第一时间开启精神力搜索，对面可能也有精神能力者，不要主动攻击也不必试探，遇到什么都压回去，彤彤，我相信你可以的。” 妖狐对着灵魂歌手轻轻点头，信任于彤彤而言就是最好的力量。水杏的视线越过两人，另一头的花间弦已经握上了八咫镜，对自己微微点头。她明白了军师的意思——如果对面也有精神能力者，彤彤不能输，随时准备支援。 她挑了下眉，在开场就不介意暴露1.5个精神能力者，花间弦不考虑留一手让墨离上么？但分歧只会让策略更难落地，只要墨离无异议，她会执行军师的指挥。于是她也点头回应知道了。 气氛逐渐凝重，新人们的交谈声像被浓雾缓缓吃干净了。彤彤紧张地盯着解除防护罩的倒计时，她想起来打强化液时和水杏的对抗，盗梦空间里的全场支援，还有训练时两人收敛后依然庞大的精神力一次一次的对撞——她已经成功过很多次，也模拟过很多次，这次只是要用上全力！ 【时间到，防护罩解除——】 “精神力搜索！” “彤彤！” 在墨离和花间弦的第一个字吐出时，彤彤已经紧闭双眼，意识沉入黑暗，直接拿出100％的实力，庞大、柔软却醇厚的精神力以一种和她外表全然不符的强势破开防护罩冲出！ 彤彤眉头忽然紧锁，两股精神力在远处上空激烈吞噬，仿佛要化成实质的力量于雾气里划出道道波浪，果然遭遇了敌人！水杏也担心出现变故，集中注意力，精神力如一柄尖头向下扎进泥里的矛蓄势待发，自两人身上散发的，来自精神力的压迫使新人们呼吸一次比一次缓慢。 但对方的精神力依然不如彤彤，短短几个来回后，彤彤一举将对面的精神力推了回去，霎时，寂静岭全图的地图无比流畅地在每个人脑中绘制了出来，上面零散分布着一些红点，代表了天启者和怪物。 赢了。水杏跟着打散精神力，两人制造的无形压迫顿时解除，新人们才深深喘了一口气，脊背发寒，好强，明明她们看起来什么也没做，但自己却像溺水了一样无法呼吸，这就是强化者的本事吗？ “队长，我赢了！”彤彤睁开眼脸上泛起红晕，握拳给自己打气，激动得连口头禅都忘了，“对面也是十二个人，除了精神能力者，还有一个人精神力很高，比队长还高一些，还有三个资深者水平，四个精神力高于普通人的，不确定是半资深者还是云想伊这种，剩下三个普通人水平。” 说完，她才觉得自己似乎太激动了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墨离：“那个、唔……那个人攻击性很强，我就反击了，然后对方好像收敛精神力不敢再探查了。” “好样的，维持住这个状态。”墨离摸了摸女孩的头发，“精神力不能完全代表强化水平，但我们要先做好他们有九个资深者的准备。彤彤，有扫到剧情人物吗？没有也没关系，可能是‘神’精神力屏蔽了。” “没有……”提到这个，彤彤不免失落地垂下眼睛。她的手却忽然被妖狐握住，轻轻一下，却极大地安慰了她敏感的心。 “情况有些特别呢，”花间弦翻来覆去检查着彤彤传来的地图，“我们的确在瑰水公园，但天启者却在《寂静岭1》和电影发生的寂静岭旧城商业区，中间隔了一整个托卢卡湖。双方的主线任务很可能相同，没有直接冲突，刚开场也很难接到可能有冲突的支线，对方却选择直接精神力进攻，应该是比较激进的类型。” “那么，墨离队长想要合作，还是直接敌对？” “当然要先交涉。”墨离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如果能合作自然皆大欢喜，如果是敌人，主动权也必须掌握在我们手里。” 第二卷暂定名：烈火烹油 我开了段评！各位可以在右上角三个点打开段评喔~ 还是求评论[求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7章 2-1 寂静岭 第28章 2-2 信息差 “真可惜，如果当时舍弃圣母加护而选择兑换灵魂风暴，现在就能直接废掉对方的精神能力者，我们的探索和交涉也会取得很大的优势。”花间弦轻声感慨，微笑着扫去语气里的一点点遗憾，“我们现在的首要目标就是确定这究竟是寂静岭1、2，还是某个依托了寂静岭的原创故事，所以要先搜索剧情人物，趁着有信息差行动起来探查南谷地区。” “嗯，信息差么……”墨离也同意他的分析，狐眸暗了暗，说，“花间弦，屏蔽精神力保持敌明我暗。” “了解。”花间弦发动八咫镜，一层淡金色的半球形能量罩自镜面发出，笼罩了所有人后消散，“有效范围是半径十米，不要离开我身边太远。泮把异形猫放出去隐蔽观察。” “好，我们出发，剩下的边走边说。”墨离不疾不徐道，她身后的泮身上窜出去数道深灰色的影子，眨眼间便消失不见，而浓雾的深处多了好几双看着所有人的眼睛。杜子腾不由得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紧紧跟上资深者们。 “既然要交涉，水杏，你来负责两边的沟通，记得从彤彤的精神力里延伸出去。”花间弦转头对水杏道。在正式进入副本的前一天，水杏因为不想留积分而兑换了精神链接，这倒是方便了花间弦做些小安排。 水杏知道他要做什么了，依言开辟单独的精神频道，趁着对方还没有完全恢复，刻意柔和的精神力如入无人之地般直接连上他，开门见山地说：“你好，天启者的精神能力者，我们队长想和你们队长谈谈，这次的主线任务双方并没有冲突不是吗？” “……你是狐生九尾的精神能力者？”对方顿了片刻，反问道。 “辛苦你转告咯。”水杏没正面回答。 水杏都能听到对方嘟囔了一句“可恶”，她笑笑装作无事发生，过了十几秒对方很快回复：“我们队长同意了。” 闻言，水杏将墨离、花间弦都拉进了2频，对面却没有动静。她不想磨蹭，直接越过精神能力者把对方队长接了进来，谁知那人上来便冷哼了一声，傲然说道：“天启者的大名想必你也知道，不要以为这个没用的废物就能代表我们的实力，即便我们暂时退出了十强的阵营，也不会任人拿捏。你们如果想合作，就要先拿出足够的诚意。” 万千轮回小队里的十强！狐生九尾第一次团战，居然就“好运”地抽到了这样一支队伍，猝然得知这一消息，队内1频里顿时接连爆发出墨离的疑问：“前十强？很有名吗？轮回小队之间还有排名？他要什么诚意？” “提示了不少信息呢，看样子，这支曾经的十强小队应该刚遭受重创不久，现在被削弱了很多。”花间弦快速分析着，“墨离队长，试着多套些话。” 像这样和其他小队和平交流还是第一次，墨离决定使出名为真诚的必杀技：“你好，和别人自报家门时麻烦报全一点，比如我叫墨离，墨水的墨离别的离，狐生九尾的队长。我想了解一下，‘天启者’之前是第几？和七宗罪比起来怎么样？现在是多少名？” 2频陷入沉默，知晓真相的水杏一口口水卡在嗓子眼，连咳了好几声，心里吐槽：什么叫标准的连续踩雷，这就是了！轮回脸t名不虚传…… “呵呵，狐生九尾的队长，c级认证都没过，没几个感官觉醒者的小队，就敢这样说话么？”天启者队长语气嘲讽，却没有把话说绝。 “那个，队长，他们有两个人脱队行动了！我，我查不到他们的精神力！”队内频道里传来彤彤不安的喊声，墨离投去目光安抚，摇头示意不必忧虑，稍稍加快向电影院的脚步。 “啊呀，一步步来嘛。说说吧，你们要什么诚意？”墨离语气轻快。 对方悠然道：“冲突的支线我们拿走，不冲突的可以一起做。” 墨离几乎要冷笑出声，打量着他们好欺负？先不说冲突的支线可能有多少，划不划算，对方这样高高在上的姿态就颇有迫使狐生九尾花积分买命的意味。 “喔——如果不答应，你们打算怎么做？” “实力面前没什么好讨价还价的，女人，不合作，就开战。”天启者队长说。 “我有时候真想知道一个连我们有多少资深者和位置都扫不到的队伍哪里来的底气这样硬刚……”水杏在1频吐槽道，让没有连进队长谈话的其余几人好奇地支起了耳朵。 “很嚣张吗？”杜子腾问。 “麻烦，真有本事就杀过来。”泮用他天生自带嘲讽的调调说。 “很可能在虚张声势，如果能直接推平我们，这次交涉从一开始就不会接通。”花间弦说，“一个没落的老牌十强，最大的可能就是之前的团战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甚至只有零星成员复活，而神之空间复活最常见的代价便是实力削弱。他们只离开了两个人，大部队却基本不动，和口头上完全相反的保守行动……” “这场我们可以打。墨离队长，答应他，让他们派人来南谷，对方应该不会拒绝。苏琪冬隐身，屏蔽精神力带着水杏去旧城区探明对方人员分布，最好找到剧情人物。墨离队长和泮，你们直接离开屏蔽范围在南谷搜查，务必在对面的人到之前拿到所有的剧情物品。” “虽然知道在骗他，但就这么答应还真憋屈呢。”墨离耸耸肩，两枪轰死浓雾里蠕动的影子继续前进，在精神频道转述着花间弦的方案。 “啊！” 王晓洋短暂尖叫，迅速捂住嘴，小心地绕开地上被胶皮紧紧裹住上半身、全身扭曲的未知怪物尸体，向墨离的方向又靠了靠。黑龙紧盯着墨离身侧忽然出现又消失的燧发枪，嘴唇紧抿。 “游戏里就很恶心了，实物更恶心啊——！”杜子腾伸着脖子认出这正是套中人，见资深者没有要开口的意图，和新人科普起寂静岭的怪物体系，“这个叫套中人，阴暗爬行的时候速度很快但是脆皮，站起来时靠吐酸液攻击，好像是寂静岭2里的怪，但很多作品都沿用了，蟑螂也是，但它威力不大一脚就能踩死。比较有名怪的还有护士姐姐、三角头，表世界遇不到，真见到了闭嘴跑路就行。” “对面答应了，还让我们去旧城区集合。”墨离说。 花间弦嘴角扬起一抹轻笑：“无视掉，按我之前说的做就行。” 杜子腾闻言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脖子，换到精神频道，不太熟练地小心说：“队长，你们都要走的话，会不会给我们留点防身装备啊？” “不用担心，表世界的怪物花间弦能解决。”墨离说，“走了，泮。” 红眼睛的少年出列，两人瞬间冲进迷雾，在新人眼里像原地消失一般，引起小范围的惊呼。水杏活动了一圈手腕，凭空掐出一把水制的带鞘短匕塞给墨铭雪，眨眨眼小声说：“见机行事。” “我知道。”墨铭雪把东西放进大裤兜。 “出发了，你走前面。”苏琪冬低沉的声音骤然响起，水杏看不见他人，但能感到一丝对方故意露出来的气息。她单独连上花间弦，转身朝瑰水公园飞奔，翻过花圃，掠过地上的足迹跳上栏杆。 “花园边上有两个人的脚印，一个穿着高跟鞋。花间弦，你这是打算直接开打吗？”水杏跃跃欲试道。 “呵呵……如果双方实力悬殊，主线任务就不会是‘存活’了，我们至少会有势可借。这说明在‘神’的判断中副本的危险性大于敌方小队的危险性。你觉得我们有多大把握能不死一个人地团灭对方？”花间弦问。 水杏回忆后说：“不出意外的话，八成。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队长很厉害，肯定要受伤。如果对面派来的是个龙纹持刀的大汉，不要杀他，先让彤彤验一遍，可能有人肉炸弹。” 接收到信息，花间弦笑着点头：“了解，那就尽量少受伤。留意湖心岛，如果合适，把他们引到那边去。” “喂喂，这么相信彤彤的仇恨值吗？”水杏在水面上如履平地，水流自她脚尖向两侧分开，恰好勾勒出一个能容纳两人的完美梭形，飞速移往湖心岛，“没记错的话那座岛上很可能有红神的力量，在那里开战一炮给人轰出来不合适吧？” “那只是一个四面环水，方便掌控战场的地方。”花间弦说，“一支有丰富团战经验的队伍不可能放任辅助自由发挥，就需要我们制造状况让他们无暇顾及了。” 话说得很明白，水杏把通讯扔到一旁，闭了闭眼，她现在一点也感受不到苏琪冬的存在，可怖的完美隐匿……既然这样，接下来就当做她是独自行动才最能骗过所有人。湖心岛并不算远，一大片树影自白雾里涌现，罩住了水杏单薄的身躯。她脚下的土地松软潮湿，整片小岛没有任何怪物的精神力。 这里的能见度比镇子上更低，隐隐有一条被人踩出来的小路通向小岛中心。水杏顺着小路走，随着她的深入，手心悄然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前方透出让她不安的气息。 小岛不大，直径不过百余米，一座独栋别墅很快显现。水杏翻过院墙，一眼瞧见后院正中心的石制祭坛，上面摆着羊头恶魔雕像，台面上还刻着一枚标记。两个同心圆嵌套着三个品字形排列的小圆，间隙里有许多特别的炼金符号，正是《寂静岭》系列中教团的标志。 水杏在全队频道通知所有人，也接到了新消息：墨离在电影院找到了詹姆斯和玛丽亚，并接到了支线任务： 【触发支线任务：引导詹姆斯赎罪。完成任务小队全员获得4000点奖励积分和一个c级荣誉奖章，任务失败扣除6000点奖励积分和一个b级荣誉奖章！玛丽亚死亡任务失败，时间限制为主线任务结束！】 “哎呀，那基本能确定是重制版《寂静岭2》，这个祭坛就要重视起来了呢。”水杏说，“墨离姐和泮有找到复活结局的道具吗？” 《寂静岭2》，一个在阿莱莎主线发生，教团倾覆的很多年后，三名各怀困厄的人被召唤至寂静岭叩问内心的故事。詹姆斯·桑德兰是玩家的主视角，特地来寂静岭寻找被他亲手杀死的妻子玛丽。无论是原版还是重制版，寂静岭2的二周目都可以通过收集四个道具开启复活结局，即詹姆斯杀死玛丽亚，带着不知道是玛丽还是玛丽亚的遗体上岛举行仪式以求复活妻子。 玛丽亚，寂静岭为詹姆斯创造的，和玛丽一模一样的“完美妻子”，健康，性感，大胆，拥有混乱的记忆和独立的思维。寂静岭2的结局之一就是詹姆斯彻底沉沦于寂静岭的诱惑，不愿直面自己杀死妻子的罪恶感，选择杀死玛丽的投影，和玛丽亚生活在一起。除此之外的非恶搞结局里，詹姆斯无一例外要在最后和玛丽亚战斗，亲自终结这份从他心里生出来的毒药。 但是，詹姆斯能死，玛丽亚不能？水杏困惑地拧眉，前者或许对应了詹姆斯投湖自尽的结局，可玛丽亚在游戏里可是有三次剧情杀…… “还没有，而且电影院也没见到安迪和劳拉。”墨离的回答把水杏的思维拉了回来。 “我正在去博物馆。”泮说。听起来两人是分头行动。 水杏边聊边确定了房子里并没有特殊物品，径直朝湖景酒店的方向全速进发，她在水上最多能比陆地快上一倍，四个道具中的《失落的记忆》就在那里，她要趁着天启者发现之前拿走。 临近湖对岸，水杏谨慎起来。她借了些水在周身加重雾气，隐去身形摸进花园，从门缝溜进前厅，直奔失物招领处，一眼便瞧见柜台上头的绿皮旧书。 水杏翻到经典的那段话，肯定了这就是她要找的东西。 “我有着最坚定的信念，你可以称它为“死者复活”的奇迹之信念。在阳光降下之山丘上，野兽吟唱着他们的歌。以血腥之语，雾气的水珠和夜的躯壳，墓场化为旷野。人们在团圆时因恐惧与欢乐而流泪，但我对Xuchilpaba的信仰从未动摇。古代的传说亦如此说。原始的崇拜者们并不认为死亡就是终点，而只不过是死者回归大自然的道路。他们甚至相信这个过程是可逆的。” “我找到《失落的记忆》了，就在游戏里的位置。”水杏将书揣进外套内袋，“但没有那张写着录像带的纸条。” 她飞速瞥了一眼钥匙柜，挑眉道：“312钥匙也不在这。” “知道了，马上离开酒店去旧城区。”花间弦下达指示。 精神频道又陷入安静，不一会，泮有些没精打采地说：“黑曜石杯找到了，还有天启者的人，不动手吗？” 第29章 2-3 战斗开始 “几个人？” “只有一个。”泮回答。 “先不打，带他绕路去找墨离队长。”花间弦说。 水杏保持着高度警惕向东北方向出发，找到天启者需要穿过整个旧城区，而离旧城区越近，空气里的水汽越少。海妖的皮肤轻微地失水，这里看起来处处都是冷调的蓝，置身其中才能感到空气中无处不在的干燥与灼热。她驱散周围的雾气，伸手接住空气中飘下的灰白色尘埃，在指尖碾出一小片灰。 水杏低头拍干净手，似乎在附近的地面上看见了一道黯淡的红痕，她不确定地用足尖踢开上面的灰，露出底下的纹章。 与教会纹章不同，水泥地上粗糙的双圆环内部被一个画着古怪纹路的三角形占据——梅塔特隆纹章。有人说它威力巨大，也有人说它能封印寂静岭，但更被人认可的解释是，它能放大使用者的力量，包括来自寂静岭土地的力量，亦或者愿望。 在游戏里，阿莱莎正是借助梅塔特隆纹章想结束寂静岭的一切，然而一系列的情况使她失败，这片土地被扭曲的力量藉由阿莱莎笼罩了整个小镇地区…… 正前方的路被几欲通天的铁丝网拦住，水杏标注了纹章的位点，从另一侧的小巷绕路潜入。这里安静得只有她一人的脚步声，此前隐约能听见的爬虫也没了动静。 “发现了梅塔特隆纹章，好像能激活。旧城区没有雾，只有燃烧后的煤灰，而且很热。” 一片灰蒙蒙的世界里，她最后一次汇报了所见所闻，切断精神链接，匆匆赶往废弃教堂。距任务开始已过去二十分钟，足够天启者的精神能力者恢复，纵使无法突破八咫镜的精神力屏蔽，好歹也能牢牢掌握托卢卡湖以北精神力的风吹草动，如果让他顺藤摸瓜找到狐生九尾的大部队方位就打乱安排了。 在其他地方又瞧见相同的纹章后，水杏一路顺畅地闯入废弃教堂，原本灰白的内饰如今挂着一层一层极厚的暗红铁锈，大厅正中破开一个大洞，层层堆叠的铁丝网架起了直通穹顶的处刑架，地表支离破碎，孔隙里的深渊安静地等待着吞噬每一个不小心的游客。 这里已经许久无人到访，许多年前的那次复仇制造的如山尸体奇异地没有腐化，也不曾变异，只静悄悄地趴在厚重的余烬下，让水杏的每一步都有黏腻的撕拉感，像有东西抓着她的脚。她绕过大洞，靠近讲经台，台面上有一个清晰的圆形印记，似乎有个瓶子刚被拿走了。 她下意识拨开讲经台上的灰，露出下面突兀的梅塔特隆纹章，与之前所见的那枚并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它小巧、流畅、完整，也更具诱惑，吸引着水杏向它投入力量乃至灵魂。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抱着害死猫的好奇心，水杏向其中投入了些许精神力。纹章很快亮起，急促地闪烁着，仿佛在渴求更多东西，比如祭品，再比如血。 水杏割破掌心按在上面，看见血液以不快的速度被纹章吸收。随着她的血没入台面，地面开始震颤，原本摇摇欲坠的铁丝网相互摩擦出刺耳的、女性尖叫样的声音，大片大片地垮塌，连带着处刑架一起坠落进无底的大洞，而本就脆弱不堪的教堂地面也沿着洞边一圈一圈滑进深渊。水杏连忙收回手后退了一大截，半晌，教堂的自毁才停住，只剩下数根摇摇欲坠的柱子在维系着危房外壳。 少女赶紧离开危险区域，想到已经闹出了大动静，她干脆三下五除二踏入天启者的警戒范围。离得近了，她掠过公寓天台上一个新的梅塔特隆纹章，踩在横亘两栋楼的水管上，俯视着聚集在商店内的天启者众人。 众星拱月的中心，金发男布鲁特正闭目养神，双手搭在圣经上，身着与此地格格不入的纯净长袍，周身环绕着干净神圣的气场，驱邪避魔，生人勿近。周围共十个人，水杏把他们和书里的描绘一一对上，确认离队的是李邵华和面罩男梁超。 李邵华应该去墨离姐那边了，至于夜兔强化的面罩男嘛…… 身后忽然冒出一股阴冷的气息，一把银色的飞刀架上了她的脖子，耳旁响起略微失真的男音：“胆子不小，想看不下去看？” 水杏满不在乎地耸肩，丝毫不在意刀会不会划破她的皮肤：“你放开我就下去咯。” 面罩男本想踹她一脚，水杏已经从水管上一跃而下，落在商店橱窗前，屈起手指敲敲碎了一半的玻璃：“嗨，我们队长让我来先探探路。” “狐生九尾的精神能力者，就你一个人？”布鲁特掀开眼皮，目光在她身上轻轻点了一下，又在面罩男脸上停留了一瞬，得到了肯定。 “对啊，我比较快，大家一起来要划船呢。”水杏双手插兜大咧咧道，视线极快极轻地扫过桌上摆着的白色圣油，还有锁链女索菲亚身侧衣着普通、抱着一本红皮书的少女。“神”的通告也随之落下： 【触发支线任务：协助安吉拉完成复仇。完成任务小队全员获得3000点奖励积分和一个c级荣誉奖章，任务失败扣除5000点奖励积分和一个b级荣誉奖章！安吉拉死亡任务失败，时间限制为主线任务结束！】 “愚蠢……你们队长真当神之空间是过家家呢。”锁链女无语道，向前挪动了半个脚掌。 非常不妙的站位啊……水杏衣兜掩饰下的手指扣了扣掌心，上首的布鲁特似乎把她锁住了一样，怎么动都会暴露更多弱点给对方；锁链女的站姿看似随意，却没有可下手之处，这是长久战斗磨砺出的本能。而就凭刚才的短暂会面，能感到面罩男速度远在她之上，更别提还有一名风系魔法师、一名火枪手。 能单枪匹马从这群人手里抢走剧情人物，苏琪冬不可谓不厉害。但现在情形不同，她只需要做好诱饵的本分——跑！ 水杏悄悄接上和墨离的单线：“墨离姐，我这边要开打了，注意那个人！” 心里说完，她眨眨眼露出一个无辜的笑，抬脸对天启者说：“那要是没空过家家，我还有事，就先走咯。” 话音未落，三道光剑就穿过了她的头、心脏和腹部。幻象消散，水杏已不在原地，桌子上的那瓶白色圣油也不翼而飞。 “铛铛铛——” “叮—— 数把飞刀嵌进水杏从拿圣油起起能跑到的所有位置，果然有一把被少女拔剑弹飞。面罩男冷笑着第一个截住了水杏，手里拿着她刚抢走的白色圣油，晃了晃里头的液体道：“雕虫小技。” “哎呀哎呀，太骄傲了可不是什么好品格。”水杏声音里潜藏着说不清的迷惑性。 面罩男很没把她放在心上，一直等她说完才举拳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砸向她的头。锁链女也动了，水杏立刻偏头闪过一拳，脸颊被拳风刮得生疼。她身体的三分之一瞬间化成水雾，直接从梁超身上穿了过去，让本来势在必得的锁链圈上了一团空气。 索菲亚的锁链能使用重力束缚，水杏绝对不能被她缠上，对比下来，梁超的进攻就没那么重要了。水杏踩上商店街的地面，借助雨棚和车辆极快地上蹿下跳，口中大声说着：“啧啧，杀心太重了吧，我老大说做人可不能太贪心，不然迟早要遭祸的。” 追出商店大门的持枪男子瞄了半天，放下枪骂了一声：“草，真能跑，跟个蟑螂似的。” “你也小心点，她会幻术。”同样闲置的风系魔法师说。 梁超懒得搭理水杏，像猫捉老鼠一样追在她后面。水杏集中精神感应着对方，猛地一个回身刺，半透明的剑尖精确地戳上梁超手中新出现的刀。水杏手腕翻转挽了个剑花，却没能如愿挑飞敌人的武器。 “特殊道具么？也不过如此。”面罩男嗓音沙哑，轻松地压着状似琉璃的剑砸向地面。 “那不也得看人怎么用嘛！” 剑架着刀向外滑，绕了一圈从一个出人意料的角度横劈向梁超的脖子。 “太慢了！”梁超不仅完美躲过，还五指呈爪状狠狠扣向水杏的心脏，却抓了个空。 水杏从剑被压住时就留意到索菲亚发动锁链的征兆，她当即控制重水剑脱手招架，配合幻象制造自己还在和梁超缠斗的假象，本体轻点地面跳到一旁矮房房顶，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回荡在商业街上空： “这么执着于我可不是好事，怎么不看看身边人呢？来，举起你们的枪，杀了她——” “杀了她……” 尾音回荡着，真正起作用的却是其中极为醇厚的精神力。精神力顺着声音不容阻挡地钻进两个意志最薄弱的新人脑中，震得他们眼神空泛，被生硬地植入了杀死安吉拉的命令。在其余人还没反应过来这段莫名其妙的话代指谁时，其中一名拿着手枪的男子拉开保险栓，对着安吉拉的脑袋果断扣下扳机。 “砰——” 子弹飞出，却没有击中仓惶的女子，二阶第七感的时间暂停！ 索菲亚第一时间发动技能保护安吉拉，缠住新人丢给风系魔法师和火枪手，神情冰冷：“不要听她的声音！” “她到底是什么强化？单凭用声音发动幻术根本看不出来血统。”一直没能找到插手机会的风系魔法师捉住新人的双手，急忙问。 没人回答他，因为布鲁特终于缓缓站了起来，水杏想杀剧情人物让他有些不悦。他翻开手中的书，平静地念道：“静默有时。” 能量以书为中心扩散，在灰白色的世界里搅出圆形的波，周遭瞬间陷入静谧，只有布鲁特的衣料摩擦还能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天启者的精神能力者配合地发动精神链接，在无声世界里创造沟通的途径。 “神说，要有光。”布鲁特宣布。六道光剑从书页中飞出，在他周围环绕了一圈，集体攻向屋顶蓝发少女的身影。 这一道攻击看似轻描淡写，但速度快到无法用肉眼捕捉，还能穿透一切非生命物质，无法格挡。水杏只能就地翻滚，消耗掉最后的暗示躲去大部分致命攻击。 一把光剑从她化成水的胳膊穿过，没进混凝土带出深深的裂隙，另一把则在她肋侧切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叠加着灼烧般的疼痛。 水杏的痛呼无法传出，她下意识捂住伤口再次翻滚绕到烟囱后暂时遮蔽身形，但已没有之前的灵敏。她紧皱着眉，神色也冷下来。 锁链女处理好新人紧追上前，梁超也和光剑前后脚抵达了房顶。忽然，好似凭空出现大团大团的浓烟滚滚袭来，两人齐齐往烟囱后攻击，不经意间仿佛看见了一双沉稳的眼睛。 烟囱后空无一人，激荡的烟尘里，两道可疑的影子分别向更高的公寓楼顶和旧城区的方向跑去！ “把她留在这里，分头追。”布鲁特说。 梁超直奔高处，索菲亚则去追了另一个。两拨人很快撞上，梁超发动一阶第八感，对着面前人的头就拧了上去，手感空空。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幻术欺骗，纵使威胁度不高，梁超心里也不免憋着一股火气。 另一边的索菲亚不必近身，她一甩锁链，金属顿时消散无踪，鬼魅般缠上另一个“水杏”的身体，这次结结实实捆中了“水杏”的双手双脚。索菲亚扯回猎物抛至半空，蓄势待发的火枪手一击终结了这场短暂的战斗。 “我这是假分身。”索菲亚通知，转头往梁超的方向赶。 抓到了真货的梁超更加兴奋，他正打算凭借极强的身体素质掀翻敌人的幻术时，天空猛然阴沉，四周好像冒起了大火，深红色的锈迹自地底爬出，整个世界好像霎时间被吞进了怪物的胃袋，连敌人的眼睛也被映成了红色。 死一样的安静中，里世界来了。 安吉拉张着嘴跌坐在地上，她好像失去了站起来的力气，紧紧抱着双腿缩成一团，瑟瑟发抖。所有人都无暇顾及她，因为精神能力者林飞燕正极为讶异地宣称： “楼上还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