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重工：我的科技强国系统》 第1章 第 1 章 六月的江城，活像一座巨大的蒸笼。闷热潮湿的空气黏腻地裹挟着一切，连偶尔刮过的风都带着一股子热气。江城职业技术学院那略显破旧的操场上，黑压压地坐满了穿着统一租来的学士服的毕业生们，正在举行他们人生中或许最重要，却也最容易被遗忘的一场仪式——毕业典礼。 张玖歌坐在人群里，感觉后背的汗水已经浸透了那件廉价的化纤学士服，黏腻地贴在他的旧T恤上。台上，身材微胖的校长正操着一口带着浓重本地口音的普通话，慷慨激昂地讲着“技能报国”、“工匠精神”，描绘着看似触手可及的光明未来。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流下，他也顾不上擦。 台下，大多数学生的脸上并没有多少对未来的憧憬，更多的是一种即将被推入社会的茫然，以及在这种沉闷氛围下的躁动不安。手机屏幕的微光在人群中此起彼伏地闪烁着。 张玖歌的眼神有些空洞，校长的声音在他耳边嗡嗡作响，却一个字也没钻进他心里。他的思绪，早已飘回了三天前那场让他倍感屈辱的校园招聘会。 那真是人山人海，他揣着那份花了“巨资”二十块钱精心打印的彩印简历，在人堆里挤得浑身是汗，好不容易才将简历递到几家看起来还算正规的制造企业摊位前。 “精工集团”的招聘主管，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眼神带着审视意味的中年男人，随手翻了一下他的简历，指尖在“毕业院校”那一栏不轻不重地点了点，随即嘴角勾起一个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那弧度里包含了太多东西——轻蔑、了然，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 “张玖歌同学，是吧？”主管的声音带着一种程式化的温和，但那份温和底下是冰冷的距离感，“你的成绩单看起来……嗯，还算扎实。不过呢，我们‘精工集团’这次招聘的研发助理岗位，主要面向的是国内重点院校，也就是通常说的985、211的毕业生。你的专业，机械制造及其自动化，很务实，但我们这个岗位，更看重学生的综合学术背景和科研潜力。抱歉了。” 那声“抱歉”轻飘飘的，没有任何重量，却像一根淬了冰的针，精准地扎进了张玖歌的心窝里。他默默地收回那份承载了他无数夜晚努力的简历，喉咙有些发紧，低声道了句“谢谢”，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挤出了人群。就在他转身的刹那，隐约听到那主管对旁边同事压低声音的调侃：“现在啥学校都敢往研发岗投了？大专嘛，心态要放平，老老实实下车间锻炼几年不好吗？” 那声音不大，却像鞭子一样，带着呼啸的风声抽在他的脊梁骨上，火辣辣地疼。 “玖歌，嘿，发什么呆呢？”旁边的室友赵强用胳膊肘使劲顶了他一下，压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幸灾乐祸，“听说你小子头铁，非要去碰瓷精工集团，结果被人一句话打发回来了？” 张玖歌的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没有吭声。他能说什么呢？事实就是如此苍白无力。 “嗨，想开点，哥们儿！”赵强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搂住他的肩膀，语气“推心置腹”，“咱们啥学校？江城职院！啥学历？大专！心里得有点数啊。能进个正规厂子当个技术员，一个月拿个四五千，就算对得起咱这三年的学费了，别好高骛远。”他顿了顿，凑得更近了些，带着点炫耀的语气，“我舅，你知道的，就在‘旭日新能源’那个电池厂当个小头头，他们那儿还在招设备维护工，一个月四千五，厂里包住！虽然三班倒累了点，但稳定啊！怎么样？要不要哥们儿帮你引荐一下？” 张玖歌依旧沉默着。四千五，在江城这个消费水平不低的二线城市，刨去吃喝拉撒，还能剩下多少？他想起老家那栋外墙斑驳、住了二十多年的老旧平房；想起父母在电话里总是报喜不报忧，但那日渐微驼的背和长满老茧、裂着口子的手，却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里；想起三个姐姐为了支持他这个家里唯一的男孩读书，早早地辍学去南方打工，用柔弱的肩膀扛起了这个家的部分重担……“知识改变命运”，这句他从小听到大的话，此刻在他这里，显得如此沉重，甚至带着几分讽刺。 毕业典礼终于在一种混合着躁动、感伤和迷茫的复杂气氛中结束了。学生们像终于被放出笼子的鸟儿，喧闹着将黑色的学士帽抛向灰蒙蒙的天空，拍照，拥抱，大声说着告别的话。张玖歌默默地脱下那身租来的行头，小心翼翼地将上面的褶皱抚平，叠好，准备去指定点归还。租一天五十块，他多穿一分钟都觉得是在浪费。 “哟，这不是咱们班的‘张大神’吗？”一个略显刺耳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响起。张玖歌抬头，看到同班的李强，身边照例跟着几个以他马首是瞻的跟班。李强家里开了个不大不小的五金加工厂，算是班里条件拔尖的，平时就有些瞧不起像张玖歌这样从山里出来的同学。 “听说你那个什么……哦对，‘基于机器视觉的自动分拣机械臂’的毕业设计，在王教授那儿差点折了？”李强晃着脑袋，故作惋惜地咂咂嘴，“要我说，王教授也是，要求太严格了。咱们大专嘛，能做个差不多，把图纸画漂亮点，答辩能糊弄过去就行了，还真指望咱设计的东西能投入市场用啊？” 张玖歌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他的毕业设计，确实在答辩时被严谨的王教授抓住了几个结构设计上的缺陷，认为存在应力集中和动态稳定性不足的风险，让他返工修改了好几次才勉强通过。这是他心里的一个疙瘩，一个无力感的缩影。他设计的机械臂，在理论计算和电脑仿真上都表现优异，可一旦涉及到实际的加工组装，总是因为材料强度不够、加工精度达不到、标准件选购受限等等问题，导致最终效果大打折扣。他缺钱，缺设备，缺实验条件，空有想法却无法完美实现。 “我的设计思路没有问题。”张玖歌抬起眼，平静地看向李强，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执拗，“问题出在加工精度和现有的材料上。” “思路？哈哈哈！”李强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夸张地笑了起来，引得他身边的几人也跟着哄笑，“哥们儿，这年头思路值几个钱？值钱的是这个！是资源！是关系！”他搓着手指，做出一个全球通用的数钱手势，“没有钱，没有资源，你再好的思路，也就是纸上谈兵，屁用没有！跟我爸厂里那些老掉牙的老师傅一个德行，就会抱着图纸死抠，有啥用？时代变啦！”他走上前，故作亲热地拍了拍张玖歌的肩膀，语气带着施舍般的“关怀”，“行了，别绷着了。回头哥们的厂子要是缺个搬料、打扫卫生的，记得来找我啊，包吃住，绝对亏待不了你！” 说完，带着一阵心满意足的哄笑，簇拥着离开了。 张玖歌站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肉里，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感。他深吸了一口灼热而黏腻的空气，强行将胸腔里翻涌的怒火和屈辱压了下去。争吵没有任何意义，只会让对方更加得意。他需要的是一个机会，一个能让他真正摆脱眼前困境，证明自己价值的机会。 他没有参加班级组织的散伙饭。班长在群里吆喝着AA制，每人先预交一百五，多退少补。一百五十块，对他而言，是好几天的饭钱。他找了个借口，说自己已经找到了工作，晚上要赶去厂里报到，婉拒了。 独自一人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位于城市东北角，那个被称作“城中村”的租住处。一个只有十平米左右的单间，蜷缩在密密麻麻的“握手楼”之间，狭窄、潮湿，终年不见阳光。屋里除了一张吱呀作响的木板床、一个摇摇晃晃的旧书桌和一个从废品站淘来的电脑桌，再也放不下别的。唯一的优点是便宜，一个月三百块，而且离工业区不算太远，能省下不少通勤的时间和费用。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城中村却仿佛刚刚苏醒。隔壁的麻将声哗啦啦响个不停，伴随着孩子的哭闹、夫妻的争吵、小贩声嘶力竭的叫卖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充满烟火气却又令人心烦意乱的声浪，透过薄薄的墙壁，无情地灌入他的耳中。 张玖歌坐在那张吱呀作响的椅子上，对着那台屏幕时不时会闪烁、拖影的二手笔记本电脑，一遍遍地刷新着各大招聘网站的页面。“机械设计”、“自动化工程师”、“研发助理”……他投出去的简历如同石沉大海，偶尔有几个回复，不是保险销售就是电话客服，与他苦学三年的专业毫无关系。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绝望，像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漫过他的脚踝，淹没他的膝盖，缠绕上他的胸膛，几乎让他窒息。寒窗十数载，父母倾尽所有，姐姐们牺牲良多，最终换来的，难道就是去工厂流水线当一颗螺丝钉，或者去干那些毫无技术含量、谁都能替代的工作吗？ 他不甘心！一股灼热的不甘像野火一样在他胸中燃烧！ “难道真的……只能去赵强舅舅那个电池厂，当个拧螺丝、换皮带的维护工了吗？”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沙哑，充满了苦涩与挣扎。那和他理想中的“机械设计与自动化”，和他梦想中在宽敞明亮的实验室里，操控着精密仪器，设计出改变世界的机器的画面，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 就在他内心的迷茫、愤懑和绝望交织攀升到顶点，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吞噬的那一刻—— 【叮！检测到宿主强烈的精神波动与潜在的文明进阶意识潜质，符合系统绑定基本条件……】 【文明进阶系统，开始启动绑定程序……】 【10%... 30%... 60%... 90%... 100%！绑定成功！】 【宿主：张玖歌，您好。本系统旨在辅助宿主提升所处行星文明等级，规避科技发展陷阱，引导文明走向更高级形态，最终迈向更高维度的存在。】 一连串清晰、冰冷、毫无感**彩的电子合成音，没有任何预兆，直接在他脑海深处响起，每一个字都如同烙印般清晰！ 张玖歌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又骤然松开，开始疯狂地擂鼓！他惊疑不定，甚至带着一丝惊骇地环顾四周。出租屋依旧狭小破败，窗外依旧是那片熟悉而嘈杂的市井之声。幻听？因为压力太大，终于出现精神分裂前的幻觉了？ 【再次确认，并非幻觉，宿主。】那电子音再次响起，精准地回应了他的念头。 紧接着，不等他做出任何反应，一片柔和的、泛着微蓝色光芒的半透明光屏，毫无物理规律可言地，突兀地悬浮在他眼前的虚空之中。光屏边缘流淌着细微的数据流，充满了未来科技感，与这间破旧的出租屋形成了极其强烈的、近乎荒诞的对比。 光屏上方是几个结构优美、仿佛由光线编织而成的大字：【文明进阶系统】。 下方则清晰地分成了几个功能区： 【宿主信息】 【任务列表】 【科技树】（灰色，未解锁） 【知识库】（灰色，未解锁） 【系统空间】（灰色，未解锁） 张玖歌的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腔，呼吸变得无比急促，大脑因为过度的震惊和肾上腺素飙升而有些眩晕。作为一个受过现代教育，同时也为排解压力看过不少网络小说的年轻人，他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自己遭遇了什么——传说中改变命运的金手指！系统！ 他强迫自己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试图冷静下来。机会！这绝对是天大的机会！他绝不能因为慌乱而错过！他用有些颤抖的意识，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宿主信息】的选项。 光屏上的内容如水波般荡漾开，随即切换： 【宿主：张玖歌】 【所属文明等级：0.72级（行星文明·初步利用行星资源）】 【权限等级：Lv.1（见习文明守护者）】 【体质：8（亚健康状态，长期营养不良及精神压力导致）】 【精神：15（意志坚定，思维活跃，逻辑清晰，远超同龄普通人）】 【知识储备：机械制造及相关自动化（初级）、高等数学（掌握）、大学物理（掌握）、工程力学（掌握）……】 【技能掌握：机械制图（精通）、三维建模（熟练）、有限元分析（入门）、机床基础操作（了解）……】 【可用积分：0】 数据详尽得可怕，尤其是精神属性后面的标注“远超同龄普通人”，让他心中微微一动，这或许就是他能够绑定这个系统的关键？至于体质8和“亚健康”、“营养不良”的评价，则让他嘴角泛起一丝苦涩。 他定了定神，又将意识转向最为关注的【任务列表】。 一个崭新的、带着金色边框的任务框瞬间弹出，占据了大半个光屏： 【新手任务：实践的基石】 【任务描述：文明的进步始于工具的制造与革新。请宿主独立设计一款结构具有创新性、综合性能显著优于当前市场主流产品（具体指标：传动精度提升≥5%，额定负载能力提升≥8%，制造成本预估降低≥15%）的工业机器人用谐波减速器，并完成全部可用于工业化生产的详细工程图纸绘制。】 【任务时限：30个自然日】 【任务奖励：】 【初级粒子加速器技术详解及工业化应用蓝图（全套）】 【系统积分：100点】（积分可用于解锁科技树、知识库，或进行特定辅助功能） 【权限经验：100点】（用于提升宿主权限等级，解锁更多系统功能） 【失败惩罚：无】（系统备注：连最基本的新手实践任务都无法完成的宿主，不具备培养价值，系统将自动解绑离去，并抹除相关记忆。） 张玖歌的目光，瞬间被任务奖励的第一项牢牢吸住了，再也无法移开！ 初级粒子加速器技术？！ 这玩意儿他只在大学的科普选修课上听老师提过一嘴，是核物理、高能物理、材料科学等前沿领域才用得到的国之重器，通常都占地几个足球场，造价动辄数十亿甚至上百亿！系统奖励的，竟然是它的全套技术详解和……工业化应用蓝图？还是“初级”的、可以被工业化应用的？ 如果这是真的，其价值根本无法用金钱来衡量！这玩意儿稍微转化一下，在材料表面改性、纳米级加工、新型药物研发、无损探伤等等领域，都能带来革命性的突破！说是点石成金的神器也不为过！ 狂喜如同岩浆般在他胸中喷涌！但紧随其后的，是更加具体、更加冰冷的压力和责任。 任务要求是设计一款高性能的谐波减速器。这正是他毕业设计涉及的相关领域，他对此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花了很大心思研究过。谐波减速器是工业机器人的核心精密部件，被称为机器人的“关节”，其设计制造涉及弹性力学、材料学、精密加工等众多高深领域，技术壁垒极高，目前全球高端市场基本被日本和德国的几家公司垄断，价格昂贵，交货期长。 创新结构、显著提升性能、还要大幅降低成本……这任务的难度，绝对远超他之前的毕业设计！对于一个刚刚毕业、毫无实际工程经验和大项目历练的大专生来说，几乎是不可完成的任务。 但奖励实在太诱人了！而且，失败虽然没有直接惩罚，但系统解绑、抹除记忆，意味着他将被打回原形，甚至失去这段奇遇的记忆，继续在泥潭中挣扎！这比任何惩罚都更让他无法接受！ “必须完成！无论如何，一定要完成！”张玖歌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锐利光芒，之前的迷茫、颓废和自卑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决绝信念。 他立刻重新坐回电脑前，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新建了一个CAD文件，准备开始构思设计。希望就在眼前，他必须抓住！ 然而，冰冷的现实，再次显露了它残酷的一面。 他刚在脑海中构思了几个突破传统结构的创新构型，准备进行初步的力学计算和运动学仿真时，他那台老旧的笔记本电脑风扇就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嘶鸣，屏幕上的大型分析软件运行得异常卡顿，频频弹出错误警告，最后甚至直接卡死，需要强制结束进程。 他的电脑配置，根本不足以支撑如此复杂的虚拟仿真和计算需求！ 这，还仅仅是最初的设计阶段。 就算他侥幸，靠着强大的意志力和时间磨，把设计搞出来了，下一步呢？制作样机需要昂贵的特种合金钢材、需要高精度的五轴联动数控加工中心、需要专业的热处理设备和表面处理工艺、需要精密的检测仪器来验证性能……这些，哪一项是他这个住三百块钱出租屋、全身家当加起来不超过两千块的毕业生能负担得起的？ “钱！设备！资源！”张玖歌看着屏幕上再次卡死的软件界面，一股邪火直冲脑门，忍不住一拳砸在旧书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桌上的笔筒都跳了一下。 没有这些，再绝妙、再超越时代的设计，也终究只是停留在纸面上的空中楼阁，是虚幻的泡影。 系统的出现，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希望和底气，却也像一面放大镜，让他更加清晰、更加痛苦地看到了横亘在梦想与现实之间的，那道深不见底、几乎无法逾越的天堑。 他无力地向后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用手指用力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转，思考着所有可能的破局之法。直接卖掉技术？且不说有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大专生的天方夜谭，怀璧其罪的道理他懂，一个不慎，等待他的可能就是灭顶之灾。找人投资？谁会相信他？凭什么相信他？就凭他那个“江城职院”的毕业证吗？ 一个个看似可行的方案被提出，又在严酷的现实面前被迅速否定。 时间在沉默和焦灼中一分一秒地流逝，窗外的喧嚣渐渐平息，城中村也陷入了沉睡，只有零星的狗吠声偶尔传来。漆黑的夜色笼罩着一切，也笼罩着他刚刚燃起又被现实压下的心火。 难道……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就在他几乎要被绝望再次吞噬的时候，他的目光，无意间落在了下午随手扔在桌角的那张皱巴巴的名片上——赵强舅舅那个电池厂，“旭日新能源有限公司”，以及一个手写的联系人姓名和电话。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有些疯狂的念头，如同在无尽黑暗中骤然划过的刺目闪电，瞬间照亮了他混乱的思绪！ “借鸡生蛋……” 工厂里，有配置更高的办公电脑（或许安装了正版的工程软件），有各种测量工具、甚至可能有小的机加工车间或者熟悉的外协加工渠道！虽然只是一个电池厂，但机械制造的原理是相通的。他或许可以借着工作的机会，接触甚至使用到这些资源！ 目标，在这一刻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和明确。 进入“旭日新能源”，利用工厂的环境和资源作为掩护和支撑，暗中完成系统的第一个任务！ 他猛地坐直身体，一把抓过那张名片，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攥住了通往未来的钥匙。眼神变得无比坚定，锐利，仿佛淬火的钢。 “无论如何，就从这里开始吧。” 第2章 第 2 章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张玖歌就醒了。他仔细地换上了自己唯一一套能拿得出手的“面试装”——一件洗得有些发白，但领口和袖口都还算整洁的蓝色条纹衬衫，和一条同样熨烫得笔挺的黑色西裤。这身行头，还是他为了毕业答辩和之前参加招聘会特意置办的。 对照着名片上的地址，他倒了三趟公交车，在早高峰拥挤的车厢里被挤得像沙丁鱼一样，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才终于颠簸到了位于江城郊外、规模不小的工业园区。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工业废气的混合气味，远处传来机器低沉的轰鸣声。 “旭日新能源有限公司”的厂区比他想像的要大一些，但整体的外观透着一种岁月的痕迹。锈迹斑斑的巨大厂牌，斑驳褪色的围墙，以及门口穿着有些随意保安制服的门卫，都清晰地标示着这是一家典型的、有些年头的传统制造企业。 招聘办公室设在一个靠近门口的简易蓝色板房里，里面已经排了十几个人，大多看起来年纪不大，穿着朴素，脸上带着和他类似的、对未来的不确定。负责招聘的是个四十多岁、眼袋深重、面色疲惫的中年男人，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个“人事部王主管”的三角牌。 队伍移动得很慢，气氛有些沉闷。终于轮到了张玖歌。 “学历？”王主管头也没抬，手里拿着笔，准备在表格上记录。 “江城职业技术学院，机械制造及自动化。”张玖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沉稳。 “嗯……大专。”王主管在表格的“学历”一栏划了一下，语气没有任何波澜，“有相关工作经验吗？” “我是应届毕业生。但在校期间，我系统学习了机械设计、力学分析、自动控制原理，并且独立完成过几个课程设计和毕业设计，比如……” “我们这次招的是设备维护员。”王主管打断了他，语速飞快，像是已经重复了无数遍，“主要工作就是跟着老师傅，三班倒，巡检生产线，处理一些简单的机械故障，比如皮带跑偏、轴承异响、电机过热跳闸这些。活儿不复杂，但是脏，累，噪音大，而且生产线涉及到一些电解液，有轻微的化学品接触风险。这些情况，能接受吗？”他终于抬起眼皮，扫了张玖歌一眼，眼神里带着审视。 “能接受。”张玖歌没有任何犹豫。他来这里，本就不是为了长久地做这个岗位。 “期望薪资？” “按公司的规章制度来就行，我没有特殊要求。” 王主管似乎对他的“识趣”比较满意，脸色缓和了些，在本子上记了几笔。“试用期三个月，工资四千二，转正后五千，公司缴纳五险，包住。厂里有员工宿舍，八人间。如果没问题的话，下周一早上八点，带齐身份证复印件和区级以上医院的体检报告，来这里报到，找刘班长。”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不到五分钟。没有他预想中的技术面试，没有对他专业知识的任何深入探讨，他苦学三年、自认为还算扎实的专业基础，在这里似乎毫无用武之地，唯一的用处可能就是“大专”这个学历，勉强让他获得了这个岗位的入场券。张玖歌心里掠过一丝淡淡的失落，但更多的是一种目标明确的坚定。他知道，这里只是一个跳板，一个让他能够暂时栖身，并接触到真实工业环境，从而隐藏自己真实意图的平台。 “谢谢王主管，我下周一一定准时到。”他微微躬身，礼貌地告辞。 离开旭日新能源那略显压抑的厂区，张玖歌没有直接返回那间闷热的出租屋，而是转身坐上了前往市中心方向的公交车。他需要一台更好的电脑。系统任务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时间只有三十天，他那台老爷车般的笔记本，连最基本的设计软件都跑不顺畅，根本无法胜任接下来的高强度工作。 江城最大的电子商城里冷气充足，人头攒动，各式各样的电子产品琳琅满目，闪烁着诱人的光泽。张玖歌直接奔向品牌台式机和高性能组装机的区域，目光热切地扫过那些配置标签——酷睿i7、i9处理器，RTX系列显卡，32G甚至64G的大内存……这些强大的硬件，正是流畅运行SolidWorks、ANSYS、Abaqus等大型工业设计和仿真软件的基础保障！ 然而，当他看清下面标注的价格标签时，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 最便宜的、仅仅能满足他基本需求（流畅建模和简单仿真）的品牌整机，标价都在六千元以上。而那些配置更好，能够进行复杂多物理场耦合仿真的工作站级别的机器，价格更是直奔一万五甚至两万而去！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那张仅剩一千五百块余额的银行卡，指尖传来塑料卡的冰冷触感。这是他支付了房租和水电后，仅剩的全部积蓄，也是他接下来一个月，在拿到第一份工资前，所有的生活费。 “老板，请问……有没有性价比高一点的，二手的……高配置电脑？”他犹豫着，走到一个看起来面相还算和善的店主面前，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一些。 店主是个微胖的中年人，正低头玩着手机，闻言抬起眼皮，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似乎从他洗得发白的衬衫和有些拘谨的神态中判断出了什么，随手懒洋洋地指了指商城角落里一个不太起眼的区域：“那边有几台二手的，成色和配置自己看，都贴着标签和价格。” 张玖歌道了声谢，快步走过去。那个区域的机器明显灰扑扑的，款式老旧，机箱上甚至能看到积攒的灰尘。他一台台仔细地查看配置标签，心里默默计算着性能和价格的比值。这些机器大多使用了三四年，处理器和显卡都已经不是主流，而且缺乏保养，运行状态堪忧。他看中了一台搭载第七代英特尔i7处理器和英伟达GTX1060显卡的台式机，内存16G，标价两千八百元。这个配置，勉强能够运行他需要的软件，但进行大型仿真时估计还是会有些吃力。 “老板，这台……能便宜点吗？”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道，“还有，能不能保证运行大型绘图和仿真软件不卡顿、不死机？” “小伙子，这价格已经很公道了，你看看这i7的U！”店主头也没抬，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保证？二手的东西怎么给你保证？又不是卖新车。你自己找个软件来装上试试呗，能用你再付钱。” 张玖歌嘴角泛起一丝无奈的苦笑。他连测试需要的正版软件安装包和序列号都没有，更没有在这里耗上半天时间测试的条件。 他又不死心地逛了几家专门做二手电脑的店铺，情况大同小异。稍微靠谱点、能满足他最低需求的二手配置，价格普遍都在两千五到三千这个区间，完全超出了他目前的预算。至于全新的？那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现实，再次像一盆掺杂着冰碴的冷水，从他头顶狠狠浇下，瞬间浇灭了他刚刚因为找到工作而升起的一丝暖意，让他从□□到灵魂都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 怀揣着足以引领文明前进的超级系统，掌握着未来可能改变世界格局的前沿科技知识，却连一台最基础、用来完成最初级任务的电脑都买不起！这种巨大的、近乎荒诞的反差，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憋屈和无力，胸腔里堵得发慌，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他失魂落魄地走出喧闹的电子商城，外面明媚甚至有些灼热的阳光晃得他有些睁不开眼。他看着街上熙熙攘攘、为各自生活奔波的人群，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第一次如此清晰而深刻地认识到，金钱和资源，对于将知识和技术转化为现实生产力，是何等的重要！没有这最基础的启动资金，一切雄心壮志，都不过是沙滩上的城堡，一个浪头打来就会崩塌瓦解。 难道真的要等到下个月十号，发了那四千二百块钱的试用期工资，再省吃俭用一两个月，才能攒够钱买电脑？可系统的任务时限只有三十天！他等不起！一天都等不起！ 或者……冒险利用即将入职的旭日新能源厂里的电脑？他回忆了一下招聘时看到的办公室环境，似乎有几台电脑，但配置未知，而且肯定安装了大量监控和管理软件，私自安装大型工程软件风险极高，一旦被发现，工作丢了事小，引起不必要的关注就麻烦了。 还有一个更现实、更棘手的问题：就算他克服万难，把设计图纸画出来了，又该怎么把它变成实实在在的、可以测试性能的样机？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焦躁的心情，拿出手机，在搜索框里输入了“小批量精密零件加工江城”。很快，屏幕上列出了几家本地的小型机加工作坊的信息。他选了一家名字听起来还算正规的，叫做“诚信精密机械加工”的，拨通了电话。 “喂，你好，诚信精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嗓门很大、带着浓重本地口音的中年男人的声音，背景音里还能听到机床运行的轰鸣声。 “喂，你好，老板。我想咨询一下，加工一个小零件，大概需要多少钱？” “什么材料？什么精度？有图纸吗？”对方语速很快，直奔主题。 “材料可能是40Cr或者类似的合金结构钢，精度要求……比较高，比如齿轮部分可能要到国标5级左右，形位公差也要控制在……” “国标5级？”对方直接打断了他，声音里带着一丝诧异和了然，“那得上磨齿机了，不是普通铣床能干的活儿，精度要求不低啊。小批量的话，开模、调机都不划算，单价很贵的。这样，你先发图纸过来报价吧，没图纸说个啥？我也报不了。” 不等张玖歌再说什么，对方似乎那边机床声音变大，匆匆说了句“有图纸再联系”就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张玖歌的心沉得更深了。连图纸都没有，人家连报价的兴趣都不大。而且从对方那句“单价很贵”和“要上磨齿机”就能听出，高精度的机械加工，费用绝对低不了！这还仅仅是加工费，还没算材料费、热处理费、表面处理费、装配调试…… 他鬼使神差地又在搜索框里输入了“谐波减速器成品价格”。页面刷新，结果显示，国内普通品牌的谐波减速器，价格也在千元以上。而日本哈默纳科（Harmonic Drive）、德国赛能（SEN）等国际顶尖品牌的同类型高精度产品，价格更是高达数千甚至上万元一台！ 那么，他自己设计、制作一台满足系统要求的、性能超越主流产品的样机，需要多少钱？即便能找到愿意接单的小作坊，算上特种钢材的材料费、高精度加工费、专业的热处理（比如氮化）费用、最后的装配调试……林林总总加起来，没有两万到三万块钱，根本想都不要想！ 两万到三万！ 对于此刻全身家当只有一千五百块，下个月工资也才四千二的他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 刚刚因为系统绑定和找到工作而燃起的雄心壮志，在这一刻，被冰冷坚硬的现实几乎彻底冻结、碾碎。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困在一个透明而坚韧的玻璃罩里，能清晰地看见外面广阔的天空和灿烂的未来，却怎么也冲不破这层薄薄障壁，只能徒劳地撞击。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他漫无目的地沿着人行道走着，阳光将他失落的影子拉得很长。眉头紧紧锁在一起，大脑疯狂运转，试图从这看似无解的绝境中，找出一线生机。 难道……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就在他心灰意冷，几乎要放弃思考，听天由命的时候，握在手里的手机忽然嗡嗡震动了一下，是班级微信群的消息提示音。他本能地划开屏幕，看到一个平时不怎么熟悉、据说在外面实习的同学“孙浩”，在群里发了一条长长的、带着焦急语气的信息： “求助！求助万能的同学们！我们公司一台老旧的国产数控铣床，主轴箱最近出了问题，加工时振动和噪音超大，跟拖拉机似的，干出来的活表面全是振纹，精度跑得一塌糊涂。厂家售后来了两趟，捣鼓半天，最后就说主轴磨损了，要整体更换，报价死贵！我们老板又不想花这个冤枉钱。群里有没有懂行的大佬给支支招？或者有没有认识能做机械故障诊断、结构优化的大神？求推荐！有偿！价格好商量！” 信息的后面，还附上了几段用手机在现场拍摄的短视频。 若是平时，张玖歌可能随手就划过去了，或者顶多在心里同情一下。但此刻，屏幕上那两个加粗的字眼——“有偿”，像两道强烈的探照灯光束，瞬间穿透了他心中的迷雾，精准地打在了他紧绷的神经上！ 对啊！设计制造整台谐波减速器他目前做不到，但解决具体的机械故障问题，进行局部的结构优化、动力学分析，这不正是他的专业所长，是系统知识能够直接应用的领域吗？而且，这不需要他投入任何实物成本，只需要投入他的时间、脑力和专业知识！ 他感觉自己那颗几乎停止跳动的心脏，重新注入了活力，开始强劲地搏动起来。他立刻点开那几段视频，将手机音量调大，反复观看，仔细倾听机床运行时那异常刺耳的噪音，观察加工件表面那规律性的振纹。 结合自己大学三年扎实学过的《机械振动学》、《机械设计基础》、《机械制造技术》等课程知识，以及系统绑定后，虽然还未完全消化吸收，但已然存在于他脑海中的、更为先进和本质的机械动力学原理与结构优化理念，他迅速在脑海中建立起初步的故障模型。 听起来不像是轴承彻底损坏时那种破碎、撞击性的尖锐噪音，更像是某种结构共振产生的沉闷轰鸣，叠加了传动环节存在间隙或不对中引起的强迫振动。厂家建议更换主轴，可能是最省事（对厂家而言利润也最高）的方案，但如果能找到真正的振动源，或许通过优化主轴的前后支撑结构、调整传动带的张紧力、或者设计一个针对特定频率的阻尼减振装置等方式，就能以远低于更换主轴的成本，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一个初步的、轮廓清晰的解决方案，迅速在他脑中成型、完善。 他强压住内心的激动和一丝忐忑，手指有些发抖地点开了孙浩的头像，发送了私聊信息。 “孙浩，你好。我是张玖歌。你刚才在群里说的那个数控铣床的问题，我仔细看了视频，可能有些思路。方便把更详细的设备型号、主轴结构图（如果有的话）、以及最近一次的维修记录和加工参数发给我看看吗？我想我可以尝试做一个详细的故障分析报告和结构优化方案。” 信息发出去后，等待回复的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他紧紧盯着手机屏幕，生怕错过任何提示。 过了大概五六分钟，就在他以为对方没看到或者不打算理会时，孙浩回复了：“张玖歌？真的吗？哥们你懂这个？[惊讶表情]型号是XX机床厂的XXX型，结构图我尽量去找找看……不过哥们，你确定能行？我们老板之前被几个所谓的‘专家’坑过，现在都有点怕了。[流汗表情]” 张玖歌知道对方对自己的能力存疑，这很正常。他深吸一口气，组织语言，回复道：“我专业就是机械制造，对机床振动这类问题专门研究过。这样，为了表示诚意，也为了让你们老板放心，我可以先免费做一个初步的故障分析报告和优化方案思路给你们参考。如果你们觉得我的分析有道理，方案可行，并且最终采纳后确实有效果，你们再看着给点辛苦费就行。如果觉得没用，或者方案不行，你们也没有任何损失，就当多个参考。” 他必须展现出足够的诚意和专业性，才能取信于人。免费提供初步的方案和分析，是他目前唯一能拿出的、也是最有说服力的“筹码”。 果然，对方似乎被这个“零风险”的提议打动了：“免费做初步分析？那感情好啊！哥们够意思！你等等，我马上去找设备资料和维修记录！找到就发你邮箱！” 放下手机，张玖歌感觉自己的后背因为刚才的紧张已经出了一层薄汗，但心中却充满了久违的、火热的希望！ 这或许……就是他打破僵局，赚取第一桶金，撬动整个计划的第一步！ 他不再有丝毫犹豫，立刻转身，大步朝着公交车站走去，他要立刻赶回出租屋！即使电脑卡顿，他也要先用文字、公式和简单的示意图，将初步的分析思路、振动源的推断、以及几种可能低成本改进方案的原理和预期效果，清晰、有条理地整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