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今天也在掀翻剧本》 第1章 猝死后,穿成投湖嫡女 林微觉得自己快把这辈子的咖啡都喝进肚子里了。 凌晨三点,电脑屏幕的光映得她脸色发青,鼠标指针还停在那版改了第八次的齐胸襦裙设计稿上。微信窗口里,甲方爸爸的消息还在弹:“小林啊,再改改,要仙,要飒,还要能让客户穿着去逛菜市场不绊腿,最好再加点显瘦的小心机……” “能逛菜市场的仙?这是要我设计个汉服版工装裤啊?” 林微对着屏幕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好的,我再调整下裙摆弧度,保证既仙又能跨菜篮子。” 发送完消息,她揉了揉发酸的肩膀,端起桌边早就凉透的咖啡猛灌了一口。作为坐拥百万粉的汉服博主,兼历史系在读研究生,她最不怕的就是 “考据”,最头疼的就是 “甲方的想象力”。就这齐胸襦裙,她都快把《舆服志》翻烂了,也没找到 “能逛菜市场” 的记载 —— 总不能让客户穿着六米摆的襦裙去跟大妈抢特价白菜吧? 正对着设计稿叹气,突然一阵尖锐的耳鸣袭来,眼前的屏幕瞬间变成一片白茫。林微心里咯噔一下,还没来得及想 “完了,改稿改到猝死了”,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 冷。 刺骨的冷。 像是整个人被扔进了冰窟窿里,湿冷的布料贴在皮肤上,冻得人牙齿都打颤。林微猛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医院的白天花板,而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还有…… 波光粼粼的湖水? “姑娘!姑娘您可算醒了!您别再想不开了啊!” 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耳边炸开,林微僵硬地转头,就看见一个穿着浅绿色襦裙、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正趴在她身边,脸上的妆哭得一塌糊涂,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块湿透的素色手帕。 这姑娘…… 古装? 林微懵了。她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正半坐在湖边的石阶上,下半身还泡在水里,湖水的寒意顺着裤腿往上爬,冻得她小腿发麻。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 一身藕荷色的襦裙,料子是上好的丝绸,却被湖水泡得皱巴巴的,领口还绣着一朵小小的玉兰花。 这不是她的衣服。也不是她工作室里的任何一件汉服样品。 “姑娘,您快起来吧,水凉,再泡下去该冻坏了!” 绿衣小姑娘见她不动,哭得更凶了,伸手就要拉她,“二皇子殿下虽说是退了婚,可咱们侯府嫡女,还怕找不到好人家吗?您可别再寻短见了!” 二皇子?退婚?侯府嫡女? 这几个词像炸雷一样在林微脑子里响起来。她猛地抬头,抓住小姑娘的手腕,声音因为寒冷和震惊有些发颤:“你说什么?谁退婚了?这是哪儿?” 小姑娘被她抓得一愣,眼泪掉得更凶了:“姑娘,您怎么了?您是镇北侯府的嫡女沈知意啊!昨天二皇子殿下派人送来退婚书,说您‘无才无德,不堪为妃’,您一时想不开,就跑到这后花园的湖边…… 要跳湖啊!” 沈知意?镇北侯府?二皇子退婚? 林微的脑子飞速运转,突然想起自己猝死前看的那本狗血女频小说 ——《大靖宠妃传》。书里的炮灰女配就叫沈知意,是个典型的恋爱脑,为了二皇子要死要活,被退婚后真的投湖了,虽然被救了回来,最后还是因为嫉妒女主,被二皇子送进家庙,抑郁而终。 合着她不是猝死在改稿桌上,是穿书了?还穿成了这个短命的炮灰? “姑娘,您别吓奴婢啊!” 小姑娘见她脸色煞白,眼神发直,还以为她又要寻短见,急得直跺脚,“奴婢这就去告诉老夫人,让老夫人来劝您!” “别去!” 林微一把拉住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跳湖?她才不跳!她在现代还没把那版汉服改完,还没看到自己的研究生毕业论文答辩,怎么能死在这种狗血剧情里? 她挣扎着从水里站起来,湿裙摆往下滴水,冻得她打了个寒颤,嘴里却忍不住吐槽:“我说沈知意啊沈知意,你是不是傻?为了个眼瞎的二皇子跳湖?这湖水多凉啊,冻出关节炎怎么办?古代又没有医保,看病多贵啊!” 绿衣小姑娘听得目瞪口呆,张着嘴半天没合上:“姑娘…… 您说什么?关节炎?医保?” “没什么没什么。” 林微摆摆手,把湿头发往后捋了捋,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来。退婚好啊!省得以后跟一群莺莺燕燕抢男人,还得卷入皇子内斗,想想都累。她现在是沈知意,镇北侯府嫡女,就算没了二皇子,还有侯府的家底,还有她脑子里的汉服知识 —— 古代搞汉服事业,这不就是降维打击吗?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林微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觉得她虽然爱哭,但眼神真诚,应该是原主身边的人。 “奴婢春桃啊,姑娘,您连奴婢都忘了?” 春桃委屈地瘪了瘪嘴,眼泪又要掉下来。 “没忘没忘,就是刚从水里出来,脑子有点懵。” 林微赶紧打圆场,她可不想再刺激这个小哭包了,“春桃,你扶我回去吧,这湿衣服穿着太难受了,再冻感冒了,还得喝苦药汤子。” 春桃见她终于不想跳湖了,喜出望外,连忙点头:“哎!奴婢这就扶您回去!奴婢已经让小厨房炖了姜汤,回去喝了暖暖身子!” 两人刚走了没几步,林微突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那片湖水,忍不住又吐槽了一句:“说真的,这湖设计得也太不合理了,台阶这么滑,还没个护栏,想让人掉下去也不用这么明显吧?” 春桃:“……” 姑娘今天好像真的有点不一样了。 回到原主的院子,林微才算彻底看清了自己的 “新住处”。院子不大,但收拾得很精致,正屋的窗台上摆着几盆兰花,桌案上还放着原主没绣完的帕子 —— 针脚歪歪扭扭,一看就是没心思做女红。 “姑娘,您先坐,奴婢去给您拿干净衣服。” 春桃扶她坐下,转身就往外跑。 林微坐在椅子上,环顾四周,心里还是有点不真实。她抬手掐了自己胳膊一下,“嘶” 的一声,疼得她龇牙咧嘴。 不是梦,是真的穿书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一个娇柔的女声:“姐姐醒了吗?妹妹听说姐姐昨天受了委屈,特意炖了燕窝过来看看姐姐。” 林微心里一凛。这个声音,她在书里有印象 —— 沈知柔,原主的庶妹,柳氏的女儿,表面温柔善良,实则一肚子坏水,经常在背后给原主使绊子,二皇子退婚,这里面也有她的功劳。 春桃刚拿着干净衣服出来,听到这个声音,脸色瞬间变了:“姑娘,是二小姐…… 她肯定没安好心!” 林微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没安好心?正好,她倒要看看,这个庶妹想玩什么花样。 “让她进来。” 林微靠在椅背上,语气平静,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起来。穿书第一天,就遇上炮灰剧本里的 “头号敌人”,这剧情,还真是一点都不拖沓啊。 门帘被掀开,一个穿着粉色襦裙、长相清秀的姑娘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描金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碗燕窝。她看到林微,脸上立刻露出担忧的表情,快步走上前:“姐姐,你怎么样?昨天的事,妹妹都听说了,二皇子殿下也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对姐姐呢?” 沈知柔一边说,一边眼含泪光,看起来比林微这个当事人还要委屈。 林微看着她这副 “白莲花” 模样,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这演技,不去当戏子可惜了。 她没等沈知柔继续表演,直接开口问道:“妹妹炖的燕窝?是用我母亲留下的那批金丝燕盏炖的吧?” 沈知柔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神有些闪烁:“姐姐说什么呢,这就是普通的燕窝……” “哦?是吗?” 林微站起身,走到托盘前,拿起那碗燕窝闻了闻,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可我怎么闻着,这味道跟我母亲留下的那批一模一样呢?母亲去世前特意交代,那批燕窝是给我补身体的,柳姨娘怎么敢让妹妹随便用呢?” 沈知柔的脸色彻底变了,手里的托盘都有些不稳。她没想到,一向懦弱的沈知意,今天竟然敢这么跟她说话,还直接提了柳氏。 林微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心里冷笑。原主怕她,她可不怕。穿书一场,她可不是来当受气包的。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柳氏的声音:“柔儿,跟你姐姐说完话了吗?该回去给老夫人请安了。” 林微抬眼看向门口,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好啊,正主来了。穿书第一天,继母庶妹齐上阵,这是要给她一个 “下马威” 啊? 她倒要让她们看看,这个沈知意,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拿捏的炮灰了。 第2章 姑娘,您只剩我了 沈知意对着那套叠在床榻上的干净襦裙,差点没跟衣服打起来。 藕荷色的外裙配月白色的中衣,领口袖口都绣着细巧的缠枝纹,料子是真丝的,摸着手感顺滑,可这穿起来的复杂度,堪比她之前挑战过的 “复原款曲裾”。系带绕了三圈还没找准位置,她手一滑,系带直接从腋下溜了出去,差点把自己勒成粽子。 “古代人穿衣服也太费体力了吧!” 沈知意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有这功夫系带子,我都能改完一版汉服设计稿了,现代卫衣多好,一套一拉就成,省时省力。” “姑娘,您穿好了吗?姜汤炖好了,再放就凉了。” 春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没呢!进来搭把手!” 沈知意赶紧喊住她,再跟这衣服较劲,她怕是要穿着中衣见人了。 春桃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白瓷碗,碗里飘着几片生姜,热气腾腾的姜汤散着辛辣的香气。她一看见沈知意跟系带 “搏斗” 的模样,先是愣了愣,随即又红了眼眶:“姑娘,您以前穿衣服都不用自己动手的,现在……”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沈知意把系带往她手里一塞,自己往椅子上一坐,“快帮我系上,这带子比甲方的需求还难搞,我算是服了。” 春桃一边帮她系系带,一边忍不住掉眼泪,泪珠啪嗒啪嗒砸在沈知意的衣袖上:“姑娘,您昨天跳湖的时候,奴婢真以为要失去您了。您不知道,柳姨娘听说您跳湖,第一句话不是问您好不好,是问‘有没有惊到老夫人’,二小姐更是躲在屋里偷笑,还跟丫鬟说‘姐姐终于安分了’……” “哟,这母女俩还挺‘贴心’。” 沈知意挑眉,语气里满是嘲讽,“柳姨娘这是怕我死了,她不好向老夫人交代吧?沈知柔偷笑?她是觉得少了个碍眼的,以后侯府的好处都是她的了?” 春桃点点头,哭得更凶了:“可不是嘛!柳姨娘掌权后,您的月钱就没准时发过,说是‘替您存着’,可奴婢去要了好几次,她都推三阻四。上个月您看中一支赤金嵌珠的发钗,二小姐转眼就跟柳姨娘要走了,还戴在头上故意在您面前晃……” “赤金嵌珠钗?” 沈知意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发髻,心里没半点波澜,反而觉得好笑,“那钗子重不重啊?戴着不压脖子吗?我现在觉得,还是木簪子舒服,轻便,还不耽误我画图。” 春桃:“……” 姑娘好像真的不心疼那钗子了,以前她丢了个银镯子都要难过好几天的。 “还有二皇子殿下,” 春桃吸了吸鼻子,声音更低了,“昨天退婚书送来的时候,他派来的人说,殿下说了,‘沈氏无才无德,性情懦弱,不堪为皇子妃,愿赠百两白银,从此两清’。姑娘,他这也太欺负人了!您就算再喜欢他,也不能这么作践自己啊!” “百两白银?” 沈知意差点笑出声,“他这是把我当什么了?菜市场买菜呢?还‘两清’,我看是‘谢谢惠顾,再也不见’。再说了,‘无才无德’?他见过我设计汉服吗?他知道我能靠手艺赚钱吗?他连我是谁都没看清,就敢说这话,这不是眼瞎,是心瞎。” 她顿了顿,拿起桌上的姜汤喝了一口,辛辣的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驱散了不少寒意。她看着春桃还在掉眼泪,放软了语气:“傻丫头,别哭了。以前是我糊涂,把一颗心放在不值得的人身上,现在我想通了,男人哪有搞事业香?他二皇子愿意退婚,是我的福气,省得以后嫁过去,天天跟一群女人斗来斗去,还得看他的脸色过日子。” “搞事业?” 春桃眨了眨泪眼,没听懂这个词。 “就是赚钱,靠自己的本事活下去。” 沈知意解释道,指了指自己的脑子,“我会设计衣服,会辨布料,还知道怎么把衣服卖出去,以后咱们开个铺子,卖我设计的汉服,保证能赚钱,到时候别说月钱,就算是比那赤金嵌珠钗好十倍的首饰,咱们也能自己买,不用看别人的脸色。” 春桃听得眼睛都亮了,忘了哭:“姑娘真的能行吗?可…… 可咱们没本钱啊,柳姨娘还扣着您的嫁妆呢。” “嫁妆的事,我自有办法。” 沈知意放下姜汤碗,眼神笃定,“老夫人心里是向着我的,只要我好好表现,让她知道我不是以前那个只会哭哭啼啼的恋爱脑,她肯定会帮我把嫁妆要回来。至于本钱,咱们先从小的做起,我这里还有没有私房钱?” 春桃赶紧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荷包,递到她手里:“姑娘,这是奴婢偷偷帮您存的,柳姨娘扣您月钱的时候,奴婢每次都少花点,攒了差不多五十两,本来是想等您心情好点,给您买些喜欢的东西……” 沈知意捏着那个沉甸甸的荷包,心里一暖。原主虽然糊涂,但幸好身边有这么个忠心的丫鬟。她把荷包塞回春桃手里:“这钱你先拿着,咱们以后用钱的地方多,得省着点花。等我把嫁妆要回来,咱们就去锦绣街找布料,先设计几款改良汉服,试试水。” 春桃用力点头,把荷包小心收好,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奴婢听姑娘的!以后姑娘去哪,奴婢就去哪,再也不怕柳姨娘和二小姐了!” “这就对了嘛,” 沈知意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以后咱们靠自己,谁也别想欺负咱们。对了,我记得原主好像还学过绣活?桌案上那个没绣完的帕子,是她绣的吧?” 春桃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桌案上放着一块素色绢帕,上面绣着一只歪歪扭扭的蝴蝶,翅膀一个大一个小,触角还绣断了一根。她脸一红,小声说:“是…… 是姑娘绣的,您以前总说要绣个好看的帕子送给二皇子殿下,可绣了好几次都没绣好……” 沈知意走过去拿起帕子,看着那只 “抽象派蝴蝶”,忍不住笑出了声:“这是蝴蝶还是飞蛾啊?原主的绣活,跟我小学美术课画的画有一拼,难怪二皇子看不上,这送出去确实有点拿不出手。” 春桃:“……” 姑娘吐槽自己以前的时候,还真不客气。 就在这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伴随着丫鬟的说话声:“刘妈妈,您怎么来了?我们姑娘刚醒,还在休息呢。” 是柳氏身边的刘妈妈! 春桃的脸色瞬间变了,紧张地抓着沈知意的衣袖:“姑娘,是柳姨娘身边的人,她肯定是来探消息的,怎么办啊?” 沈知意放下帕子,眼神沉了沉。她刚穿过来,柳氏就派人来了,动作倒是挺快。看来,这侯府的日子,从今天起,就不会太平了。 她拍了拍春桃的手,示意她别慌,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怕什么?来都来了,总不能把她赶走吧?正好,我也想跟柳姨娘的人,好好‘聊聊’,看看她们到底想干什么。” 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就到了屋门口。刘妈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傲慢:“沈姑娘醒了就开门吧,夫人让我来看看姑娘的身子,顺便问问,什么时候去给老夫人请安。” 沈知意对着春桃递了个眼色,轻声说:“开门,咱们跟这位刘妈妈,好好‘唠唠’。” 春桃深吸一口气,走上前,缓缓拉开了门帘。门外,刘妈妈穿着一身青色的比甲,双手叉腰,脸上带着一副 “我是主子派来的” 的嚣张模样,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屋里。 一场没有硝烟的 “交锋”,眼看就要开始了。 第3章 继母庶妹上门,演的哪出戏 刘妈妈一进门,眼睛就跟扫描仪似的扫了一圈屋子,最后落在沈知意身上,那眼神,像是在看什么不懂规矩的物件。她没行礼,反而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地开口:“姑娘醒了就该有个醒的样子,瘫在椅子上像什么话?老夫人还在正厅等着呢,再磨蹭,可就落了‘不孝’的名声了。” 沈知意端着刚温好的茶,慢悠悠地吹了吹浮沫,连眼皮都没抬:“刘妈妈这话就怪了,我昨天刚泡了湖水,寒气入体,大夫说要静养,怎么,母亲是觉得‘静养’不如‘赶时间请安’重要?还是说,刘妈妈您比大夫还懂医术?” 这话一出口,刘妈妈的脸瞬间僵了。她没想到,以前连跟她大声说话都不敢的沈知意,今天竟然敢这么怼她。 春桃站在一旁,偷偷憋笑,手里的茶盘都快端不稳了。姑娘今天这嘴皮子,比巷口卖糖葫芦的还会说! 刘妈妈咽了口唾沫,强撑着气势:“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夫人也是关心您,怕您让老夫人担心。再说了,侯府规矩大,哪有晚辈让长辈等的道理?” “规矩?” 沈知意放下茶杯,终于抬眼看她,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我记得规矩里,也有‘下人见主子要行礼’这一条吧?刘妈妈刚进门的时候,怎么没见您行礼?是母亲没教过您规矩,还是您觉得,我这个嫡女,不配让您行个礼?” 刘妈妈被问得哑口无言,脸涨成了猪肝色。她确实没把沈知意放在眼里,觉得一个失了势的嫡女,跟路边的野草没两样,可这话被当众点破,她就算再横,也不敢明着违逆 “嫡庶尊卑” 的规矩。 没办法,刘妈妈只能不情不愿地福了福身,声音跟蚊子似的:“奴婢…… 见过姑娘。” “免了。” 沈知意摆了摆手,语气平淡,“我知道刘妈妈是母亲身边的人,忙得很,既要管府里的事,还要替母亲来‘关心’我。只是下次再来,记得先把规矩学明白,免得让人说母亲教下的人不懂事,丢了侯府的脸面。” 刘妈妈气得牙痒痒,可偏偏挑不出错来,只能硬生生把这口气咽下去:“姑娘说的是,奴婢记下了。那姑娘现在能去给老夫人请安了吗?” “急什么?” 沈知意往后靠了靠,拿起桌上那只 “抽象派蝴蝶” 帕子,慢悠悠地摆弄着,“我这身子还没好利索,走快了容易头晕。再说了,老夫人疼我,肯定不会怪我晚去一会儿。倒是刘妈妈,这么着急,莫不是母亲还有别的事要您去办?比如…… 算算我这个月的月钱,什么时候能发?” 提到月钱,刘妈妈的眼神更闪躲了,支支吾吾地说:“月钱…… 月钱的事,夫人说最近府里开销大,得缓缓……” “开销大?” 沈知意挑眉,声音提高了几分,“我听说,昨天二小姐刚添了一套新的云锦衣裳,还配了一支赤金嵌珠的发钗,那可不是小数目。怎么,府里的开销,只紧着我这个嫡女,不紧着二小姐?还是说,母亲觉得,我这个嫡女,不配穿新衣裳,不配用首饰?” 这话戳中了刘妈妈的痛处 —— 沈知柔那套衣裳和发钗,确实是柳氏挪用了沈知意的嫁妆钱买的。她不敢接话,只能低着头,假装没听见。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柳氏的声音,带着几分 “恰到好处” 的关切:“知意啊,母亲来看你了,身子好些了吗?” 沈知意心里冷笑:来了,正主终于肯露面了。 柳氏穿着一身石青色的褙子,手里捏着一方绣着兰花的手帕,身后跟着沈知柔,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来,脸上都挂着 “担忧” 的表情。 “母亲。” 沈知意站起身,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语气不冷不热。 柳氏赶紧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那手凉得跟冰似的,沈知意差点没忍住抽回来。柳氏却像是没察觉,满脸心疼地说:“我的儿,昨天可吓死母亲了!你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二皇子殿下虽说退了婚,可咱们侯府的嫡女,还怕找不到好人家吗?以后可不许再做这种傻事了。” 沈知柔在一旁附和,眼眶红红的,看起来比沈知意还委屈:“姐姐,昨天我听说你跳湖,急得一夜没睡。二皇子殿下也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对姐姐呢?要是姐姐不嫌弃,妹妹这里还有一支玉簪,姐姐戴着,说不定心情能好些。” 她说着,就从头上拔下一支玉簪,递到沈知意面前。那玉簪是普通的白玉,上面连个花纹都没有,跟她昨天戴的赤金嵌珠钗比起来,差了不止十个档次。 沈知意看着那支玉簪,差点没笑出声。这沈知柔,是觉得她傻吗?拿这么个破簪子来打发她,还想装好人。 她没接玉簪,反而笑着说:“妹妹有心了,只是我现在身子不舒服,戴不了这么贵重的东西,还是妹妹自己戴吧。对了,妹妹昨天那支赤金嵌珠钗,戴在头上真好看,二皇子殿下要是看见了,肯定会喜欢的。” 沈知柔的脸瞬间白了,手僵在半空中,尴尬得不行。她昨天戴那支钗,就是想故意气沈知意,没想到今天被沈知意当众提起来,还扯到了二皇子,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柳氏赶紧打圆场:“知柔,你姐姐刚醒,身子虚,别跟她提这些不开心的事。知意啊,母亲今天来,是想跟你说,老夫人还在正厅等着呢,咱们一起过去,给老夫人请个安,让她老人家放心。” 沈知意看了看柳氏,又看了看沈知柔,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母女俩,是想拉着她一起去老夫人面前演戏,让老夫人觉得她们 “姐妹和睦”“继母慈爱”。 她可没兴趣陪她们演戏。 “母亲,不是我不去,实在是我这身子不争气。” 沈知意故意咳嗽了两声,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其实是憋的),“刚才刘妈妈来催的时候,我就觉得头晕,要是现在去了,万一在老夫人面前晕倒,岂不是更让老夫人担心?不如母亲先带着妹妹过去,跟老夫人说一声,等我身子好些了,再亲自去给她老人家请安。” 柳氏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愣了一下,随即又想劝:“可是老夫人……” “母亲放心,老夫人最疼我,肯定会理解的。” 沈知意打断她的话,语气笃定,“再说了,我这里还有春桃陪着,要是有什么事,春桃会立刻去告诉母亲的。母亲还是赶紧带着妹妹过去吧,别让老夫人等急了。” 话说到这份上,柳氏也没理由再坚持了。她看了沈知意一眼,总觉得今天的沈知意跟以前不一样了,可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只能点点头:“那好吧,你好好休息,母亲晚些再来看你。” 沈知柔也跟着说:“姐姐好好休息,妹妹明天再来看你。” 两人说完,就转身离开了。走到院门口的时候,沈知意清楚地听见,柳氏压低声音对沈知柔说:“这丫头今天不对劲,你盯着点,有什么动静立刻告诉我。” 沈知柔应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不甘:“娘,她肯定是装的,就是不想去给老夫人请安!” 沈知意靠在门框上,看着她们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装的又怎么样?有本事,你们倒是拆穿啊。 春桃凑过来,小声说:“姑娘,您刚才太厉害了!把柳姨娘和二小姐都怼走了!” “这才刚开始呢。” 沈知意伸了个懒腰,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她们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肯定还会来捣乱。对了,春桃,你知道老夫人最喜欢什么吗?我得好好准备准备,下次去给她请安的时候,给她个‘惊喜’。” 春桃想了想,说:“老夫人最喜欢听戏,还喜欢吃城南张记的桂花糕,只是最近牙口不好,吃不了太硬的……” “桂花糕?” 沈知意眼睛一亮,心里有了个主意。她记得现代有改良的软式桂花糕,用糯米粉做的,软糯香甜,正好适合牙口不好的老人。要是她能做出这个,说不定能讨得老夫人的欢心,到时候,柳氏想再扣她的嫁妆,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就在这时,院墙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在偷听。沈知意瞬间警惕起来,对着春桃比了个 “嘘” 的手势,轻轻走到院墙根下,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只听一个压低的声音说:“…… 二小姐说了,让咱们盯着点,要是沈知意出门,立刻告诉她……” 沈知意皱了皱眉。沈知柔竟然派人来监视她?看来,她得尽快去见老夫人,把嫁妆的事定下来,不然夜长梦多。 她转身对春桃说:“春桃,明天一早,你去城南张记买些桂花糕回来,再顺便打听一下,有没有卖糯米粉的。咱们得赶紧准备,争取后天就去给老夫人请安。” 春桃点点头:“奴婢知道了!” 沈知意看着窗外的天色,心里盘算着。后天去见老夫人,这是她在侯府站稳脚跟的第一步,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可沈知柔和柳氏,肯定不会让她这么顺利…… 一场关于 “桂花糕” 的较量,眼看就要拉开序幕了。 第4章 祖母,孙女儿想搞钱 沈知意蹲在廊下,手里捏着根细针,正给一双软底绣鞋收线。鞋面上绣着极小的兰草纹,针脚密得跟机器扎的似的 —— 这是她熬了半个时辰的成果,专门给老夫人做的见面礼。 “姑娘,您这手艺也太绝了!” 春桃凑过来,眼睛瞪得溜圆,“以前您绣个帕子都能把蝴蝶绣成飞蛾,现在怎么连这么细的兰草都绣得这么好看?” 沈知意把线头咬断,举起鞋子对着光看了看,得意地挑眉:“此一时彼一时嘛!以前绣东西是为了讨好‘劣质客户’(指二皇子),敷衍了事;现在是为了搞定‘关键投资人’(指老夫人),当然得拿出真本事。” “劣质客户?关键投资人?” 春桃又开始捡新词,挠着头傻笑,“姑娘您醒了之后,说的话都跟话本里的新鲜故事似的。” “走了走了,再不去,‘投资人’该等急了。” 沈知意把绣鞋用锦帕包好,揣进怀里,拉起春桃就往静云院走。刚拐过月亮门,就见柳氏身边的翠儿站在路口,手里端着个食盒,见了她们,阴阳怪气地开口:“哟,这不是大小姐吗?刚从湖里捞上来就往老夫人院里跑,是怕老夫人忘了您昨天的‘壮举’?” 沈知意脚步没停,路过她身边时,慢悠悠地瞥了眼食盒:“翠儿姐姐这是给老夫人送吃的?我劝你赶紧走,老夫人最讨厌别人在她院子门口嚼舌根,要是让她听见你这话,别说点心送不进去,你这月钱怕是也得扣一半。” 翠儿脸一僵,手里的食盒差点没端稳。她没想到以前懦弱的沈知意敢这么跟她说话,想反驳,又怕真被老夫人听见,只能恨恨地看着她们走远。 春桃跟在后面,小声嘀咕:“姑娘,您刚才也太厉害了!翠儿以前总欺负奴婢,今天总算有人治她了!” “对付这种人,就得比她更直白。” 沈知意冲她眨眨眼,“你越怂,她越得寸进尺;你硬气点,她反而没辙 —— 就跟改汉服似的,该加暗袋就加,该减裙摆就减,别委屈自己。” 到了静云院,张妈妈一见沈知意怀里的锦帕,就笑着打趣:“大小姐这是给老夫人带好东西了?” “一点小玩意儿,给祖母解闷的。” 沈知意跟着张妈妈进了屋,刚进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老夫人正歪在榻上,手里拿着块旧绢帕,眉头皱得紧紧的。 “祖母。” 沈知意轻手轻脚走过去,把锦帕递上去,“孙女儿给您做了双鞋,您试试合不合脚?” 老夫人放下绢帕,打开锦帕一看,眼睛亮了亮:“你绣的?这兰草纹绣得倒精致,比你以前绣的‘四不像蝴蝶’强多了。” “祖母您就别揭我短了。” 沈知意挨着榻边坐下,故意装出委屈的样子,“以前那不是没开窍嘛!现在想通了,与其把心思花在不值得的人身上,不如给祖母做点实用的 —— 您这双旧鞋鞋底都硬了,走路肯定磨脚,这双软底的,您穿着舒服。” 老夫人接过鞋子,捏了捏鞋底,又看了看沈知意,突然叹了口气:“你能这么想,祖母就放心了。昨天你跳湖的事,府里人都在传,说你是为了二皇子想不开。你老实跟祖母说,现在还惦记他吗?” “惦记他干什么?” 沈知意撇撇嘴,语气跟吐槽似的,“他退婚的时候说我‘无才无德’,我看他才是‘眼瞎心盲’—— 放着我这么个会绣鞋、会设计衣服的嫡女不要,以后有他后悔的。再说了,退婚对我来说是解脱,省得以后嫁过去,天天跟一群莺莺燕燕抢资源,比甲方改需求还累。” “甲方改需求?” 老夫人没听懂,疑惑地看向春桃。 春桃赶紧打圆场:“老夫人,姑娘是说…… 二皇子殿下要求太多,跟那些难伺候的客人似的!” 老夫人恍然大悟,忍不住笑了:“你这丫头,说话越来越怪了。不过,你能这么想,就是好事。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待在院子里吧?” 沈知意等的就是这句话,立刻坐直了身子,眼神亮晶晶的:“祖母,我想好了!我要开个绣坊,卖我设计的汉服!您看啊,咱们现在穿的汉服,要么太复杂,走路都绊腿;要么太单调,没什么新意。我想改良改良,比如给襦裙加个暗袋,放帕子、钥匙方便;把曲裾的裙摆改短点,干活也利索。这样的衣服,肯定有人喜欢!” 她一边说,一边拿起桌上的纸笔,飞快地画了个草图 —— 上面是件短款宋制襦裙,裙摆侧边加了个隐蔽的暗袋,领口还绣了圈小碎花。 老夫人凑过来看了半天,点头道:“这想法倒新鲜,确实比现在的衣服实用。可开绣坊要本钱,还要找布料、请绣娘,这些你都有谱吗?” “本钱的事,我想跟祖母求个情。” 沈知意放低了声音,“母亲管着我的嫁妆,可最近几个月的月钱都没给我,说是府里开销大。我想请祖母帮我要回一部分嫁妆,就当是启动资金。至于布料和绣娘,我打算去锦绣街看看,那里有很多布庄,还有不少散工绣娘,肯定能找到合适的。” 老夫人捻着佛珠,沉默了片刻,突然问:“你要是亏了怎么办?侯府嫡女开铺子,要是赔了,传出去可不好听。” “赔不了!” 沈知意拍着胸脯保证,“我有信心!三个月,您给我三个月时间,我保证让绣坊盈利,到时候我给您做一整套新汉服,料子用最好的云锦,绣您最喜欢的牡丹!” 老夫人被她逗笑了,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丫头,倒会给祖母画饼。不过,你有这份心,祖母就帮你一回。明天我跟你母亲提提嫁妆的事,先给你拨五百两银子,再把西跨院给你用 —— 那里安静,适合做绣坊的作坊。” 沈知意眼睛都亮了,差点跳起来:“谢谢祖母!您放心,我肯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张妈妈的声音:“老夫人,夫人来了,说给您送刚炖好的燕窝。” 沈知意和老夫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 —— 柳氏来得可真巧,怕是早就派人盯着她了。 老夫人放下佛珠,淡淡道:“让她进来吧。” 门帘一掀,柳氏端着燕窝走了进来,一看见沈知意,脸上立刻堆起笑:“知意也在啊?看来你身子好多了,真是太好了。” 沈知意没接话,只是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老夫人则拿起桌上的草图,故意问道:“你来得正好,看看知意画的衣服,说想开店卖这个,你觉得怎么样?” 柳氏凑过去一看,眼神闪了闪,笑着说:“知意有这份心是好,可开铺子哪那么容易?再说了,咱们侯府的嫡女,抛头露面做买卖,传出去多不好听啊。” 沈知意立刻接话:“母亲说的是。可我觉得,靠自己的手艺赚钱不丢人,总比坐吃山空强。而且,我已经跟祖母说好了,先用我的嫁妆做本钱,就算亏了,也不连累府里。” 柳氏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愣了一下,还想再劝,老夫人却开口了:“知意说得对,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嫁妆本就是她的东西,她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你回头让人把五百两银子和西跨院的钥匙送过去,别耽误了她的事。” 柳氏脸色僵了僵,只能点头:“是,母亲。” 送走柳氏后,沈知意刚想跟老夫人道谢,就见老夫人递给她一个小盒子:“这里面是我年轻时攒的一些碎银子,你拿着应急。柳氏心思多,你防着点她 —— 她肯定不会这么轻易让你开铺子的。” 沈知意接过盒子,心里一暖:“谢谢祖母,我会小心的。” 走出静云院,沈知意摸了摸怀里的盒子,又想起柳氏刚才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柳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怕是要给她使绊子了。 刚走到回廊拐角,就见翠儿躲在柱子后面,偷偷盯着她的方向。沈知意脚步没停,心里却暗道:柳姨娘,你想拦我?那咱们就试试看 —— 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第5章 银掺铜、院堆草? 沈知意刚跨进自己院子,就把老夫人给的小盒子往桌上一放,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春桃赶紧凑过来,踮着脚往盒子里看:“姑娘,老夫人给您的是什么好东西啊?” “是‘启动资金备用金’。” 沈知意打开盒子,里面躺着几锭沉甸甸的银元宝,还有一串小巧的碎银子,“老夫人怕柳姨娘搞小动作,特意给我留的后手 ——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春桃拿起一锭银子,掂量了半天:“这银子看着就实在,比柳姨娘平时给您的那些强多了!以前给您的碎银子,总掺着铜,咬一口都硌牙。” “可不是嘛。” 沈知意靠在椅背上,手指敲了敲桌面,“所以待会儿柳姨娘派人送那五百两银子和西跨院钥匙的时候,咱们可得盯紧点 —— 她肯定不会这么痛快就把东西给咱们。” 话音刚落,院门外就传来翠儿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情愿:“大小姐,夫人让我把您要的银子和西跨院钥匙送来了。” 沈知意和春桃对视一眼,眼底都闪过一丝了然。沈知意清了清嗓子:“进来吧。” 翠儿端着个木托盘走进来,托盘上放着一个钱袋和一把铜钥匙。她把托盘往桌上一放,语气敷衍:“夫人说了,府里最近开销大,这五百两银子是好不容易凑出来的,您省着点用。西跨院好久没人住了,钥匙您拿着,有什么需要的,再让人跟夫人说。” 沈知意没急着拿钥匙,反而伸手拿起钱袋,掂量了一下,眉头就皱了起来:“这钱袋看着挺沉,就是不知道里面的银子成色怎么样。春桃,去拿把剪刀来,咱们倒出来看看。” 翠儿脸色微变,赶紧说:“大小姐,这银子都是府里库房拿出来的,还有假不成?夫人还等着我回话呢,我就不耽误您了。” “急什么?” 沈知意按住钱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又不是要赖账,就是想看看我自己的嫁妆银子,总没问题吧?再说了,要是银子成色不好,传出去,别人还以为咱们侯府连嫡女的嫁妆都敢克扣,丢的可是侯府的脸面 —— 你说是吧,翠儿姐姐?” 翠儿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站在一旁,看着春桃拿来剪刀,把钱袋剪开。银子哗啦一声倒在桌上,沈知意拿起一锭,用牙咬了咬,眉头皱得更紧了:“这银子…… 怎么咬着发脆?春桃,你还记得上次咱们去银铺换钱,掌柜说的怎么看银子成色吗?” 春桃立刻点头,拿起一锭银子对着光看:“记得!掌柜说,好银子颜色发白,纹路细腻,咬一口能留下牙印,还不硌牙。您看这锭,颜色发暗,还有黑点点,肯定是掺了铜!” 沈知意把银子往桌上一放,看向翠儿:“翠儿姐姐,你看这银子,怕是不够五百两,成色也差得远。你说,这是府里库房拿出来的,还是…… 柳姨娘特意给我‘挑’的?” 翠儿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支支吾吾地说:“我…… 我不清楚,是库房的人给我的,我就是跑腿的。” “不清楚啊?” 沈知意拿起那把铜钥匙,在手里转了转,“那行,你回去跟柳姨娘说,银子成色不够,数量也得重新称。要是她觉得没问题,就请她亲自来跟我说 —— 毕竟,这是我的嫁妆银子,我可不能稀里糊涂地收下。” 翠儿没办法,只能拿起钱袋,灰溜溜地走了。看着她的背影,春桃气得直跺脚:“柳姨娘也太过分了!连您的嫁妆银子都敢克扣,这要是不拆穿,她还不知道要怎么欺负您呢!” “别气别气。” 沈知意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越这样,越说明她怕我开铺子。咱们正好借这个机会,让她知道,我不是以前那个好欺负的沈知意了。走,咱们先去西跨院看看,不管银子怎么样,院子得先弄好。” 两人拿着钥匙,往西跨院走去。刚到院门口,春桃就 “哇” 地叫了一声:“姑娘!这院子怎么这么破啊!” 只见院门上的漆都掉光了,院子里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墙角堆着一堆破家具,窗户纸也破了好几个洞,风一吹,呼啦啦地响。 沈知意倒是没觉得意外,反而绕着院子走了一圈,眼睛越亮:“这院子好啊!地方大,还安静,正好适合当绣坊的作坊。你看这棵老槐树,夏天能遮凉,还能挂布料;那边的空屋子,收拾出来就能放绣架;杂草多没事,咱们拔了种点花,以后拍…… 哦不,画汉服样子的时候,还有天然背景板。” 春桃听得一脸茫然:“拍样子?姑娘又说新鲜话了。不过…… 您说的好像也有道理,收拾收拾,说不定真能变好看。” “那当然!” 沈知意撸起袖子,捡起一根树枝,开始规划:“这里搭个架子,放刚做好的汉服;那边弄个小桌子,给绣娘们歇脚喝茶;屋里再隔出一间小的,我用来画图 —— 对了,春桃,你去看看屋里有没有旧的绣架,要是有的话,修修还能用。” 春桃点点头,跑进屋里。没一会儿,就抱着一个破旧的绣架出来:“姑娘,有是有,就是腿断了一根,还能用吗?” 沈知意接过绣架,看了看:“能用!找根木头修一修,再刷层漆,跟新的一样。咱们现在缺银子,能省就省 —— 等以后赚了钱,再买新的。”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是翠儿又回来了,这次还带了两个婆子。翠儿手里拿着个账本,语气生硬:“大小姐,夫人让我来跟您对账,这五百两银子,您得亲自过目签字。还有,夫人说,西跨院要是需要收拾,让这两个婆子帮您,免得您累着。” 沈知意一眼就看出来,这两个婆子是柳氏的人,说是帮忙,其实是来监视她的。她心里冷笑,脸上却笑着说:“还是母亲想得周到。翠儿姐姐,银子你先拿着,等我把院子收拾好了再对账 —— 这两个婆子既然来了,就先帮忙拔草吧,你看这院子里的草,都快把路堵上了。” 翠儿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愣了一下:“拔草?这…… 这是粗活,怎么能让婆子干?” “粗活怎么了?” 沈知意挑眉,“她们是来帮忙的,总不能站着看吧?再说了,这院子是我的,我想让她们干什么,就干什么。你要是觉得不妥,就回去跟柳姨娘说,我不用她们帮忙了。” 翠儿被噎住了,那两个婆子也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沈知意没管她们,拿起树枝,继续规划院子:“春桃,咱们先把东边的杂草拔了,那边阳光好,适合放绣架。” 春桃立刻应了,跟着沈知意一起拔草。那两个婆子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也加入了拔草的队伍。翠儿站在一旁,看着她们忙得热火朝天,自己却插不上手,气得脸都绿了。 忙活了一下午,院子里的杂草总算拔得差不多了。沈知意擦了擦汗,刚想坐下歇会儿,春桃突然叫了一声:“姑娘!你看这里!” 沈知意走过去,只见春桃指着墙角的一个隐蔽处,那里有一块松动的石板,石板下面,好像藏着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 沈知意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石板挪开,里面露出一个小小的木箱,箱子上还挂着一把生锈的铜锁,锁上刻着一个小小的 “兰” 字 —— 那是原主母亲的闺名。 沈知意心里咯噔一下。这个木箱,会是什么?是原主母亲留下的东西,还是…… 柳氏藏在这里的秘密? 她看着那个铜锁,眼神变得凝重起来。这个箱子里的东西,说不定会改变她在侯府的处境 —— 但同时,也可能带来新的危险。 翠儿也凑了过来,看到木箱,脸色瞬间变了。沈知意抬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翠儿姐姐,你说这个箱子里,会装着什么呢?” 第6章 秤银子、治懒汉,木箱线索藏玄机 沈知意指尖刚碰到木箱的铜锁,翠儿就跟被烫到似的扑过来,伸手想拦:“大小姐!这、这是侯府的旧物,说不定是以前管家留下的,哪能随便动?按规矩得先禀明夫人……” “规矩?” 沈知意侧身躲开,把木箱往身后一藏,挑眉看她,“这箱子藏在我母亲院子的墙角,锁上刻着我母亲的闺名‘兰’,怎么就成了管家的旧物?翠儿姐姐,你是不是太紧张了,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翠儿脸一白,手还僵在半空,眼神躲闪:“我、我就是随口说说,毕竟府里的东西……” “毕竟是我母亲的东西,轮不到外人置喙。” 沈知意打断她,故意提高声音,“春桃,把箱子抱回屋,找块布盖好 —— 这可是我母亲的遗物,丢了碰了,你我都担不起责任。” 春桃赶紧应着,抱着箱子往屋里跑,路过翠儿时还故意抬了抬下巴 —— 跟着姑娘久了,她也学会硬气了。翠儿看着箱子被抱走,急得直跺脚,却不敢再拦,只能眼睁睁看着沈知意转身,对着那两个还在磨洋工的婆子开口:“你们俩,把院角那堆破家具挪到墙边,再去井边打桶水,把窗台擦干净 —— 天黑前要是收拾不完,今天的工钱就别想要了。” 那两个婆子本来还想着混时间,一听 “扣工钱”,立刻来了精神,扛起破桌子就往墙边挪,动作快得跟踩了风火轮似的。翠儿站在一旁,看着沈知意把院子打理得有模有样,心里更急,只能借口 “回夫人话”,匆匆走了。 “姑娘,翠儿肯定是回去跟柳姨娘告状了!” 春桃从屋里跑出来,一脸紧张。 “告就告呗。” 沈知意蹲在井边,掬了捧凉水洗脸,清爽得很,“她越急,越说明这箱子里有东西 —— 说不定是我母亲留下的嫁妆凭证,或是能治柳姨娘的把柄。不过现在不急着开,咱们先把银子的事搞定,没本钱,绣坊就是空谈。” 正说着,就见侯府的账房先生跟着一个小厮,抬着个木箱子走了进来,脸上堆着笑:“大小姐,夫人特意让小的把银子送过来,这次保证是足两足色的好银,您过目。” 沈知意眼睛一亮,走过去打开箱子 —— 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五十锭银子,每锭十两,银光闪闪,看着就实在。她拿起一锭,用牙咬了咬,软乎乎的,还留下个牙印,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像话嘛!上次那掺铜的银子,我还以为府里穷到要靠克扣嫡女嫁妆过日子了呢。” 账房先生脸上一红,赶紧解释:“上次是库房的人糊涂,拿错了银子,夫人知道后把人骂了一顿,这次特意让小的亲自称重送来,绝对不少一两。” “那就好。” 沈知意让春桃拿来秤,当场称了一锭 —— 不多不少,正好十两。她笑着拍了拍账房先生的肩膀:“辛苦先生跑一趟,回去跟母亲说,银子我收到了,让她放心。” 账房先生松了口气,又寒暄了两句,才匆匆走了。春桃看着满箱子的银子,笑得合不拢嘴:“姑娘,咱们现在有银子了!是不是可以去买布料了?” “别急。” 沈知意把银子锁进柜子里,“先把院子收拾好,再找绣娘 —— 对了,那两个婆子呢?让她们把屋里的灰尘扫一扫,窗户纸也换了,不然以后绣娘来了,还以为咱们是开破庙的。” 春桃赶紧去找婆子,没一会儿就跑回来,苦着脸说:“姑娘,她们俩躲在墙角偷懒呢,还说‘侯府小姐哪会真开铺子,不过是一时新鲜,咱们犯不着卖力’!” 沈知意一听,乐了:“行啊,敢跟我摸鱼?走,咱们去会会她们。” 她走到墙角,就见两个婆子靠在柱子上嗑瓜子,地上扔了一地瓜子皮。见沈知意过来,两人赶紧把瓜子藏起来,装模作样地拍衣服。 沈知意没骂她们,反而蹲下来,捡起一颗瓜子皮:“你们俩,一个月工钱多少?” 胖婆子愣了愣,小声说:“回大小姐,一个月二百文。” “二百文啊。” 沈知意点点头,“那你们觉得,收拾完这个院子,值多少工钱?” 瘦婆子赶紧说:“大小姐说了算。” “那我就说了。” 沈知意站起身,拍了拍手,“从现在起,你们俩分工:胖婶负责擦窗户、换窗纸,每换一扇窗,给五十文;瘦婶负责扫地、倒垃圾,每扫一间屋,给三十文。要是天黑前能完工,再各加一百文赏钱;要是偷懒,不仅没钱,还得把今天的瓜子钱赔给我 —— 你们觉得怎么样?” 两个婆子眼睛瞬间亮了。换一扇窗五十文,这院子有八扇窗,就是四百文;扫地三间屋,九十文,再加上赏钱,一天就能赚平时半个月的工钱! “愿意!愿意!” 胖婆子赶紧扔掉瓜子,拿起抹布就往屋里跑,“大小姐您放心,我保证擦得比镜子还亮!” 瘦婆子也不甘示弱,拿起扫帚就扫地,动作快得跟抢钱似的。春桃看得目瞪口呆,拉着沈知意的袖子小声问:“姑娘,您这招也太灵了!这叫什么法子啊?” “这叫‘多劳多得’。” 沈知意笑着说,“她们以前干好干坏一个样,自然偷懒;现在干得多赚得多,比骂她们十句都管用 —— 以后咱们绣坊招绣娘,也用这个法子,保证大家都卖力。” 春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里更佩服沈知意了 —— 姑娘醒了之后,好像什么都懂,比府里的管家还厉害。 两人正说着,就见沈知柔提着个食盒,扭扭捏捏地走进来,脸上带着假笑:“姐姐,我听说账房先生送银子来了,特意炖了点银耳羹,给姐姐补补身子。” 她一边说,一边四处打量院子,见地上干干净净,窗户纸也换了新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嫉妒,又故意说:“姐姐这院子收拾得倒是快,就是太简陋了,连盆像样的花也没有 —— 不像我那院子,刚买了两盆上好的牡丹,开得可好看了。” 沈知意接过食盒,打开一看,里面的银耳羹稀得能照见人影,还飘着几片发黄的银耳。她忍不住笑了:“妹妹有心了。不过我这院子虽然简陋,却实用 —— 以后绣娘来了,能干活就行,不用摆花架子。倒是妹妹那牡丹,听说很娇贵,得天天浇水施肥,妹妹可要多费心,别让花枯死了,怪可惜的。” 沈知柔脸一僵,没想到沈知意会这么说,只能硬着头皮:“姐姐说笑了,我自然会好好照顾牡丹。对了,姐姐打算什么时候去买布料?要是需要帮忙,妹妹可以陪姐姐去 —— 毕竟妹妹认识不少布庄的老板,能帮姐姐砍砍价。” “不用了。” 沈知意把食盒递给春桃,“我自己去就行,免得麻烦妹妹。再说了,我买布料有自己的讲究,比如料子的密度、颜色的牢度,这些妹妹可能不懂,就不劳烦妹妹了。” 沈知柔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讪讪地说:“那姐姐忙,妹妹先走了。” 看着沈知柔的背影,春桃忍不住说:“姑娘,二小姐肯定是想跟着您,看看您买什么布料,好跟柳姨娘告状!” “我知道。” 沈知意走到屋里,拿出那个木箱,仔细看着铜锁,“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这个箱子 —— 你看这锁上的兰草纹,跟我给老夫人绣的鞋上的花纹一模一样,说不定钥匙跟绣活有关。” 春桃凑过来看了看,点点头:“还真是!姑娘,您说会不会是用绣针开锁啊?” 沈知意眼睛一亮:“说不定还真有可能!春桃,去把我那盒绣针拿来,咱们试试 —— 要是能打开箱子,说不定能找到我母亲留下的好东西。” 春桃赶紧跑去拿绣针,沈知意则盯着铜锁,心里琢磨着:柳姨娘这么紧张这个箱子,里面肯定藏着秘密。要是能找到秘密,以后在侯府,她就能更有底气了。 就在这时,院门外突然传来张妈妈的声音:“大小姐,老夫人让您过去一趟,说是有东西要给您。” 沈知意手里的动作一顿,心里疑惑:老夫人突然找她,还说有东西给她,会是什么呢?会不会跟这个箱子有关? 她放下绣针,对春桃说:“你先看着箱子,我去去就回。” 走出院子,沈知意心里总觉得不对劲 —— 老夫人这个时候找她,柳姨娘又盯着箱子,难道接下来,还有什么等着她? 第7章 老夫人赠宝、婆子偷瞄,木箱初露神秘纹 沈知意刚走出西跨院,就见翠儿堵在回廊口,手里捏着块皱巴巴的帕子,脸上堆着假笑:“大小姐这是要去老夫人那?刚才夫人还说,让您有空去她院里一趟,商量着给您添两身新衣裳呢。” “添新衣裳?” 沈知意挑眉,脚步没停,“母亲有心了,不过我最近忙着收拾院子,没空去 —— 再说了,我自己会设计衣服,等绣坊开起来,什么样的新衣裳没有?就不劳母亲费心了。” 翠儿被噎得话都说不出来,看着沈知意的背影,气得直跺脚 —— 以前那个对柳氏言听计从的大小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伶牙俐齿? 没一会儿就到了静云院,老夫人正坐在廊下晒太阳,手里拿着个乌木绣绷,上面绷着块半绣的蜀锦。见沈知意进来,老夫人招手让她坐下:“来得正好,给你看个好东西。” 沈知意凑过去一看,眼睛都亮了 —— 那乌木绣绷质地细腻,上面还刻着缠枝莲纹,一看就是上等货色;蜀锦更是鲜艳夺目,花纹繁复却不杂乱,是做汉服的好料子。 “祖母,这绣绷和蜀锦也太精致了!” 沈知意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这蜀锦的颜色,比市面上卖的亮多了,还不容易掉色吧?” “你倒是有眼光。” 老夫人笑着把绣绷递给她,“这是我年轻时,你外祖父送我的,绣绷是千年乌木做的,不容易变形;蜀锦是蜀地最好的织坊织的,用的是天然染料,洗十次都不掉色。以前我总想着,等你大了,就把这些给你,没想到你以前心思都在二皇子身上,倒是现在开窍了。” 沈知意接过绣绷,心里一暖:“谢谢祖母,我肯定好好用,以后用这绣绷绣件最好的汉服给您。” “不用给我绣,给你自己绣。” 老夫人摆摆手,又从屋里拿出个小册子,递给沈知意,“这是我以前记的布料渠道,上面有蜀地、江南的织坊地址,还有几个靠谱的布庄老板的名字 —— 你开绣坊,得有好布料,这些你拿着,比给你银子管用。” 沈知意翻开小册子一看,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地址和联系方式,还有老夫人用红笔标注的 “这家织坊的素布最软”“这家的丝线颜色最全”,看得她心里热乎乎的:“祖母,您想得也太周到了!有了这个,我就不用在锦绣街瞎逛了,还能拿到便宜又好的布料。” “你这丫头,脑子里就想着搞事业。” 老夫人被她逗笑了,“不过也好,女人就得有自己的本事,不能总靠男人。对了,你那改良汉服的想法,跟祖母说说,到底想怎么改?” 沈知意立刻来了精神,拿起纸笔,一边画一边说:“您看啊,咱们现在穿的曲裾,裙摆太长,走路总绊腿,我想把裙摆改短三寸,再在侧边加个暗扣,想长就放,想短就扣;还有襦裙的领口,现在的太高,夏天穿闷热,我想改低点,再绣点小花纹,既好看又凉快。” 老夫人凑过来看了半天,点头道:“你这想法确实好,以前我穿曲裾,总怕绊倒,还得让丫鬟扶着。不过,你得先做件样品出来,让大家看看好不好 —— 要是有人喜欢,生意才能做起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 沈知意放下笔,“等我把院子收拾好,就找绣娘做样品,到时候先拿给祖母您把关。”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柳氏的声音:“母亲,我听说知意也在,特意炖了点莲子羹过来。” 沈知意心里冷笑 —— 柳氏倒是消息灵通,她刚到没一会儿,柳氏就来了。 柳氏走进来,手里端着个白瓷碗,见沈知意手里拿着小册子,眼睛闪了闪:“知意手里拿的是什么?看着倒是精致。” “是祖母给我的布料渠道。” 沈知意晃了晃小册子,故意说,“祖母怕我在锦绣街买到差布料,特意把以前的渠道都给我了 —— 有了这个,我就能拿到最好的布料,绣坊的生意肯定能做好。” 柳氏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勉强说:“还是母亲疼你。对了,知意,库房里还有些以前的旧布料,要是你不嫌弃,我让管家给你送过去 —— 省得你再花钱买。” “不用了母亲。” 沈知意笑着拒绝,“我开绣坊,得用最好的布料,不然做出来的衣服不好看,没人买。库房的旧布料,还是留给妹妹做衣裳吧,妹妹肯定不嫌弃。” 柳氏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讪讪地把莲子羹递给老夫人,坐了没一会儿,就借口 “府里还有事”,匆匆走了。 看着柳氏的背影,老夫人忍不住笑了:“你这丫头,就是故意气她。” “谁让她总想着克扣我呢。” 沈知意吐了吐舌头,“祖母,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收拾院子,还得试试能不能把我母亲留下的木箱打开。” 老夫人点点头:“去吧,要是遇到难处,就来跟我说。” 回到西跨院,沈知意刚进门,就见春桃急急忙忙跑过来:“姑娘,您可回来了!刚才那两个婆子,总想往屋里凑,还说要帮我收拾屋子,我看她们是想偷瞄那个木箱!” 沈知意皱了皱眉,看向正在院子里扫地的两个婆子,故意提高声音:“胖婶、瘦婶,刚才春桃说,你们想帮她收拾屋子?” 胖婆子赶紧停下手里的活,笑着说:“是啊大小姐,我们想着您和春桃姑娘忙不过来,想搭把手。” “不用了。” 沈知意走到屋门口,挡住门,“屋里有我母亲留下的遗物,不方便外人进去。你们要是把院子收拾得好,今天的赏钱加倍;要是再敢往屋里凑,不仅没赏钱,还得立刻走人 —— 你们明白吗?” 两个婆子赶紧点头:“明白!明白!我们肯定不往屋里凑!” 沈知意满意地点点头,走进屋里,春桃赶紧把木箱抱过来:“姑娘,您快试试,能不能把锁打开?” 沈知意拿出老夫人给的乌木绣绷,仔细看了看上面的缠枝莲纹,又对比了一下铜锁上的兰草纹,突然眼睛一亮 —— 铜锁上的兰草纹,和绣绷底部刻的兰草纹,竟然是一模一样的! “春桃,你看!” 沈知意指着绣绷底部,“这兰草纹和锁上的一样!说不定,打开这把锁的钥匙,跟这绣绷有关!” 春桃凑过来看了看,激动地说:“真的一样!姑娘,您快试试,能不能用绣绷上的什么东西开锁?” 沈知意仔细摸索着绣绷,突然摸到绣绷底部有个小小的凸起,她用指甲抠了抠,竟然抠出一根细细的乌木钥匙,钥匙上也刻着兰草纹! “找到了!” 沈知意兴奋地拿起钥匙,插进铜锁里,轻轻一转,“咔哒” 一声,锁开了! 两人迫不及待地打开木箱,里面铺着一层红色的锦缎,锦缎上放着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布料,布料的颜色是罕见的天青色,上面绣着繁复的凤凰纹 —— 只是凤凰纹的一半,好像还有另一半在别的地方。 “姑娘,这布料也太好看了!” 春桃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这凤凰纹,看着像是皇后娘娘才能用的啊!” 沈知意皱了皱眉 —— 原主母亲只是个侯府夫人,怎么会有绣着凤凰纹的布料?而且还是只有一半的凤凰纹?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大小姐,锦绣街‘福顺布庄’的王老板派人来,说想跟您谈谈布料的事,问您明天有没有空。” 沈知意心里一动 —— 福顺布庄,她在老夫人的小册子上看到过,上面标注着 “这家布庄的老板是柳氏的远房表哥”。 柳氏的远房表哥,突然找她谈布料的事,是真的想做生意,还是柳氏设的局? 沈知意看着木箱里的天青色布料,又想起小厮的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 不管是生意还是局,她都得去看看。 第8章 布庄遇坑、庶妹添乱,半块凤纹布遭窃 第八章布庄遇坑、庶妹添乱,半块凤纹布遭窃 沈知意捏着那块天青色凤纹布,指尖划过细腻的锦线,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春桃凑在旁边,眼睛瞪得溜圆,伸手想摸又不敢,小声嘀咕:“姑娘,这凤凰纹看着好威风啊,就是…… 怎么只有一半?另一半是不是藏在别的地方了?” “谁知道呢。” 沈知意把布料叠好放回木箱,“说不定我母亲当年没绣完,也可能是故意拆成两半藏起来的 —— 总之这布料不简单,得好好收着,别让人发现。” 正说着,春桃突然一拍脑袋:“哎呀!差点忘了,昨天福顺布庄的人说今天来接您,现在都快辰时了,咱们得赶紧收拾收拾!” 沈知意看了眼窗外的日头,赶紧起身:“急什么,先把木箱锁好 —— 对了,把老夫人给的乌木绣绷也带上,说不定能用上。” 两人刚把木箱藏到床底下,院门外就传来小厮的声音:“大小姐,福顺布庄的马车到了。” 沈知意拎着绣绷,带着春桃往外走,刚到门口,就见沈知柔穿着身新的粉裙,站在马车旁,脸上堆着假笑:“姐姐要去布庄啊?正好我今天没事,陪姐姐一起去吧 —— 我认识王老板,能帮姐姐砍砍价。” 沈知意心里冷笑:这沈知柔,肯定是柳氏派来盯着她的。表面上却笑着说:“妹妹有心了,不过布庄里全是布料灰尘,别弄脏了你新裙子 —— 你这裙子料子看着就金贵,要是沾了灰,母亲又该心疼了。” 沈知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裙子,果然犹豫了 —— 这是柳氏刚给她做的新裙,她还没穿够呢。沈知意趁机拉着春桃上了马车,对小厮说:“走吧,别让王老板等急了。” 马车轱辘轱辘往前走,春桃扒着车窗小声说:“姑娘,您刚才也太厉害了!一句话就把二小姐怼回去了!” “对付她,就得戳她的软肋。” 沈知意靠在车座上,把玩着手里的绣绷,“她最在意的就是穿得好不好看,只要提她的衣服,她肯定上钩。” 没一会儿就到了锦绣街,福顺布庄的门脸倒是不小,门口挂着块烫金的招牌。王老板穿着身绸缎衣裳,站在门口迎接,见了沈知意,立刻拱手笑道:“大小姐大驾光临,真是让小店蓬荜生辉啊!” 沈知意笑着回礼:“王老板客气了,我是来看看布料的,还请王老板多费心。” 进了布庄,王老板就把她们带到里间,指着一堆堆布料说:“大小姐您看,这些都是刚到的新布,颜色鲜,料子好,最适合做汉服了!” 沈知意走上前,拿起一块红色的布料,用手指捻了捻,眉头就皱了起来 —— 这布料看着光鲜,其实密度稀疏,一扯就变形,还带着股刺鼻的染料味。 “王老板,这布料多少钱一尺?” 沈知意故意问。 王老板眼睛一亮,赶紧说:“大小姐您是贵客,给您算便宜点,五两银子一尺!” “五两?” 沈知意差点笑出声,“王老板这是把我当冤大头了吧?这布料密度不够,染料还是劣质的,洗一次就掉色,顶多值五十文一尺 —— 您要是真心想做生意,就拿点好布料出来,别拿这些次品糊弄我。” 王老板的脸瞬间僵了,没想到沈知意竟然懂布料,只能讪讪地说:“大小姐果然懂行,是我眼拙了。我这就去拿好布料!” 没一会儿,王老板抱来一堆素布,沈知意拿起一块,摸了摸,又对着光看了看,点头道:“这布料还不错,多少钱一尺?” “这个…… 这个给您算二两银子一尺。” 王老板小心翼翼地说。 沈知意还没说话,春桃就叫了起来:“二两?昨天我们去别家布庄问,人家才卖一两五!王老板,您这也太贵了吧!” 王老板脸色一红,赶紧说:“我这布料是江南最好的织坊织的,比别家的好……” “是吗?” 沈知意拿出老夫人给的小册子,翻开一页,“我这里有江南‘云锦坊’的地址,他们家的素布比您这个还好,一尺才一两二 —— 王老板要是真心想合作,就给个实在价,不然我就直接去江南订货了。” 王老板一看小册子上的字迹,就知道是老夫人的手笔,心里顿时没了底 —— 老夫人可是侯府的定海神针,他可不敢得罪。只能咬咬牙说:“大小姐,算您一两一尺,不能再少了!” “成交。” 沈知意笑着点头,“我先订一百尺,明天让人来取 —— 对了,王老板,有没有天青色的锦缎?我想做件礼服。” 王老板心里一动 —— 柳氏交代过,要是沈知意问起天青色的布料,就说没有。他赶紧摇头:“没有没有,天青色的锦缎太少见了,市面上根本没有。” 沈知意心里了然,脸上却不动声色:“那好吧,等以后有了,王老板再告诉我。” 走出布庄,春桃兴奋地说:“姑娘,您太厉害了!不仅买到了便宜布料,还让王老板不敢骗您!” “这只是开始。” 沈知意刚想上车,就听见布庄里传来王老板的声音,压低了嗓门:“…… 柳氏交代了,要是沈知意问起天青色凤纹布,就说没有,还得盯着她……” 沈知意脚步一顿,心里冷笑:柳氏果然在盯着这块布料! 就在这时,沈知柔突然跑了过来,喘着气说:“姐姐,我刚才听说王老板想骗你,还好我赶来了 —— 我跟王老板说了,你是侯府嫡女,他要是敢骗你,我就让母亲收拾他!” 沈知意看着她装模作样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妹妹来得正好,刚才王老板说没有天青色锦缎,你认识那么多布庄老板,能不能帮我找找?” 沈知柔的脸瞬间白了,支支吾吾地说:“我…… 我也不认识…… 天青色锦缎太少见了,姐姐还是别找了。” “是吗?” 沈知意挑眉,“可我听说,妹妹昨天刚买了块天青色的帕子,怎么会不认识天青色的布料呢?” 沈知柔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转身就跑:“我还有事,先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春桃撇撇嘴:“二小姐也太能装了!” 沈知意没说话,心里却更确定了 —— 柳氏和沈知柔,肯定知道天青色凤纹布的秘密,甚至可能见过另一半! 回到西跨院,沈知意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木箱,刚把床底下的木箱拖出来,就发现锁被人动过,打开一看,里面的天青色凤纹布竟然少了一块小角! “怎么回事?” 沈知意脸色一变,看向春桃。 春桃也慌了:“我…… 我刚才出去给您倒茶,就让胖婆子帮忙看着屋,难道是她……” 沈知意捏着剩下的布料,眼神沉了下来。胖婆子是柳氏的人,肯定是柳氏让她偷的! 那块小角布料上,有凤凰的一只翅膀,柳氏偷去做什么?难道她想找到另一半,拼成完整的凤凰纹?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张妈妈的声音:“大小姐,老夫人让您立刻过去一趟,说是宫里来人了,要见您!” 沈知意心里咯噔一下 —— 宫里突然来人见她,是好事还是坏事?会不会跟这块凤纹布有关? 她把布料藏好,对春桃说:“看好院子,我去去就回。” 走出院子,沈知意心里满是疑惑 —— 宫里的人找她做什么?柳氏偷了布料又想干什么?接下来,怕是要有更大的麻烦了。 第9章 宫中来客是公主 沈知意刚走到静云院门口,就听见院里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不是老夫人的声音,倒像是个年轻姑娘。她加快脚步进去,一眼就看见个穿着鹅黄宫装的少女正歪在老夫人身边,手里拿着块绣着兔子的绢帕,笑得眉眼弯弯。 “这是……” 沈知意愣了愣,没见过这姑娘。 老夫人笑着招手:“知意快来,这是乐安公主,景渊的妹妹,今天特意进宫给太后请安,顺道来咱们府里坐坐。” 乐安公主听见声音,转头看向沈知意,眼睛瞬间亮了:“你就是镇北侯府的沈姐姐?我听皇兄提起过你!说你上次在布料市场,用绣绷砸晕了刺客,也太厉害了吧!” 沈知意:“……” 萧景渊怎么还跟他妹妹说这个?这算正面宣传还是黑历史啊? 她赶紧走上前见礼:“臣女沈知意,见过公主。” “快起来快起来!” 乐安公主一把拉住她的手,力道大得差点把她拽个趔趄,“我可没那么多规矩!我听说你会设计汉服,还想改良款式?正好我想做件能穿去赛马的汉服,你能不能帮我设计设计?” “赛马穿的汉服?” 沈知意愣了,“公主,赛马得方便活动,普通汉服裙摆太长,容易绊腿……” “就是要方便活动!” 乐安公主眼睛更亮了,“我不要那些拖拖拉拉的裙摆,要短点的,最好能藏零食 —— 上次赛马我饿了半天,连块糕点都没地方放!” 沈知意:“……” 这需求,跟现代的 “口袋卫衣” 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春桃在旁边憋笑,小声跟沈知意说:“姑娘,公主跟您一样,都喜欢实用的。” “可不是嘛!” 乐安公主耳尖,听见了春桃的话,“那些花里胡哨的衣服,中看不中用!沈姐姐,你就帮我做一件,多少钱我都给!”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萧景渊穿着身玄色常服走了进来,见了屋里的阵仗,眉头皱了皱:“乐安,别在侯府胡闹。” “我没胡闹!” 乐安公主噘着嘴,拉着沈知意的手晃了晃,“我跟沈姐姐说好了,让她帮我做赛马穿的汉服,皇兄你别管!” 萧景渊的目光落在沈知意身上,眼神复杂:“你还真要做?” “公主有需求,臣女自然尽力。” 沈知意笑着说,“不过王爷放心,我会设计得既方便活动,又不失体面,不会让公主丢了皇家颜面。” 萧景渊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说:“我也需要一件。” 沈知意:“?” 冷面王爷也要赛马穿的汉服? 乐安公主先笑了:“皇兄你也要?你不是说赛马是小孩子玩的吗?” 萧景渊咳了一声,眼神飘向别处:“不是赛马穿,是…… 日常穿,要耐磨,能藏暗器。” 沈知意:“……” 合着这兄妹俩,一个要藏零食,一个要藏暗器,她这是要开 “汉服兵器库” 啊? 老夫人在旁边看得乐了:“你们俩啊,都别为难知意了。知意,你要是忙不过来,就先给公主做,景渊的往后放放。” “祖母放心,我能忙过来。” 沈知意拿出随身的纸笔,飞快地画了个草图,“公主您看,这样的短款襦裙,裙摆到膝盖,侧边加两个暗袋,一个放零食,一个放帕子;王爷的可以做成长款,但裙摆开叉,方便走路,腰间加个暗兜,能藏暗器 —— 您看行不行?” 乐安公主凑过去一看,拍着手叫好:“太行了!沈姐姐你太厉害了!皇兄你快看看,比你穿的那些死板衣服好看多了!” 萧景渊走过去,低头看了看草图,手指在暗兜的位置顿了顿:“这个暗兜,能藏得下短匕吗?” “能!” 沈知意点头,“我会把暗兜做得深一点,还会加个暗扣,防止掉出来。” 萧景渊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 又聊了一会儿,乐安公主和萧景渊就起身告辞了。临走前,乐安公主还特意拉着沈知意的手:“沈姐姐,做好了一定要先给我看!我让宫里的绣娘给你打下手!” 送走两人,老夫人看着沈知意,笑着说:“你倒是跟乐安投缘。景渊那孩子,平时话少得很,今天倒是跟你说得多了。” 沈知意:“……” 王爷也就说了三句话,算多吗? 就在这时,春桃突然凑过来,小声说:“姑娘,我刚才看见乐安公主身边的宫女,跟柳姨娘身边的翠儿说了几句话,还塞了个东西给她!” 沈知意心里一凛 —— 柳氏竟然连宫里的人都认识?还让翠儿跟公主的宫女接触,想干什么? “我知道了。” 沈知意不动声色地说,“咱们先回去,看看院子里的情况。” 回到西跨院,沈知意刚进门,就看见胖婆子蹲在墙角,手里拿着块布,正偷偷摸摸地擦手。见沈知意进来,胖婆子赶紧把布藏起来,站起身:“大小姐回来了?” 沈知意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 —— 手指缝里沾着点天青色的染料,跟凤纹布的颜色一模一样! “胖婶,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沈知意故意问。 胖婆子眼神躲闪:“没、没什么,就是块旧布,擦手用的。” “旧布?” 沈知意走过去,故意提高声音,“我怎么看着,像是我丢的那块凤纹布的边角料?我记得那块布用的是特殊染料,沾在手上洗不掉 —— 胖婶,你手上的颜色,该不会是……” 胖婆子脸色瞬间白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小姐饶命!是、是夫人让我偷的!夫人说,只要我偷一小块凤纹布给她,就给我五十两银子!我一时糊涂,才犯了错,求大小姐饶了我吧!” 春桃气得直跺脚:“柳姨娘太过分了!竟然让你偷姑娘的东西!” 沈知意看着胖婆子,心里冷笑 —— 柳氏果然是主谋!但她没立刻发火,反而问:“柳姨娘让你偷布,有没有说要干什么?” 胖婆子摇摇头:“没有!夫人只说让我偷一小块,别的什么都没说!求大小姐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沈知意想了想,说:“饶你也可以,但你得帮我个忙 —— 你回去跟柳姨娘说,凤纹布我已经找到了,还发现了另一半的线索,让她别再打歪主意。” 胖婆子赶紧点头:“是!是!我一定跟夫人说!” 看着胖婆子狼狈地跑走,春桃说:“姑娘,您就这么放她走了?” “不放她走,怎么引柳姨娘出来?” 沈知意眼神沉了下来,“柳姨娘偷凤纹布,肯定有更大的阴谋 —— 说不定,跟宫里有关。”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张妈妈的声音:“大小姐,老夫人让您过去一趟,说是有关于您母亲的旧事,要跟您说。” 沈知意心里一动 —— 老夫人要跟她说母亲的旧事,会不会跟凤纹布有关? 她对春桃说:“看好院子,我去去就回。” 走出院子,沈知意心里满是疑惑 —— 母亲当年到底藏了什么秘密?凤纹布又跟宫里有什么关系?柳氏偷布,是不是想利用这个秘密害她? 这些疑问,或许老夫人能给她答案。但她有种预感,知道真相后,她可能会卷入更大的麻烦里。 第10章 侯爷归家遇 “投诉”,翠儿密会藏猫腻 沈知意刚从静云院回来,就见春桃抱着一堆刚订的素布,在院里跟个陀螺似的转圈圈,嘴里还碎碎念:“这块布做短襦正好,那块做裙摆,还有这块…… 哎,姑娘,您可回来了!胖婆子刚才派人来说,柳姨娘知道您发现她偷布,脸都气绿了!” “气绿了才好。” 沈知意接过春桃递来的布,手指捻了捻布料的密度,满意点头,“就怕她不气 —— 她越急,越容易露马脚。对了,老夫人跟我说,我母亲当年在蜀地有个相熟的织娘,说不定知道凤纹布的事,等忙完这阵,咱们去蜀地找找线索。” 春桃眼睛一亮:“真的?那咱们说不定能找到另一半凤纹布!” 两人正说着,院门外突然传来小厮的高声通报:“侯爷回府啦 ——” 春桃手里的布 “哗啦” 掉了一地,紧张得声音都变了:“姑、姑娘,侯爷回来了!他要是问起您开铺子的事,您怎么说啊?以前侯爷最不喜欢女子抛头露面做买卖了!” “怕什么?” 沈知意弯腰捡布,语气淡定得很,“我靠手艺赚钱,又不偷不抢,还能给侯府添收入,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再说了,侯爷是我亲爹,总不能跟柳姨娘似的,盼着我穷得叮当响吧?” 话虽这么说,春桃还是慌,跟在沈知意身后,一路碎碎念到正厅。刚到门口,就听见柳氏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带着哭腔:“老爷,您可算回来了!知意她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刚从湖里捞上来就不安分,非要开什么绣坊做买卖,还顶撞我这个长辈,说我克扣她月钱 —— 我这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侯府的名声,为了她好啊!” 沈知意:“……” 这柳氏,告状的速度比春桃递茶还快。 她推开门走进去,只见镇北侯坐在主位上,穿着身藏青常服,脸上带着旅途的疲惫。见沈知意进来,侯爷皱了皱眉,还没说话,沈知意就先规规矩矩行了个礼:“父亲回来了,一路辛苦。” 柳氏见她进来,立刻抹着眼泪说:“知意,你跟你父亲说说,我是不是为了你好?女子抛头露面做买卖,传出去别人怎么说咱们侯府?” “母亲这话就错了。” 沈知意直起身,语气不卑不亢,“靠手艺赚钱不丢人,丢人的是明明有本事,却只会靠克扣别人月钱过日子。父亲,您看 ——” 她从怀里掏出账本,递到侯爷面前:“这是我跟福顺布庄订的布料,一尺才一两银子,比市价便宜五钱;我还设计了改良汉服,乐安公主和靖安王都订了,光是这两单,就能赚回五百两银子,比母亲每个月给我的那点月钱多十倍不止。开绣坊不仅不会丢侯府的脸,还能给侯府添收入,父亲觉得,这是坏事吗?” 侯爷接过账本,翻了两页,又看了看沈知意画的汉服草图,眉头渐渐舒展开。他以前总觉得这个女儿懦弱,只会围着二皇子转,没想到这次回来,她竟变得这么有主见,还懂经商之道。 “你说的是真的?乐安公主和靖安王都订了你的衣服?” 侯爷语气里带着惊讶。 “是真的。” 沈知意点头,“乐安公主想要件能赛马的汉服,能藏零食;靖安王想要件能藏暗器的日常服,我都设计好了,过两天就能做样品。” 柳氏在旁边听得脸都白了,赶紧插嘴:“老爷,就算这样,她一个女子开铺子也不妥啊!再说了,她还跟老夫人要了西跨院,把院子弄得乱七八糟,像个杂货铺似的!” “西跨院现在收拾得很干净,还能当作坊,比空着积灰强。” 沈知意立刻反驳,“母亲要是不信,可以去看看 —— 我还雇了两个婆子收拾,给的工钱比府里高,她们都愿意干。不像母亲,总想着用最少的钱,让别人干最多的活,最后还落不到好。” 侯爷越听越觉得沈知意说得在理,看向柳氏的眼神也带了点不满:“好了,别说了。知意有自己的想法,又能靠本事赚钱,这是好事,你别总拦着她。以后她的嫁妆和月钱,你都按时给她,别再克扣了。” 柳氏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咬着牙点头:“是,老爷。” 沈知意见侯爷站在自己这边,心里松了口气,又说:“父亲,还有件事 —— 我母亲留下了块天青色凤纹布,被人偷了一小块,我怀疑跟府里的人有关。等我找到完整的布料,再跟父亲细说。” 侯爷听到 “亡妻”,脸色沉了下来:“好,你放心查,要是府里有人敢动手脚,父亲帮你做主。” 又聊了几句家常,沈知意就借口 “要去准备布料”,带着春桃离开了正厅。刚走到回廊,春桃就忍不住小声欢呼:“姑娘,您刚才太厉害了!把柳姨娘怼得说不出话,侯爷还站在您这边!” “这叫‘有理走遍天下’。” 沈知意笑着说,“柳氏只会靠哭哭啼啼告状,只要咱们拿出证据,她就没辙了。” 正说着,春桃突然拉了拉沈知意的袖子,指了指回廊拐角:“姑娘,你看!那不是翠儿吗?她跟福顺布庄的王老板在偷偷说话呢!” 沈知意顺着春桃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翠儿和王老板躲在柱子后面,头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王老板手里还拿着个布包,塞给了翠儿,翠儿接过布包,慌慌张张地往柳氏的院子跑。 “他们肯定在搞鬼!” 春桃气得攥紧拳头,“王老板就是柳氏的远房表哥,肯定是柳氏让他做什么坏事!” 沈知意眯起眼睛,看着翠儿的背影,心里暗道:柳氏刚在侯爷面前吃了亏,就立刻跟王老板联系,还让翠儿传布包 —— 那布包里,会不会是偷去的凤纹布边角料?或者是跟凤纹布有关的线索? 她刚想追上去看看,就见张妈妈匆匆跑过来,脸色着急:“大小姐,不好了!老夫人院里的婆子来报,说老夫人突然头晕,让您赶紧过去看看!” 沈知意心里咯噔一下 —— 老夫人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头晕了?是真的不舒服,还是…… 有人故意搞鬼,想引她去静云院,好让翠儿和王老板趁机做别的事? 她看了眼回廊拐角,又看了看张妈妈焦急的脸,心里瞬间有了决断:“春桃,你去盯着翠儿,看看她把布包送到哪,里面是什么;我去静云院看祖母,有情况立刻派人告诉我。” 春桃点点头,转身就往柳氏的院子跑。沈知意跟着张妈妈往静云院走,心里却越来越不安 —— 老夫人突然头晕,柳氏又跟王老板密会,这两件事凑在一起,未免太巧了。 难道,这是柳氏设下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