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夏病骄阳》 第1章 Chapter 01 焦炀爱了十年的恋人死亡了。 他听人说,去一趟寺庙可以让他再次见到恋人。 哪怕仅仅在梦里见到。 寺庙飘着一股香火味,前来祈福的人跨过高达五十厘米的门槛,陆续进出。 焦炀左腿跨出高门槛,截肢后穿上假肢的右腿还没跨出去,就被门槛绊了一下,整个人飞出门摔在门口,正面贴地。 “诶哟喂!” 他叫了一小声,揉了揉左腿膝盖,皱着眉头直起身,第一时间先看手里捏着的东西。 这东西是一张符咒,刚从庙里道士那里求来的,道士说这符咒不止有回魂的作用。 符咒没有坏,他坐在地上,三下五除二叠好符咒塞衣服口袋里,拉上拉链。 陪他前来的王汪,慢了他一步,见他摔在地上,一个泼猴子跳,跳出门槛就去扶他。 “额滴娘啊!”王汪急得脖子都红了,急切问,“摔到哪里没?!弟夫。” 焦炀手按着发疼的左膝盖,不想耽搁时间,摇头说:“不疼。” 王汪刚松开他手臂,他抬腿就走,急着回家把求来的符咒贴到家里骨灰盒上面。 焦炀假肢走路不灵活,随便磕绊就容易摔个狗啃泥,现在走路就是开了三倍速,似乎是急着去啃泥。 王汪没有跑上去阻拦,反而搀着他走快些,走稳当点。 王汪比焦炀高一个头,警校出身,注重锻炼,一只强壮有力的手臂就能拎着焦炀走:“你要走快点,就让我扶着你,别又摔了。” 一个月前,焦炀的家里多了个骨灰盒。 骨灰盒里的逝者离开他了,他吃少喝少,一个月瘦了十公斤,现在整个人成了衣架子,但皮肤白皙,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好看,遮住了病态。 他不要王汪扶他:“你松开我,我自己能走。” 这里台阶有数千阶,一个脚滑从台阶上滚下去,至少要骨折。 “你怎么犟得很。”扶着焦炀,王汪直言:“那张符能要起作用是需要时间的。你要是摔出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我好兄弟交代……不说他了,你至少要对自己负责啊!” 焦炀眼眶发酸:“烧两个胶带给他呗!”不甘心垂头就走。 王汪:“……” · 王汪开车把焦炀送回家。 焦炀进了房间,鞋都没脱就急匆匆往屋子里奔,从卧室抱着一个黑色骨灰盒出来,放到茶几上。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符,打开贴到骨灰盒上。 道士还告诉过他,这种符不但可以向逝者传达心意,还能让逝者出现在他梦里。 虽然他不信这种毫无科学依据的歪理,但为了能在梦里见一面自己心心念念的逝者,他还是闻着味就去求符咒了。 “噗通”跪地,双手合十。 让我梦见你,我们每晚都在梦里见,梦里见…… 焦炀心里祈祷着。 王汪才换好拖鞋走进客厅,见到茶几上的骨灰盒,走过去跪在骨灰盒前,转眼一看焦炀,觉得焦炀有点神经兮兮,一种沉重感压在他心头。 “好兄弟,我来看你了。”焦炀这一个月到处求神拜佛,但明眼人都知无济于事,王汪无奈叹气:“你家这位和你一样倔驴性格。难怪一个被子里睡不出两种人。” 这个骨灰盒里的逝者是,焦炀的十年恋人,也是王汪的警察同事、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上个月一起执行缉毒任务,王汪的好兄弟被毒贩开枪打死,英勇殉职,生前唯一遗言就是托付他照顾焦炀。 他对焦炀照顾有加,担心焦炀想不通做傻事,在他好兄弟走了以后,基本每天一有时间都来看焦炀。 焦炀知道王汪在对他用心,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你以后出任务的时候也要注意安全。”焦炀顿了顿:“你家里还有父母妻儿呢,他们都需要你。” 王汪勉强地笑了一下:“知道了。你也是要照顾好自己哈,别让他担心你。” 说完,他听到焦炀哽咽了一声,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轻轻扇了自己一巴掌,闭上嘴。 二人跪在骨灰盒前,低下头,默哀。 · 王汪一离开,焦炀就抱着骨灰盒回了卧室。 骨灰盒放在床头,焦炀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难眠。王汪放在厨房的晚饭,他又一口没碰。 他不饿,反倒又开始默默哭泣,好似眼泪能够填饱肚子。 他闭上眼睛,记忆走马灯似的翻涌起来,高考毕业后恋人手捧洋桔梗向他表白;大学异地恋每周跨省见面,不辞辛苦,最美好的瞬间无非抱在一起轻轻相吻;同居后在浴室洗澡,和恋人嘻嘻哈哈玩泡沫…… 他掀起红肿的眼皮,走马灯如残梦般从枕边消逝。 焦炀揭下贴在骨灰盒上的符咒,盯着细细地看了一会儿,滚烫的泪珠从眼角滑到枕头上,打湿了一片。 关了灯的房间,四处空荡,黑压压一片,闭上眼,脑海里也是空的,耳畔总是有一阵轰鸣声。 他翻了个身,昔日恋人睡在他旁边,现在摸过去却是只有一个盒子,冰凉凉的。 他与恋人,十年相恋,同居六年,结婚三年。 在他无父无母无家可归时,恋人收留他,给他出学费生活费,助力他上学。 大学刚毕业,他因车祸右腿截肢,自暴自弃时,恋人鼓励他生活,支持他放弃工作发展兴趣爱好画漫画,用爱浇灌他。 恋人是他的爱人,也是家人。 可现在,恋人的死亡占据他整个身心,他希望自己能够陪着唯一给他爱的人共赴黄泉。 他睁开眼,眼前是无尽的黑,压得他不能呼吸,像是溺进了水里。 身体出现了呼吸反射,强制启动呼吸动作。 他才猛地吸气,喘了起来,哭声也从喉咙里放出声,手里捏皱那张符咒,哭喊:“我就想再见你一面,不可以吗……” 字音越来越颤,越小,似是在不甘心地质问死去的恋人。 半小时后。 他哭着睡过去。 他梦里,教室的下课铃声还是“老师们,同学们辛苦了”这句话,高中也还是那一批人。他在梦里找遍每个角落,唯独找不到他想见的恋人。 他跪在教室哭,梦外枕头又湿了一片。 他哭醒了后开灯,卧室里明晃晃,焦炀坐在床头,无望地看着手里的符咒,心说没有用,没用,这张符咒没有任何用…… 符咒被他揉成一团。 梦到了高中,却梦不到和他一起上高中的恋人。 六面的墙壁像是立体的骨灰盒,周围一切静静的,他听不到自己的呼吸声,心脏一阵阵绞痛。 焦炀思绪不断,过渡哭泣而头疼欲裂,甚至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牙齿恶狠狠地咬着自己的手腕。 手腕咬出血,猩红血液顺着手掌蜿蜒而下,浸湿了手里的符咒。 不,还不够。伤口再深一点才对。 焦炀神经兮兮地笑了笑,从枕头底下拿出藏了一个月的水果刀。 他下了床,单膝跪在骨灰盒前,身子往前一倾,唇瓣吻在骨灰盒上。 一吻之后,他拿着水果刀,单靠左腿蹦跳到浴室里。 水果刀不是平白无故出现,而是他拿到骨灰盒那天就想自我了断。 奈何他的恋人生前不希望他傻乎乎地不惜命,他不愿恋人在天堂还为他担心,只好把刀放枕头底下。思念恋人将近疯了,他会拿出刀,边哭边摸着刀刃。 · 十分钟后。 浴缸水满了,红色血水溢出浴缸,冲在焦炀扔在浴缸边的符咒上和水果刀上。 哗哗! 他割破了右手手腕桡动脉,手浸泡在水里,血液染红水,满眼热泪,泪水把灯光模糊成一片马赛克。 符咒没有用,骗我的,我见不到你,就连在梦里都见不到你! 夏野枯,我想你了。 你恨我自残,我割腕好疼,疼得我不想死了,可我好想你,想见你,我求你再见我一面…… 他不停地想。 血还在流,浴缸里的血水颜色达到不能再深的程度,血腥味终于绕满整个浴室。 焦炀意识模糊、身体发凉、胸闷气短…… 这是失血过多、死到临头的症状。 迷迷糊糊中,他脑海里出现一个画面,好似死前清梦。 恋人拉着他在高中的足球场上奔跑,夕阳落在恋人肆意的头发上,风轻轻地吹着,他们一起跑向光。 焦炀一边跑,一边笑。 这次见到了恋人,他嘴角在濒死时刻扯出一丝苦笑。符咒似是有点用处,让他在死之前梦到了自己的恋人—— 夏野枯。 · 高中教室。 “我和焦是初中同学。听说他爸妈早死了,欠了一屁股债。要是没有那个人罩着他,他上个屁的学,追债的人早揍死他了。社会上的有些人,暴力的很。” “那个人就是附中的混子,喜欢焦欸,你们知道不?” “他脖子上有咬痕……就是这个混子咬的。两个男的,谈上了。年级主任看见了他们放学走一起,手拉手。”男生说完,微微扭头,看了看他后座。 后座是焦炀。 焦炀懵逼地看着男生,眯着眼,心说那男的转头看我……难不成他们说的是我? 他清晰记得自己在家里的浴室自我了断,趴在课桌上一睁开眼,就听到前桌嘁嘁喳喳的议论声。 割腕濒死时,他脑海里闪过教室这一幕。 他心里想:虽然我在做梦,但同学也不能这么不尊重人,嚼舌根也不避一避我这个正主。 夏野枯死了一个月,他早该疯一把了,现在正是犯神经的好时候,解解心头的闷气,治愈痛苦。 焦炀站起身,一下子站稳身子,有些不适应,低头看了自己的腿,竟然有两条健全的腿。 做梦就是好,截肢六年的右腿都回来了。 他提了提右腿,像是在找支配右腿的感觉。 去储物间拿到扫把,他走到议论他的同学身前,一边用脚踩着扫把头,一边用手拧着扫把杆,说:“我记得你们几个,上学那会儿老造谣我。现在我做个梦都要被你们造谣!我怎么了,是吃你家米了,还是花你的钱了?” “做个梦,你睡傻了吧——不对!就说你了,你哔哔啥呢?”男生不服气,拍案而起,“你拿扫把干什么,要打我们?就你这弱鸡。” “是。”焦炀立马笑呵呵,笑意藏刀,“你们确实不讲理。但现在是在我的梦里,我就敢收拾你们。” 男生蹙眉:“……梦?” 焦炀变了个人似的,焦炀蹙眉看他的眼睛都有了戾气,他也不明白焦炀在说什么梦。 焦炀依然以为自己在梦里,扫把头也刚好拧下,他拿着扫把杆,屁股往自己桌上一坐:“我讲道理。你们给我道歉,我就不打你们。” 虽是这么说,但他知道对面这批货不会给他道歉。 因为他们过去就没给他道过歉。 “好啊!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对不起!”虽然道歉了,但男生依旧不服,撂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精悍的肱二头肌,“我道完歉了,就你这竹节虫也要还要打我吗?” 焦炀一怔,这个嘴碎男竟然给他道歉了,可能因为这是梦吧。 他瘦胳膊瘦腿,拿着扫把杆,跳下桌子:“我不是竹节虫,你先说我坏话在先,你先有错的。” 他认为这是个死前清梦。 既然是梦,那就可以放纵一点。 高中时他腿脚健全,右腿没有受伤而截肢,想再次感受下右腿的力量,便学着电视剧里的混混,右腿威风一脚,猛踹自己的桌子。 砰! 书桌应声倒地。 趴在课桌上休息的同学接二连三醒来,看着噪音的来源处,目光聚焦在焦炀和男孩的身上。 焦炀脸色铁青,右脚钻心的疼。 ……踹猛了。 焦炀虽然表面保持着打架的气势,但心里已经抱着腿叫在嗷嗷大叫、喊疼了。 怎么会疼啊?这不是我的梦吗? 焦炀问自己。 “等一等。”他若有所思道,“如果不是梦,我不打你。你会疼,我也会疼。” 男生逼近他一步:“搞什么?要打去办公室里打,让老师看看他嘴里的好学生,也踏马会挑事打人。” 焦炀脸色一沉:“打个毛呀,会被记处分的,还要放在你高考的档案里。傻子才在学校打架。而且打架这件事原本就是错的。” 话罢,他在众人的目光中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 Pia! 疼! 焦炀摸着自己的脸,不可置信地问自己:“……还是会疼?” 男生相当疑惑焦炀为何自己扇自己,食指指着自己的脑袋,问焦炀:“你……你是不是这里有点问题?” 焦炀“嘶”了一声:“你打我一下。” 他反手扔了扫把杆,趁男生还在懵逼中,拉起男生的手狠狠地打在自己头上。 依然有痛觉。 他瞳孔放大,心说这!不!是!梦! 几秒前,他们班长上厕所回来,恰好撞见这一幕。 班长冲到焦炀身边,拉过焦炀护在自己身后,低声问焦炀:“你怎么拉他手打你自己呢?” 他正是焦炀心心念念的恋人—— 夏野枯。 听到他的声音,焦炀光速抬头看着熟悉的背影。 心跳、呼吸、时间……仿佛在一瞬间都静止了。 耳边一阵嗡鸣声。 夏野枯就在他眼前,他再一次见到了夏野枯,无心纠结痛觉的事,热泪盈眶地从夏野枯后背搂住腰。 他哭得整个身子都在战栗不止,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夏、野、枯,我好想你。” 夏野枯闻言瞬间石化,钉在原地,一动不动。 教室里的吃瓜群众时不时发出几个“啊?”“嗯?”等疑问词。 抱着书来上课的老师,走到门口看到班里两个学霸亲密无间地抱在一起,吓得手一软,手中的水杯垂直“哐!”地砸地。 “夏野枯,我……我爱你。”焦炀吼了一大声。 同学们:“……哇↘哦↗” 焦炀激动过度,泣不成声,腿发软抖动,跪在夏野枯身后,双手死死地抓住夏野枯右手。 夏野枯猛眨着眼,不理解焦炀在说什么,僵硬地转过身面对着焦炀。 焦炀已经哭得全身痉挛起来。 “你——爱谁?”去了趟厕所回来,焦炀就说爱他,还跪着哭,夏野枯着急,“焦炀,你怎么了?说话啊,焦炀!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他也下跪在焦炀膝盖前,双手扶在焦炀双肩上,急得眼睛发红。 “呜呜呜……” 焦炀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胡乱地动着唇瓣,但没有一个清晰的字音,手上一通比划,但乱得像是要疯了。 呼吸反射出现了,焦炀才猛吸一口气,爆发出一阵似乎是要呕血的喘鸣声,他终于说出: “——爱你。” 求收藏,求求啦,感兴趣也可以预收一下,求求读者大大[撒花] →→告诫自己,写文初心: 世界是盛大的,而我很渺小,可我笔下的世界也会是盛大,它却不是世界,它是我的世界 我想让更多人看到我的世界而已,和我同样渺小的大世界←← …………… 主角高中暧昧恋爱,剧情纯爱轻松,中间意外发生分开,破镜重圆。 HE的结局我先提示一下,和开头那一页内容有很大关系,并不正式的HE。 这里解释下受紫砂(此行为创作需要,读者大大不能学,要爱惜生命)的原因: 焦炀的性格像阴晴不定的天气。 时而温柔开朗似艳阳,时而闹雷暴般的小脾气。 伤心时,他就很闷沉冲动,像绵绵不断阴雨天。 他选择自杀,是他没有活下去的希望。因为攻死了。当然他不是一时恋爱脑上头就自杀,他们爱了十年,早已是家人,也是爱人。 十五岁时母亲意外死亡,父亲跳楼,儿时目击过母亲被父亲家暴,但他没有陷入原生家庭的悲痛中。不是每个人都要活在原生家庭的阴影中,他是独立的人,心有希望,他能够向前走。 寄人篱下,他刚开始确实遭人嫌,即便他没做错什么。 但他遇到了夏野枯。 夏野枯给了他帮助。二人从喜欢,慢慢发展到爱,没有什么狗血的经历,就只是平平淡淡地相爱、生活,偶尔闹点小矛盾。 重生后,他再见夏野枯哭成那个鬼样,就是因为前面所说的那样。但后面不会,有太阳的地方不会每天都是阴雨天。 [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Chapter 01 第2章 Chapter 02 办公室。 焦炀垂头,盯着纸杯泡的茶水充愣,茶水热气腾腾,他一口没敢喝。 “焦炀是不是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班主任递纸巾给他:“拿纸擦擦眼泪,你眼角还有点泪水。你可以和老师谈谈心什么的,也可以说说你为啥爱同学。” ……爱同学?! 焦炀后背发凉:“……” “……我不爱同学。杨老师…我想请假。”焦炀接过纸巾手指抓着裤缝儿,有点担心老师不给他批假条。 “可以啊,老师待会儿给你批假条。”杨老师嫣关切道:“回去休息几天,你今天哭晕在教室多危险。多亏了班长又掐你人中,又跑得老快了,抱着你去医务室。你调整好心态再来上学,身体也要注意,马上就要高考了,关键时候不能掉链子。” “哦对了!也别爱同学了,毕了业你们随便爱。” “……”焦炀悻悻颔首:“是。” 他整理思绪,确定自己趴在课桌上,睁开眼那一刻,他就重回了高中。 现在他有些适应不了重回十八岁这件事,所以先离开学校,找个地方静一静。 从杨老师那里拿到假条,焦炀回教室的路上,遇到了年级主任。 年级主任是中年男子,挺着一个将军肚,成天板着一张厌世脸,但爱喝奶茶,办公室桌上总会放着一杯奶茶,查自习时总在保温杯里放奶茶。学生背地里称他为“奶茶毒师”。 奶茶毒师从某位大嘴巴老师那里,听说了焦炀抱着年级第一大喊大哭、说谁爱不爱谁的话。前段时间还偷听到学生传出的八卦消息——焦炀和校外同学谈恋爱。 见哭红眼的焦炀从眼前飘过,他竖起眉头:“焦炀,给我站住!” 焦炀靠偏科出名,俗称“偏科战神”,他的英语和语文成绩,不出意外都是年级第一。奶茶毒师不想记得他这个名人都难。 焦炀站住脚,转身就露出带着少年气的牵强笑容:“老师,您有什么事么?” 奶茶走到焦炀身前,压低了音量,脸上的胡茬透着一种犀利的严肃感:“你和校外人谈恋爱的事,我们管不到。但别让学校内!极个别!与你有关的人,打扰到其他同学!” 这里极个别人指的是他重视的年级第一夏野枯。 “这个……”焦炀顿了顿,思忖摆手道,“老师,您从哪里听来的谣言,传谣可不好。” 既然焦炀不认,奶茶没再无趣追问,反倒说:“读书认真点,你学习成绩还不错,好好学,再过98天就高考了,考上个好大学。” 焦炀颔首,奶茶猝然看着他的脖子蹙眉。 蹙眉动作虽然细微,但焦炀敏感,看出了年级主任的表情里藏着嫌恶的意味。 奶茶前脚刚走,焦炀低头去看自己的脖颈,白皙的皮肤上有三个青紫色的牙印,像是狗撒尿标记地盘。 谁咬的?怎么回事? 焦炀立马拉起领子遮住咬痕,刚重回十八岁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只好迈开腿走回教室去收书。 · 焦炀一进教室,见夏野枯目光紧随他。 他便看了回去。 年少时的夏野枯,皮肤白皙,整张脸凌厉冷峻,衣服干净清爽,校服衬衣纽扣扣到第一颗,眼睛纤长,琥珀色瞳仁,看人时总会给人生人莫近的距离感。 焦炀与他对视片刻,垂眸的瞬间,泪珠掉在手背上。 他见到了年少之时的夏野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死去的人活生生出现在自己眼前,那一刻世界的真真假假,完全分不清,张扬的夕阳从眼前褪去,教室像纸张翻了个面,记忆随着纸页,翻出卧室里的景象。 这一刻,仿佛是二十八岁的夏野枯穿着制服,坐在他们卧室的椅子里,脸上笑容满溢,朝他张开怀抱,是要拥抱他。 他撇开夏野枯灼热的目光,继续埋头收书。 背着书包走出教室,焦炀站在门口朝教室里瞄了一眼夏野枯。 夏野枯也在偷瞄他,恰好撞到他的视线,似是耗子躲猫立马收回视线。 他不解地回头,抬腿走出教室。 走到校门口,他的心似是和什么连在一起,总感觉身后会出现什么,渐渐放缓脚步。 “焦炀。” 谁喊了他一声。 焦炀回头,见夏野枯背着书包迈开长腿跑向他。 夏野枯跑到他身前,拉住他小臂:“我也请假了,和你一起回去。” 他另一只手紧紧地捏着书包带子,眸子冰冷但含了点怜悯的温情。 焦炀没想到他会跟上来:“我对你说了奇怪的话,你别跟着我,对你影响不好。” 奇怪的话指的是,“夏野枯,我爱你”这句话。 夏野枯坚决摇头:“没有奇怪的话——你脖子上的伤口好点了吗?” 看焦炀脖子上的吻痕,他眉头微蹙,似是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对哦!伤口。 焦炀下意识摸了摸脖颈,眼睛盯着地面,细细回想着过去…… 他想不到脖子上的咬痕是谁弄的,过去好像没有这段记忆。 但碍于夏野枯的问切,他还是回答:“好多了。” “你今天要是不介意,去我家住……”夏野枯不确定地说。 这是他琢磨半天才说出口的话。 焦炀母亲意外死亡,父亲因还不起债而自杀,他无处可去,寄宿在他舅妈家中。 舅妈家有一个比他大一岁的孩子,学习成绩名列前茅,但爱翘课打游戏、逗长得好看性格温柔的男生玩。 那个男孩子是他表哥,但这位表哥性取向打小为同性。 焦炀长得清秀,肤白貌俊腿长,鼻尖上还有一颗好看的小痣。 每每笑起来时,他笑容里洋溢着一种温水暖意,但面无表情时,像是冷人的冰晶,洁净无瑕,目不可侵。 他表哥最看得上他这一挂,酷爱逗弄他,他要是哭了,他表哥不会怜悯而是愈加迷恋他。 他脖颈上的咬痕,就是表哥用牙咬出来的恶作剧。 夏野枯住在焦炀舅妈家对面。 他昨天听见隔壁邻居家儿子和妈因为焦炀而大吵一架的声音,他才知道焦炀脖子的咬痕来自哪里。 “我说得……有些突兀了。”夏野枯即便涩然,但脸上没有慌张的神色,反倒平静如水:“如果不考虑,现在可以拒绝我。” 焦炀重回十八岁,夏野枯有过的昨天,是他没有过的昨天。 昨天发生的事,对他而言,显然是无中生有。 他眯了眯眼。 少年夏野枯在说什么? 他到底回到哪一天了? 这些他还没弄清楚…… “那我拒绝了。谢谢你的好意。”焦炀莞尔笑道。 夏野枯微不可察地瞪大眼睛,捏紧拳头,但想了想,又松下拳头。 “那行。你保护好自己。”夏野枯攥住衣角,没敢低头看焦炀发红的眼睛,“你要是受委屈了,就来找我。脖颈也别让他咬你了,咬痕特别显眼,淤血也难散。你会疼的。” “不应该是你咬的吗?”焦炀下意识说出这句话。 因为重生前二十八岁的他和夏野枯,乃是同居了六年的恋人。脖子上的吻痕,他记不清有过多少,又好了多少次了。 他说得自然,但夏野枯听得一头雾水,怎么就该是他咬的? “走吗?”焦炀指着校门口,“还是你要站在这里晒会儿大太阳?晒黑点?” 夏野枯:“……” · 公交车上。 焦炀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头倚在车窗。 窗外景物向外跑去,公交车缓缓行驶在树下,婆娑树影跳跃在他脸上。 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煎饼果子的小摊老板,还是缺两颗门牙的老头;积灰的红绿灯,依然立在校门口斑马线;街道两旁的香樟树,树叶在春末绿油油的,依旧散发着香气;坐在身边的家伙,一如既往是夏野枯。 什么都变了,又好像没有。 远走的昨天,未知;近在咫尺的明天,依然未知。 这好像不是过去,而是新的人生。 焦炀胡思乱想片刻,胸口仿佛塞着一团又一团的棉花,堵得胸口闷。 他想要倚靠在夏野枯怀里缓口气,身子便往夏野枯身边靠了靠,夏野枯却悄悄地挪远他。 “夏野枯,你躲我。”焦炀直言。 夏野枯迅速转头看他:“没有。” 焦炀骨节明晰的手指抓住夏野枯手掌:“没有的话,那我肩头酸,想靠在你肩膀上睡一会儿。” 夏野枯直直地望着焦炀摸他手:“行。” 他右手食指轻轻地挠着大腿上的布料,貌似很紧张。焦炀第一次主动倚靠在他肩膀上。 焦炀身子一歪,半身倚靠在夏野枯左身侧。 夏野枯一脸冷色,手却紧张地掐着自己大腿。 焦炀细细闻着夏野枯身上的香味,不自觉往后倾头,后脑勺靠在夏野枯颈窝上。 他嘴角勾着一丝笑意,这是重逢的喜悦,但这丝笑意在他脸上,是坏笑。 只要夏野野低头,他们唇瓣可以相触在一起。 他看着夏野枯。 夏野枯喉结滚动,夕阳照射进车窗,从夏野枯微微泛红的脸上飞过。 少年的脸红胜过夕阳红,风轻轻一吹,眼底羞涩似是疯狂翻动的书页,哗哗作响。 焦炀清楚夏野枯因喜欢他表现出脸红。 他鼻尖往夏野枯白皙脖颈上轻蹭:“夏野枯,你是不是喜欢我?” 话音未落,夏野枯身子一颤,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肉眼可见地立起来,屏了呼吸:“不是——” “哦?不喜欢啊。”焦炀饶有兴趣地打断他的话。 夏野枯拧眉,冷声解释:“没有不喜欢。” 焦炀莞尔一笑:“那就是喜欢,对吗?野枯。” “野枯”这种喊法,除了亲昵和暧昧,夏野枯想不到其他词汇来形容。 他闭上嘴又张开,顿了顿:“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 焦炀闻言笑了笑,但笑容里带始终着一点点残留的忧伤:“好吧。我猜猜你喜不喜欢我,但我不告诉你答案。” 夏野枯动了动唇瓣,欲言又止。 焦炀的衣领被风吹开,露出脖颈上青紫的牙印,白皙的皮肤上有这种伤口,触目惊心,令他胸闷气短。 他抬眸,细细地看着夏野枯。 夏野枯垂眸看他,他的头发随风而乱,眼眶还有点发红,但因为长得好看,这些残破的修饰,愈加显亮焦炀的风姿。 他抬手,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摸了摸焦炀的脖颈上的吻痕。 “我希望你猜对。”他莫名其妙按了焦炀的喉结,大概是担心焦炀猜错。 被按了喉结的焦炀,难忍地闭了闭眼,心说按得好重。 夏野枯手指轻抚焦炀皮肤上的吻痕: “希望你猜得对——不!你一定能猜对我喜不喜欢你。” 求收藏[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撒花][撒花][撒花] 崽崽们,目前看来,我们又要完蛋了,曝光率很低。 算鸟,算鸟 你们玩蛋,我完蛋吧[捂脸笑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Chapter 02 第3章 Chapter 03 焦炀进了门,看了眼时间。 下午六点。 焦炀喊:“有人在家么?” 没人回应。 这个时候,舅舅和舅妈还没下班,表哥要到七点才放学。 他回到睡觉的房间。 长两米宽八十厘米的小铁床在犄角旮旯里,杂物占了四分之一的空间,甚至遮住了窗户,没有书桌,但放着表哥山地自行车,还有摆放着装有十多双限量版名贵球鞋的柜子。 依旧没有写作业的地方。还是用那个折叠桌放在地上写作业吗? 焦炀思考着收拾杂物。 半小时后,他收拾完房间,满身灰味,抱着干净衣服去了表哥房间里的卫浴间洗澡。 “哐哐!” 浴室门被谁捶了两拳头。 焦炀猜测是这个家的“少爷”回来了,没有主动作声。 “焦炀!我知道你在里面!别反锁门!出来!趁你舅舅和舅妈还没回来,我们谈谈!” 门外的人说。 门外的人,正是他表哥,叫做焦宇铭,剑眉星目,长得痞帅,和焦炀一样,鼻翼上有颗小痣,但位置不同,他的小痣在鼻尖左侧,焦炀则反之。 焦炀关闭花洒,赶忙穿衣服,畏惧这个土匪把门撬开,如果他衣服还没穿好就难堪了。 他三下五除二套上衣服,焦宇铭还在门外放话,扬言等他们毕了业,要带着焦炀跑去省外读大学、轰轰烈烈谈场恋爱。 她听了头疼,无奈扶额,估计焦宇铭是为了反抗舅妈才说喜欢他的,拿他当箭使。 焦炀抱好换下来的脏衣服,刚开了锁,浴室门就被焦宇铭呼地推开。 二人眼瞪眼,对视了一会儿。 焦宇铭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手里拿着路边随手薅来的一朵小黄花递给焦炀,笑道:“小表弟,我今天还是很喜欢你。” 焦炀微怔:“……我不喜欢你,你就是表哥我而已。你这个年纪,好好读书才是要紧事。” “别想着谈恋爱,而且,你妈不接受同性恋。” “你也别为了反抗舅妈,来招惹我了,不要跳楼玩吓你妈,也别跟混混打架了——” 他话还没说完,焦宇铭猝然蹲下身,强势地扛起他。 “你干嘛!放开我!”焦炀在焦宇铭肩上挣扎着喊叫。 他被焦宇铭扔到床上,焦宇铭按住他的双手举过头顶。 他要搞什么?小孩子脾气就是烦人! 焦炀心想。 他叹息“唉”了一大声,听上去只有无奈。 假如他现在是真真切切的十八岁,他可能会因焦宇铭把他摁床上而乱了阵脚。但他实际上活了二十八年,不会因此慌张。 焦炀无语眨眨眼:“少年不宜的事不要干。不然,我报警了哦。” 焦宇铭闻言嬉皮笑脸:“你不会报警的。你很乖的。” 他握紧焦炀的手腕。 焦炀绷起全身肌肉,咬着牙,费了好大劲才挣脱开焦宇铭的手。 焦宇铭又钳制住他的手,坐在他身体上方,他不耐烦地蹙眉,一向温柔的面孔多了几分怒气,一脸惹了会哭的委屈样子。 但这纯粹怪天生好看的脸,焦炀不会轻易哭。夏野枯没死过之前焦炀没怎么掉过眼泪。 焦炀呵斥:“下去!你妈看见你把我摁到床上会被你气到的。” 焦宇铭快乐小狗似的摇摇头:“我不怕我妈。我想要亲亲你。” 焦炀实在听不下去少年人肆意张扬的话语,翻了个白眼。 此刻他才明白,夏野枯问他去不去他家是有原因的。 焦宇铭的手却摸他唇瓣,他受不了青少年不宜这种事,“啪”地打开焦宇铭的手,趁焦宇铭还在诧异中,两条长腿用力一蹬,踹开焦宇铭。 焦炀从床上弹起,脚踩风火轮似的开溜。 他跑回自己的睡处,把门反锁。 除了学习没事可做,他只好拿出书来看。 先是英语课本,一打开,漫书遍野的英语单词,密密麻麻的笔记,但记不清这些认识他的单词是什么意思。他不认识某些单词。 再是数学卷子,拉开一看,三角函数,立体几何……看不懂。 拿出压在书包底的物理习题,一个公式都没印象,咬牙切齿,脑子要炸了。 门外还有个土匪表哥在撬锁,制造噪音,吵得他心里窝火。 “啊啊啊——” 焦炀在心里哀嚎了片刻,盯着卷子,通前彻后思索一番,他决定去找夏野枯帮忙。 收好书,他拎着书包开了门。 拿着扳手正在敲门锁的焦宇铭,顿住手里的动作,呆愣地看着焦炀。 焦炀看了他一眼,不理叛逆期的焦宇铭,绕开他,朝门走去。 “喂!你要去哪?!”焦宇铭大喊。 焦炀没理他,径直走向门,手刚碰到门把手,一个银色的东西从他脑袋侧边远距离飞过,绝对伤不到焦炀。 砰! 响亮一声。 焦炀垂眸去看掉在他脚边的东西,是方才焦宇铭手里的扳手。 “这种东西砸到人很危险的。焦宇铭,你这样做是不对的,不能乱扔。” 焦炀转身,焦宇铭立马冲到他身前。 焦宇铭二话不说,搂住他的腰,唇瓣对着他的嘴快吻了下来。 焦炀心里发麻,想着自己只和夏野枯接吻,手扶在门把手上面,慌乱地按了下,门开了。 他身子极力往后倾,因为焦宇铭抱着他,他连带焦宇铭一起摔出门框。 坐在地上,他一抬头,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夏野枯,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还将书包递给他。 夏野枯听到对面家里有砸东西的声音,开了自家的门,站在门框中,心里还在琢磨要不要去敲对门,对门房门却开了,焦炀连同某个渣渣一起飞出门框。 他拉起焦炀,拽到自己身后,盯着焦宇铭:“你又要对他做什么?!” 语气狠戾,仿佛他才是被焦宇铭欺负的那个人。 焦宇铭笑了笑:“你一个外人管得着吗?” 夏野枯面无表情:“在焦炀心里,你对他来说可能也是个外人。” 焦宇铭冷笑:“他是我弟弟。你呢,你算他什么人?你个自恋鬼,总是管老子的闲事。” 夏野枯张嘴欲反驳,焦炀一下子拉住他的手:“别管他。我可以去你家写作业吗?” 焦炀五指扣紧夏野枯五指,暖得夏野枯不会说话了。 久久没有得到回答,他不信邪地看了夏野枯一眼。 夏野枯紧握他的手,愣住了。 “夏、野、枯!”焦炀一字一顿地说,手指顺便挠了挠夏野枯的手掌,提醒夏野枯回他话。 夏野枯回神:“……好,没问题。你不会的题,我教你。” 焦宇铭蹙眉:“哈,凭什么要你教,我也可以教他!” 夏野枯自动过滤焦宇铭无用的问话:“我手有点烫。” 他抬起焦炀握住他的那只手,亮在半空中,差点闪瞎焦宇铭的钛合金狗眼。 焦宇铭当场大爆炸,一蹦三尺高,抬手要去拉焦炀的另一只手。 焦炀机灵,夏野枯家的房门还开着,拉着夏野枯冲进了他的家里。 夏野枯火速关上门。 焦宇铭没敢乱敲门。 夏野枯的爸爸是警察,初中犯事时,他在警局见过夏野枯的爸爸。从那以后,对他爸基本是敬而远之。 现在,他知道夏野枯爸爸英勇殉职,只有敬佩了,哪怕他脸皮厚成地球地壳层,他也不能撒泼、扰人清静。 他一拳捶自家门上,灰溜溜关了门回家。 · 听到对门的关门声,焦炀松开夏野枯的手,呼出口闷气,但夏野枯还在握着他的手。 “谢谢你帮了我。”焦炀晃了晃夏野枯握他的手,“还要握多久?你手也不冷啊。” 夏野枯低头一看,像是被热水烫了般迅速缩回手:“不用谢。” 焦炀看了室内一周,没见到夏野枯妈妈的身影,便问:“阿姨出门了?” “她去旅游了。家里只有我。”夏野枯说。 焦炀下意识问:“那夏叔叔呢?” 夏野枯没回答他,而是垂下头,站在他身前,静了半晌,冷冷地说:“你忘了吗?上个月他刚走,你还陪我去陵园了。” 陵园?! 焦炀瞪大眼睛,瞳孔放大。 怎么……会和过去不一样? 焦炀想了想,在心里扇了自己三大耳光:“不好意思,对不起,夏野枯。” 夏野枯疑惑地直视着他:“焦炀,你和昨天不一样。甚至和我一直以来认识的你,都不一样。” “……”焦炀挠了挠脸,心说我也是今天刚回到十八岁,我能怎么办? 他悻悻笑道:“有哪些不一样,我看看能不能改回去……” 后面这句话,他说得越来越小,声音小到连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鬼话。 夏野枯一步一步逼近他:“你不会主动拉我的手,不会抱我。我们一起坐在公交车里,除了今天,你过去没有一次肯主动倚在我肩膀上……还有,我爸走的那天,你安慰了我一整天,你怎么会不记得。” 他如此一说,焦炀也觉得自己突然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焦炀虽活在过去,但过去好像被无法解释的某种力量改变了。 该怎么向夏野枯解释? 说我来自未来?说我重生了?还是说我一时忘了? 焦炀问自己,心里捏了把汗。 夏野枯小步小步逼近他,焦炀边思前想后,边往后退。 退到桌子旁时,他的长腿抵到桌边,没退路了:“……我……我喜欢你。” 夏野枯闻言:“?!” 懵逼地向后撤了一步,后背挺得发直。 焦炀说出这个答案,看似突兀,但他的意图是搞乱夏野枯的心态,不让夏野枯琢磨昨天的他与今天的他不一样。 首先,他无法解释自己重回十八岁这件事,其次,这件事就算解释了,依旧毫无意义。 他依然顶着十八岁的皮囊,用二十八岁的灵魂活着。 焦炀继续误导夏野枯,提起腿朝夏野枯走去:“你没听错,我喜欢你。我以前暗恋你,从今天起,就是明恋你。” 夏野枯往后撤了一步,腿因焦炀的话而发软,焦炀走向他走得太快,就在焦炀脚尖碰到他脚尖时,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心脏“砰砰”地撞击胸腔。 焦炀笑嘻嘻:“哇!吓到了呢。”蹲到夏野枯身边,眨巴着眼睛看夏野枯,嘴角微勾,笑意难憋。 夏野枯:“嗯?你笑什么?” 一脸懵,眼底又闪出两抹红晕,抬眸偷瞄焦炀的时候,眸光暗闪,一旦眼神对上了,他又心虚地撇开视线。 焦炀:“嘿哈哈,我逗你的。我拉你起来。”朝坐在地上的夏野枯伸出手。 夏野枯冷声:“不要逗我。” 焦炀笑得温澜如风:“没摔到哪里吧?” “……没。”夏野枯张开唇瓣,但没出声,焦炀松开他的手,他才收回手:“你别逗我了。” 焦炀:“那我逗别人去。” 夏野枯:“别!不可以,这种行为很无趣,也很无聊。” 焦炀笑说:“好了好啦,不逗你了。” 夏野枯:“那别人呢?” 焦炀:“这个嘛……有待考究哦!” 夏野枯:“焦炀!!”拉高了音量。 焦炀知道他有点被逼急了,笑出声:“哈哈,这次真的不逗你了,谁也不逗。” 夏野枯松开捏紧的拳头,喊了声:“焦炀。” 焦炀立马回应:“我在!” 夏野枯摸摸他的头:“饿了吗?我做晚饭,你有什么想吃的?” 焦炀暗忖吃什么,咽了会儿口水:“你拿手的番茄鸡蛋面。可以吗?” 夏野枯比了个“OK”的手势,进了厨房。他从焦炀身侧走过时,余光紧随着焦炀,冷人的眼睛里仿佛安装了追踪定位器。 焦炀见他走进厨房,心里估摸着夏野枯因他说了逗他的话就忘记了一开始对他的质问。 焦炀靠在沙发上呼了口气,书包在沙发上供着,像尊佛。 他不禁内心哀嚎:喵的,还要写这破作业,我都毕业十年了!!! 求收藏[求你了][求求你了] 小甜文,攻受的互动,绝对甜甜的。 焦宇铭可能有点搞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Chapter 03 第4章 Chapter 04 傍晚七点。 夕阳落在两山之间,天际的橙红色中掺杂了黑暗,明明是骄人的太阳,但也会有落寞的时候。 焦炀眯眼,细细地看着夕阳,夏野枯死了那天,他接到死讯消息,天空也是这样的橙红加黑色。 窗户半开着,晚风呼呼地灌进室内,翻飞书桌上的习题。 焦炀听着“唰唰”的纸页声,闭眼思忖:如果夏野枯还会意外死亡,他该怎么改变过去,让夏野枯活着,陪他活下去。 两根手指夹着笔,笔在指间来回转动,忽然飞出手,他睁开眼,手指被锋利的笔头扎了点血出来,但是大概没有疼感,他不痛不痒地放下手,看笔飞去哪儿了。 扫视四周一圈,没看到笔,反倒被夏野枯床上的玩偶吸去目光。 焦炀走到床边,拿起玩偶,心说这不是我初中送他的生日礼物么。玩偶的腿怎么断了一只? 玩偶是一只小兔子,小兔子穿着背带裤,但兔子的右腿断了,白色的断面布料上缝了红色线,线有点扎眼。 天定缘分啊! 焦炀不禁慨叹,小兔子断掉的那条腿,竟然和他断的同是右腿。 他摸了摸小兔子断掉的右腿,想着如果小兔子有生命,要是没了一条腿,会不会像他当时失去腿,一样疼痛和难过,哭得呼吸性碱中毒。 他将兔子看了个遍。 兔子玩偶裤子上有一个口袋,他纤长的手指伸进口袋里,摸索几秒,抽出一个纸卷。 纸卷是黄色的,上面的字是红色的,看上去像符咒。 他好奇地打开纸卷,黄纸红字,上面的符文画得不但丑还看不懂,和他死前去庙里求的那张符咒颇为相似。 这里……怎么也会有符咒? 焦炀蹙眉,往记忆深处去寻找答案,回想到他求符咒时,那个道士好像提了一嘴,说这种符咒,可以附什么东西在上面。 奈何他还没想清楚,夏野枯悄无声息地站在门框处,喊他:“焦炀,饭好了。” 明明没什么,但焦炀的心被谁捏了一把,做贼似的,一下子捏紧手里的符咒,被笔扎出血的手指碰到了符咒。 符咒上沾了他的血。 焦炀笑着回头,将符咒悄悄塞进校裤口袋里,见夏野枯微微拧眉地看了他一眼,他屏了呼吸。 焦炀:“这个玩偶,当时不是被焦宇铭抢走了吗?” 夏野枯走到他身前:“你送我的,我可以拿回来啊。” 初中时,他和焦炀还有焦宇铭在同一个班,身体发育比焦宇铭慢,他没有焦宇铭高,被焦宇铭打得鼻青脸肿才抢回来这个玩偶。 焦炀点点头,暗忖还可以说点什么话,一时摸到了兔子玩偶腿断掉的地方。 焦炀:“他腿怎么断了?” 夏野枯:“焦宇铭扯断的……我给他缝好了。” 焦炀:“怎么不重新缝一条腿在上面,让它瘸着。嗯……不太好看。” 夏野枯:“我不会缝。” 焦炀一拍大腿:“我会。”眉飞色舞,巴不得夏野枯夸夸他。 夏野枯怕焦炀生气,支支吾吾:“你、你不是说你只会吃吗?” 焦炀跺脚,但似乎怕地板疼,跺得很轻:“我什么时候说过?!”语气柔中带刚。 夏野枯敛起脸上的笑意,焦炀跺脚这个样子,他有四年时间没见过了。 他压了压脸上的笑意:“上个周下午四点,你来我家蹭饭。” 焦炀记得自己懒得动手洗菜时,嬉皮笑脸和他老妈说“我只会吃”,此刻思索,想必他什么时候也和夏野枯说过。 他果真说了,只好无奈地笑了笑,夏野枯说:“先去吃饭。” · 吃晚餐时,焦炀慢慢嚼着面条,虽然味道不是能够刺激味蕾、让他食欲大爆发,但这种熟悉的味道是夏野枯离开他后,他有幸能够再次尝到的快乐。 汤汁浓郁,牛奶白颜色。 他夹起泡在热汤里的一块番茄。番茄去了皮,块头不大不小,能一口吃完,夏野枯做番茄鸡蛋面给焦炀,都这么切块。他将番茄塞进嘴里,慢慢嚼着,酸甜中竟然有点苦味。 夏枯叶走了以后,哪怕他挖一勺蜂蜜送进嘴里含着,嘴里依然苦。 心里也是苦的,像是塞满了黄连。 现在他静悄悄地吃着曾经两天一顿的番茄面,眼眶不可耐地发酸,眼泪顺着脸颊,滑进了嘴里。 眼泪有点咸苦,他的手里的筷子僵了片刻。 焦炀低着头哭了半晌,一小口一小口吃着面,做到无声的哭泣需要小心翼翼的呼吸,悄悄地抬起手,擦了擦眼泪。 “焦炀?”夏野枯说。 焦炀”嗯“了声,即便极力藏着哭腔,但说话音色始终有点发颤,他暴露了自己的哭腔。 夏野枯放下筷子,抽出餐桌上的纸张递给焦炀:“怎么了?咸哭了?别哭呀。” 他刚说完“别哭呀”这三个字,焦炀原本要憋回去的委屈,顷刻如山洪爆发,直接哭出声了。 焦炀抬起头,满眼泪光地看着夏野枯。 也许是因为眼泪模糊视线的原因,眼前十八岁的夏野枯,和二十八岁夏野苦的模样,渐渐重叠在一起。 他抬起手,四周灯光像是聚焦了,都打在夏野枯身上,光线刺挠但汇聚在夏野枯头上,像极了摆在家里、灯光下、夏野枯的遗像。 “今晚煮面,我发了会儿呆,盐放多了。有点咸。”夏野枯眼看焦炀哭的两眼泪汪汪,站起身,走到焦炀身边,坐到焦炀身边的椅子上:“焦炀,你怎么了?别哭呀。” 焦炀缓缓咽下嘴里的面条,扭头的瞬间,五六颗豆粒大大泪珠,从眼眶滴落,打在夏野枯手上。 眼前夏野枯的脸旁,他朝思暮想了许久,想过在梦里见一见他,求神拜佛,始终见不到,自我了断后,奇迹般重回十八岁。 压在心里悲伤的大石头,始终压在心上。 不是见到夏野枯一面,他可以完全从悲伤里跳脱出来。 任何一个熟悉的场景,一个吻,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只要是深入骨髓的气氛勾起了过去的记忆,他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哪怕情绪来的突兀,他仍然会为夏野枯流泪。 焦炀的目光和夏野枯触在一起时,世界都安安静静,仿佛他还在他和夏野枯生活过的房间,夜以继日地抱着骨灰盒,坐在夏野枯遗像前,静静地对视着。对视久了,他会忘了呼吸,手发抖,身子不由自主地发颤,大哭…… 那个十八岁的夏野枯现在就在他眼前,但他眼前的人不是遗像,而是一个有血有肉、鲜活的人。 他没有在呼吸,整个身子抖成了按摩仪,手颤抖着,敞开双臂伸向夏野枯。 这是一个要拥抱的姿势。 你抱抱我,好吗?他想。 夏野枯好像明白了焦炀的意思,猛地抱住焦炀,焦急地喊:“你怎么又在发抖!身体不舒服吗?” 焦炀搂住夏野枯的腰,声音因为憋着哭腔,有些嘶哑:“……夏野枯,我好想……你呀。你……走了……我肿么办啊……你好狠心……” 他猛地抽了口粗气,话还没说完,夏野枯觉察到他哭得无意识在憋气:“呼吸,焦炀别憋着,哭出声来。” 夏野枯轻拍着焦炀的后背,焦炀身子软了似的,瘫在他怀里,渐渐放出哭声。 刚开始,焦炀的哭声还是一抽一抽的,夏野枯抱着他,大拇指轻轻地擦拭着焦炀脸上的泪水。 焦炀害怕夏野枯的体温是假的,手臂一直紧紧锁着夏野枯的腰,慢慢哭得厉害起来,开了音量键,哭声大得被子里的水都在震。 直到对门焦宇铭来轻轻敲门,焦炀才收起哭声。他也不知怎地坐在了夏野枯的腿上,应该是夏野枯把他抱上他的腿上坐着。他身子娇软无力,倚靠在夏野枯怀里,胸腔起起伏伏,喘得很有节奏,像是歌曲的鼓点。 焦宇铭在门外喊:“夏野枯!你是不是欺负我家焦炀了?!给老子开门,让我带他回家!喂!” 焦炀搂住夏野枯的脖子,红着眼睛,在哭得时候,他往夏野枯身上蹭,头发蹭得乱糟糟。 这副模样,任谁看了都会怜惜。 他微微摇了摇头,声音弱弱的,还有些沙哑:“我不回去。别让我回去……野枯。”指尖攥着夏野枯的衣角。 “……你有事没事凑什么热闹?!什么我家!兔崽子给我回来……” 有人出声了。 虽然这人压着音量说话,但说话音量还是偏大。门的隔音性不是很好。这种表面上说了怕别人听到的话,背地里的意思可都明明白白说出口了—— 焦炀不是我家的人。 焦炀头往夏野枯脖颈上一凑,夏野枯顿时绷直了腰板。这是个暧昧的姿势,只要夏野枯微微扭头,再稍微低头,二人的唇瓣完全可以碰在一起。 焦炀低声说:“门外现在说话的人是舅妈。” “你别管我——焦炀,和哥回家!妈!你掐我肉干什么!我要焦炀……” 门外母子二人还在闹哄哄。 焦炀不管门外的嘈杂,漂亮的眼睛上覆了层水,亮盈盈的,眼眶又红得挠人心扉,就着这副又要哭了的模样,他说:“我不想回去。” 夏野枯目光就没移开过他的脸,眼睛像是要长焦炀枯脸上了,虽然脸上有点发红的余温,但他下意识果断地回复:“不回去。你住我家。” 焦炀:“好。” 夏野枯定在焦炀脸上的目光,稍微移开了半秒,思绪从深海里浮出水面,蹙眉道:“欸。等等?我刚刚说了什么?” “……啊?”焦炀依旧抬头看着夏野枯,眼睛又湿了,这次毫不掩饰自己的哭腔:“你要反悔吗?” 那我就哭给你看了。 焦炀心说。 夏野枯:“?” 焦炀在他的眼底下流出一滴眼泪。 夏野枯脱口而出:“别哭。你……你不论说什么我都答应你。”用纸巾擦着挂在焦炀眼眶上的泪水,焦炀依偎在他怀里,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求收藏 崽子们,你妈我是个废物,我们榜单无望啊! [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我真该死呐!该死! 该死的妈,苦B的崽,造孽没码字,更新全靠命。 · 练个屁的车,教练到底在呜哩哇啦地说啥。 听不懂,一脚踩死离合。 教练:抬离合,抬离合…… 我的os:啥?踩离合,踩离合…… 迅速松开再猛踩一脚 [裂开] 车熄火了[爱心眼] 真好呐,差点以为可以回家了休息了。 教练:打火,打火,继续开。 我听到的:……开? 毫不犹豫,我一手撂下安全带,一手打开车门。 走了。 教练探个头出来:你要去整喃?! 我:啊?教练你不回家吗? 他说我是废物。[裂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Chapter 04 第5章 Chapter 05 终于写完所有作业了,真累人啊。 焦炀放下笔,拿起铺在夏野枯书桌上的物理卷子看题。卷子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公式和阿拉伯数字。 十分钟后他放下卷子,拿过桌边的手机,瞄了眼时间—— 23时46分49秒。 该睡觉了。夏野枯洗澡好慢,他都洗了半个小时。他以前和我住在一起时,不要十分钟就能搞定。 焦炀想着,手机却“嘟嘟——”两声,强烈的震感让桌子也跟着震了起来。 他拿起夏野枯的手机看,手机上面是视频通话页面,屏幕上显示着“妈”。 焦炀拿起手机,跑到关着的浴室门口:“夏野枯,妈——啊,不!阿姨打视频给你。”现在叫夏野枯的妈不能叫妈,因为还没过门。 “你帮我接一下。我手里忙不过来。”夏野枯的声音从另一间房间传出,而不是浴室。 焦炀闻着声进了那个房间,夏野枯正在给被窝塞角、装被子。 “你自己接吧。”焦炀说。 夏野枯放开被子,接过手机,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一滑,接听了视频通话。 “妈!玩得怎么样?”夏野枯脸上绽开笑容,说话语气也是轻快有活力:“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大海好不好看?” 说完,视频里传出:“路明欸,你儿子真好,开口还会问问你好不好。哪像我家儿子,一打电话给我,张口闭口就是要钱,我是他行走的提款机……” “哈哈哈……老李,你先逛着街回酒店,我和我儿子说说话。” 这才是夏野枯妈妈的声音,她的名字叫路明。 “我吃了饭,你好好吃饭了么?夏野枯。”路明的说话声音,听不出太多热情。 夏野枯爸爸离世的事,对她打击不小,一个月里,没胃口不吃饭,低血糖昏了十五次,暴瘦十斤,但现在视频里的样子,至少会浅浅地笑。 夏野枯回答她:“吃了饭,和焦炀一起吃的。”扭头看了焦炀一眼。 路明知道焦炀今晚住在她家里:“焦炀那个乖孩子呢?我有话和他说,你把手机给他。” 听到这个消息,焦炀猝不及防地摆手,示意不要给我镜头。 奈何夏野枯压根不放过他,手臂勾住他的腰,把他蛮横的搂在身侧。 夏野枯微微蹲下身子,二人的头凑在一条线上,几乎快脸贴脸。 焦炀看着视频里的路明,眼眶顷刻酸酸的。 路明四十五岁,皮肤保养的好,脸上没有太多显眼的法令纹,一头又黑又茂密的头发,在路灯下,显得有光泽。 焦炀看到路明这个模样,脑海里冒出自己没重回十八岁那会儿,与路明视频通话,路明满头白发,一夜白头,因为夏野枯的离世。 他心里涌起一阵酸劲,摸了摸鼻尖,重回十八岁前,他至少是路明认可的儿子,路明待他比夏野枯还好,从没亏待过他丁点,他几乎是下意识喊出:“妈。” 夏野枯:“?!”眼皮蹭地跳了一下。 路明登时瞪大眼睛,在视频里喊:“小炀,你叫阿姨什么?” 阿姨中年的时候,比我前几天见过她的病怏怏的样子好看多了。 焦炀在心里感慨,目光落在通话视频的屏幕上,笑容里塞了亿吨苦瓜:“妈啊?有什么问题……么……” 尽管脸上悲催的神态藏不住,路明还是笑弯了眼,像是在看着自己亲儿子笑:“哈哈,好孩子。” “妈……这对吗?” 夏野枯悻悻道,机械生锈般僵硬扭头看着焦炀,嘴角不停地发抽,近乎快面瘫。 焦炀一转眼,夏野枯拧紧眉头看着他,眼睛瞪得堪比铜铃,这神情活像见了鬼,这种惊讶的神态…… “阿阿阿阿……阿姨好好好好……” 他终于发现不对之处。这个时候,夏野枯和他……就简简单单的同学关系,再亲密一些的关系,也只能拓展到对门邻居的侄子而已。 不是干儿子,也没其他缘由,和夏野枯呆在一起,他现在一开口,就叫路明一声“妈”,哪怕是神听见这个称呼也得愣一愣。 焦炀脸都因尬笑而发僵了,路明却还在右手拿着手机,左手捂着脸笑,焦炀脸上挂不住,结巴着说:“阿阿姨,我刚刚……在在想妈妈,我妈妈。看到您,我就想到我的妈妈。” 路明在视频画面中停住了笑,看焦炀时,目光里满溢温柔:“嗯,好孩子,阿姨知道喽。今晚决定住在家里,就好好休息。欸,快零点了,你们洗漱完快睡觉——夏野枯,你有没有给小炀铺好床?” 夏野枯:“还差一点。” 路明:“那把床铺好,你们就休息……” 路明又和夏野枯说了几句,挂了视频。焦炀无颜面对夏野枯,站在房间角落里,面对着墙,拳头捏了又松,松了又捏,心里烦炸了。 阿姨不会觉察到我对他儿子有意思吧! 焦炀咬了咬牙,刚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个语音通话轰来,屏幕上的名字备注是一个“匪”字。 手指在接听键与挂断键上来回徘徊,如果他不接这个来自焦宇铭的通话,焦宇铭可能要和他舅舅、舅妈闹;如果接听了,焦宇铭肯定要嚷嚷着让他回去睡。 琢磨了十多秒,他手指一滑,接了电话。 焦炀:【你有什么事?】 焦宇铭:【今晚真的不回来睡吗?你舅舅说你不回来睡了,住别人家。】 焦炀:【嗯,我跟舅舅说过了。我现在已经睡了。】 焦宇铭:【和谁睡?姓夏的愣木头么?哦,也是嚯,毕竟这家伙对你有意思,看见你就脸红。你注意安全啊!小表弟。】 他说话基本是调侃的语气,没有平日那种火药味,最后还坏笑了两声,焦炀不知他是故意的,还是他不小心流露了真实想法。 焦炀:【……没。我睡客房,一个人。】 焦宇铭:【等你回来。睡吧,小老弟,晚安安。别让坏人碰你。】 他口中的坏人,听力不是一般好。夏野枯虽然离焦炀有两米距离,但焦炀的通话音量相对他是偏大,他听见了焦炀所有的通话内容。 夏野枯铺好床铺,焦炀恰好挂了电话。 “阴阳不定哥打来的?”夏野枯冷冷地说。 啊?阴阳不定哥? 焦炀生平第一次听到夏野枯给别人起绰号,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不可置信:“谁是……阴阳不定哥?” 夏野枯:“饿疯了、咬你脖子那位。整天动不动就叽叽喳喳,鸟都没他吵。” 焦炀:“……” 嘶!夏野枯让我感到生疏……焦宇铭说的话,这个距离,他都听得见?! 焦炀咬了咬唇瓣:“不管他。” 夏野枯:“行。床铺好了,你睡吧。” 焦炀颔首,夏野枯出了门,他就躺在床上,关灯睡觉。 躺了不到十分钟,他的房间门“咚咚”响了几声。 “焦炀睡了吗?” 门外是夏野枯的声音。 焦炀:“没有。” 夏野枯:“那我进房间一下,有事和你说,刚刚忘了。” “你自己开门进来。”焦炀说。 话罢,门开了,夏野枯打开灯,手里拿着兔子玩偶,他走到焦炀穿旁边:“要小兔子陪你睡吗?”晃了晃手里的玩偶。 视线猝然由暗至明,焦炀不太能适应灯光,半闭着眼睛接过玩偶:“你也可以陪我睡。” 夏野枯闻言,手僵在半空,手指轻轻动了动,好像握不住什么,或是,没抓住焦炀的手。 焦炀彻底睁开眼,夏野枯站在他床边无动于衷,他翻身背对着夏野枯,将小兔子抱在怀里:“不想就算了,你回去睡吧。” 话音刚落,夏野枯走出房间的脚步声传进他的耳朵里。 走了也不关灯关门。 焦炀掀开被子,踩着拖鞋走到门口关上门,抬腿走了三步,身后的门呼地开了,夏野枯站在他身后:“你不要我和你睡了吗?” 他转身,夏野枯右手拿着手机和电子闹钟,他说:“你回去拿手机?” “主要是为了闹钟,早起去上课,闹钟的叫醒服务必不可少。”夏野枯说。 焦炀颔首,没说话。 站了一分钟,他才说:“夏野枯,我想在睡觉前抱你一下。” 夏野枯诧异的“啊?”了一声,音量不大却戳某个人的心。 听了这声“啊?”,焦炀嘴角牵强地扯了扯,猜测夏野枯不会答应他。在过去,夏野枯和他同居后,二人几乎是抱着彼此进入梦乡,熟悉的体温早已刻入双方的骨骼。 但现在不能和过去相提并论,彼此间的感情尚未成熟,焦炀只能在睡前抱一抱夏野枯,来满足自己的愿望。 他抬眸盯着夏野枯,夏野枯微微抬头看着天花板,因为皮肤白皙,在白色灯光下,他脖子那片皮肤都有些泛红。 又害羞了,一看就是不愿意抱我。 “睡吧。”焦炀冷冷地说,上了床,钻到被窝里,抱着小兔子玩偶。 他手摸到了小兔子断掉的右腿,不禁想到小兔子口袋里找到的那张符咒,手伸进自己睡裤的口袋里,摸了摸,但没有找到符咒。 奇怪,去哪了? 焦炀将全身的口袋摸了个遍,依然寻不到符咒半点踪影。 靠!符咒不见了……这和我重回十八岁一样灵异。 焦炀还在自己衣服里摸索着符咒。 夏野枯睡在焦炀枕边,关了灯,室内一片黑乎乎,焦炀还在摸索着符咒,布料相互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你在找什么?”夏野枯问。 焦炀:“没。我扭一会儿身子。” 夏野枯:“为什么要扭身子?是身体不舒服吗?” 焦炀顿住动作,静静地听着夏野枯的呼吸声,像是假的,他一个多月自己睡觉,没听到过枕边人的呼吸声,挪了挪身子,他往夏野枯身边靠。 焦炀:“也没有,我有多动症。”纯纯地张口瞎说。 他没有多动症,但他现在想乱动,最好是能够动到夏野枯怀里,往夏野枯身边挪两寸,夏野枯会动作幅度极小地往后挪,尽量不让焦炀沾他身。 夏野枯挪到床边了,焦炀还在乱动,朝他滚来,他朝床中间推了焦炀一把:“别乱动,我要掉下床了。” 焦炀故作没听清,来了句:“啊?你在说什么?” 做了个鳄鱼的死亡翻滚,他滚进夏野枯怀里。 他又道:“你要掉下去了,不做点什么吗?”手攥住夏野枯衣服,腰往夏野枯身子上贴了贴。这个腰贴得很有用处,夏野枯要掉下去时,就能够搂住他的腰。 焦炀呼出的热气,夏野枯感受到了,他们鼻尖距离离得近,虽然室内没有太多光亮,但是焦炀瞳仁里期待的光,或多或少他能看出来。 “你别这样……不……不好。”夏野枯支支吾吾地边说话,边推开焦炀。 焦炀:“有什么不好?” 夏野枯:“我们靠得太近了。” “靠得太近……有什么问题么?我可坐在你腿上,倚在你怀里哭过。” “不!这不一样。” “是!这也是借口。” 焦炀一句话给夏野枯堵得哑口无言,夏野枯说不出什么话语,因为那一句话确实是借口。 这种借口,对于夏野枯这个老实人,确实令他心虚,无法反驳。 夏野枯的脸颊再次发烫,焦炀攥住他衣角的手倏忽松开了。 焦炀挪动身子,挪远夏野枯刚好一寸,他的手蓦然被温热的手掌包裹住。 “砰砰砰”的心跳声也在他耳边。 他耳畔的心跳声来自于夏野枯。 他心跳好快。 焦炀翻了个身,面对着夏野枯的脸。 焦炀:“你拉我手,怕我跑了么?” 夏野枯:“……有点吧,你别跟焦宇铭跑了。” 由于过于紧张,他的手分泌出不少汗液。焦炀摸到汗液,没有嫌弃地松开夏野枯的手,反倒握紧,听到夏野枯重重的呼吸声,他往自己身边,扯了扯夏野枯的手。 焦炀:“那就握紧了,说不定我真和焦宇铭……”话还没说完。 夏野枯直接杀出一句:“我想……想抱抱你。”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如蚊声。 焦炀凑近他:“你说什么?我听力不好,你说话声音可以大一点的,我才能听清。” 话罢,空气里缄默片刻。 焦炀虽然期待,但还是慢慢阖上眼,等待夏野枯作出反应。夏野枯在十**岁时,情窦顿开,因为太喜欢一个人,难免变得过度小心翼翼,以致看上去有些拧巴、拖沓。 他清楚夏野枯这一点,所以给夏野枯时间,让夏野枯慢慢消化,做出走向他的下一步选择。 过了十分钟,焦炀已经是半睡半醒的状态了,夏野枯还在握着他的手。 夏野枯:“焦炀?” 这一声打破黑暗中的沉默。 焦炀听到了夏野枯喊他名字,迷迷糊糊地回应:“怎么,还没睡吗?” 夏野枯嗓子里吼出一大声:“我想抱抱你!”像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最后打算豁出去了。 焦炀吓得睁开眼,笑了两声,声音似是喝醉酒,嗓音听上去黏黏糊糊,还有些撒娇的感觉:“来嘛来嘛。抱抱我。”展开怀抱。 夏野枯挪动身子,缓缓抱住焦炀,手臂圈住焦炀的腰肢时,他全身汗毛倒立起来。 焦炀笑呵呵地往他怀里钻:“我也抱你。”手臂锁住夏野枯劲瘦的腰。 他抱着夏野枯。夏野枯因为紧张和兴奋,身体绷得僵直,似死尸;咽口水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十分明显;心脏也还在胸腔里打鼓。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焦炀听着夏野枯的心跳声:“你别慌,我就抱着你睡一觉。我一个月没睡过好觉了,今晚有你在,我想这会是个美好的夜晚,我能听着你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入睡。你也快睡,闭上眼,什么都别想,和我一起进入梦乡。” 字音卡在喉咙里,夏野枯发不出声音回应焦炀,但他抱紧了焦炀,似是在给焦炀答复。 焦炀明了他的行为传达的意思:“你真好。” 话罢,焦炀睡在夏野枯怀里,呼吸渐渐均匀,貌似睡着了。 夏野枯鬼迷心窍似的,鼻尖往焦炀脸上蹭了一下,但没收回去,不甘心,唇瓣一抹而过焦炀的嘴唇。 焦炀声音微小,毫无预兆地说了一句:“夏野枯……我好想你……想你。”心里泛滥起日思夜想的字句—— 想你。 想你。 还是会想你,夏野枯。 爱你。 夏野枯,你还在吗? 野枯。 你还在。 你还在我身边。 求收藏[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 凑足三万字,才有申榜的资格。三万字以后,只能七更二了。 更新到完结也不一定有榜单。 收藏也是不涨滴。 果真睡在棺材里舒服,和死了没区别。 这到底要到什么时候啊! 算了,继续写,写完这本写下一本[彩虹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Chapter 05 第6章 Chapter 06 焦炀睡到半夜,全身冒汗,之前右腿的截肢面疼了起来。 在夏野枯酣睡的呼吸声中,他睁开了眼。夜色刚好,窗帘间泄出一抹皎洁月光。 这抹月光照在兔子玩偶的眼上,以及他闭着的眼睛上。 他能看到那抹月光亲吻着他的眼睛,夏野枯的头埋在他肩窝,唇瓣紧挨着他的脖颈。 什么情况啊?我怎么会看到自己脸。我这是做梦了…… 焦炀晕晕沉沉地想,垂下头,一条细腿出现在他视线里,像是兔子玩偶的腿。 另一条腿呢? 头像是断了,焦炀一直歪着头,动不了,只有目光可以移动,月光恰好打在焦炀的上半张脸,他看到一条断腿。 小兔子玩偶的断腿。 小兔子的腿? 那么我现在的视角……也是兔子玩偶的? 焦炀细细思忖,想要动弹身体,兔子玩偶的身体却没有反应,睡在兔子玩偶前,自己的身体却动了动。小兔子断腿处,出现灼心的痛疼感,腿被砍断了一样疼。 他咬着牙忍疼,呼喊夏野枯的名字,但自己的喉咙里,似乎并没有发出声,夏野枯没听到他的喊声,自然睡得沉。他一抽一抽地呼吸着,但这种反应都表现在他自己的身体上,在他视线中。 就仿佛灵魂脱离了身体,灵魂栖居于兔子玩偶上,但该有的生理反应都在没有意识的身体上。 焦炀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了,静静地盯着身前的夏野枯和他的脸,脑海里闪现他割腕时捏着的那张符咒,还有后来在兔子玩偶口袋里找到的符咒。 思绪在一瞬间爆发,记忆如同海啸般涌现。 道士说符咒可以让我梦到思念的人,还有附魂…… 焦炀盯着兔子的短腿,暗忖符咒的作用。 是我附魂在兔子玩偶上了? · 阳光从窗帘缝中溜进屋子。 在这一抹扰人的晨光中,夏野枯羽睫微颤,渐渐睁开了眼,阳光刺进焦炀的眼睛里,可他不但不眨眼,就连眼珠子都不会动半分。 “焦炀?你怎么在发呆啊?”夏野枯打着哈欠问。 焦炀张开唇瓣三秒,什么都没说,又闭了起来,像失了魂。 夏野枯一头雾水:“你想要说什么?” 焦炀红润的唇瓣动了动,但没有任何声音。 夏野枯:“?” 焦炀眼神空洞,没有活人的希望,夏野枯对他问东问西,他仅仅在动嘴皮子,没有发出任何声。夏野枯甚至给他穿好衣服,医院那边也给他挂好了精神科的号,他也没能说出一句话,尽管唇瓣一直在动。 夏野枯打横抱抱起他,低头一看了片刻,他的瞳色比起往日偏淡,呈现出浅棕色,估计是生病了。 定定地看了一会儿,他拿着钥匙刚开门,焦炀猛地痉挛了一下,十多分钟未曾阖过的眼,唰地闭下。 “喂,焦炀?!”夏野枯急切地叫了一声,晃了晃睡在他怀里的焦炀,企图唤醒焦炀。 焦炀头一歪,双臂自然地垂在身侧,人像是昏了过去。 他身形高挑,身上没有多少肉,夏野枯一臂就能抱住他,脸色被焦炀吓得煞白,拨打了急救电话。 外放通话,音量大到整个楼道都能听清,医院电话那边刚接通:您好,这里是XX急救中心…… 就在这时,一直能听到声音的焦炀终于出声了,说:“夏野枯,我没事。” 夏野枯:“哈?!”耳朵直竖。 焦炀终于说话了。 · 焦炀身子倚在沙发上,夏野枯从厨房端了杯温热的牛奶,走出来就看见焦炀在敲自己的脑袋。 夏野枯:“吃完早点,我们去医院检查……是头疼吗?” 焦炀抹了一把脸:“不去。头不疼,只是睡得有点晕。” “你知道你今早是怎么样的状态吗?整个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魂都没有了。” “不知道,不想知道,没有就没有。” “焦炀!?”夏野枯这一声拔高了音量。 “夏野枯!”焦炀紧随其后拉高音量。 哪怕这样做是为了互相表明自己的立场,但焦炀还是觉察到自己情绪过激了,降下音量:“我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没什么。”有点心虚,看着地面说话。 完全没事是不可能的,他今早一醒来,就看到自己床头的兔子玩偶,联想到昨晚的视角,自己能够看到自己的脸。如果硬要解释,那就是,坐在床头的兔子玩偶看着他的脸,他拥有兔子玩偶的视角。 首先他是懵懵然,觉得自己被什么脏东西上身了。其次他找到那张沾了血的符咒,在兔子玩偶的口袋里,而昨天他清晰地记得,他把符咒塞进了自己口袋中。 夏野枯醒来和他说的话,他也能听清,只是嗓子里发不出音,身子也不能随意动弹,仿佛灵魂在重新适应这具身体。 这些怪异的现象,他无法解释…… 我重回了十八岁,遇到了死去的夏野枯。现在发生的有些事,和过去并不同——兔子和符咒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有什么联系? 去医院和医生说我的魂好像会自己飘,钻进兔子玩偶里? 我也觉得自己是神经病。 焦炀思忖了半晌,说:“这个梦有点奇怪而已,我刚刚只是发了会儿呆,现在缓过来了。” 夏野枯:“你刚刚还晕了。” 焦炀挠了挠脸:“没。我眼睛疼,闭目休息一会儿。” 见夏野枯逼视着他,似乎是不相信他,他看了眼手机:“早上八点了呢,我们已经迟到半个小时了,还去学校么?” 夏野枯立马拿起手机点开看了一会儿,班主任打来四个未接电话,路明打了十个未接电话,他先拨了路明的电话,告诉路明因为自己睡过了,没接到电话。 又打给班主任,班主任催他和焦炀快去学校考试。 今早9时30分,有一场语文考试。 · 市一中。 整个教室都是“唰唰”的写字声,焦炀坐在考场,笔尖顿在古诗填空那个题的横线上。离他高考过了十年,高三的知识几乎都在高考考完那一天格式化了,现在……能回忆起来的知识,不足高中脑子全开发时期的一半。 明月夜,短松冈……前面一句是什么? 焦炀死死盯着那个填空题想了一会儿,半信半疑填上了:纵使相逢应不识。 笔尖刚停下的那一刻,坐在他旁边桌的人,微微偏头看了他一眼,动作虽然细微,但他还是能够注意到,这人是在看他,不是在看他的卷子。 他收回余光,左手捏着卷子的角,抬眼看了眼钟表—— 10时55分 语文考试多长时间来着?好像是150分钟。作文还没写…… 焦炀翻了翻卷子,看了看作文题目—— 假如人类站在未来与过去的交界线上,站在这条线上……作文材料引发了你怎么样的思考?请写一篇文章。 我靠。没太多思路。 焦炀把答题卡翻到背面,密密麻麻的红色格子,里面没有任何一个黑色的字,他得快马加鞭地赶出一篇作文,至少八百字。这种读书时才有的手感,对于真实年龄二十八岁的他来说,手感已死光,文笔早死绝。 他“啪”地将笔拍桌子上。 欸……干脆题目就叫做《重生后我在高中当学渣,重生前算是个学霸》。 焦炀拿起笔,又看了遍题目要求,重新想了个靠谱的标题,埋头下笔写作文。 时光从笔尖溜走,焦炀写完最后一个字,考试结束的铃声响了起来。 坐他旁边那人,拿着笔袋,走到他桌边:“走吧,还要去教室自习半个小时。还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像是在提醒他。 焦炀挑眉:“哈?这么不是人!” 考完试还要自习,等高一高二吃完饭,高三牲再去抢饭吃。 焦炀细细回忆片刻,他高中确实是这么熬过来的,像个牲口。 夏野枯:“别惊讶,下周是高考冲刺的三个月,会更苦的,还要上晚自习。” 跟着夏野枯回到教室,他前脚刚进教室,后脚语文老师也进了教室。 他坐回自己的位置,把卷子放到试卷袋里,一抬头,和语文老师对上眼了,心里登时涌起不祥的预感。 看我干嘛,语文答案长我脸上了? 语文老师戴着红边框眼镜,嘴角有一颗黑痣,只要一撇嘴角,显得她整个人不好惹。她姓严,由于同学们的个人情感、集体共鸣,私底下叫她严厉厉。 严厉厉瞪大眼睛,撇着嘴角,死盯着焦炀。 她不会看我语文卷子了吧,这么无聊? 焦炀刚垂下头,严厉厉双手一拍,教室里迅速没了声,她说:“静下来,快自习,复习下一科目数学要考试的内容——焦炀,你那古诗填空怎么填的,最简单的一句都填不对。你翻书告诉我,明月夜,短松冈,前面一句是什么?这次语文考不到120+,你以后就给我老老实实写语文作业。” 看严厉厉这个逼问的气势,焦炀瞬间明白,自己无法定夺的那句古诗,思来想去,终究是填空猜错了。 他刚要去找书,夏野枯就将课本悄悄递给他,书也翻到那首古诗的页面上。 接过书,瞄了一眼,他站起身说:“前一句是:料得年年肠断处。” 严厉厉:“你填的是纵使相逢应不识,什么玩意儿,这么简单的古诗,你都能错!这句填错的同学,都给我自觉点,拿作业本,将这首古诗抄十遍,今天之内放我办公室桌子上。”朝焦炀挥手,示意他坐下。 她离开教室后,教室只有清晰的翻书声。 焦炀写了张小纸条,左顾右盼,确定教室前后没老师来自习查岗,将小纸条扔给夏野枯。 小纸条飞到夏野枯笔尖那儿,夏野枯抬头,焦炀立马向他抛了个媚眼,眨眼时没有做作的感觉,反倒是俏皮,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会让其别人对他第一印象就是温柔。 这个媚眼来得猝不及防,夏野枯脸颊微微泛红,悻悻地打开小纸条。 小纸条上写着—— 可以借我你的数学笔记本吗?我的找不到了。 我不理解的知识点,如果我问你,你会解释给我听的吧。毕竟你那么好。野枯(●—●) 还有,这次数学考试的范围是哪些? 求你了,帮帮我。好geigei。 纸条的底部,一只简笔画小猫咪,手上比了个爱心。 焦炀特地把这个爱心涂成红色,特地用红笔涂的颜色。 他接过夏野枯递来的数学笔记本和错题集,埋头就是看,记背某些早已忘记的公式,理解某些解题方法,看了笔记本的二分之一内容,教室里响起交流的声音。 “走,去吃饭了。冲,为了饭的荣耀!” “严厉厉烦死了,天天叫人抄古诗,有个屁用!” …… 焦炀没被这些声音干扰,依旧埋着头看笔记。 直到整栋教学楼都静了下来,焦炀才想起午饭的事,脑袋向右一转,夏野枯挺直着身板还在刷题。 焦炀:“你饿了吗?” 夏野枯目光依然落在试卷上:“饿了。”单手按着胃部,胃都饿得发疼。考完试他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年轻小伙子不耐饿。 “好吧。”焦炀不饿,想继续在教室看会儿题,瘪了瘪嘴,“那你吃完饭回来教我做题,可以吗?” “必须可以。” “谢谢你,夏野枯~” 焦炀喊“夏野枯”这三个字,字音一个比一个上扬,夏野枯听了,觉得谁的狐狸尾巴都要翘上天。 “不用谢。” 焦炀嬉皮笑脸地站起来:“为什么不用谢,是觉得我没有诚意?”向夏野枯挑眉,既温柔又不乏吊儿郎当的调皮。 夏野枯按了按笔头:“客套话。这是很正常的回应。” 焦炀:“不!我觉得没诚意。我应该抱抱你才对。”一个大拥抱,锁住了夏野枯,鼻尖轻轻地蹭了夏野枯鼻尖一下。 见夏野枯的脸颊倏忽红成一片血色,他笑道:“你怎么老是不好意思呢,脸又红了。” “我我……我脸皮有点薄。”夏野枯瞎解释,逃避焦炀的目光,将上下左右看了个遍,目光无地自容。 焦炀学着夏野枯结巴的样子:“我我……我脸皮比城墙都厚哦。” 夏野枯难得一咬下唇,抖着手摸了焦炀的后背,不知道是被焦炀气的,还是怎么了。 “好啦好啦,别生气了。”焦炀说着,又给了夏野枯一个拥抱,这次整个身子都包裹住夏野枯。 语气平静如死水,他头埋在夏野枯肩窝:“不逗你了。” 夏野枯抬起双臂,抱住焦炀:“你前天都不是这个样子。”环住焦炀腰肢的手臂,用力勒了焦炀一下。 生气了。 焦炀进了他的怀里。 夏野枯:“你变坏了。” 焦炀一脸笑嘻嘻:“你也变坏了,抱我腰抱得挺紧的。欸!你说过我腰很细,屁股……”话还没说完。 夏野枯立马否决:“没。我没说过。”脸色酡红,皱眉的表情似乎在表现出他不甘于不能说。 焦炀:“你以后会说的。” 夏野枯一脸羞红,白皙的皮肤上满是毛细血管的“害羞”,夏野枯一头埋进焦炀颈窝里,发烫的脸颊贴在焦炀脖颈皮肤上,悄悄地说:“那我以后说。”声音如蚊子叫,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胡言乱语什么。 但他还是勒紧了焦炀的腰,不想失去这来之不易的机会,甚至屏了呼吸,为了偷偷地闻到焦炀身上的沁香。 求收藏[撒花][撒花][撒花] 焦炀:[绿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Chapter 06 第7章 Chapter 07 吃完午饭,回到教室,焦炀拿着书,和夏野枯去了阶梯教室。 教室里有同学趴在课桌上午休,不能影响到同学。他们也没住校,午休一般都在教室趴课桌上睡,但阶梯教室一般没人睡觉。 阶梯教室是一个大教室,座位由低至高排列,有两百个座位,学校弄这样的教室是为了方便考试,还有给老师上公开课。 这间阶梯教室的监控也是坏的。 焦炀记得这个教室。在这个教室,夏野枯气急败坏,把他拽到教室里,蛮横地抱着他,抱了他整整十分钟,似是因为焦宇铭怎么了他的缘故。 焦炀看了阶梯教室里没人,便快步走进去,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就开始问题。 “这个求极限的方法,我没看太懂,但又有点熟悉。”焦炀说。 “这里我用了洛必达法则。” “这不是大学数学的内容么?”焦炀记得自己大学学过这个求极限的知识点。 “是倒是。但它能帮助我们快速做题,多学点方法对解题也有帮助。我还有其他方法……” 夏野枯一边拿着草稿纸,算题给焦炀看,一边嘴里解释着。焦炀学习能力强,高中也是个尖子生,基础不差,夏野枯讲的知识点,他基本能听懂。 他听得犯困,打了个哈欠,懒腰一伸,夏野枯明明在低着头解题,却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手像是长了眼睛。 夏野枯:“困了?” “有点。”焦炀揉了把脸,使自己清醒些,“你继续讲,下午要考数学。这次要是考得过于太差,不但会让人怀疑我之前的成绩,还不能和你同在一考场了。” 夏野枯:“会考好的,你别太担心。” 焦炀趴到桌子上,琢磨片刻:“是呀。考好考差没什么的,就只是一次考试而已,又不能彻底决定我的人生。” “但这次是和附中联考。你要是成绩差焦宇铭太多……”清楚焦炀的境地,夏野枯顿了顿,蹙眉,“你舅舅他会让焦宇铭辅导你,焦宇铭可能对这个机会求之不得。” 话音未落,焦炀诈尸般从桌面上弹起来,吓得夏野枯手里的笔都掉了。 焦炀:“我把这茬给忘了。”望向夏野枯,眼神里流露着无助。 “话虽这么说,但我也可以辅导你。”夏野枯拍着自己坚实的胸膛,轻轻地,眼睛直直地盯着焦炀,“你来我家,我们可以一起学。你来……来吗?”手捡起笔,紧紧地捏着笔杆子,因为紧张,手背青筋都暴起了。 焦炀撇开夏野枯的注视,垂眸回忆过去。 夏野枯邀请我去他家一起学习这件事,在过去也没有发生过。 我的过去,也就是现在的未来,也会不一样。 焦炀想了片刻,猜测他重回十八岁后发生的事,与过去不符,那么未来也会有所不同。 夏野枯不能再死一次了,他要救夏野枯,也要考警校,和夏野枯在一起。 既然如此,就先从一起学习这个起点,开始他们生命的新篇章。 收回思绪,焦炀假惺惺地说:“可阿姨没有同意,这样不大好吧。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去学习,比如书店、图书馆之类的地方。” 夏野枯松开手里握着的笔杆子:“你同意就行,其他你不必担心……客房我也一直为你留着。” 焦炀闻言,痴痴地笑了一会儿,自己能够和夏野枯多方面黏在一起,这是他意料之外的事。 敛起笑容,焦炀继续静静地看题,夏野枯趴在他身边的课桌上午休。 · 下午七点。 太阳落得晚,焦炀自习完从教室里出来,还能看到夕阳铺在云朵上,一大片昏黄落在街边的树上。他踩着日落,踏上回家的路途。夏野枯走在他身侧,看着他走路时腿脚极小幅度地蹦蹦跳跳。 肉眼可见的高兴。 他下午考完数学,走出考场就和夏野枯对数学答案,二人的答案中,只有二十分左右的答案不一样。他才看了近两个小时的题。 这对重回十八岁、回炉重造数学的焦炀来说,已经是不错的佳绩。夏野枯能考140 的数学成绩,如果按夏野枯的答案来预估他的分数,那他数学至少能考一百分。 “夏野枯,幸好有你中午给我讲了做题方法,我下午考数学基本都用上了,数学大概不会考太差。”焦炀侧目看了夏野枯一眼,收回目光,眼前满是暮色。 夏野枯看看惶惶暮色:“你基础好,态度也端正,肯定可以考出好成绩——焦炀,毕业后,我们一起去海边看日出和日落,怎么样?” 焦炀:“那我得提前存点钱了,和你一起出去玩。哦,我有个计划,我打算高考考完搬出舅妈的家。” 夏野枯顿住脚步,一把拉住焦炀的肩膀:“那你要去住哪?” “自己租房子,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去哪儿。外婆死前吊着最后一口气,把我托付给了舅舅,我不能一直厚脸皮待在那个家里。你也知道,我舅妈看见我,血压就容易飙升。焦宇铭又不是个听话的主,我俩凑一起,长时间下来,会把舅妈气病的,她和舅舅毕竟对我有恩,我还是离开对她有好处吧,至少身体气不坏。”话罢,焦炀拉起夏野枯的手,恰逢绿灯,手拉手走上了行人道。 夏野枯闻言,张嘴欲言却说不出什么,慢慢阖下唇瓣,每看焦炀一眼,眼眶就会发酸一次。 他知道焦炀没爹没娘还没家,寄人篱下遭冷眼。 望着焦炀的背影,他忽略了焦炀和他手拉手这个事实。焦炀把他手捏疼了,他视线一定,焦炀在拉着他的手,于众目睽睽之下。 两个大男生手拉手,还晃着手,像是两个小破孩刚放学,一起拉手回家。 无论怎么看,这种行为都有点欠妥。 主要是夏野枯脸也红得瘆人,路人随便看一眼他的脸红程度,都会怀疑他和焦炀的关系。 他静静地走在焦炀身后,任焦炀拉着他过马路。 过了马路,焦炀笑说:“这些只是计划而已。我现在的生活费还是舅舅给的。哦哟,差点给忘了,明天又要交资料费。” 问舅舅要钱,管钱的是舅妈,和以前一样难办。 焦炀思忖,靠什么赚钱。 走到公交车站,焦炀一把拽过夏野枯,嘴角上扬,压不住半点笑意:“夏野枯,你是不是有一套数字绘画工具?” “有。”夏野枯说。 二人一起报的兴趣班,焦炀父母死后,他就没再学习画漫画。 夏野枯也没接着学。 焦炀:“我想借你的绘画工具画漫画。”眼底一片希冀的光亮。 夏野枯拧眉:“你不是早就没学了吗?” 焦炀:“不一样,我们以前毕竟学过,不能白学。” 夏野枯:“嗯?” 重回十八岁前的焦炀右腿因事故截肢后,没有去工作,反而在家学习画漫画。 在五年里,创作了十部BL漫画,发布在某平台上,因为画风清丽,剧情吸引人,人物画得也有辨识度,积累了雄厚的读者基础,其中两三部漫画比较出圈,还卖了版权,漫改为动漫。 他画漫画的技巧与能力,没有因重回十八岁而丢失。 现在继续创作,或是把之前的作品再画一遍发表,说不定还能赚点租房费。 · 晚上十一点,焦炀已经写完了作业,又画了一个小时的漫画,从夏野枯家里背着书包笑呵呵地着走出门。 他按了按门铃,又敲门,依然没人搭理他,再敲一会儿,估计门都快被他敲破了。 他手僵在门框前,停止敲门,电梯口“叮”地响了一声,却没走出个人来。 我没记错的话,他们一般不在这个点睡的,一家都是夜猫子。 焦炀转身,夏野枯穿着睡衣,双臂抱在胸前,身子慵懒地倚在门框:“打电话给焦宇铭,让他来给你开门。他不接,你就回去不去了。”立马开大自己身后的门,暗示这里的大门随时为焦炀敞开。 焦炀看出夏野枯开大门的意思,意料之外这个家伙会暗戳戳行事,不禁笑道:“你快回去睡觉,这样看我敲门,我尴尬。” 夏野枯摇头:“不回去。除非你进去了,我再回家。” 焦炀不理解夏野枯在抽什么风,夏野枯非得抱臂看着他,他一蹦子跳到夏野枯跟前,两只手拉着书包带子,催促:“你进去。”踮起脚尖,唇瓣倏地凑近夏野枯。 夏野枯下意识往后躲,后退了一大步,绷直整个身子,全身汗毛竖立像炸毛的猫。 眼底闪出两抹红晕,越来越红,他把上下左右看了个遍:“那、那……那我先回去了。”光速合上门,落下“砰”一声,关门声回荡在走廊里。 焦炀懂得如何让夏野枯慌张。所以才把唇瓣凑到夏野枯唇边,吓唬夏野枯,以此达到目的。夏野枯的反应,在他眼里是可爱,不自觉笑出了声,但很轻微,不是大笑。 他刚敛起脸上的笑意,眼前的门唰地开了,夏野枯从门缝中探出个头:“焦炀,有事可以来找我。我随时都在。” 焦炀:“会的。” “晚安。”夏野枯脸上的余温未散去,脸色还是有点羞红,纤长的手指抓着门边。 “晚安。”看他红着脸躲在门后面,焦炀歪头一笑,挥手:“明天早上见。你记得等我,我们一起去学校。” “嗯。” 夏野枯关了门。 焦炀压不住嘴角的笑意,脑海里挤满了夏野枯脸红的模样,笑着转身,视线里出现一个人。 这个人是焦宇铭。 焦宇铭站在电梯口,半边脸都是血,白色衣服上不少地方黑黢黢,大概是黑泥,牛仔裤膝盖位置,擦破了皮,破皮的伤口有橘子大小的面积,擦伤面还流着血,单手领着外套,身子半歪着,呲牙看着焦炀。 他躲在电梯口。电梯口内凹进墙,焦炀的视线看去,发现不了电梯口有人在偷听或是偷看。 焦炀猛然顿住,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他站在原地,焦宇铭一瘸一拐地走向他,扶着墙:“焦炀,终于舍得回家了啊。” 由于焦宇铭脸上有血,晦暗的灯光照在半边脸上,笑起来显得邪乎。 焦炀跑过去,担心地扶焦宇铭:“你打架了?脸上的血怎么回事。” 焦宇铭推开焦炀,嫌恶地拧眉:“焦炀,你差点就亲上他了。他还会躲,你呢?你倒是主动呵,急着把自己送出去,嬉皮笑脸的,一副欠欺负的样子。” 焦炀不管他说什么,掏出手机:“我打电话给舅妈。我刚刚敲不开门。你都知道了吧。毕竟你一个人站在电梯口听我和夏野枯说话说了好久。我才说电梯刚刚明明响了一声,怎么会没有人走出电梯,原来是你躲着呢。” “他们没在家。”焦宇铭一把抢过焦炀的手机,刚想开口,看到自家对门,又担心夏野枯出来扰事,愣是把鲠在喉的厉声硬生生憋了回去。 焦炀:“他们去哪了?” “你舅妈的老家。”焦宇铭说。 焦炀眯眼,他们去焦宇铭外的婆家,不可能不带焦宇铭一起去,哪怕是上学,也要给焦宇铭请假,带他回老家。焦宇铭大晚上的出现在他眼前,只能说明…… “你是自己偷跑回来的!”焦炀醍醐灌顶。 “要你管!”焦宇铭扯着焦炀的后颈衣服,粗暴地拉着焦炀:“跟我回家去。” 焦炀踉踉跄跄地跟在他身后:“你这身伤怎么弄的?” “闭嘴!别说话!” 焦宇铭拿出钥匙开门,门开了,拎着焦炀的衣领,因为身高比焦炀高一个头,身上肌肉也发达,直接把焦炀扔进家里。 焦炀在他手里,不啻于是个小鸡仔。 他悄悄拉了拉被焦宇铭扯乱的衣服,盖住肚脐眼。耳边传来钥匙的锁门声。 看着焦宇铭锁好门后,拿着钥匙和他的手机进了卧室,出来时手里没捏着任何东西。 他把我的手机和他的钥匙藏起来了? 焦炀站在原地发怵,完全猜不到焦宇铭锁门要对他干什么,还一个人偷跑回来……焦宇铭当着他的面,脱了衣服光着上半身,露出精悍的腹肌。 脱衣服……我还是先躲起来。 焦炀趁焦宇铭离自己还有两米左右的距离,撒腿跑向自己的房间门。 他手快要碰到门把手时,焦宇铭冷笑了一声。 他霎时猜想焦宇铭也把这间房门给上锁了,但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握住门把手,用力一拧…… 拧不开门。 焦炀嘴角抽搐:“……” “你锁我门干什么?”焦炀问。 焦宇铭撇了撇嘴:“怕你跑了呗,小表弟。”坏笑着走向焦炀,但腿疼,走路依然有点瘸。 他购票坐高铁回到当地高铁站,地铁坐了一段距离,离家还有点远,时间过晚没有公交车就扫了辆共享电动车骑上回家的路。 抄了条坑坑洼洼的近路,骑车速度快,一个急转弯,人和车一起摔沟里。 车没有爆装备,人倒是从头到脚不是流血就是伤口。 焦炀脚后跟往后挪,手捏着衣角,稍微忐忑道:“焦宇铭啊,你是不是脑子坏了?” 求收藏[求你了][求你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天灵灵地灵灵 天不应地不应[捂脸笑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Chapter 07 第8章 Chapter 08 焦炀被焦宇铭摁在墙上,焦宇铭单手锁住他两只手腕,定定地看着他。 焦炀咽了口唾沫,愕然道:“少年不宜的事,不能干。”立马将唇瓣瘪进嘴巴里,担心悍匪会亲他。 焦宇铭挑眉,坏笑:“怕什么呀?小表弟。少年不宜的事是什么?说给哥哥听听。” 流氓。 焦炀偏了偏头,嘴角向下拉:“你做的任何事。” 得到这个答案,焦宇铭迅速松开焦炀,转身背对着焦炀:“行吧,我不想让你讨厌我。虽然我招你讨厌,我知道,我还有很自觉的。” 焦宇铭这态度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大转变,焦炀有点懵:“什么讨厌不讨厌,我没讨厌过你,就是觉得你作,欠收拾。” 焦宇铭:“真滴吗?小表弟。”两边嘴角拉成U字型,翘起性感兰花指,轻轻朝焦炀隔空一点。 焦炀:“……”左眼皮跳起来。 做作死了。焦炀没忍住暗骂。 忘记了他是个货真价实的作精。 “小表弟,”焦宇铭弓下身卷起裤腿,慢慢地,布料剐蹭到伤口,重重地“嘶”了一声,“你看我腿上血淋淋的伤口,但我不会包扎。” 焦炀:“不包。” 焦宇铭立马睡地下,敞开四肢,一脸落寞:“完蛋了,我就该死在这天么?这难道就是天才的一生吗?生前郁郁不得志,到死之时,死有遗愿,不过就是求爱而不得之人,为我包扎伤口。哦!不~不!不该……”手伸向天,对着灯表演。 灯:“……” 焦炀:“……”嘴角抽疯了。 他这就是传说中表演型人格么?作精!焦炀在心里吐槽。 焦炀蹲在焦宇铭身边:“你先告诉我,伤口怎么弄得。是不是又去打架了?还有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焦宇铭立马静音,盯着焦炀思索片刻:“我骑电动车掉沟里了。没打架,哥要高考了,哥不去作死了。小表弟,我在你眼里只是一个爱打架的混子么?天菩萨,多么令人绝望的眼睛!你还是捐了吧!”手扶在心口,一脸要死要活的狰狞表情。 焦炀歪着脑袋看焦宇铭,在他印象里,焦宇铭依然没变,这泼天猴的性格加上戏精、中二病,确实是传奇碳基生物焦宇铭。 他说:“那我手机呢?还给我。” 焦宇铭:“你又要打电话给你舅妈通风报信?!” 焦炀:“不是!我打给你爸。” 焦宇铭翻身一滚:“不给。我还是静静地死去算了,为我这生写下无声的句号。反正你又不心疼我。” 姑且把他当个幼稚的少年人看。 焦炀气得轻笑一声:“我拿你没办法。从地上起来,我给你包扎。”扶着焦宇铭的腰,把他拉起来。 焦宇铭瞬间乐开花,笑出一双亮晶晶的星星眼。 · 焦炀拿了家里的医疗箱,用生理盐水清洗焦宇铭膝盖,膝盖的擦伤面上,小石子嵌在猩红的肉里,他用消了毒的镊子,取出小石子,耳边围绕着焦宇铭“嗷嗷嗷啊”的惨叫声。 他拿着镊子的手变软了,有点会抖,焦宇铭的叫声让他不敢下手,怕弄疼焦宇铭。 焦炀:“你忍一忍。”咽了口唾沫。 焦宇铭脸色铁青:“我真的怕疼。” 焦炀:“我给你吹吹,就不疼了。” 焦宇铭:“你亲亲我,我就不疼了。” “……”蹲在焦宇铭腿旁边,焦炀拿着镊子,镊子光滑的表面,映着他的冷色:“那你还是哭吧。哭大点声,最好让夏野枯听到,人家可不像你……” 焦宇铭立即“哼”了一声,打断他的话双臂抱在胸前,“不疼!一点都不疼!我为了骗你才说疼。” 焦炀被焦宇铭的好胜心逗笑了,缄默不语,用沾着碘伏消毒液的棉签给焦宇铭消毒。 围着伤口边涂了一圈,他抬头,焦宇铭眼睛红红的,指甲紧扣着手臂上的肉,他一看就知道焦宇铭是在强忍着痛。 焦炀站起身。焦宇铭立即抬头捏住鼻子,似是担心泪水掉出眼眶。 他笑道:“好啦好啦,不哭!”轻轻地抱了焦宇铭一下。 焦宇铭瞳孔紧缩,不可置信地注视着焦炀。焦炀竟然抱他了。 焦炀正色:“怕疼还打什么架?以后不能只用暴力解决问题。” 焦宇铭关注点不在焦炀的话:“你抱我了?小表弟抱我了。”两眼放光,足足可以照亮全世界。 焦炀实际年龄二十八岁,没什么少年意气,像大人一样摸了摸焦宇铭的头:“你乖一点,我去借点纱布,等我回来。” 走到门口,一阵肚子“咕咕”叫的声音传入他耳朵,他问焦宇铭:“你还没吃晚饭吗?” “没。” “那好。再给你带点宵夜。” · 焦炀去了夏野枯家中。夏野枯还没睡,刚洗好澡,头发还滴着水,裹着浴巾就出来给焦炀找纱布。 他接过夏野枯给的纱布,夸赞:“你身材不错,像漫画里的薄肌、倒三角身材……嗯,嗯,就是胸肌没有焦宇铭大。” 他眯着眼细看,眼睛都快贴夏野枯心口上了。 夏野枯抬起双手遮了遮自己的心口:“你自己知道就行了,不要说出来。” 焦炀:“这是事实,我说说而已,你害羞什么?”朝夏野枯双挑眉。 夏野枯脖子迅速潮红:“我、我没!” “你身上也好香啊。”夏野枯一害羞,焦炀作妖的心思如同花朵盛放,坏笑:“那我可以上手感受吗?你自己摸过吗?手感怎么样,软不软啊?” 夏野枯连忙后退三步,风一阵地跑回房间穿衣服。在焦炀眼里,他跑得甚至有点娇滴滴的错觉。 “你这人,怎么会不禁逗呢。” 焦炀站在门外喊,但脸上的笑意是收不回去的,夏野枯脸红的样子,对于他来说,就是看到了毛茸茸的布偶猫,只能用可爱来形容。 他站了半分钟,夏野枯打开房门,焦炀笑眯眯说:“夏野枯,可以麻烦你一个事吗?” 夏野枯正色:“什么事?” 焦炀扣着手,涩然:“焦宇铭还没吃晚饭,我不会做饭,舅妈不给他吃外卖,所以你能不能……” 他有点不好开口请求对家做饭给对家,没好意思说出后面的话。 夏野枯听出焦炀的意思,立马说:“我知道了,待会儿送过去给你。你吃宵夜吗?” 尽管他脸上的羞红还未尽数退去,但说话严肃认真,眉眼间透着一丝寒人的冷色,让人看着他就觉得他比某个泼天猴靠谱。 他这副模样,焦炀被他迷得挪不开眼,不自觉背着手说:“我只要一点点。不能太多,上了年纪,新陈代谢能力变差,宵夜吃太多会变胖。” “你才十八岁。十八岁算上了什么年纪。你太瘦了,穿个校服外套,后背蝴蝶骨的轮廓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多吃点。”夏野枯温声劝说。 夏野枯半湿的头发垂在眼前,冷白的皮肤在冷色调灯光下冒着白瓷般的寒光,垂下眼帘时,整张脸有了雕塑般的静态美。 焦炀盯了他半晌,夏野枯现在的模样,与他记忆里成年后的夏野枯近似,唤起了某些马赛克画面记忆,不禁喉结滚动,猛咽口水,回忆起出夏野枯和他肌肤相贴,缱绻缠绵于床上。 那时的他疼也哼唧,舒服也哼唧,夏野枯不论怎样都哄着他,温柔地动作着。 “知道了。你总是像我长辈一样关心我吃不好穿不暖。”他压了些说话音量。 无法按捺心里的冲动,焦炀倏忽跳起来,一个考拉抱挂在夏野枯身上,笑弯了眼:“你真的可爱,像猫咪,好想rua你。” 自带十八层厚的超绝萌化性滤镜。 我可爱? 夏野枯原地石化,手僵在焦炀屁股后面,不敢抱上去,但又不知道焦炀这个姿势,他手放哪里能抱住焦炀。 焦炀温热的鼻息走过他脖颈,他屏息鹄立,心跳声蹦在耳边,心脏砰砰乱撞,快破开肋骨跳出胸腔。 夏野枯:“你……你从我身上下去。” 焦炀:“可以啊,借我手机用一用。我的手机被焦宇铭拿走了。” 夏野枯:“你先下去。” 焦炀鼻尖蹭了蹭夏野枯脖颈:“好哒。你身上的香味好闻。我喜欢你的香味。”乖乖地从夏野枯身上跳下来。 夏野枯看着他无奈地笑了笑,而后拿手机给他,但没说密码。 焦炀捧着手机一边打字,一边说:“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你的密码。” 劈里啪啦地输入数字。 您的密码错误,还有四次机会,请重试。 手机屏幕上显示。 “啊?怎么不是你的生日。之前都是啊!”焦炀灰溜溜地捧着手机。 夏野枯人在厨房,说:“试试你的生日。” 焦炀输了一遍,解锁成功。 哎呀呀,没办法,我老公还是这么爱我。他重生了,夏野枯连手机密码都提前改成他的生日。 焦炀心里美滋滋,脸笑僵了。 拍了拍脸,冷静下来,他拨通舅妈的电话:“舅妈,我是焦炀……” 打完电话后,焦炀垮着脸,头上冒着几朵劈雷又下雨的阴云。舅妈骂他是“小贱人”,还说他勾引焦宇铭。 冤大头,窦娥都没他冤。 舅妈以前都没这么骂过他。 · 焦炀回了舅妈家,冷着脸给焦宇铭包扎好腿部的擦伤。 “io,小老弟,你怎么了?回来就拉着个脸。”焦宇铭说。 焦炀低着头,一言不发。 焦宇铭:“说话呀!”拉了拉焦炀的衣领。 焦炀“啪”地打开他的手:“别碰我。” 焦宇铭恼了,一臂捞住焦炀的腰,把焦炀按自己怀里。焦炀越挣扎,越不让他碰,他就越要碰,手伸进焦炀的衣服里,瞎摸一通。 焦炀抬手就是一记巴掌。 一巴掌不够,他又给焦宇铭左脸打了一巴掌。 两巴掌扇完,焦炀面无表情地甩了甩发麻的手掌:“我这不算勾引你吧!你记得和舅妈说一声,我打了你。” 焦宇铭:“……”细磨后槽牙。 焦炀刚要从他怀里起身,他发疯似的揪住焦炀的校服衬衣,“欻”一声,衣服被扯开,露出焦炀衣服里光滑细腻的皮肤,四颗纽扣在地上乱七八糟地滚了一圈,停在他脚边。 他冷然道:“我妈说的那些重口味话你别听。如果你在意,我不介意越抹越黑。这次把你衣服撕烂,下次我可不知道自己会对你做什么。” “她是你妈,不是我妈。你的行为只会伤害到她。如果你没有心,你尽管做,我也有自己的反抗方式。”焦炀蹙眉说。 他一手死命地薅着焦宇铭头发,一脚踩着焦宇铭大腿,从焦宇铭锁着他的怀里脱了身。 焦宇铭大吼:“我的头发!” 焦炀:“赔我校服!混蛋!” “叮叮叮——” 门铃响了。 正道的光终于到门前,焦炀猜想是夏野枯来送宵夜,一溜烟似的跑过去开了门:“夏野枯,谢谢你。”勉强地笑了一下,不自然地拉衣服盖住身子。 夏野枯用盘子端着两碗牛肉面,站在门口。腾腾热气飘在他眼前,但挡不住他的视线。 焦炀衣服纽扣没一颗是扣上的,肚脐眼露在外面,白皙的皮肤发红,似乎是被人摸过,焦炀笑得苦涩,一看就是被焦某宇欺负了。 夏野枯眉毛直跳:“他又把你怎么着了?!” 声音过山车似的由低拉高。 焦炀垂眸看地,缄默不语。 夏野枯貌似瞬间懂了什么:“你端着盘子,我进去一下。端稳,别烫到自己哈。”抬手轻抚焦炀柔软顺滑的头发。 焦炀接过盘子端稳,不知出于何种心理,顺道给夏野枯让出半边门框。 夏野枯撂起袖子,气得快咬碎后槽牙,摩拳擦掌地朝焦宇铭走去。 干他一架。 哈哈,不出意外,这本文依旧不会有什么波澜。 但不会弃坑的哦,大大放心追更。 我也曾想过自己为什么要写文,如果是十五六岁那个年纪,我会毫不犹豫地说是梦想,甚至站在讲台上和同学们说我构筑的空中楼阁。 看看,过去的自己多可笑。 可笑,为什么可笑。 因为现在一事无成的你,看到了过去意气风发的你。 我虽然心里难受,但也仅限于难受罢了。 每天告诉自己,走下去,走下去。 为了迎接更大的痛苦,骗自己走下去,迟早可以走到一走了之的地步。 不该在意写文这件事的,可我已经爱上了它。 果真失足千古恨啊! 呕——[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 你就说自己有没有病吧[裂开] 我觉得是有的。 码字码字,更文更文。 万一有读者大大喜欢呢[撒花] 没有就算了,把自己弄失忆,就当没做过。 这样说,看着好像不是能够接受自己的失败。 嘿嘿。 所以为了让自己认识到自己的失败。 我决定。 再写19年。 到那时,你一定不会再被某些东西困住。 甚至是生命也困不住你了。 人间酸甜苦辣,人生悲欢离合,生老病死都想体验一把。 那个……以后别瞎悲情,有种自己给自己画诅咒的蠢。 唉,溜了溜了,早睡早起,好好活着,别熬了,熬成傻逼呢。 夜熬多了,容易emo,比如现在。 不要闲着,闲着就会胡思乱想。 睡吧 睡吧 希望蹭个最新更新 好像也蹭不到啊喂 我认命,我都认命[爱心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Chapter 08 第9章 Chapter 09 “姓夏的,你进来我家干什么!你出去!!”头皮要剥离头骨似的,焦宇铭揉着发疼的头皮,说话声音小了很多,“焦炀,你下手好重。” 他坐在沙发上,身子一歪,开始狗哼:“呜呜呜呜呜……怎么可以薅人头发啊喂!你不讲武德,小表弟。” 夏野枯见焦宇铭上半身连件布料也没有,难怪焦炀说焦宇铭的胸肌比他大。 敢情是脱衣服辣焦炀的眼睛么? 那焦炀的衣服怎么会…… 夏野枯没敢多想,质问焦宇铭:“你又欺负焦炀!如果喜欢他,你就不要欺负他。” 焦宇铭收起狗嚎声,二郎腿翘上天:“甭管老子。”白眼一翻,还朝夏野枯挑衅地吐舌头。 夏野枯礼貌性地“嘁”了一声:“也对,你只会欺负他。他怎么可能让你抱着他睡觉。” 焦宇铭不相信焦炀让夏野枯抱着睡,立刻坐直身板:“纳尼!?” 端着盘子,焦炀一脚踢门,轻轻地,门关上了,夏野枯话音刚落,他插了一句:“夏野枯,别和他计较。”把盘子放到餐桌上,客厅里传出焦宇铭的叫骂声—— “夏野枯,你他狗的,敢睡我的人!看老子怎么真实你!……” 他快步走出门,一看。 焦宇铭和夏野枯双手双脚缠在一块,焦宇铭掐着夏野枯脖子,夏野枯一巴掌按在焦宇铭脸上,一手薅着焦宇铭头发,抓了一大把头发,像是在竭力拔草。 “你俩给我松开。”焦炀跑过去拉架。 “姓夏的,你他妈和我打架,次次因为焦炀。非得和我抢吗?!”焦宇铭手指甲轻轻挠了夏野枯后脖子。 他不会真的伤人,就是行为上冲动得像峨眉山猴子。 焦炀跑到他们身边,他立马抬起脚就是给焦宇铭一脚,但焦宇铭纹丝不动。 焦宇铭嘴角勾起一丝坏笑:“oi,我亲爱的小表弟,你舍不得踢我啊,踢这么轻。”手上的力气松了些。 焦炀:“你放开他。” 趁焦宇铭注意力在焦炀身上,夏野枯挣脱出脚,猛踹焦宇铭胸口。 焦宇铭直接飞出一米远,急忙落下一声:“我靠!” 夏野枯从地上起身,单手揉着自己的脖子,猛咳嗽几声。 焦炀倏忽跪在他身边,手摸着他的脸,眼睛里汪着泪水:“你怎么样,别有事啊。”猝然抱住夏野枯,哭了起来。 夏野枯再死一次他还能去哪找。 夏野枯摇摇头,焦炀抱紧夏野枯。 见焦宇铭在逼视着他,他缓缓回抱住焦炀,不但是为了气焦宇铭,而且为了安慰焦炀。 他轻轻抚摸着焦炀的后背,焦炀放出微弱的抽噎声。 焦宇铭当场宕机,表情僵化,夏野枯不就受个小伤,焦炀至于哭吗? “快快快快!快姓夏的送医院去,再不送就来不及了。”焦宇铭面无表情,实则心死半截。 “嗯?”焦炀哭得眼睛红润,唇瓣紧闭似是在憋哭腔,他松开怀抱:“夏野枯,你哪里不舒服?” 夏野枯摇头:“没。” 焦宇铭见焦炀对夏野枯搂搂抱抱又哭哭唧唧,眼不见心不烦地闭上眼睛:“快把他送医院啊,他再不去伤口就愈合了。” 夏野枯立马回怼:“你闭嘴!” 焦炀抹干净眼泪,检查了夏野枯全身上下。夏野枯只是后颈有抓痕。 焦炀:“你先回去,对不起,不该叫你来的。是我没脑子,明天我补偿你。你也别再受伤了,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害怕失去,害怕骨灰盒里是夏野枯生命的终点,害怕没有他的世界是地狱…… 他垂下头,没想过夏野枯和焦宇铭会互掐。 他眼眶很红,像是血的颜色。 夏野枯心刺痛,自己该说些什么,可他脑子里组织不出任何言语,焦炀红了眼眶真让他不知所措,唇瓣张张合合,吐不出任何一个字。 大拇指为焦炀擦拭眼泪,焦宇铭在一旁叫嚷嚷,他没管,视线向下扫了焦炀的没有布料遮盖的前身。 焦炀踮起脚尖,用力抱了他一下,没有半点方才脆弱的感觉:“你先回去休息。我明早送碗给你。” 话罢,夏野枯拉着他的手腕走出门:“你站这等我一下。” 他站在走廊里等夏野枯。 夏野枯回房间给焦炀找了件自己的衣服,递给焦炀:“你身上那件别穿了,春初挺冷的。”眼睛却看得热哄哄,身体里的某个部位似是点燃了一窝火,在暗暗燃烧。 焦炀没接衣服,而是脱下衣服,楼道里灯光微暗,光影交错在他净白、勾人眼球的身子上,勾勒出雕塑般的肌肉线条。 寒风刺骨,在楼道里穿行,焦炀鸡皮疙瘩瞬间立满全身。 夏野枯避嫌,垂下眸,扫到焦炀纤细的腰肢,焦炀腹部还有两条漂亮的腹肌线,收束进腰带下,肚子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肥肉,他脸颊酡红,视线下移在焦炀的影子上。 看着地上的影子,他发现焦炀肩膀不是很宽,但屁股看起来翘,特别是没有衣服遮盖的时候。 他立马闭上眼睛,指尖颤抖了几下,仿佛在忍耐什么。 焦炀见夏野枯阖上眸子,忍俊不禁,曾经他和夏野枯同居六年,该看的不该看的,看得一干二净;该做的不能做的,都做了。 这有什么可避嫌的。 焦炀轻笑,夏野枯睁开了眼睛。焦炀竟然还在光着上半身。 他又火速闭上眼:“呀,别当暴露狂!你不能和焦宇铭一个样。” 焦炀:“给我衣服。”接过衣服。 焦宇铭端着牛肉面站在门口,右手拿着筷子,嘴里的面条嚼个不停,眼睛直溜溜盯着他们。 焦宇铭这人,心胸说狭隘,他记仇能记三年;说宽广,倒也能分分钟不计个人恩怨,吃起了夏野枯做的牛肉面。 怪好意思吃。 焦炀一扭回头,一件衣服从头而降,夏野枯给他套上衣服,手背还擦到他心口上,痒痒的,他身子又敏感,不禁“嗯啊”一声,几乎是掏心般哼出来的。 夏野枯心里发痒,像是被焦炀扰人欲念的声音挠了心尖,魂都快勾没了。 焦宇铭不一样,这哥们有话直说,端着大碗:“小表弟你再哼唧一声,我就要硬了。硬了怎么解决?你负责吗?还是用你来解决。” 焦炀:“……” 夏野枯:“……………” 这人有病,我和他不熟。 焦炀连忙拉好衣服,刚张开嘴,焦宇铭笑呵呵地看着夏野枯,抢话:“怪好吃滴诶,味道不错。看在你面条的份上,今天的事不和你计较,原谅你了。哦,下次少放点醋,有点酸了,虽然我爱吃醋,但比不起你那么爱吃醋。” “下次吧,我也让你尝尝我烤的小蛋糕,很好吃的,微甜不腻,强烈推荐。” 他又吃了一口,嚼着面条就笑弯了眼,乐在食物中。 夏野枯:“……………………” 倒也不意外,他曾经和焦宇铭是穿过一条裤子的好哥们儿,焦宇铭邪得发正的一面他见过不少。 焦炀皮笑肉不笑:“吃还堵不住你的嘴吗?!” 焦宇铭“嘁”一声,没理他,端着碗,一瘸一拐地走回去。 “你回去睡觉吧。脖子上的伤口自己处理下。”焦炀说完就走了。 他走到门口,夏野枯拉住他的手。 焦炀回头,夏野枯说:“你说的补偿。不是客气话吧!?”抬眸看着焦炀,似是不甘心地质问,目光因冷峻脸庞显得居高临下。 “如果就是是客气话呢。” “那好吧。” “明天给你。” “是什么?”夏野枯神色微闪。 “你再好奇就不给了。” “你会给的。”夏野枯坚定。 焦炀唇角微勾:“猜得没错。” 夏野枯放开焦炀的手,缓缓地,小拇指勾了焦炀无名指一下,摸着发烫的耳朵回门,关门之前,探出头和焦炀说:“晚安,有事找我。我都在,你有事要找我。” · 焦炀关上门,焦宇铭坐在餐桌前吸溜地喝汤,喝得不文雅,汤汁流到下巴。 “焦宇铭,把我房间门的钥匙还给我,我要进去睡觉。”焦炀说。 焦宇铭放下碗,用纸巾擦着嘴:“他做的面条,味道真不错,嘿嘿嘿,好吃!” 傻笑了一会儿,他又正色思忖道,“情敌会做饭,我不会。这就是差距么?看来我输在了做上。” 他又在发什么神经,和空中无形的自己聊起来了? 焦炀走近焦宇铭,重复一遍:“喂,你听得懂人话吗?” 焦宇铭双臂往后伸夹在椅子上,腿一翘,大佬坐姿,开口却:“汪汪、汪汪汪,汪!汪!” 翻译:老子不听人话! “焦宇铭!!”焦炀大吼,但没有愤怒的意味,这是提醒。 焦宇铭扭头看他一眼:“汪!好吃。汪!”朝他一挑眉。 “活爹,给我钥匙。”焦炀拍了他肩膀一下。 “不给。”焦宇铭如猫见到耗子,逮过焦炀的手,吻上去。 焦炀另一只手火箭速度拽住他的头发,咬牙拉开焦宇铭头和他手的距离,让焦宇铭吻不到他的手。 他露出笑面虎的脸色:“别逼我扇你哦。我打人很轻的,你还要试试嘛!” “疼!”焦宇铭大喊:“小表弟,别总薅人头皮嘛!我会变成秃子的!” 焦炀压低声音,几乎是威胁的口吻:“找捶?!” “来吧来吧,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相爱。mua!mua!”焦宇铭撅着嘴说。 焦炀闭上眼,没眼看他快要撅上天的嘴巴,扶额频频叹息: “唉…唉……唉,我滴天呐!” 万般无奈,焦炀不再向焦宇铭要回手机,坐回沙发上,没一会儿,困意来袭,他眼皮沉重,哈欠连天。他倚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 呼吸逐渐均匀起来,他刚睡着了就。 届时,砰! 谁砸门? 巨大的砸门声回荡在走廊里,焦炀迷迷糊糊地掀起眼皮,他舅妈拎着一截什么长条的东西,风一阵似的走向他,身后冒着无形的烈焰。 视线模糊,焦炀揉了揉眼睛,看清楚舅妈手里拿的是细竹条,后背一下子就冒冷汗。 这种细竹棍看着武力值不高,被打过的小孩子才会知道这玩意比拿铁棒揍人都疼。 焦炀小时候期末考试没考好,被他妈用细竹条抽过,心理阴影面积比海洋占地球总面积都大。 焦炀刚站起身,舅妈手里的细竹条劈开空气,带着一股强劲有力的声音,劈头盖脸地朝他打来,他下意识抬起手臂挡在身前,身子哆嗦了一下。 要被打了。 焦炀腿软,跑也来不及跑。 “噼啪!” 这种细竹条打在身上的声音。 但痛感没有如期而至。 焦炀眼睛紧闭成一条缝,缓缓睁开眼,他身前站着威武的焦宇铭。 焦宇铭徒手抢过他妈手里的竹条,一两下子就把竹条掰断,顺手扔进垃圾桶里。 他冷声道:“妈,别打焦炀。我要转学回市一中这件事我早就和你说过了。当初是你不顾我的想法把我转到附中,害我失去了最好的朋友,还有弟弟。” 他妈名字叫做黄芬。 黄芬四十五岁,头发却白了一半,听到焦宇铭这个大孝子说的话,鼻孔瞬间气大了。 “你装学还不是因为他!这个贱人是给你下迷药了吗?!”她指着焦炀,冲焦宇铭吼:“你整天要人样没人样,要鬼样不用看都是一身阴气!老娘养你是为了让你和他谈恋爱的?!给老娘滚开!” 黄芬力气大,咬牙推了一把焦宇铭,哪怕焦宇铭身强体壮也还是朝后退了一小步。 焦宇铭蹙眉,平日嬉皮笑脸的样子此时没有半点儿,脸上那股痞气倒是一展无余,眉毛几乎是一条直线,衬得眼睛像把沾满戾气的刀。 他将焦炀护在身后:“我贱,犯贱的是你儿子我,焦炀他没有!哪怕我为了气你才喜欢他,贱的一直都是我,贱的是按你喜好养大养废了的儿子。” 黄芬伸手去够焦宇铭的衣服领子,想要拽着领子揍他一顿。焦宇铭侧身一闪,她没有抓到焦宇铭领子,手僵在半空。 “别说那些话来骗我!老娘不给你转!”收回手,黄芬怒吼:“除非你妈我死了。凭什么给你转,好让你和他谈恋爱?!你别恶心老子和你爸。我们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大容易吗?!” 是拉扯大,不是喂大。 黄芬骂人嘴快,容易嘴瓢,说错话。 焦宇铭面不改色:“不想转也行,我自己想办法让你给我转。这件事跟焦炀没关!” 黄芬:“你要气死你妈我吗?!为了这贱货,把你爹妈扔在老家到处找你,屁都不放一个就走了!他是给你下药了,还是他学他妈会勾搭人,勾搭上了你个作精?!” 一声比一声高,她吼得焦炀激灵一颤。 · 今天下午焦宇铭刚考完试,她就给焦宇铭请假,带着他回老家一趟。吃了晚饭,死活被拖来回老家的焦宇铭跟她说,他出去散个步。 这个家伙散步散到高铁站,一个人乘坐高铁回家了。她和丈夫到处找人,找了两个小时,才查到焦宇铭的乘车信息。 夫妻二人开车上高速,平时四个小时才会到家,今天三个小时一趟扫回家,还是晚上开车。这速度相当不得了。 黄芬在回家的路上想了千万种原因,但万分肯定焦宇铭宁愿一个人跑回去,就是为了焦炀。 前天。 她下班回家,刚进门,就见焦炀的衣服乱糟糟的、从他儿子房间里跑出来。焦炀赤着脚,脸色酡红,捂着脖子从她身前跑过。 眯眼思忖,她总感觉哪儿有问题。 她又暗忖,焦宇铭对焦炀黏黏糊糊地围着转,平日作天作地,仿佛天上地下,唯他独尊,但在焦炀面前,她不止一次见过焦宇铭向焦炀服软,还会笑嘻嘻地好好说话,甚至有点献媚讨好的意味。 哪像是哥哥对弟弟的态度。 她一直想不通这一点。 直到吃饭前,焦宇铭去焦炀住的杂物间里喊焦炀吃饭,半天没喊出人来。 她疑心地走过去,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听见焦宇铭在说喜不喜欢的事,以为自家儿子早恋了。 她立即找出备用钥匙,火速但悄无声息地打开了焦炀房间的门。 搞偷袭。 “咔嚓!” 门开了。 一进门,她就看见焦炀脖颈上有几个牙印,焦宇铭气死他娘地看着他,坏笑…… 焦宇铭似是故意这么做,演给她看的。 怒火烧顶,血压直奔一百八,她要揍焦炀,焦炀被焦宇铭护着,全揍焦宇铭身上,多次尝试收拾焦炀,却打到自己心肝般但克她的儿子。 她不甘地收手,但焦炀的祖宗十八代她挨个问候。 前天因为这个事,黄芬和焦宇铭母子俩大吵八百回合。 可今天乃至昨天的焦炀,并没有前天的记忆和经历。 脖子上的咬痕,他也只从夏野枯口中猜到是焦宇铭弄的。 · 现在黄芬说“还是他学他妈会勾搭人,勾搭上了你”,焦炀忍不了,绷紧下颌线,拳头硬邦邦的,似是要动粗。 黄芬以前没这样当他面侮辱过自己的妈妈。他顶多是不小心听到舅妈说他妈妈不检点之类的流言蜚语。 焦炀从焦宇铭身后走出来,一身凛然正气,他站到黄芬面前:“舅妈,我妈不是那样的人,你别瞎说。” 他压低眼眶,像一把刺刀,杀出一种凛冽的眼神。 “小贱人,你再瞅着老娘,今晚就不要睡我家了,滚球。爱死哪里死哪去。因为你妈出轨那件破事,导致你爸这个混蛋也出去瞎搞,两个人一个搞出私生子来,一个搞了一屁股债,有其父母必有其子,你还能是什么好货色!” 焦炀闻言,蹙眉,直愣愣地盯着黄芬。 焦宇铭担心他妈随手拿起什么东西就砸焦炀,再次挡在焦炀身前。 “不要给我添麻烦,别护着我。”焦炀走到焦宇铭身侧,与舅妈对峙:“你说的部分是事实,但我妈活着的时候没有对不起我,出轨的事,是我那个混蛋爹先的,我妈没有!” “你没必要因为焦宇铭的不当行为而给我乱扣帽子,是你儿子有错在先。你也别拿我妈说事,我爸那个色鬼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他咂摸了十八岁前的记忆,顿了顿:“你早想赶我走了吧。焦宇铭是你儿子,他可以是——不!他就是你赶走我的理由。如果是昨天以前的我,我没有勇气说这些话。你觉得我在你家白吃白住,花你的钱,还有勾引你儿子这种狗屁话……” 话还没说完,黄芬打断焦炀的话。 尽管焦炀说出了毋庸置疑的事实,黄芬面不改色,指着他鼻子: “不管你怎么说,老娘早就看求不上你这种人,不要来祸害我儿子,滚求远点。” 手臂一摆,她食指指着门,“现在就给老娘滚,收拾好你自己的东西滚。” 焦宇铭从牙缝里挤出字句:“妈!你闭嘴!少说几句!逼疯我不够,还要让焦炀怎样!” 焦炀心里凉凉的。他决定要走,看了眼房间的门锁:“焦宇铭,打开门我去收拾东西。” 听完这句话,黄芬“啧啧”两声:“你连叫他一声表哥都不肯,这就是你的态度?!还说你不是烂人!” 不想看见她,更不想听她呱呱叫。 焦炀双手捂上耳朵,等着焦宇铭去开门:“你快去开门去,我拿东西走人,谢谢你。” “你捂耳朵是什么意思?!嫌弃老娘啰哩吧嗦的?!”黄芬说,朝焦炀走了几步,顺手拿起沙发上多数孩子的噩梦—— 鸡毛掸子。 焦炀的手还在捂着耳朵,似是隐约听到了什么,见黄芬走近他,知道自己要被揍了,他微微蹙眉:“焦宇铭,再也不见。”二话不说,快步走出门,手里拎着书包。 他出了门,恰好遇到舅舅。 舅舅神色慌里慌张,臃肿发福的身子在走路时一摇一晃,像个不倒翁。舅舅一掌拍到发疼的头上,舅舅看着他说:“焦炀啊,舅舅我对不住你呀,你今晚先找个地方避一避,明天再回家哈。” 他擦擦额头上细密的汗水就开门进去了。 门里焦宇铭和他妈都在声嘶力竭地吼着。 焦炀知道舅舅怕舅妈,舅妈让他走,他还是离开这个家比较妥当,那样不会让舅舅为难。 他站在夏野枯门前,将要敲门,身后的门遽然开了。 焦宇铭在一刹那冲出来,鼻子下鼻血横流,焦宇铭抓住他敲门的手:“走,焦炀!她不要你,那我们就私奔去喽!耶呼!” 语气活泼,仿佛他上一秒没和他妈吵过架。 他腿受伤了,只能跛着腿跑。 “哈?” 未等焦炀开口问话,焦宇铭抓着他就狂奔,舅妈在后面追,手里拿着沾血的鸡毛掸子。血估计是焦宇铭的鼻血。 舅舅拼命地拽着黄芬的胳膊,大喊“老婆,别打儿子和侄子,生气对你身体不好欸,不要骂人了嘛,这会扰民……”。 黄芬一百多斤的体重,死命拖着两百斤的舅舅走,甚至把舅舅拖了一米远,手里的鸡毛掸子朝焦炀飞来。 这种鸡飞狗跳的场面…… 焦炀后背直冒冷汗,心说保命要紧。 他只好跟着焦宇铭跑了。 求收藏,[求求你了][求你了]读者大大桑 嘿嘿,前天作者练车把车开绿化带里了[捂脸笑哭],尴尬,难过,自我怀疑,然后……觉得学费没白交[撒花] 幸好教练反应不是很大,没有劈头盖脸地骂我[竖耳兔头][竖耳兔头] 现在我看见那个绿化带就会自动打开憋笑键 仿佛装了程序的NPC[裂开] [裂开][裂开][裂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Chapter 09 第10章 Chapter 10 跑出小区,焦炀甩开焦宇铭抓着他不放的手,气喘吁吁,双手杵着膝盖歇息。 湿地公园里的芦苇荡刚抽出新芽,春风呼呼地吹来,芦苇荡似地狱里的恶魔般张牙舞爪。 焦炀冷得一哆嗦,裹紧身上的衣服,环顾四周,周围连个鬼影都没有,他没想到焦宇铭会带他跑到人少的地方。 “这就跑不动啦?”焦宇铭用纸巾擦着鼻血问。 鼻血是黄芬用鸡毛掸子打他,却不小心打在他鼻子上弄出来的。 焦炀深深吸口气:“一口气跑了三公里多些,我现在没瘫在地上睡着,已经对得起自己了。我体力真——不行。” “行行行。”焦宇铭敷衍说。 待焦炀恢复体力,不再喘气,焦宇铭脱下外套,递给焦炀:“外面冷,你多穿点。” 焦炀没接衣服:“你快回去,别让舅舅和你妈担心你。” 焦宇铭在微暗的路灯下翻了一个惊天大白眼:“别和我提他们,特别是我妈,我现在又疯又癫和他脱不了干系。奶奶活着有遗产的时候,她装什么好人,奶奶走了,她拿到遗产就嫌你是麻烦,才不要你。” 焦炀心知肚明,但想劝一劝焦宇铭:“不论怎么说,你也不懂事。你妈不要我也是人之本性,我本就是累赘。你要能够理解你妈的行为,但别成为她。” “老子不听这些狗屁道理。”焦宇铭不理解焦炀双标成性,双臂抱在胸前:“真是滴,夏野枯可以喜欢你,凭什么我不能喜欢你!” 狗都能理解的事他理解不了,焦炀无奈:“第一,我也喜欢他啊;第二,我是你弟,你喜欢我这件事有点乱lun。” “嘁,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一看见他,眼睛里那种渴求欺负的光简直不堪入目。” 焦宇铭满不在意,双手叠放在脑后,“又不是不能挖墙脚。我可以抢走你啊,这种事除了不道德又不犯法。” 焦炀撇嘴:“……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别动不动就开黄腔。真的很难听。” 焦宇铭勾肩搭背着他,朝他耳边挑衅:“你也少他妈管我。” 焦炀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焦宇铭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又太重,他推开焦宇铭的手:“今晚我要睡大街,你自己找个住处去。” 冷风灌进他的衣服,焦炀再次裹紧衣服,缩了缩身子,目光落在一个长椅上,他朝长椅走过去,竖着就睡。书包放在他头底作枕头。 焦宇铭疑惑地挑眉问:“不尔,哥们,你真打算睡这?” 焦炀回复:“少他妈管我。” 他学着焦宇铭的口吻。 焦宇铭坐在他脚跟后,长腿一翘,抬头看天:“我也睡这里了。星星真亮啊!像你看夏野枯时的眼睛,什么时候,你也可以这样看我啊,哪怕有一点点的动容,我也会觉得你就是我年少时期,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焦炀闻言,将双手枕在头下。 夜空里繁星点点。三月最亮的恒星是金星,一闪一闪亮晶晶,解开了焦炀的某些记忆上的枷锁。 他不禁回忆起过去夏野枯和他一去看缥缈的极光,和璀璨星空。 “焦宇铭,你抬头看天上。”焦炀指着夜空说。 焦宇铭听话地抬高头:“我看着呢,你都不看我。是呀,你不看我,怎么会知道我在看天呢——怎么了?天上有夏野枯?天上会掉下来个夏野枯?” 欠死了。 焦炀轻轻地踹了焦宇铭一脚,夏野枯又不是没了,他净说这种丧气话:“别瞎说。” 焦宇铭“啧啧”两声:“还不让人说了,鸟不得哦~好尊贵哦,皇帝哟~”尾音上挑,一股子阴阳怪气的味道。 焦炀把他的话当作耳旁风:“春天的时候,天上最亮的星星是金星,冬天的时候,最亮的是天狼星。” “是呵,所以呢?”焦宇铭接话。 “对我来说,夏野枯就是我的夜空里最亮的那颗星。”焦炀抬手,朝空气里抓了一把,抓得一手空空的,手背后面也没有夏野枯的温度,反倒是凉凉的秋风。曾经他和夏野枯在一起时,每当他伸手隔空去触摸夜空,夏野枯都会去抓着他的手背。 “某个冬天,我失去了天狼星。这个春天,我找到了金星。”焦炀说。 意思是,夏野枯在冬天死亡,重生后,他在春天再次遇见了夏野枯,便是重逢。 虽然他说得有些神叨叨的感觉,但这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不听不听不听狗念经。”焦宇铭逃避现实,捂住耳朵,深情演唱起来:“我祈祷拥有一颗最亮的星,和一双不会流泪的眼睛……” 他唱的歌曲是《夜空中最亮的星》。 焦炀不想听焦宇铭狗哼,记得过去这个时候,正是某部顶级动漫的更新时间,他说焦宇铭感兴趣的话题:“焦宇铭,‘撤退的矮子’你看到哪一集了?这个时候,2017年第二季应该更新完了。” 话音刚落,焦宇铭停止歌唱,眉飞色舞:“怎么可以不看,我就算躺在棺材里我也要掀开棺材板板出来追番。后面的剧情,我滴娘嘞,期待死了,巨人……” 自此,一个话痨拉开了嘴上的阀门,话语滔滔不绝。 这一天,焦炀回忆起,被焦宇铭支配的恐惧—— 焦宇铭呜哩哇啦地分析了三个小时的动漫剧情,给焦炀听得头大。 · 露天睡觉简直是在给蚊子无偿献血。 焦炀身上没有布料遮盖的手掌、脖子等皮肤上,都是蚊子抽过血的痕迹。 他挠着皮肤上凸起的小疙瘩,皮肤骚痒得厉害,甚至都快挠破皮了。 “我们还是回去吧,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何种心理,在这陪你喂蚊子。”焦炀说。 焦宇铭双臂上用指甲抠满十字,左挠右抓:“不回去!我妈不让你住家里,我就不可能回去。” 焦炀哭丧着个脸:“可是我受不了了。我冲动,你跟着瞎追尾。我再怎么憨,我也不可能往外跑的,刚想敲夏野枯家的门,你就拉着我往外跑。怪你小子。” 焦宇铭:“怎么能怪我呢?!姓夏的要是在乎你,听到我家的动静早出来看了,还等着你跟我跑了。” 焦炀“啪”地拍自己脖颈打蚊子:“你以为谁都想你想的一样简单,夏野枯不需要睡觉么?这事是我们的家事,他不能瞎掺和。” “嘁,哪有什么该不该。少年人的喜欢不需要权衡利弊,只有敢不敢,你信我,我妈那个大嗓子到处喊,姓夏的就算睡死了也会被我妈吵醒。我们打赌,如果夏野枯今晚找到你,我就叫他爸爸。” 焦宇铭往焦炀身边靠,焦炀立马挪着屁股远离焦宇铭。 焦炀一巴掌推他脸上:“离我远点!” 焦宇铭单臂勾着他的腰,笑得贱兮兮地说:“夜黑风高,你我一起喂蚊子,要不,我们亲个嘴子。” 焦炀推不开焦宇铭:“你别不要脸!” 焦宇铭:“小嘴真硬呐,我看看能不能亲软点。” 他双臂勒住焦炀的腰身。 焦炀推又推不开焦宇铭朝他靠来的身子,双腿被焦宇铭缠住,手也被焦宇铭按得死死的,抽不出手来扇焦宇铭。 他三百六十度都被焦宇铭锁死。 焦宇铭撅上天的翘嘴,离他紧紧抿住的唇瓣越来越近,他只好身子往后倒,不停地倒,倒…… 实在受不了焦宇铭的流氓行为,焦炀决定无脑地吼一次,以示自己对夏野枯的倾心,大概也是想着这样吼一嗓子,试试焦宇铭能不能停止对他的迫害。 焦炀扯着嗓子喊:“夏野枯!” 声音在寂静的夜里荡开,像是一道魔咒,钻入地缝,好似没有任何用,焦宇铭唇瓣快碰到他嘴角了。 焦炀抽出空,呲牙咧嘴地说:“焦宇铭你敢亲上来,我就敢咬你嘴唇,把它撕破。” 焦宇铭不言,只是一味地向焦炀唇瓣凑去嘴唇。 唇瓣靠近…… 靠近…… 近…… “喂,干嘛呢?!” 一个冷声从暗处传来,听上去说话的人极度不高兴,话音里夹枪带棒。 这人抓住焦宇铭的头发往后扯,硬生生拉远焦宇铭与焦炀的唇间距离:“猥亵罪了解过吗?未遂也可以成立罪行。” 焦宇铭听出这个扯他头发的人是谁,诧异了一秒,而后抬手去打抓着自己头发的人:“我靠,你是狗吗?怎么找到这里的?你他妈用鼻子闻着地板来的。” 焦炀从长椅上直起身,看了看站在路灯下的人。 路灯微暗,夏野枯恰好又背着光,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清,但说话几乎是压着字音,身板挺得直溜溜,还穿着睡衣,似是没来得及换衣服就出门。 夏野枯二话不说,长腿一抬,脚踩在焦宇铭心口,稍稍用力一蹬,焦宇铭就被迫倚靠在长椅背上。 他冷笑一声:“大半夜的,你要带焦炀去哪?要作天作地就自己去,别带上焦炀给你垫背。” 他转眼,细细地盯了焦炀一会儿,眉头微微压低,透出一种平日里没有的冷冽气质,似乎是生气了。 ……他这种眼神。夏野枯生气了。 焦炀抬手抓抓脑袋,说点什么才好。 夏野枯目光虽然栖居在微暗的环境下,但那种寒光,相当刺挠他的心,令他无地自容。 他想找个话题转移注意力,如果让夏野枯继续生气,到最后他很难哄夏野枯。 焦宇铭这个神人就是最好的话题,可以转走夏野枯对他1000%的火力值。 焦炀假笑起来:“哈哈哈,焦宇铭,你爸爸来找你了。” 他下巴朝夏野枯指了指,但眼睛却看着地板。 夏野枯:“?” 焦宇铭推开夏野枯抵在他胸口的脚,死命地捶了两下:“哎哎哎!下去!下去!别他妈用你的拖孩抵着老子心口,不然我的心还怎么装的下小表弟。” 他又说:“小表弟,你犯规了,你要是不叫他的名字,哪怕他的狗鼻子加狗耳朵都找不到这里。打赌的事不算,我死也不可能叫他。” 他瞅了了他“爸”一大眼,顺便送了两束死亡射线。 打赌?还有爸爸? 夏野枯似是听出点什么,收起腿,走到焦炀身边,单肩背起焦炀的书包,对焦炀说:“我知道发生了什么。走,你舅妈不要你,” 碍于焦宇铭在场,还有他喜欢焦炀却没有说出口,他顿了顿,“我要你。走,和我回去。” 他拉起焦炀冰凉的手走。 焦炀乖巧地跟在他身后。 “儿子,走了,不见,要作自个去作,别祸害焦炀。”夏野枯拉着焦炀,不紧不慢地走着,两道远走的昳丽身影送给焦宇铭。 焦炀回头看,焦宇铭倒也没追着他们不放,反而坐在长椅上翘着腿,冷静得近乎理性,似乎在思考。 他知道焦宇铭装疯扮傻,但心里精明。现在他不闹,愿意让夏野枯带走他,兴许是不想让他再喂蚊子了。 焦炀放心地收回目光,夏野枯立马给他拉了拉衣服领子:“蚊子多,遮着点。” 焦炀心里有事一般都会直接和夏野枯说出来:“夏野枯,我觉得你好高冷啊,特别是生气的时候……我错了,你别再板着一张脸,让我很难适应。”揪着夏野枯衣角。 夏野枯平时不爱笑,话也少,基本都是坐在座位上刷题,妥妥的闷葫芦性格。 但对焦炀不同。 焦炀有话他尽力回话;焦炀的笑容具有感染力,只要焦炀笑得灿烂,他也会跟着笑;平日说话冷言冷语,也没有动不动脸红的时候,但面对焦炀,他会偶尔脸红,甚至一反常态,表现出肉眼可见的慌张。 同样面对着焦炀,此刻他却摆出高冷的外表。虽然此刻主动拉着焦炀的手,脸色却没发红,只能说明这哥们儿相当不爽。 夏野枯没有接焦炀的话,一个牛劲地拉着焦炀走,捏紧焦炀的手,生怕松了半点,焦炀就被焦宇铭带走。 谁知道闷葫芦里面装的是不是醋。 春风料峭,夜里温度低,夏野枯只穿了单薄的睡衣,寒风灌进衣服里,他没觉得冷,可能是因为藏了一肚子的火。 焦炀一摸鼻子,不知是闻到酸溜溜、无形的醋味,还是夏野枯没有回话,他有些尴尬。 求收藏,求求啦[撒花][撒花][求求你了] 在此说明一下: 原文:这一天,焦炀回忆起,被焦宇铭支配的恐惧 这一句是动漫《巨人》里的一个梗……算是梗吧 包括那个“撤退的矮子”是它的别称。 如果看过这部动漫或是了解过它,应该知道为什么会用这个别称。 不是不尊重哟。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Chapter 10 第11章 Chapter 11 夏野枯拉着焦炀走进电梯,转身时,垂眸瞄了焦炀脖颈一眼。 焦炀白皙的脖颈上,起了密密麻麻红肿的小疙瘩。蚊子对他下嘴太厉害。 夏野枯冷声:“回去给你脖子上涂点药膏。” 焦炀:“好。你给我涂吗?”抬眸看夏野枯,夏野枯眼睛鸟都不鸟他。 夏野枯:“自己涂。” 谁叫你大半夜跟人跑了。 夏野枯呼了一大口闷气。 焦炀清楚夏野枯在生气,但不服气夏野枯这个闷油瓶脾气:“小气鬼。” 站在电梯里,谁也没有说话,四周只有电梯上行的声音,很微小。二人看着电梯反光面上彼此的虚像。焦炀盯着夏野枯的虚像,心里不是个滋味,夏野枯竟然因为这点事和他生气,夏野枯是小孩子么? 焦炀拉了拉夏野枯的手臂:“oi,夏野枯,你别生气了。你再不理我,我就不理你了。” 夏野枯急得一个大转身,指甲掐着掌心,解释:“我没有生气!我就是、就是不得,你不是答应过我,有事找我么?结果出事和人跑了,都不告诉我一声。焦宇铭还整天对你动手动脚。” 叮! 电梯响了一声,到达他们住的楼层。 电梯门缓缓拉开,一个女人站在电梯前,头发乱糟糟一团,眼睛注满泪水。 另一个身材臃肿的胡子大叔,搀扶着女人,说:“老婆,小娃肯定跑出去溜一趟就回来了。宇铭他不懂事,但脑瓜子聪明,不会给自己干出事的……”看到电梯里的焦炀,闭上了嘴。 焦炀一看是自己的舅舅和舅妈,下意识往夏野枯身边靠。 黄芬抬头,见焦炀回来了,焦宇铭却没有和他在一起,瞬间瞠目欲裂。 她嚷嚷:“小贱人,我儿子呢?!” 一嗓子都是哭腔。 焦炀:“在湿地公园。”与夏野枯对视一眼。 黄芬推开搀扶着她的老公,身子前倾着进了电梯,僵尸抬手般冲向焦炀。 她嘴里喃喃:“要是没有你,我儿子怎么会对一个男人鬼迷心窍,肯定是你的问题!你的!宇铭他不可能是同性恋!不可能!绝对和你有问题!问题在于你,贱人!” 夏野枯早已挡在焦炀身前,黄芬左一拳右一拳打在夏野枯身上,他一直拦着黄芬,不让黄芬近身焦炀。 夏野枯:“阿姨,这事不能怪焦炀。你自己管不好儿子,对焦宇铭的管理有问题,焦宇铭才会没有分寸做些让你生气的事。先反思你自己,别把你的无能,变成责怪,让焦炀成为阿姨和你儿子的受害者。” 黄芬嘶吼:“他这一年来的学费不是我和他舅给他缴的,他外婆死后,把他扔给我们照顾,我们白白地给他供吃供住,我们有什么对不起他的!他却勾引我儿子!那张脸看着都贱!”恶狠狠地仇视着焦炀。 她刚说完,舅舅一头冷汗,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不敢阻住黄芬大吼大叫。黄芬后脑袋长眼睛似的,斜睨舅舅一眼,舅舅脸色铁青,收回了手,撅在嘴边的词也立马憋回肚子里。 说白了就是怕老婆。 焦炀:“舅舅,谢谢你们一年来的照顾,自己养的猪会拱白菜,不是白菜的错,是猪有错——夏野枯,我们走吧。” 这是对的。焦炀是重生,二十八岁的年龄让他有该有的成熟,拎得清什么对他来说是重要的,什么是无关紧要的。舅妈把他赶出家,于他而言,不过就是没了住处。他不会再像曾经的十八岁一样,跪下来求黄芬让他住在她家里,受尽冷眼,在那个自尊心比天高的年纪里。 前脚刚踏出电梯,黄芬就跳起来打在他下巴上。 他没来得及躲开。 焦炀轻轻”嘶“了一声。 不要理会她,这些事都没有意义,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焦炀告诉自己。 他左手悄悄地握紧夏野枯的手,抬起右手揉了揉下巴,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二人快步走。 焦炀小声嘟囔:“下手挺重的哈,嘶,舅妈没练过拳击啊,怎么跳起来捶人那么疼,我下巴都要掉了。呀,口水、水兜不住啦~” 夏野枯心口被黄芬捶疼,脸色铁青,揉揉自己的心口:“确实。她怎么不去捶焦宇铭。我们又不是他儿子。”从口袋掏出纸巾给焦炀擦了口水。 进了屋子,焦炀在换拖鞋,夏野枯则在锁门。 夏野枯:“今晚,还要我和你一起睡吗?”换拖鞋。 拖鞋上沾了些污泥。 他听到对门黄芬的叫骂声,睡衣和拖鞋都没换,跑出去到处找人。他在公园溜了一圈,没找到人,准备去另一个地方找,却听到焦炀喊了他的名字,闻着声,再凭借着某种心灵感应,找到了焦炀。 焦炀:“不要——” 夏野枯有点泄气:“好吧。”耳朵红了。 生平第一次提出这种问话,却被焦炀拒绝了,害羞又尴尬。 焦炀:“——是不可能的,一起睡个觉呗!” 卖关子。 “那好,我去拿药膏给你涂药,你先去洗漱。”夏野枯说,摸了一下发烫的耳朵。 焦炀颔首。 他洗漱好从卫生间里出来,夏野枯手里拿着挤上药膏的棉签,走到焦炀身前。 夏野枯:“涂药膏。” 焦炀顿了一会儿,用下巴指了指客厅的沙发。 他说:“去沙发上涂吧,站着涂腰会酸。” 夏野枯听话,坐到沙发上,拿着棉签就给焦炀涂药膏。他眼睛纤长,微微细眯眼睛像是在心疼焦炀,蹙眉抬眸看了焦炀一眼,脸颊唰地红起来,拿着棉签的手也抖了几下。 因为他对上焦炀的注视。焦炀眼里含情脉脉。 焦炀没有脸红,笑嘻嘻地回应夏野枯的惊讶和慌张。 他这一笑,夏野枯感觉得焦炀心挺大,今晚被赶出家门的事好似对他毫无影响。 但有些事还是要说清楚,不能模模糊糊。 夏野枯轻咳一声:“焦炀,你先住在这里几天。如果你舅妈气消了,要你回去,你想回去,如果你想回去,就回去。如果你不想,你可以呆在这里,生活费、学费,还有你的零花钱什么之类的,我出,我自己攒的钱,你不必担心会连累到其他人。” 焦炀闻言,笑了笑:“你要养我啊!” 夏野枯家有钱,路明哪怕是不出去工作,一个月光是靠收房租,都能有四万多的财产收入。 焦炀知道夏野枯有一张银行卡,里面存了至少三十万,存的不是什么老婆本,纯纯就是夏野枯攒的零花钱。 夏野枯是独生子,懂事又乖巧,不会乱花钱。路明偏爱他一些,总会给夏野枯很多生活费,一个周至少一千块。 这家伙会存起来,小金库慢慢地就丰满起来了。 夏野枯稍微低头:“不、不是。”耳根发红。 “哪是什么?包养?”焦炀逗他。 “也不是!焦炀,包养不是这个意思,包养是……是其他不好的意思,是贬义。”连忙摆手,夏野枯郑重其事地说,“我们之间没有贬义关系。我成年了,是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可以独立实施所有民事法律行为,承担相应责任。给你花的钱,我都是自愿赠与给你。” “对我这么好啊。”焦炀头往夏野枯脸前一凑,“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可没有钱哦,你还要在我身上倒贴钱喂。说!你有何居心。” 焦炀为了挑逗夏野枯,刻意问了最后一句话。他像一杯热茶,夏野枯被茶烫得张嘴又闭嘴,闭嘴又叹气。 夏野枯咬着下唇,一声不吭地给焦炀涂药膏。 焦炀:“回答我。” 夏野枯缄默不语。 焦炀:“不和你睡了。”脖子被夏野枯手里的棉签轻轻地戳了一下,不痛不痒但好笑,显然是夏野枯这个小气鬼不服,可夏野枯又不说。 涂完药膏,二人各回各的床睡觉。 焦炀被焦宇铭拉着跑折腾得全身肌肉酸,盖上被子没几秒,鼾声就出来了,轻得如同蜉蝣振翅的声音。 另一个房间里。 夏野枯听着自己的心跳声,眼睛阖上几秒又睁开,翻个身子,眼皮依然没有半点沉重感,双臂抱住一团被子。 睡不着。 在夜色中,屋子内光亮微弱。 夏野枯打开焦炀的房门,拿着电子闹钟,蹑手蹑脚地走进焦炀房间里。 他上了床,钻进被窝,轻轻一扯被窝,焦炀滚筒洗衣机似的,自动抵达夏野枯身边。 肌肤贴得没有空隙,夏野枯能闻到焦炀脖子上的药膏味,不可耐地拧了拧眉头,抬手伸向鼻尖的时候,焦炀右腿搭在他腿上,缠住他的腿,一只手压在他喉结上。 他慢慢地拿开焦炀的手,焦炀往夏野枯身侧又滚了半圈,呼出的热气扑到他人中上。 二人几乎是鼻尖对着鼻尖。 将焦炀手握在手心,他一点一点移动脑袋,唇瓣快要贴在焦炀唇瓣上了。 后背直冒冷汗,夏野枯咽下口水,喉结动了动,头将要往前再凑半厘米。 就能亲上去。 焦炀却猛地翻身,背对着他,顺带卷走了他身上仅有的被角。他现在连个被角都没有。 夏野枯怕吵醒焦炀,没敢握紧焦炀的手,焦炀的手从他掌心里逃出。 夏野枯:“……” 行吧。晚安。 夏野枯无名指勾住焦炀的无名指,眸子盯了焦炀后脑勺片刻,沉下眼皮就睡着了。 求收藏,求求啦 [求求你了] 夏野枯:好冷啊,我没被子盖[无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Chapter 11 第12章 Chapter 12 凌晨三点。 焦炀右腿发疼,模糊的视线在无边夜色中逐渐清晰。 为了验证他的猜想:他附魂在兔子玩偶身上了,他将兔子玩偶放在书桌上,书桌对着床头,隔了三米远。他看着睡在床上的他自己,心里有点苦涩,像是死后灵魂出窍飘在空中,能够看见自己的尸体。 他的视线来自书桌上的兔子玩偶。 视线越过他的身体,借着清幽月光,看清楚身后是夏野枯,愣了几秒。 夏野枯这种一根筋的家伙,竟然也会主动钻进他被窝。 夏野枯没有被子盖,屋里虽然开着空调,但还是有些冷,他蜷缩成一团,长腿长胳膊都没伸直,但无名指一直勾着焦炀的无名指。这是他们曾经戴过对戒的位置。 焦炀收回小兔子的视线,勉强地垂下头,兔子玩偶的右腿是断腿,左腿是完整的腿两条腿呈现在他眼前。 腿可以动吗? 焦炀想着抬一下腿,兔子玩偶的左腿遽然小幅度抬起来了。 牛逼。 焦炀晃悠着兔子腿。兔子玩偶仿佛拥有一套神经系统,能够受大脑控制。焦炀想着抬手,兔子玩偶的长条手也跟着抬起来了。 哇靠,我能控制小兔子。 焦炀想了想,决定站起来试一试能不能走动。 小兔子玩偶双手扶着书桌面,屈起腿,左腿用力一蹬,整个兔子玩偶就灵异地站起来了。 玩偶右腿是断面,有些针刺的痛疼感。焦炀垂头眯眼思考了片刻,觉得因为兔子玩偶的右腿是断的,才会疼,应该缝上一条完整的腿。 他微微抬头,眼前出现一个黑影,是站姿。 欸?谁的影子?夏野枯的影子吗? 他想。 他继续抬头,床上睡着的他竟然站在床上,双臂抬平绷直,腰杆子也挺直,似乎下一秒就要跳起来掐道士去了。 什么玩意儿,我的躯体变僵尸了! 焦炀操控着兔子玩偶的身体,一纵从书桌上跳到书桌前的椅子上。 他有呼吸和心跳的躯体,也跟着跳,从床下蹦到地面,地面闷闷的“咚”了一声,睡在床上的夏野枯听到动静翻了个身。 焦炀不可置信地愣了一分钟,这种事情科学完全无法解释啊,但道士好像可以解释。一想到道士,那就不得不说起那张黄色鬼画符。 他低头,手在小兔子玩偶地背带裤裤兜里左掏右掏,摸到卷起来的符咒。 这个时候,他的躯体也在做掏口袋的动作,不过比小兔子玩偶的动作滞后了三秒。 符咒果真在小兔子玩偶的身上。玩偶、符咒和我到底有什么联系。 焦炀思忖。 但他想不通这些有什么邪门的联系,只能猜测出符咒绑定着他和兔子玩偶,如同鱼儿与水的紧密关系。 可以确定,他的意识同时控制着小兔子玩偶和他没有意识的躯体。小兔子玩偶有着他的意识。显然,小兔子玩偶里的他,是他躯体的控制人。他的躯体不过是一具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 三者关系如下:焦炀灵魂在兔子玩偶里,焦炀意识控制着兔子玩偶,兔子玩偶的动作又会操控他无意识的躯体。 管他。这不重要。 焦炀斩断思绪,操控着小兔子玩偶的身体,爬下椅子,但因为兔子只有一条腿,跌跌撞撞走不了路,他就趴在地上爬。 他的躯体也跟着爬,还是蛇形走位,顶着一张俊逸的脸,干着神经病的事。 说不上来这是什么骚操作。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歪歪扭扭的躯体,撅着屁股,毛毛虫似的擦地,还是用脸贴地。 焦炀:“……”心里五味杂陈。 简直是邪乎他妈给邪乎开门,邪乎到家了。 老天爷,难不成就没体面点的方式么?非要让一个兔子玩偶操控我的身体吗?! 焦炀问苍天。 奈何苍天不应。 他只能控制着兔子玩偶的身体继续在地上爬。爬到一半,他高挑的半截身子早已进了床底。 他看着自己的翘臀卡在床底,两条长腿似没有上半身的归属,又默默的往后爬,似是遥控器操作着玩具汽车,终于让自己的躯体爬出床底。 拥有焦炀灵魂的小兔子玩偶站起身,他的躯体也跟着爬起身。 花了五十五分钟,摸爬滚打、站立行走坐下等动作,他都玩了一遍,把自己躯体操控得行云流水。 小兔子玩偶里的他,操控着他的躯体上了床,玩偶刚躺下身子,他的躯体也跟着躺下,但位置不对,恰好躺在了夏野枯身上。 夏野枯一动不动,没有其他原因,纯粹是睡得死。焦炀压在他身上,他没醒,只是紧皱眉头,梦里泰山压顶。 怎么没反应? 焦炀有些捉急,担心夏野枯是不是猝死去了另一边的世界,兔子玩偶左腿一抬,蓄力一踹,他的躯体的左腿恰好对着夏野枯屁股,蹬了一腿。 “咚!” 夏野枯四肢大敞,睡在地板上,被他一脚踹下去的。 “谁?谁踹我?焦宇铭吗?”夏野枯睡眼惺忪地从地上爬起来,脑子不清醒,揉着自己的屁股以为谁在袭击他。 见焦炀横七竖八地躺在床上,广告里的太空人睡姿,两手握拳做出加油的姿势,脚踩风火轮立马要飞天似的雄姿。 焦炀睡觉这么不安分的? 夏野枯懵逼地歪了歪头,瞄一眼电子闹钟,摸着后脑勺嘀咕:“这不才凌晨四点么?我才睡了一个小时多一点点。为什么要把我吵醒。我想睡觉,我要睡觉,睡觉……” 睡得相当懵,开始对空气问话,要是年纪再小十岁,他现在早坐在地上哭了。 夏野枯,一个从小睡不好就会哭的男孩子,小时候睡不好就会不说话,不开心一整天。 但爱哭鬼长大了变得不爱哭。 夏野枯还在碎碎念。 附魂在小兔子上的焦炀,大脑晕晕沉沉,视线涣散,眼前少顷天旋地转。 紧接着,他堕入无边的黑暗里,像是困在一间狭小的屋子里。 最后瞄了床头柜上的电子闹钟一眼,只捕捉到凌晨四点这个信息。 他记得,昨天凌晨三点,他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脸庞。今夜大概也是在凌晨三点左右。两夜基本都是在一个小时后,也就是到了凌晨四点,他就会陷入三分钟的黑暗中,然后似乎陷入了昏迷。 他基本能猜到,凌晨三点至四点这个时间段,他的灵魂会附在兔子玩偶身上。 在无边的黑暗中,他彻底失去意识。而他睡在床上的躯体,依旧拥有生命的呼吸,心脏的律动也未曾停止过。 夏野枯又爬上床,抱着他,鼻尖蹭了蹭他的脖颈,然后头埋在焦炀颈窝,又开始睡觉。 夜色中,他脸颊微微泛红。他清楚地知道,他在抱着焦炀,焦炀生命力的律动就在他怀里,彼此的体温交融在一起。 焦炀呼吸均匀,没有半点会醒的势头,似乎睡得很香。 夏野枯鬼使神差地吻在焦炀颈动脉处的皮肤上。 这个位置上还有一点淤青,那是焦宇铭咬出的痕迹。 对不起。 焦炀。晚安。我想你是我的,不想让焦宇铭咬你脖颈皮肤。 夏野枯想。他无意识屏着呼吸,心跳声陷入某种狂悖的节奏中。 求收藏求求啦[求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Chapter 12 第13章 Chapter 13 早上七点。 焦炀的梦里。 他奔跑在一望无垠的稻田里,稻田里有一条蛇,蛇不知有多长,但比他肩膀还要宽得多。 跑着跑着,眼前景象变得虚幻、出现裂痕,像是一面碎裂得镜子。他再回头时,这条蛇缠在他身上。 蛇似梦魇,是他逃不开的一辈子。 蛇勒住了他,勒得很紧,他渐渐不能呼吸。 全身似是麻痹了,呼吸暂停,心跳没入无声之中。这种濒死的错觉,终于如同瓢泼大雨冲刷着失去爱人的伤口。 痛,麻痹,爱,绝望……终会如影随形。 他看清了蛇的眼睛。这条蛇有着琥珀色瞳仁,眼里藏着不舍。 像是夏野枯眼睛里会出现的留恋。 留恋什么? 他么。 夏野枯生命最后一刻,会是这个眼神么? 焦炀想。 猛地吸了一口气,焦炀从梦里惊醒。 他身子动不了。夏野枯紧紧抱着他的腰,脸贴在他脸侧。他眼角流出眼泪。热泪沾在夏野枯的脸上。 焦炀稍微挪远头,看着夏野枯的脸,眼里的色彩登时变成了黑白。夏野枯静静地睡着,顷刻,过去的黑白遗像自动贴图在夏野枯的脸上。 他立马伸出手去摸夏野枯的脸,手掌抖动着,无意识屏住了呼吸。眼泪流个不停,从脸颊滑下,没有任何哭声。 因为他需要无声地哭泣来维持最后的坚强,冰凉的指间染上夏野枯的温度,他愣了片刻。 夏野枯还活着。 是的,他还活着。 可总有几个瞬间,他的直觉告诉他,夏野枯已经死了。 焦炀面对舅妈的谩骂,不会做的难题,对这些事可以表现得漠不关心,但这是夏野枯,他死过的恋人。 他不想失去夏野枯,立马抱住夏野枯,五指插进夏野枯柔顺的头发里,细细抓着,唇瓣贴在夏野枯额头上。唇间难得的温存,比吻在冰凉的骨灰盒上要好得多。 吻过额头后,焦炀摸着夏野枯红润的唇瓣,想着如果没有重生,他去哪里再找到一个夏野枯。 手放在夏野枯鼻尖,温热的鼻息告诉他,这是活着的夏野枯。 他的手刚离开夏野枯鼻下。夏野枯睫毛颤了几下,貌似要醒了。焦炀立马闭上眼。 夏野枯缓缓地掀起眼皮,揉了揉眼睛,见焦炀还在睡在他怀里,微微抿唇地笑了笑。焦炀完美的骨相给他眼前一亮的感觉,窗外一抹晨光在焦炀脑后,焦炀就像一个睡美男。 他抬起手,用食指刮了刮焦炀干净的鼻头。焦炀鼻头上没有半点黑头,脸上没有青春痘,皮肤若凝脂,整张脸好看。 焦炀的鼻尖被他刮得发痒。焦炀怕痒,憋笑没憋住,嘴角微弯,放出笑声。 夏野枯以为焦炀被他弄醒了,心虚地笑了一下,但他怨气冲天非要说:“你昨晚把我踹下床了。” “什么嘛,不是我踹的。”焦炀彻底憋不住笑意,眼睛还没睁开就笑弯了眼,“肯定是你自己滚下去的,我怎么会踢哥哥呢。不是我踢哒,哥哥对我这么好,我为什么要踢哥哥呢。嘿嘿哈哈哈——” 他爆发出丧心病狂的笑声,彻底演不下去了。 夏野枯眼底笑意盈盈:“你像八二年的绿茶。左一声哥哥,右一声哥哥,可你比我大。”脸上泛了点红。 八二年的绿茶——老绿茶了。 焦炀不管夏野枯的话。方才恍惚间的生死茫然如手掌里的细沙,早晚会从指缝流走。这时的对话和笑意不过是他重逢后的喜悦,他享受这须臾的真实。 他身子往前凑,双臂环住夏野枯的脖颈:“夏野枯,答应我,不要再离开我。” 他细细地望着夏野枯,心说哪怕你曾经死过,哪怕骨灰已入盒,我都不想要你再次离开我。 夏野枯不明白焦炀在说什么,也觉得焦炀的行为毫无逻辑可言,但他喜欢焦炀,对于这来之不易的拥抱,他想推开。 可焦炀紧紧搂住他的脖颈,几乎快把他勒断气,似是在珍惜他。 他没有推开焦炀,顺着焦炀的话:“不会的。”双臂箍住焦炀的腰。 · 市一中。 早上7点30分。 朝阳浮在天际,云朵一片粉嫩嫩的颜色。 年级主任奶茶在校门口抓迟到的同学。 7点33分,焦炀和夏野枯还在躲在校门外。毕竟迟到了,他们只能鬼鬼祟祟。焦炀手里拎着一个豪华版煎饼果子,里面香肠、鸡蛋、油条……样样俱全。 焦炀从门口探出半个头,瞥见奶茶走了。奶茶后面跟着年少时的王汪。王汪垂着头,肯定是在为迟到要被叫家长的事发愁。 “敌人已撤退,我方可进军。”焦炀鬼头鬼脑地说。 夏野枯唰地站起来,一身正气地走到门禁口。 焦炀四处瞟,躲在夏野枯屁股后,弓着身子走路,做贼似的。 夏野枯回头,焦炀在他眼里就是只豚鼠:“你是要去偷母校?” “没,偷母校要坐牢的。”焦炀一把拉过夏野枯,手掌往地下压,示意夏野枯蹲下。 夏野枯刚蹲下身,焦炀晃手里的煎饼果子:“懂不懂什么叫贿赂?” “不懂。”夏野枯说。 焦炀笑嘻嘻:“看我。” 他一溜烟跑到门禁前,怕被门禁扫脸就拿着作业本挡着脸。因为过了点才进校门,门禁扫脸能够识别出来迟到的学生是哪个班的人,会上报系统,通知班主任哪些学生是在7:30以后进校门。 焦炀伸头往保安室里看了一眼,学校保安李叔坐在监控前,保安帽子盖着他的眼,看过去是在看监控,但细听,能够听到呼噜声。 大爷的睡眠质量比不上高中牲的,上班摸鱼忙着睡回笼觉,早点的事睡饱再说。 焦炀:“oioioioi,李大爷,校长来了!” 李大爷睡得不死,听到“校长”二字,睁开眼的瞬间去扶帽子,但还是有些慌里慌张,帽子被他弄了掉在键盘上,他立马捡起帽子,整理衣服就走出保安室,嘴上还挂着口水。 左看看,右瞟瞟,他连校长的魂都没见到,却瞧见焦炀这个小子嬉皮笑脸地站在门前。 他舒了口气,但还是有点火气:“你个小鬼头,敢耍老子呢,信不信我立马通知你班主任来领你去办公室喝茶。” 焦炀:“嘻嘻,李大爷,我错了。” 焦炀每天呲着个大牙笑,遇到李大爷会笑着问好,李大爷对他印象不错,不像某些高中生,从李大爷身前路过,怨气重得能压鬼一头。 李大爷调侃:“你要是会知道错,猪都会上树喽。你这次又迟到喽,看在我们有交情的份上,我给你开门。你跑快点,从教学楼东门上去,还能赶在你们年级主任前到教室。以后别迟到了,你们年级主任最近抓迟比抓贼都积极。” “好。”焦炀递给李大爷煎饼果子,“李大爷,我还有一个同学。”一把扯住夏野枯衣领,拽到李大爷眼前。 夏野枯不好意思地叫了声“焦炀”,看着传闻中凶得会飞的李大爷,脸瞬间冻起来了。 “进去吧。”李大爷开门,“不要你的煎饼果子,这是贿赂。” 焦炀:“李大爷我吃过早餐了,这个是给你买的,里面特地包了两个煎蛋。” 李大爷最爱吃煎蛋,焦炀投其所好。 李大爷挠挠自己的秃顶,想吃但要矜持,一脸不在乎地接过煎饼果子:“没有下次喽。” “知道知道。”焦炀说。 为了防止被摄像头扫脸,焦炀拿出另一本书按在夏野枯脸上,再拉住夏野枯的手冲进学校。 上了教学楼,焦炀走进教室,屁股还没坐热,门外出现一阵由远及近的谈论声—— “转学回来?” 这是班主任杨老师的声音, “这个手续办好是没问题的,年级主任那边,家长你也已经沟通好了吧。” “沟通好了。”焦炀听出这是舅舅的声音,舅舅说,“孩子现在还在住院,昨天他放学没注意看车,被车撞断腿了。” 焦炀:“哈?” 同样听到焦宇铭被车撞的夏野枯:“嗯?” 求收藏[合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Chapter 13 第14章 chapter 14 办公室外,清晨的凉风微微地吹着。 焦炀的青丝随风飘,黑柔头发卷起好看的弧度。 他站在舅舅身前。 舅舅和班主任杨老师沟通完焦宇铭的事,又请班主任叫出焦炀和他聊一聊。 舅舅微微躬身,显得只是站着的焦炀身板挺得笔直。 他怕外人听见家事,压低音量说话:“宇铭现在还在住院,你舅妈也在。昨晚的事你也别怪他母子俩。你舅妈就那个臭脾气。宇铭也是个坏小子……” 焦炀不想听舅妈的事,直接打断舅舅的话,问:“焦宇铭怎么把腿弄断了?” 舅舅一个大男子汉,眼睛瞬间发红,红得没有任何余地:“我们昨晚去湿地公园找到他,这伙子学他妈的核弹脾气,不跟我们回去。他又跑了,你舅妈在后面追,他闯红灯不顾死活地跑呀跑,被车撞了。幸好只是骨折啊。他妈被他吓昏过去。”长叹气,垂头苦笑。 焦炀“哦”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 舅舅揉揉发酸的鼻尖:“焦炀啊,我对不起你,今早这母子俩又闹。焦宇铭闹转校,你舅妈闹不让你回家。哦,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家人。我实在没办法了。你和小夏玩得好,就只能委屈你先去他家住几天,等你舅妈气消了,我再接你回家哦。” 焦炀有点孩子气:“要是他和我玩得不好,没有去处。我就去睡大街去了,舅舅也不必操心我一个外人。” “别啊,孩子,别这么想。我和小夏他妈妈说过了,住宿费我出,她同意你住进去。你这个月的资料费我也交了,”从口袋拿出焦炀的手机,舅舅放到他手心,“你的手机拿好,我转了一万块钱给你,记得收一下啊。没有钱再发消息问我要。” 焦炀接过手机,没敢握紧,舅舅在他面前低声低气,以致他快忘记,他曾经乃至现在都是寄人篱下的卑微者。 舅舅看了眼手机,手机屏幕碎得烂烂糟糟都没舍得换,抬头牵强地笑:“侄子啊,我要上班去了,你有事打电话给我。多吃点,你太瘦了,都快成衣架子了。你妈走得早,苦了你了,跟着我们也不好过。” 舅舅的尴尬与不易,如同一张凭证,血淋淋铺在焦炀眼前。 “没,舅舅,我没事。你先照顾好舅妈和表哥。“焦炀体谅地说。 · 9点30分。 理综考试开始,焦炀埋头做题。 100分钟后。 他把自己会做的题写完,趴在课桌上就是睡。 监考老师见他过于嚣张地趴在课桌上睡,走过去,用手指关节敲了敲他的桌面。 咚咚! 焦炀缓缓直起身,擦擦嘴边的口水,眼皮还闭着:“开饭了吗?”抬手摸脸,脸上也有口水。 话音刚落,考场里出现几声笑,但憋得轻。 焦炀掀起眼皮,见奶茶站在自己课桌旁,瞳孔骤缩,光速低下头,抓起笔杆子就是瞎写。 他睡傻了,梦见自己在家等着夏野枯做好饭开吃。 奶茶:“离开饭还有三个小时。要去现在去嘛,看看食堂大妈打不打菜给你。” 焦炀:“……” 他瞎忙活一通,在草稿纸上画圈圈。 奶茶瞟一眼他的草稿纸:“画圈圈干什么,你要画个圈圈诅咒我么。” 焦炀:“没,老师我不敢诅咒你。” 奶茶嘴角下拉:“那你在干什么?” 看焦炀能怎么扯。 焦炀:“画受力分析图。” 奶茶:“……”谁家受力分析图上画一堆圈。 他只好拍着焦炀的桌子说:“别整那些有的没的,认真考试。” 焦炀乖乖颔首,然后,接着打瞌睡,口水污染试卷,但没祸及答题卡。 今夜只睡了三个小时多,睡眠时间不够,他上厕所都想补觉。 · 下午考完英语,焦炀在食堂吃饭。 夏野枯坐在焦炀对面:“焦炀你还记得昨天我和焦宇铭打完架,你说了什么吗?” 焦炀嘴里嚼着饭菜想了一会儿:“记不得了。” 夏野枯:“你说的补偿。” 焦炀满不在意似的,埋头继续干饭,夏野枯有些琢磨不清焦炀到底在不在意这件事。 夏野枯指间攥住裤缝,不甘心:“那就算了吧。” 焦炀摇头:“不可以算了。你说说你想要什么补偿,我都可以做到的哦。包括但不限于亲吻、拥抱之类的肢体接触,我还可以穿小裙子给你看,都怪你年纪太小了,我偏偏又是一个有道德感的人,不然我俩可以干点成年人可以干的事。” 话罢,他抬头,夏野枯脸颊绯红,极力躲避他的眼神,漂亮的眸子藏不住心里半点的兵荒马乱,惹得他抿唇一笑。 他说:“夏野枯,你别脸红。先说说你想要什么补偿,说完再脸红。” 夏野枯有话直说:“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焦炀。” “哦?”焦炀饶有趣味,“那在你眼中,我该是什么样的焦炀。不对,你喜欢乖巧的还是文静的?” 夏野枯低垂着头,白皙的脸庞烧得红通,像是喝了假酒:“我觉得你现在挺好的。活泼、自信、有趣,还有……不要脸,但可爱,我喜欢。” “啧!什么不要脸!说话怎么跟个小学生似的。”焦炀锋利的眉毛一挑,“言归正传,那你想要什么补偿。” 他手伸到桌子下,摸夏野枯的腿,指间在夏野枯大腿上轻轻挠,挠得夏野枯受不了痒推开他的手,他才住手。 夏野枯捏着发烫的耳根:“你给什么,我就要什么。” 焦炀一脸坏笑:“你喜欢JK群还是旗袍?不可以搪塞过去,必须选一个哦。” 夏野枯躬身,头插到桌子下:“……旗袍吧。” 也没找到地缝可以钻。 焦炀跑到夏野枯那边,坐在夏野枯身边,把夏野枯从餐桌下揪出来。夏野枯羞得脸无颜面,头往他的反方向偏,他勾肩搭背着夏野枯,笑起来温柔,但嘴角微勾,显得势在必得。 焦炀笑吟吟:“诶,兄der,别害羞嘛,你这脸一红,一害羞,搞得像是我涉|黄了,你要大胆点 ,怕什么,你这么小家子气,以后怎么找老婆呀!” 他挂在夏野枯脖颈上的手,捏了夏野枯发烫的耳根,又用食指戳人家脸,但动作轻,生怕把有呼吸的夏野枯弄得没有呼吸了。 “我不找老婆。”夏野枯一个劲地往焦炀身边挪远。 他害羞的时候,最怕焦炀不要脸似的往他身上贴。 焦炀意味深长地“啧啧”两声:“那你是要找老公么?考虑考虑我呗,实在不行,我娶你,你嫁不嫁呀?彩礼要多少钱,我倒插门也可以滴,我不要彩礼哟。嗯?夏野枯,问你话呢,快点回答我。” 手勾着夏野枯强劲有力的腰,纤长的五指感受着夏野枯刀刻般的腹肌。 “……我不知道!”夏野枯无地自容,脖子一片潮红,甚至身子在轻轻打颤。 “身子怎么这么抖啊,我不就搂了你的腰么?”焦炀说。 他拧眉,有些疑惑,夏野枯怎么会害羞成这个鬼样? 回忆过去,这个时候夏野枯和他相处得很平常,像是有着深情厚谊的兄弟,现在他如此不要脸地挑逗人家,纯情少男夏野枯不害羞才怪鬼。 夏野枯喃喃低语:“你别说了,那是以后的事。” 他声线有点颤,咽下口水,“谁娶谁还不一定呢!” 他吼了一大声,人一溜烟就冲出食堂,餐盘也还没按习惯放回餐具回收处。听到夏野枯这一声,吃着饭的同学愣了片刻,食堂大妈顿住手里打菜给学生的勺子,纷纷向焦炀看去,都在想—— 两个男的,谁娶谁?! 焦炀尴尬扶额:“……回来呀!” 声音微小,不好意思喊出口。 感受到周围异样的目光,焦炀一个人低着头,扶额遮脸,笑容无奈,但心里觉得夏野枯好笑,指间甚至还残留着夏野枯脸颊上的温度,热得挠心,令他不禁回忆起他发烫的身子,和夏野枯,在床上亲昵地抚摸着彼此,他被夏野枯深入、浅出。 他收回思绪,想到现在,脸上挂不住,想过死也没想到夏野枯会豁出去说“谁娶谁还不一定呢”,实在意外。 他连同收掉夏野枯留下的餐盘,一个人又气又笑地走去餐具回收处放盘子。 他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别逼老实人,把老实人逼急了,老实人会逃跑,把尴尬留给不老实的那个。 没错,焦炀的人生真理,从此又多了一个。 求收藏,求求啦,拜托拜托。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今天掉了一个收藏[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 也是,我们本来就是这个鬼样[裂开] 唉[眼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chapter 14 第15章 Chapter 15 晚自习时间。 教室里比较安静,谁要是放个屁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但焦炀课桌上冒着一阵“唰唰唰”的声音。 不是他在搞装修,而是因为焦炀在纸上画画,用一只圆珠笔和一张4K纸。圆珠笔笔尖有些顿感,写在纸张上有些细微的声音,但焦炀持笔赶稿,笔杆子抡冒烟,涂画的声音有些大。 夏野枯是他同桌,随便瞟一眼焦炀的课桌,夏野枯就知道焦炀在画画,但看不清焦炀在画什么。 焦炀用试卷盖住画纸,手臂也挡在试卷上,如果老师出现,他能藏住画纸。 这张画,焦炀画得差不多。但画上还有些细节没处理好。细节和夏野枯的脸有关,他抬起头,夏野枯坐得笔直,不停地在草稿纸上算题。 焦炀压低声音:“喂,夏野枯。看我。” 夏野枯转头看他,头上长满一脑袋的问号。 焦炀:“看着我,别动哦。” 夏野枯听话,一动不动面对着焦炀,但眼神四处游荡,自从吃晚饭被焦炀逗过后,脸颊到现在还微微泛红。 他们后面那一桌,是王汪一个人坐。 王汪听见焦炀嘁嘁喳喳的动静,捏着笔杆子,在草稿纸上画了一堆毛线,解题又解不出来,焦炀还制造噪音,扰乱他的思绪,他极度不爽,一脚踢在前座焦炀的椅子上。 “砰!” 焦炀回头,王汪眉头紧皱,咬紧后槽牙瞅着他。 焦炀难堪地“嘿嘿”两声,将自己的凳子挪远王汪的课桌,小声道歉:“不好意思。汪哥。” 曾经夏野枯和王汪是同事,焦炀心情好的时候,老叫王汪“汪哥”。 王汪做题算不出结果来,火气旺,暂时不接受焦炀的道歉:“基佬,叽里咕噜说啥呢,要说领着班长滚出去说。转回头去,别看我,夏野枯又不长我脸上。” 任何情面都不留,他说话声音开到最大,打搅其他同学。 所有同学朝焦炀那看了一眼,夏野枯和焦炀这俩关系特殊的同桌没有什么肢体接触。 这有什么好看的,哪有数学卷子上的立体几何、解析几何好看,不仅让他们费心费力,还付真心换辜负。 哪怕离下晚自习只有一分钟,同学们又转回头,继续和题海死耗。 焦炀:“……” 王汪口中的“基佬”带有歧视意味,夏野枯不能容忍王汪这么说焦炀,言辞冷冽:“你也是么?看你很懂的样子。” 同学皆知夏野枯这个学霸,高冷不爱说话,视流言蜚语如草芥。 此刻为了焦炀竟然会怼人了。 这就是恋爱的力量么? 众同学齐刷刷地朝后排看来,纯粹看热闹不嫌事大。反正要下课了,离下课还有最后几秒,也没有老师来监察他们,索性随意开摆。 其中一个性格大大咧咧、酷爱磕CP的女孩子和同桌说了一句:“这就是传说中的护妻么?哇塞。好磕。” 王汪不在意夏野枯说了什么:“你怪我有屁用。搞笑,你先管好你对象,不要让他叽里咕噜的像个耗子,打扰别人做题。” ……对象?这牛头不对马嘴。 夏野枯连忙摆手:“不是,没有,你别瞎说。” 意料之外王汪会这样说他和焦炀。 王汪边收书,边说:“双重否定表肯定。” 夏野枯“……”被赌得哑口无言。 教室里冒出几声憋笑,似是在笑夏野枯急于否定的反应。 王汪收好书:“哟,兄弟,你这脸有点发烧了——焦炀你给他吹吹降降温。” 单肩背着书包,他潇洒退场。 他刚走,教室里就响起下晚自习的铃声。 夏野枯转回身子,摸了摸自己的脸,心说脸只是有点烫而已,害羞脸红很明显么? 几个性格活泼有趣有分寸的同学特地经过他和焦炀的课桌。 同学A:“夏野枯、焦炀,祝你们百年好合。” 同学B:“难怪校花都追不到班长你呢。原来班长出柜了。” 同学C:“早看你俩不对劲了。谁好人家两个大男生天天腻歪在一起。” …… 这几位同学一度给他们送祝福是在开玩笑,不知道夏野枯把这些话当不当做玩笑,深若寒潭的眼睛盯着地面,不知怎地他鼻子里掉出一滴鼻血。 对于同学们送的祝福,焦炀听得笑呵呵的,调侃夏野枯:“同学们只是戏弄我俩,你这就不行了。不想嫁给我了?怎么出鼻血了?哟,出鼻血这是因为你这肾……不好么。” 夏野枯闻言,鼻血从鼻孔喷出,完全堵不住,满眼愕然地看着焦炀道: “肾?” 这章是个意外 没有两千字多。 没事,下一章就有了[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Chapter 15 第16章 Chapter 16 下晚自习后,焦炀和夏野枯回了家。 焦炀洗完热水澡走出浴室,边走边思考给小兔子缝腿的事,走到墙的拐角处,一张沾着泥、煞人的白脸倏忽出现,两只眼珠子又是略微凸出的,像是在水里泡白的尸体。 焦炀一蹦三尺高,下意识喊出:“鬼啊!” 夏野枯闻言,踩着拖鞋跛冲出卧室:“什么鬼?在哪?” 白脸是脸上涂了白色泥膜的路明。 路明刚从飞机场赶回家,焦炀在用浴室,她用另一个浴室洗漱后就护肤。 夏野枯冲到焦炀身边,看了探出一个头在拐角的路明,嘴角抽搐。 大晚上的躲墙角吓唬谁呢。 这小子,他那什么表情! 路明:“……” 笑着扇扇手,她说:“小炀,你眼睛不太行啊。是路阿姨我呀!” 焦炀:“妈、妈——啊不!路阿姨好。”轻轻拍了拍自己嘴巴,总是嘴瓢,看见路明就想叫妈,差点忘记他还没过门。 焦炀脸颊红扑扑的,因为尴尬。 路明轻轻地笑了片刻:“小炀,你就放心住在这,吃的穿的和夏野枯说,他会带你买的。小炀过来过来,阿姨这次去旅游给你带了XX地的特产,还有一些衣服……” 路明特地问了夏野枯,焦炀的衣服尺码大抵是多少,在旅游地购买了一些当地非遗的衣服,焦炀不小心瞟了一眼价格,眼睛都瞪大一圈,虽然他知道路明是个实打实的富婆,但四位数就买件白色衬衫,还是大为吃惊。 衬衫手感很好,冰冰凉凉的,轻柔细腻。 两个行旅箱,其中一个行旅箱中半个行旅箱都是给焦炀带的礼物。焦炀抱着一堆礼物,抱都抱不住。 “小炀欸,”路明看夏野枯回房间了,悄悄问,“你有喜欢的小姑娘么?” 焦炀有点懵:“没有啊。” “夏野枯也是和我这样说的。”路明拍拍焦炀的手臂,“你觉得我家夏野枯怎么样?” 焦炀好像听出什么了,咬着下唇,狂忍笑意:“挺……挺好的呀,很好的朋友。” 路明皱眉:“朋友呀,只是朋友哟。”语气里有点失望的感觉。 她“啧”了一声,觉得他这儿子不给力,喜欢焦炀追不到手怎么办。 路明思忖片刻,焦炀手里抱着东西,手臂实在有点酸:“阿姨,我先去放个东西,待会儿和你聊天。” 路明挥手:“去吧去吧。” 焦炀走了三步,口袋里的手机没装好,从口袋掉出,“砰”一声砸在木地板上。 路明蹲下身给他捡手机,手机上没有裂痕,也干净得连指纹印都没有,但没套手机壳,四个角磨损得厉害,刮痕不少。 她不经意间,把手机看了个正反面,笑着将手机塞到焦炀手里。 路明笑得很有水平,让焦炀一眼看出她有事,焦炀猜测可能是关于手机的事。 路明:“小炀欸,你别和阿姨聊天了,去夏野枯房间里写写作业,打会儿游戏,聊聊天什么的。” 焦炀有恃无恐:“好的,阿姨。那我可以和夏野枯睡一起吗?我有点怕黑。” 路明乐开花:“哎呀,这个你想怎么就怎么。夏野枯不会拒绝你的,除非这孩子憨不溜秋滴。” 焦炀一走,她掏出手机,点开绿泡泡。 置顶备注:儿砸。 点开。 打字:用你的老婆本买个新手机给炀炀,一定要苹果最新款。明天放学就去,再给他多买几套衣服。 发送中…… 儿砸秒回:妈,你别表现得太明显。还问他喜不喜欢小姑娘。他要是知道什么,我和他会很尴尬,说不定他还害怕我。 路明:在炀炀心里,你是很好的朋友。朋友欸,爱情和友情不同。他万一只把你当朋友呢。 儿砸:先不管这些,高考毕了业,我就立马追他。让他觉察到这些,我怕吓到他。这事站在他的视角来说很诡异,类似于……羊入虎口,母老虎帮忙行凶。 路明:臭小子,皮痒了是吧。敢说你老妈我是母老虎。你自己看着办呗,老妈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别欺负炀炀哦。 儿砸回了个OK的JPG.表情包就结束了对话。 因为焦炀敲了他房间的门。 夏野枯将手机锁屏,拍了拍自己有点烫得脸,紧绷着身子去开门。 焦炀抱着书包,站得直溜溜的,新睡衣合身,纤细高挑的身材一展无余,特别是他那双笔直修长的大长腿,档线被衣服盖住,往下看只有腿,夏野枯盯着他的修长好看的腿看了一会儿。 感觉比他命都长。 焦炀:“我有好多不会的题,教教我呗!” 哪怕重生了,他还在上学,那就还得继续学习,顺便再去一次千军万马的高考考场溜一圈。 普高学校的学生一般不会轻易退学,大部分学生宁愿跳楼都不愿退学。 焦炀上的市一中又是市级重点高中,一等一级完全中学,随便拎出一个学生,都是初中班里的学霸。 这些学霸,大多数聪明且适合读书,好学程度也是逮到老师就是问。 焦炀不逮老师问题,通常逮夏野枯这个学霸。 他前夫。 前夫下意识给焦炀让个道,想到“羊入虎口”这个不恰当的词,莫名紧张起来,但依旧一脸冷色。 焦炀亮着大长腿进了门,夏野枯手指摸了鼻尖,有点搞不清自己再被什么扰得心神不静。 “你要喝水吗?”夏野枯说,“我给你倒水。” 焦炀:“不啦。过来过来,给我讲题。讲完题后,我给你补偿,我答应过你的。”朝夏野枯勾手指。 焦炀心思都在学习上。 夏野枯这么一想,觉得焦炀对待学习比他认真,他整天想些没用的事,朝焦炀莞尔一笑,去到书桌边就给焦炀解惑答疑。 一讲题就是一个小时多。 焦炀自己又消化吸收计算方法,自己理一遍解题思路。 晚上十点半,到可以睡觉的时间。 明天周六,还要去学校补课,他拿起手机看一眼手机,催促:“夏野枯,快去睡觉。” 夏野枯扯着焦炀的衣角,似是因为不甘心,不仅说话利索,而且他白皙的脸庞终于不会再变红。 他直视着焦炀深邃的眼睛,没有任何逃避或畏缩。 见夏野枯扯他衣角像是有请求的样子,焦炀不明所以但会瞎猜:“怎么啦?要我和你睡?” 夏野枯一撇嘴角:“你说的补偿。不出意外,你又把我忘了。我知道你不在意我,也没必要在意我,忘了就算了吧!” “哦哦哦哦~差点又忘了,对不起嘛。” 焦炀笑嘻嘻,拉起夏野枯扯着他衣角的手,“你先闭上眼睛。不准睁开。” “嗯。”夏野枯没有一丝犹豫,闭上眼睛。 在他合上眼皮的最后一刻,焦炀骨节分明的手解开了睡衣纽扣,笑得贱兮兮却不失礼貌,朝他抛媚眼。 夏野枯咽了口唾液。焦炀这么一搞,他的期待全变为惊悚,下颌线紧绷,头皮发麻,生怕焦炀下一秒就脱/光光后站在他身前。 求收藏 [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Chapter 16 第17章 Chapter 17 焦炀见夏野枯喉结不停滚动,猜想夏野枯想歪了。他也没好到哪去,本身就不是正的。 他走进夏野枯,夏野枯大腿与小腿呈直角,身板挺直,手也放在膝盖上,这种严谨的坐姿,焦炀可太喜欢了,方便他坐夏野枯腿上为所欲为。 他手里拿着张画纸,但屁股先坐到夏野枯腿上,夏野枯惊得头发竖直,一身冷汗,脸颊唰地发红,手也错乱地扶在焦炀的腰上,但他想推开焦炀,奈何焦炀的腰…… 劲瘦偏细。 手臂搂住腰和双手抚在腰上完全是两码事,手扶上去还能摸到焦炀的腹直肌,并感受到暖人的体温。 夏野枯手软,彻底忘记松手这件事。 “不论我干什么,你都不能推开我,推开就没有下次了。”焦炀手轻轻摸着夏野枯头发,像是在怜惜什么,或是在寻找昔日的温存。 夏野枯唇瓣颤抖,抖得不是很厉害,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慌张:“那我可以睁眼看你?” 焦炀笑得灿烂:“不可以。睁开眼就没有补偿了。” 夏野枯闻言,只好紧闭双眼,由于紧张,捏着焦炀腰的双手还紧了不少。 焦炀看着夏野枯,夏野枯那垂下的眼帘很浓密,像是精致无瑕疵的假睫毛,前额一撮刘海偏长,遮住了眉心。 焦炀轻轻拨开夏野枯的头发,身子缓缓凑近夏野枯前身,微微弓下腰,他唇瓣离夏野枯的额头越来越近。 闭上眼,他不禁想起,曾经的夏野枯,每天睡醒都会吻他的额头,还对他说“我爱你”这三个字作为起床的第一句话。 他唇瓣即将触在夏野枯额头上,夏野枯身子都软了,但唯有一个地方突然直起。 焦炀感觉自己的大腿被什么顶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思考。 “砰!” 焦炀被夏野枯推开,掉在了地上。 他睁开眼,夏野枯脸红脖子粗,眼睛上覆了层水,似是因为什么快哭了。 夏野枯疯狂地扯衣服遮住自己的裤子,他抬眸,见焦炀挑眉看着他,干脆就屈起双腿,脚背放在椅子坐垫上,手臂抱着膝盖,头埋在膝盖上,给自己做了个鸟窝。 他真的无法控制自己的生理冲动,甚至认为他这样对焦炀有反应,会吓到焦炀。 焦炀细细地思忖片刻,大概明白了怎么一回事,也没说什么,从地上爬起来,将手里的画纸铺在夏野枯身前的桌子上:“你自己冷静下。我回去睡觉了,补偿我放在你桌子上了。明早见。” 他走出门,瞧见路明在给夏野枯爸爸上香。路明背对着他,手不停地摸眼睛,似乎是在擦眼泪,侧耳细听,有一股细微的抽噎声。 焦炀愣了一会儿,认为不要打扰路明比较好,回了客卧。 关上门。 这家伙这么害羞,他以前怎么睡了我的? 焦炀思忖,夏野枯起个反应就推开他,这也太不对了…… 不!这才对! 过去高中毕业后,夏野枯和他在一起,两个人谈了四年的恋爱,也只接过吻、搂搂抱抱。 同居后,他们怎么稀里糊涂地睡了? 焦炀身子倚在门上,想到过去他也是个腼腆含蓄的性格,这点和现在的夏野枯很相似,谁也不主动提性那一方面,彼此纯洁得不像人。他们的第一次结合,似乎是因为焦炀做了傻事。 “嘿……我差点给忘了!” 记忆似海浪,在焦炀脑子里不停翻涌。焦炀想起自己当时有多憨多么傻逼,现在狂抓自己的头发,至今仍后悔做了那件事。 当时他给自己下药,神志不清,发情,放荡……后来发高烧。 药对身体损伤大,绝对不可再用。 睡是睡过了,清醒后就和夏野枯大吵一架,闹分手,两人差点成为彼此的前男友。 但后来和好如初,两人就很频繁了。 特别是焦炀,他闷骚属性大爆发,总是扭着腰去旁敲侧击,夏野枯很难拒绝他主动,造就了现在的随心所欲,无所顾忌地招惹清纯男高中生。 还被拒了。 “pia!pia !” 焦炀扇了自己两大巴掌。 混蛋呀,别招惹他,他还有点小呢,才十八岁,那抵得上我这种二十八岁、死过老公、欲念冲天的人。 他和我闹脾气怎么办啊!小屁娃娃本就不好哄,惹恼他,他移情别恋,我去哪儿哭…… 焦炀想了想,自己不能有恃无恐地逗弄夏野枯,怕玩脱了。拿出手机,他点开绿泡泡。 翻了六个好友的聊天框,在最底部才确定了夏野枯的VX名—— 纯情少男艳阳天。 焦炀:“……”嘴角疯狂抽搐,揉揉自己被辣到的眼睛。 哇卡!哪个缺德玩意突然给我改出个非主流备注。 备注是焦宇铭这缺德份子改的。焦宇铭知道焦炀的手机密码,私自改了焦炀给夏野枯的备注。 焦炀点开备注,删除“纯情少男艳阳天”这扎眼的七个字,盯着输入框思忖片刻后,输入: 夏天 焦炀在那个热烈、肆意、张扬的夏天与十八岁的夏野枯在一起,他拥有了十年的不息盛夏。 在某个夏天,他失去了二十八岁的夏野枯,夏天自此枯萎,剩下的盛夏也只会是惨淡枯夏。 在这个春天,他重逢了十八岁时的夏野枯,枯萎的夏天在春天遇骄阳而赢得新生。 兜兜转转回到原点,说不定到二十八岁的年纪,他会再次失去夏野枯。 他只要一想到这件事,眼睛不可控地湿润,针刺心尖痛苦不堪,骨灰盒冰凉的触感仿佛还在指间残留,失去的苦痛一瞬间扫遍全身,令他不会呼吸。 没办法,爱人的死亡一旦刻骨过,恍惚间,他觉得夏野枯的活着是假象,因为他的绝望是深入骨髓的。 他点开“春天”的聊天框,手莫名其妙地抖起来,眼前的屋子仿佛变回了夏野枯和他同居的卧室,冰凉的骨灰盒依旧放在床上。 手打字:夏野枯,你真的还活着么?陪我一起活着好么。 手指战栗不止,点击了“发送”,聊天框顶部显示:发送中…… “陪我一起活着好么”这句话,在过去夏野枯死后第一天,他就发过给夏野枯。 夏野枯没回他,那个聊天框点进去,消息空空如也。 他哭着打电话给夏野枯,三十天打了三千六百八十个电话给夏野枯,英魂不朽的夏野枯也没接过他拨打的任何一次电话。 那时的他,并不相信夏野枯已经死了。 现如今,他忽而会神经质感觉夏野枯不再活着。 1、2、3、4…… 焦炀在心里数数计时,捧着手机,消息发出去三十秒,“春天”的聊天框没有回复。 假的,一切是假的。这是梦么? 焦炀想,眼前景物含在他眼里泪水中,四周的空间仿佛骤缩,挤压着他体内每一根神经,没有疼感,呼吸的空气却使人怅然。 夏野枯还活着么? 焦炀问自己。 他好像已经死了。他不要我了。他的骨灰盒去哪了? 焦炀倒吸一口气,开始咬自己的手腕,过度的怀疑让他无疼痛的感觉,左右脑互博夏野枯到底是死是活。 “咚咚!” 谁敲了他倚靠着的门。 “焦炀,你没事吧,我看到你发给我的消息了,我能进你房间么?” 门外是他熟悉的声音。 他的声音么? 焦炀眼眶兜着泪珠,身子战栗不止,拧开门把手。 活生生的夏野枯站在门框前,见他泪眼汪汪,不好意思地摸着后颈问:“你怎么了?是…我刚刚吓到你了,还是你摔地上摔疼了?焦炀,对不起。” 他说着这些话,焦炀耳朵一阵轰鸣,没听到他在说什么。 焦炀眼里模糊的人形轮廓是夏野枯,他伸出手,不可置信地走向夏野枯,压着呼吸地喃喃:“野枯,你别离开我呀,别走,别走……”无意识憋气,以致说话声音渐渐变小,甚至有些嘶哑。 他撞进夏野枯怀里,头埋在夏野枯颈窝,噙在眼眶里的热泪簌簌滴落,热泪落在夏野枯锁骨上,顺着锁骨,滑到心口上。夏野枯绷紧身子,一时感到自己的心会灼痛,似是焦炀的眼泪在作祟。 虽然焦炀说的话有些奇怪,但夏野枯以为是自己把焦炀惹哭才导致焦炀胡言乱语,连忙道歉:“真的…对不起,我不该推开你,让你伤心,你别哭了。” 可焦炀的头还埋在他肩窝,身子一抽一抽的,可能是哭得有些痉挛。 夏野枯听到身后拖鞋“哒哒哒”的声音,知道路明正往他这边赶,他蹲下身,打横抱抱起焦炀,脚后跟轻轻一踢门,门在惯性的作用下自动合拢。 焦炀用手背抹干净眼泪,掀起眼皮,夏野枯瞪着眼睛看他,他神经兮兮地抬手去摸夏野枯的脸,冰凉的指间浸染着夏野枯温暖润白的肌肤,夏野枯脸还有点烫他的手,信不过是真的,他特地揪了揪夏野枯的脸皮,揪出一坨肉,捏着软软的。 这是真的啊!他不是假的。 焦炀想,目光锁死夏野枯的直视,窗户半开着,吹进一股凉风,焦炀哆嗦了一下,清醒不少。 他像是患了病,夏野枯明明一直走在他身边,他却患得患失,哭哭唧唧,甚至有点神志不清,抡不清夏野枯是死是活。 何必这样? 兴许是他爱得深沉。 我为什么会觉得他不在了?他在的啊。是因为我害怕失去么…… 焦炀垂眸思忖,夏野枯抱着他,木头似的站在床边。 我不想再失去你了,我想拥有你,就是现在。 焦炀遽然在夏野枯怀里直起身,双臂环住夏野枯的肩胛骨,覆了层水的漂亮眼睛,澄澈似湖水,眼眶泛红,一张残败的脸极具冲击感,惹人怜爱的煽情眼勾着夏野枯的魂。 电光火石间,他唇瓣凑在夏野枯的嘴唇上。他动作迅速,毫无预兆,不给夏野枯任何缓存的机会。 夏野枯瞬间汗毛倒立,屏息鹄立:“焦炀……你,唔!唔,别,唔唔,别这,唔,焦唔……” 焦炀一个劲地吻他,他没有半点可以喘息的机会。焦炀吻技相当老练,不论夏野枯怎么躲,他都能紧凑地堵住夏野枯的嘴,扭着头吻、伸舌吻……吻到夏野枯全身没有力气。 夏野枯腿软,站不稳腿脚,抱着焦炀往后倒,两个人砸在床上,因为床有弹性,各自又弹起来一点。 焦炀打算撕破脸皮,哪怕夏野枯会觉得他蠢、不要脸、疯癫、神经……但他就是迫不及待想吻夏野枯。 他紧忙从床上爬起身,不小心一眼扫到夏野枯的异常的小腹下,双膝跪在夏野枯腰侧,怕夏野枯又推开他,双手扣住夏野枯十指,极度使力,手臂上难得青筋暴起。 “你又硬了!”焦炀说话语气冷淡,稍微压低音量,担心路明听到,他逼视着夏野枯,“我亲了你,我们什么关系你决定,给个答复。” 夏野枯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和粗喘声:“嗯?” 焦炀:“不说我继续欺负你喽,把你亲到哭。” “你在……说什么?” 夏野枯胸腔起起伏伏似连绵的山峦,剧烈喘息。 焦炀:“行,你没拒绝我。我要亲哭你,你等着哭吧。夏!野!枯!”单臂撑着上半身,另一只手掐住夏野枯的下颏,但掐得温柔,基本没舍得用什么蛮力。 他缓缓俯下身,膝盖跪在面光滑的床单上。 (审核大大好,工作辛苦了。这里主角全程穿着衣服,脖子以上的亲吻,没涉黄,没开车,也没什么暗示。(●—●)) 他唇瓣即将再次与夏野枯唇齿相依时,膝盖猝然往后猛滑行,没跪稳,坐在了夏野枯身上。 “别!” 夏野枯担心路明听到声音,压低嗓音说。 他纤长的手指死死抓着床单,疼得快从床上蹦起来,感觉小腹上来自焦炀屁股的力量快把他的小树压断。 焦炀听到夏野枯喊了“别!”,立马抬起腰,从夏野枯身体上方下去。 夏野枯立马抱着自己的小腹,在床上蜷缩成一团。 焦炀认识到自己干了什么,悻悻地挠着脸,情绪也恢复正常:“……很疼吗?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夏野枯:“……” 求收藏[合十][合十][合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Chapter 17 第18章 Chapter 18 夏野枯说自己没事,焦炀清楚夏野枯这人不会拿身体健康开玩笑,没骗他,便松了口气。 明天还要去学校坐牢,焦炀在睡前把小兔子玩偶的右腿缝好,躺在床上就睡觉。小兔子玩偶现在有两条健全的腿。 他想试试缝好兔子的腿,自己附魂在小兔子玩偶上时,右腿还会不会疼。 一抹月光从窗帘罅隙泄进室内,焦炀伸手去摸月光,全身有点冷。 后背的被子撑出矩形有空隙,室内冷空气跑进被窝里。 夏野枯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因为接吻这件闹心事,他没得到夏野枯的回复,心里凉凉又失落,死命往床边滚、卷被子,似乎是在泄愤。 夏野枯又不敢主动靠近焦炀,心里琢磨焦炀为什么亲他,但又不好开口,担心开口了就只剩尴尬。现在高中关键时期,不能谈恋爱。 他睡在床边背对着焦炀。 可他不想和焦炀缄默不语。 “焦炀,我看了你给我的画,你画的很好。”夏野枯说。 焦炀晚自习画的那幅画,作为补偿给夏野枯。 夏野枯想了想,画的内容是一个穿着旗袍的男孩子,头上别着一朵不知名的花。 旗袍侧面开到腰部,腰侧有一颗吸睛的小痣,修长右腿微微外露。人物肌肉线条肉眼可见的强劲,倒三角身材,肩宽腰窄,部分肌肉甚至有点撑衣服,特别是胸口,胸肌鼓鼓囊囊撑起旗袍。 面部表情很到位,冷眼冷面,睫毛浓密,连眉毛都是根根分明,眼神淡漠不像人。 喉结上有一颗标志性小黑痣。 这个男孩子是夏野枯,夏野枯猜出焦炀画的是他,他认为自己没有画里的他好看。 然而,现实中,他比画里的他还要好看千万倍。 骨相美得很有冲击力,冷白皮沾染上他冷冽的气质,多了生人勿近的距离感,但他面对焦炀却容易害羞。 每每羞红着脸,都会让人想入非非,他这张脸只要一红就像是在涉黄。 只要夏野枯给焦炀台阶下,焦炀就会毫不犹豫地从台上跳下来,完美落入夏野枯的圈套。 焦炀接话:“嗯,你喜欢么?那是我的恶趣味。把你画的那么骚。” 骚? 夏野枯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焦炀意识到自己语出惊人:“你很帅。” “哦。”夏野枯挠着心口说,“我觉得你穿旗袍会好看……要是你画你自己,一定好看。” 焦炀不在意画的事,翻过身子,面对着夏野枯:“我冷,你冷吗?睡过来点。别离我那么远,我不会对你咋滴。” 夏野枯往床中慢慢挪身子,焦炀火速滚到床中间,二人前身基本是贴在一起。 焦炀:“睡吧,明天还要回母校上课。” 夏野枯偷偷攥住焦炀的衣角,摸着布料,他倏忽想到一件事:“焦炀,你之前的衣服还在焦宇铭家里,我的衣服你穿上不合身。明天放学我带你去买衣服。” 焦炀立马笑嘻嘻:“你要带我去买旗袍么?” 夏野枯吓得身子往后一缩:“没、没有,不买旗袍。” 用旗袍开玩笑? 焦炀突然想到这不对。 他想着有必要解释一下:“其实那张画,有些擦边。我脑子一热就画了,现在想想有点后悔,你别被我误导了。正经的旗袍很好看,侧摆开杈不会太高,更不会走光。旗袍的历史文化意义也是很有内涵,尊重才对。” 夏野枯“嗯”了一声。 焦炀往他怀里钻了钻。 “砰砰砰砰……” 听到他的心跳声,焦炀:“有点吵。” 夏野枯立马解释:“我不打呼噜,也不磨牙。” 焦炀:“我说的是你的心跳声,你心脏跳得太快了。” 他话音刚落,夏野枯就往后挪身子,远离他。 “唉唉唉,你干啥去。”焦炀抓住他,“跑什么跑。” 夏野枯:“我吵到你了,你别把我赶出去。” 一根筋。 焦炀贴上去:“不!我的意思是,你心跳别总是那么快,对你心脏不好。” “……”夏野枯老实滚回焦炀身边,被焦炀搂住腰,面无情绪却紧闭双眼睡觉,焦炀离他太近,心里不由得捏了一把汗。 · 翌日。 第一节课是数学课。 数学老师姓贾,是焦炀班主任杨老师的丈夫。他一上课就发成绩单给全班同学。 “你们班主任今天有事,叫我把成绩单拿给你们。大家自己看看这次的成绩,这次和附中的联考,我们班在我们学校呢,班级平均分623依旧年级第一,理科最高分685分,还是夏野枯同学。”贾老师笑着朝夏野枯的座位看去。 夏野枯微微低着头,悄然斜着眼看刘海盖着眼睛的焦炀,看得赏心悦目,顺便回味昨天焦炀强吻他的事,唇间现在还有温润的触感。他并没有感受到老师追杀的目光。 焦炀正闭着眼小憩一会儿。 贾老师一推鼻梁上的眼镜框,蹙眉看焦炀是不是没睁着眼睛。 坐在他们身后的王汪,眼睛瞟了手里的成绩单一眼,第一行的成绩相当烧眼睛。他头凑到夏野枯后背:“我靠,兄弟,这次数学难飞天,你他妈还是人么?数学146?!年级上最低分46!” 夏野枯没听清王汪嘁嘁喳喳说什么:“嗯?”回头看了王汪一眼。 王汪眼尖,见贾老师盯着他们一窝人,收回目光,悻悻地垂下头:“你先看个讲台。” 夏野枯一回头就接触到贾老师的视线。 “夏野枯。”贾老师下巴朝焦炀一刺,“喊你同桌焦炀起来吃饭。” 夏野枯:“……” 他放风没放好,被贾老师发现焦炀在偷摸睡觉。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焦炀的大腿,动作很轻,像是怕拍疼焦炀。 焦炀身子虽然是正坐着的,但确实是睡着了,睡得还很香,夏野枯拍不醒他。 贾老师鼻孔都气大了,见夏野枯舍不得喊醒焦炀,心生阴招,说:“同学们,鼓掌。” 话音刚落,整个教室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除了夏野枯没鼓掌外,其他人几乎是笑嘻嘻坐等好戏。 焦炀被巨浪翻涌般的掌声打扰,不耐烦地蹙眉,眼睛还没睁开,抬手就跟着鼓掌,主打睡着也要附和来路不明的掌声。 这也行? 夏野枯看着他的阴间操作,瞬间不可置信地眨眼睛,担心焦炀再不醒,贾老师又要大发雷霆、骂天骂地骂焦炀。 他只好掐焦炀的腰。 他一把掐过去,焦炀因身子敏感不禁摸,猛地颤了一下,腰很细,几乎没有多余的肉。他手麻着缩回手。 焦炀终于睁眼看世界,但没先观察老师,转头就看夏野枯。夏野枯圆瞪着眼睛看他。 刚睡醒,一张俊美到无法形容的脸闯进他的视线,他脸上洋溢出笑容。 见他没自觉,贾老师一黑板擦飞到焦炀书桌上:“焦炀!给我站起来!” 教室里的鼓掌声渐渐消失,随之高升的是焦炀的尴尬。 他们给黑板擦鼓的掌? 焦炀环视四周一圈,个个同学憋笑着看他。 他瞬间明白,同学们鼓掌的主角是他,而带头份子是贾老师。 他眼皮猛地一跳。 笑容僵在脸上,焦炀悻悻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垂着头。 黑板擦躺在成绩单上,落下的粉笔灰盖住了第一行的总分,但没遮住姓名。 夏野枯又是第一。 我脸上挂不住啊。他果真是好学生,第一名就连放风都是给老师放的么? 焦炀想。 “焦炀,你看看成绩单,看你考成什么狗样!”贾老师一字一字压低音量地说。 焦炀闻言,拿起成绩单,下意识先看前十名。 他高中三年的成绩,几乎都在班级前十名,年级前五十名。 呀!没有。 焦炀心里捏了把汗。 再往下看,他一眼扫到底部,在姓名一栏看到了“焦炀”二字。 完蛋。重生除了夏野枯好玩其他都是狗屎。 焦炀想过自己这次考试考得不好,但也不想考班级倒数第一。 他捏紧耻辱的成绩单,头沉得无地自容,完全抬不起头。 贾老师看出焦炀难堪,喝一口水放下水杯:“才551,600分都上不了?!我们班的平均分全被你拉低啦!这次数学那么简单,你才考100分,你是来一中重点班混日子的么?还有94天就要高考!……” 读过高中的人都知道,理科能考551实力已经很不错了,何况焦炀还只是临时抱佛脚,看了点考试重点内容。 其他同学内心:数学简单个屁!简单还把大学数学的内容搬运到卷子上。 他吧啦吧啦讲一大堆话,焦炀愣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盯着成绩单心灰意冷。 这辈子也是考过倒一了。 倒一啊! 直到任老师说“你同桌怎么就能考685呢!平时不会的问问夏野枯,让他教教你,给人家买点奶茶饮料之类的”,焦炀的耳朵自动捕捉到“夏野枯”这三个重点字,他才抬起脑袋。 他瞟了夏野枯一眼,夏野枯也在垂头,秀净的长指扣卷着书角,如他一般失落,似乎是心疼他。 据说一个人特别喜欢那个人,那个人被人侮辱或是取笑之类的,他无法为那人解围,心里不但会埋怨自己能力不足,还会心疼自己喜欢的人。 任老师一顿数落,唾沫星子满天飞,喷得前排同学拿书挡口水。嗓子发干,他端起保温杯喝口水,才让焦炀坐下。 焦炀拿起桌边的草稿纸,写: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考倒一,好郁闷。 有点想哭。 你还是多辅导辅导我吧,要是高考我还倒一,我没脸见人啊。我爸那个人渣他气得会从棺材里蹦出来揍我的。我不想再看见他了。 焦炀从小看重成绩,因为考好了,他的妈妈会买奶糖给他吃,爸爸不会生气,也就不会打妈妈和他。 他将草稿纸递给夏野枯,吁了口气。 夏野枯看后,唰唰地写字,又用橡皮擦擦了一句什么话,再递回。 焦炀看草稿纸上的回话: 要么别哭,要么抱着我哭。你选一个。 第一句话虽然不恰当,但我就是想抱你。 别怕,人渣再敢打你,我替你打回去,打得让他找不到你奶奶。 辅导的事,我乐意至极。 焦炀看完,心里暖暖的,抿唇笑了笑,刚要放下草稿纸,他却瞥到一个细节。 夏野枯用橡皮擦没擦干净的一句话。 他端起草稿纸,对着窗口,利用自然光线,看清楚最后一句写的是—— 别哭,我抱着你。 崽崽们,无论遇到什么事,你们都别哭,没心没肺地笑就行了 你们要快乐,要开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Chapter 18 第19章 Chapter 19 乘扶梯上了商场三楼,暖黄的灯光亮在头顶,焦炀扫视周围店铺的logo一圈。 都是电子产品店?不是来买衣服的。 焦炀跟在夏野枯身后:“你手机坏了?” 夏野枯:“没。” 焦炀疑惑:“你来这找厕所?” 夏野枯:“带你来看手机。” 以为自己听错了,焦炀蹙眉:“什么?” 夏野枯摸了摸发烫的耳朵,喃喃:“用我的老婆本来买手机。” “什么?”焦炀听到的,“‘本来买手机’。原来不是买衣服啊。” “……” …… 买了最新款苹果手机,夏野枯又带他逛了几家服装店,买了八套衣服,四双日常穿的鞋子,还有一双球鞋。 这些大致花了两万多元。 焦炀左手拎着四套衣服,右手两双鞋子,手酸腰疼。 “夏野枯,你买得太多了,钱要省着花。” 夏野枯没听到,转头说:“内裤还有袜子没有买。” “我看着东西,你去帮我我买吧。”焦炀坐到椅子上,敞着修长双腿休息。 旁边没有声音。 焦炀抬眼去看夏野枯,夏野枯盯着他的裤|裆,拧眉不言。 “怎么了?” “我不知道你内裤穿多大的。”夏野枯冷然道。 焦炀瘫坐在椅子上:“这个嘛……我也不知道。” 你来摸摸看嘛,我真的不知道适合它尺码的内裤有多大。 这是他重生后还没定夺下来的事,似乎与他二十八岁时的大小不同。 “……那你还是和我去吧。”夏野枯坐到他身边。 焦炀撇了嘴角:“可是我好累。我试穿了十一套衣服给你看,就耗完我所有的精气了。” “我的绝对比你小,你按感觉买就行。” 夏野枯:“……” · 路明开车来商场把他们接回家,焦炀在浴室洗完澡,穿了夏野枯凭感觉买的内裤。 他提着穿上的短裤和内裤,风速进了夏野枯的房间,生怕半路撞见路明。 怎么会这么大呀。 “夏野枯,内裤太大了。”焦炀拎着裤子,拧眉不松,一脸委屈。 夏野枯正在看物理资料,眸光落在书上:“是你太小了吧。” 焦炀咬着下唇,朝夏野枯瞪了一眼:“你才小。明明是你买大了。” 夏野枯抬眸看他,他拎着裤子显得狼狈,夏野枯微微一笑。 “有什么好笑的。”焦炀提出扯出一大截内裤边,“你看看,这么大,我的腰都没内裤……” “你拿错了。那是我的。”夏野枯扶额。 焦炀立马将内裤边边塞回短裤里捂好:“哦。” 整半天我穿成你的了。 耳廓微微红了一圈,他转过身背对着夏野枯:“你那玩意儿原来现在就长这么大了。” 夏野枯:“?” · 在夏野枯家里休息了一天,今天周一上学,昔日一天至少要睡十二小时的焦炀还是不能适应牛马作息,趴在课桌上就是睡。 旁边有人在说话。 “我们班要转人进来了。”一个女孩子杵着下巴说,“我在办公室见过,长得挺帅,但没班长好看,老高了……” 另一个女孩打住她:“一张渣男脸,别瞎想。咋们奶茶在校外可逮过他,人家早和我们班的人有一腿了。说不定转学就是为了他呢。” “他?” 两个女孩微微偏头看焦炀。 “他不是和班长……那班长嘞?怎么回事啊?” 焦炀没睡熟,不想听但也还是听见她们的聊天内容。 上课后,他打起精神刷题。 班主任是英语老师。他上英语课一般不听老师讲课,偷摸着做数学和理综。 今天依旧,拿着夏野枯给他推荐的试卷,埋头刷题。 班主任高跟鞋“哒哒哒”走路的声音刚入耳,一个熟悉的声音紧随其后钻入他的耳膜。 “谢谢杨老师。”谁礼貌地说。 他唰地抬起头。 焦宇铭左腿上打着石膏,左胳膊拄着医用拐杖,站在讲台,不失少年意气和邪气,门外的风呼呼地吹进教室,焦宇铭单手按住校服,眼底满是张扬的笑意。 杨老师拍了拍手,同学们几乎都抬起头看讲台,夏野枯和焦炀立马低下头。 认识,但不想变熟。 杨老师:“我们班的新同学,同学们可以听他自我介绍一下。” 焦宇铭这次校服穿得规整,衬衣纽扣扣到第一颗,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大家好,我是焦宇铭,是焦炀的哥哥,从附中转回市一中……” 焦炀继续埋头写题,不给焦宇铭任何一个眼神。 王汪身子往前凑,趁焦宇铭长篇自我介绍时,对焦炀小声说:“焦炀,他不是校外之前赌你的混子么?搞半天是你哥啊。是有什么家庭纷争么。啧!难不成是传说中的世子之争!” 焦炀白眼一翻:“这哥适合送你,和你一样话多。” 王汪继续八卦:“你到底和谁是真的?夏野枯还是焦……” 夏野枯插了一句:“焦炀是真的就行。你别吵。” 王汪:“……”老老实实写作业。 这同桌俩变性了,说话时一个比一个吃的枪子多。 杨老师安排好座位,焦宇铭和王汪坐在一起,在焦炀的后桌。 上了三十分钟的课,焦宇铭单手撑着下巴,眼睛离不开焦炀半秒,手里的笔头对着他前桌夏野枯,像利剑对着敌人。 他喜欢的人和情敌坐在一起就罢了,两个人怎么连椅子都要挤在一起,他万分妒嫉,眼睛微微泛红。 下课后。 焦炀趴在桌子上睡觉,夏野枯为了避免和焦宇铭交锋也是埋头睡觉。 焦宇铭酸酸地“啧啧”两声,转头对王汪说:“汪,咋们学校是不给人睡觉么?” 王汪:“给的呀。牛马也要睡觉的呀” 焦宇铭微微颔首:“也是,爱睡觉的不一定都是人。汪,你说他两是人么?”分别指了指前桌那两位。 王汪有点摸不着头脑,但实诚:“你瞎啊,肯定是。这还用问,这不两个大活人在睡觉么?” 焦宇铭松松垮垮地坐着,对王汪这个脑子失望透顶:“行啦,我是瞎子,你自个刷你的卷子去吧。” 焦炀不想听,但离得太近,还是听到了焦宇铭和王汪说话的声音,觉得焦宇铭这神经病依然是个刺猬。 他头动了动,不压在发麻的手上,他耳边倏忽出现焦宇铭诚恳的声音。 “小表弟,我错啦,你原谅我,行不?” “我已经改过自新了,从此不再说脏话,好好和爸妈相处,不跳楼,不撞车,不骚扰你,不会再用自己的生命安全来威胁父母……如果再犯,我就是你的狗。你就原谅我吧!” …… 他都听着,从焦宇铭的话中也能猜到焦宇铭能转校是上了威胁爹妈的戏份,焦宇铭这么疯癫,说不定被车撞也是自愿。 上课铃声响了,焦炀转过头,一脸“你话真多”地看着焦宇铭:“你再废话,我就不原谅你了。” 焦宇铭撅着嘴巴,隔空朝他一吻:“好的,小表弟。” 这嘴唇撅得比天高,还不算性骚扰? 亲眼目睹全过程的王汪,趁着老师还在来教室的路上,插一句:“你可真会骚扰人,肉麻死了,我鸡皮疙瘩都掉一地。” 焦宇铭皮笑肉不笑:“没办法,我是焦炀的狗。” 夏野枯说话声音放到他们四个人可以听清楚:“不要脸的狗。” 焦炀:“……”闻到点火/药味。 王汪:“……”班长会说脏话? 就这样吧, [烟花][烟花][烟花][烟花] 再过二十年,我就不会想写小说了 [烟花][烟花][烟花] 再过六十年,我就可以去死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Chapter 19 第20章 Chapter 20 焦炀吃完午饭上来教室,离开时,焦宇铭坐在位置上发呆,现在回来,焦宇铭还坐在位置上看卷子。 他走回自己座位旁,屁股还没坐下,耳边响起一阵肚子咕咕叫的声音。 “你没下去吃饭么?”焦炀问焦宇铭。 焦宇铭一撇嘴角:“没啊。不方便下去——你终于肯主动理我了。姓夏的呢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他去面包房买吃的了,我先上来了。”焦炀翻了翻书包,书包里除了书还是书,他站起身,“你想吃什么,我下去买点纸,顺便给你带点好吃的。” 焦宇铭不自在地挪了挪自己打着石膏的左腿,用校服盖着,手指紧紧攥住校服。 他一反常态,低垂着眸子:“随便你。” 焦炀知道,他向来自尊心强,虽然嘴上不积德、没底线,但内在骨气不比焦炀弱。 “心里很难受么?”焦炀问。 “……有点吧。我再也不乱跑了,腿受伤不能自由活动,某种自由也失去了。班里没几个人和我熟。姓夏的,还有你和我熟,但你俩又不……” “没有,我们三都是小孩子脾气,暂目前没有一个成熟点的。”焦炀打断他的话,“你不欺负我,夏野枯不会对你有敌意,你也别和他对着干。我们三个还可以再做朋友,像初中那样的快乐铁三角。” 在焦宇铭准备告白焦炀,夏野枯知道这件事与焦宇铭闹了一场后,铁三角不欢而散。 因他自己散场,焦宇铭感觉回不到过去,不情愿地“嗯”一声。 · 焦炀下了楼梯,遇到拎着塑料袋的夏野枯。 塑料袋里装着三明治,三盒纯牛奶,一盒新鲜蓝莓还有一盒草莓。 二人站在树荫下,树影婆娑,微风轻抚发丝。 春末天气渐热,身上容易出汗,脱下校服外套后,夏野枯单臂抱着校服:“你下来干什么?” 焦炀用下巴指了指他手里的袋子:“你买这么多吃的,不止给我吧?” 猜的没错。 夏野枯:“主要是买给你吃的。焦宇铭大概还没吃饭,给他随便带了点吃的。食堂没有饭菜了。” 暖男就是不一样,心细,还会为情敌考虑。 焦炀微微笑一笑,殷勤地拿走夏野枯手臂上挂着的校服。 “谢谢你。我帮你拿衣服。”他笑说。 上楼梯快到教室时,焦炀被夏野枯一把拉住:“焦宇铭好面子,如果知道是我买的,他可能不吃。你给他吧…但他机灵,你买一趟东西的时间太快,他可能猜得出来。” 焦炀接过夏野枯递向他的袋子:“你还挺照顾他的。” 夏野枯冷冷道:“毕竟,我们三个初中也算好朋友。” 回到教室,焦炀拎着袋子将吃的放焦宇铭桌子上:“食堂没饭了,你吃点面包和水果。” 焦宇铭单手转着笔,笔身在他手里灵活转动,十分丝滑,他抬眸看一眼站在前桌的夏野枯,夏野枯身子笔挺,一坐到座位上就开始埋头刷题。 焦宇铭不喜欢夏野枯默默帮他,心说这人怎么还是这样,爱装,装货。 “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焦宇铭故意问焦炀。 焦炀将三明治递给焦宇铭:“我跑着去的。” “飞着回来的?” “……” 拿着三明治咬了一大口,焦宇铭的手指戳了戳夏野枯后背:“谢谢你啊!” 夏野枯倒也不意外:“不用谢。” 看着他们还算和睦,焦炀在心里鼓掌,觉得有必要拉拢他俩的关系,让这两个竹马重归于好而不是情敌。 表哥可以是猴子,他也可以是猴子他弟,但表哥绝对不会是他的恋人。 把分别装着蓝莓和草莓的盒子打开,焦炀将草莓放在夏野枯和他课桌的中间缝上,蓝莓则放在焦宇铭课桌上。 他清楚夏野枯爱吃草莓,但现在夏野枯并没有拿起草莓开吃,似是因为焦宇铭曾经嘲笑过夏野枯吃草莓很斯文、只咬了一小口还嚼得很慢。 草莓个大饱满,漫着香甜气味,表皮没有半点损伤,他拿起一颗草莓递到夏野枯嘴边:“吃。” 夏野枯停笔,抬眸看他一眼,转眼就看焦宇铭是否在看着他们。 没有。 夏野枯就着焦炀白皙嫩滑好看的手,他立马咬住草莓尖尖,叼在嘴上,依旧慢慢吃,吃东西从不狼吞虎咽。 焦炀塞了一整颗草莓到嘴里,甜得眼皮子一跳,又拿了四五颗草莓放在焦宇铭手里,嘴里含着草莓囫囵地说:“快吃,很甜的。你多吃点。你现在恢复身体,需要补充维生素。” 焦宇铭喝着牛奶,递了回去:“夏野枯爱吃,你给他吃,我不喜欢甜的水果。” “行吧,不勉强你。” 焦炀收回草莓,他喂夏野枯一颗,他吃两颗,把脸颊两边塞得鼓鼓的,像是在嘴里屯粮的仓鼠。 “不跟你抢,你吃慢点。”夏野枯拿着草莓,咬了一小口。 焦炀嚼得老起劲了,腮帮子动个不停。 嘴里有太多食物,他开不了口说话,点点头。 焦宇铭咬着吸管看他,觉得他的仓鼠吃相很可爱,眼珠微移在夏野枯脸上,夏野枯下颌漂亮锋利,嘴里细细嚼着草莓,慢条斯理,看焦炀时夏野枯微微垂下引人注目的浓密眼帘,加之眸色黑沉,顾盼之间英姿勃发。 他一时看入神,心说怎么初中那会儿眼瞎,只觉得夏野枯长得帅美,并没发现夏野枯长得挺带感的,要是脸颊再红一点…… 焦炀都没夏野枯勾人心魂。 夏野枯觉察到焦宇铭的目光,认为焦宇铭又在盯着焦炀看,心里不爽,抬眸,眼神像一把刺刀,果断刺向焦宇铭。 却见焦宇铭慌乱地收回视线、手扶在脸上,他更加笃定,焦宇铭心虚才逃开他的对视,用大脚趾想都能猜到焦宇铭又要对焦炀下手了。 焦宇铭放下手,蹙眉瞪了夏野枯一眼,心说我干嘛要躲你的眼神! 目睹了他们眼神交流的全过程,焦炀感受到了他们之间不明意义的敌意,说:“你们别太针锋相对,好好做个朋友呗。” 焦宇铭颔首不语,心里小鹿乱撞了片刻,认为情敌这招过于凶狠刻薄好手腕,情敌为了不让他追焦炀,竟然让他对情敌有点心动错乱的感觉。 美男子计谋,实为阴损。 这使他更加坚定,他一定要撬墙脚,把焦炀从夏野枯那里撬走,气炸夏野枯。 “只要你不再欺负焦炀,别说我们可以做朋友,就连好兄弟都可以做。”夏野枯直视着焦宇铭。 “不欺负。谁会欺负自己喜欢的人。”好胜心瞬间上头,焦宇铭一股脑血地说,“我们凭本事追人,高考考完后,看焦炀愿意和谁在一起。输了的那一个人,自动退出。” 干嘛啊?要高考了,有时间搞竞争……我也配他俩这样?夏野枯应该没这么幼稚吧。 焦炀嘴里的“你们别搞笑了”还未说出口,夏野枯胜券在握、毫不犹豫地说:“好,没问题。” 不是! 幼稚鬼一下子有两个了。 焦炀张嘴:“你们……” 话还没说完,两只大手掌纷纷捂住他的嘴,把他到嘴边的话塞回肚子里。 一只是夏野枯的手,另一只是焦宇铭的手。 焦宇铭眼神犀利:“男子汉大丈夫,能说到做到吧!” 夏野枯咬着后槽牙:“能啊。希望你输了不会反悔。你输了要哭就一个人躲犄角旮旯里哭。” 焦宇铭伸出手,手肘“咚!”地一声立在桌子上,做出掰手腕的姿势。 夏野枯抬起手,破天荒地握住焦宇铭手,蓄力,准备掰赢焦宇铭。 春天风大,教室没关好门窗,走廊里迸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两人拉开战火序幕,开始发力,各自肱二头肌凸起吓人的高度,咬紧牙关,都想在焦炀面前干倒对方。 焦宇铭咬牙使劲,脸色变得红润:“焦炀只会是我的!” 夏野枯净白的额头上覆了层细密的汗水:“他不是你的!” 二人掰手腕相持不下,实力难分伯仲。 两个人使出的力气,三分之二用在掰手腕上,三分之一用在焦炀的脸上。 焦炀使出吃奶的劲,拿开盖在他脸上的两只手,这两只手快要把他颧骨捏碎。 然后,他捏起两个充满暴力的拳头,分别捶再二人头上。二人眼冒金星,松开彼此的使出蛮力的手,各自揉着差点被焦炀敲晕的头。 “你们两个,幼稚死了。”焦炀瞅瞅夏野枯,再对着焦宇铭拧眉,“我和谁在一起是我的事,你们管不到。我也不会是任何人的,我是我自己哒。你们避开我不谈,两个人做好朋友不行么?” 夏野枯:“不行!” 焦宇铭:“不可能!” 焦炀气急败坏:“艹!” [烟花][烟花][烟花] 放心啊,不是三角恋 焦宇铭这小子人品不差的,就是有点克爹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Chapter 20 第21章 Chapter 21 晚自习结束后,焦炀帮焦宇铭背着书包,夏野枯走在焦宇铭身侧,盯着焦宇铭拄医用拐杖下楼梯,如果焦宇铭快要摔倒,他会第一时间上去接住焦宇铭。 到了二楼,焦宇铭拄拐杖的手有点酸,站着休息一会儿。 “嘟嘟嘟——” 夏野枯揣兜里的手机震动声。 “妈,我们快到校门口了。”夏野枯静听着路明的话,看一眼焦炀,又瞄了焦宇铭一眼,“我们三个在一起……” …… 他接完电话,焦炀问:“路明阿姨说什么了?” 路明让夏野枯帮扶宇铭走快点。前来接孩子的家长进不去学校,焦宇铭爸爸在外面等焦宇铭,临时接到通知黄芬被救护车送到医院,急得来回踱步。 从这里到校门口至少五百米,如果等着焦宇铭慢慢挪到门口,最少要花七分钟。 “她在校门口等我们。焦叔叔在等他。”夏野枯将手机捏在手中,捏得指间泛白,他注视着焦宇铭,“你走得太慢了,我背你下去。” “不需要。我自己可以走。”焦宇铭吊儿郎当,侧身靠着墙,手机早被他关机,所以没接到他爸打给他的电话。 焦炀从夏野枯要主动背焦宇铭的打算中猜测出舅舅可能有急事,立马站出来:“不要夏野枯背你,我背你也行。” 他拍拍自己的胸口,仿佛在说“这事包我身上,你放心”。窗外凄冷月光恰好落在夏野枯眉骨上,月光雕刻出夏野枯冷冽俊逸的面容,夏野枯微微眯眼看他,似是有些不愿。 “没事的,他压不垮我。我很健壮的。”焦炀笑说,屈起手臂,肱二头肌愣是平平没凸起。 夏野枯嗓音冰冷刺骨,但没有半点挑衅意味:“你都健壮成竹节虫了。” 竹节虫下巴一抬,满脸傲娇且不服:“哪有?” 站在暗处的焦宇铭忽而笑了一声:“小表弟背——哎哎哎!你干嘛。老子不要你背!滚滚滚——” 夏野枯将自己书包递给焦炀,二话不说走到焦宇铭身前蹲身背起,动作利索不容反抗,视线淡漠,无视任何叫骂。 出了教学楼,皎皎月光洒在夏野枯脸上,他鼻梁笔挺,眼睫浓艳哪怕隐入夜色中也魅人,皮肤肉眼可见光滑冷白,嘴唇抿成一条无情直线。 焦宇铭静静地看着夏野枯侧脸,呆愣得无法回神,甚至连心跳都漏了半拍,这是第二个吸引过他的男人,压根没注意到第一个吸引过他的男人走着走着不见了。 鼻尖鬼使神差地凑近夏野枯修长颈侧,一股淡香清新扑鼻,和焦炀身上的香味完全一致。 “你鼻子里的热气烫脖子,拿开!”夏野枯低声呵斥。 焦宇铭回神:“……” 神他妈想闻你身上的香味! 还有! 别用你的美貌来抢焦炀! 焦炀肩上背着一个书包,重得像炸药包;左右手臂上分别挂着一个,他背着三个书包迈开长腿狂追夏野枯。 他一鼓作气追上夏野枯,焦宇铭老老实实将手臂挂在夏野枯两只肩膀,不作不闹不像泼猴。 不禁欣慰一笑,自己的前夫和表哥难得平和相处。 “小炀!” 谁喊他。 他闻着声源看去,路明站在校门口门禁处朝他们挥手,他咬牙背着书包一溜烟跑过去,微卷的头发乱在风中。 “阿姨。” 见焦炀不慢慢走,而是傻乎乎跑到她跟前,路明温柔一笑:“拿个书包给我——你舅舅他等不及先去医院看你舅妈了,我接你们三大个男孩回去。” 焦炀笑说:“没事的,阿姨,书包不重。辛苦阿姨来接我放学,还有焦宇铭……我哥。谢谢阿姨。” 话里加个“我哥”,显得他尊重人,维持他在路明心里的好孩子形象。 他身后猛然传来焦宇铭的声音:“路阿姨好!” 声音听上去很讨喜,好似八百年没见过的亲小姨,大为开心而高声问候。 夏野枯轻轻放下焦宇铭,再把拐杖塞进焦宇铭手里:“站稳,扶好,你自己走慢点,走不好就会摔得平地起飞。” “祝你成功。” 妈的!祝我成功什么! 他用笑容回应正朝他招手的路明,在心里朝夏野枯翻了个白眼,拄着拐杖歪歪扭扭地出了门禁。 “宇铭,腿好些了吗?”路明问。 焦宇铭唇角微勾,阳光痞气善良的笑意挂在脸上:“不好。” “……” 路明听说了焦宇铭的情况:“转学回市一中,感觉怎么样?” 当然是看见您儿子、抢我小表弟的人就情绪波动大。 他笑意更深:“更不好。” “……” “欸,这么多年了,路阿姨你穿裙子还是这么好看,年轻了十岁都不在话下……” 焦宇铭花言巧语修饰着自己的情商,路明和他相互吹捧,夏野枯冷脸怨鬼地站在他们身侧,视线却柔和温沉,由上至下地看着焦炀。 焦炀等着他们吹牛,蹲在地上用新手机绘画红花绿树的背景图。 上车后,他夹在夏野枯和焦宇铭的中间,右手手指不停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涂色,左手缩放图片大小,双手操作。 焦宇铭第一次见焦炀绘画,左腿紧挨着焦炀右腿,轻轻碰了焦炀的腿:“你学过画画?” “嗯。”焦炀说,手里还在忙活。 焦宇铭:“你这画的是什么?” 焦炀:“画。” “什么画?” “画的画。” 行,不说是吧。 焦宇铭一个脑袋往焦炀脸侧凑过去,还没看清焦炀手机屏幕上的画,夏野枯却咳了一声。 “?!” 焦宇铭抬眸看夏野枯。 夏野枯大拇指正按着锁骨上的位置,垂下眸子,睫毛阴影铺在脸上,窗外昏黄的灯光从他脸上一飞而过,眉眼冷淡忧郁,素白姣好的面容上有些黯然神伤的表情,惹人对他心生怜爱,他这张脸明晃晃摆在焦炀眼前。 焦炀立马摁熄手机:“夏野枯,你感冒了么?”手背贴在夏野枯额头量体温。 没发烧。 “是嗓子不舒服吗?”焦炀想了想:“该不会是扁桃体发炎了吧?!” 夏野枯微微摇头,焦炀:“真的没事?” 焦宇铭直言:“感冒就回家乖乖吃药,别逞强——路阿姨,你说是不是啊?” 路明笑着附和:“当然啊,你们三个都要照顾好自己,生病了该吃药吃药,该打针打针,别拖着。” 夏野枯闻言,意外转头看焦宇铭,他咳嗽一声只是想提醒焦宇铭别对焦炀行不轨之事。 焦宇铭见他看他,笑嘻嘻地送了个单眼wink。 夏野枯:“……” 他与焦宇铭曾经是竹马,后来变成了见面就相互来气的邻居,他三年没见过焦宇铭对他挤眉弄眼,再次见到这个熟悉的动作,脑海里泛起回忆。 三年前。 公园。 十五岁的焦宇铭,手臂强行搭在同龄好哥们夏野枯肩膀上,走在去焦炀家里的路上。这时,焦炀父母还活着,有自己的家。 “这不是去焦炀家的那条路么?”夏野枯说话声音淡淡的,没有情绪。他走得很端正,不同焦宇铭身子歪歪扭扭地走路,他长得俊秀但冷脸,那张脸看久了仿佛会冻眼睛。 焦宇铭:“不用你提醒,我当然知道啊!” 夏野枯:“你不上补习班,逃课,就是为了去见焦炀?你妈不会打你吗?” 焦宇铭摸了摸下巴思忖片刻,坏笑问:“要是我妈知道我喜欢男的,她为了惩罚我,不让我去上什么乱七八糟的课,也不错欸。” 夏野枯:“知道你脑子有坑,但你为了被打而喜欢同性,太祸害你喜欢的人了。” 焦宇铭:“这个嘛……其实,你长得就挺好看的,又美又帅,但差点意思,所以我们现在还是兄弟。”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追你,你会答应么?” “哦。”夏野枯面无表情,“死都不会。” 焦宇铭:“……啧啧,直男好可怕。” 夏野枯瞅了他一眼:“。” 焦宇铭嘴角微勾,笑得又娇又痞,“但我也会喜欢,你越是表现得冷淡无欲,这样对我更有吸引力欸。”朝夏野枯单眼wink。 夏野枯:“能别挤眉弄眼么,难看死了。” “回去我烤小蛋糕给你吃,你待会儿帮我个忙。”焦宇铭笑嘻嘻,唇瓣凑到夏野枯耳边喃喃,“我要向焦炀表白……” 夏野枯闻言,一向冷淡平静的眼眸猝然瞪大,而后拽着焦宇铭领子,质问,怒吼……丢了他身上那份独到的沉稳与冷静。 那天的炎炎夏日午后,十五年的竹马就此决裂。 晚风席卷大地,穿越高山平原,吹进城市快速路,扑在夏野枯脸上。 夏野枯收回栖居在焦宇铭脸上的目光,窗外景物向后飞驰而去,没入无边夜色中。 焦宇铭,是他曾经的挚友,现如今是他的什么? 情敌? 还是能够重归于好的竹马? 他还在思考,不知怎地,焦宇铭忽而开口:“小表弟,想不想吃小蛋糕?” 焦炀眼里有光:“小蛋糕?!” 吃吃吃,必须吃。焦宇铭烤的小蛋糕称得上一绝。 他疯狂点头:“我吃。” “小吃货。”焦宇铭嘴上说,但脸上的浅浅笑意很宠溺焦炀。 焦炀笑得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能吃是福嘛!” 焦宇铭手越过焦炀的头,揪了揪夏野枯的校服:“你呢?” 夏野枯整理被焦宇铭扯歪的衣服:“嗯。” 路明积极响应:“我可以来一个么?” 焦宇铭:“阿姨必须有份——我回去就做蛋糕。” 焦炀:“我给你打下手。” 夏野枯话少,一直看着窗外,焦炀琢磨不透他的心思,在微暗的车内,小拇指轻轻勾住夏野枯中指。 焦炀:“还好么?” “我没事。”夏野枯扣住焦炀的手,藏在背后。 叮! 焦炀拿出手机,点开绿泡泡,焦宇铭的聊天框里一片绿光,发了篇八百字、提前编辑好的小作文给他。 小作文上写着—— 小表弟,对不起。 我是诚心向你道歉的,之前做的事,我有错,我目的不纯,不该咬你脖子,也不该和夏野枯互殴,挠他脖子,对不起你俩,我也会向他单独道歉的…… …… 总之,我希望我能和你和好。 字句真诚,无可挑剔。 读完这篇道歉信,焦炀打字回复:接受道歉,你改过自新就好。 成功发送。 他一转头,焦宇铭发道歉信给夏野枯却无果,两边嘴角下拉,手机捧在手里,瞅着夏野枯质问:“你把我拉黑了?!” 夏野枯面不改色:“三年前就拉黑了。” 焦宇铭:“我一直没有拉黑过你。” 夏野枯:“嗯。我没逼你不拉黑。” “……” 焦炀一臂勾着夏野枯脖子,脸和夏野枯凑在一起,另一只手好哥们似的搭在焦宇铭肩上:“呀,你们俩个本来就是好朋友,又是从小玩到大的竹马,现在又在同一个班上学,该和好了。恰好我也在,我们三还能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放任过去的不愉快,我们三个好好在一起玩,不行么?” 焦宇铭低垂着眉眼,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可是……他不同意。” 夏野枯拿出手机,把焦宇铭移出黑名单:“你再多演一秒,黑名单里还有你。” 焦宇铭:“你发个消息给我冒个泡,我好找你,联系人太多,暂时找不到你。” 夏野枯发了个“。”,信息条后出现红色感叹号。 ——焦宇铭把他拉黑了。 夏野枯指尖顿在红色感叹号上,冷着脸:“嘁!” 焦宇铭瞥见他手机页面,红色感叹号十分扎眼,得意笑道:“诶嘿嘿,刚刚发现你把我拉黑,我也拉黑你了。” 焦炀没忍住笑意:“噗哈——” 他认为,夏野枯和焦宇铭这俩真不愧是竹马兼情敌,气不过就互相拉黑,像两个执拗的小屁孩。 求收藏 [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Chapter 21 第22章 Chapter 22 焦宇铭做好蛋糕后,先把焦炀喂得半饱,再让焦炀用碟子端着他送给夏野枯和路明的小蛋糕。 他准备送焦炀回夏野枯家。 焦炀和他不在同一屋檐下生活,焦炀兴许才会快乐,也不会受到他妈的冷眼,至少他是这么想的。 “我走了,你再打个电话给舅舅,问问舅妈的情况。”焦炀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朝焦宇铭挥手,示意他也快回去。 不知是什么时候,他微微卷曲的棕色头发上弄了点白色奶油。 “等等!你头发上有奶油。” 焦宇铭上前一步,从兜里掏出纸巾,擦去焦炀头发上的奶油。 此时,他们头顶的监控摄像头微不可察地动了动,似是谁在调看监控。 焦炀抬头,笑说:“谢谢。” 焦宇铭嫌弃:“笨死了,奶油能弄到头发上。” 焦炀大变脸,瞪眼看他:“你才笨,肯定是你不小心弄上的!” 焦宇铭挑眉,心说你吃我做的蛋糕还多事。 “嘿嘿,逗你玩的。”焦炀二次变脸,对他竖了个大拇指,“谢谢你的蛋糕。你有时候真的是很好的哥哥。” 焦宇铭半身倚在门框上,音量不高不低:“在你心里我不是一个爱作死的傻逼么?” 焦炀正色:“人是多面性的!你要全面认识自己。比如,虽然你爱作死像个傻逼,但你作得有度;虽然你敢于追爱追不到,但你勇敢:虽然你是出了名的混子,但你是个学霸……” 这是劝人的话?! “停!”焦宇铭皮笑肉不笑,“小嘴跟淬毒似的,哥不需要你安慰,滚,快滚回夏野枯家里。” 朝夏野枯家的门摊手,示意焦炀请走。 焦炀:“我走啦,明早上学我们一起去。” 焦宇铭点点头,拄着拐杖就回去了。 他回了家,焦炀用钥匙开了夏野枯家的门。钥匙是路明塞给他的,或者说,特地为他准备的。 进门后,他将香软清甜、奶香满溢的小蛋糕送给路明吃了几个,又端着小碟子去了夏野枯的房间。 “我回来了。”焦炀说。 夏野枯依旧低头看焦炀此次考试的错题:“嗯,过来,我把这几个题给你讲清。很基础的题,你竟然也会做错,物理才61分。” 疑惑但不形于色,“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水平。” 你试试毕业了十年再回来考试。 焦炀立马放下碟子,坐在夏野枯身边的椅子上。 夏野枯花十分钟给他讲完第一道题,他瞥了瞥桌上夏野枯没碰过的小蛋糕:“你不吃吗?” 夏野枯摇头,表示不吃。 焦炀一手扯过碟子:“这几个草莓味的小蛋糕,是他特地做的。你不吃的话……我会难过。” 夏野枯拿起小蛋糕,麦香味混着淡淡甜香扑鼻而来,个大饱满鲜红的草莓嵌在雪白绵密的奶油上,嘴里冒了点口水。 他轻轻咬了一小口,昔日熟悉的味道袭上舌尖,刺激味蕾,他又咬了一大口蛋糕。焦宇铭做甜点有经验和技术,不比蛋糕店里买的甜点差丝毫。 “好吃吗?”焦炀问。 夏野枯点头:“好吃。” 嘴角沾了点奶油。 焦炀脸凑近他,张嘴欲言,夏野枯似是看出他有事:“怎么了?” 焦炀:“没,就觉得你好看。你嘴角有奶油。” 他上手,食指轻轻抹过夏野枯红润薄唇,心里悸动,想要亲上去,奈何亲了不但会尴尬,而且扯不清彼此的关系,他移开手,贴在夏野枯身侧的身子也在离远。 刚要坐直身子,两只强劲有力的手臂抱住了他。 夏野枯倾身抱住他,他在夏野枯的怀里。 “你抱我干什么?”焦炀有些意外,绷直身板,一股温暖包裹着他。 夏野枯渐渐勒紧他,唇瓣在焦炀头发上蹭了蹭。这个位置,恰是方才焦宇铭给他擦过奶油的地方。 夏野枯冷声:“焦炀,焦宇铭对你来说,只是哥哥么?” 焦炀抬头,夏野枯素白的面容上没有昔日的平静,眼里默默的寒光在他们视线相触时,迸发出难以喻言的侵略感。 焦炀不明白他为何如此问:“怎么了?” 夏野枯沉默不言,锁紧怀里的焦炀,侧脸贴在焦炀脸上只要微微转头,彼此唇瓣可以触碰在一起。 焦炀微愣:“他是哥哥。” 夏野枯冷冷道:“那我呢?只是邻居,还是朋友?” 焦炀手扶在夏野枯挺拔劲瘦的后背上:“不止。” 啊,你还是我死过的前夫。 夏野枯脸颊蹭了蹭焦炀侧脸,然后,深若寒潭的眼睛细细地望着焦炀:“你上次吻了我。” 话罢,他唇瓣凑近焦炀,目光里的深情似海,与他对视久了能够把人淹死。 这次他没有脸红,也没有手抖,反倒沉稳无忌。极致的骨相本就引人注目,他微微蹙眉,满脸都是冷人傲气的不甘心,更加让人挪不开眼。 焦炀看呆片刻,少年时期的夏野枯确实有种不羁的冷性在脸上,眉眼不乏稚气,像高冷大男孩,又像稳重成年人。 “所以呢?上次你没给我答复。”焦炀虽痴痴地看着他,但说话底气却十足。 夏野枯:“我今天思考了我们的关系。前者磨磨唧唧、犹豫不决;后者诡计多端、又争又抢。我很多时候是前者,怕你被后者抢走。我可以成为后者,不是为了你,为了我自己。” 焦炀眼底盛满笑意:“就算你完全是前者,后者也与我无关。你怎么傻乎乎的,你不用成为后者。这世界上总有人是前者,也总有人围着前者转,死活不离。” 夏野枯缓缓松开拥抱,似是舍不得焦炀的体温,单手拉开书柜,拿出一个首饰盒,塞到焦炀手里。 焦炀:“?” 夏野枯利落道:“焦炀,我喜欢你。” 焦炀虎躯一震:“?!” 怎么表白了! 方才的问话中虽然能看出点苗头,但这跟过去时间线完全对不上,夏野枯至少得到高中毕业才会向他表白。 夏野枯攥紧手指,指尖泛白,呆愣愣地看着焦炀,焦炀眼睫纤长,顾盼之间温柔和韵尽显眼底,薄唇抿成一条好看的直线,整个人看上去有着极致的亲和感。 “怎么?你送我你的嫁妆。”焦炀说。 夏野枯没想到焦炀会说嫁妆而没有直面表白的问题,眉眼低垂,神态失落一展无余: “算是嫁……我没开玩笑,我是真的喜欢你。盒子里是表白礼物,送给你的。不论你接不接受我的表白,我都自愿赠予你。” 表白是他一时的决定,切确说,是他看到监控里,焦炀笑得像暖人的太阳、焦宇铭摸着焦炀的头发时,心里苦涩难忍,最终开口对白。 焦炀吻他那晚,他就想过彼此是时候进一步发展关系了。 “夏野枯~” “嗯?” “我也喜欢你。” “嗯。” 夏野枯这次没有肢体因慌张而发抖或是脸红,只是下意识屏住呼吸。 焦炀拉起他的手,握在手心里,脸上笑意盈盈:“这次怎么不会慌了?” “慌张过很多次了。”夏野枯微微苦笑:“我也胆怯过数不清的次数。谁会一直喜欢一个外表冷漠无趣,内在胆小的人。” 焦炀笑得合不拢嘴,拉着夏野枯的手:“你不胆小的。你敢三番五次抱着我腰睡觉,你管着叫胆小。” 夏野枯逃开注视,实话实说:“说不好听点,那是色胆包天。说好听点,被你迷得不知天高地厚。” “噗哈——” 焦炀握着他的手,笑得前仰后合,“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说话直得像电杆树,要是你嘴里的电杆树倒了还能砸死人,你真的好笑。” 他还在乐呵呵笑得不知天高地厚,夏野枯右手放到他大腿下,左手臂圈住他腰肢,用力一抱,把他抱到腿上坐着。 夏野枯轻轻拨开他额前刘海:“我可以亲你么?” 焦炀敛起笑意,没有说话,愣愣地望着夏野枯,眼睛瞪大一圈,睫毛微翘,温柔文静的气质无与伦比,嘴角勾起弧度,似是挑衅。 他额头凑到夏野枯唇瓣前,合上眸子,仿佛在静待夏野枯吻在他额头。 他慢慢感受着,夏野枯温暖的指尖扶在他脸侧,滚烫鼻息轻轻地触在他脸侧,温暖紧实的怀抱包裹住他半个身子,这个姿势他完全逃不了。 久久,额头上没有温润唇瓣的触感。 他缓缓掀起眼皮,下一秒,与夏野枯唇齿相依。 夏野枯没闭眼。 焦炀眼睛里倒映着夏野枯琥珀色瞳仁,鼻息错乱,喘息声不觉于耳,手不自觉勾在夏野枯脖子上,呼呼而来的风声从窗户里溜进来,落地窗帘随风而动。 风停时,白色轻纱窗帘恰好铺在焦炀头发上,像洁白头纱。 这时,焦炀心里叨叨: 我何止喜欢你。 我们早已爱过,我爱你刻骨,你爱我入土…… 现在我们重生再来。 唇瓣分开,透明的口水丝丝相连,夏野枯眼底两抹冷艳的红晕,眼睛失神地盯着焦炀洇出血色的唇瓣,一向冷漠似铁的眼眶里闪烁着零星的泪光,摄人心魂的俊美直击灵魂。 焦炀捧起他的脸,由于笑得太过幸福、克制:“你有点可已被爱,还有些好看。” “我当然可以被爱,我不是不可爱不能爱的人。”夏野枯歪着头,脸轻轻蹭着焦炀的手心,“等我们一起长大,你以后爱我行么?我们现在是喜欢,没有喜欢哪来的爱?” “我也会爱你的,直到入土。” “像我们这个年纪,冲动的我们,怎么可以说爱……我在说什么啊。” 夏野枯狠狠搓了一把脸,清醒了点。 焦炀把他亲得有点懵,他不但话多,而且说话逻辑奇怪。 焦炀抱住他:“夏野枯,让我抱一会儿,你别想其他的,我们静一静。” 焦炀心智年龄二十八岁,不是少年时一个亲吻就会心慌意乱。这时的夏野枯于他而言,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少年人。 抱抱就好了。 夏野枯微微颔首,焦炀偏头,身子依偎在他怀里。 半小时后,焦炀坐在夏野枯腿上,手里拿着英语单词本。 夏野枯看着翻着单词本背书的焦炀,心说焦炀真是好学,为了让我冷静,他背起了单词。 “焦炀。” “嗯?肿么啦,夏大宝贝。” “炀炀。” 什么? 焦炀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夏野枯36.7℃冰冷的嘴里是怎么喊出“炀炀”两个字的? 他发怵片刻,夏野枯头嵌在他肩窝上,彼此身体贴得很近,只能插一张薄纸:“你冷静好了么?” 这一听就有大事。 “怎么了?”焦炀侧头看他,“你有点粘人了喂!” “我还想亲你。” 比起学习的魅力,这算哪门子大事。 “不行!”焦炀食指放在夏野枯唇瓣前,摇晃着警示他,“别打扰我学习。我要是再考一次倒数第一,我们天台见,到时候我和你说拜拜。你是学霸,我是学霸的同桌——学渣。咋们关系相当邪门,你亲我亲多了会影响你智商。” “哎!”夏野枯低垂着漂亮的眉眼,惹人心生怜悯,焦炀不自觉盯他看了片刻,舔了舔唇瓣,心想他这张脸亲上去应该是又软又冷的。 他冷冰冰的,但脸上有点气鼓鼓的样子,说:“行吧,我听炀炀的。” 焦炀两根纤长手指抵在夏野枯下巴,迫使夏野枯抬头看他,居高临下,戏谑一笑,旋即吻了夏野枯颧骨。 Mua! 夏野枯脸上露出微不可察的笑意:“炀炀,喜欢你。” 嗓音有些迷糊,他像是喝了假酒,或是兴奋得不知天地为何物,往死里勒紧焦炀的腰。 焦炀掐着他细腻若脂的脸颊,脸皮薄但好在软,鼻尖轻蹭夏野枯鼻尖:“我也喜欢你,枯枯——哈哈哈。” “为什么都是叠词?——我们好肉麻呀。” 焦炀捏起拳头,狠狠捶着夏野枯肩膀上,发出丧心病狂的笑声。 被他捶疼肩膀的夏野枯,微微拧眉:“……” 一点都不温柔! 求收藏 这里有点甜了,前面的基调是轻松甜蜜向,后面是偏酸涩微虐心的那种。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Chapter 22 第23章 Chapter 23 焦炀打开首饰盒,一条熠熠生光、镶钻的项链躺在盒子里。 “你什么时候买的项链?”他问。 夏野枯实话实说:“初二那会儿。” 焦炀疑惑挑眉:“四年前就有表白的打算啊,这也太早了。我那时候,就只把你当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话说,你到底怎么看上我的?” “说不清,慢慢就喜欢上了。”夏野枯垂眸。 焦炀蓦然一笑,晃了晃小腿,眸光落在地面上一动不动,似是在回忆。 晚风轻轻吹着,却没有三年前那个夏天车库里的凉风寒人。 十五岁的焦炀正上初三,舅舅打电话告诉他“焦炀啊,你妈出意外走了”,焦炀脑子宕机,一个人失神地走出教室,妈妈意外死亡,夏天的热风吹在他脸上都是凉的,他胡乱地走去学校地下车库,蹲在角落无声掉眼泪。 妈妈…… 焦炀心里念叨着这个称呼,不知哭了多久。 他头埋在膝盖上,一只温暖的手掌倏忽覆在他背上,耳边响起一阵呢喃:“焦炀,我们先出去,好么?” 他没有回话,满眼泪水抬眸,夏野枯俊逸脸庞在暗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细细地看着他。 夏野枯比他小两个月,却比他身高体壮,把他搂进怀里抱住,不知如何安慰就沉默不言。 夏野枯抱着他,他哭声渐放,头埋在夏野肩窝,话音因压制哭腔而嘶哑:“——我没妈妈了……” 夏野枯唇瓣张张合合,最终: “……你还有你自己,还有我和你哥。” “我也可以保护你,像你的弟弟一样。” 五指插进焦炀细软的头发里,把焦炀的头轻轻按在颈窝里,鼻尖触在焦炀耳侧,鼻息热气从焦炀露出的半边脸颊一扫而过,生平初次亲近自己心悦的人,不由得喉结一攒。 他达横抱抱起焦炀,走出地下车库。 骄阳似火,焦炀细白纤长的手指捂着眼,他垂眸,冷冷地盯着焦炀手指缝隙里哭红的眼,顿时胸闷、心脏发重。 他那会才切身体会到一句话“喜欢是心疼”。 回到教室,焦炀哭得不是很厉害,夏野枯不太会哄人:“你别哭了。” “我妈……没了。”字音发颤,焦炀压低哭腔说。 夏野枯安慰他:“……那你还是哭吧!” 焦炀哭得厉害不少,哭声不大,泪滴却一颗比一颗大。 夏野枯:“……” 他让焦宇铭安慰焦炀,自己跑去校园超市,把所有糖果买个遍,飞似的跑回教室。 只要焦炀掉每一颗眼泪,他就每塞一颗糖;抱一下焦炀,会塞更多糖。 焦炀感受到他的关切,会控制不住情绪。 夏野枯对他好,他想想自己以后没有母爱了,在夏野枯暖人的怀里哭得身子痉挛。因为他爱吃糖,夏野枯为了安慰他,花费一星期生活费一半的钱买了糖果,不论贵的还是便宜的糖。 那天他课桌堆满了杂七杂八的糖果,红着眼望夏野枯,夏野枯趴在课桌上,一只手反搭在白皙脖颈上,手指骨节明晰,手遮住半张脸,露出一只眼睛,犀利下颌线清晰可见,面无表情,但深邃的眼里动容地盯着他,指尖在课桌上一笔一划写: 囗力刂 囗囗大丶 明媚阳光落在夏野枯身后,焦炀那日下午,不再沉浸于忧伤之中,就是明晃晃注视着夏野枯偷看他,在课桌上写出那两个字—— 别哭。 这令他一时半会抛弃了失去妈妈的沉重悲哀。 晚风停了,轻纱落地窗帘垂在墙面前,焦炀抬眸看着夏野枯。 他心里酸涩却笑脸盈盈地说:“我知道我妈…妈死了那一天,我躲在学校停车场哭。然后,你找到我,你抱着我走出地下停车场,回教室的路上,我在你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当时可能因为太难过了,虽然那时快十五岁了。我还在哭,你给我塞糖,偶尔抱我一下,给我擦眼泪,嗯……当时感觉就变得不对劲了。” “可能就是从那会儿对你有好感。” 焦炀顿了片刻,“上高中后,你对我太照顾了,我的吃喝拉撒睡你都会掺一脚。而且你长得非常非常非常好看,我每天都会发呆偷看你一会儿,会忘记寄人篱下的冷眼恶语。恰恰我又是个颜控,越来越发现你这个朋友很吸引我。” “我总会默默偷看你,看你被女孩子追,看你对别人笑过两次……那时很青涩,不敢说也不敢表达喜欢,藏得很好,生怕你看出来又担心你看不出来——哈哈哈,我好傻。扯远了。” 他倚在夏野枯怀里,细细思忖,他重生了,这些重生前的少年心事已然不重要,暂目前重要的是学习和创作漫画搞钱。 手按在夏野枯心口,眼神饱含柔情,眸光流转时嘴角勾起一丝坏笑,一脸自然媚相,唇瓣在碰到夏野枯嘴唇时,夏野枯喉结滚动,绷紧全身,双手扶在他腰上慢慢摸索,焦炀腰线紧致,这么瘦的人竟然还有腰窝。 夏野枯等待他的吻落在唇瓣上。 “哥哥学习一天了,那么辛苦,都怪我打扰哥哥休息了,真是不好意思,哥哥晚安。”焦炀按在夏野枯心口的手,轻柔一推,指间似是不舍,轻挠一刻,起身就走。 屁股刚离开夏野枯的腿,他手腕就被抓住。 他回头,夏野枯微微蹙眉不满地注视他:“我不是你的哥哥,可以是你的男朋友。你要么?” 焦炀轻轻摸摸夏野枯柔顺黑发:“嗯,男朋友乖乖的,睡吧。” 夏野枯摇头,冷峻清逸的脸庞上满是不愿。 “怎么?男朋友不高兴了,我要去画画。” · 凌晨一点。 焦炀盯着屏幕,鼠标在他手里响个不停,他登入网站注册作者帐号后,发表第一部作品前三章。 作品名《老攻死后如何过日子》 编绘:枯夏逢春 他将夏野枯的微信备注“枯夏逢春”作为笔名,之前的笔名“骄阳”彻底不要了。 作品审核通过后,焦炀关了电脑。 搜索过“BL漫画”这个词条后,夏野枯对焦炀创作的漫画类型有大致了解,就是两个男孩子谈恋爱,但他还在搜索栏推荐里,看到“1”和“0”这个新概念,不解地蹙眉。 焦炀走到床边,探头看夏野枯的手机:“你在干什么?” 夏野枯摁熄手机屏幕:“没什么。” 说话语气天生冷淡,以致听上去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真的没事?”焦炀倒在床上,敞开四肢,“你别骗我了,看见我来就摁熄手机,一看就是有事。” 瞒不过就主动戳破。夏野枯问:“‘1’和‘0’是什么,这和BL漫画有什么关系?” “这个很直观啊。”焦炀说。 夏野枯:“我不理解。” 焦炀左手伸出食指朝天:“这个像不像数字1?” 夏野枯轻轻颔首。 焦炀右手握成圈:“那这个是不是数字0?” 夏野枯:“嗯。” 焦炀食指插进圈里:“1是不是可以插|进0里,这就是攻和受的区别。” 见夏野枯眉毛一跳似是明白了什么,他笑嘻嘻说:“如果对象是你,我甘愿是被你插的那个。” 夏野枯:“……” 焦炀朝夏野枯俏皮地一挑眉:“别惊讶,男朋友,我们谈恋爱迟早会谈到这一步的。” 夏野枯:“。” 缄默十秒。 焦炀钻进被窝里:“明天就告诉焦宇铭我们在一起的事,怎么样?” 夏野枯:“先试探。直接告诉不太行,就怕他闹得学校里人尽皆知。” [烟花][烟花][烟花] 今天作者科目二一把过[哈哈大笑] 耶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Chapter 23 第24章 Chapter 24 早上7:30准时上课,焦炀瞟一眼后座,后座只有王汪,焦宇铭人没在,他估计焦宇铭还在被窝里做春秋大梦当皇帝。 出发前他收到焦宇铭发来的消息,意思是他起不来床,让他们先走。 焦宇铭没什么事,纯想赖床多睡会儿。 第一节课上了半个小时,焦宇铭单肩挎着书包站在门口,神清气爽,脸上没有对迟到的自责,欣喜倒是不少,嘴角微抿,笑得有些痞味。 上课要紧,且碍于他刚转校,老师没说多余的话,放他一马,让他滚进来继续上课。 他拄着拐杖,路过夏野枯课桌时,他放了两颗巧克力在夏野枯桌上,还是爱心形状。 焦炀:“???” 夏野枯:“!” 下课后,焦炀反身坐在椅子上:“巧克力……” “哦,你们一人一颗,”焦宇铭打断焦炀的话,说,“谢谢你们昨天帮我。” 焦炀点点头:“你今早来的好晚。” 说到这个,焦宇铭低头憋笑,不小心瞥到同桌王汪正在草稿纸上算题,算的题还是从昨晚那一题,他无道德顺手抢过王汪的草稿纸:“借我用用。” 死耗一个晚上都解不出这个竞赛数学题,王汪头大,焦宇铭好死不死抢他草稿纸,他咬牙切齿:“同桌,你想死么?” 威胁的话刚入耳,焦宇铭笑弯了眼:“小狗小狗乖乖~把门把门开开~嘿——待会儿我教你怎么解那个题,看你从昨晚晚自习到现在都没磨出来,哎呀呀呀呀,我的小狗同桌也真是可怜。” 王汪只关心题,不在意狗:“要得,我等你。”抱臂盯着焦宇铭。 焦宇铭不管王汪对他的监视,拿起草稿纸,用铅笔在纸上画了两个点,一个在北,一个在南。 “南边是附中,北边是市一中。这两所中学距离大致四十五公里。”焦宇铭笑得没心没肺,手里的笔画着地图,“小表弟,你舅舅今早昏头昏脑把我送到附中门口,发现我已经转学了,为了把我送回市一中,但又恰好赶上早高峰,围着城区绕了好大一个圈,所以我现在才到学校。” 焦炀不觉好笑,心里有些心疼舅舅。 舅舅打小脾气好,别人欺负到头上也很少变脸。后来考上公务员,遇见黄芬这个暴脾气官/二代小姐。因为他脾气好容忍能力强,和黄芬结婚生下了焦宇铭。焦宇铭和黄芬一个核弹脾气,偶尔像个齐天大圣反抗天庭,总在对抗路上遇爹妈。 舅舅为焦宇铭掏心掏肺,慢慢积郁成疾,导致腰间盘突出。 焦炀住在舅舅家里,总见舅舅捶老腰捂心口叹息悄悄喊疼。 焦炀问:“舅舅最近腰还疼么?” 焦宇铭正色:“放宽心,腰不会断,人死不了。” 嘴上这么说,这小子昨晚可是帮他爸按摩,试验自己从中医那学来得推拿手法,折腾他爸。 他爸趴在沙发上,压着抱枕。 焦宇铭给他爸肩头按摩。 焦宇铭大晚上不睡觉,捏着他爸的肩头,这么问:“爸啊,感觉怎么样?” 疼哭了的爸爸声泪俱下:“小子,净找着我酸筋捏哟!哟呵,手劲真大!” 焦宇铭满身浑劲,全心报恩:“爸,我待会儿给你展示我的降龙十八按摩掌。有好的身体才有好的能力,以后我和我妈开战,你才能拦住我妈的焚天怒焰。” 爸爸听他一席话,万分感动,哭得肠子悔青,感慨自己怎就生了个魔童。那晚哭声虽小却彻夜,令睡在同一张床上、本就头疼的黄芬难眠。 焦宇铭给自己的孝心点赞,美美地道:“我昨晚可让你舅舅感受到了父爱——欸,不对,是儿子对爸爸的爱。” 神他妈的儿子这样爱亲爹! 在焦宇铭的话里,焦炀没听出什么撼动人心的孝心,而是魔童的自夸:“舅舅腰疼肯定和你脱不了关系。” 焦宇铭佯装耳聋,探着身子,贱兮兮笑着将耳朵凑到焦炀唇边:“啊?你说什么?” 后脑勺似是长了眼睛,夏野枯猛地转头,一手勾住焦炀身子,拉远焦炀和焦宇铭的距离:“炀……炀,我有不会的英语知识点,你给我讲讲。” 焦炀虽然成了他男朋友,但在他人面前直呼“炀炀”,有失妥当,所以喊“炀炀”时顿了一下。 焦炀睁着两个清澈的大眼睛,眼底笑意似涛涛江水不停翻涌,真没想到自己重生后能给夏野枯这个学霸讲知识点,何乐而不为:“好的,给我看看哪个知识点你不会。” 夏野枯眸子里冒寒光,直视着焦宇铭,嘴上却和气说:“英语练习册105页C篇第三段的虚拟语气倒装句。” 焦炀拿起书找到夏野枯说的句子,就开始分析长难句,不理会焦宇铭。 炀炀? 焦宇铭怀疑自己幻听,问夏野枯:“你刚刚叫焦炀什么?” 夏野枯一言不发。 焦宇铭:“是不是叫他炀炀啊?啧啧,好亲切哟!好肉麻哟!怎么不直接喊男朋友呢。” 说话语调又欠又拽,但脸上总是挂着痞笑,显得他挑事且格外阴阳怪气。 “炀炀,炀炀,炀炀……” 焦宇铭吊着嗓子喊了不下十遍,王汪搓灭身上起来的鸡皮疙瘩,用精心准备的中指戳了戳焦宇铭:“别喊了,我耳膜要被你这个甜美少男音给喊碎了。来,履行承诺,教我做题。” 焦宇铭似是为了恶心夏野枯,朝他抛媚眼送飞吻。 夏野枯:“。” 王汪见状:“你能别抢着当三么,人家班长有CP了。你也不能搞骨科这种悖德关系。” 焦宇铭闻言,嘴角抽搐,皮笑肉不笑:“汪汪小狗,你乱懂的东西挺多呀,你的狗叫声也很难听欸,你知不知道。” 王汪像是能自动屏蔽闲言秽语,指着自己的算不出来的数学竞赛题,肃然道:“题。是男人就别食言。” “咳咳咳——”焦宇铭清清嗓子,“汪汪哥哥,你怎么知道人家是女孩子呢。” 传说中的超绝气泡音和萝莉音混在一起,都敌不过焦宇铭可以活埋人听觉的一嗓子。 王汪油盐不进,虽然鸡皮疙瘩又掉一地,但依旧说:“题。” 焦宇铭朝他眨眨眼睛献媚,砸进他眼里的是痞子撒娇,焦宇铭翘着兰花指捻起课桌上的笔,从仗义张飞音变成娇俏玲珑音再变回,呜哩哇啦给王汪讲题。 夏野枯转回身子,表面上听着焦炀分析长难句讲解知识点,实则早已被焦宇铭的声音污染了灵魂,现在听到后排焦宇铭时而嗲里嗲气时而低沉闷骚的声音都会头皮发麻,心说焦宇铭是不是有病?! [眼镜][眼镜]存稿存稿快去存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4章 Chapter 24 第25章 Chapter 25 “今天下午四点提前放假,晚上没有晚自习。放学后我们一起回家。”焦炀反身坐在椅子上,对后桌说。 后桌焦宇铭低着头,手藏在桌肚里劈里啪啦打字,似是在回复什么重要消息:“你们先走,我有事。” “我们今天坐公交车回家。”焦炀指关节叩叩他桌面,提醒:“舅舅和夏阿姨今天都有事,不能来接我们回家,你腿还没好。” “我知道,你们先走就是,我会回家的。”焦宇铭回复完最后一条消息,痞笑道,“怎么,小表弟不和我一起回家心里难受么?” 焦炀:“……我有夏野枯就能没心没肺。信不信我一放学就扔下你这个伤员,拉着他跑回家,不管你啦!” “不管就不管嘛,你和夏野枯安全到家就行。”焦宇铭双手叠在脑后,一身轻松惬意的样子,“我有事要处理。处理完这件事,我就要安安稳稳等待高考了。” 焦炀有点好奇:“什么事?” 焦宇铭开玩笑:“论如何拐走小表弟的心,让夏野枯嗷嗷大哭。” 焦炀:“。” “行啦行啦,快上课了,转回身去。”焦宇铭催促。 焦炀刚转回身去,焦宇铭手机又震了一下。 焦宇铭点开消息,打字回复:【你他爹的有病就去治,别他爹的祸害我弟!】 对方消息:【他爸欠我爸的钱现在还没还!】 焦宇铭:【法院当年怎么判的,你没读过书,你他爹的心里没点B数!狗日的,我弟没继承他混蛋爹的遗产,债也不属于他的,想要钱自己下黄泉去要钱!】 对方:【介个老子管不到,赌不到他我赌你。】 看到这条消息,焦宇铭顿了下,垂眸思忖,冷静睿智的眼睛倒映在熄屏的手机屏幕上。半晌,他指纹解锁手机,屏幕一亮,他回复了个公鸡头表情包。这个在圈里混的人都清楚这是在问几点钟。 对方:【555,老地方。】 放学后。 四点四十分。 公交车站。 一辆涂着不明意义的红绿色涂鸦的鬼火摩托车冒着“唔呲——”的噪音,从焦炀眼前飞过,骑车的黄毛小子似是急着去投胎,车上严重超载,四个人前后相抱挤成一跳蜈蚣。 其中一人,黄毛发色,破洞牛仔裤开到大腿,焦炀眯眼思忖,好像在哪儿见过这条扎眼的裤子。 焦炀目光随他们远去:“好熟悉的危险作死法啊!四个人骑一辆摩托车,嫌命长?” 夏野枯淡淡道:“不理解——焦宇铭他可以一个人回家吗?他腿还没好。” “他有事?”焦炀暗忖,不由得苦涩蹙眉,“我越想越觉得会出事。” “你确定这不是男人的第六感——错觉么?”夏野枯说。 焦炀:“……我倒希望是错觉。” 半小时后,公交车穿行在婆娑树影下,路边行人匆匆。 焦炀偏头看窗外,一辆红绿色涂鸦的摩托车不按规定停放,显眼地歪停在人行道上,压低眼眶细想,方才在公交车站等车时似是见过…… 他细看一会儿,涂鸦图案也是和方才见过的一样,确定就是四人骑行的那辆摩托车。 他探头去看摩托车周围,没有黄毛,但这时一辆出租车开到摩托车前的临时停车位上,下来两个人,他蓦然瞪大眼睛。 一人是焦宇铭的另一个表弟,好像叫做黄……黄久,他对这人印象较深,哪怕过去十三年,依然记得这个家伙和焦宇铭打过架。 另一人是他哥,腿还瘸着的焦宇铭。 “老攻,男人的第六感是准觉。”拽过夏野枯,焦炀手指隔空指着对面,“焦宇铭瘸着腿还出去约架?!浑小子!” 夏野枯以为自己听错了:“老攻?!” “哎呀!重点不是这个!”焦炀手勾着他的肩,拉他看窗外,“你看焦宇铭身旁的人,虽然也算是他弟,是不是初中时和焦宇铭打过架?”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夏野枯拧眉一瞥焦炀:“他俩都打成铁哥们儿了。你不知道么?” “我有好几个疑问。”焦炀问,“焦宇铭和他来这里干什么?那辆摩托车是不是在校门口公交车见过,怎么会在这里?而且——” “大概出事了。”夏野枯打断他的话,公交车转弯时视线范围移动,瞥到焦宇铭和四个摩托车上的人走了进去。 他向焦炀解释:“你哥可能又要去打架了。那辆摩托车来学校周围溜达,大概是来堵人的。” “啊……什么我哥?” 焦炀有些疑惑夏野枯怎么给焦宇铭换称呼了。 夏野枯微微一笑,但藏得很好,脸上连唇角都没勾起,只是面部肌肉微不可察的提了一点。他身形如弓,弯下身子,温润唇瓣在焦炀耳畔:“焦宇铭是你哥,我是你的男朋友,这就是我和他的区别。” 话音小,只有他们二人能听清。 焦炀闻言,低头一笑,夏野枯会宣告他是他的正主的事,这全然在他意料之外,可能是过于幸福好笑,焦炀笑得弓腰,猝然想到自家哥受着伤、拄着拐杖跑去和人互殴,敛起不严肃的笑容,一脸义正言辞的表情。 一阵风袭来,夏野枯额前刘海乱在风中,伸手抓住焦炀手腕,焦炀看着手腕上的手“嘿嘿”轻笑,窗外跳进的车里的阳光落在焦炀净白的脸上,有了吸睛的质感,他脸上挂着笑容,惹得夏野枯勾唇随他笑,但夏野枯仅仅只是笑意微澜。 这可能是青春期最简单的心意相通。 公交车到站即停,焦炀下车就拉住夏野枯的手,握紧不松,小跑了一段路,眼前有个逼仄的小道,小道里路边放着商标都看不清的啤酒瓶,只能允许三人并行。 焦炀扒拉开同样紧握着他的手,跑进巷子,幽深凉骨的阴风瞬间吹起,焦炀没觉得害怕因为他还在沉浸在喜悦之中:“我去找哥啦!” 夏野枯见这个小区有些年头,有些房屋屋顶长满荒草,窗户玻璃破碎还挂着厚重蜘蛛网,他拔腿就去追焦炀。这种地方人少,位置本就偏僻,他常听人说这里青少年斗殴死过人还有闹鬼传言。 他喊:“等等,你别一个人去。” 焦炀跑了一段路,穿堂阴风实在凉得他手臂上起鸡皮疙瘩,他双手抱臂,紧接着就被夏野枯勾住腰,夏野枯开口带着点玩味的语气但依旧冰冷:“你不要男朋友了?” “要。” “要还跑什么跑,我不会吃了你,”夏野枯捏一把焦炀的腰,似是在责怪焦炀瞎跑、不注意安全,但手上力度很轻,焦炀只觉得腰有点痒。 夏野枯把焦炀夹在自己右胳膊内,觉得焦宇铭的事情可能有点棘手,担心焦炀插手进去会受伤,视线冷沉,望着阴暗小道尽头的日光斜照,他说,“我们一起去找哥。” 这是找他夫哥吧! 焦炀想,像夏野枯夹在胳肢窝里的小鸡仔一样走在小道上,歪着身子,贴在夏野枯半侧怀里。 [烟花][烟花][烟花] 不要怕,写完就足以矣。 敬理想 敬初心 敬主角 敬读者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5章 Chapter 25 第26章 Chapter 26 小巷深处。 “哟呵,这不焦大学霸噻,十多天没见怎么成这个熊样了?腿不会是断了吧!” 为首的黄毛男子站在四人嘴里咬着烟头,烟雾扩散,吹到对面焦宇铭周围。 焦宇铭不在意黄毛的挑衅,抬起手扇了扇烟味:“好久没见,你还活着呢!今天收到你的消息,我还以为地府也有WiFi了呢——啧!不对,应该是地府有WiFi供你蹭,十块钱5GB的流量你也舍不得充值,估计你以后死了,地上也没人烧流量给你吧。真可怜,都怪你爸爸不要你才这样的吧。哎呀呀,真是可怜呢。” 他说话时眉眼微挑,脸上满是戏谑笑意。 焦炀爸爸欠黄毛他爸钱,但焦炀爸爸没还钱就跳楼死亡,焦炀作为他爸继承人之一,没有继承他爸遗产,也没必要承担他爸遗留的债务。 黄毛是私生子,虽然与他爸生活在一起,但他爸放任不管他,初中时他和社会上的一些人称兄道弟,骑摩托泡在不正经酒吧,初中毕业后,他没去读技校,他爸彻底不管他,他就一直厮混于奶茶店和台球俱乐部,晚上骑摩托车出去炸街扰民,最近手头缺钱,全身上下凑不出一张红色人民币,知道焦炀爸爸欠他爸钱,想借着债主他儿子这一层关系敲诈勒索焦炀的一笔钱。 花了1?找小门路,他寻来焦炀的VX号,请求成为好友,对方同意后,他点开朋友圈一看,对方竟然是焦宇铭。 初中时焦宇铭和黄毛在同一学校。 焦宇铭不但成绩好而且长得帅爱作死,谁惹他他就干谁! 因为在学校里黄毛说夏野枯为了装B才话少,焦宇铭揍了他第一次。 他不服! 他又说焦炀是个会哄老男人的男丫头,焦宇铭揍了他第二次,牙都给他打掉。 焦炀重生前一周,他就来市一中校门口赌焦炀要钱,但不知为何焦宇铭知道此事,他们一众人没赌到焦炀却等到了拎着棒球棍的焦宇铭。 结果一辆警车从校门口路过,他们便夹着尾巴逃之夭夭。 事后,黄毛觉得自己和兄弟太怂,怕他一个焦宇铭干什么,实在不行就对他弟焦炀下手。 今天,他出来和焦宇铭碰面,就是为了证明!他!不是孬种! 黄毛双手揣兜,故作不在意,“嘁!”了一声。 “今天不论怎么说,要么你替你弟还钱,要么我问你弟要,我有的是时间骚扰他。”黄毛两根手指夹着烟,上下打量焦宇铭。 焦宇铭脸上依旧有一股痞子气,腰间系着的衣服上面有校徽,应该是校服,黄毛肘击身边紧身裤小伙,问:“他们读几年级了?” 小伙办事比较靠谱,向其他人打听过焦宇铭和焦炀:“读高三,好像还有两个多月就要高考了。” 黄毛点点头:“焦什么铭,你弟就快高考了,不希望我对他怎么样吧,学聪明点,给钱,我就不骚扰他。” 焦宇铭摊手,讥笑:“不给,你来抢啊。” 黄毛解决问题一向简单粗暴,所以不怕寻衅滋事,撂起袖子,胳膊上纹有不明意义的字母。 另外三个伙子也捏拳,掰手指,活动筋骨欲动手。 站在焦宇铭身边的黄久,不可思议蹙眉看他们不摇前奏直接想要动手,抱臂在胸前:“这就要打架了?” 黄久是黄芬妹妹的孩子,也是他的表弟,体育生,与焦宇铭关系比较铁。今天焦宇铭叫他请假出来一趟,他也是随叫随到。 焦宇铭提起医用拐杖,昂扬意气指着对面四个人:“老子腿受伤了也敢干你们——小久,你别参与,哥打不过他们你再加入。” 黄久站在焦宇铭身后,微微颔首。 穿堂风惊掠而过,吹起焦宇铭腰间校服衣摆,黄毛和四个小伙摩拳擦掌朝焦宇铭走去,气氛剑拔弩张,焦宇铭抬起手中武器——拐杖,欲迎战。 “哥!” 谁喊了一声。 六个人同时闻声看小巷口,是焦炀。 焦炀身边还站着夏野枯,夏野枯左手搭在焦炀右肩,似是拉着焦炀不要跑过去。 “不许打架!”焦炀大喊,“你打架就不和你玩了。” 夏野枯手摁着焦炀肩头,上前一步:“焦炀你听话,我过去找他和我们回家,你呆在这里。” 夏野枯走到焦宇铭身边,把焦宇铭抬在半空威风的拐杖抢走:“能别作死么,回家去!” 提腿刚要走,抬眼却对上黄久的深情注视,他撇开对视垂眸,扯着焦宇铭衣服,强行拽走。 焦宇铭:“你和焦炀怎么跟来了?!” 站在他们身后的黄毛,疑惑:“欸喂!到底打不打呢?!走什么走,坏老子威风!焦宇铭你敢走就是怂包。” “夏野枯!” 黄久遽然喊。 黄久皮肤偏黑,面部线条硬朗,剑眉星目,一头精悍短发,穿了一件蓝色T恤,可以看出块块分明的肌肉轮廓,中规中矩的帅哥,没有夏枯叶那般惊艳的俊颜。他是在场人中最健壮的,站在夏野枯身前如同一棵树,拦了去路。 夏野枯没抬眸看黄久,转个方向拽着焦宇铭走,焦宇铭在他身后单腿跳着走:“别拽我!” 黄久再次拦了上去。 夏野枯不耐烦抬眼看他:“。” 焦炀认识黄久,不清楚黄久为何拦夏野枯,他拔腿飞到夏野枯身旁,随便找了个借口:“夏野枯,路阿姨打电话叫我们回去吃饭,我们快点走。” 黄久拉住夏野枯左手肘:“你等一等!我有话和你说。” 焦炀:“?!” 夏野枯冷脸,肘击开他的手:“放开!” 焦炀见状,抱上夏野枯左手臂,笑嘻嘻地说:“你好呀,好久没见,黄……久是吧!有事我们出去再说。焦宇铭前段时间腿受伤现在还没好,不能打架。况且,我和夏野枯要带着焦宇铭去夏野枯家里吃饭呢,他妈妈正等着我们。” 黄久看焦炀明晃晃地抱着夏野枯手臂,不禁蹙眉。夏野枯冷性不近人情,居然有人能抱他手臂! 什么情况? 焦炀和夏野枯什么关系? 黄久:“你是夏野枯的什么人?” 焦炀正常回答:“朋友,很好的朋友,也是从初中到现在的好同学。” 还是我现在不能为人知的男朋友,我曾经的前夫。焦炀心说。 夏野枯撒开手里焦宇铭碍事的衣角,垂眸看焦炀,焦炀笑容灿烂却显僵硬,显然不是发自内心的笑容,估计是在应付黄久,但他开口:“我是焦炀的——” “男朋友”三个字还没说出口,焦炀手巴掌早已捂着夏野枯嘴,因为焦宇铭还在这里,他们暂时不能暴露正当关系。 “也没什么,我们就是关系很好的普通朋友。”焦炀笑着搪塞。 普通朋友? 夏野枯:“?!”男朋友也算普通朋友? 焦宇铭:“???”咦——他们什么时候成普通朋友了? 黄久:“。”看着不像普通朋友。 求收藏[烟花][烟花][烟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Chapter 26 第27章 Chapter 27 “你们站住!” “走什么走!” “不打架了!你们四个是个爷们儿就别他妈跑!!” …… 黄毛和他的三个弟兄开喷,焦宇铭眉梢一挑:“别你爹的嚷嚷!今天这事到这,再敢打我弟的主意,你等着,下次警局见!混蛋!”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黄毛弓腰捡起脚边红色残板砖,指着焦炀,“你爸欠我爹钱,就该还!” 焦炀回头,瞄他一眼,面无表情,瞥一眼站在他身前的焦宇铭,觉得没必要和傻叉计较,他主动搀扶着焦宇铭:“哥,我们走!” 待焦炀和焦宇铭走了一段路,夏野枯走在焦炀身后,这个角度能挡掉一些朝焦炀扔来的砖块、石头之类的。 侧目而视夏野枯的黄久,并排走在夏野枯身边。 焦炀他们四人没走几步,身后的黄毛大喊:“不许走!至少得赔点钱再走!” 四人不闻不问。 眼看四人就要走到小巷窄道离开,黄毛举起转头,单眼瞄准破窗户,手里砖块蓄力一扔。 砰! 玻璃碎裂,上百片玻璃片重重迸溅散开,焦炀等一众人抬手挡玻璃。 因为焦炀穿了短袖,恰好离玻璃窗最近,手臂上刺上玻璃碎片,伤口边皮开肉绽,血液蜿蜒而下,滴在脚边,地面血滴成圆。 “嘶!”焦炀低头看自己手臂,疼得拧眉,“你们没事吧!” 见焦炀手上流血,焦宇铭破口大骂,夏野枯急忙上前查看焦炀的伤势,黄久立马报警。 电话那边刚接通,黄久报出地址,黄毛听到“寻衅滋事”这四个字,预感不好,提腿冲锋跳脚奔向黄久。 六个人,4V2。 焦炀受伤,夏野枯将他推到墙角,身体护在前面,黄久和焦宇铭对付四个杂碎,黄毛偶尔挣脱束缚冲向焦炀,夏野枯一脚当胸踹飞黄毛。 …… · 晚上八点。 在警局做好笔录和伤势鉴定,双方进行民事调解未成功,黄毛没钱不赔偿,被拘留。夏野枯、焦宇铭和黄久算是正当防卫。 处理好这件事,黄芬和路明二人带着四个孩子离开警局,两位母亲也是不约而同想到孩子们还没吃饭,去了一家餐厅。 正在备菜中,圆桌上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说话,气氛冷得冻人。 黄芬那是真性情,看焦炀不爽直接翻白眼,哪怕路明在场,她也是毫不避讳。 路明见黄芬一看焦炀就翻白眼,心里觉得好笑——黄芬还是这个直脾气,想要缓解这种尴尬氛围。 “小炀,手还疼么?”路明坐在焦炀身边,细细望着焦炀右手臂上的纱布。 焦炀笑说:“一点点而已,不严重的。” 夏野枯:“扎大静脉了。” 焦宇铭:“挺严重的,这几天好好养养。” 黄芬知道焦宇铭这次是为焦炀出风头和人打架,还把她妹妹的儿子叫来一起,气不打一处来:“你腿好了吗?!一天净整这死出!替你老子省点心行不?你看看人家夏野枯多乖,会像你一样脑子被驴踢了喜欢自家表弟么?” 焦宇铭单手撑腮,漫不经心地“嘁”一声:“妈,我脑子被你踢了,” 等量代换,他妈是驴。 黄芬:“……” 焦宇铭端起茶水,喝上一口,“你也不看看人家夏野枯妈妈多温柔,你那个暴脾气像个炮仗一点就炸,像个样么?上梁不正下梁歪。” 他恰好挨着黄芬坐,黄芬将大波浪长发揽在脑后,用发夹夹住头发,揪过焦宇铭耳朵,直接开揍。 焦宇铭抱着头,对于自家母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收拾他,他没有用生气来反抗维持面子,反而如常笑吟吟地说:“妈,我错啦,别打别打!——呀呼!妈!你别掐我肉!” 黄芬掐人手劲大,焦宇铭叫了一大声“呀呼!”,说明胳膊上至少青了一块。 “你小子那个嘴啊!老娘真想给你缝起来。”黄芬咬牙切齿地说。 焦宇铭这小子脾气臭,但他不是随时招人嫌,偶尔也有活泼可爱的一面,比如现在路明觉得焦宇铭这孩子怪有趣,劝说:“黄姐,可以啦,给孩子一点教训就行啦——宇铭,你也是不懂事,不能这样说自己的妈妈。” 焦宇铭为了躲避黄芬的攻击,身子朝夏野枯的椅子上靠:“好的,路阿姨。妈,我错了,再打我要发疯了。哎!别掐!” 黄芬停手,深吸一口气,心平气和坐回椅子上,不管焦宇铭的事了:“欸,路明,我听说有家美容院开张,那里spa不错,明天一起去试试……” 黄芬和路明聊起来了,焦宇铭转头,见焦炀看着他在偷笑:“小表弟,笑什么笑?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叫我哥。是觉得今天的哥很帅么?” 夹在他们中间的夏野枯面无表情:“你最好别自恋。” 焦宇铭:“你管我,我和我可爱的弟弟交流一下感情。” 焦炀和焦宇铭中间隔着夏野枯,他们说了夏野枯能听清的悄悄话,聊了些动漫。 夏野枯不接触动漫,自然插不上嘴,一抬眼,桌对面的黄久直愣愣盯着他,他直视着黄久,冰冷眉眼间那种目不可侵的姿态一展无余,令越是欣赏他冷峻容颜的人越不敢视线接触。 黄久被他看得无地自容,悻悻地垂头看地,他才盯着焦炀看。 焦炀俯身趴在他大腿上,在他温柔眼底下和焦宇铭嘻嘻哈哈,他手轻轻揉着焦炀黑顺头发,像是在抚摸自己的所属物。 眼神淡漠不似人,明亮灯光铺在他凌厉净秀的脸上,唇线优美,衬得他有一丝温柔,夏野枯像是一副古典油画里的男子,端庄、冷性,桌对面的黄久时不时偷瞄一下他,如果可以光明正大拍照,夏野枯一眉一眼,每一帧表情都可以是网络俊男神图,完全不用P图或是加滤镜。 · 吃完饭后,黄芬和路明争着出去付款,留下四个高中生在一起吹牛聊天。 黄久没怎么说过话,焦宇铭和焦炀话最多,夏野枯偶尔怼话最多的两位。 “夏野枯,我有话和你说。” 黄久声音一出,室内所有声音按了暂停键。 焦宇铭和焦炀这两位吃瓜群众,先看直勾勾盯着夏野枯的黄久,再瞟瞟面无情绪的夏野枯。 他们有什么可说的? 夏野枯冷冷注视着黄久:“说什么?” “我喜欢你——” “啊?”焦炀打断黄久的话,愕然望着夏野枯,夏野枯无辜咬唇。 焦宇铭瞪大眼睛看黄久:“你喜欢他?!” 焦炀一脸苦涩问夏野枯:“他喜欢你!?” 夏野枯:“……” 黄久:“。” “你们能先听我把话说完么?”黄久扶额,偏黑都脸庞因尴尬而变得有些黑红。 夏野枯:“随你。” 焦炀眯眼细看黄久,寻思黄久是不是来和他抢老攻的;焦宇铭挑眉盯着黄久,意料之外黄久这个老品种体育生会喜欢男的;二人各自抓起一把瓜子,开始磕瓜子。 黄久:“……”这俩姓焦的磕瓜子干嘛?! 他向来性子直,有话必讲,关于三年前他站在楼道向夏野枯表白时,被某个使坏的兔崽子一推,他把夏野枯人摁到墙上,差一丝初吻就没了。 夏野枯当年二话不说,一脚踹飞他,恶狠狠给了他一眼警告,他记到现在,也还清楚地记得那晚风雪交加,夏野枯深邃的眼睛哪怕带着恨意也是好看。 黄久:“夏野枯,对不起。” 站起身,他远离桌子,朝夏野枯九十度鞠躬,“那天叫你出教室,不是有意强迫你。” 强迫? 夏野枯身形健壮,无人敢强迫他。如果他乐意打架揍人,也不比焦宇铭这个悍匪弱。 焦炀小心眼似的瞥一眼夏野枯:“怎么回事?给我个狡辩。” “当年他说找我问数学题,那晚楼道几乎没有人,他一头把我撞墙上,我踢开他。也就没什么事了。强迫明显用词不当,甚至是夸大事实,不接受道歉。”夏野枯冷言冷语。 听夏野枯没有说出当年实情,黄久锋利的眉毛一挑:“可我差点亲到你。” 焦宇铭幸灾乐祸,差点没憋住笑:“焦炀,你听听!” 话音刚落,室内陷入一片死寂。 夏野枯石化不动,死去的记忆里终于重现,黄某人把他摁墙上,唇瓣即将触在一起的扎眼一幕。 焦炀抬手轻轻地打了夏野枯一拳,似是在说“你竟然没告诉过我!”。 夏野枯刚张开口,黄芬和路明说笑着走进包间,他缓缓闭上嘴。 焦炀愤愤地看着他,眼睛里闪烁着不明显泪光。 夏野枯怎么可以瞒着他?这是他重生前的事,说明过去也有这件事,只是他一直不知道而已,夏野枯到死都没告诉过他,黄久向夏野枯表过白的事。 但他现在却知道了。 如果事情一直在该变,那么他会不会失去夏野枯,没有按原来轨道和夏野枯在一起,夏野枯的枕边人会不会变成别人…… 焦炀细白手指攥紧裤缝,没人知道他此刻紧紧咬住后槽牙、衣服里肩膀紧绷到了极致。 哪怕这是件微不足道的事,他依然会患得患失。夏野枯死过一次的事实,始终令他畏怯失去夏野枯,他变得敏感多疑。 “孩子们,可以回家休息了。”路明道。 “焦炀?”夏野枯揪了揪焦炀的袖子。 焦炀推开他的手,跟着路明头也不回就走出门。 夏野枯拉焦炀的手僵在半空,焦宇铭给见他没拉到人,窃喜:“哦豁,小表弟生气了。” “那个……” 黄久想插个话,奈何夏野枯不给他机会。 夏野枯冷然打断道:“这事就这么过去了。黄久,不用再道歉,我喜欢焦炀,我只认他。愿你遇到更好的人,也希望你别再让焦炀误会什么。” 夏野枯追出包间,黄芬和路明走在最前头,他拉住焦炀,昏黄灯光落在焦炀失意的脸上,焦炀说了一个“滚”字,重重甩飞他的手,紧紧捏着拳头径自走开。 完蛋了 没存稿咯[捂脸笑哭][捂脸笑哭] 求个收藏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7章 Chapter 27 第28章 Chapter 28 夏野枯家。 焦炀坐在电脑前绘制,门外一阵“叩叩叩!”敲门声,紧接着是夏野枯的声音:“焦炀,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焦炀闻言,耳朵戴上蓝牙耳机,垂眸继续绘制漫画,两耳不闻门外事。 一个小时后。 1时34分。 焦炀背完六个单元的英语单词,出门去卫生间。“咔嗒”一声打开门,房间内的光亮刚铺在木地板上,一个悚悚的黑影瞬移出来。 焦炀:“!?”后背冒了点冷汗。 他紧忙抬起手揉了揉眼睛,一个身着黑色睡衣的家伙站在黑暗里,灯光照亮的半张脸上单眼目光冷森森。 他看了片刻,夏野枯这家伙睡衣穿得很有韵味,睡衣敞开到胸口,呈深V型,漂亮的胸肌半隐在幽幽夜色中,胸前白皙肌肤亮眼。 “焦炀,那真的是误会。”夏野枯虽然压低音量说话但声线很稳,担心吵醒路明。 默默移开钉在他胸前的视线,焦炀送他一个恨天大白眼,绕着他走开,脚上没有半点犹豫,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拔腿小跑一段路。 夏野枯正在追他,他拧开卫生间门把手,侧身一闪从门缝里麻溜钻了进去,灯还没开,手先去关门,一只脚却阻住门。 “你!”门夹到夏野枯脚,焦炀顷刻噤声。 “——嘘!”夏野枯鬼魂似的进了浴室,轻轻合上门,双手摁住焦炀肩头,把焦炀按到墙面上。 卫生间无光,无边夜色中伸手不见五指。 焦炀压低音量,一个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夏野枯,我讨厌你瞒着我?!” “我和他绝无什么——他不重要!”夏野枯解释。 重生前,夏野枯死之前都没说过黄久喜欢过他这件事。 焦炀气得牙痒心酸。 为什么不告诉他? 二十八岁的夏野枯明明那么爱他。 焦炀心里的酸水泛滥成灾,一拳头不偏不倚摸黑捶在夏野枯胸口:“可你不真诚!我会胡乱猜忌的,我没办法让自己去不瞎想!!因为我在意你!!!” 音色里有点哭腔颤音。 看不清夏野枯何种表情,但他明显感受到夏野枯摁着他肩的手松了力道,旋即腰被两只手掐住,未等他推开夏野枯,一股堪称霸道的力量箍紧他腰,扯着他身子往前迅速揽。 他进了夏野枯温暖结实的怀里,夏野枯紧紧搂着他的腰。 清香恬淡,钻入鼻孔,他细嗅夏野枯身上的茶香,心里安稳不少。 “不要你抱!——你喷香水了?”焦炀推着夏野枯的手没在出力,鼻尖凑到夏野枯温暖颈间,鼻子嗅了片刻,“我最喜欢的淡茶香水。” 夏野枯一言不发。 焦炀蹙眉:“你说话啊?装什么哑巴!” 室内黑暗寂静无声,物体轮廓模糊不清,黑得令人心慌,焦炀往夏野枯身子上贴,方才责怪的声音软了下来:“你说话,我怕黑。” 夏野枯:“……怕黑就开灯。” “哦。” “等等。” “怎么——唔。” 夏野枯听说接吻可以让男朋友消气,脑子一热就亲上去。 挠心的温热鼻息落在彼此唇间,焦炀抱住夏野枯脖颈,吻得上气不接下气。 开关一响,室内灯光遽然亮了,焦炀缓缓掀起眼皮,夏野枯冷冷地阖上双眼,浓密好看的眼帘微微翕动。 他不知夏野枯吻了他多久,夏野枯掀起眼皮后,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饱含严肃:“我没和黄久有过什么,你别误会。哪里不清楚的你想问都可以,我如实告诉你。还有除此之外,你为什么生气?我想知道。” 焦炀抿紧唇瓣,陷入沉思。 六年前。 医院。 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病房每一个角落,惶惶暮色落在窗台上,焦炀右腿截肢后躺在病床上,眼里绝望的夕阳淹没了泪水,夏野枯在给他拉被子盖在身上,他目光始终落在窗外。 “夏野枯,我是残废……你重新找个吧。”焦炀发干掉皮毫无血色的唇瓣张张合合,“也别管我了。” 夏野枯拉被子的手僵在半空中,半晌握住焦炀的手:“无论怎样,你不能不要我。” “你年轻帅气,有钱有事业,追你的人不少,哪怕我们在一起四年,有两个人知道你有我照样知难而上追你……” 夏野枯低头吻了他的手:“所以,你觉得他们能够追到我,还是觉得我会不要你?” 他说到点上了,焦炀一咬唇瓣:“是,我现在成这样你不要我也是对的。” 大学毕业后,焦炀找到工作,上班第二天一辆飞车猝然出现,碾压着他的右腿过去,腿被车轧断。 车主因失去工作,开车到处撞人,纯粹报复社会。 “这世界上只有我把你追到手了,追到了就负责,我怎能不要你。”夏野枯一向冰冷的眼睛此刻有点温情,“你也不能不要我。只有我喜欢的你要我,我才算有人要。我要你啊,大三那年我过生日从B市去A市找你,我问你能不能和我在一起一辈子。” 又说:“你答应我了。一辈子都说好了,我怎么会不要你。” 焦炀听他一席话,昔日的爱情记忆暖心泛滥,眼角不禁湿润:“我没有右腿了,不完整。你要是敢嫌我是麻烦,我就不要你了!我会离开你,自己一个人过日子!” 夏野枯脸在他光滑手背上蹭了蹭:“这才对,我的男朋友不卑不亢。你可以怀疑你不爱我了,但绝对不要多想我不爱你了。除了你,我谁都不喜欢不爱,谁都不要——腿疼就告诉我,我去找医生。” 话罢,他起身吻在焦炀唇瓣上。 暮色西散,他挺拔的身姿在夕阳里,影子也在吻着恋人。 自那以后,夏野枯基本随时陪着他,他伤口恢复后,幻肢痛时常有,夏野枯会给他残肢按摩,昨天送99朵玫瑰明天送项链来哄他开心,带他去看蔚蓝大海吹腥咸海风、望青青草原摸羔羊…… 心情一好,失去右腿渐渐不算什么大事,甚至无足轻重。 夏野枯给足他活下去的信心与希望。 浴室灯光反射在光洁瓷砖上,焦炀张开唇瓣:“我没生气,我只是任性。我以前不是这样子的,” 他心说因为你死过一次了。 暗忖片刻,他眼眶微红道:“我其实有点生气,都怪你。” 夏野枯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怪我,你别生气了。” 焦炀别过头,白皙脖颈透亮无比,语气里有点玩味:“我们关系就是淡了,彼此嘴上功夫倒是挺深,嘴皮子一个会比一个说。你也不用实际行动哄哄我,真是让人心寒。” 话音未落,夏野枯遽然抱住他:“炀炀要我怎么哄?” “哄人都不会。”焦炀一拍大腿——夏野枯的大腿,纤长手指扶在夏野枯腹部,声情并茂:“来!让我教你。你先要这样,一脸愠色地掐住我的下巴,嘴角三分讥诮,单手解着衣扣露出腹肌,说宝贝,你是不是不乖。这时候,我会厚着脸皮悄悄摸你腹肌哒,你要说摸够了吗?不够的话,我让你摸一晚上,在床上。嘿呦,懂否?” 夏野枯:“。” 心说焦炀讲得这是什么跟什么? 求收藏[撒花][撒花] 最近选课选猛了,课多的不行。[裂开][裂开] 从早跑到晚,不是在上课就在去上课的路上。 更新一般照常,除非有急事。 谢谢读者大大的支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8章 Chapter 28 第29章 Chapter 29 夏野枯手放在焦炀脑后,单手轻轻按着焦炀心口:“那样哄人,我都会成抖S了。” 抖S……施/虐狂! 焦炀眉梢一挑:“你怎么知道抖S的?你不该知道这个词。你那么纯洁单纯正直一尘不染的人,怎么可以知道抖S这个词!赶快把这个词从你脑袋里删掉!!” 夏野枯下巴微抬,有点气死人的傲娇:“我还知道抖M这个受虐倾向的词。” “……”焦炀心说他怎么会变成这样?!果然不能早恋,会带坏好孩子的。 焦炀扒开他心口上的手:“这个词也从你脑袋里删掉。” 夏野枯摇摇头,躬身,俊脸凑到焦炀眼前,距离咫尺,弄得焦炀看他不是、不看也不是,焦炀进退两难。 唇角微勾,他不解但饶有趣味道:“怎么你笔下的攻和受成双成对的抖S抖M——” “你看我漫画?!”焦炀顿时醍醐灌顶。 “嗯呢,” 夏野枯快意回答,旋即轻轻吁口气,一本正经无辜道,“我没偷看,男朋友不小心让我看到了,再怎么说也要支持男朋友的事业。” 焦炀闻言,思忖半晌:“我的榜一大哥不会是你吧?!” “什么是榜一大哥?”读者赞赏榜榜一大哥——夏野枯,佯装不清楚,“我只知道你的男朋友是我。” 话罢,他轻快地吻了焦炀唇瓣一下,按着焦炀心口的手不安分地动了动。 焦炀垂眸一看,夏野枯骨节分明的手在解他睡衣纽扣,布料剐蹭皮肤,痒痒的,他身子往后靠,贴在墙面上,夏野枯冰凉指尖触在他皮肤上,他似是被一种渴望所笼罩。 焦炀不可置信地望着夏野枯这张俊逸冷沉的脸,直视夏野枯深邃双眼。 夏野枯给他解衣扣的手,停在他心口处,深沉的眼睛撇开他的注视,即刻阖上眼皮,不自觉屏了呼吸,温润唇瓣从嘴唇开始,一口一口往下吻去。 焦炀瞪大眼睛,意料之外夏野枯大变性会这样吻他,皮肤又酥又痒,头忍不住往后靠,后脑靠在夏野枯温热手掌里。 直到夏野枯吻过他喉结,甚至能感觉被温蠕舌尖舔了一下,他手指捏紧夏野枯结实手臂,指尖泛白,才放出带着明显喘息的呼吸声,似水波般荡漾在夏野枯耳畔。 “嗬……嗬……” 最后一吻落在心口处,夏野枯直起身子,焦炀眼底两抹红晕,薄薄耳廓红得滴血:“下次别舔再舔就不让你亲了。” 夏野枯颔首:“那男朋友还要我继续哄吗?” “不要了!”焦炀从夏野枯手臂里挣脱出身子,没跑出去半步,被夏野枯从身后抱住。 “焦炀,再让我哄你一会儿。”夏野枯脑袋深深埋在焦炀颈窝里,双臂箍紧焦炀的腰,“别走。” 焦炀:“……” · 上午十点。 阳光普照大地,绿树明媚浓绿。 焦炀双眼紧闭,朝床一侧一滚,脑袋咚!一声重重砸在枕边人心口上。 他缓缓掀起眼皮,夏野枯白皙的手揉了揉眼睛,见他盯着他看,夏野枯瞬间莞尔一笑,伸出手勾他的腰,往他身边凑近贴在一起。 夏野枯把他抱在怀里,笑盈盈而亲昵地说:“炀炀。我喜欢你。” 夏野枯稍微用力按着焦炀圆滚的脑袋,以至于焦炀半张脸全然贴在夏野枯心口皮肤,暖暖的,只要稍微一扭头,唇瓣就会触在夏野枯心口。 焦炀使劲扭头,张开唇瓣,咬下去…… 但很轻,夏野枯懵懵然低头看看自己心口皮肤轻微泛红的牙印,张嘴欲言,门房却被人“咚咚!”敲响。 “小炀,夏野枯和你睡一起么?”路明站在门外问。 焦炀咬牙推开黏在他身上的夏野枯,笑音回应:“是呀,阿姨,有什么事么?” 路明:“小焦来找你们写作业。” “好嘞阿姨,我们立马起床!”焦炀从床上蹦起来,头也不回地跳下床,逃离昨晚用唇瓣哄了他两个小时的夏野枯。 嘴唇差点被夏野枯亲肿,脖颈上好似被吸了几口。 “我要去找我哥啦!”焦炀踩着拖鞋溜到门口,朝夏野枯挥手,握着怒火的拳头,低喃,“拜拜嘞!小男朋友!粘人精!” 睡在床上夏野枯,看他屁颠屁颠逃跑,纤长手指摸了摸心口焦炀留下的咬痕,不可耐地微笑而后,他直起身,床头小兔子玩偶他一把拿在手里,轻轻摸着小兔子玩偶上焦炀缝的右腿。 窗外骄阳射下明光于空,夏野枯手从小兔子玩偶的口袋里掏出一卷黄色薄纸,拉开薄纸,他看出这是一张符咒,鬼画符上有一滴陈旧的红褐色血迹。 他眯眼思忖: 今夜梦里我又梦到焦炀在浴室割腕挑断手筋自杀,浴缸里泡着这只小兔子。 为什么焦炀和小兔子会出现在一起? 小兔子玩偶里塞符咒有什么作用?符咒上的血迹是谁的?焦炀的血么? 门外传来焦宇铭欠欠的话音:“夏野枯,太阳晒屁股了,你还不起床是因为尿床啦?” 夏野枯抬眼,有条不紊卷好符咒塞会玩偶衣服里,顺手将小兔子放在床头出了门。 小兔子呈僵硬的姿势坐在床头,空洞无神的塑料眼睛木讷失魂,夏野枯顿然停步,回头一看小兔子那墨黑的眼珠,心里闪出一丝刺痛感,梦里焦炀的尸体泡在水里,无光呆滞的眼神与小兔子玩偶一般。 焦炀坐在在啃蛋挞,蛋挞奶香四溢,表皮酥脆,每一口微甜不腻,焦炀每吃一口眼睛就亮一下,这种人间美味简直比夏野枯的吻还令他惊喜意外,嘴里含糊道:“好qi,好吃!——夏野枯,你也来尝尝我哥的手艺。” 他一手拿着蛋挞吃,一手递蛋挞给夏野枯,满脸“你快尝尝,真的很美味”的表情。 夏野枯只好接过蛋挞,焦宇铭一来就见焦炀脖颈上有稀稀疏疏的红点,怀疑是夏野枯的杰作,立马好哥们勾肩搭背着夏野枯,在夏野枯耳边说悄悄话:“你敢咬我弟的脖子!不想活啦!我在你蛋挞里下毒了!” “哦。”夏野枯咬一小口蛋挞,“那我和焦炀殉情。” 焦宇铭啧一声,拍着他肩膀:“你的有毒,他的没有!” 夏野枯推开他肩头报复性敲他肩头的手:“你有毒。” 粉碎完三个蛋挞,焦炀喝了杯热牛奶,见焦宇铭拉着夏野枯窃窃私语,单手放到而后,头凑到夏野枯脑袋后偷听。 他们说悄悄话竟然不带上他! 焦炀没听清焦宇铭和夏野枯在嘀咕什么,胃有点胀,一股胀气爬上食道,焦炀嗝了一大声,焦宇铭讶然地张着大嘴转头看焦炀。 “……没憋住!”焦炀挠挠脸,“不好意思,我的嗝打扰你们了,你们说这么小声,就是为了不让别人听见,肯定是我打扰你们了,都是我的不好,我这就走。” 夏野枯一巴掌按焦宇铭脸上,推开焦宇铭,拉住焦炀:“带上我。” 焦宇铭嘴角下拉:“小表弟挺鬼精的哇,还知道用茶气掩盖打嗝的事。” 焦炀甩开焦炀的手,双手扒拉眼睛,朝焦宇铭做鬼脸:“略略略,你管我!” “略略略,就管你就管你……哇哇哇歪比巴卜。”焦宇铭也跟着做起了夸张鬼脸,大白眼翻到天上去,一脸要吓死小朋友的架势。 夏野枯单手扶额:“……”心里暗骂:两个智障。 求收藏 下辈子我再也不选这么多课了[捂脸笑哭][捂脸笑哭] 啊啊啊啊啊啊啊 四天早八,四天下午有课,两个晚上有课 这个其实还好 一个月后 五天早八,五天午课,一个晚自习 除了一门水课,其他都是专业课[裂开][裂开] 之前连续上了十八天早八,周六早八上课,周天早八补课[捂脸笑哭] 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9章 Chapter 29 第30章 Chapter 30 焦宇铭腿上拆去石膏后,活蹦乱跳了三四天。 他昨天在夏野枯家里做题写得人疯癫,写完就提议去孔子庙拜一拜。 焦炀每天去学校都像去是去蹲监狱,憋得慌,双手双脚赞成焦宇铭的提议。 夏野枯主要是为了防焦宇铭盗焦炀才去孔庙,生怕焦宇铭撬他墙脚。 当地孔子庙建在半山腰,地势陡,楼梯也多。 一口气爬了十分钟的楼梯,焦炀额头汗津津,胸腔渐浮呼吸微喘,右手死拽着夏野枯左手,左手拉住焦宇铭衣角,在他们身后哀嚎:“等等,我爬不动了。你们能把我抬到门口吗?” 焦宇铭用纸巾擦着额头汗珠:“你这体力太差了。” 天气炎热,打个鸡蛋在地上都能煎成荷包蛋,但夏野枯冰棍似的,额头一滴汗都没有,头上戴着棒球帽,穿了一件白色修身防晒服,身高腿长,面容冷峻。 焦炀明媚阳光温柔帅气;焦宇铭身形昳丽、痞气俊俏。二人外貌条件优越不输夏野枯,年轻路人基本会看他们三人一眼。 “我背你——” 夏野枯话没说完,不知焦炀从哪憋出来的力气,一蹦三尺高,跳到他后背上。 焦炀义气道:“还是夏野枯好,枯枯最好了!” 焦宇铭:“……” 枯枯好个锤子好,焦炀的小狗书包装着三个人的水杯、饮料,都是他一个人背,他就不好了?! 焦宇铭气得双手掐腰,数落:“焦炀,你哥我就不好了?!——枯枯,你既然要背就把焦炀的包也背着,老子不干了!” ……枯枯? 焦炀说叠词,那叫有趣莫名可爱,像是在撒娇。 焦宇铭说叠词,夏野枯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全身鸡皮疙瘩直起,冷冷道:“你嫌自己活得长?” 焦宇铭纤长五指放到唇前,矫揉造作,佯装一脸惊疑,夹着嗓子说话:“枯枯,枯枯,枯枯,你怎么了?是在担心我会挂吗?枯枯真贴心呀~” 翘起优雅的兰花指,他轻轻朝夏野枯心口隔空一点。 夏野枯:“……”拳头捏紧,手臂青筋暴起,想一拳头把焦宇铭干到外太空。 焦炀眼底笑意盈盈,朗声道:“哥,你好作,不能这样逗枯枯。” 夏野枯一言不发,背着焦炀就爬楼梯,焦宇铭没了书包方便行动,迈开大长腿,跑上阶梯。 夏风裹着燥热,黑发随微风轻扬,不知他在乐呵什么,脸上总是挂着笑意看夏野枯和焦炀,时不时拿着手机拍一拍身后二人。 “焦炀,茄子!” “枯枯,傻子!” 焦炀立马比耶,笑容满分,夏野枯一向讨厌拍照,帽子盖住上半张脸,露出清晰下颏,单手捞住焦炀屁股,腾出一只手竖中指。 焦宇铭给笑柔灿烂的焦炀拍个特写,心里清楚夏野枯这哥们儿不爱拍照,所以特地放大镜头,记录夏野枯那根笔直朝天的中指。 他翻阅手机相册里的图片,一张比一张丑,欣赏得满眼放光,特别是焦炀笑容动人,他却把焦炀拍成邪恶“U”型牙。 他手指放大图片,发现,一个人走在楼梯上,举着手机似是在对焦炀拍照。 他放下手机,一位尖眼圆腮的秃头男性,约莫四十出头,捧着手机摄像头依然对准焦炀。 这很奇怪,焦炀后背有什么好拍的? 大叔没见过人背人? 焦宇铭走中带蹦下了楼梯,活泼得像个没长大的小学生。 焦炀:“你下来干嘛?” 焦宇铭:“下来再费力跑上去一遍呗!” 焦炀:“……”神经! 他往夏野枯背后绕行,夏野枯直觉惊人,似是觉察到什么,狐疑:“怎么了?” 焦宇铭若有所思摇摇头,眼睛紧盯焦炀后背,从头看到脚……焦炀腿挺长! 腿?! 焦炀嫌今天天气炎热,穿了条白色短裤,短裤能遮到大腿中间,加之夏野枯背着焦炀,短裤缩短能遮盖住大腿的部分,可以看到焦炀白嫩的大腿,肌肤光滑。 他偶尔锻炼,大腿上肌肉少肥肉软,捏上去软,手感好,腿修长白皙笔直,小腿肌肉线条优美,说是模特腿都不过分,确实迷人眼。 屁股圆润,隔着裤子也能看出清晰的轮廓;整体清瘦,就属屁股上肉多一点。 焦宇铭收回目光,跑上去,在夏野枯耳边嘀咕:“把焦炀放下来,我猜有人偷拍他屁股,或是腿。” 夏野枯重重拧眉,放下焦炀,森冷目光落在猥琐的秃头脸上,无人发现他咬了一下后槽牙。 焦炀以为他背累了,站上一个台阶给他按摩肩头。 焦宇铭脱下外套,背心下刀刻般的精悍肌肉轮廓明晰可见,掰掰手腕,屈肘凸起漂亮的肱二头肌,活动关节,一副要去干架的趋势。 他笑意不明,快步走下楼梯。 直走再转弯,外套系在腰间,勒出劲瘦腰身,走到秃头男子身后,坏笑着低头看他手机,戏谑道:“唷,大爷,拍什么呢?拍得这么起劲。” “你……你谁?”秃头仰头只能看到焦宇铭森寒的下颏,捏紧手机问。 “我呀,我是逆蝶(你爹)。”焦宇铭看清手机屏幕上十几张焦炀屁股和长腿的照片,手疾速一拍秃头肩头,趁秃头扭头看肩膀时,他一把抢走秃头的手机,往下一翻图册,里面近百张色情图片,还有上百张偷拍裙子底的模糊图片…… 焦宇铭脸色一沉,秃头跳起来要抢手机,他漫不经心往后撤一大步,避开秃头,哒哒几下敲击屏幕拨打110。 秃头抢不到手机,面红耳赤,紧接着用拳头捶自己脑袋,大喊:“打人了,不要杀我……” 焦宇铭见状嘴角一抽,捂住手机,继续向警察说了实情。 秃头倏忽停止击打自己的脑袋,目光阴鸷望向焦宇铭,眼白部分布满血丝,他呲牙咧嘴冲向焦宇铭,手背在身后,似是在藏东西。 焦宇铭侧身一闪,灵敏避开撞击,奈何秃头顿步,毒辣目光刺在焦宇铭腰上,右手裹挟着劲风集中力量往焦宇铭腰上突进。 说是迟那是快,一个人影闪到焦宇铭身前,悍然噙住秃头右手,死命往后一拧。 咔擦! 骨骼发出一声清脆爆响。 夏野枯钳制住秃头右手,反拧秃头胳膊,秃头一脸狰狞大喊大叫疼,显然是胳膊脱臼了。 “抢刀!” 焦炀扒拉开秃头右手,抢走小刀。 小刀是把折叠刀,刀刃长达六厘米,挂在钥匙扣上,方便携带。 他提步刚走,腿上皮肤传来刺痛感——秃头疯狗般往前蹿,一口死死咬他大腿。 焦炀愤然:“我去!你属狗的?!” 夏野枯虽然看上去淡漠,一脸事不关己,善于冷暴力,但他如果有意热暴力下手绝对重。 比如现在,他凌空一脚狠狠踩住秃头侧脸砸向地面,灰尘飞扬。 秃头脸贴地,嘴里吐出血沫,鼻血横流,登时发了疯般挣扎开脚的压制,以头抢地。 为了不让他自残,夏野枯揪起他后领,一脚狠踩在他欲站起立腿上,咚!他双膝跪地,鼻血满面。 夏野枯厉色呵斥:“别乱动!老实点!” · 秃头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时而正常会偷拍,时而疯癫会咬人腿。 家住孔庙下的小区,生活清闲,有事没事会上庙里转一转,焦炀那双堪称一绝的双腿,符合他的恶俗癖好,所以偷拍。 但被他偷拍的受害者,不止焦炀一人。 求收藏 [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0章 Chapter 30 第31章 Chapter 31 警察到达现场后,询问事情经过。 焦宇铭把偷拍的事说了,包括手机里的裙底偷拍,还有秃头持刀欲伤人,便去警局做笔录,才知秃头是惯犯,且患有精神疾病。 从警局出来后,三个人没有回家,坐上去夜市的地铁二号线,焦宇铭困意深抱臂在睡觉,焦炀倚在夏野枯肩头,垂着漂亮的眸子,安安静静不说话。 “怎么了?”夏野枯问他。 踏出警局前,秃头奸邪暗笑,用嘴型对焦炀说了四个字。 焦炀思忖秃头口型所表达的意思可能是恐吓,脉搏跳快,脸色凝重:“我们走之前,神经病在笑,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好像说了四个字。” “我要……杀你!” 夏野枯眉梢一挑,扶在他腰上的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腰:“别担心,高考前我们别再去F区,很大概率碰不到他。” 焦炀立马直起身:“他虽是精神病患者,但会伤人,今天幸好你反应快,看出神经病的手在背后藏刀,焦宇铭才没有事。我们这相当于招惹他,我害怕他报复我们三人中的任何一个。” “那我保护你们。”夏野枯说。 焦炀张嘴欲言,焦宇铭睡沉了,侧倒在他肩头上紧紧挨在一起。 他坐正身子,方便焦宇铭靠在他肩上休息。 焦宇铭眉头微蹙,双手却抱着手臂,感觉到焦炀暖人的体温往焦炀身侧贴,似是有点冷。 夏初天气炎热,下午温度较高,地铁空调温度偏低,吹久了能感觉到有点冷,焦宇铭没穿外套身上只有件无袖宽肩背心。 夏野枯看焦宇铭几眼,从炫酷小狗背包里拿出外套,隔着焦炀将衣服盖在焦宇铭身上,认真拉好衣服,确保盖住无任何布料遮盖的皮肤。 “夏野枯,我替我哥谢谢你。”焦炀小声笑说。 夏野枯:“没必要谢,我们都是朋友。” 夏野枯没有不合时宜的吃醋,反而关心焦宇铭,焦炀因此眼底笑意渐浓,扣紧夏野枯五指,掌心温暖,优美唇角微勾,今天晒了太阳,脸颊白皙但微微泛红,一脸醉酒的勾人迷离感。 夏野枯盯了他片刻,脸颊微微发烫,唇瓣悄悄凑近他额头,身边戴口罩的大妈遽然咳嗽一声,他蓦然顿住,半晌他手自觉搭在焦炀软滑有点烫手的脸颊上,地铁进入隧道时,漆黑的玻璃窗上映出他望焦炀的灼灼目光。 焦炀嘀咕:“别在这摸我脸,回去可以。” 夏野枯收手,垂眸,焦炀腿上牙齿印由发红变得青紫,他上手轻抚伤口:“回去给你涂药。” 焦炀一捶大腿:“咬我腿倒没什么。我就是气愤!这死变态!人家女孩子穿个裙子漂漂亮亮的,他偷拍啥呀!怎么可以这么贱!那么多受害者,这种偷拍他人**成瘾的狗东西,就该物理阉|割!” “还是个惯犯,从警察的话里我至少听出他有多次发病骚扰他人的行为。” “有精神疾病不是他犯罪的理由,法律保护的是那些有需要的人,不是为他的罪行保驾护航。” …… 地铁出了隧道,窗外高楼鳞次栉比,太阳悬在两栋高楼之间,汽车引擎声不绝耳畔,无人知晓两个天真少年声伐坏人一路。 · 晚上八点。 夜市火树银花,烧烤香味浓浓,滚滚白烟隐入昏暗夜色里。 焦炀左手奶茶,右手肉串,边吃边逛,看到想吃的,一句“夏野枯,哥,我要吃那个、这个、还有那个”,夏野枯或是焦宇铭立马掏出手机扫二维码付款。 买了十几种各式各样的小吃,夏野枯手里拎了一半,焦炀吃不完的,他和焦宇负责消灭,胃塞得凸起来,衣服都挡不住。 焦宇铭手肘轻触夏野枯,嘟囔:“你别卖给他吃了,他咬一口尝尝咸淡就让我们吃,我俩快撑死了,吃不了兜着走。” 正在啃煎饼果子的夏野枯,微微颔首,然后把袋子里的烤冷面递给他:“你嘴上别闲着,别说话,嘴快吃。” 焦宇铭看着焦炀只动了一口的烤冷面,一脸要死的表情:“……” 天菩萨! 焦炀看到一家古老门店,黑金色牌匾上写着“五十年老店,舌尖上的味道”,他双眼放光唰地转身,刚和夏野枯对视,夏野枯生无可恋地啃着煎饼果子,合上眸子。 焦宇铭捂嘴打了个嗝,大白眼翻上天去,表示“老子看不见”。 店里热气腾腾,食物麻香味钻入鼻孔,焦炀咽口水,跑到夏野枯跟前:“我感觉那个会很好吃。你肯定会喜欢,我们尝尝吧。” 拽拽夏野枯袖子,眼眸里洒出撒娇光芒,刺瞎焦宇铭的狗眼。 “焦炀!”焦宇铭指着夏野枯手里杂七杂八的小吃,“还有这么多没吃,还买!如果要买,先把这些吃完!” 焦炀扫一眼夏野枯和焦宇铭分别拎着的一堆美食,原来还有这么多没吃,不情愿但甘心说:“好吧——你们不吃么?” “你自个吃!”说话音量大了一些。 夏野枯睁开眼,冷冷道:“你别吼他。” “哈?” 夏野枯:“你是他哥,应该照顾好自己弟弟。所以快点帮你弟分担。” “哈?” 焦炀严肃点头:“就是就是,” 转脸粲然一笑,“哥,你是最好的哥哥,好哥哥就该多吃。” 需要焦宇铭来当冤大头时,焦炀才会好心叫他哥哥。 焦宇铭眼皮一跳,皮笑肉不笑:“这个弟弟不要也不错——欸?二位,我们见过么?” 他一脸惊疑:“是我认错人了不好意思还你吃的与我无关!” 语速快到起飞。十秒影帝焦宇铭将食物塞到焦炀手里,拔腿开溜,留下一句:“夏野枯,这弟弟送你了。” “夏野枯”这三个字刚落地,某个端着珍珠奶茶的中年男子耳朵一竖,环视四周。 却见穿短裤的某焦姓小男生抱着年级第一的手臂,二人身子挨得很紧,连一张薄纸都插不进去。 难道焦炀爱夏野枯是真? 年级主任奶茶心里发寒不敢多想,立马跟在焦炀身后。 不知出于何种原因,焦炀搂紧夏野枯的腰。两人走着走着就拐进伸手不见五指的逼仄小道里。 奶茶鬼鬼祟祟跟上去,躲在墙角探头一看。 ——夏野枯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目光阴恻恻。 “你谁?”夏野枯声线冷沉。 奶茶后背发凉,心里如遭雷劈。 自己带了三年的年级第一,连他这遭百人唾骂无人性的年级主任!夏野枯都不认识他! 奶茶:“我是你年级……” “不认识。”夏野枯拉着焦炀就走,没有半点犹豫。 焦炀握着夏野枯手,暗处看不清奶茶半张脸,闻言却觉得声音耳熟,与奶茶擦肩而过后扭头去看,远处摊位光亮恰好照出奶茶胡子拉碴的黄脸…… “我去,是你!” 年级主任竟然在这里,他死命甩飞夏野枯的手。 夏野枯:“?!” 奶茶:“……”一时不知道该不该为自己被学生认出来礼貌微笑,还是丧着个黑脸。 夏野枯将原地石化的奶茶从头到脚打量:“焦炀,他谁?你们认识?” 正在喝奶茶压压惊的焦炀:“噗——” 喷了奶茶一脸奶茶,差点把肺喷出来。 “还好吗?”夏野枯掏出纸巾给焦炀擦脖颈上的奶茶。 焦炀拿着纸巾给奶茶擦脸,连忙鞠躬致歉:“老师,不好意思,对不起呀。” 奶茶扯过纸巾,呵斥:“我自己擦!——不好意思还喷我一脸。” “喷了才不好意思嘛!” 夏野枯如寒风霜雪雕刻出的冰山,面无表情:“他看着不像老师。” 一把无形的剑扎在奶茶心口。 “……他是年级主任。”焦炀悻悻道。 夏野枯蹙眉:“初中的?” 焦炀:“……高中的。” “哦。” 奶茶心口又扎了一把剑。 夏野枯深鞠一躬:“老师好,老师再见!” 拉着焦炀袖子走,奶茶蓦然喊:“放开袖子,走路就好好走,俩大男生拉什么袖子。” 夏野枯闻言停步,思忖半晌直接上手明目张胆拉焦炀的手。 拉袖子不可以,拉手总可以了。 奶茶目瞪口呆,心里嚷嚷:这俩家伙绝对有一腿! 刚掏出手机,相机还没点开,夏野枯拉着焦炀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一眼望不到两个一米八几、身高腿长的学生。 这开溜的速度,堪比高一那帮飞着去抢饭的学生。 奶茶:“……” …… 混入人群深处,焦炀环视四周确定奶茶没跟来,说:“你怎么发现他跟着我们的?” “镜子。买发夹的小摊上有一面镜子,我瞟到他贼头贼脑看我们。”夏野枯回答。 半晌他疑问:“他真是年级主任?我感觉他长得不像,长相甚至有点猥琐。” 焦炀眨眨眼:“……你脸盲?” “有点吧。”夏野枯淡淡道,“我没在搞笑,的确对这位老师没印象。” 他印象较为深刻的老师无非六个科任老师,身为班长。 他虽然第一天就记住全班同学的名字,但认不清同学,现在也没完全认清,只要长得有两分相似的同学,他还是会混淆,对同学识别错误,偶尔喊同学名字喊得牛头不对马嘴。 因此,为了不尴尬,直接以“你”“他”开口说事且全程面无表情,同学都说他长得俊美养眼但高冷。 我怎么以前没发现夏野枯脸盲呢?焦炀想。 猝然忍俊不禁,他含笑:“原来你有时不说话不是高冷,而是脸盲。” 夏野枯唇角微扬难得带了点笑意,睫毛阴影铺在素白面颊上,烟火气飘飘于空,行人络绎不绝,他松开焦炀五指旋即扣得更紧,焦炀手心泌了点汗。 夏野枯:“心不盲就够了。” 焦炀笑问:“那老师发现我们在一起的事,你会怎么办?” 夏野枯:“不分。你呢?” 他认真且坚定,焦炀不禁想逗他:“不处。” [彩虹屁]求收藏 今天修文,发现掉了一个收藏。 补药哇,读者大大 ——其实也没啥的。 读者大大开心看文,我继续写文进步就好了。 感谢读者大大的收藏。 夏野枯:???他说不处? 焦炀:我欠收拾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1章 Chapter 31 第32章 Chapter 32 “处不处?”夏野枯唰地松开焦炀五指,声线冰冷极具穿透力。 焦炀觉察出夏野枯情绪骤变,抓住夏野枯手:“处处处处处处……” “你以后不能这样开玩笑,我开不起这样的玩笑,特别是你跟我开这种玩笑。”夏野枯冷冷扫他一眼。 焦炀往夏野枯怀里贴,轻轻细蹭:“我错了嘛!男朋友,对不起,以后不拿这个开玩笑。如果再有下次,我是你的狗。” “不要。” 焦炀顷刻瞪大眼睛,扯着夏野枯衣领一副要揍他的狠样,讶然:“你不要我了?!” “……”夏野枯说,“我不要狗,我就想要个不把自己当狗的你。” 不把自己当狗的你,听上去我是把自己当狗。 焦炀心想。 “啧!也……也对!我是人。你的执迷不悟让我语言艺术束手无策。”焦炀悻悻松开他衣领,体贴整理好,“不好意思,本人有点冲动了。忘了吧,我不暴力的,我很、非常、极其温柔,对我的男朋友也是最最最最温柔的啦!” 夏野枯黑着脸颔首不语,表示不敢苟同。 嘟嘟嘟—— 焦炀手机猝然不停震动。 手指在屏幕上一滑,他接通视频通话,焦宇铭鼻孔里塞着纸团,白纸团洇出鼻血,脸上隐隐约约能看到未擦拭干净的血迹。 “哥们儿,你鼻子怎么了?”焦炀问。 名为焦宇铭的哥们儿,从怀里掏出两只橘色小猫,笑弯了眼:“鼻血不重要。看!我捡到的战利品。” 他捡猫时撞到鼻子就流鼻血了。 小猫咪粉色肉垫按在前置摄像头上,焦炀一脸哇塞的表情:“你发个定位来,我们这就过去找你。” …… 与焦宇铭汇合后,焦炀第一时间抓着小猫撸。 小猫咪奶声奶气喵喵叫,尖细的软爪扎在焦炀肉里,焦炀过于兴奋而不觉得疼痛,甚至昏头:“小猫真可爱,可爱可爱,适合一屁股坐死。” 夏野枯闻言:“……” 焦宇铭:“你个活菩萨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 活菩萨捧起小猫,眼里只有对猫咪的欣赏,忽而手里湿热起来,一股淡淡的尿骚味钻入鼻孔。 ——小猫尿他手里了。 焦炀脸色铁青,拎着小猫后颈,递给夏野枯:“他尿了。” 猫咪尾巴沾着尿滴,夏野枯微微嫌弃地拧眉接过小猫,焦炀立马跑去夜市公共卫生间洗手。 焦宇铭蹲下身,戴着一次性手套撕了点肉丝喂猫,嘴里有点干,舔舔发硬的唇瓣:“夏野枯,想不想喝点小麦饮料?” 乖孩子夏野枯从小到大基本没怎么碰过啤酒,三人外出喝酒再回家不安全,路明会收拾他,焦炀也还在,不能因为焦宇铭的错误行为把焦炀也带沟里去。 夏野枯用纸巾擦去猫咪的尿液,拒绝:“不喝。” “难得出来一趟。”焦宇铭朝他挑眉,“你也知道,还有51天就要高考了,这是最后一次假期,你们陪我放纵一次呗。” “这么重口味?”夏野枯说,“猫尿喝不喝?” 焦宇铭:“你神经!” 缄默片刻后,焦宇铭手肘撞了夏野枯手臂一下,夏野枯手里的小猫感到剧烈晃动“喵——!”一声,全身炸毛。 夏野枯:“你有病!” 焦宇铭半张俊脸处在黑暗中,看不清他何种表情,但嘴角明显勾着一丝感动的笑意:“今天谢谢你。” 第一件事是夏野枯及时钳制住秃头,他才没受伤。 第二件事是夏野枯给他盖衣服,那时他半睡半醒,无意中听到焦炀替他道谢,他就能猜到。 夏野枯:“你这客气的不像话。” 焦宇铭笑笑,不知不觉盯着他看。 白色路灯笼罩着夏野枯,他每一根头发丝在灯光下像是踊跃生命力的小草,细嫩皮肤白得反光,哪怕路人随便扫一眼他,都能直接感受到夏野枯外貌上凌厉独到的俊美。 焦宇铭收回视线,想到什么说什么:“你长得真挺好看。” 夏野枯不解:“你有夜盲症?不如瞎了。” 焦宇铭:“。” 二人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中。 夏野枯脸颊依旧冰冷,下颌线半隐在夜色中,面无表情以至于看上去高高在上,焦宇铭偷瞄他一眼,也觉得这哥们儿适合扔进冰箱当制冷机。 焦宇铭最近这段时间愈发觉得夏野枯皮囊吸引人,理解黄久那种直男会喜欢过夏野枯。 夏野枯拥有一颗坚固无比的防盗心,焦宇铭对焦炀一笑,他都会下意识猜测焦宇铭又要耍花招和他抢人了。 直到焦炀拎着买来的笼子回来,三个人才有了交流。 他们正把小猫装进笼子里,准备带回去养。 小猫咪是流浪猫,在垃圾桶旁边,饿得喵喵尖叫,路人基本看一眼就走。 焦宇铭少年心性,虽然桀骜不羁爱惹祸,但内心也有一片柔软之地,屁颠屁颠就跑去捡猫了。 “这下好了,我有小猫了。”焦宇铭搓搓手,“你们俩一只,我一只。先说好,我要那只有白色小手套的猫猫。” 焦炀一努嘴:“你砸那么自觉。” “哼!就凭我捡的。” “嘁!” …… 表兄弟俩在斗嘴,夏野枯独自一人走在前面,手里拿着手机点来点去。 走出夜市,夏野枯停步:“再等一分钟,司机师傅马上来接我们。” “你打好车了。”焦炀啧啧称赞,一脸“瞧瞧,这是我男朋友”的傲娇样子,对焦宇铭说:“look!夏野枯就想得周到。你只会怼我!真没用!” 焦宇铭认可地颔首不反驳,半晌说:“夏野枯,我们先去宠物店把猫洗了呗。” 早已找好门店的夏野枯:“最近的宠物店距离这里十公里,不堵车的话,十多分钟就到了。” “靠谱!”焦宇铭竖了个大拇指。 “……” · 城市霓虹灯闪在夜色中,焦炀坐在长椅上,乖乖地翘起二郎腿,手里拿着罐装啤酒,小口微酌,看着街对面。 车流唰唰穿行,宠物店里夏野枯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身形修长挺拔,焦炀细眯眼,心里想着如果夏野枯发现,他丢下他,和焦宇铭跑出去喝小麦饮料应该不会生气。 焦宇铭收起手机,抬头咕哝猛喝啤酒,酒水流在脖颈上。 他喝个够,放下啤酒罐,煞有介事说:“焦炀,我发现个问题。自从我咬了脖子你那一天后,你就像变了个人。你以前是那种温柔但不开朗、小脾气基本没有、喜欢一个人吃憋的性格。但现在你特别活泼开朗,还超级超级爱和我斗嘴。” 焦炀登时一愣,半晌解释:“人是会变的。我也不是一瞬间改变的……怎么说呢——在拥有一些珍重的情感和美好的回忆后,我慢慢改变成这个样子。” 脑海里泛起夏野枯28岁时硬朗俊美的面庞,他不禁轻轻一笑,发丝随风舞动,嘴角藏着成熟的笑意,苦苦的,像发酵的啤酒;手不断挤压啤酒罐瓶身,发出嘎啦声响。 那时高中毕业后,他和夏野枯虽然在一起了,但也直观感受到他和夏野枯家境差距。 在十八岁这个年纪,他偶尔觉得没什么能够困住他,他是自由的,是空中振翅雄鹰,是草原不羁野马……可少年人毕竟青涩,在喜欢里,他找到了自卑。 他自卑过一段时间。 夏野枯一周的生活费是他一个月的数目,吃穿用的东西比他高上很多档次。 这是物质方面的自卑,简单粗暴直观基础。 然而,夏野枯可能是觉察出他的自卑,慢慢带他去感受新鲜事物,给足他经济支撑,去旅游,看书谈心…… 接触下来,他慢慢丢弃自卑,不再注重吃穿行用这些浮华表面的东西,再也没觉得自己配不上夏野枯。 他俩互相喜欢,能够彼此理解包容,在同一个平等地位,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有了自己的理想,他告诉夏野枯,他想要学习画漫画,让很多人看见他的作品。 那是他第一次在活人面前说出自己的理想之一。 他当时是这么说的:“夏野枯,我要赚很多很多钱,带你去吃好吃的,看世界……最后,把你娶走。” 夏野枯笑了笑:“我等你。” 21岁的焦炀笑弯了眼,扑进夏野枯怀里,头埋在夏野枯坚实的胸膛里:“那你……那你……” 那时的他,还很青涩。 夏野枯淡淡笑问:“我怎么?说呀。别不好意思。” 沉寂半晌,焦炀抬头直视他,脸颊两腮红扑扑的:“你空缺的无名指缺上,可以等我给你戴上戒指么?” “我要……我要,向你,求婚!” “——我就是想娶你……” 话罢,他脸色无比羞红,像是要滴血了,一头砸在夏野枯肩窝上,恼羞成怒:“谁叫你长得比我好看,我必须娶走你!” 他红温的脸颊烫在夏野枯脖颈上,夏野枯失笑:“到时候我一定嫁,非你不嫁。” 22岁,焦炀漫画卖出版权,赚了人生第一桶金,喜气洋洋定制了对戒,一生只此一对。 23岁,他右腿重伤而截肢,没有感受到夏野枯的嫌弃,却是夏野枯更加浓烈不息的爱意。 25岁,他主动揣着对戒向夏野枯求婚,夏野枯答应了他,俩人办了婚礼。 28岁,夏野枯意外死亡,他自我了断后灵异重生。 …… 前生记忆如汹涌巨浪在脑海里翻滚,再缓缓退去,细长手指松开被他捏歪的易拉罐瓶身,焦炀深吸一口气,半晌朗声:“我现在这样挺好的,没心没肺很快乐。夏野枯虽然……但也在我身边,更好了。” 目光落在街对面,眼眸里映着微弱路灯光亮,含情脉脉,宠物店里却没有夏野枯的身影。 “那我呢?” 焦宇铭一句话扯走他的视线。 焦宇铭大马金刀坐在长椅上,长腿快翘上天,一脸“老子不服”的表情。 焦炀收回目光,抿唇笑了笑: “作为哥哥,你还不错。” 长椅后贸然出现一个黑影,焦宇铭瞟了瞟那影子又乖又肆意的发型,嘴角一挑:“我是不是很好呀?” 焦炀闷了一大口酒,放飞自我,举杯对月:“是,你是很好,但——咦?” “但夏野枯最好啦!”这句话刚到嘴边,一个黑影神不知鬼不觉无声地移到他跟前,他回头一看: “谁?” 夏野枯! 他怎么在这?! 焦炀还未来得及细想,夏野枯手指紧捏着手机朝他走来,无人知道他此刻背部紧绷到了极致,站在树下,树叶刷刷作响。 焦炀看不清黑暗中夏野枯何种表情,但明显感受到夏野枯目光聚在他脸上,冰冷中还有点阴恻恻的感觉。 夏野枯冷声道:“焦炀,你哥最好了。” 焦炀一怔,后背莫名其妙起冷汗:“……” 夏野枯:“酒也好喝,对吧。你说你们去卫生间,我应该等你们喝完酒再过来的。是我不好,打扰你们喝酒了。没我在,酒也会更好喝,是我扰你们兴味了。” “炀炀,你觉得呢?” 焦炀闻言,心脏咯噔一下:“。” 心说我觉得……我有点要死的感觉。 [烟花][烟花][烟花] 明天不更,明天存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2章 Chapter 32 第33章 Chapter 33 “你生气啦?”焦炀尴尬挠挠脸问。 夏野枯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没有。” 语气冰冷似霜,灯光照亮他下半张脸,下颏森白。 “没必要生气。”焦炀默默将啤酒罐压在手掌下,放下二郎腿规矩地坐着,“我有分寸,而且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可以喝酒的。” 夏野枯冷冷颔首,破天荒地笑了笑:“哈!对,你说的对。我们都是成年人了。” 空气里发紧到极致,树叶飘落的声音清晰于耳,焦宇铭正愁着没有下酒小菜,不合时宜插句话:“你们不吵架吗?不吵的话,我就先走了;要吵现在就开始吵,打起来我拦着,action!” “你别幸灾乐祸,坑货!你知道夏野枯站在我们身后,还……不说了,反正我上你当了。”焦炀扶额。 届时,夏野枯坐到他们中间,强行挤开表兄弟二人,问焦宇铭:“还有酒吗?我也喝。” 焦炀以为自己听错了,眉梢一挑:“嗯?” 焦宇铭眨眨眼,半信半疑地递了一罐啤酒给夏野枯。 夏野枯接过啤酒,握了一手液化的凉水,易拉罐瓶身沾着冰凉水珠,说明是从冰柜里刚拿出不久。 单手拿着易拉罐,细长手指轻轻一扣拉环,呲呲嘭!拉开环,他抬头猛灌酒。 喉结咕噜咕噜地动着,酒水顺着白皙修长的脖颈蜿蜒流入衣服里,黑柔的头发垂在耳后,看上去软软的,让人想摸他的后脑勺。 见他马不停蹄地给自己灌酒,焦炀瞠目结舌,旋即立马上手扒拉他手里的易拉罐:“你别喝,别喝!” 奈何夏野枯死不放手,愣是耗到喝完一罐。 “夏野枯,你不能喝酒。”焦炀心疼他。 夏野枯灌完酒,眉头微拧,眼睛泛着点水光,眼底浮出微微一抹红,酒水流过的皮肤似是浸了水的白瓷,喘息之间胸腔微浮,像是随时会哭的样子。 他不可能哭,但焦宇铭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呆愣地盯着夏野枯侧脸,心跳放缓。 焦炀不同,他专注于抢走夏野枯手里的易拉罐,焦宇铭快把夏野枯看穿的眼神他没瞥见。 夏野枯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啤酒,继而抢走焦炀剩下的半瓶啤酒喝。 焦炀掰不动他的手:“夏野枯,我求你别喝了!——焦宇铭帮我一下。” 夏野枯手劲不是吹的,二人合力才抢走夏野枯主动松开的空啤酒罐。 他又喝完半罐啤酒,喘了一会儿:“还有吗?我还能喝。” 焦炀双手按着他的头:“夏野枯!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不适合喝酒。” 夏野枯冷哼一声:“你就适合喝酒了?你要喝酒,我也可以陪你喝!” “我说得是真的,你容易醉酒。” “我不信。” …… 三分钟后。 “醒醒,夏野枯!喂!醒醒!” 焦炀抱着死睡在他怀里的夏野枯,轻拍夏野枯的脸但拍不醒。 “他不会出什么事吧?”焦宇铭指了指夏野枯一片潮红的脸和脖子,“这也太红了,那么白的一个人,biu一下,红成这个鬼样。” “而且,他一下子整个人就烫了起来。”焦炀手背摸了摸夏野枯,深叹气,“他还是太冲动了,我不该刺激他的,该死呐!” 焦宇铭站起身,掏出手机准备打车:“那我们带他去医院。” “哎!不会有生命危险的。”焦炀喊住他,“他只是脸红发烫头晕,酒量不行,他喝那点酒,估计睡到明天下午才会醒。我们还是先回家吧!舅妈可能也担心你,马上十一点了。” 焦宇铭苦苦哀求黄芬让他出去玩一天,耗了一个周才得到这个机会,黄芬要求焦宇铭必须十一点前回家,要是逾期到家,估计黄芬又要责怪焦炀。 焦宇铭只好作罢:“行吧,我们先回去。今晚这事责任在我,我也不该刺激他。不过话说回来,这家伙酒量差,你怎么知道的?” 焦炀搪塞:“不清楚……可能是路阿姨之前提过一嘴。” 曾经他和夏野枯在一起后喝酒,发现夏野枯酒精不耐受。 · 车辆穿行于夜色中,风声隔在车窗外不停呜咽,玻璃窗上映着焦炀面部线条流利的侧脸。 夏野枯瘫在焦炀怀里猛然动了动,迷迷糊糊,嗓音黏糊:“炀……我好热……热……” 话罢,他虽是阖着眸子,因醉酒而指关节微微泛红的手胡乱地摸索衣领,无力扯开衣领,露出精致锁骨,手还要往下扒拉,刚开完窗的焦炀一手按住。 “再扒就要袒/胸露怀了。” “——热,难受……”夏野枯淡淡喘息,眉头微皱。 焦宇铭抱着装猫的笼子,坐在另一头,侧目而视夏野枯。 衣服被揉得皱巴巴,头枕在焦炀心口,窗外净白路灯跳跃在他红晕的脸上,薄薄皮肤下的毛细血管像是易碎的精贵瓷器;眼睛睁开了三分之一的大小,眸子里却透着一种凌人的冷硬。这副傲骨却勾人的姿态,他只在BL涩情漫画里见过。 夏野枯目光向他那边细微游动,他疾速收回目光,盖在脖子上的手明显感觉到喉结在滚动。 再度偷瞄,夏野枯睡在焦炀怀里,风呼呼灌进夏野枯解到心口的衣领,除了精悍的胸肌就是那似两颗粉色珍珠的东西,在衣服里随风拉扯布料而若隐若现。 焦宇铭按住心口,心脏跳动频率变快,不自觉咬起大拇指,耳尖红了点,他也开窗。 焦炀:“哥,待会儿你先带着两只小猫回去,明天我去抱小猫。夏野枯喝酒这事……” “非要抱着他么?”焦宇铭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焦炀没听清。 车内只有风呼呼的声音。 沉寂半晌,焦宇铭说:“我刚刚说,下车后我背他上楼。” 焦炀确实背不动夏野枯,搞不好还把人摔了:“那行,我替夏野枯谢谢哥。” 剩下的路上,焦宇铭暗暗地捏着拳头,不受控制地看向夏野枯,多数看到的画面却是焦炀对夏野枯亲昵的行为举止,甚至称得上两个恋人间日常的肢体接触。 焦炀轻轻搂着夏野枯。 凉风灌进车内,夏野枯微微动了一下身子,焦炀立刻体谅地关小窗户,低头时唇瓣似是贴在夏野枯额头。 “乖一点啊。马上就能到家了。”焦炀安慰夏野枯。 焦炀仿佛是知道夏野枯爽点的男人,手指细摸夏野枯喉结,脸颊,薄薄的耳廓,夏野枯哪怕醉酒、阖着眼,也会享受地轻蹭焦炀手指,一向冰冷的嘴角扬起微不可察的优美弧度。 他们就像两个热恋熟知的情人。 通过这些观察,焦宇铭在某一瞬觉得焦炀年轻的皮囊下,似乎有一具不符躯体年龄的成熟灵魂,哪怕这只是一瞬的感觉。 · 到小区楼下,焦炀和焦宇铭搀着夏野枯到洗手台洗了把脸,晚风吹了一会儿,夏野枯昏沉的大脑渐渐清醒,只是腿脚还有些站不稳,身子摇摇晃晃,身高体壮的焦宇铭扶着他。 “好点了吗?”焦宇铭问。 夏野枯淡淡“嗯”一声,一把推开焦宇铭,不忘说:“谢谢”。 “我背你上楼。” “不要你!” 夏野枯骨节分明的手掐着书包带子,像个乖孩子抬腿就走。 走了三步,系统出bug,开始同手同脚走了几步。 “啊?这对吗?”焦宇铭一脸嫌弃,“他那走的是人的步伐?” 焦炀扶额追上去:“完了,他要作妖了。你别看他老实,但他一旦喝醉,是个相当难伺候的主。” 话音未落,欻!一声,夏野枯身板笔直地砸进绿化带里。 他没把绿植压倒,人支在枝条粗实的绿植上,恰好绿植管理人员今天刚好修过枝条,枝头尖斜锐利,基本能刮破皮肤。 他这么一摔,身上肯定有戳破的皮肤。 焦炀冲过去,捞住夏野枯的腰抱起他,没力气抱不动顺手把他扔草坪上。 “好疼……”夏野枯屈腿坐在草坪上,望着抬起的手巴掌,尖锐枝头划破掌心表皮皮肉,抬眼看焦炀时,眸子里竟然噙着泪光。 疼哭了? 八岁以前除父母之外,他没在任何外人面前掉过一滴眼泪,更没掉过一次鼻涕。 焦炀不可置信地蹙眉:“哭了?” “我好疼。”夏野枯蜷着手指抬起双手,喝醉后手微微发抖。 焦炀:“别哭!不许哭。” 夏野枯一脸憋屈,冷淡双眸噙着眼泪:“真的好疼。” “好好好。回去我给你包扎。”焦炀噗通跪在夏野枯双/腿/间,夏野枯头埋在他心窝上,他五指插进夏野枯黑柔头发里,把他头按在心口。 站在他们身后的焦宇铭,抱臂嘀咕:“夏野枯心机男!怎么不对我使点心机呢?” 走到他们身后,焦宇铭双手揣兜,脚尖轻点焦炀小腿:“走了走了,你俩能别腻腻歪歪嘛。我背他上去。” · 叮! 抵达楼层。 焦宇铭背出夏野枯,夏野枯趴在他后背,轻喃:“——焦,焦……焦炀。” 夏野枯在他耳边吵了一路,他终于受不了了:“背你的是我,好待叫我一声嘛!白眼狼!” 夏野枯轻轻地笑了声,尾音里带点嗤笑和挑衅:“焦宇铭。” 焦宇铭蓦然顿住脚步,心脏骤停,而后把背上的夏野枯扔下去,一把推搡给焦炀,细看的话可以发现他脸有点红:“叫什么叫,你个心机男!” “焦炀是我的。”夏野枯挂在焦炀身上,迷醉地说。 焦炀一手捂住夏野枯嘴巴,风度翩翩微笑着对焦宇铭说:“哥,你先回去,别让舅舅担心你。我和心机男回去。” 夏野枯:“……唔唔,焦炀,我的,” “闭嘴!” “不要嘛!” …… 焦宇铭进门前,最后一瞥夏野枯,对上视线,夏野枯深邃眼睛里貌似全是对他的挑衅。 焦宇铭:“……”我要是会喜欢他,我就扇自己巴掌。 合上门后。 Pia!pia! 焦宇铭扇了自己两巴掌。 一手端着茶,热烈迎接自家儿子归家的老爸,见焦宇铭又恼又怒还脸红,站在原地愣住:“宇铭啊?你被人甩了?” 焦宇铭:“…………”比甩了还难受! 求收藏 [烟花][烟花][烟花] 小那会儿猎奇【虽然现在也猎奇】,看过一部**韩漫,这几天忽然想起来,去追更 [裂开][裂开][裂开][裂开] 我的天哪,咋就三P了,还有一贯的抖**元素,看不下去就走了 · 之前看过法国版第三季skam 那时觉得法语挺浪漫的 现在选课选到法语课 [裂开] 那发音和英语不同,还有什么闭音符,开音符啊 我忽然觉得英语有点亲切了 当真学一门恨一门,门门有怨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3章 Chapter 33 第34章 Chapter 34 “待会儿进门,如果路阿姨还没睡,你说,妈我累了,先回去睡觉。知道吗?”焦炀轻拍夏野枯脸颊,“清醒点儿,别昏昏滴,说不该说的话。” 夏野枯有气无力地倚在墙壁上,眉头微蹙,就没舒展过,胃里翻江倒海,没听清焦炀在说什么,但会颔首示意他在听。 “听懂了,我们就进去。” 焦炀掏出钥匙,轻手轻脚开了门锁。 室内没有光亮,说明路明已经睡了,焦炀松了一口气,进门环视屋内一周,似是没有其他人。 他把夏野枯拉进屋内,在玄关换上拖鞋,再给夏野枯换拖鞋。 “炀——” “嘘!” “小炀,怎么现在才回来,进门怎么不开灯啊?”路明站在夜色中。 焦炀闻言,眼皮一跳:“——路阿姨,您还没睡啊。” 啪! 暖黄灯光照亮室内,焦炀心虚地闭上眼睛。 “妈,早上好!”夏野枯问好。 这都凌晨了,他说早上好?! 路明不可置信:“啊?” 焦炀瞬间把脸埋在掌心里,无颜面对路明,心说夏野枯,你是来坑我的吧! “我想吐。”夏野枯一个趔趄,脚绊到焦炀的腿,整个人压在焦炀身上,“炀炀,对不起。我不该喝你的酒。” 似是听出什么的路明,尴尬地笑出声:“小炀没事吧——儿砸,你别压着他,快起来。” “不……”夏野枯呼出的灼热气息烫在焦炀脖颈上,“焦炀,你可以亲我一下吗?” “我想要……你亲我。” 话音刚落,空气里瞬间凝固,路明站在原地如遭雷劈:“夏夏夏野枯,你在说什么?!” 她连忙把压在焦炀身上的夏野枯推开,扶起焦炀:“孩子,没吓到你吧。” 焦炀不但把她儿子拐去当男朋友,还不小心让她儿子喝醉酒,无地自容地垂着头:“没,阿姨,没……” 从地上爬起来的夏野枯,可能是醉酒,控制不好力度,一把将焦炀摁在墙上,继而低头吻下去,不给焦炀任何喘息的机会,死死掐住焦炀手腕不容反抗。 焦炀发出轻微的嗬嗬声,使劲地推搡着夏野枯贴在他心口的结实胸膛。夏野枯右手掐住他腰身,左手摸出他起伏紧致的腰臀线。 喘息声在路明耳边荡漾,眼睛里是自家儿子拱了别家白菜的惨状,夏野枯接吻甚至会扭头,霸道老练地朝焦炀嘴里伸舌头。 这种火热的接吻方式,路明只在电视剧里见过。 犹豫半晌,她提起来的腿终是一脚踹在夏野枯身上,恰逢夏野枯亲焦炀时把自己亲得腿脚有点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路明顺手抄起扫把,手有点抖,一把将就要跑上去扶夏野枯的拦焦炀身后:“夏野枯,你这是耍流氓!你不能强迫你喜欢的人。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小炀!” 力道适中,一挥扫把打在夏野枯手臂上,她急得老脸通红,将焦炀推到一边,悻悻道:“小炀,都怪阿姨没教好夏野枯,让他对你酒后耍流氓,实在对不起,” “没事的,路阿姨……” “不啊,孩子,阿姨实在对不起你。你先回去睡觉,夏野枯我是该好好管教了——” 明明是他先招惹夏野枯,夏野枯才会早恋和他在一起。 他有责任,需要坦诚。 他想赌一把,路明不会分开他们。 焦炀噗通跪在夏野枯身前,面对路明:“阿姨,我们早就在一起了。我先追的他——” 嘭! 路明手里的扫把落地,瞳孔地震。 “这事怪我,不能怪他,”焦炀垂着头,双手捏紧衣角,“阿姨,我的错,对不起!我先喜欢他的。” 路明闻言,掐着腰来回走了几圈,猝然瞥见焦炀还跪在地上,立马扶焦炀起来:“小炀,这事明天再说,你先休息。我也是冲动了……” 焦炀手松开衣角。 他赌对了,路明不会贸然决断,而是一如既往三思而行,明早路明会对他和夏野枯的关系表态。 · 上午九点,焦炀起床吃早点。 吃好早餐,焦炀去客厅。 路明坐在沙发上,电视机播放着早间新闻,黑柔的卷发盘在圆润的脑袋上,膝盖上压着一本厚重的书还是什么。 焦炀走过去一看,路明腿上的是一本相册。 “小炀,你过来。”路明笑起来,就连脸上的酒窝都是温柔的。 焦炀坐到她身边,路明将相册往他身边一挪,指着照片说:“小炀啊,有些事,我还是从长和你说吧。阿姨希望你能听一听。” 翻到焦炀和夏野枯还有焦炀的合照,路明特地给焦炀打了预防针:“小炀啊,你别笑话夏野枯哈,这孩子有时有点死脑筋。” 死脑筋的前夫——焦炀摇头含笑:“我不会笑话他的,他也不是死脑筋。” 路明合上相册,察言观色着焦炀:“夏野枯初二那会儿,有一天和我说他心里可能有问题,说他喜欢男孩子。我当时一听,特别懵,然后带他去看心理医生。医生说没事,后来他告诉我,他喜欢你。我和你夏叔叔懵了好几个月,心里五味杂陈。” 焦炀点头,脸上笑意藏不住,路明便继续说下去:“我也苦恼,但他向我发誓保证不会早恋,还说和你成为朋友就很开心了。恰好你们有缘高中也在同一个班,一个月前,夏野枯回来不吃饭把自己锁门里,我就知道这小子有心事。我逼问后他说了宇铭咬你的事。” 焦炀嘴角微扬。 “那时候,我才知道这孩子还喜欢你呢,准备高考毕业后追你向你表白,成功的话在一起,不成功他就放手……没想到你们在一起了。” 路明端起水杯喝上一口。 焦炀感觉出来路明是在等他说话:“路阿姨,如果您考虑到早恋的事,我听您的……分手的事,我……” 路明猛然一动:“不是啊,小炀。阿姨不是劝你们分手的那个意思。” 焦炀:“哦?” 大多数父母知道自家孩子早恋,多半是会让两个孩子分手,把精力用在学习上。 路明看重夏野枯成绩,谈恋爱的前提是夏野枯保持好成绩,不要什么年级第一,只要在中上水平就够。 但这孩子就爱考个传说中的年级第一傍身,她也是没办法。 “分不分手的事,是你们两个的事。”路明终是憋不住了,“夏野枯就是昨天晚上他强吻你这件不对。哪怕是互相喜欢,但也要尊重对方意愿。这事等夏野枯醒了我训他。” 话锋一转:“小炀,夏野枯没欺负过你吧?” 焦炀连忙摇头:“没有。”心说现在通常情况下是我欺负他。 路明颔首,松了口气:“小炀,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收拾他。” 焦炀粲然笑道:“好的,路阿姨。” 路明:“昨晚他怎么喝醉的?是他带你喝酒吗?” 罪魁祸首焦炀闻言,微微怔愣:“不是啊,阿姨。我哥考试没考过夏野枯,气哭了,夏野枯为了安慰他,陪他喝了几口。但夏野枯酒量不行。” “你夏叔叔酒量也不行。那你舅舅发朋友圈,标题:早恋的儿子终于失恋了,再配上几朵大红玫瑰。”路明一脸八卦地说。 “哈?”焦炀蹙眉,“焦宇铭失恋?哈?我怎么不知道?” 昨天胃疼,今天也不是很舒服,码字可能会慢点。 明天看情况更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4章 Chapter 34 第35章 Chapter 35 夏野枯梦里。 四周黑乎乎一片,耳边哭泣声不绝于耳,他渐渐听清哭声所言:“——你回来陪陪我,好不好,夏野枯。你回来啊……” 这声音……是焦炀! 夏野枯用力大喊焦炀名字,奈何嗓子发不出任何声音。 眼前遽然闪出一道光,他不甘心地闭上嘴,看向光亮里的人。 焦炀坐在床边,手里拿着把水果刀来回摸着锋利刀刃,刀面反光,映出焦炀红肿湿润的双眸。 “焦炀不要!”他迷迷糊糊地喊。 画面里的焦炀似是听不到他的喊话,身子抖动起来,头埋在枯瘦的手臂里,手肘骨骼凸起,背部蝴蝶骨轮廓清晰,像副骨架子。 “我好想你啊……” 极致撕裂的尾音被放大,钻进夏野枯耳朵。 夏野枯抬腿想要走到焦炀身边,却动不了。 焦炀双手撑着床面站起身,俯身吻在一个黑色盒子上。 夏野枯定睛一看,是骨灰盒! 谁的? 焦炀单靠左腿蹦跳,右腿断肢果冻似的软弹摇摆,他不由得身子惊颤,甚至想抱头跪地,焦炀为什么没有右腿,他全然想不通。 未等他通前彻后思索一番,画面在眨眼间突变。 焦炀睡在浴缸里,面无表情,多月未修理的头发遮住上半张脸,但下半张脸上,嘴唇发干起皮没有血色,皮/包骨的下颏上溅血点,红黑色的动脉血点缀极致森寒的惨白脸颊。 夏野枯眼眶酸酸的,眼角还有点湿润,站在一边望着焦炀自残,瞳孔大地震,他终于喊出:“焦炀!” 焦炀捏着刀柄,蓄力一刺,绝望哭腔里邪笑声暴起,挑断手筋,动脉血唰地划过半空中,焦炀侧脸呲满暗红血液。 夏野枯刹那拔腿跑过去,焦炀却猛然泡在血红的浴缸里,呼吸渐渐萎弱,含泪的眼睛空洞无物,与死尸毫无差别。 他手战栗不止地抓向焦炀,嘴里喃喃:“不要,焦炀,不要这样,焦——!” 睁开眼,梦碎了,天光大亮! “——焦炀……” 泪水糊住他浓密的睫毛,依旧抖动的手僵在半空中,额头冷汗涔涔,几缕头发黏糊成一撮。 “原来是梦啊!” “幸好是梦。” 夏野枯按住慌乱狂跳的心腔,自言自语。 夕阳铺满卧室,被窝暖洋洋,手背擦去眼角泪水,夏野枯转头,床头小兔子玩偶死死瞪着他,眯眼细看,瞳孔大小和人的差不多,像梦里焦炀临死时的眼睛。 有些瘆人,夏野枯从床头柜拿纸巾擦额头冷汗,看着它愣了片刻,而后把小兔子放到枕头底下。 掐着眉心走出卧室,坐在沙发上怀里兜着猫咪的焦炀朝他热情招手:“夏野枯,过来看小猫崽崽。” 唯美余晖金灿灿,落在焦炀身上。 焦炀笑起来,眉眼间的夕阳也跟着笑起来了,脸上有肉,身材也不是什么骨架子,少年俊朗气息溢出身外,不是浴缸里那个死气沉沉的焦炀。 夏野枯站在远处,静静地望着他,可光是看着惶惶暮色里的焦炀,一呼一吸都让他心疼。 焦炀踩着拖鞋,将猫猫揣裤兜里,几大步跑到夏野枯跟前,见夏野枯眼睛有点湿,他欠欠地问: “你眼睛尿尿喽,是哭了么?” 夏野枯垂眸:“没。” 焦炀觉得新鲜,掐着下巴,围着夏野枯地痞流氓似的,走了一圈,趁夏野枯不注意,一巴掌拍他屁股上再捏两把,调侃: “小弟弟,告诉哥哥为什么要哭。” 夏野枯一把紧紧抓住他的手腕:“没哭。我只是睡懵了。” “睡懵了也不能抓我手腕,放开放开。”焦炀催促。 夏野枯卷起他袖子,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看他手腕,没有割痕更没疤痕,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 焦炀觉察出什么,问:“你有事?” 夏野枯:“我做了一个梦,很真实的梦,仿佛真的存在过。梦里有个骨灰盒,你吻了骨灰盒后,睡在浴缸里自杀,右腿已经被截肢,” 夏野枯所言,全是焦炀重生前的真事。 焦炀眼皮一跳,怔愣在原地。夏野枯嘴里的一字一句像海浪般汹涌,无情拍击着他的记忆,死前画面历历在目。 “焦炀,无论如何发生了什么,你一定不能那么做。”夏野枯将他揽入怀中,“如果你自残,我死也难瞑目。一定不要那样,挑断手筋很疼很疼,你千万别那样做。” 夏野枯的不合常理梦,是焦炀真实的过去。 焦炀深深吁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头埋在夏野枯肩窝轻轻细蹭:“我知道了,我不会那么傻,梦是反的,你别瞎担心。” 夏野枯摸着他头发,手臂紧箍他挺拔的腰身,以至于他肚子完完全全贴在夏野枯腹部。 沉寂半晌,焦炀抬头:“夏野枯,如果你敢比我早死,我还敢这么做。” “?!”夏野枯心思活络听出焦炀言外之意,拧眉琢磨,“……还敢?” 焦炀这话说得他死过似的。 焦炀环住他的腰,解释:“梦里割腕吓你一次,你比我先死的话,我在现实里再割腕吓你一次。” “绝对不行!” 焦炀揣裤兜里的小猫骤然喵喵叫,夏野枯才松开焦炀,焦炀从兜里掏出小猫,悄悄地说:“别说那件无聊的事了。我告诉你另一件事哦,阿姨同意我们养小猫。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它叫夏小小。” 夏野枯探过身子,前身几乎覆在焦炀后背,将焦炀身躯包裹在他怀里,在焦炀耳边温沉低语:“为什么不叫焦小小?” 这个姿势,只要焦炀微微侧头,他们就能唇齿相依。 “因为我比你大呗。”焦炀手肘撞了撞他,“离我远点,阿姨看见不好。” “你扭头看看我,就看一眼。”夏野枯凑得更近,“我就收敛。” 话音刚落,焦炀微微扭头,与夏野枯眼对眼,嘴唇距离咫尺时,彼此欲将闭眼,身后却猝然传来一声咳嗽,接着是路明半高不低道:“吃饭了,孩儿们。” 焦炀身子一颤,光速推开夏野枯这个爱接吻的家伙,抱着小猫开溜:“路阿姨,我洗洗手帮你上菜。” · 焦炀双手放膝盖上坐端正,夏野枯最后一个吃好饭,路明才开口:“夏野枯我问你一些事——小炀,你别替他说话。” 焦炀颔首,一脸“你完了”朝夏野枯微笑。 夏野枯不明所以,但会猜:“我昨晚喝醉酒,对焦炀做了什么。我猜……应该是接吻。” 焦炀挠挠脸,心说这家伙昨晚装醉!怎么可以这么轻松地猜到! 路明笑哈哈:“儿砸,昨晚你果真在耍流氓!真是让妈妈大吃一惊呢。”从桌底抽出每个小孩都喜欢到恨的鸡毛掸子。 看见那根毛掉得只剩棍棍的鸡毛掸子,夏野枯从椅子上蹦起来,背部肌肉紧绷,躲到焦炀身后:“妈,你肯定知道我和焦炀的事了。因为我们互相喜欢,我才亲他的。我们没做过什么出格事。” 路明双指敲击桌子:“那你喝酒的动机是什么?” 夏野枯一顿,看向焦炀:“因为焦炀说焦宇铭比我好。” 焦炀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夏野枯:“你狡辩。” 焦炀下巴一抬:“我没有!” “不信!” “你爱信不信!” 夏野枯斩钉截铁:“你欲盖弥彰!” “我——”焦炀话音戛然而止,瞥到路明在看他们,跑过去,佯装委屈道,“妈妈,夏野枯昨晚吃醋,他抢酒喝把自己灌醉。他现在逃避问题不认账!您一定要替我作主。” 夏野枯坐在桌对面,气咻咻地抱臂看着焦炀。 “哟!这么早就改口了,哈哈哈好好好。”路明摸了摸焦炀头顶,失声笑道:“我相信小炀。” 焦炀如鱼得水:“嘿,妈妈都相信我。夏野枯你就承认吧,你就是吃醋了。”朝夏野枯吐舌头。 夏野枯:“嘁!叛徒!” 他冰冷的目光一直落在焦炀挂着笑容的俊脸上,不是生气也不是开心,而是满眼宠溺,细看的话可以发现夏野枯嘴角微抿藏着笑意。 上周胃疼,疼了两天 胃好了,又开始感冒 感冒还没好,今天选体育课 又是这足球课,我恨死了[裂开][裂开][裂开][裂开] 上个学期就是它 这学期还是它,那老师超级超级爱让我们跑八百米 丨啊[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5章 Chapter 35 第36章 Chapter 36 教室里。 “明天就要拍毕业照了,同学们今天不要飘哦。你们今晚还有数学考试。”语文老师手里拿着卷子,在教室里走一圈看同学们刷题情况。 这时,几个同学哎了几声,语文老师朝焦炀那边急速拐弯,反驳着走过去: “哎什么哎,你们总在我晚自习上偷摸着写理综卷子,别以为我不知道。” 她走到焦炀课桌旁顿足,焦炀霎时背部肌肉紧绷,低着头斜瞄桌角的黄色平底鞋一眼,正常速度写语文古诗赏析题,手肘却紧压着桌角。 被同学私下称呼为严厉厉的语文老师,在焦炀桌边站了片刻,忽而转身对刷题的同学们说:“哦,这周周考的语文卷子改出来了,大家可以看看焦炀同学的作文,两个老师打出56分的高分,确实不错,” 焦炀偷摸抬起胳膊,一只手抓数学卷子,慢慢把卷子挪向书下面。 “焦炀,”严厉厉手往焦炀桌角一按,按住焦炀的数学卷子,缓缓扭头,“你下节课给同学们再分享一下——焦炀!” 名为焦炀的犯罪份子,此时表情空白,想要按压住数学卷子的手僵在半空:“到!” 严厉厉拿开他课桌上的书,抽出他手肘下的数学卷子。 倒数第二题解析几何上面答案只写了一半,甚至在语文练习册上打草稿。 “我刚说完,你又在我的语文课上做其他科目的作业!”严厉厉指关节扣扣焦炀课桌,“自觉点,你上次怎么怎么和我承诺的?!说!” 焦炀站起身,摸摸后脑勺:“我承诺……如果再再语文课上写其他作业被你抓到,抱着书滚出教室站门口喝风。严老师,我错了。” 严厉厉:“错在哪儿?” 焦炀顺口说出心里话:“下次一定藏好……欸?!严老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下次一定藏好?’‘下次再也不敢了?’”严厉厉严肃抬头,望着比他高一头的焦炀,“你还想有下次?!” “不听老师的话是吧?” 焦炀疯狂摇头,表示不是。 严厉厉:“听话不?” 焦炀认真点头:“我听。” 严厉厉扫一眼焦炀周围的同学,夏野枯坐得端正而且题也做完了,转学生焦宇铭只做了她觉得有难度的新颖题型,王汪那小伙没写完,这速度匹配不上班里绝大部分同学的进度。 “那老师问你,”严厉厉挑眉,“你有没有同伙?” 焦炀立马闭上嘴。 严厉厉从焦炀闭嘴的动作看出苗头,嘴里对焦炀说着“那今天把这张卷子写完,作文也要写,还有明天语文课给大家分享你的做题技巧,写作文怎么构思”,手上却在搜刮焦炀周边同学压在语文书下的其他科卷子。 严厉厉教书十年,总结出一个真理:几个学渣坐在一起,不一定会同频做一件事。但几个学霸坐在一起,上语文课会偷偷写其他科的卷子。 夏野枯书下找出理综错题集;焦宇铭没写卷子,桌肚里藏着一堆毛线,估计上课在织围巾;王汪桌底掉出一张数学卷子和理综卷。 “就你们四个没自觉!还聚一窝!”严厉厉将赃物收走,对站在课桌后的四个大男生说,“昨晚晚自习你们偷摸着写,今早上课还写!给我出去站着写语文卷子!全部都要写,下课带着你们的卷子跟我来办公室!” 以焦炀为首的犯罪团伙,抱着书走出教室。 四个人站成一排,是这空荡走廊里最靓丽的一道风景线。 焦宇铭嘀咕:“汪哥,你怎么看家的,放风都放不好。” 王汪叹息一声:“谁知道严厉厉原本走进二组,她腿拐个弯,一下子往四组这边飘过来!” 焦炀:“她怎么老实盯着我呀。是因为我太优秀了吗?” 王汪:“确实优秀,卷子藏给老师看。” 焦炀:“彼此彼此,汪哥也是个优秀的主,专门给老师放风。” 王汪:“。” 夏野枯提醒:“你们三个快写卷子,下课铃声一响,我们要去她办公室喝茶,现在写得越少,待会儿挨得批斗就越多。” 上课织围巾那哥们焦宇铭只写了三个题,溜到夏野枯身边:“抄抄。” 夏野枯大度地铺开卷子:“不能原模原样抄。” “傻逼抄作业才那样抄。” “你初中抄我作业连错误的标点符号都没舍得改。” “哎哟喂,您老人家还记得啊!”焦宇铭抄着作业,朝夏野枯身侧靠近,“改了那叫抄袭,还不如原模原样的搬运。” 焦宇铭沉默半晌,又说:“其实我那会儿很想在作业本上写你的名字,现在……也想。” 夏野枯挪远他,手中的笔不停地写着字,一不小心在卷子上写下:傻叉。 夏野枯笔尖一顿,无奈看焦宇铭一眼,焦宇铭傻傻乐呵,瞄瞄他卷子又望望他,他立马划掉那两个流露他内心真实想法的两个字。 “给我看看,夏野枯,你别这么小气。”焦宇铭端着卷子往夏野枯身边凑,“诶,你怎么在卷子上写傻叉,你竟然会骂老师,你不是乖孩子好学生么?” 夏野枯立马挪远他一米距离:“……” 焦宇铭:“。” 焦宇铭翻了个惊天大白眼:“那我去看小表弟的。” 这些题不难,只要看一眼题目,脑子里基本都会有东西能写到卷子上。但焦宇铭这个年级第三却偏要抄,显然是另有目的,还非得看焦炀的卷子。 夏野枯受不了他那小心机用在焦炀身上,一把按住他肩膀往回拉:“回来!” 焦宇铭得逞一笑,顺着夏野枯力道身子往后跌,差一丝跌进夏野枯怀里。 夏野枯扔皮球般顺手推远他,他没砸进夏野枯怀里反而差点摔在地上。 “小气鬼!夏某人。”焦宇铭睡在地板上大敞着四肢,一脸“你不拉我我就不起来”的倔驴样。 焦炀火速要跑过去扶焦宇铭,却被夏野枯拦住:“你别,我去拉他。” 焦炀探头,悄悄一问:“你不会悄悄欺负他吧?” 夏野枯不解:“怎么欺负?” 焦炀:“就是那种拉他一把,趁他使力要站起来时重心还不稳,你立马松开手,让他摔个狗啃泥。” 夏野枯迈开长腿走向焦宇铭:“好思路。” 焦炀怀疑自己听错了:“哈?” 夏野枯蹲到焦宇铭身旁,伸出手:“我拉你起来。” 在地上撒泼打滚的焦宇铭,啪地将手甩进夏野枯手中:“看你态度那么诚恳,我就原谅你了。” 夏野枯捏紧他的手发力,在他直起腰那一刻,两人距离很近,夏野枯在他耳边沉声警告:“别对焦炀耍花招,不然别想我们还能是朋友。” 焦宇铭侧目盯着他,他纤长浓密的睫毛似翩跹的蝶翅,这张好看的脸没有任何能任人挑剔的地方,就连脸上每一根细小的绒毛都散发着无限魅力。 他没得到焦宇铭的回复,微微扭头,焦宇铭直勾勾看着他,眼神拉丝,眼珠子一动不动,如何回避眼神都忘了。 上一次这么看他的男的,还是一个月前喜欢过他的黄久。 “你看什么?”夏野枯眉梢一挑,“我脸上写你名字了?” 焦宇铭垂下目光,谁都看不到他另一只手在掐自己大腿肉:“你睫毛挺长的,很好看。” “焦炀睫毛也长,你其实想说的是他好看,我说的对吧?” 焦宇铭拧眉望着夏野枯那双锐利冷秀的眼睛:“……”心说你防盗的心是用铁焊的吗?天天怕我抢了焦炀!你他喵的脑子里只有焦炀! “对!就是他!”焦宇铭气急败坏瞎承认。 夏野枯冷硬无情地松开他的手:“自己起来。” 他刚要起身,一股蛮横霸道的力量拽住他衣领,焦宇铭那张一生气就充满戾气的脸在他眼前,嗓音几乎是极度愤怒的低沉:“夏野枯,你真的很迟钝!但又特别……真是让人恨死你了!” “哦,是吗?谁都有迟钝的时候。希望你别在意。你要是不服什么也可以说出来,哪怕过了三年,你还是因为三年前我打了你你也可以打回来。”夏野枯毫不在意他的话,轻拍他手,示意他松开衣领,“当然,焦炀我是不会放手的,你怎么抢都抢不走他。” 焦宇铭意识到自己冲动了,瞳孔放大,猛然松开夏野枯衣领,夏野枯却直接拉住他的手,一把将他从地上拽起。 “没摔到哪里吧?”夏野枯冷然问。 夏野枯登时态度好的不像正常人,焦宇铭懵懵然:“没事。” 夏野枯颔首,而后冷冷走开,那气质似风霜镌刻出来的冰雕,自内而外散发着高不可攀的寒意。 现在除焦炀和路明外,这股寒意对谁都是冷漠。 焦宇铭呆站在原地,手里残留着夏野枯手掌的温度,眼看夏野枯对焦炀露出一个温暖好看却也不能称之为笑容的脸色,他攥紧手指,真想揍夏野枯这个不是中央空调的家伙。 为什么夏野枯不能对谁都像对焦炀一样? 他走过去,开始一个人独自写卷子,心里渐渐有了个答案。 因为焦炀只有一个,夏野枯只会对焦炀好,而他是情敌。 我感觉有些解释先说为好: 1、夏野枯不可能对焦炀以外的任何人有爱情那方面的感情,包括焦宇铭。 2、焦宇铭学习确实不错,天赋型选手,品格也不差,就是对父母表现出来的叛逆招人不喜欢,但这才是他。 但他也很愚钝,他至今没看出夏野枯和焦炀早在一起了。 因为他对夏野枯有滤镜,他相信夏野枯这种死脑筋不会早恋。 事实却是,焦炀主动戳破他和夏野枯之间那张薄薄的窗户纸,两人早就确定关系搞纯爱了。 3、焦宇铭崽崽呢,他快谢幕了,所以这几章给他的戏份多一些推剧情。(主要是因为他的情感转折要和后面的行为要匹配得上,不然那个转折太突兀了) 4、焦炀崽崽手握主视角,一直都是正宫,他在本文的地位毋庸置疑,和夏野枯就是铁打的CP。 5、谢谢读者大大们一直以来的支持,感谢您点开此文。 今晚写写作业就码字[彩虹屁][彩虹屁][彩虹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6章 Chapter 36 第37章 Chapter 37 “最后一排、最边边上的小帅哥,往你旁边同学身边靠一靠。”摄影师指挥着焦宇铭。 焦宇铭站在最后也是位置最高的一排,双眼清澈但忧郁,微微抬眸看着蓝天白云发呆,显然是有心事,从昨天夏野枯拉了他一把就没主动开口说过话。 见焦宇铭没反应,年纪主任奶茶腆着油肚,喊:“焦宇铭同学,动一动。” 焦宇铭依旧像个活尸,微风舞动他的头发,发梢扎进眼睛里,他也没眨眼,奶茶感觉他下一秒就要在站台上原地升仙。 碍于校长和书记也在场,奶茶不能远距离大喊着问候他,只好小跑到焦宇铭脚下的站台旁,问候: “喂!少侠,今日观望天象,天气怎样?” 话音刚落,周围同学纷纷回头看焦宇铭。 同学们疑惑的目光似根针,刺醒了焦宇铭,他拧眉,不解地瞪眼回击同学。 “过来。”夏野枯站他身边,主动拉他衣角将他拽到身边,嘀咕,“少侠,别发呆。” 焦宇铭眼神迷离:“?!”什么少侠? 在夏野枯另一身侧的焦炀也喃喃:“少侠哥,认真点,不然奶茶要开喷子模式喽。” “还是不行!”摄影师从摄像机后探出头,朝焦宇铭挥手,“那位同学你再往旁边同学身边挪一下,不然你只能拍进去半个身子。” 焦宇铭一脸不情愿,往夏野枯身边挪了一小步,摄像师眼神示意他继续挪步,焦宇铭磨磨蹭蹭,奶茶张开嘴巴将要开喷,夏野枯眼疾手快拉着焦宇铭手臂扯过来,两人校服里结实的手臂紧挨着。 焦宇铭手背触碰到夏野枯凉凉的手指,皮肤发麻,心跳漏了一拍。 “OK!”摄影师的头又缩回摄像机后,“队形很完美,大家在坚持一分钟,尽量不要眨眼睛。” “3、2、1!” “你们年级主任帅不帅?” 除焦宇铭和夏野枯同时瞪大眼不说话之外,其他同学都在帅或不帅中二选一喊出口。 因为在摄像师问话时,焦宇铭莫名其妙心一横,手抖着主动握住夏野枯手掌。而夏野枯另一只手一直在和焦炀十指相扣。 夏野枯简直把所有涵养用在了此刻,只是脸色铁青。但凡是别人被焦宇铭握住手,都得当场喊出来。 焦宇铭脸上红黄绿不停变换,后背冷热交替,因紧张过度,牢牢握住夏野枯手背,一直没松开夏野枯捏到爆的拳头。 咔嚓咔嚓! 摄像机闪了五六次。 摄像师探出头,张嘴欲言,这时焦宇铭却撒开夏野枯拳头,突然从两米高的站台后方一跃而下,撒腿狂奔。 摄像师看着跑远的焦宇铭:“??” 顺着摄像师疑惑的视线看去,焦炀转头瞧见焦宇铭像脱缰的野马,连跑带绊地奔往教学楼。 他想问夏野枯,焦宇铭发什么神经,结果一转头,夏野枯表情复杂,甚至出现极其少见的惊恐。 焦炀问:“哟!你怎么了?” 夏野枯不语。 能让他同时陷入沉默和恼怒中,极有可能是焦宇铭对他有肢体接触,他反感除焦炀以外的人触碰他,焦炀清楚这点。 焦炀挠挠夏野枯手心:“他是不是摸你了?” “没。”夏野枯神色微闪,焦炀竟然能猜到焦宇铭摸了他的奇葩事,他思忖半晌,“估计是他刚刚发呆,现在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才跑了。我们别管他先回教室。” 焦炀摸着下巴道:“据我对焦宇铭的认识,他不是一个容易不好意思的人,焦宇铭脸皮比城墙都厚。” 夏野枯还在猜测焦宇铭为什么摸他手,闻言简单颔首,便和焦炀回了教室。 · 下午不上课,学校难得人性化一次,安排出一个下午的休息时间给同学们拍照。 部分女同学认真打扮一番,穿古装、洛丽塔群之类的漂亮衣服,和同学、校园里的动植物合影。 部分男同学亦然有自己的方式。 焦炀对打扮自己没什么浓厚兴趣,但给夏野枯打扮他是手痒心痒,提早购置了一条过膝短裙,一顶假发,还有简配版化妆品。 中午吃完饭,他拎着书包,把夏野枯拐到校园小树林里。 坐在树荫下,焦炀抱着夏野枯手臂,死磨硬泡:“——你就穿一次小裙子给我看嘛,这里没有人的。我保证没有人看得见。” 夏野枯小时候被逼无奈参加班里的舞蹈表演,没哭没闹就靠这张不会笑的清冷俊脸,征服了化妆师,才得以逃过一张小白脸上按两个大腮红、再涂个超级红色口红的劫难。 那时靠颜值得以避难,现在因颜值需要化妆穿裙子,不是长歪变丑,而是有对象了。 他面无表情看着对象:“不好。” 焦炀化身电钻,一个牛劲地把头往他怀里钻,活泼中带点撒娇的语气:“夏野枯,就一次;男朋友,好不好;对象,你顺我一次呗;老攻,我爱你。” 焦炀差点把这辈子的撒娇话术用完了。 招不住他哄骗的夏野枯,足足沉默三分钟,半晌唇瓣张开又闭合,闭合又张开,最终挤出一个字:“行。” 焦炀猛地直起身,好哥们般勾肩搭背着夏野枯:“这才对嘛,小男朋友。你就放一万个心吧,我一定把你画得美若天仙,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停!”夏野枯锋利的眉梢一挑,“我真是谢你了。” 二人依偎在一起缱绻五秒后,焦炀从书包里掏出化妆袋,开始操作。 夏野枯脸部建模很出挑,极致骨相,皮肤光滑清爽白皙,底妆随便敷衍几下都不妨碍后面的流程。 到画眼线这一步,他紧紧按住焦炀拿着眼线笔的手,微微蹙着眉:“还要画眼线?” “不然嘞?”焦炀清秀的脸上满是俊朗气息,坏笑,“夏大学霸难得豁出去一次,我不好好打扮你,怎么对得起你的勇敢。” “眼线就算了。”夏野枯头往后倾。 焦炀凑上头,咬牙抽出被他按住的手,一把牢牢薅住他的校服衣领,用地痞哄小屁孩的语气说:“小男朋友要听话啊,再敢反抗不听本大人的命令,我就给你画全包眼线,把你画成熊猫眼。” 焦炀手劲不是吹的。 夏野枯上手咬着牙扯了扯他手,但都没扯开,衣领依旧锁紧着后颈,白皙的皮肤上勒出赫赫红痕。 “先松手。”夏野枯轻咳一声,“你男朋友没成熊猫就先被你勒死了。这叫弑夫。” 欲弑夫的焦炀唬人:“那就听话,你的小命现在在我手上。” 夏野枯涩然:“遵命,大人。” 皇帝焦炀神经抽了,松开衣领,蛮横地扳起他下巴:“爱妃不要乱动,本尊开始画了哦。” 他一脚踩着石台,整个人威风凛凛,躬身在夏野枯眼前,手里的眉笔左右来回画,丝毫不手抖,每一笔恰到好处,勾勒出夏野枯淡漠凛冽纤长的狐狸眼,三下五除二画完。 一脸“我好牛逼”的表情,他抱臂站在树下看着自家妃子,琢磨半晌:“我那冷艳不羁的妖妃甚是好看,颇得我心。” 名为夏野枯的妖妃,拿手机看对象给他标记的眼线、不经意间刷上的睫毛膏、一不小心涂上了浅色眼影,冷峻的脸上接连闪出惊疑,嫌弃,无奈…… 这个妆容很正常,哪怕近距离细看,他脸上的淡妆只是展示出一种冰冷炫酷的魅力。 但他对自己外貌有误解,以为自己长得普通,有一张讨人厌的扑克脸,扑克脸上妆后更像僵尸脸。 “我有个问题。”焦炀惬意摊手示意请说,夏野枯嘴角微抽,“你什么时候学会化妆的?” 焦炀右腿截肢后成天呆在家里画漫画,但创作总有卡壳时刻,便闲下来放松,脑壳上的小灯泡噔!地一亮,他就研究化妆品,然后在脸上捯饬两小时。 当时夏野枯下班回家,一进门,他就顶着一张浓艳巨丑的熊猫脸,撅着烈焰大红唇,单腿朝夏野枯跳去,夏野枯吓得跑过去扶住只能靠左腿站立的他,一瞄他脸上不堪入目的化妆技术,午饭都差一丝就吐出来。 于是,焦炀每天在他那张好看的脸化上奇丑无比、匹敌夜叉的妆容,来污染对象没见过奇葩妆面的眼睛。 “这个嘛,”焦炀随口乱说,“我不是学画画么,画着画着就会化妆了。” 傻子才信。 夏野枯轻轻一翻白眼,黑浓的长睫毛朝天微扑,似翩跹蝶翼,莞尔: “我那信口开河的昏君。” 昏君开了勿扰模式,继续下一步,拿出口红嘻嘻笑道:“爱妃,还有口红没涂呢。” 妖妃默默地将薄唇瘪进嘴里。 “爱妃,别不好意思。”焦炀眼睛里闪烁着无辜、窃喜的暗光,“待会儿你可是要穿裙子供本尊拍照的。” 身后几个老师笑谈着朝他们所在方向走来,夏野枯耳朵警觉微动听出动静,站起身,背上包就拉着焦炀走。 焦炀耳朵没那么灵敏,不明所以但亦步亦趋跟在他脚后:“走什么呀?” “有老师朝这边走来。” “唔。”焦炀握紧他手,撒腿狂奔,“那还不快跑。” “松开我的手就不用跑了。只要我们不手牵手一起走,没人怀疑我们的关系。”夏野枯注视着他,似是等待着回应。 焦炀闻言,想起夏野枯死过的事实,隐忍住脾气,清明目光瞬间变得毒辣,刺了夏野枯一眼:“我死都不松开。” 对于死过的夏野枯、自毁过的焦炀来说,这是个幼稚但真切的答案。 “那就一起逃跑。”夏野枯脸上难得露出笑意,扣住他五指,“我也死不放手。” 微风轻扬发丝,焦炀抓住夏野枯手掌,紧紧不松,烈阳悬空,炙烤着他们踩过的草地。 二人钻进另一片小树林里,树影婆娑摇曳于少年脚底,每一步都像是踏过光阴,穿越时光洪流。 在一棵樱花树下,他们停步了。 吱吱蝉鸣声钻入耳膜,焦炀猛然想起这个里——曾经夏野枯向他表白的地方。 “你为什么会停在这里?”焦炀直视着夏野枯。 夏野枯深深吐出口气:“我之前计划在这里向你表白的。因为你很喜欢这棵樱花树。” “而我喜欢你。” “啊哈,妖妃挺会收买昏君的心嘛。”焦炀撞进他怀里,头往他颈窝上一靠,耳朵贴着颈动脉。 嘣!嘣!嘣…… 那一刻,夏野枯脉搏跳动的声音在他耳边无限放大,渐渐暴动起来,比夏天的蝉鸣还要聒噪。 “我也该说句情话应景。你等我找会儿感觉。”焦炀没思路,闭上眼,细细听着脉搏声,热风拂面,夏野枯皮肤却是凉凉的,像一个安静、枯萎的夏天。 他似是抱住了一个特别的夏天。 静寂半晌,他抬眸,眼睛里倒映着夏野枯冷厉的俊脸,小心翼翼开口: “当我撞进你怀里,我好像闯进了一个不息的盛夏。当我拥抱你时,我仿佛拥有了整个畅意的夏天。” “——你就是我的夏天。” 字句斟酌,他说出了心里话。 话罢,他怔愣片刻,大脑缓存过来,立马似小鸡崽般缩进夏野枯怀里,话音里掺了羞涩,差点当场炸了:“好奇怪,好肉麻,妖妃不能笑,更不能和别人说。” 昏君扭扭捏捏、藏不住害羞,妖妃不禁失笑:“我喜欢你的土味情话。” 焦炀露出的一小块脸颊唰地红红起来,红温的脸甚至能烫夏野枯脖子:“你笑什么?!” “我没有。”夏野枯轻轻噗一声,捂脸憋笑。 “别笑!不准笑。”焦炀踩他白色鞋子。 夏野枯眼底笑意丝毫不收敛,嘴上却说:“我真的没笑了。” “你还笑!”焦炀装模作样又咬又掐夏野枯,但手上嘴上没舍得用半点力。 但夏野枯不一样,可能是被他带偏了,学会在他正值尴尬期时挑逗他,顺便火上浇油添把柴,既是调侃也是提醒: “昏君不给妖妃——不,不给‘你的夏天’化妆了?” 焦炀闻言,耳尖红得滴血:“哎唷,你别公开处刑我了。” 夏野枯生平初次见他遮遮掩掩却又什么都掩饰不了,挑逗心理大爆发,于是手探进他衣服里,摸了深深的腰窝。 这时焦炀身子明显抽动几下,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紧他手臂,抬眸时眼珠轻扫他一眼又火速溜走:“你等我一下……我缓一缓。” 夏野枯明显感受出焦炀某个紧贴他下身的部位抵了他一下又移远,不禁神色微闪,正色解释道: “你腰窝那里很敏感……生理反应很正常,你需要去厕所么?我陪你去。” 一句话,彻底揭开焦炀的遮羞布。 焦炀当场大爆炸,一股牛劲地撞开他,恼羞成怒:“夏野枯,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不能变得闷骚。” “不要你,我自己去!” 气咻咻地转身,朝附近最近的卫生间走去。 闷骚?! 夏野枯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愣在原地:“……” 求收藏 哦,明天不更新了。 分享: 因为昨天我手贱去浏览器搜自己的小说,我发现了一件事——我被盗文了。 [裂开][裂开] 那本小说,没有完结。(虽然它是我签约晋江前写的作品,但这作品也签约在晋江了) 错别字我也没改。 写得不咋滴。 但它就是被盗了。 那个网站好让人无语啊,它文的末尾加上这么一句:野麦苦尽提示您:看后求收藏(XX文学+链接), 接着再看更方便 我: &@#$%&*(口吐芬芳) 滚啊! 我没说过,别陷害我。 我就是一个写文倒贴钱,文章收藏死不会涨的小作者,至于这么陷害我吗 [爆哭][爆哭][爆哭][爆哭][爆哭][爆哭] 然后我去投诉盗文 发现有这么一个需要填写的信息:对方邮箱,联系…… 我也想知道啊 而且盗文投诉能不能有个教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7章 Chapter 37 第38章 Chapter 38 “你们在哪里?”手机里焦宇铭的声音有些低落,“教室里太无聊了,我想去找你们吹牛聊天。我还能给你们当免费工具人,给你们拍照。” 焦炀拿着手机蹲在草坪上,打电话时手闲就薅草:“我们在足球场西侧,你来呗。夏野枯刚刚还问你去哪了?” “他主动问我在哪里?” “对滴。”焦炀后背被人一拍,扭头一看,是按他吩咐穿上裙子夏大美男,立马礼貌地站起身,意气风发地挥挥手掌,这意思是你好呀美男。 夏野枯:“……” 电话那边焦宇铭半晌才出声:“那我不来了。” 焦炀跑远夏野枯,手捂着手机:“我这里有个大美女,带你见识见识,超级好看。” “我对女孩子不感兴趣,我也不祸害人家女孩子。”焦宇铭叹口气,“那我挂了,记得七点回教室上自习,你别把心玩野了。” 焦炀故意提高音量叹惋:“好吧,那真可惜了,这美女和夏野枯有关哦,你不来就算了。” …… 焦炀整理黑长直假发,给夏野枯戴上:“劳烦帅哥当半个小时的美女,以后美女有什么吩咐,我焦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哪怕身陷囹圄,也为美女冲锋陷阵。” 清楚焦炀喜欢二次元,有点中二少年的属性,夏野枯没搭理他这句话,直言:“焦炀,隔夜牛奶都没你的主意馊。” “嗨呀,过奖过奖。” 焦炀躬下身,将他头发别在耳后,露出线条流利好看的侧脸,再别上一朵不知名的小白花在耳朵上,使他看上去自内而外的气质更加冷冽;眼线锋利,放大狐狸眼的视觉冲击力,有种桀骜飒爽的感觉。 他盯着夏野枯看了一会儿,像是欣赏心爱之物,脸上洋溢着痴笑:“又帅又好看的男人,便宜我了。” 夏野枯用看傻子的眼神困疑地望着他:“你喜欢就好,但别说是便宜你。那话不对。我们互相喜欢是平等的,不是谁低于谁。” “知道。”焦炀摆摆手,“我就是说话不严谨。” 他们身后冒出塑料袋窸窣的轻微声响,按着焦炀给的地点来到此地的焦宇铭,手里拎的塑料袋装着三瓶汽水和一杯酸奶。 “小表弟,我来喽。” 焦宇铭总是看班里女同学喝酸奶,以为大多数女孩子喜欢酸奶。从塑料袋里拿出酸奶,还贴心地附上一根吸管,递给坐在焦炀身边的美女:“喝酸奶吗?” 黑长直头发遮住了美女侧脸,看不清美女何种样貌和表情,他见美女一动不动也不搭理他,随便扫一眼,发现这位美女身高腿长,猜测美女的身高近一米九。 这个美女长得未免也太高了! 焦炀闻声,含笑:“哥。我要喝汽水。” “自己拿。”焦宇铭将袋子递给焦炀,“夏野枯呢?” 美女默默低下头。 焦宇铭也跟着垂眸,视线定在美女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腿上,心说美女竟然有比较长的腿毛,这不对吧! 他忽而想到什么,瞳孔骤缩,反手将酸奶扔到一边,双手按在美女双肩上,力道偏重,强扭着美女身子使其看着他。 “……夏。” 他瞪大眼睛看着冷静的夏野枯,什么都说不出来。 焦炀脸贴在夏野枯侧脸,笑问:“惊喜吧!看,夏大美女。他是不是很好看?!” 焦宇铭见鬼失魂般盯着夏野枯冷峻魅惑的脸,张开嘴却半晌不说话,夏野枯抬眸,见他一脸震惊,平淡道:“我知道不好看,你被吓到就别看了。” 一个手巴掌遮住焦宇铭视线。 焦宇铭缓缓合上嘴,如果观察细致的话,可以发现他喉结悄悄一滑。 焦炀扯开夏野枯的手:“挡住别人视线多不礼貌。” “好丑!丑死啦!”焦宇铭死命撇开夏野枯冷静的注视,摸着耳朵的手有点软:“焦炀,你怎么劝他的,让他同意你把他化成这样?” “我撒泼耍滑,他就同意了。”焦炀哥们好地勾住夏野枯肩膀,蹙眉反驳:“他哪里丑了——” “处处都不好看!”焦宇铭打断他的话,微微扭身背对着夏野枯,“不好看就是不好看。” 他做出这个动作一般是在逃避问题。 夏野枯大爷们站起身,拍拍裙子上的灰,冷沉的脸上露出点尖酸刻薄的意味,揶揄:“不好看就别看。我穿给焦炀看。” 本可以遮住膝盖的短裙,因为他身高腿长,只能遮住大腿的三分之二,上身宽松白衬衣包裹住他身上精悍的肌肉,给人一种他较为清瘦的错觉。 如果他穿短袖,那他臂膀上强劲的肌肉特别抢眼。 乍一看,他确实像个清冷不近人情的飒爽女孩,但这只是乍一看,多看一眼都能发觉他是帅哥,是那种在一瞬间可以让人忽略雌雄的俊颜,妆容拉高视觉冲击力直接推向巍巍顶峰,让人对他一眼万年简直比喝水都简单。 焦宇铭只要一抬眸,目光哪怕躲躲藏藏最终都会落到他脸上,但凡对视上,心惊肉跳的慌乱感觉横扫全身。 他不觉得自己说错什么,口是心非无非是幼稚的掩饰方式,单手揣兜,自然跟着上去,走在他们身后。 他默默注视着一切。 焦炀走在夏野枯身侧,手里拿着冰镇汽水,走路有点蹦蹦跳跳的样子,时常对面如冰霜的夏野枯笑眼弯弯。 夏野枯不会把情绪写在脸上,但会用眼睛说话,哪怕他挺直身板,步伐沉稳地向前走,余光一定落在焦炀脸上。 焦宇铭收回目光,暗自咬牙,心里有点愤愤然。 这时,焦炀意气扬扬地转身,朝他跑来,一把抓住他衣角,带有调侃意味但很真切:“大哥,你走快点呗。走这么慢什么意思,不想跟我们一起吗?” 焦宇铭松开紧咬的牙关,唇角微勾而笑:“跟你们一起啊。” 那是一个无奈却宠溺的笑容。 哪怕他心里对焦炀有点妒恨,但清楚焦炀是个不错的弟弟,时常会顾及他这个哥哥。 “那走。”焦炀扯着他衣角大步往前走,冲夏野枯喊:“美女,等等我们。” 夏野枯放缓脚步,徐徐转身,等着哥弟俩追上他。 他和焦炀两两相望,而焦宇铭蹙着眉头、灼热异样的目光落在他脸上,焦宇铭似是在怨恨他。 碧空如洗,绿草茵茵。 一阵微风拂面而来,扬起少年青丝,焦炀欢乐地扯着焦宇铭衣服跑到夏野枯跟前。 他一手勾住夏野枯脖颈,一手挂在焦宇铭肩膀上,哥们好的被架在两人中间,眉眼间阳光开朗的气息扑面而来,比这炎炎夏日里的清风还能抚慰人心。 焦炀本是三人中最矮的一位,旁边两人太高,以至于他双脚离地。 这时,他心有肺腑之言,重咳两声清清嗓音:“在这个美好的下午,我们三人齐聚一堂,我说两句。希望我们能脚踏实地——” 脚踏实地? 另外两人纷纷低头看他飘离地面的脚。 夏野枯:“。” 焦宇铭:“等你发言完,你都快飘出地球大气层了。” “哎呀!我又不是气球。”焦炀踢他一小脚:“你闭嘴,别插话,等我说完!” “脚踏实地”的后半句话他扔了,直奔最后想说的话:“祝我们三个都会好好的,高考顺利,平平安安。” 夏野枯难得给个反馈:“平安。” 焦宇铭紧随其后:“顺利。” 话音刚落,一阵奇异大风呼呼扫来,卷起少年的衣摆,天空厚厚的云层遮住骄阳,云层阴影覆在地面,盖过了明媚夏光。 三个少年走在云层下,祝愿散落在风中,随风逝去,荡然无存。 大概还有两章,就有一个大转折了。 唉……要是能有一次榜单,本文扑也无憾。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8章 Chapter 38 第39章 Chapter 39 学校里无非是些花树草木,还有一些标志性建筑,随便找几个人少景色不错的地方拍几张照,十分钟就完事了。 三个大男生谁也不在意照片好不好看不重要,图片越真实越好,拍出鬼影都是回忆。 焦炀找了个阴凉地,嘴里叼根草,翘着长腿睡在草地里,等着夏野枯卸妆换衣服。 夏野枯在厕所。 他换上校裤,推开厕所门,先前淡淡的烟味顿时浓烈起来,挥手轻扇。 几缕淡淡的烟雾在光柱里散开,焦宇铭上半身慵懒散漫地倚在墙上,两根纤长的手指夹着一根烟。 夏野枯微微蹙了下眉头,单手捞着裙子,走向洗手台:“你别抽烟,对身体不好。” 焦宇铭嗤笑一声,随即又抽了一口。 夏野枯透过镜子瞄了他一眼:“那抽死你得了。” 焦宇铭不言,细细地望着镜子里夏野枯还没卸妆的俊脸,袅袅烟雾中始终移不开半点目光。 夏野枯不懂焦宇铭像个傻叉一样看他,只是按部就班撕开一小袋卸妆油倒在手上就狠搓脸,压根不注重什么轻柔;感觉搓的差不多了,开水龙头捧起水往脸上霍霍四五下,就算洗干净了。 没有洗脸巾,拿几张纸巾擦擦脸上和发梢上的水珠,闭着眼转身就走,却忽然撞到什么,反正没撞墙。 他不急不缓掀开眼皮,焦宇铭一堵墙似的挡在他身前,方才手里的烟早已被他掐灭扔进门口垃圾桶里。 夏野枯继续擦脸,淡定:“你有事?” 焦宇铭笑了下,极具侵略性地盯着他淡漠的琥珀色瞳孔:“你很好看。” “哦。”夏野枯说,“你缺副老花镜。” “……” 焦宇铭见他要抽身离开,蛮横地扣住他手腕,那力道几乎要把人骨头捏碎。 “你有什么怨气?”夏野枯用不差于焦宇铭的强劲力道也捏着他手腕,冷冷道:“焦炀不喜欢自己的哥哥。” “我知道。”焦宇铭声音异常冷静。 “知道就行,松开!”夏野枯强硬地捏着他手腕,但扯不开他手。 焦宇铭转身面对他,一向带点痞味的笑容消失得一干二净,严肃的神情像个不择手段的痴心汉,嘴里扔出一个炸弹: “我喜欢你。” 炸弹把夏野枯炸得怔愣,夏野枯以为自己幻听了。 可焦宇铭没给他思考的时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死命按住他头,狠狠亲下去。那一瞬间彼此额头撞在一起,爆出一声闷响。 压根不给任何反应、反抗的时间,夏野枯瞳孔骤缩成一个极小的点时,拼尽气力,狠拽焦宇铭薅着他头发的手错开头唇瓣,嘴角却一阵刺痛,这是因为焦宇铭咬了他。 夏野枯没有推开焦宇铭,一拳头裹着劲风,重重抡在焦宇铭侧脸。 这力道不是开玩笑的,但凡打到太阳穴,估计得当场昏过去。 焦宇铭被他打得歪着头往后退了几步,强烈的拳击冲击力使牙齿破开脸颊内的肉和血管,血液从嘴角流到下颏。 他缓缓回头,不清不楚地望着夏野枯。 见他流血,夏野枯松开拳头,朝他走去,平静的脸色终于有点惊慌,但只是那么一点点,距离焦宇铭上一次见他这么愤怒还是三年前,那时他告诉夏野枯,他喜欢焦炀。 “还好吗?”夏野枯于心不忍地扶了他一把。 焦宇铭摇头,单手掐住发酸的下巴正了正下颌骨。 “跟我去医务室。”夏野枯几乎是以命令的口吻说。 焦宇铭再次拉住他手腕,手臂青筋暴起,嘴里含着血和口水:“我喜欢你,你听清了吗?” “对不起。”夏野枯强硬地拽着他走,“我们去医院,估计你是伤到脑子了。” 焦宇铭闻言,猛地咽下嘴里的血,气得冷笑,几近快要发疯地问:“你宁愿相信我被打傻了也不信我喜欢你!你宁愿相信我是为了抢焦炀使出这样的手段也不相信我喜欢你吗?!你傻逼吧!!” 夏野枯毫不犹豫:“你会因失去焦炀恨我也不可能喜欢我。如果你想要报复,全报复我就是了,焦炀他没错,不喜欢你不是他的错。” 他这种固执、不信任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来自焦宇铭十多岁那会儿的拙劣做法。 焦宇铭约他打篮球,却放他一天鸽子,和焦炀泡在起一天;焦宇铭生病,跟他说没事,却让焦炀请假照顾一天;焦宇铭跳楼,他去劝不下来,焦炀一出现,焦宇铭唰地跳下去,让焦炀自责了一年,让黄芬从三年前至如今都痛恨焦炀…… 在他眼里,焦宇铭有时就是一个自私幼稚、热衷于报复、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是!我就是报复。” 焦宇铭不想辩驳和证实自己,夏野枯这种敲不开的门也砸不开。 “我现在就想报复你。我是小人,你打了我,我就打回去。我没有心!我不会疼……” “打吧。”夏野枯面无表情打断他的话,紧接着闭上眼睛,“我不会还手,也不想再伤害你。因为焦炀,因为我们还是朋友。” 他心里没有害怕,眉头舒展,呼吸正常,泰然自若。 好似是一只手揩走他嘴角血,而不是硬生生带着滔天怒火的拳头,他意外地睁开眼睛。 却见焦宇铭望着他。 焦宇铭眼里闪烁着恨意的光,缓缓收回手,因嘴里含了血和口水,说话含糊不清:“报复完了。” “行。”夏野枯冷冷颔首,撇开所有奇怪的目光,“你不去医务室或是医院看看就自己受着。我走了。” 径直走开,没有一丝犹豫。 “……” 擦身而过掀起一股凉风,焦宇铭反手抓空夏野枯手掌。 他实在没有办法了,心生诡计:“我牙疼,脸也疼,全身疼,估计是伤到脑子了。” 夏野枯猝然止步,旋即疾速折了回来:“我就说吧,你伤到脑子了。” 愣是让焦宇铭承认自己脑子有问题他才肯退步,他这做法简直是杀人诛心,焦宇铭欲哭无泪:“是!” 夏野枯揶揄:“那你刚刚还死不承认。” 他不说还好,一说焦宇铭彻底破防绷不住了。 焦宇铭坐在地上,汪地一声哭了出来,声泪俱下。 夏野枯见状,呆在原地,第一次见焦宇铭哭得人不人鬼不鬼,那一刻他只觉得自己下手太重,恐怕要对焦宇铭负责一辈子。 不行! 这样只会让焦宇铭更有机会接触到焦炀! 必须治好焦宇铭,下次一定不给焦宇铭任何耍赖的机会。 …… 夏野枯好说歹说焦宇铭才同意去医院检查。 焦宇铭哭着说腿疼,虽然他很想把焦宇铭拖出厕所,但道德绑架了他,他只能乖乖背上焦宇铭出了厕所。焦宇铭紧紧手臂环住他脖颈舍不得松开似的,在他耳边哭丧时,一股血腥味和淡淡的烟味钻入他鼻腔。 “——夏野枯,我就是大傻逼,我好恨自己啊,恨死啦,我想跳楼去,我该死……” 焦宇铭埋怨自己。 “对不起。”夏野枯咬了咬唇,“我又不是不负责,带你去医院,你再说这些要死要活的话,我嘲笑你一辈子。还有,别哭了,你很吵。” 啊,老子这个傻逼就是因为喜欢上你这种死活不开窍的死木头才哭自己眼瞎。 焦宇铭心说。 夏野枯:“焦宇铭,你还记得你养过的一只哈士奇吗?” 那是焦宇铭养了四年的狗狗,夏野枯那会儿和他玩得很好,每天形影不离,好到弟兄俩能穿一条裤子的程度。 关于这那只哈士奇的其他细节可能记不清,但有一个细节,哪怕他们入土都会记得。 “记得啊。”焦宇铭嚎丧般说道,“他叫声超级难听,堪比鬼哭狼嚎。” 夏野枯说冷笑话似的:“你哭的比它叫的还难听。” 焦宇铭:“……” 一瞬间收住哭声。 因为这时焦炀乐颠颠地跑到他们跟前。 焦炀一出现,焦宇铭就不哭不丢人显眼,是个人都能猜到焦宇铭对焦炀心思不纯。夏野枯笃定,无论焦宇铭上午摸他手背,还是下午在厕所咬他,说一堆无关紧要的废话,这些都是抢夺焦炀的技俩。 夏野枯忍不住冷嗤一声,声音低沉却很清晰:“焦宇铭,你好手段啊!” 焦宇铭抹一把眼泪,咽一口血水:“哪有你手段毒辣阴狠。” 夏野枯嘴角破了口子,焦宇铭侧脸发青,眼睛湿润还红红的,显然是被揍后……哭了。 焦炀两只手各自揪住他们耳朵,温柔俊朗面庞杀出逼问气势:“你们俩脸上的伤怎么弄得?!” 夏野枯微低着头:“撞门了。” 焦宇铭嘴里的伤口还在流血,一口铁锈般的腥甜,说话时洁白牙齿上沾着猩红血丝,死命挤眼泪告状:“他打我。” 焦炀一挑眉,刮目相看夏野枯。 夏野枯表情复杂:“我的错。” 夏野枯撞门上不可能撞到嘴角,伤口不远处有几个微红的点,应该是牙印退去留下的红印,焦宇铭会哭这件事比中百万彩票概率还小,这俩以前针锋相对过,现在搞暗斗,完全是隐瞒了什么。 焦炀眯眼思忖:“夏野枯撒谎。你嘴上的伤更像是人为的,”夏野枯倒不意外焦炀能猜出来,静静地听着,焦炀问,“是不是焦宇铭咬你?” 夏野枯颔首。 焦炀拍案断定:“那就是焦宇铭和你打架,他打不过你,就可能咬你。你大概是一拳打他脸上,所以他脸部有点发青……哥,没事吧?” 幸好焦炀猜错了,夏野枯在心里松了口气。 这很奇怪,他能觉察到自己似乎在逃避什么,莫名其妙的侥幸心理诉说着他后知后觉的心虚。 焦宇铭:“口腔里面的肉破了。疼!” 焦炀哎哟一声,心疼似的凑过去,“张开嘴我看看,” 焦宇铭缓缓张开嘴,焦炀大哥哥似的望一眼伤口,骗小孩子的口吻,“没事的,只是破了皮而已。” “你呢?你嘴疼不疼?”焦炀问,质疑地微勾唇角。 他笑容奇异,给人似懂非懂的感觉。 夏野枯不解地微微蹙眉。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清楚你们打架为什么非要咬嘴皮子,但夏野枯,还有你焦宇铭绝对各有心事。”焦炀从容自得伸了个懒腰,爽快摆手走人:“不管你们了,我有点困,回教室睡一会儿。” 校服外套往肩上一甩,他迈着长腿泰然自若地走在草地里;身影劲瘦修长,渐渐远出身后两人的视野。 重生前焦炀二十八岁,这个年纪该有的成熟他没丢掉。 现在每天嘻嘻哈哈,很多时候并不是发自内心,而是演给自己重视的人看。 他现在最渴望的事是,每天蹲在家里画画,能像曾经一样等待夏野枯下班,偶尔和夏野枯干点涩情的事,阳台种花,日子过得平淡,岁月静好。 这是他想要的生活。 而不是每天一睁眼,踹开被子着了魔似的就往学校里跑。 只要屁股一坐到教室,漫天的卷子一张接一张都要写,自习课一直在刷题,早考晚考天天考试。 比狗都累。 他每天掏心窝子感慨:啊,学校能塌了吗?把我砸死得了。 小男朋友像朵清纯小白花,不懂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情事,只会吻吻他,没意思。 但他二十八岁的灵魂披着十八岁的皮囊,哪怕**集腋成裘,他也只能安分守己不逾矩,进行自我安慰。 夏野枯不在身边,他脑子里甚至会闪出一些质疑:自己应该后悔做出自杀这个决定吗? 因为他心里始终有落差—— 十八岁的焦炀喜欢的是十八岁的夏野枯。 二十八岁的焦炀最爱的是二十八岁的夏野枯。 爱和喜欢不一样,更不能混为一谈。不同年龄段,情感也不一样。 只有爱了他十年、死去的夏野枯,才是他内心最想拥有的人。 待他走远,焦宇铭意识到什么,问夏野枯:“焦炀是不是生气了?” 夏野枯放下背上焦宇铭,琢磨不清焦炀在表示什么,垂眸,意味深长地不答反问:“你不觉得焦炀有时不像我们认识的他?” “不是有时,而是经常,他更像一个比我稍微成熟却也幼稚的……大人。”焦宇铭手按在夏野枯肩头,“那次和他喝酒,我说过他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回答我,‘人是会变的’。我感觉他确实变了。” “他变得,看似在亲近人,实则是疏远……” 静寂半晌,夏野枯再次开口:“按照焦炀以前的性格,他真的生气了会把情绪写在脸上;现在他生气掩饰得很好,一个人自在走远,好像我们从未真正走进过他的心,也不需要谁走进他内心。” 换言之,焦炀心里有人。 “……” 夏野枯能感觉出来焦宇铭对他有0.0000000000000000001%的奇怪感情。 他的重点是既然觉得“奇怪”那就就不认或是逃避。 所以,他归结于焦宇铭变着法来和他抢焦炀。 = 焦炀的心理实际上很复杂,奈何我笔力不够,表现得很肤浅。 他刚开始是腼腆温柔那种性格,后来和夏野枯在一起十年,活泼开朗是有的,再后来夏野枯死了,他是忧郁的,万念俱灰、情感枯索,以致寻思。 重生后,他和夏野枯顺理成章在一起了,但渐渐感到无聊,怀念真真切切爱了他十年的夏野枯。 虽然都是夏野枯,但在他心里就是不一样。 用爱浇灌了他十年的枯,比需要他陪伴长大的枯,要好很多很多 ps:焦炀算个二十八岁摆烂青年(真实),不是十八岁阳光开朗少年(装的) 许愿能有次榜单 下一本书已经在构思中了。 我一定全文存稿再更新。 加油加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9章 Chapter 39 第40章 Chapter 40 “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见过没?!”秃头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上一个模糊的人像,蹲在地上瞪着眼问,眼白黄浊,血丝遍布。 狗狗呲牙望着他。 “有病吧!” 狗主人老大妈嫌弃地瞅一眼拿着手机朝自家狗问话的秃头,拉着狗绳疾步走开,还不忘数落:“这年头真奇葩,问狗见没见过人……” 大妈走远,蹲在地上的秃头噗通跪地,双手抱头,歇斯底里大喊:“没见过!没见过!啊啊啊啊——” 另一遛狗的年轻人惊疑地瞥了他一眼,抱起自家吉娃娃小狗就跑,神情发杂,不用猜都知道他在想:这人有毛病吧! 秃头瞬间暴跳起来,揣裤包里的东西哐啷掉出口袋。 他弯下身子去捡,只见那赫然是一把折叠刀。 沾着干涸血迹的粗糙手指掰开折叠刀,捏着刀柄龇牙咧嘴,刀尖往屏幕人像的脖颈上刺啦一划。 反反复复划了好几刀,他似是解气了,拍拍脸,紧接着掏出车钥匙,大步流星冲向路边的一辆黑色轿车。 轿车有很多擦痕。那是他精神正常时购买的车辆,精神不正常时开车会到处剐蹭。 踩离合放手刹,轿车冲上机动车道,蓝色路牌悬于车顶,轿车拐向另一个市区,消失在这条日光晴明的马路尽头。 · 傍晚。 黑色轿车停在一辆有涂鸦的摩托车后。 摩托车旁边,黄毛小子怀里依着一个穿短裙的女孩子,嘴对着人家鼻子说话。 女孩子隐晦地半捂着鼻子,似是在默默憋气。 天色微暗,黄毛以为女孩子是不好意思才捂脸,一下子抱住她腰:“给我亲一个嘛。” 女孩子实在受不了他嘴里的陈年韭菜味,礼貌微笑,然后在某个臭嘴快亲上来的时候,闭眼一把掌推开:“你先漱口吧,有点熏。” 黄毛霎时明白什么,勃然大怒:“不想亲就不亲,找什么借口。”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黑色轿车下来一个人。 这人虽然头顶地中海、穿着发黄的老头衫,但鼻梁上却架着一副端正严肃扁框眼镜,看上去有点斯文得让人嫌恶。 黄毛下意识将女孩子揽到自己身后,秃头摁开屏幕,目光锁定他,弓腰驼背地走过就大喊大叫:“见过他吗!他!他!” 女孩子被吓得身子往后一缩,黄毛拦住秃头,呵斥:“喂喂喂!叫什么叫!吓到我的人了。你再叫个试试,信不信我找道上的弟兄收拾你——” 他说着话,殊不知秃头此时将手伸进裤袋里在掏什么东西。 “——欸?这不是焦炀吗?” 虽然屏幕上的人像模糊,但黄毛小子还是一眼认出那是焦炀。 黄毛指着手机屏幕那张熟悉好看的脸,意外地望着秃头,“你找他做什么,狗东西他爹也欠你钱吗?” 这个黄毛就是上次和焦宇铭约架的家伙。 秃头手机里的照片,是偷拍焦炀时存在邮箱里的、唯一留下来的一张,其他照片都在焦宇铭报警那天,在警局里删了。 秃头猛然放开兜里的刀,激动地抓住他手,黄浊不清的眼珠瞬间瞪大:“他在哪里?你告诉我,告诉我!” 女孩子搞不清什么状况,但凭她直觉来说,这个秃头眼白就占了整个眼睛的三分之二,面向不善,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她上前拉着黄毛衣角:“我们还有事,先走吧。” “别别别!”秃头插进裤袋里的手扔了刀,掏出三张红票,“你告诉我,他在哪儿,这钱就是你们的。” 黄毛初中没毕业就出来混社会,后爹不靠谱,生活费几乎没有,总是见钱眼开,现在看到秃头手里那些钱,眼睛放光差点亮全世界。 半小时后。 市一中门口。 “这里就是他所在的学校。”黄毛指了指校园里的钟塔,“现在才八点多,他们晚上九点半下自习,你再等一等。” 秃头贼眉鼠眼探头往校园里瞟了瞟,狡黠的笑容不加掩饰,他猥琐、变态、恶心等气质一展无余。 黄毛嫌恶地蹙着眉头,往后退了一小步,秃头掏出钱压在他手心。 他一把抽回手,却摸到一截冷冰冰的铁器,将钱拿开,原来是一把刀躺在他手心:“喂!你的东西——我靠!” 昏暗路灯下,他看清刀上沾了血迹,顿时后背一凉,惊悚地细咽口水。 秃头拿走他手里的刀,奸邪地望着他,嘴唇发黑,吻在刀上:“这是我最爱的东西。” “……” 黄毛张口结舌,一脸诧异,看得出来他后悔认识这个邋遢的秃头大叔,夹着尾巴骑摩托车离开。 · 高三那栋楼里的教室灯光接连熄灭,唯有整个年级最牛逼的那个尖子班灯光还在亮着。 “走了,回家看去吧。”焦宇铭收着书说。 同桌王汪在小声背古诗,抽出嘴插了一句:“明天就要去看考场了,时间好快啊!” 焦炀伸了个懒腰,不知身体何处的骨骼爆出一声脆响,但舒服,他颇为满意:“是呀,再过三天,我们就彻底解放了。” “走了。”夏野枯背上书包,面无表情,首当其冲走出教室,没有任何会回头的迹象。 他竟然就这么走了? 可是和他形影不离的焦炀,书都还没开始收。 王汪压低音量问焦宇铭:“我们前桌他俩是不是吵架了?” “不知道。”焦宇铭摊手。 焦炀猝然扭头逼视他:“没吵。别瞎猜。” “唔。”王汪一摸寸头,笑着揶揄,“解释就是掩饰呗。” 焦炀冷着脸没有搭理他,三下五除二收好书本,刷啦一声拉上书包拉链,动作利落干净,脚步太快,哐!地撞开椅子。 单手揣兜,他出了教室,往楼下探头一看,夏野枯的身影消失在教学楼拐角,大长腿走起路来一步顶别人两步。 靠! 焦炀握着拳头追下楼,耳边风声呼呼响起,校外接送孩子的车辆陆陆续续离开,车流在交错的车灯下来来往往,他粗略地环视周围一圈,没有夏野枯的人影。 焦炀咬着后槽牙,暗暗自语:“兔崽子,昨晚不就和你交流了一会儿吗,你至于生闷气吗?” 昨晚。 床上。 “……我想搬出去住。”焦炀睡在夏野枯身边,说出他的决定。 无边夜色中看不清夏野枯何种表情,但他语气明显偏重:“为什么?你想去哪儿?” “我就是想搬出去,一个人住一段时间。”焦炀沉默半晌,“和你在一起很好,但我一个人更自由一些。” 话音刚落,他腰身被温暖的体温包裹住,整个人在夏野枯怀里。 夏野枯头埋在他颈窝:“别走。高考之后,我们不一定在同一所学校,更有可能不在同一地区,见面时间会很少。” 焦炀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这就是我想分开一段时间的原因之一。” 夏野枯一把抓住他手腕:“为什么?!” 手腕上的力道很重,焦炀明显感受到夏野枯生气了,便又往回滚进夏野枯怀里,手摸着夏野枯脸颊,嘴亲在唇瓣上。 他单手覆在夏野枯微凉的侧脸上,亲昵:“不是不要你了。这样说吧,我知道你肯定会报公大,夏叔叔也是从这所高校出来的。而且联考、一模、二模你的名次都在全省一百名之内,肯定没问题。但是,假如你高考也有这么好的成绩,你不考虑报考其他院校吗?” 夏野枯没说话,因为他坚定自己的理想院校。 “你还是会报考。”焦炀双手捧着他的脸,“如果你未来会因为工作失去生命,你还是选择它吗?” “是。” 夏野枯回答得很干脆。 “好。”焦炀缩回手,清楚自己改变不了夏野枯的决定,“那你加油。我搬出去之后,我们可以分开一段时间。” 沉默半晌,夏野枯冷冷的声音里掺杂了一丝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我们分手。” 焦炀掀开被子下了床,将床头的小兔子玩偶朝夏野枯怀里一扔:“你抱着它睡吧。我今晚回去客房睡。” “你是喜欢其他人了吗?”夏野枯诈尸般从床上支起身,拖鞋被急促的脚步踢开,从焦炀身后紧紧抱住他,身子几乎包裹焦炀整个后背,“如果你不在喜欢我,你告诉我,我会松手的。” 焦炀扶额。 他该怎么去解释这件事,让年少之时的夏野枯理解他。 “嗯……不是不喜欢你。”焦炀思来想去,说了句最没用的话:“你不懂。” “你说了我才会懂啊。” “说了你也不懂。” “……” “好了。夏大宝贝。”焦炀在他怀里转了个身,正对着他,微微踮脚吻在夏野枯温润唇瓣上,嘴唇分开时唇角微勾,“你很好,问题在我。我只是想给自己一点自由的时间,我不想去做那些对我没意义的事。” “你对我的喜欢没意义,还是我对你的喜欢没意义!”夏野枯双手按在他肩上,甚至激动得有点抖动,“自拍了毕业照那天,你对我特别冷淡,不要我亲你,也不再给我笑容。焦炀,你到底怎么了?!还是我哪里做得不对,你说出来啊!” “我想一个人,静静的活着,等你长大而不是陪你长大。”焦炀垂眸,攥住拳头,“我知道这很自私,但我心里就是这么个感觉。” “我们可以一起长大!”夏野枯向前逼近他一步。 焦炀往后退了三步,摇头:“不一样,真的不一样。我接下来说的话会很奇怪,你可以选择不相信。” “我想爱的是二十八岁的你,我后知后觉我依然无法接受(你的)死亡。” 夏野枯不明所以地蹙眉。 窗外皎洁月光泻进室内,铺在焦炀净白的脸上。 他目光含情,细细地望着暗光里脸部轮廓模糊的少年夏野枯,此刻少年的脸像二十八岁的夏野枯。 “如果到了二十八岁,你还对我有感情,我会回到你身边;如果过了二十八岁,你还活着……” 焦炀话音戛然而止抱住头,哭腔没憋住,唇瓣发抖,他跑向门,“对不起,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话罢,他砰!地关上门。 回忆结束。 焦炀身边经过行人,忽而一个人站定在他身边,影子身形如利弓,头发在风中微扬,飘起好看的弧度。 他抬头,夏野枯冰冷的眼神没有一丝怜悯:“原来你还是追出来了,在意我啊。不过你眼睛不好,我就站在你身后,你一直没发现。” “你不也在意我吗?因为昨天晚上几句话,和我冷战一天。”焦炀向前靠进他一步。 他却后退一大步,嘴角带了点暗讽的坏笑。 焦炀一拳干他心口上:“这就是我不想陪你长大的原因,你很幼稚。” “虽然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奇怪的长不长大的话,但是如果你开口提分手,我会同意的。”夏野枯挑衅似的拍拍他肩头,俯身在他耳边低语,“我尊重你的选择。” 焦宇铭不明所以地站在焦炀身后,他目光往校园右侧围墙拐角轻扫,蹙着眉头将焦炀推进焦宇铭怀里: “你们先走,我有事。” 焦宇铭低头看看焦炀,焦炀不忍心地垂下头,细看的话可以发现眸子里闪烁泪光,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紧书包带子,气咻咻地走了。 焦宇铭好奇,问焦炀:“你们真吵架了?” 焦炀不应,径直走开。 焦宇铭抬头朝夏野枯说:“他好像快哭了欸。” “我知道。”夏野枯一舔唇瓣,“你去安慰他,你也走。” 焦宇铭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调皮:“你不怕我趁虚而入,一举夺得小表弟的心吗?” “滚!”夏野枯沉着脸。 焦宇铭默许,目光却滞留在夏野枯留有愠色的俊脸上,边走边说:“嘿嘿,那你等着哭吧。” 待二人消失,夏野枯拔腿走向右边拐角暗处,途径一辆黑色轿车,他轻轻一瞥车牌号,便继续朝前走,走进暗处,墙边依着一截钢管棒子,他俯身拎起钢管用来防身,摸了一手粗粝泥沙。 这个暗处没有路灯,旁边是一堆沙子,学校毕竟在郊区,周围有些楼盘项目还在开发中,这样荒废的沙堆并不少见。 他朝右一拐,一个黑色身影从草堆里冲出,手里捏着什么东西,说时迟那是快,他一棒子下去,哐!地打在戴着帽子的人手上,那东西飞了出去。 “你刚才鬼鬼祟祟靠近我朋友是要干什么。”夏野枯将钢管怼在秃头心口,往秃头身后的墙上推过去,秃头被抵在墙面上。 方才焦炀站在门口,不知是在发呆还是在思考,一个头顶帽子、身着运动服的男子,手揣在兜里,挪着步子往焦炀身边凑。 这很怪异,男子弯着腰走路,步子很轻,像是害怕被焦炀发现,而且口袋里的东西长条状,基本能让人联想到刀具。 他当时直接从校门口走到焦炀背后,再次观察男子时,看见男子往学校旁边的楼盘施工地跑去。 秃头没说话,安安静静将身边左右方向看了一遍,紧接着咬牙大发力,推开胸口钢棒,朝建筑工地隔板与学校围墙中间缝隙逃跑。 风呼呼地吹着,秃头的帽子被风掀翻掉在身后,回头慌忙地去捡帽子,抬眼时与夏野枯相视,而后匆匆逃跑,钻进野草小道里。 夏野枯明明是个高中生,脸上却是一副什么都不怕的冰冷表情,而在月光下,他眼睛里冒出点蔑视一切的刺人寒光,令秃头这样时而清醒时而疯癫的人心生不爽之感。 秃头回眸一瞥他的时候,那张胡子拉碴的面孔,虽然在月光下不是很清晰,但他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他脸盲,有点熟悉但想不起来这张不具体的脸。 即便有点思路,脑海里总把这张脸与年级主任混淆起来,面部识别系统不靠谱,运转过度就死机。 他往回走的时候,那辆黑色轿车在路灯下,还半开着车窗。 通常有两种情况下车窗会开着:一是车主忘记关窗,二是车主就在附近并且会很快赶回来。 夏野枯顿足,思虑还没开始,兜里的手机振动起来,一看是路明打来的电话,顺手将钢棒放回墙边,接起电话大步流星走向停车的街头。 这一章实际上可以拆成两章的。 但那样观感会很奇怪。 因为一开篇镜头就跟着秃头,分成两半的话,前一半都在讲秃头的动机,主角连个面都没露过,不免有些边缘化,所以所有内容合为一章观感更佳。 ps:希望能有次榜单。 这本文估计还有七八万字就完结啦,已经快接近一个大转折,后面还有一个小转折,两个重要转折处理完,就直奔结局了。【这个结局对于焦炀崽崽来说……哎,不方便透露】 结局HE,但并非传统式HE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0章 Chapter 40 第41章 Chapter 41 夏野枯卧室。 焦炀站在门外,手指叩叩门咚咚!两声:“在吗?” 门内传出回应:“不在。” 这是鬼发出的回话吗?! “……” 焦炀表情空白,“我找你有事,我们可以再谈谈。” “自己开门进来。” 门内声音由远及近,似是夏野枯走到门后。 焦炀一拧门把手,门没打开也完全推不动,显然是夏野枯反锁了门。 他气得一拍门板,啪!一声:“混蛋。你锁门我们怎么谈!” 夏野枯冷然:“所以没得谈。” “……那我错了,行了嘛。夏大宝贝。”焦炀秒认错,贴着门缝小声说,生怕让路明听到什么。 夏野枯冷嗤一声:“你今天单词背了吗,要看的资料看完了吗?就在这说你错了。你怎么会有错,错的都是我,我幼稚,我长不大,我没人要,嘁!” 这家伙有时阴阳怪气,说话刻薄。 “好好好。你要生闷气就自己一个人气你的!我不管你了!你就是没人要!靠!!”焦炀鼻孔冒白烟,“我和你儿子夏小小睡。等我走了,你儿子我也带走。” 话罢,小猫咪夏小小蹲在他脚上,喵喵叫了几声。焦炀躬下身将小猫抱紧怀里,踩着拖鞋走回卧室,恨不得把地板跺个大洞。 过了一个小时,他辗转反侧依旧难眠,夏小小呼噜呼噜的酣睡声不绝于耳。 小家伙固然可爱,睡得香甜,鼾声大,但奈何焦炀后天就要上战场高考,今晚得保证好睡眠质量。 焦炀将夏小小捧起来,送出卧室,把他放进猫窝里,夏小小抬头看了他一眼,慵懒喵呜一声,伸出短小的爪子接着睡。 他蹑手蹑脚走路,途经夏野枯房间,朝门地缝一看,室内没有光亮,夏野枯肯定是睡着了,说不定都做了好几轮美梦,他不禁暗骂:“混蛋。” 回房后,焦炀调低空调温度,脱了衣服裸睡。 这是他的一个习惯,他曾经失眠就会裸睡,这个方法对改善失眠有一定的帮助。 裹紧被子,被窝里暖呼呼的,困意如潮水般上涨,精神放松,焦炀正要落入梦中,门却轻轻“咔嗒”一声。 他睁开惺忪睡眼,模糊视线中一个身形高挑的人站在阴影中。 “谁?” 焦炀揉着眼睛,声音轻微,“……夏野枯?” 那个黑影蓦然躬下身,钻进他被窝里,凉风一个劲地往被窝里钻,他蜷缩起身子,紧接着一股温暖的体温包裹住他全身。 抱住他的人,身子明显一颤,继而是惊疑:“你什么都没……穿?” 那阵凉风把焦炀鸡皮疙瘩都掀起,困意如退潮般散去,他往夏野枯怀里钻:“是啊,你知道还说。” “呀~你烦死了!我好不容易要睡着了,你又来把我吵醒。” “哟,难不成你也睡不着吗?” 沉寂半晌,夏野枯短小地“嗯”一声,“我虽然生气,但还是想要你。” 焦炀轻笑了几声,像只睡懵了的猫咪,用力翻身朝夏野枯身上一滚,劲瘦的身子趴在夏野枯身体上方,两腿自然而然放在夏野枯腿间: “我们别争吵那些无关紧要的事了。高考考完再做商量,说不定我们能想到更好的办法。” 夏野枯:“好。” 焦炀嘻嘻两声,迷醉般支起身,手解着夏野枯睡衣纽扣,“你也脱了吧,我想和你肌肤相贴。这样抱着睡觉更有感觉。” 解开夏野枯睡衣上的最后一颗纽扣,他眼疾手快扒拉掉睡衣,随手往地上一扔,热切地亲了夏野枯一口:“让我摸摸你,我就很消气啦。” 夏野枯惊悚地细咽口水,脸部慢慢发烫,放在焦炀背部上的手出现一阵酥麻感,任焦炀的皮肤再怎么细腻光滑,也不敢肆意触摸。 他屏了呼吸,焦炀有点冰冷的指间轻抚着他心口,每一次触摸,他的皮肤爆发出一阵像羽毛轻挠心尖脚底的酥痒感,简直令他心颤。 如果不是在夜色中看不清他的脸,他那俊脸上的红晕胜似涂了血,亲昵:“焦炀。” 焦炀的头深埋在他颈窝:“嗯?怎么?” “唔。”夏野枯呼出一口闷热灼心的气,“你快从我身上下去,我好热。” 热? 焦炀不用猜都知道夏野枯为什么会觉得热。 他恶魔般笑吟吟:“你也可以摸我的。” 话罢,他拿起夏野枯僵沉的手,放在自己臀部上方,夏野枯手下意识地弹开,他又抓住,死死地按回去,不容逃跑。 “给你机会,你要珍惜。”焦炀身子往下一滑,脸贴在他心口,有点百无聊赖,“你心跳好快啊。纯情少男。” 如果夏野枯的年龄再大五六岁,他希望夏野枯强硬直接的对他,让他感受着如以前那般暴烈而温沉缱绻的爱意。 或是他为主动的一方,他可以扭动着自己的爱/欲,与夏野枯交缠不休。 “不用担心,触及底线的事我不会让你做的。”焦炀从他心口前抬头,“让吗?我想舔舔你,只是舔舔。” 夏野枯支支吾吾半晌,最终利落回答:“随你。” 他的心理强大之处就在于,他会在较短的时间内高效地站在焦炀的角度,思考焦炀想要什么,而他自己能给什么,然后坦然接受事实,在焦炀和他自己底线中行事,而不是一直纠结不定。 最终,焦炀温润灵活的舌尖贪婪地攫取欲念,手指感受着夏野枯精悍腹肌和结实胸膛的人体美感,偶尔鼻息交错、唇舌相缠。 安稳入睡前,纯情少男夏野枯在焦炀耳边说了句心里话:“你身上其他地方不怎么长肉,肌肉也不是很明显,但大多数肉都长在大腿和屁股上,软软的。” 话罢,焦炀身子颤动了一下,推开夏野枯不安分的手:“别捏我了!睡吧。我们已经浪费半个小时的睡眠时间了,明天还要去看考场。” 又呵斥:“闷骚!” “可能吧!主要原因在我,次要原因拜你所赐。”夏野枯溺笑道,单手细揉着焦炀柔顺的头发。 “你是闷骚,我明骚。”焦炀话罢,头埋在他肩窝,彼此细腻暖滑的肌肤贴在一起,莞尔嘲讽,“晚安,纯情少男。” “晚安。”夏野枯唇瓣吻在他额头。 这章算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下一章我要发力了。 主角配角都准备好哦,下一章,你们即将迎来第一个大反转。 [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1章 Chapter 41 第42章 Chapter 42 老高考就两天时间,最后一场是英语考试。 焦炀,夏野枯,还有焦宇铭三个人在同一考试地点,不同考场。 考试提前三十分钟进考场,他们提前四十五分钟去考场。 焦炀的考场在东楼,焦宇铭和夏野枯则在西楼考试。 “嗯……”焦宇铭摸着微红的耳根,手肘撞了撞夏野枯,“考完英语后,我有东西给你,算是礼物吧。” “给我准备礼物干什么?”夏野枯不解地瞥了他一眼。 焦宇铭张开嘴又闭上,闭上又张开:“算是我的秘密吧。” 眼看前面那个教室就是自己的考场,夏野枯站住脚,面对着他,寄予希望地拍拍他肩膀:“最后一场了,祝你考出三年以来最好的英语成绩。” 他第一次给焦宇铭送上学习方面的祝福。 焦宇铭瞬间瞪大眼睛愣了几秒,而后笑逐颜开,笑眼弯弯:“借你吉言。我可以抱抱你吗?” 夏野枯微愣,觉得好兄弟之间抱一抱没什么的,展开怀抱:“可以。” 焦宇铭像头牛,撞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不肯松开怀抱。 可能是两个身高相近的大帅哥抱在一起比较显眼,旁边路过的考生都向他们投去好奇的目光。 夏野枯有些不自在,推了推他:“可以了。” 焦宇铭舍不得放开他,但有点痞子撒娇的感觉:“再给我抱十秒。” “……” 趁此间隙,夏野枯想着是时候告诉焦宇铭,他和焦炀早已谈恋爱的事了。 但不是英语考试前。 于是,他开口:“焦宇铭,考完试我也有话跟你说。” “真的?”焦宇铭激动地推开他,“那我等你。我先走了,考试后见。” 夏野枯深感不对劲。 焦宇铭近段时间对他没有针锋相对,他锋利的眉梢一挑,望着焦宇铭远走的背影。 焦宇铭走路时,脚尖有点喜悦的跳跃感,回头见夏野枯还站在原地看他,阳光痞气笑着挥挥手,仿佛自动开了十八级快乐滤镜,蓝天白云都在衬托他的笑容,那意思是拜拜! 只是抱了一下,焦宇铭怎么就那么开心呢? “……” 夏野枯脑海里忽而蹿出,焦宇铭在厕所里对他说出“我喜欢你”这句话。 他越想越不对劲,不由得心底发麻。 · 叮—— 【考试结束,请考生立即停笔,全体考生请起立……】 在广播严肃的播报中,夏野枯拿起身份证和准考证走上讲台,待二位监考老师检查好考生桌子上的试卷、草稿纸、答题卡都在桌面,才开门放行。 他踏出教室,清风袭来的刹那,三年以来学习上积蓄的所有压力如释重负,他缓缓呼了口气。 三大主科和理综,发挥正常,总体感觉都不差。 走出教学楼,他前脚刚进校车,这所学校的广播就播放了一首有关青春的歌曲。 歌曲前奏幽缓,每一个跳动的音符都仿佛奔跑出了青春,优美旋律把人推进泛滥的青春回忆里。 三年青春,一晃而过。 他坐回校车座位,开窗看路边,各个同学脸上不一样:有人走在树下,脸上挂着浅笑;有人和父母拥抱在一起,哭笑不得,有人和同学相拥而泣。 形形色色的人,八十亿分之一的我们,渺小而又平凡,拥有一个像死水般的青春,但它却是热烈的,因为水面之下少年心事翻涌。 他们热烈、张扬,却也平静。 届时,广播里: 【我曾难自拔于世界之大……】 歌词入耳,夏野枯拉上窗帘,窗帘随着夏风摆动,似是在和这一批少年人告别他们苦逼的三年。 他不知作何感想,低头一看自己的手臂,鸡皮疙瘩遍布手臂。 这时,同班同学陆陆续续上了校车,各发感想: “玛德,到底是哪个孙子放了个这么好听的音乐,哭死我了。” “我只是毕个业……这个音乐好应景啊。呜呜呜,儿子,你从今往后要和爹分开了!” “滚!你这个逆子。再也不见。” “听到这首歌的时候,我很绝望,感觉生命中最热烈的我快要死了。” …… 夏野枯说不出什么话,也不做评价,静静地听着同学们的埋怨和嬉闹,纤长白皙的五指捂着脸,脸上挂着浅浅笑意。 他刚把头转向窗帘,耳边忽而传来一个跟唱的人声: “再次看到你,微凉晨光里,笑得很甜蜜。” 这句歌词同样出自于热门歌曲《起风了》。 他无比熟悉这个声音的主人,回头,见焦炀捏着几只笔当话筒,声情并茂地唱着歌词,对他眉飞色舞,身体随旋律而左右摇摆,幅度并不大。 他静静听着焦炀唱完这首歌,最后焦炀往他怀里一靠:“毕业快乐,” “男朋友”这三个字,焦炀用嘴型说出口,夏野枯看明白了,莞尔:“毕业快乐。” 就在这时,隔着过道,侧边座位上的焦宇铭探头一问:“你们叽里咕噜的在说什么?” 焦炀坐正身子:“说你长得帅,还有祝你毕业快乐。” 焦宇铭自豪地拍拍胸口:“帅?那是那是,过奖过奖。快乐快乐。” 夏野枯浅笑,转眼就见一脸痞笑的焦宇铭望着他。 他几乎是下意识撇开目光,拉开点窗帘。 车窗外,一个秃头弓着背在人群中疾步穿梭,看上去像是急着寻找猎物的秃鹫,渐渐消失出他的视线中。 这个人大概就是三天前那个晚上 靠近焦炀的人。 他怎么也在高考考点附近? 出现在这里的家长,基本是在考场外等待孩子考试。他也是某位考生的家长吗? 如果他也是家长,为什么那晚他要躲墙角,然后逃跑? 带着疑问,夏野枯缓缓收回目光,轻描淡写地看了焦炀一眼,开窗吹风,心有疑虑,摩挲着指腹。 · 夏风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厕所里消毒水的味道。 卫生间采光不好,最里面厕所隔板那里光线偏暗,衬得太阳能照进来的门口十分亮眼。 夏野枯站在暗处,在卫生间清洗区域的水槽那里洗拖把,水流疾速“哗哗——”作响,焦宇铭站在他身后,用桶接水。 学校安排,每班学生只有打扫干净教室才可以回家。因此,想要马上回家躺着当几天皇帝的学生,都在认真打扫。 夏野枯站在水槽前安静洗拖把,溅出的水花打湿裤腿,往后退了一小步,却撞到什么人,意外但下意识:“不好意思——” “没事!”焦宇铭笑说。 因为在暗处,他脸上的浅红并不明显。 话罢,他将一个白色信封塞进夏野枯手里。 “嗯?”夏野枯回头看他。 焦宇铭单手摸摸耳根:“礼物呗!信封里面有信,还有我自己编的一条手链。” 夏野枯抬起手,见信封上贴着粉红色小心心,登时确定拍毕业照那天,焦宇铭在厕所强吻他,再表白,不是为了和他争抢焦炀,目标就是他。 他心里五味杂陈,表情复杂:“……” 沉默半晌,他将信封塞回焦宇铭口袋里,正色:“对不起,我和焦炀一直瞒着你,给了你错觉。我和他两个月前就在一起了,这就是我想告诉你的。” 焦宇铭听出夏野枯的意思——不需要你的喜欢,因为我有人了。 他垂头,无地自容,脚尖点地狠钻地面,恨不得打个洞躲进去,身后的水桶满了,水流哗哗溢出,他也没去关。 那段时间迷上夏野枯,成天坐在后桌观察自己以前的好竹马,嫉妒焦炀能和夏野枯亲密无间,以至于他忽略了一个重大可能,焦炀和夏野枯有可能早就谈上恋爱了。 良久,他牵强地笑着抬头:“哦。那你也看一看吧,看在我们的情分上,” 夏野枯蹙眉,显然是不愿接受。 焦宇铭垂下眉头,呼出一口闷气,将手里不敢捏皱的信封揣进兜里,“好吧,你不情愿。夏野枯,我这十八年来,最难受的就是觉察到自己喜欢上你这两个月。” 声音冷静清晰,不带任何负面情绪。 卫生间里其他男同学闻言,一脸“卧槽”地看向他们。 男厕所里有gay啊! 还是两个出了名的学霸! 竟然在男厕里出柜!惊为天人! 焦宇铭背对着夏野枯,将水桶里的水倒了一些,单手拎起水桶,转眼却见小便池那边,一群撒尿的男生,用异样眼光审度他和夏野枯。 他脸色骤变,目光犀利,挨个瞅回去站着解小便还吃瓜的同学,怒骂:“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出柜啊!最左边憋笑那位,你!尿!歪!了!” 继而他抬起食指,隔空用力一指。 恐怕这是那位男同学生平第一次被人当场曝光,瞬间脸红汗颜,空出一只手揩揩额头的汗液:“……”这缺德狗日的。 焦宇铭愤愤回头,发现夏野枯还杵他身旁,一肘击撞开:“让开!礼物不要就不要!下一个更好!滚!老子不稀罕你!” 夏野枯清楚焦宇铭是个怎样的性格,焦宇铭猝然态度一百八十大转弯,嘴上鸟语花香,就是在掩饰内心的不愉快,作为好朋友,他直接拒绝焦宇铭,势必会伤焦宇铭的自尊和一颗赤忱的心。 焦宇铭气哄哄出了卫生间,走路带风。 夏野枯提起拖把跟了上去,默默走在焦宇铭身后,却看见,焦宇铭一歪头,似是不甘心,抬起袖子擦眼睛。 气哭了? 兴许是焦宇铭感应到什么,猛地转身,桶里的水因转身太快,洒了一些在地面上,红着眼瞧见他就在身后时,嘴唇明显战栗不止,欲言又止。 夏野枯:“……” 焦宇铭朝他竖起中指,而后拎着水桶,不顾一切地走向教室。 衣摆摇曳在风中,他口袋里的信封始终露着一半。 直到他将信封全部塞回口袋里时,他已经一个人百无聊赖走在焦炀和夏野枯的身后,手揣在口袋里,紧捏那封没能送出去的信件。 因为夏野枯和焦炀情投意合,他不好再跑上去夹在中间,如果这样做他会尴尬无比,更会让夏野枯讨厌他。 过马路时,恰逢绿灯。 他抬起头认真走路,右侧发生一起交通事故,车头怼车屁股上,碎了一地零件,在场的两个交警正在处理中;用5.2的好视力,瞧见帮他搬书的爸妈,正从远出走来迎接他,却看到一辆驾驶得诡异的黑色轿车。 为什么他会觉得黑色轿车诡异?因为他考虑了这些原因: 多数家长开车来接考生,所以今天车辆多。主要是为了带走自家孩子积累了三年的书本。 虽然车辆增多,但斑马线前的车都在安安稳稳等待。可是这条路最右边、可以右转的那条道上,那辆黑色小轿车开得极慢,堪比老牛拉破车。 学车考过科目一或是等红灯观察过马路通行情况的人都知道,某些道路上向右拐的车辆不用等红绿灯,但要注意避让行人。 而这辆黑色轿车,乌龟速度爬行,距离斑马线有一百多米远,堵在它后面的车只能狂按喇叭却无济于事,因为侧边车道都是车,司机无法变道超车。 黑色轿车车主实际上可以把车开到距离停止线四五米远的地方等候,但他非得空出一百多米的距离。 如果车没问题,这不明摆着车主脑子有点毛病吗? 焦宇铭理解不了黑色轿车司机在搞什么特殊,蹙眉看了一会儿。 红灯倒计时越来越接近尾声,他距离夏野枯大概有五米远,目测还有十米,夏野枯就能走上街对面了。 焦炀忽而拉起夏野枯骨节分明的右手,他见了心里直发酸,咬牙撅着嘴巴,惊天大白眼一闪而过,视线落在他爸妈那边。 他爸看到他了,腆着油肚朝他招手,挽住黄芬的手臂,朝他小跑起来。 中年夫妇一个跑得比一个笨,他忍俊不禁,然而就在这时,那辆黑色轿车速度变快了,应该是车主在不停地踩离合换挡给油,踩离合换挡给油…… 车速在逐渐飙升,轰油门的翁鸣声爆发开来,车头离斑马线越来越近,而夏野枯和焦炀并排走上了右拐车道的斑马线上。 斑马线上有人,为什么那辆黑色轿车还在加速?! 焦宇铭仿佛意识到什么,来不及多想,也没下意识去喊谁的名字,时间似是在一瞬间静止,而他拔腿就狂冲出去,没有一毫秒的犹豫。 黑色轿车里司机换到五档,一脚踩死油门,在眼前路口,三个学生差两/三步就能走上人行道。 他双目紧盯着前方,双手死死掐住方向盘,伴着微微的引擎声,车辆激流勇进冲向三个学生。 这三个学生中,焦炀恰好走在最外边,离车最近。 他余光里感觉到什么东西在迫近,一转头,那辆黑色轿车冲他而来,肉眼可见车速越来越快。 人在面对恐惧时,身体会出现生理反应。 焦炀瞪着眼看车快速逼近他,第一反应不是逃跑,而是腿软发麻,后背冒冷汗,不到半秒,他甚至忘记怎么提腿走路。 这是因为他重生前22岁时,遭遇了一场车祸。 那时,他去某家公司面事成功,满心欢喜,正在马路边等红灯,某位因失业而爆发偏激心理、反社会的畜牲司机,驾驶着一辆黑色SUV,看哪里人多就开车往那儿撞。 撞翻路边的水果摊,水果爆汁满地跑,几个小孩血淋淋地躺在马路上,父母亲在一旁大哭大喊,而在等红灯的焦炀被车轧着右腿过去,情况严重,重要血管和神经断裂,最后截肢了。 哪怕他最终康复了,但他只要见到一些黑色、类似SUV车型的车辆,都会心惊肉跳腿发麻,偶尔不会呼吸。 此刻,历史仿佛要在他身上重演了,他想逃却逃不开。 站在他身后的夏野枯,扭头的瞬间,说时迟那是快,狠重地推了他一把。 但夏野枯必定会遭殃。 夏野枯这辈子第一次感到这样的死亡速度,他没有任何反应的余地,而与那个司机视线交汇时,他脑海里那个模糊的人脸,与去孔庙时遇到的偷拍狂如出一辙,似乎明白了秃头所有动机。 ——高考前一天,这狗东西为了报复焦炀,才在校门口鬼鬼祟祟靠近焦炀。 然而,一切明白得太晚了,车辆离他只有生死距离。 周遭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车辆向伏地恶魔钻向他,他一眨眼,身后爆发出一股蛮横的力量,直接把他撞向前一大步,飞上了人行道阶梯上,摔在刚倒在地上的焦炀身上。 ——焦宇铭倾尽所有力气撞开了他。 第三个学生眼睁睁看着焦炀先飞出去,继而是夏野枯闪过去,而他一转眼,车子如野兽般顶在他屁股上。 砰砰! 轿车撞击人体,发出闷沉声响,车辆里程表上指针迫临80km/h。 焦宇铭被撞出残影,飞到半空中,从车顶往车后翻滚、飞去,最终砸在地上,皮肤搓着粗糙的地面滑了一段距离,所经之处拉出一条血痕,血液像爆浆般炸开,后脑红黑色血液在地面渐渐蔓延。 他手背全是擦伤,黑色柏油路小石子嵌在猩红的皮肉里,白色T恤血淋淋惨不忍睹。 另一个人被右车头顶到侧边,撞进绿化带里。 黄灯三秒倒计时,黑色轿车在黄灯变绿灯时,一溜烟似的疯狂逃逸,留下一串汽车尾气。 焦宇铭睡在地上,天旋地转,没什么痛疼,只是恍惚间他认为,自己好像翻滚着飞了一会儿,继而皮肤搓着地面停了下来。 他想抬头却动不了,温热的血液糊住他半张脸,左眼一片血色,耳朵里也是血热,嘴里满是腥甜味,想说点什么只能发出微弱气音。 他的目光微微向右移,瞧见一群人跑向他。 一边跑、一边哭、一边摔的黄芬,在慌乱的人群中最显眼。 他还是第一次见妈妈这样狼狈。 爸爸流泪满面,攥着拳头大步快跑。 还有他的小表弟一瘸一拐哭着跑,估计是摔到腿了;那个像面瘫的夏野枯在流泪,跑得最快;还有他的不认识的人。 他眼睛往下闭合,好想再看一眼蓝天,但视线越来越模糊,眼皮沉重不堪。 意识渐渐浑浊,他不知怎地就闭上了眼,兴许是神经在向他传递痛感。 但他还有话没说。 夏野枯第一个冲到他身边,跪在他身边,大颗大颗的泪珠往下坠,不能抱也不敢乱动他,手抖着颤音:“焦……宇铭,你别有事!” 焦宇铭微微张口,唇瓣动了动,但什么也没说出来,剧痛袭来,手指无力地扣着地面,轻轻动弹。 “你不会有事的,到时候你不论说什么,我都会好好听你说。”夏野枯只敢抓住他的指尖,因为他手指擦破皮肉露出骇然白骨。 焦宇铭的眼睛撑开一条缝,好像听不清什么,耳朵汩汩冒血。 没一会儿,三四个人跑到他身边。 他费力撑开的眼睛,还是那条随时会紧闭的缝。 “铭铭,呜呜呜——妈妈……对不起你,呜呜……” 黄芬跪地大哭,头发乱糟糟,所有话如鲠在喉,只能发出撕肝裂胆的哭声。 焦宇铭张开嘴,声音萎弱。 黄芬急不可耐,又束手无策,但尚存理智,知道焦宇铭头部出血不能乱抱或是移动,除了哭着等救护车,她作为一个母亲,为自己唯一的孩子,什么也做不了,现在巴不得自己替孩子躺在血泊里等死。 焦宇铭的爸爸了解儿子可能想说什么,俯身在焦宇铭耳朵旁,听了半晌的话,终于听清气若游丝的焦宇铭在说什么。 一个和蔼老成持重偏爱他的父亲,瞬间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腔: “——呜啊!爸爸都知道了……爸妈爱你,不怪你,不怪你,谁也不怪……” 当他直起身的时候,阴影没再盖住焦宇铭血淋淋的脸,焦宇铭撑开缝的右眼也彻底紧闭上了,握在夏野枯手里的指间也不再动弹。 焦宇铭呼吸停止,脉搏不会跳动。 他死了,白夏流年就此落幕。 警笛声,喇叭声,救护车的警报声,还有哭声,在他身前蓝天下,像白昼一般喧嚣。 可他无法听见,如黑夜一般寂静得可怕。 他的身体还在流血,制造出了一滩血泊,黄芬膝盖跪在血里,哭晕了过去。 夏野枯还在捏着焦宇铭留有体温的指尖。 焦炀擦眼泪时,无意瞥见了焦宇铭口袋里露出的信封。 抱抱焦宇铭崽崽,[抱抱][摸头],你可以暂时谢幕休息啦,后面还有你的戏份哟。祝你在三次元以外的世界里安好。 …………………… 嗯……剧情已经过半了,我不知道各位读者大大是怎样看待焦宇铭这个角色。 我想说的是,焦宇铭这人很外放(开放),搞骨/科(喜欢焦炀),叛逆(去对抗路上围堵他爹妈),爱打架(后来收敛了,因为快高考了),跳过楼(演的。他等着消防员铺好安全设施,最后跳下去的【这个绝对不能学,我们不能浪费宝贵的公共资源】因为他那会儿十五岁,真的超级超级超级叛逆) 虽然他这样作闹,但是他是个鲜活的人,也有可爱的方面(可能我的文笔表现得不咋滴,对不起,崽崽,我尽力了),是多面性的。 他做甜点给焦炀吃(他为了焦炀,特地学了烘培;学会烘培后,黄芬生日时,他会做蛋糕,特别喜欢用奶油画粉色小猪头在蛋糕上,然后把那一块切给他妈吃。) 他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看到坏同学欺负某些同学,他会出头哦;以及焦炀被偷拍那件事,他也管) 他乐于和夏野枯作对(竹马变情敌,最后变成了暗恋竹马) 他颜控(颜控超级严重,喜欢能让他一眼夺目的人。比如,焦炀啊,夏野枯,还有其他漂亮又帅气的男孩) 还有很多啦,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 最后,大家可以猜猜,焦宇铭上课时,抽屉里为什么藏着一堆毛线[问号] (下一章公布答案) 哦,还有最后他爸到底听见他说了什么? (也是下一章公布答案) ……………………………… 想和我为数不多的读者大大说点题外话。 先感谢几位读者大大一直以来的追更(好……好像是有追更的吧),谢谢你们的支持,爱你们哟。 祝各位读者大大,万事顺遂,身体一定健康,去看世界,吃美食,找到自己喜欢的文,在自己的事业里取得很好的成绩,心怀梦想,心系远方。 以下这些话,在将来,一定会被淹没。 为什么我会这样认为? 因为,我有一种感觉—— 哪怕在晋江写十年,每年至少更新二十万字,我依旧会籍籍无名。每本文的收藏数可能依旧是两位数哈,别说入V,连毒榜都别想有 (能活成我这样的扑街作者,现在不多见了。我真的好希望更多读者,是因为我好的方面,能看见我这个奇葩作者。哎……我知道这是在做梦,我会洗洗脚早早睡觉滴[坏笑]) 但在写文这条路上,无论结果如何,我希望,自己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一直走下去。 哪怕籍籍无名,哪怕所有文字到最后像巨石一般沉入深海,至少自己选择了开始,人生因此不但多了意义,也多了磨难(bushi)。 我写文没有天赋,只有坚持和热爱。 如果要自我安慰,那么我一定会说:热爱和坚持就是写文的一种天赋。 [爆哭][爆哭][爆哭] 一说到这里,我就心酸。 都怪那年脑子有泡,去书店瞎逛,顺便手痒,掏出自己攒的小钱,购买了一本** (书店的书好贵啊,标价就是原价,还没有飞机盒、色纸之类的周边) 就是因为这一次,我脑子里的水泡炸了,竟然想写小说。 于是,这个世界多了一个码喽。 我看了两部小说后,在一个苦尽甘来的暑假,在晋江写文。 (那时,晋江流量超级好,我瞎写的几章,一天都能有二十多个点击,而且还是在没签约的情况下[爆哭][爆哭][爆哭][爆哭]好羡慕以前的自己。) 当初我只写了五六章,就开学了。 那时,听说圈内有抄袭事件,我可能傻逼,觉得别人会抄袭我的小说(我再想什么啊[裂开],不理解),于是作者号自杀,一切都注销。 三年里,我码了二十多万字。 我那个时候,也不清楚自己是何种心里,写这么多无用的废稿。 后来,我打算在晋江签约。[爆哭][爆哭][爆哭][爆哭][爆哭] 这段血泪史我还是别提了,我因为签约签不上,想过怎么去死 (对滴,我当初就是闲疯了,没事干,所以最后选择去打工赚钱。) 然后,我又开学了。 为了签约,我每天写啊写,想啊想,短短两个月,写出十多万字的废稿。 最后,我好不容易签约上了,又写了二十七万字的废稿。[小丑][小丑][小丑][小丑] 这些废稿,像我烂糟糟的青春一样,化成一根刺,永久地扎在心里(除非我失忆,不然这根刺不可能拔得出来。。。。。) 我开始后悔,至于后悔什么我不能说。 这样看上去很悲催,也确实悲催呐。 但是,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写文让我很emo,感到绝望,所以我在忧郁的时候灵感会很好。[捂脸笑哭] 文的基调都在慢慢定型。 这也挺好的。 就我目前的灵感而言,我以后的作品几乎都是那个调调喽。 够了。 我打字打不动了,好累,肩膀疼,屁股也疼! 我要休息了。 下次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2章 Chapter 42 第43章 Chapter 43 呜呜呜—— 救护车警笛声荡在晴空下,车顶闪烁着红蓝灯光,于车流中穿梭。 车内医护人员已经确认焦宇铭死亡,陪同家属黄芬昏迷后醒来,哭哭又笑笑,盯着焦宇铭染了半脸鲜血的脸,连眼睛都不肯眨一眨,似是有些精神失常,嘴里胡言乱语。 “——死了……他死了,嘿嘿嘿哈哈哈,”黄芬倾身摸着焦宇铭皮开肉绽的手指,凉凉的,不知是哭还是笑,“铭铭,讨厌妈妈,所以不要妈妈了吗?你还是和小时候一个倔驴样,天天吼妈妈,现在都不稀罕理妈妈了……” 铭铭是焦宇铭的小名,他六岁那会儿神经抽了,觉得叠词难听,大喊大叫着不让黄芬那样喊他,黄芬就没再叫过这个浑小子为“铭铭”。 时隔十二年,她再次喊出口,可是“铭铭”听不见也醒不来。 坐在黄芬身边的护士,默默听着黄芬自言自语,口罩上那双眼睛有点泛红,心疼这位母亲,递了纸巾给黄芬:“女士,节哀顺变。” 黄芬的手颤巍巍接过纸巾,针刺般心痛,顿时嚎啕大哭起来,身子无力后倾,倒在了护士身上,抽噎起来。 她擦眼泪时,这个角度恰好能看见,焦宇铭外套口袋里什么东西露出一个角,像是一封信件。 她支起身,从口袋里拿出那个东西,果然是信封。 信封的两个角被血染红,但是防水材质,她出于好奇,拆开信封,里面的信纸干干净净。 信纸“欻欻”两声,黄芬沾血的手捧着信纸,哭红的眼珠扫了一遍,她能认出是焦宇铭的字迹。 “你们看,这是我儿子写的信。”黄芬什么内容都没有读,指着信递给医护人员看,仿佛在炫耀她儿子字写得超级好。 医护人员没有吱声。 黄芬没在意他们,捧着信一字一句读了起来,嘴里倏忽念出一句话: “……除爸妈给我的爱之外,我不知道什么是爱,但我知道什么是喜欢。” 她粗略看一眼信,以下的内容越来越不对,意识到这时焦宇铭给别人的表白信。 信里写道: 喜欢的感觉是什么呢? 大概是怕你看见我,又怕你看不见我。 …… 你喜欢焦炀,我一直都知道。但我想告诉你,夏野枯,老子喜欢你!对滴,只是告诉你!当你看见这封信的那刻起,我就是喜欢过你而已! 因为我要放手啦,我要去一个没有你和焦炀的城市上大学,去找一个比你好看比你帅的对象。 我是一个肤浅的人。 爱情与梦想,是我毕生追求。 …… 手链不算表白礼物,是毕业礼物。 我可牛逼了,手链是我自己编的哦,上面的小金狗是你!狗上面有你名字的缩写。嘿哈哈哈哈哈哈。*^_^* 你不会选择我。你在厕所里拒绝我那天,我就知道你是撬不动的老山墙。 Fuck!老山墙!(┯_┯) …… “这傻孩子……” 黄芬滚烫的泪珠,一颗接一颗,啪嗒啪嗒打在信纸上。 她哭了一会儿,盘起来的头发散了一半,把憔悴的脸遮了一半,以前不明显的眼角纹现在重了不少,显得沧桑,默默嘀咕:“怎么你喜欢的人,都不喜欢你呢。” 这句感概,比焦宇铭送给夏野枯的真金小狗还真。 如果焦宇铭还活着,听到这句话,那么他绝对会跳起来和她当场叫板,反驳自己是多么受人喜欢,把初中到高中追过他的人,扒着手指头数给她听,至少能数出六个巴掌的人数。 但现在…… 黄芬不敢多想,将信纸折好,背面沾着她带血的指纹,她用纸巾擦擦指纹,再吸干泪滴打湿的地方。 这封信,在某种意义上是焦宇铭留下的遗物。 信里的一笔一划都是遗愿。 她作为妈妈,哪怕一直不支持焦宇铭喜欢男孩子,但她现在想见到夏野枯,求夏野枯看看她孩子死前还在想着的信。 将信塞回信封,她在信封里摸到一块硬硬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一条红色手链,中间一只可爱小金狗,小狗底座上有XYK三个字字母的缩写。 字母歪歪扭扭,丑得让黄芬再次泪流满面。 这是焦宇铭亲手刻上去的。 “呜呜呜……铭铭。” 黄芬的哭声再次淹没这片静寂之地,焦宇铭脸色僵白,医护人员不知怎样去劝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在抽噎声里低头默哀。 她将信封紧紧抱在怀里,一手握住焦宇铭僵凉露骨的手指,彻底放出哭声,鼻尖缠绕着一股血腥味。 窗外夏风轻轻地扇着,艳阳高照,尘世依旧喧嚣,待她鼻尖的血腥味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消毒液刺鼻的味道。 昏黑的夕阳落进医院走廊,地面瓷砖铺上一片黑灿暗光,黄芬盯着余晖,半瘫在椅子上,手指上的血迹早已干涸,她还在无力地捏着信封,眼泪无声,划过脸颊,掉落在绝望夕阳里。 走廊尽头,焦炀蹲在墙的拐角,头埋在手抱着的膝盖里,缩成一小团;站在他身边的夏野枯眼睛生涩无光,眼睑红得瘆人,仰头看着天花板。 他们心底都无比清楚,那个嬉闹做作却又向上向善的焦宇铭,再也不会回来了。 等待医学检查后,经公安机关确认,焦宇铭的遗体将被送进殡仪馆,最后等待家属处理。 届时。 “你黄阿姨呢?” 谁说。 这人嗓音有点沙哑,似是哭过了。 焦炀闻声从膝盖里抬起头,眼睛红肿,见路明红着眼捂脸站在他们身前,抬手狠狠擦了眼泪,回答了夏野枯的问题:“路阿姨,舅妈在里面坐着。” 他手朝拐角后的走廊指了指,示意方向。 路明颔首,方才她是在问夏野枯,回答问题的是焦炀。 夏野枯不再仰视天花板,低下头,看着路明:“妈,我要去趟警局。” 焦宇铭推开他那半秒前,他就猜到出了秃头的因果动机。 然而他想不清楚,当时秃头手机里有关焦炀的偷拍照都已在警局删除,秃头是靠什么搜寻到他们的?! 焦炀,焦宇铭,乃至他都不会发自己的照片在网上,朋友圈和动态说说更不会! Q市A区与F区更是一个在北一个在南,秃头怎么会找到这里! 中间肯定有人帮助了秃头。 这有必要告知警察。 路明:“?” “那次去F区的寺庙,杀人犯司机和我们结下梁子。在警局里,我无意看他的资料,他叫林视远,家住孔庙下玉林小区六幢1203,患有精神疾病。高考前三天下晚自习后,他在校门口鬼鬼祟祟,我注意到了他,但……” 夏野枯呼吸深长不稳,闭上眼再次陷入自责中,狠狠抓住自己的头发,“我怎么就分不清他的脸,我没抓住他……都怪我,怪我……该死的是一直我……是焦宇铭救了我,他不该推开我的。” 尾音微小震颤,撕裂到了极致。 路明听力惊人,听清楚夏野枯最后喃喃地说了什么,捏硬的拳头少顷松开,紧紧咬住下唇,没说什么。 他把焦炀从地上拉起来,给出一个伤心而牵强的浅笑,这只要是想安慰焦炀,继而去找黄芬了。 焦宇铭爸爸报警后去了警局,请路明照料一下另外两个孩子,还有爱子如命的黄芬。 路明来接他们回去。 一直在听夏野枯在说话的焦炀,讷讷转身看他,质问:“你那晚让我们先走,就是因为你看到了秃头?” 夏野枯面无情绪,张口却不说话。 这是典型的默认。 “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们?”焦炀问。 夏野枯撇开焦炀的注视,脸色煞白,心里那些解释瞬间灰飞烟灭,最终:“……怪我。” 焦炀闻言,想要拽起夏野枯衣领的手僵在空中,愤怒悲切到了极点以至于爆发出沙哑哭腔,嘶吼: “事已至此,怪谁都没有用。如果你非要这么说,我也有错,一切的始末因我,你刚才和路阿姨解释的时候,怎么不提我的名字!如果我那天没穿短裤,如果我没有自杀——” 憋不住的眼泪上涌,后面的话语如鲠在喉,他想说:我就不会重生!过去出车祸的是我,我那时只是废了一条腿!一定是因为我的出现,改变了过去,才让死亡降临到焦宇铭身上! 这些话都淹没在哭声里,他垂下手,指甲把掌心扣得血肉模糊,唇瓣战栗:“……你没有错,步步错的都是我。” 他的过去确实被改变了。 从他重生回十八岁那天,过去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包括这次高考题都与曾经的高考题完全不一样。 他把所有罪责归咎于自己,这是他在逃避别人死亡的事实。 他哥焦宇铭,苦读十二年刚高考完,于风和日丽的下午,睡在血泊里;还有曾经那个二十八岁的夏野枯,留了一个骨灰盒给他。 如果活着是见证生命中重要的人接二连三死去,那么他希望下一个会死的是自己。 他什么都不要了,爱情也好,生命也罢。 他抬起头,还想说什么,被路明搀扶着的黄芬站住脚跟,眼睛血红瘆亮,猝然像野兽般朝夏野枯扑去。 夏野枯没避开,眼疾手快接住走路踉跄不稳的黄芬。 黄芬扶着他手臂,面色僵白,额前的碎发白了一半,悠然地飘在空中,她开口却急促,声音洪亮嘶哑几近癫狂: “我儿子救了你!他救了你!他推开你就死了!你看见了吗?他被车撞天上去了……小夏,阿姨求求你,求你,看看铭铭给你的信,好吗?阿姨求你了,求你……” 哀求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间,令人心酸唏嘘,夏野枯瞳孔渐渐扩大,唇瓣张张合合却无法开口说话。 假如焦宇铭没推开他,死的是他才对! 缄默半晌,他垂头,下巴几乎快戳到锁骨上了,牙关紧咬,只能憋出一句:“对不起,阿姨。” 黄芬的哀嚎使他心颤腿软发抖,仿佛下一秒膝盖就会噗通跪地,然而黄芬却啪地将信掼进他手里:“……你知不知道铭铭喜欢你啊!他信还没送到你手中,就没了。小夏,铭铭就是因为他喜欢你,他才推开你——” 焦炀瞳孔霎时骤缩,小腿肌肉紧绷着向后退了几步,不可置信自己听到什么惊天言语,紧接着脑海里闪出焦宇铭下午似是哭过的委屈脸庞。 霎时猜到了什么。 “够了,黄姐!”路明上前一步呵斥道,但不是生气,是不想让活着的孩子陷入另一个深渊。 她二话不说,强行扶着走路歪歪扭扭的黄芬离开。 黄芬深吸气:“路明,你不懂,铭铭是我的孩子,就像小夏是你的孩子,你唯一的孩子啊!你让你儿子看看我儿子的遗书……” “没意义了。”路明说。 人死了就是没意义。 有意义的是某些人留下的知识、财富、回忆,情感等。 部分活着的人才有意义,他们还可以去创造价值。 · 二位母亲出了大厅,夏野枯收回视线,抬起手,把攥在手里的信封慢慢打开,噙着泪一字一字地看,时而浅笑时而咬唇,微微歪头,抬手擦眼泪的动作与焦宇铭神似。 站在他身后的焦炀,右腿有点轻微性粉碎性骨折,跛行地走到他身前:“焦宇铭今天下午拎着水桶回教室的时候,眼睛有点湿,与你有关吗?” 夏野枯没有掩饰,兀自低头盯着信中认真不马虎的字,细细看来,信纸在他手中不停抖动,极其缥缈地“嗯”了声。 刹那焦炀明白了所有——焦宇铭极有可能因为告白失败而哭了。 焦宇铭表面看着活脱、开朗,遇到天大的事,他那张好胜的嘴都要说几句出风头的话,来掩饰他内心的失意。 焦炀知道这些,也清楚焦宇铭这样自信的人,被喜欢的人拒绝了,会当场哭出来。 因为初三暑假时,焦宇铭朝他表过白,被他直接拒了,汪的一声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焦炀用力搓了把脸,脸埋在手心,伴着哭腔嗤笑了几声,重重垂下的双手掌心满是热泪: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接受他送给你的信呢?他的喜欢对你来说就不值得尊重吗?” 夏野枯闻言,慢条斯理折起信纸,不再逃避地直视着焦炀通红的眼睛:“你那晚说你要离开我了,我不想因为其他事让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就因为这个?!”焦炀讥笑,打断他,毅然扭身就走。 明明腿受伤了,却走得不含糊,步伐沉重有力,无任何会停步的迹象。 他走出大厅,咬着牙忍痛,利落地下了一半的楼梯,右手刚甩出去,左手旋即被抓住。 夏野枯抓住他的手,夜幕降临,天穹一片灰黑色,空旷的大厅门口只有二人一高一低,一拉一扯。 缄默半晌,他才开口:“焦炀,是因为你觉得焦宇铭为了救我而死,所以我才该接受他的信?” 焦炀听出的意思是,如果焦宇铭没死,夏野枯接受了信件,那他知道了这件事就会生气。 他讶然抬头看夏野枯,眼眶酸了片刻,随即哂笑:“我在你心里就是个为了那点喜欢就要去……去作去闹的人吗?” 夏野枯微愣,立即松开焦炀的手,欲言又止。焦炀的猜忌完全在他意料之外。 “你到底怎么想的我?”晚风吹来,焦炀额前头发随风飘起,拳头捏得死硬,四下寂静无人,他心里的苦涩和怒花顷刻高涨爆发,大吼: “我要走是因为我不想去上什么大学,我已经上过了,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没有意义都事上。我就想摆烂,你现在前途光明,憧憬未来,我怕你知道我实际上是这么个好吃懒做的德行,每天只想着画那个破漫画!你未来会看不上我!我们想的不一样!” “而我的一切你都不知道!一个人守着骨灰盒,每天心如刀绞,还要骗自己好好活下去!” 夏野枯不解但不问,只是微微拧眉。 焦炀一手揩干净眼泪:“你能明白那种每夜都会有一个小时从梦里惊醒,身体动不了就像一个玩偶的感觉吗!自己腿都压麻了……天天天还要打鸡血似的去上学!花几三月回炉重造高中三年的知识,天天考那些傻逼试卷!我考好了我就能一辈子过好吗?玛德!” 吼叫声在黑沉天色下荡开,吼得大脑缺氧,他深吸一口气,泪珠不争气地掉落,人影苍凉模糊,站在萧索的风中而他周遭压抑到了极致,令人呼吸不畅。 他咳了几声,不再怒吼,好好说话:“……焦宇铭的死与你无关,如果那天我不穿短裤,就不会被偷拍,更没后面的事。这件事自始至终怪我,和你没关系。我在你面前,在夏阿姨面前,也演不动了,每天嘻嘻哈哈、装乖像个疯子。我现在说的话不假。我会走,你也会有你自己的路。” 嘴上这么说,但焦炀想让夏野枯不要自责。 夏野枯缩回僵在半空的手指,迫使自己撇开焦炀的视线:“你终于肯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走的理由了。” 又说:“我现在确实长不大,朋友死了,我连怎么帮忙处理都不知道,只会哭,懦弱。” 他提步走下楼梯,与焦炀擦肩而过时,用那种颓废却坚定的语气,说:“分手吧……或者就当我们从未在一起过。祝你找到你最爱的那个人。” 一记重锤打在焦炀心尖,瞬间令他说不出什么话,拖着沉重的腿脚背过身去,紧闭发干颤抖的唇瓣。 夏野枯紧捏着那封信,骨指暴起,哒哒哒快步走下楼梯,没有任何停步转身的迹象,背影凄清,在夜幕中越来越模糊。 还是分手了。 焦炀边咬唇边掉眼泪地想。 这不正是我和他吵架那天,我想要的结果么? 这章是以黄芬的镜头开始,再把镜头转给二位主角。 目的就是铺垫,因为黄芬是一个重要角色,焦宇铭死后,她的存在直接关系到后文的发展。 焦炀手握主镜头,前面有几章存在感不怎么多,是因为矛盾点不在他,但矛盾爆发点会慢慢移回他身上。 这个转折还没完呢,分手只是镜子上的一道裂隙,如果要破镜,就得彻底把镜子摔碎。 接下来,再过一两章,主镜头基本会一直跟着焦炀。 到那时,焦炀的人设会有很大变化。 ……… 谢谢读者大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3章 Chapter 43 第44章 Chapter 44 XX监狱。 综合服务大厅。 “——现在我是你的监护人。下周我来接你和我回家。” 焦炀坐在探监玻璃前,手里拿着橙色电话与玻璃后的人通话。 “铭铭,妈妈想你了。”黄芬不搭理焦炀的话,呢喃道,“你喊我一声妈妈。铭铭?” 她坐在玻璃后,手指隔着玻璃轻抚焦炀的脸,眼里噙着泪水,歪脑袋看他,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一样。八年牢狱生活,她没有以前可以精细护肤的条件,以至于她皮肤松弛,脸上皱纹折痕多;加之精神疾病的摧残,那双眼睛无论何时都呆滞木讷。 焦炀垂下头,吁了口闷气,固执:“哥他走了八年了。我不是铭铭。我叫焦炀,是你老公的亲侄子。” 哪怕黄芬八年前因焦宇铭的死打击过大,患上精神疾病,他并不会因为同情黄芬而主动取代焦宇铭的位置。 黄芬微微颤栗的五指按在玻璃窗上:“铭铭,妈妈知道错了——” “错了?”焦炀打断她,皱眉冷嗤一声,嘴角满是嘲讽的弧度,“黄女士,您还记得您的爱人!焦廿!是怎么死的么?!” 黄芬现在对自己的丈夫没有半点印象,只是听到“焦廿”二字时,贴在玻璃窗上的五指微蜷。 静默半晌,焦炀语气稍微发冲,从牙缝里挤出:“被你用菜刀活活砍死的!” 黄芬闻言怔愣住了,旋即抱住头,嘴里叽里咕噜念着什么,旋即沉吟起来。 “真是可笑啊,黄女士。过了八年,你忘记了哥的长相,却把你以前精神正常的时候,最恨的我当成你儿子,忘了爱你的丈夫。”焦炀指关节叩叩桌面,强调,“你当初拿刀砍的是我,还记得吗?因为舅舅拼命护着我,你把舅舅砍死了。” 黄芬瞠目结舌,将左手塞进嘴里,狠狠咬着手指,浑浊的双眼紧盯着桌面,一脸见鬼的惊疑表情。 焦炀丝毫不放过她:“你成了杀人犯。在这个世界,你没有了至亲,那些所谓的亲戚也对你避而远之。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原谅你,还成为你的监护人么。” 这不是疑问语气,而是刁难的陈述,不给黄芬任何喘息的机会。 “舅舅死前留给我最后一句话,”焦炀捂起电话口,如死神般低语,“焦炀,我死了后如果无人照料你舅妈,求你帮帮她,不要恨她。” 四下安静无声,电话里焦炀这句话在黄芬耳边无限放大,每一个字都像滚水浇在神经上,蓦然她爆发出一阵尖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受到刺激的反应。 在黄芬混乱的喊叫中狱警上前控制发狂捶打桌面的黄芬,焦炀立马挂了电话,嘴角微勾,满意地扫了黄芬一眼,起身潇洒离去。 探监结束。 走在大厅门口的路上,饱含水汽的阴风从门口吹进来,焦炀今天从酒店出来只穿了一件T恤,手臂鸡皮疙瘩瞬间直起。 有点冷。 他绷紧身子,搓搓手臂大步走向门口。 一个小男生蹲在门口,手里抱着外套。 焦炀走过去,门口阶梯雨水哗哗地流,天空阴沉,滂沱大雨没有要停的迹象,他蹙了下眉头,出门没有带伞。 那个蹲在地上的小男生,见他出来了,唰地窜起来,个子高体型精瘦,有着少年人独有的干净气场,面容白皙无血色,但这些许病气也无法掩盖他显而易见的喜悦。 他笑着迎过去,将怀里焐热的外套递给焦炀:“哥,我们回去吧。” 这是焦炀在坟头捡到的小孩,比焦炀小八岁,他随母姓,叫做何幸,十八岁准高三生。 焦炀看都不看一眼,顺手拂过去:“不穿。你自己穿!” “我不冷,哥。”何幸又将衣服递给焦炀。 焦炀不耐烦地拿过衣服,利落抖开,紧接着甩出风,披在何幸肩上,威胁:“再他妈不好好穿衣服,要是再生病感冒,浪费我精力带你去看病,你就去睡你妈坟头守孝。” 何幸捏着肩上的衣领,抿了抿唇,身高与他差不多,平视他道:“哥,你明天想去陵园看看焦宇铭哥哥吗?” 焦炀意外瞥他一眼:“你是要去看你妈吧。” 何幸母亲的墓,与焦宇铭的墓在同一个陵园。 何幸笑了笑,脸上那种病怏怏的气息衬得他乐观但易碎,眉目清秀给人极致温和的错觉,像是玻璃造的太阳,酒窝嵌在微微凹陷面部上:“可以啊。到时候不知道哥会不会心软,再把我捡回去一次呢。” 焦炀抱臂抬头,天空闪电划过阴云,紧接着雷声轰然爆开,将他的思绪推回八年前,他离开Q市的那个下午的雨天。 八年前。 焦炀右手撑着把黑伞,被菜刀砍到的左手包裹着纱布,一条布挂在脖颈上吊着左手。 走在冷湿雨天中,雨水随风斜飞,打湿裤腿和衣服,他想:重生是个笑话,他失去了唯二、真正在意他的亲人。如果舅舅没有拦在他身前,他就可以死了,结束这狗屁重生。可是舅舅不顾死活地挡在他身前,给了他必须活下去的理由。 他会去一个没有夏野枯的地方活下去。但在走之前,他想和没有未来的焦宇铭告别,再看一眼傻乎乎救他的舅舅,尽管他们此时只是两座冰冷石碑。 雨水如注,他万念俱灰地走着,只见灰白色雨幕中有个模糊的人影依靠在墓碑前。 距离越来越近,他终于看清那是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 男孩单薄的身子上只有一件湿得滴水的校服衬衣,湿发贴着头皮,使其看上去脸小头骨圆润;短裤下细长的小腿只有焦炀手臂粗,乍看之下,他是个正常人但非同一般纤瘦,只能用营养极度不良来形容。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焦炀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地问他。 小男孩抬起头,雨水顺着脸唰唰而下,指骨凸起的手把糊住眼的头发捋到侧脸,缓缓掀起眼皮简单看他一眼,继而低下头,收起挡住过道的腿脚,缩成一团,所有动作轻缓无力。 脸色寡白,眼神萎靡,他像是吊着一口/活人气的将死之人。 如果不是焦炀分得清现实,看到这小男孩估计会怀疑自己在陵园见鬼了。 饿死鬼。 焦炀把伞遮在小男孩头顶,蹲下身来:“你妈妈呢?” 伞遮住了雨,小男孩耳畔的雨声小了些许,听清焦炀说了什么,弱弱地刺了焦炀一眼,旋即举起拳头给了焦炀一拳,完全是小猫打人的力道。 焦炀这人脑子里哪根筋搭错,还问:“你妈妈也不要你了吗?” 小男孩张开薄唇,静了半晌才道:“我妈妈死了。” 由于他一天没进食,又在暴雨中淋了三个小时,嗓音有些嘶哑。 焦炀猜测小男孩身后就是他妈妈的墓碑,眯眼细看,上面刻着姓名,叫做何怜怜。 何怜怜? 焦炀眼皮一跳,心有疑,扒住小男孩肩头拉开,露出墓碑上被遮挡住的人像——墓碑照片上的女人,嘴角有一颗性感黑痣,妆容华丽却自然服帖,自信外露,笑容生辉。 焦炀瞳孔遽张,扶在小男孩肩头的手登时僵住了。 他认识墓碑照片里女人,那是他爸爸养在家外面的女人,他不止见过这女人一面。 妈妈活着时就和他说过:爸爸不止打家里的女人,还打外面的女人。虽然恨她破坏她们的家庭,但都是女人,她怎能不心疼她。 焦炀十岁时,某天家里门铃响起,他给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开门。 他不认识这女人,就将爸爸喊了出门。 爸爸将他塞进门里,而后他听到女人的哭喊声。 那天女人被医护人员抬走后,他被妈妈锁进卧室,听着妈妈和爸爸的争吵声。 妈妈说:人家怀着孕怎么能踢肚子呢,孩子无辜更无罪啊!何况她怀的是你的孩子!! …… 他听到妈妈歇斯底里的哭声,还有摔砸物品的碎裂声,急切捶打门,希望可以冲出去站在妈妈身前,揍傻逼老爹保护妈妈。 最后门开了,爸爸揪着他的头发把他拖出卧室,当着妈妈的面用木棒砸他。 妈妈只能抱住他,用自己的身躯来无声反抗大人对孩子的暴力。 打他的原因有二:一是他给外面不认识大肚子的女人开门,揭露了爸爸搞外遇把人肚子搞大的事实;二是妈妈吼爸爸,说“孩子无辜更无罪”。在人渣眼里,妈妈忤逆爸爸,那么孩子也有错。 最后妈妈跪着地下苦苦哀求,畜牲老爹才没揍他,而提出离婚、没有办法报警的妈妈被打得半死不活。 焦炀把小男孩的头发捋到耳后:“在这里守着你妈妈的墓碑,你是想等死的,等着妈妈来见你,把你接走,对吧?” 小男孩瘪住嘴巴,眼眶酸涩难忍泪水。 他确实在这里等死,希望自己人世间唯一的亲人能够带他去天堂。 妈妈死后,城中村破旧小屋里只有他一个人,房东每天来搜刮他的家要房租费,学校里交不起学费,也吃不起午餐。 生活一贫如洗,苦难纷至沓来。 “我没了妈妈也这么做过。”焦炀平静道,话音在急躁雨声里无比坚定清晰,“跟我走吧,和我一起活下去。” 灰黑色雨幕笼罩着幢幢墓碑,冷湿雨水啪嗒不绝,小男孩死咬唇瓣却还是憋不住眼泪,摊开缩起来的双腿呜呜大哭。 像是洪水冲毁大坝,将所有压抑到极致的情绪爆发出来。 焦炀简短几句话,撕破了他最后的伪装。 最终他瘦白细长的小手扯着焦炀的衣角,跟焦炀去了S省。 焦炀自此有了一个家人,捡来的亲弟弟,名叫何幸。 “何其有幸”的何幸。 雨停了,阴沉天空破了圈,几束日光斜照在天边。 焦炀思绪回笼,将手里的吸了一半的烟戳进灭烟柱。 一缕烟雾徐徐升起,何幸乖巧地走到他身边。 他不允许何幸在他抽烟时靠近吸二手烟。 因为何幸身体素质差得离谱,感冒发烧似家常便饭,还有一个公主胃,稍微吃错一点食物就犯胃病。 烟味还未全部散去,焦炀抬手狂扇,眉头微蹙:“别过来,还有点烟味。” 灰明天光照在他半张脸上,勾勒着不同于从前的面容。 八年前他还有着一张稚嫩英气的脸,但历经岁月洗礼后,现在脸上有点胡茬,眉眼微低凝重,给人严谨靠谱的感觉,像个成熟的叔叔,却不完全失年少时清冽的气质;喉结凸在白皙脖颈上,攒动时总让人移不开眼。 身材也变了,不再是偏瘦削那一类,这几年注重锻炼,闲暇时间自律运动,手臂肌肉、腹肌、胸肌等部位,肉眼可见变得块块分明,精悍有力。 纯粹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类型。 “哥,我饿了。”何幸目不转睛盯着他看。 焦炀微微颔首:“我预约好了餐厅,吃完饭,我热中药给你喝。” 何幸有点撒娇地往他身侧一靠,那双漆黑漂亮的眸子闪烁着摇尾乞怜的光:“哥,中药很苦,今天能不喝吗?” “不喝也行。”焦炀淡然一笑,“那你饭也别吃了呗,我陪你饿着。” 然后目光不禁一转。 这转的动作极其突兀,完全不由自主,仿佛意识背叛了自己;心脏倏忽狂跳起来,无缘由陷入某种狂悖的节奏中。 焦炀望着不远处门口拐角,总感觉会出现什么。 这时,他眼底一片期待,凉风呼呼,把情绪推到极致**。 却见拐角跑出一只小猫。 这大概是偷溜进来的野猫。他不耐烦地磨了后槽牙一下。 艹! 我是要得心脏病了么,心跳一下子变快。 焦炀想,视线收了一半,拐角先出现一条大长腿,眼珠子开了自瞄似的,锚定那条腿,紧接着一个挺拔倜傥的身影直直钻进眼里,不给余光丝毫余地去分神。 远处那人,身着警察制服,身高腿长,步伐矫健有力,肩宽腰窄,端庄的藏蓝色制服在他身上别有一番风味,像是会移动的衣架子。 特别是脖子上那张脸,简直让人无法忽略,不是仅有极致的英俊或美貌,而是两者并具、相得益彰。 这张脸做男做女都是不可挑剔的神颜。 “我艹!” 焦炀小声惊呼,甚至不知道怎么提腿走路躲避,只靠生硬扭身让自己逃出对方即将向他投来的视线。 何幸一脑袋问号,不明所以:“怎么了?” 焦炀一个趔趄扑向何幸,把何幸推到墙面上,没几秒额头就开始冒热汗,急切:“我抱你,别说话,也别好奇瞎看。” 他以一种不能控制的蛮狠力道,立马将何幸搂进自己怀里,头颅往何幸肩窝极度深埋,生怕待会儿从他身后经过的人认出他。 短短几秒,空气仿佛凝滞了。 周遭安静得可怕,焦炀无意识屏住呼吸,只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打鼓乱蹦。 他耳边,风声掠过发丝的声响无比清晰,而身后由远至近的脚步声,远比风声还要一清二楚。 那人快要走到他身后。 他背对着他,手指抓紧何幸衣服。 被他养了八年的何幸,初次见焦炀紧张到不会呼吸,死死勒紧他后背,向他传输急迫压力,彼此身体紧紧相贴,焦炀心脏突突狂跳,似是在撞击他心口。 焦炀还是第一次这样用身体紧紧裹住他。 虽没猜到缘由,但何幸把手放在焦炀后背,感受到T恤下焦炀背部肌肉紧绷至极。 他把手往焦炀腰上移,就在这时,身体正前方的警察猝然顿步,犀利俊美的眼睛往抱住他的焦炀身上轻微一扫。 这似是个警告的眼神,而不是觉察到什么的敏锐感知力。 何幸暗自咬牙,逼视着那个不友好的余光,手更往下移放在焦炀微翘的臀部上,往自己前身轻揽。 那人提步走了起来,但这次没有给余光,而是微微偏头的熟稔侧脸,可这是他和那人初次见面。 他瞬间瞪大眼睛。 继而是那人短促却让人过目难忘的冷峻正脸。 他见过! 他在焦炀的绘本上、插画集等绘画作品上见过无数次这张熟悉却也陌生的俊脸。 焦炀心情不好时都在用笔画这个男人,每一笔都在描绘着眼前男人的一眉一眼,每根发丝,每个毛孔。 这是哥的初恋?! 何幸不禁想,撇开目光。 那人迈开修长双腿走开了,腿脚步伐游刃有余,一副势在必得的姿态。 待那警察消失出他的视线,焦炀直起身,甚至推了他一把,脸色难堪,掐了掐眉心:“我们快跑!” 为什么偏要用跑? 何幸心里有答案,他哥还是忘不了老情人。 焦炀薅着何幸外套,强硬拉着跑。何幸可能是觉得狼狈,或是有话想问焦炀,唇瓣张张合合,跟在焦炀身后但始终没问出一个字。 鞋子踩进积水洼里,雨水飞溅在裤腿上,焦炀没在意,往拐角火速一拐。 就在这时,对面冲出个人,同样身穿藏蓝色警察制服,朝他猛烈一撞。 砰!二人身体激烈碰在一起,冒出一声闷响。 焦炀揉了揉肩头,刚想说句抱歉,掀起眼皮,只见眼前的人是他老同学——王汪。 王汪依旧有着一头精悍短发,身形魁梧,高中时脸上痤疮变成了微小坑洼。 “诶!”王汪眉尾一挑,“你不是焦炀嘛?” 他今天和夏野枯来监狱查案。 八年前,他知道焦宇铭出事了,参加焦宇铭葬礼那天后就没再见过焦炀。 他和夏野枯报了公大同一专业。夏野枯的成绩是专业最高录取分数线,他成绩占最低分数线。 二人在大学也算好哥们儿,但一直没听夏野枯提过焦炀这个人。 他亲自问过夏野枯:焦炀在哪里读大学?过得好不好?你们恋爱谈的怎么样? 但最终他都没能从夏野枯口中得到答案,哪怕是一个字都没有,只有夏野枯的沉默震耳欲聋。 “你认错人了!” 焦炀故作镇定,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他丢下懵懵然的何幸,像八年前那个冒冒失失的少年般,一阵疾风似的刮出大门。 王汪蹙眉,这人比老同学焦炀健壮一些,还有点成熟男人的风韵,不是焦炀那种清瘦身材,给人明媚阳光却不靠谱的感觉。 兴许是认错了吧。他想。 何幸能看出焦炀想掩饰什么,上前礼貌一笑,微微鞠躬:“叔叔你好,他不是焦什么……他是我哥,叫做何其。” 二十六岁的叔叔牵强一笑,尴尬挥手:“好好好,叔有事,先走了。” 快步走远,王汪卸下脸上的笑容,心说现在的孩子有点礼貌但眼神不好,我长得有那么老嘛,怎么就成叔叔了。 办完事后,夏野枯开车,王汪坐在副驾驶提了一嘴:“我进门那会儿见到一个人,长得和焦炀特别特别像,那个人简直是焦炀的再世双胞胎兄弟。你比我早进来,你看见了吗?” 车窗映出夏野枯冷冽的侧脸,他面无表情:“哦,那真是可惜了,我并未没注意到。” 话罢,他嘴角微不可察地轻挑。 王汪朝窗外一瞟,失望道:“还有一个男孩,说像焦炀那人叫做何其是他哥哥,他竟然喊我叔叔!我真服气!” “何其?”夏野枯冷嗤一声,故作不懂,问,“那弟弟是不是说他叫何幸啊?” 王汪好奇看他一眼:“没说。你为什么会这样猜?” “何其有幸。” 王汪愣住了半晌,道:“是欸,但亲兄弟取这名字不对吧。这反而更像青少年瞎编的情侣名。” 夏野枯颔首不语,眉眼冷秀不生兴趣,似是不在意什么情侣名。 车内只有引擎的翁名声。 许久,王汪托腮问:“我一直有个疑问,你和焦炀到底怎么了?” 夏野枯一脚踩死刹车,因为前面是红灯;薄唇紧闭不说话,余光也不肯给王汪。 王汪见他这副神情,不免觉得这个话题是夏野枯的逆鳞,识相而不再追问。 “我和焦炀,”夏野枯顿了顿,“某一天,还会在一起的。” 八年来他第一次正面回答王汪问过几十遍的问题。 王汪眼皮猛烈跳动,一拍大腿:“我就说嘛!男的女的追你你都不答应,绝对是心里有人!你单身八年就是为了等焦炀吧?!等有什么用!你要是知道他在哪儿,有时间就主动去追他!不敢吗?” 夏野枯没有回答,反倒说:“兜兜转转,他会回到原点,我也会回到他身边。” 王汪:“……”what can I say? 红灯在碧蓝天空下消失,绿灯一亮,白色警车行驶在车流中。 这一路上,姓王的哥们杵着腮帮子耷拉耳朵,像只比格犬,频频叹息,为自己长得一绝却是万年单身狗的好兄弟堪忧,甚至在脑海里幻想,夏野枯会站在某个角落偷看焦炀和别人亲嘴,成为一个冤大头情种! 将车停入停车场,他拍着夏野枯肩膀,语重心长:“你要是不主动,说不定焦炀就在别人的温柔乡里了。或者,该放手就放手吧,重新找一个——” 夏野枯打断他的话:“我倒觉得,是有人想在焦炀的温柔乡里。” “比如?” 夏野枯斩钉截铁:“我。” 求收藏。 读者大大们,不好意思哈,最近更新并不勤奋。 主要是因为课多事多。 而且最近的剧情不好拆章,只能连着内容看观感才会好,所以基本是4K-6K这个字数区间。 感谢读者大大的支持[彩虹屁] 今早上课超级困,一直在打瞌睡,然后睡着了,头不受控制地往桌子上一砸—— 咚! 把我身旁的朋友吓得炸毛了。 我则把自己吓醒了[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 脑门疼,但是不困了。 [哦哦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4章 Chapter 44 第45章 Chapter 45 酒店。 泡着袋装中药的水杯热气腾腾,何幸趴在桌边百无聊赖地刷手机,时不时瞟一瞟身边正在平板上绘制插画的焦炀。 过了一会儿,杯子里不再冒热气,焦炀停笔,将杯子里的烫乎乎的中药袋提出来。 水滴沾在药袋末端往下掉,他抽出桌边的纸巾擦一擦袋子。 “喝药。”焦炀说,把药袋递给何幸。 何幸乖巧接过药袋,撕开自己喝。 趁他喝药,焦炀双手叠在脑后:“明天躺在酒店休息睡觉,后天我们去陵园。” 何幸蹙着眉舔唇瓣,嘴里一口苦味:“明天我想出去玩。” “玩?”焦炀挑眉,用近乎戏谑的口吻说,“大哥,你看看你书包里成堆的暑假作业,还有二十五天就开学了,作业一字未动。” 刚放假五天的高中生何幸,咬着药袋猛吸一口,白了他哥一眼。 焦炀抬手揪他耳朵,头发支棱起来:“小子,你翻白眼什么意思?!” “哥,你上学就爱写作业吗?”何幸头往他手掌上轻蹭,“再让我多玩几天嘛!” 他被焦炀刚捡回去那会儿,成天不说话,坐在小铁床上能坐一天,在八平米的小屋里等着焦炀回家。后来焦炀打工存了些钱,给他找了个小学,每天最期待焦炀能来学校接他放学。 但焦炀很忙,一天打两三份工,晚上回去还要画画,忙着更新漫画。除非他生病感冒,焦炀才会去学校接他,然后把他送去输液、扔在医院,继续打工。 由于没有多余的钱,他的生活都是两点一线,学校和家,压根无法像其他同龄人一样出去玩。 苦日子过了四年,某天焦炀带他去看房子。 自那以后,生活水平明显提高,焦炀也不再外出打工,但他学业渐渐繁重,焦炀整天泡在家里绘画不好动,像个宅男,死活不带他出去玩。 所以每次外出,他都希望焦炀能带他出去逛一逛。 “不去。”焦炀摸着他的脸,“去了遇到坏人怎么办。我好不容易把你养胖一点点,你被谁欺负我可不想。” 何幸不放弃:“但听说这里某个区有个很出名的孔子庙,确定不去吗?哥,你知道的,我语文不行,特别是文言文那个板块差极了。” 这是文言文的事吗? 焦炀神色一沉,果断收回手:“何幸,如果当年我不去那里,焦宇铭就不可能惨死。他高考678分,本能上个985大学,去追求自己的梦想,却在高考结束那天车祸死亡……舅妈因此渐渐精神失常疯了,砍死了照顾我的舅舅,还有那个他——” 话音戛然而止,他望了望双眼清澈的何幸,似是意识到什么,直接一把薅住何幸后颈衣领,“你小子,搁着套话呢?!” 何幸咬咬唇瓣,知道焦宇铭出事的前因后果。因为焦炀只要一喝醉酒,就是在叨叨这件事,无一例外哭着说:对不起,哥。 他想听的是“那个他”的事。 “你还是喜欢他的?对吧哥。”何幸单手托腮,“今天那个警察就是他,你表现那么反常,很难不让人猜出来。” 焦炀松开他衣领沉默不语,保存稿件后关了平板,深深叹气:“我去睡一觉。你下午饿了就叫我起床。我们出去吃饭。” 他钻上床,阖上眸子没多久,身后传来一股温暖紧贴着后背,明了何幸想和他睡觉,翻身给何幸盖被子。 何幸十岁那会儿,骨瘦如柴,看了只叫他心疼。兄弟二人挤在一张半米宽的小铁床上,他抱着那时瘦小的何幸睡觉,怀里简直是拢了一堆硬生生的柴棒骨。 现在何幸长大了,埋在阴影里的脸上看得出肉感,手掌与他差不多大,紧紧扣住他五指,似是怕他不要他。 “都十八岁了,还要和我睡觉?同学知道会笑话你的。”焦炀掐掐何幸软滑的脸颊。 何幸不觉得疼,反而喜欢焦炀捏他脸,笑道:“同学不会知道的。而且哥又没男朋友,我怎么不能和你睡了。” 亲手养了八年的孩子正值青春期,难免是某些情愫的萌芽阶段,焦炀提醒似的说:“你只是弟弟哦。” 何幸听出焦炀什么意思,毫无不合时宜的急躁或辩解,而是心平气和道:“你也只是哥哥。我唯一的哥哥。” “好。”焦炀摸摸他柔软的后脑勺,“我的乖弟弟,睡吧。你睡醒了记得叫我。” 何幸困意不深,不像实际活了三十六年的他如个中年人一日三餐一天三睡,兴趣一旦燃起火焰就难再熄灭:“哥,你前男友对你好不好?” 焦炀闭着眼蹙眉,不耐烦:“别吵,再吵把你塞床底!” 何幸一头凑过去:“我今天看见他长挺帅超好看的。哥你情敌多不多?” 焦炀一巴掌按他头上,威吓:“何小幸,你哥我就长得一般么?!你再好奇我把你嘴用胶带封起来!” 顿了顿,他又说:“什么情敌!压根没有!你记住,只要对方足够忠诚,他的心里只有你,情敌什么的压根都算不上号。只有对方的心为另一个人动摇了,那才算得上情敌。” 何幸:“哇哦,原来那个男人给过哥这么多安全感啊!悟出大道理呢!” 焦炀不可置否,但不想多谈往事,把何幸揽进怀里揪耳朵:“话真多!小那会儿高冷不说话,长大了就是个话痨少年!闭嘴好好睡觉!” 何幸缩成一团,笑吟吟:“跟哥学的呗!” 焦炀咬牙切齿,轻轻拍了拍他屁股:“呀~” 何幸失笑,往他温暖结实的怀里一钻,头埋在他肩窝,继而乖巧不说话,安稳阖眼。 他这么做,是因为感觉焦炀很快会有男朋友。 一旦焦炀有了男朋友,他便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贪婪地睡在焦炀怀里,那样做会破坏焦炀和男朋友的感情,他作为弟弟得为哥哥的余生幸福考虑。 呼吸渐渐平稳,兄弟二人裹在被子里放出微微鼾声。 床头书包里一条编制得乱七八糟的红色围巾露出个角,塌在书包外,上面有个小猪佩奇的图案。 在焦宇铭心里,妈妈黄芬就是脾气不好的可爱猪妈妈。 红围巾虽然褪色不少,但一丝一线像是困不住的红色灵魂,在阴影处格外显眼。因为黄芬偏爱红色的衣服,也能驾驭得好,穿上在人群中耀眼生辉,所以他选了红色毛线来织围巾。 这条围巾是焦宇铭高三那年上课织的,还被语文老师严厉厉逮个正着、发现他桌肚里藏着一堆毛线。 也就是焦炀上语文课写数学卷子那次。 那会儿围巾只织了一半,每个周休息一天时写完作业有时间就开始织围巾,在高考前一个周完工。 焦宇铭打算在黄芬生日那天送给她围巾,把围巾精心包好,礼物盒上还打了个粉色蝴蝶结。 但焦宇铭在高考结束那天死亡,礼物的事没来得及说出口,只对他爸说了一句话,便从这人间匆匆离去。 他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对人世间最后的眷恋和遗憾就是那句话—— “……爸妈对不起,我爱你们……不能怪谁……” 这是他生平初次对爸妈说出“我爱你们”这四个字。 求收藏 ……………… 在此说明一下: 何幸就是弟弟,焦炀就是哥哥,这俩个不骨/科的。 至于何幸直不直………这个嘛,看剧情发展。 虽然我写文总爱捅骨/科的窝,但是总那样对家庭伦理进行大挑战……不太好诶。 所以,给何幸的定位就很纯粹,他后期搞助攻来着。 …………… 这几个月课是真多啊! 五天早八 从8:00上到11:55(连续五天早上都是这个时间)[爆哭],吃完午饭就到十二点多了,睡了不到三十分钟,又起床去上课,运气好的话,下午四点多就能下课。 特别是周二,我忙得起飞,从早上八点上课上到晚上九点多,一天上五门课,早上两门,下午两门,晚上一门。[爆哭][裂开] 其中包含了足球课,又晒又累啊! 还有实验课[裂开]我真服了。 老师愣是让我拿同学练手(练什么不好说,总之我和那个同学很尴尬,已经达到了两个人街上遇到都要装瞎不看对方的程度),我还当了个冤大头组长[爆哭](上课没有人主动,老师总拉组长来开刀,我只能硬着头皮上。) 书难读,钱难挣。 唉,这个苦逼的学期能不能快点结束。 不知道下个学期会不会更苦逼。[捂脸笑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5章 Chapter 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