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反派’大佬钓成恋爱脑》 第1章 第 1 章 盛夏傍晚,清冽的风裹着树桠间的蝉鸣,轻轻淌过。 “吱呀 —— 咯噔” 抢救床滚轮与地砖摩擦的声响和着焦急混乱的脚步声打破夜晚的静谧。 “让一让,让一让!”护士急切的呼喊声裹着监护仪的嘶鸣涌进整个急诊室。 “血压 60/40,血氧 72%!” “风金路出现重大车祸,一辆汽车失控冲进人行横道,造成多人受伤,患者首当其冲,其现场、路上都出现过心脏骤停。” “准备除颤仪!” 医生的指令像冰雹一般砸下来。 回应声混在器械碰撞的 “哐当” 声里,急救室的红灯亮得刺眼。 “喂,有人吗?” 一声粗喝穿过雨雾传进屋内,不待人回答,门骤然被拉开,一个粗犷身影携着满身风雨闯了进来。 来人穿着一件工装背心,雨水把布料浸透,紧紧贴在身上,透过布料,身上的肌肉鼓鼓囊囊,将背心撑起弧度。脸上淌着水,一缕缕顺在下巴和脸颊往下滴。脚上的鞋和裤腿沾满了泥点,很是狼狈。 “什么鬼地方?” 男人抬手狠狠抹了一把脸,面上满是烦躁。抬头扫视一圈,似是没想到屋内有这么多人,愣了一下:“有毛巾吗?” 话音刚落,柜台后递出一条毛巾给他。 “谢谢!一会儿给你钱。”男人一把抓过毛巾,胡乱的在头上擦了两把,语音有些含混。 “不客气,不用了。反正也不是我的。” 男人疑惑的看向他。 是一个有些清瘦的青年,身上穿着简单T恤衫,牛仔裤,年纪看着不大,不超过三十岁,眉眼清浅,对上男人的目光时,嘴角先弯了弯,弧度自然又爽朗,倒是驱散了男人几分被雨水淋透的烦躁。 ‘站在柜台后面,他还以为是老板。’ “你好,我叫林竭。”柜台后青年主动开口。 “王志新。” 男人粗声应着。 “你是怎么来的?” 林竭往前倾了倾身,“外面下那么大的雨,怎么也不打个伞?”青年语气关心。 “额……”这话让大汉猛地一愣。 ‘是啊!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明明在去医院的路上!当时天虽阴,却绝没有这般倾盆暴雨。他下意识扫向窗边 —— 紧闭的玻璃被雨水砸得 “啪啪” 响,水珠顺着窗缝往下渗,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砸裂。 “啊……看来你也不知道。”青年轻声道,语气里透着遗憾。 大汉话音落下瞬间,角落里倚靠在楼梯边的许止缓缓收回目光,低下头,陷入沉思。 半个小时前,他正和朋友吃饭。好久不见,一时兴起喝的有点多。 他记得,对方问了他一个问题,他当时回答了什么?他是怎么说的? 哦,他告诉对方“当然!” 记忆的尾端,是直冲自己而来的汽车。 头又隐隐作痛,许止不准备继续想了。 许止重新环顾四周。不足十五平的小屋,门口摆着张掉漆的长椅,里侧有一张破旧木桌,桌旁两男一女分坐三侧。 左侧的是个女人,穿了件修身牛仔裤搭配针织开衫,领口绣着的金色双 C从没扣扣子的领口探出,年纪瞧着不大,二十出头,头发半湿散开垂在胸前,看样子应该也没逃这场雨。素颜但五官精致,看着蛮漂亮,就是面上神色不耐,嘴唇紧抿,一双绣眉深深拧着,离着老远,许止都能感觉到她对这里的嫌弃。 她旁边的男人微驮着背,双手抱着自己的公文包,瑟缩的看着他,极力掩饰眼中的不安与胆怯。对上他的目光,牵强的扯了扯嘴角,算是打了招呼。 女人对面的男人看上去二十六七,一身休闲服,一双眼睛被半湿的头发遮挡几分,模样普通。 三人虽挨着却无交流,神色里都是陌生的疏离。 大汉就站在地中央,同样在环视四周。 门的另一侧就是柜台,林竭刚就站在里面。他身后的柜子上零散摆着毛巾、袋装洗发水等乱七八糟的物品——一间简陋旅店。 林竭绕出柜台,冲王志新介绍:“桌子右边男的叫孙平,那个叫高航,女的是李梦,楼梯口那位是许止。” 大汉顺着林竭的话向楼梯口望去。楼梯口阴影里倚着个人,昏黄灯光扫过,只隐约看见个清瘦轮廓,看不真切,透着股孤僻劲儿。 林竭停顿了一下,嘴角牵起抹苦笑:“我们都刚到没多久,我是第一个,你是最后一个…… “顿了顿,视线转向窗外,外面的雨像是故意配合,“啪” 地砸在玻璃上,溅出一道模糊的水痕,竟像个看不清的人影。 “也不知道后面还会不会有人来。” “大家都是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附近的。” 说到这儿,林竭指尖无意识蹭了蹭柜台边缘,语气里好像掺了几分懊恼,“前一秒还在干自己的事,转头到了这。” “附近也没有其他人,甚至连盏亮灯的屋子都没有,就这破旅店隐约透着光。” 王志新粗眉拧成疙瘩,目光扫过屋里坐着的人—— 孙平,手正无意识地敲着桌子,指缝里沾着点不知从哪来的黑泥;高鹏视线紧盯着他;李梦则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像是在确认鞋有没有被雨淋坏。 而楼梯口的家伙整个人隐藏在暗处,看不真切。 “这么说,你们也不知道这是哪?就咱们几个?” “奥,不是,还有一对母子,在楼上。”林竭说话间,冲楼上扬了下下巴,“那个妈妈有些不舒服,所以先找了间屋子让她休息了。” 像是附和,楼梯上立刻传来 “吱呀” 一声轻响,几人视线立刻转上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那女的脸色白得像纸,走路都打晃了,我没敢多问,赶紧找了间靠里的屋子让她们休息了。”林竭补充道。 话音落下,屋里重新变得安静。只有暴雨砸在窗上的声音,诡异的沉默在几人间蔓延。 没人说话,可每个人心里都在翻涌 —— 反常的暴雨、漏风的旅店、凭空出现互不相识的八个人。这地方,处处透着不对劲。 “吱呀 ——!” 大汉身后的门再次被打开,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一个身穿雨衣的身影踉跄地闯了进来。 来人不太高,微弓着腰,进门紧忙跺了跺脚,抖了抖身上的雨水。伸手向后扯下头上帽子,是一个约四五十岁的男人,皮肤黝黑,相貌朴素。 男人看向屋内的众人,操着一口不太地道的普通话:“诶呀,这雨实在是太大了。实在是出不去滴,你们就先在这住两天吧。”对满屋子的陌生人,似是一点都不意外。 听见这话,本来安稳坐在椅子上李梦 “腾” 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尖响。 “在这住!?”似是不敢相信,眉宇间满是嫌弃。 没人管她的情绪,林竭上前一步,“大哥,这是哪?” “薛家沟啊。” “那你是谁?我们怎么会在这?”林竭身旁的大汉接着开口问。 男人显然被一个又一个问题问蒙了,看着这群外乡人,“我是这里的村长,你为什么会来,我怎么知道?” 男人一噎,刚想反驳。 角落却突然传来动静。许止从阴影里走出,高大的身影几乎挡住了头顶昏黄的灯泡,光线在他身上投下大片黑影,罩住了小半张桌子。他声音清冷,似是带了几分雨夜的寒气:“那什么时候能走?” “诶呀,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下雨,害怕发生山体滑坡,路已经封了。” “封了……”畏缩男人喃喃道。 “可我们都是半小时内陆续到的,要是路封了好几天,我们是怎么进来的?”李梦质问道。 “诶~你这女娃,怎么说不明白呢?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在这,又什么时候来的。要不是洪汛期间怕你们在我们这出事,我才不会管。我又不是警察,还能挨个查过路的不成。 不过你们也不用太担心,过段时间雨停了,没有危险了,自然就可以出去了。但是这期间你们不能乱走,否则出了事情,我不管的。” “那——那要等多久?” 高鹏颤声追问。 听见旁边人开口,李梦嫌恶的拧了拧眉,没说话。显然这个从见到就畏畏缩缩的男人,让她有些瞧不上。 男人手在雨衣上胡乱摸了一把。 “不知道,雨不停,谁也走不了!但三天后有物资车来,要是有急事,我可以帮你们说说情,让车先拉一个出去。” 说完,顿了一下继续道:“这屋里有些吃的,应该够你们吃了。你们研究研究,三天后谁先跟车走吧。” 室内短暂的一默,显然在场的人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那没走的人呢?”许止突然往前跨了一步,走出阴影,一双丹凤眼直视男人。 似是没想到阴影中出现的是一张这么惹眼的脸,王志新愣了一下。 半湿碎发被随意搂向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身形清瘦但却并不显得单薄,肩颈线条利落,腰背挺直有力,似还是一个练家子。 男人像是没听懂许止的话,歪了歪头,纳闷的看向他,感觉对方的脑子不太正常,“没走的人,就留下呗!” “该说的我都说了,别乱走!” 男人猛地拉上帽子,帽檐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张脸,转身出门,重新冲进雨中。 屋里几人僵在原地,没人说话。许止则顺着男人的离开看向门外,昏黄的灯光下,雨幕里的黑影似乎又多了一道。 暴雨砸窗的声音,在耳边敲得越来越急,越来越沉,像在倒计时。 第2章 第 2 章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几分钟。林竭率先开口打破了气氛,苦笑两声,“看样子咱们暂时是出不去了,手机也没信号,路也封了……” 但很快又提高情绪,乐观道:“虽然还是不知道咱们几个是怎么到这的,但是那个村长不是说了吗,过几天雨停了,咱们就可以离开了,如果谁有急事,过几天还可以跟物资车先离开。 我看天也不早了,应该不会有人来了。咱们几个看看把房间分分,早点休息吧。 嘿,说不定,明天一早起来雨就停了呢。”临了,林竭还开了个玩笑。 虽然都知道林竭说的不太可能,但这种陌生的环境下,有一个乐观的人,确实能一部分缓解众人的心情。 说完,林竭轻车熟路的回到柜台,从里面拿出一堆东西扔在桌子上,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 是一堆钥匙串。上面除了一把老旧的钥匙外,还有一个破烂的塑料牌,印着房间号,可能太久了,数字不仔细辨认有些看不清。 女人先探身拿了一个,刚准备起身上楼。却感觉手中粘腻异常,低头一看,是塑料牌粘在手心。女人嫌弃的一撇嘴,两指捏着钥匙上楼。 大汉、林竭和高鹏一人拿了串钥匙,一前一后离开。隐约还能听见几人的谈话。 “大哥,我看你很壮啊!身上肌肉真漂亮!是怎么练的?” “没练,当兵的。” “啊怪不得呢,真羡慕……我也有健身,但是就是效果不明显…… 啊,这间就是那个妈妈和孩子的房间,我还是再瞅一眼吧,要不不放心。大哥你们先回房吧……” 声音越来越小,随着最后一道关门声传来,小屋再次安静下来。 许止站在桌边,低头看着上面剩的两串钥匙,一个206一个207,挑了挑眉,‘挨着的’。 “挑一个吧。” 孙平没开口,随便抓了一串钥匙,准备起身上楼。却在路过许止的时候,脚下突然一个踉跄,身体猛地向前倾去。 一只大手却眼疾手快的扶在他的臂弯,才避免了这场意外。对方手心的温度透过单薄的布料,准确无误的传递给他。 孙平借着旁边人的力气直起身,把手臂从对方手中抽回。碎发下的瞳孔紧盯着对方,却没有开口道谢。 反而是许止,迎上对方的视线,神色依旧淡淡,仿佛刚留意到脚下的状况:“哦,抱歉。” 话音落下,将刚刚的罪魁祸首——那截碍了人的大长腿往回收了收。 孙平没有说什么,径直离开。 许止好似对刚刚的小插曲浑不在意,慢悠悠的捡起最后一串钥匙,一抛一抛地慢悠悠尾随孙平转身上楼。 从楼梯口上楼,只有一条长廊,从右向左,201到205顺着墙根依次排开,剩下的两个房间206和207单独在对面,正对着204和205。 7个房间,不多不少,正好够几人住,竟像是特意为他们准备的。 许止捏着钥匙打开房门,刚刚身前的那道身影消失在隔壁门缝,随即是一道细微的关门声。 第二天一早,旅店里的几人相继出现在一楼。 里侧的桌子上,放着几个大塑料袋,是林竭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翻出来的。里面装满了面包、火腿等东西。还有几个空包装被随意地丢在桌面。 许止大约中午时分从房间出来,一出来就看见大汉、高鹏和孙平正坐在桌边啃着面包,合着外面的雨声,大汉和高鹏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听见声音,高鹏出声:“饿了吧,一起吃点吧。” 许止点了点头,走到桌边的最后一角,拿起一个面包,随手撕开,边咬边问:“其他人呢?” “林竭去给那对母子送吃的了,李梦也没下来过,他就一起拿上去了。” 许止了然的点了点头。 静了几秒,高鹏出声打破沉默,冲许止好奇地问,“你是模特吗?” “什么?” ‘嘎吱’一声,椅子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抱歉。”孙平撂下这句话,起身离开。像是对后续的话题不感兴趣。人往门口走去,推开门,下一秒,身影在几人视线内消失。 高鹏脸上有些窘迫,他只是随便找个话题,没想到会这样:“啊,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看你……看你……” 许止收回视线,对上高鹏的目光。此刻对方脸上正一脸懊悔,显然很后悔自己刚刚的话。 “不是,就是个普通人。”许止轻飘飘的回道,显然也没放在心上。从小到大,这张脸有多特殊,相信没人比他更清楚。 “借个火?” 不待孙平反应,眼前光线忽然被挡住,一张放大的俊脸凑了过来。来人微垂着眸,长睫在眼下投出淡淡阴影。 烟头轻轻碰上他唇边的烟,轻轻一吸,猩红的烟丝骤然一亮。一缕烟草气息弥漫开来,萦绕在两人之间。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孙平能看清对方脸颊上的肌肤纹理。指尖下意识紧了紧,没等他开口,对方却先撤了半步。 许止直起身,缓缓吐出一口烟雾,隔着雾冲他笑着晃了晃手中的烟,“谢了。” 许止站在风口,无形中挡掉了很多席卷而来的风。风吹动他的发丝,有些凌乱的在头上跳舞。 孙平定定看了他几秒,没有回应,收回视线继续看着面前的暴雨,沉默的抽着烟,不知在想什么? 许止也没指望他回答,侧靠在墙边,视线慢悠悠地扫视这一小片区域:“我还以为你神经错乱,跑大雨里洗澡去了?原来是在这躲着。” 两人站在旅店门口旁边的一块区域,因为上面牌匾支出去一小节的缘故,大雨未能完全侵蚀进来,虽然不能完全避免雨滴的溅落,但不可否认,怎么也比在屋里憋屈着强。 “你认识我?”孙平终于开口了,说的却是完全不相干的话。 “嗯?怎么这么问?不认识。” “那你总跟着我干什么?” “啊,你发现了。”许止小心思被人戳破,却完全没有尴尬。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这鬼地方谁都不认识谁,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离开,总得找个人说说话不是,我看你比较顺眼。” “我看你不顺眼。” 孙平不客气的回。 许止完全不在意,“啊!?真的?”说完,摸了摸自己的脸,“不会吧?我可当真了。” 似是被许止的无赖行径弄的无语,孙平没搭理他。 这时,屋内却隐约传来几声焦急的呼唤。 孙平闻声率先向门口走去,路过他时,许止有眼色的侧了侧身,给对方让路。 待孙平擦身而过,许止抬起手,深深吸了口指尖的烟,将剩下的扔在地上,脚尖轻抿,缓缓吐了口烟雾,转身跟上。 “你们快来看看啊!这女的好像不行了!” 许止一进门,听见二楼的林竭声音焦急地冲楼下大喊。屋内的几人已经冲到了二楼楼梯口,许止不敢耽误,紧随其后。 201那对母子的房间。一进门,许止就看见一个女人躺在床上,双目紧闭,面色苍白。似是有些喘不上气,每一次呼吸都即深又急。 一个小男孩站在床尾,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像是有些吓到了。 看到众人进来,林竭站在床边无措的道:“我寻思给他们娘俩送点吃的,一进门就看见她趴在床边吐,吐完就倒在床上,怎么叫也叫不醒。 这怎么回事啊?” 几人显然也被这种突然出现的棘手情况弄得措手不及。 倒是本来跟在大汉和孙平身后的高鹏,见到女人的症状,眼底闪过思量,诺诺的道:“好像是糖尿病犯了。” “糖尿病?”大汉闻言回头,半是不解:“你怎么知道?糖尿病会这么严重吗?” “我妈也是糖尿病,有一次她忘打胰岛素,症状就跟她很像。呕吐、昏迷、呼吸加快。不过,也可能是其他原因,我也是猜的。” 听完高鹏的话,大汉急忙环顾四周,没有在屋里看有包样式的东西。只能扭头问一边的小男孩:“你妈妈平时用的药呢?就是那种像针一样的东西。” 男孩没反应,像是根本没听见他的话。 大汉正要再追问,林竭一把拉住他:“你别问他了,他还那么小,显然吓傻了。” 大汉又看了男孩一眼,虽然不想放弃,但也知道他说的对。 “那怎么办?糖尿病发作,不打胰岛素没事吧?” 这话明显是问这里明显最清楚的高鹏,“不太行!轻微糖尿病也就算了,但你们看她,显然是很严重了,再不打药……” 高鹏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屋内的几人都懂。 屋内静了一瞬,众人也没想到,几人昨天才被莫名困在这个小镇,今天就有人要死了。 “咱们去找那个村长吧,看看这个村里有没有医生,毕竟咱们都不是专业人员,说不定不是糖尿病呢。”林竭建议道。 “可是那个人不是不让咱们随便乱走吗?”高鹏有些踌躇的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管这个。”大汉声音骤然放大,厉声打断他。显然很是不能理解,人命关天的事,这人居然还在乎下雨天不能出门。 被大汉一吼,高鹏脖子缩了缩,没再开口。 二楼的吵嚷声一直不断,李梦一脸不耐的过来,皱眉看着屋里围着的一群人,“吵什么?” 她视线在屋内巡视一圈,发现了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的人。 没人回答她。 “昨晚我一路走过来,没碰到过其他人,虽然昨晚那个村长来过。但是这里还是透着古怪。 鉴于咱们来的不明不白,又是在完全陌生的环境,听听别人的劝告也没有错。” “这样吧,咱们几个人分成两组,一起出去找人。这样咱们互相还能有个照应。”林竭想了想道。 林竭低头看了看表,“现在是1点多,咱们3点钟,无论找没找到人都回来汇合。怎么样?” 林竭的决定没有问题,虽然人命关天,但谁也不想为了陌生人,让自己陷入危险。 许止和孙平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大汉皱了皱眉,但显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看众人没有意见,林竭道:“行,那就这么办,我和新哥、高鹏一起,许止和孙平一起。” 许止抬哞看向林竭。 “我是看你们两个关系不错。不然我和孙平……” “我没意见。”许止出声打断,视线转向孙平。 “好。”孙平一脸淡漠,惜字如金。 “那这里就麻烦李梦先盯一下。” 李梦没好气的道:“这你让我怎么盯啊?她都要死了!”话音刚落,视线扫过床尾,撞到男孩安静的身影,一顿,神色有些不自然,随即卸了口气,“算了,你们快去快回!” 事不宜迟,几人在一楼柜台后面翻出几把破旧雨具,顶着暴雨出门。 第2章 第 2 章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几分钟。林竭率先开口打破了气氛,苦笑两声,“看样子咱们暂时是出不去了,手机也没信号,路也封了……” 但很快又提高情绪,乐观道:“虽然还是不知道咱们几个是怎么到这的,但是那个村长不是说了吗,过几天雨停了,咱们就可以离开了,如果谁有急事,过几天还可以跟物资车先离开。 我看天也不早了,应该不会有人来了。咱们几个看看把房间分分,早点休息吧。 嘿,说不定,明天一早起来雨就停了呢。”临了,林竭还开了个玩笑。 虽然都知道林竭说的不太可能,但这种陌生的环境下,有一个乐观的人,确实能一部分缓解众人的心情。 说完,林竭轻车熟路的回到柜台,从里面拿出一堆东西扔在桌子上,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 是一堆钥匙串。上面除了一把老旧的钥匙外,还有一个破烂的塑料牌,印着房间号,可能太久了,数字不仔细辨认有些看不清。 女人先探身拿了一个,刚准备起身上楼。却感觉手中粘腻异常,低头一看,是塑料牌粘在手心。女人嫌弃的一撇嘴,两指捏着钥匙上楼。 大汉、林竭和高鹏一人拿了串钥匙,一前一后离开。隐约还能听见几人的谈话。 “大哥,我看你很壮啊!身上肌肉真漂亮!是怎么练的?” “没练,当兵的。” “啊怪不得呢,真羡慕……我也有健身,但是就是效果不明显…… 啊,这间就是那个妈妈和孩子的房间,我还是再瞅一眼吧,要不不放心。大哥你们先回房吧……” 声音越来越小,随着最后一道关门声传来,小屋再次安静下来。 许止站在桌边,低头看着上面剩的两串钥匙,一个206一个207,挑了挑眉,‘挨着的’。 “挑一个吧。” 孙平没开口,随便抓了一串钥匙,准备起身上楼。却在路过许止的时候,脚下突然一个踉跄,身体猛地向前倾去。 一只大手却眼疾手快的扶在他的臂弯,才避免了这场意外。对方手心的温度透过单薄的布料,准确无误的传递给他。 孙平借着旁边人的力气直起身,把手臂从对方手中抽回。碎发下的瞳孔紧盯着对方,却没有开口道谢。 反而是许止,迎上对方的视线,神色依旧淡淡,仿佛刚留意到脚下的状况:“哦,抱歉。” 话音落下,将刚刚的罪魁祸首——那截碍了人的大长腿往回收了收。 孙平没有说什么,径直离开。 许止好似对刚刚的小插曲浑不在意,慢悠悠的捡起最后一串钥匙,一抛一抛地慢悠悠尾随孙平转身上楼。 从楼梯口上楼,只有一条长廊,从右向左,201到205顺着墙根依次排开,剩下的两个房间206和207单独在对面,正对着204和205。 7个房间,不多不少,正好够几人住,竟像是特意为他们准备的。 许止捏着钥匙打开房门,刚刚身前的那道身影消失在隔壁门缝,随即是一道细微的关门声。 第二天一早,旅店里的几人相继出现在一楼。 里侧的桌子上,放着几个大塑料袋,是林竭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翻出来的。里面装满了面包、火腿等东西。还有几个空包装被随意地丢在桌面。 许止大约中午时分从房间出来,一出来就看见大汉、高鹏和孙平正坐在桌边啃着面包,合着外面的雨声,大汉和高鹏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听见声音,高鹏出声:“饿了吧,一起吃点吧。” 许止点了点头,走到桌边的最后一角,拿起一个面包,随手撕开,边咬边问:“其他人呢?” “林竭去给那对母子送吃的了,李梦也没下来过,他就一起拿上去了。” 许止了然的点了点头。 静了几秒,高鹏出声打破沉默,冲许止好奇地问,“你是模特吗?” “什么?” ‘嘎吱’一声,椅子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抱歉。”孙平撂下这句话,起身离开。像是对后续的话题不感兴趣。人往门口走去,推开门,下一秒,身影在几人视线内消失。 高鹏脸上有些窘迫,他只是随便找个话题,没想到会这样:“啊,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看你……看你……” 许止收回视线,对上高鹏的目光。此刻对方脸上正一脸懊悔,显然很后悔自己刚刚的话。 “不是,就是个普通人。”许止轻飘飘的回道,显然也没放在心上。从小到大,这张脸有多特殊,相信没人比他更清楚。 “借个火?” 不待孙平反应,眼前光线忽然被挡住,一张放大的俊脸凑了过来。来人微垂着眸,长睫在眼下投出淡淡阴影。 烟头轻轻碰上他唇边的烟,轻轻一吸,猩红的烟丝骤然一亮。一缕烟草气息弥漫开来,萦绕在两人之间。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孙平能看清对方脸颊上的肌肤纹理。指尖下意识紧了紧,没等他开口,对方却先撤了半步。 许止直起身,缓缓吐出一口烟雾,隔着雾冲他笑着晃了晃手中的烟,“谢了。” 许止站在风口,无形中挡掉了很多席卷而来的风。风吹动他的发丝,有些凌乱的在头上跳舞。 孙平定定看了他几秒,没有回应,收回视线继续看着面前的暴雨,沉默的抽着烟,不知在想什么? 许止也没指望他回答,侧靠在墙边,视线慢悠悠地扫视这一小片区域:“我还以为你神经错乱,跑大雨里洗澡去了?原来是在这躲着。” 两人站在旅店门口旁边的一块区域,因为上面牌匾支出去一小节的缘故,大雨未能完全侵蚀进来,虽然不能完全避免雨滴的溅落,但不可否认,怎么也比在屋里憋屈着强。 “你认识我?”孙平终于开口了,说的却是完全不相干的话。 “嗯?怎么这么问?不认识。” “那你总跟着我干什么?” “啊,你发现了。”许止小心思被人戳破,却完全没有尴尬。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这鬼地方谁都不认识谁,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离开,总得找个人说说话不是,我看你比较顺眼。” “我看你不顺眼。” 孙平不客气的回。 许止完全不在意,“啊!?真的?”说完,摸了摸自己的脸,“不会吧?我可当真了。” 似是被许止的无赖行径弄的无语,孙平没搭理他。 这时,屋内却隐约传来几声焦急的呼唤。 孙平闻声率先向门口走去,路过他时,许止有眼色的侧了侧身,给对方让路。 待孙平擦身而过,许止抬起手,深深吸了口指尖的烟,将剩下的扔在地上,脚尖轻抿,缓缓吐了口烟雾,转身跟上。 “你们快来看看啊!这女的好像不行了!” 许止一进门,听见二楼的林竭声音焦急地冲楼下大喊。屋内的几人已经冲到了二楼楼梯口,许止不敢耽误,紧随其后。 201那对母子的房间。一进门,许止就看见一个女人躺在床上,双目紧闭,面色苍白。似是有些喘不上气,每一次呼吸都即深又急。 一个小男孩站在床尾,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像是有些吓到了。 看到众人进来,林竭站在床边无措的道:“我寻思给他们娘俩送点吃的,一进门就看见她趴在床边吐,吐完就倒在床上,怎么叫也叫不醒。 这怎么回事啊?” 几人显然也被这种突然出现的棘手情况弄得措手不及。 倒是本来跟在大汉和孙平身后的高鹏,见到女人的症状,眼底闪过思量,诺诺的道:“好像是糖尿病犯了。” “糖尿病?”大汉闻言回头,半是不解:“你怎么知道?糖尿病会这么严重吗?” “我妈也是糖尿病,有一次她忘打胰岛素,症状就跟她很像。呕吐、昏迷、呼吸加快。不过,也可能是其他原因,我也是猜的。” 听完高鹏的话,大汉急忙环顾四周,没有在屋里看有包样式的东西。只能扭头问一边的小男孩:“你妈妈平时用的药呢?就是那种像针一样的东西。” 男孩没反应,像是根本没听见他的话。 大汉正要再追问,林竭一把拉住他:“你别问他了,他还那么小,显然吓傻了。” 大汉又看了男孩一眼,虽然不想放弃,但也知道他说的对。 “那怎么办?糖尿病发作,不打胰岛素没事吧?” 这话明显是问这里明显最清楚的高鹏,“不太行!轻微糖尿病也就算了,但你们看她,显然是很严重了,再不打药……” 高鹏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屋内的几人都懂。 屋内静了一瞬,众人也没想到,几人昨天才被莫名困在这个小镇,今天就有人要死了。 “咱们去找那个村长吧,看看这个村里有没有医生,毕竟咱们都不是专业人员,说不定不是糖尿病呢。”林竭建议道。 “可是那个人不是不让咱们随便乱走吗?”高鹏有些踌躇的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管这个。”大汉声音骤然放大,厉声打断他。显然很是不能理解,人命关天的事,这人居然还在乎下雨天不能出门。 被大汉一吼,高鹏脖子缩了缩,没再开口。 二楼的吵嚷声一直不断,李梦一脸不耐的过来,皱眉看着屋里围着的一群人,“吵什么?” 她视线在屋内巡视一圈,发现了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的人。 没人回答她。 “昨晚我一路走过来,没碰到过其他人,虽然昨晚那个村长来过。但是这里还是透着古怪。 鉴于咱们来的不明不白,又是在完全陌生的环境,听听别人的劝告也没有错。” “这样吧,咱们几个人分成两组,一起出去找人。这样咱们互相还能有个照应。”林竭想了想道。 林竭低头看了看表,“现在是1点多,咱们3点钟,无论找没找到人都回来汇合。怎么样?” 林竭的决定没有问题,虽然人命关天,但谁也不想为了陌生人,让自己陷入危险。 许止和孙平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大汉皱了皱眉,但显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看众人没有意见,林竭道:“行,那就这么办,我和新哥、高鹏一起,许止和孙平一起。” 许止抬哞看向林竭。 “我是看你们两个关系不错。不然我和孙平……” “我没意见。”许止出声打断,视线转向孙平。 “好。”孙平一脸淡漠,惜字如金。 “那这里就麻烦李梦先盯一下。” 李梦没好气的道:“这你让我怎么盯啊?她都要死了!”话音刚落,视线扫过床尾,撞到男孩安静的身影,一顿,神色有些不自然,随即卸了口气,“算了,你们快去快回!” 事不宜迟,几人在一楼柜台后面翻出几把破旧雨具,顶着暴雨出门。 第3章 第 3 章 两个小时后。 许止和孙平进屋没多久,另外三人也出现在门口。 同样的满身狼狈,许止不用询问,就知道对方和他们一样无功而返。 “你们也没找到人?”在柜台里扯了几条毛巾,林竭边擦脸边道:“真是邪门了。这么大个镇子,一个人没见到不说,临街的几个商铺要不里面没人,不然就是锁门。昨天那个村长也没找到。” 高鹏:“他们不会是接到什么消息,提前撤离,把咱们忘了吧。” “不会,咱们这么多人,哪那么容易忘。不过这里真的是处处透着诡异,要不是咱们人多,我都怀疑自己掉进什么灵异事件了。” “你们快进来看看吧。”李梦站在二楼冲楼下喊。 女人的情况比刚才更糟糕了,眼看着进气多出气少。 林竭咬了咬牙,“我再出去转转,看能不能碰到人。” “拉倒吧,咱们刚从外面回来,找了那么久,也没看见一个人影。”高鹏有些泄气的说。 “我再往远一点走试试。” “昨天那人不是说了吗?不让咱们乱走!而且天可快黑了,你真要出去?那我可先说好,这次我不去了。”高鹏眸光闪动,一屁股坐在旁边椅子上。 林竭望了望窗外,因为暴雨的原因,本就阴霾的天,黑的更是早几分。 “我再……” “我去吧。”大汉出声打断。 “那咱们两个一起。” “算了,你刚才那下摔的不轻。跟我一起,拖累我速度。” 林竭还想说点什么,蹙眉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泥泞,他刚刚从坡上摔了下来,膝盖还有些隐隐作痛。 林竭认同了他的话,视线转向许止和孙平。 不等他开口,许止:“算了吧,我还没那么舍己为人。” 孙平没说话,但显然意思很明显了。 林竭似是很气愤,但又无可奈何,“新哥,你吃点东西再走吧,补充点体力。小心,早点回来。” 高鹏用小眼睛偷偷撇了撇许止和孙平,显然没想到这两人也这么冷漠。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大汉走了之后,一直没有回来。外面风雨不停,吹的门窗似是下一秒就不堪重负,破碎开来。 压抑的气氛在局促的室内蔓延。 林竭坐在椅子上,视线不时向外望,眸光闪烁不定,面色带着几分焦急。 ‘还没有回来……’ 似乎是意料之外,毕竟王志新体型健硕,谁也没想到狂风暴雨会将他留在外面。但又好像是意料之中,昨晚男人的警告还言犹在耳。 大汉未知的境遇让几人心中蒙上一层阴霾。 不知等了多久,李梦先支撑不住,“我先上楼了。”声音中带着几分疲惫和困意。白天她和一个要死的陌生人在一起,就已经让她神经紧绷了,又忐忑的等了半夜,这会再也坚持不住了。 “他要是回来了,告诉我一声。”临了又添上一句。 有人带头,高鹏也跟着起身:“那我也先回房间了,王志新回来了,同样告诉我一声。” 孙平和许止也一前一后离开,不大的一楼瞬间只剩林竭自己。 林竭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嘴角扯了扯,眼中嘲弄加深。重新低下头,静静地等待。 转天清晨,一声尖叫响起。 众人找到声音源头。李梦站在那个母亲床边,双手捂唇,眼神惊恐。 201房间,许止眸色一闪,上前两步,昨晚还勉强维持的女人,今早已经死了。而且应该死了有一会儿了,身体已经出现了尸僵和尸斑。 许止神色倏然一动,视线快速扫过室内,在床的另一侧发现了一个轻微的隆起。 此刻,那个隆起微微一动。他快步上前,在男孩扭头前扳住他的身体,弯着腰,四目相对,漂亮的丹凤眼中盛着几分柔情:“饿了吗?带你下楼吃东西。” 男孩扯着许止的手离开。 男孩母亲没救成,大汉也一直没回来。林竭裤脚湿透,水渍沿着布料滴下,在地上形成一小块深色的印记,桌腿地上扔着一把湿涝涝旧伞,他应该是清晨出去了一趟。 此刻,他整张脸埋在胸前,身上被一种名为懊悔的气息笼罩。 许止拍了拍他肩膀,“上去休息一下吧。” 林竭好一会儿才有动作,失魂落魄的起身往楼上走。许止望着他的背影,突然眸光一凝,视线紧锁他的鞋边,直到人消失在视野,他才缓缓垂下眼。 不到一天时间,突然少了两人,让众人的心像是被石头死死压着,透不过气。 被惊吵的几人,已经散去,各回各的房间,现在这种情况,众人也没了汇在一起的念头,满心想在房间蹲着,等物资车来,赶紧逃离这个鬼地方。 那个母亲的尸体暂时处理不了,只能让她先在房间躺着。男孩让许止暂时送到自己房间休息。他自己一个人坐在一楼,看着窗外的雨幕,不知道在想什么。 傍晚时分,一声沉重的闷响在二楼响起,像是什么物体砸在地上。许止快速跑到声源——203房间。 一个人影躺在门口,一双手死死捂住自己脖颈 ,但还是抵挡不住血流的速度,温热的血从指缝流出,大片大片的血染红了地面。双眼睁的巨大,里面满是惊恐,面上身上到处都是喷溅的血渍。身旁扔着一把浸血的折刀。 许止锐利的视线环顾室内,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几秒钟后,房间重归宁静。继而,嘈杂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汇集。 先是细碎的吸气声,随既一声急促的惊吼划破空气,却刹那戛然而止。李梦对上许止冰冷的目光,硬生生让自己止住惊呼,闭上了嘴。 躺在血泊中的高鹏,短短数分钟,已经咽气。 林竭眉心紧皱,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躺着的人,在看到那把闪着寒光的刀时,瞳孔猛然一缩;李梦眼中盛满惊恐,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发抖;孙平站在原地,目光扫过地上的场景,面色沉静,如同看不见底的深潭。 不同于因病死亡和失踪,这次是切切实实的谋杀。 众人心中肃地筑起高墙,防备除自己之外的任何人。 察觉到李梦突然远离自己,林竭视线迷茫扫过几人,随即对上许止冰冷的目光,面色一沉:“什么意思?” 许止视线撇了撇那把折刀,“不解释一下吗?这把刀应该是你的吧。” “解释什么,你不会怀疑是我杀的人吧。”林竭怒及反笑, “第一天,你给我递毛巾时,柜台下就放着这把刀。” 林竭神色微变,反驳道:“那也不能说明是我做的。”他深吸一口气,缓了缓道:我承认刀是我的,但是昨天回来我就发现它不见了,我以为丢在外面了。” “没说是你,怀疑而已。” “不过,现在这种情形,就算只是怀疑……” “你想怎样?” 许止看了看其他人,轻飘飘地说:“绑起来,不过分吧。” 林竭面色猛地一变,“你觉得我会同意?”周身爽朗阳光气质如潮水般退却,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阴狠。 “恐怕不同意也不行,就算高鹏不是你杀的,不如你再解释一下,早晨你鞋边沾的血吧。 清晨,你冒雨去哪了?” 林竭面色阴沉,眸中划过狠厉。 “不如我替你说?你把王志新尸体藏起来,为什么?怕我们发现什么?” “你看见了?那你更应该清楚,人不是我杀的,他全身骨折,整个身体的血像是被吸干了,肢体也呈不自然角度,那根本不是我徒手能造成的,我只是给他挪了个位置。 我真的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怕你们多想、孤立我。毕竟是我不顾那人的劝告执意要出去,新哥是替我死的。我怕你们怨我。”林竭一脸悔恨,仿佛十分懊悔自己当初的决定。 “哦,我以为这就是你的目的呢?”许止漫不经心的道。 “什么?” “从最开始你就鼓动大家不顾劝告离开,最后更是利用王志新军人的特性,让他在傍晚出门。” “你一开始就没想让他回来吧!” 许止视线对着他上下打量一番:“他身体素质明显比你强很多,你怕自己处理不了他。” “而且,你本意不是让他一个人出去吧,只是没想到,我们这么‘冷血’!”说到这,许止视线瞟了一眼孙平。 孙平无动于衷,好像许止说的不是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林竭一脸错愕。 “你来过这里?” “……” “猜对了?”“所以,三天后,只能有一个人出去。” 李梦捕捉到关键信息:“什么只能出去一个?!你这话什么意思?” “而且,我好像在电视上见过你。不过是法制节目,一张悬赏公告。三年间,连续作案五起,闹得满城风雨,据说,受害者都是年轻女性,经历过非人折磨,且每次都会从他们‘身上’带走一些‘纪念品’。”许止视线撇了撇扔在高鹏身侧的那把刀。 许止每说一个字,李梦就惊恐一分。仇恨的视线猛地射向许止:“你认识他!那你为什么最开始不说,不告诉大家。” 许止冷冷的睨了眼她,:“我有什么义务告知你们?” 在一个陌生环境中且信息不明确的时候,轻易相信他人,不顾劝告,这简直是找死,怪不得别人。 林竭恶狠狠的盯着许止,要是眼神有实质,恐怕早已将他千刀万剐。 突然,他唇角一勾,“你不是第一次进来吧?既然如此,装什么好人。” “不如咱们俩合作,先把其他阻碍清除,最后的名额,事后再商量。” 李梦吓得后退,隐隐靠向孙平。 许止冷冷撇了眼两人的距离,冷哼一声。 “没兴趣,你还是老老实实呆着,等游戏结束吧。” 林竭气的笑出声:“你在逗我吗?游戏结束,我还有命活!” “你这种人渣出不出去有什么意义。” 说完,许止冲孙平道:“把他制住,不然,剩下时间我们都别想好过。” 孙平默了一瞬,抬步缓缓向林竭靠近。 林竭眸光闪动,唰的一下,抄起手边的物品朝两人扔去。趁着两人躲避空隙,扭身朝楼下跑。 许止孙平追在身后,眼睁睁看着他推门跑进雨幕。 许止停在门口,看着林竭身影一点点消失不见。 外面的狂风卷进室内,大量的雨水争先恐后灌进门来,携着泥土的腥气闯进鼻腔。 第4章 第 4 章 李梦追上,质问道:“你们怎么不继续去追?就这么把这个杀人犯放走?!” 许止回头白了一眼她,“你这么厉害,不如你去?” 李梦一噎,气的眼冒金星。最后也只能忍下来,愤愤的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窗外雨声愈演愈烈。 一楼方桌边,李梦‘嚯’的起身,道:“我回趟房间。” 没人阻止她,李梦走上楼梯。在身影消失拐角处后,本来不急不缓的步伐,骤然加快,最后甚至小跑起来。 冲进房间,连灯都没来的急开,直奔卫生间。 所以,她同样没有发现房间的异样。比如未关严的窗户,和床边地上的一道长长水渍。 透过卫生间半掩的门。洗脸池上的水龙头被人大力打开,水流顺着出口争先涌出。李梦手中握着一件物品,正低头在水流下认真冲刷,有什么东西顺着她的手中流走。 头顶灯光不时顽皮绕过她的头,打在她手上的那件东西上,诡谲的光在其边缘流转,透着金属的冷硬,淡青的暗芒映在眼底——是一把刀。 是一把刚刚割喉的利刃。 李梦身体紧绷,手微微颤抖,本来鲜嫩的红唇褪去血色,正紧紧抿闭,视线紧紧锁在手中刀上。 只能出去一个! 这是她自保的手段,也是她仅有的机会。 虽然楼下那两人暂时没有伤害她的动作,在一名变态杀人犯的威胁下,确实和他们待在一起比较稳妥,可谁知道那两人又是什么‘鬼’!难保他们不会对她,一个女性动手。 人只有自己才值得依靠。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江平才道,“不管她?”声音冷漠平缓。 许止扑哧笑了,“是哪里给你的错觉?觉得我会多管闲事?这个世上圣人很多,但很抱歉,我不是! 至于……我还不怕!” 江平眼眸深深的凝望着他,像是要透过其外表探寻他的内心。 许止完全不为所动,平静地回视。 尾部微微上扬的凤眼,本应略显凌冽的眼眸,此刻正隐含丝丝笑意,让人看不透。 江平收回视线,微低下头,额前碎发挡下一片阴影,让他的眼睛隐藏其中,外人无从探寻。 李梦洗净手中刀的血迹,紧紧握在手心。像是掌握住某种主动权,让她忐忑不已的心安稳几分。 心态没有那么紧绷,那么外界的细微声响也在寂静的夜中被无限放大。 先是细碎、谨慎的脚步声在水流的掩盖下由远及近,被人刻意压低的喘息却像惊雷一般在她耳畔炸起。 李梦身体像是被按下暂停键,她能听见自己雷鸣般的心跳和几乎暂停的呼吸,可她却不能动弹分毫。 她的声音不停的在脑中呐喊,‘动啊!动啊!动起来啊!’ 身体却没有丝毫回应。 像是想到的什么,恐惧在她周围笼罩,大颗大颗的泪珠无意识的滚落,她用尽全身力气也只能勉强让自己的头微微转动。 林竭——那个变态杀人犯! 隔着门缝,似是对上她的视线,高大消瘦的身影在暗处露出狰狞的笑容,随即向她扑来。 ‘砰’的一声,重击的声音在空旷的室内落下。 重物坠地,一道隐忍的闷哼随之响起。 像是同时被按下开启键,李梦能动的瞬间,身体猛地扑到洗手间门上,手拉上把手,猛地将门关上。 可在要反锁时,却惊恐的发现,门锁早已损坏,她只能死死抓着把手听门外的动静。 一声低骂声过后,有一小段空白,可能几毫秒。 再之后是一声细微的声响传来,像是指甲划过门板。更多的撞击声传来,重物击打在□□的声音,闷闷的,不真切,像是打肉馅。 更是打在她的心上,每一次闷响都让她的心随之一跳。 不知过了多久,透过门板隐隐传来几声‘咳……咳咳’的声音,喉间像塞了团浸血的棉絮,不甚清晰。 其他什么都没有,重归静谧。 李梦全身的神经都处于紧绷,脑海中回荡的全都是刚刚的重物击打声。 是谁?!许止?江平?还是他们两个! 他们想除掉我!只不过林竭做了替死鬼! 坐以待毙还是放手一搏? 李梦五指死死握紧手中的刀,撞着胆子,手微微松劲,轻轻推开一条门缝。 洗手间的光顺着缝隙,争先恐后的逃出,照亮了门侧的一小片区域。 李梦视线顺着那束光,看到了让她浑身汗毛竖起的场景。 林竭倒在墙边,整个身子趴伏在地,呈匍匐前进的状态,一只手搭在门边,那应该就是造成门板响动的原因。其中一节手臂略显扁平,应该是被砸扁了。 头部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转180度,面向正上方,正对着她。 整个面部都被血侵染,血迹将皮肤染成红色,整个鼻梁已经凹陷,皮开肉绽。 虽然已经面目全非,但李梦却清晰的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痛苦以及不甘。 一个残害数名女性的变态杀人犯,以一种痛苦、原始的方式死在了一个诡谲的无名小镇。 突然! 一道大力猛地拉向门。 李梦的手还握在把手上,整个人被带着向前一步。 巨大的惊恐下,李梦像是突然爆发了强大的力量,她死死握住把手,‘嗖’的一下,把门重新关闭。 可门外的那股力量又怎会放弃。 在双方力量的拉锯中,破旧的门开开合合。昏黄的灯光在林竭破碎的脸上翩翩起舞。 李梦死死握着重新关紧的门。牙齿狠狠咬在下唇,丝丝腥甜顺着口腔划下,她却一无所觉。 最后是一道清冷的声音唤回她的理智。 “你没事吧?” 许止的声音穿过门板传进她的耳朵。 再一次的劫后余生,几乎让李梦喜极而泣。 足足停顿了数十秒,李梦才颤颤巍巍的推开一道门缝。 许止半蹲在‘林竭’旁边,认真打量着他。 “外物撞击,没有激烈挣扎的痕迹,应该是一击得手,当即失去反抗能力。他是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打死的。” 说完,许止陷入沉思。现在旅店按理说只剩他们几个,那么到底是谁将林竭活活打死?难道还有其他人出现?!是那个自称村长的人吗? 是因为大汉不听劝告,破坏规则的原因吗? 他们一同出现在李梦的房间,是因为她现在是这里唯一的女性,最容易得手吗? 劫后余生,是此刻李梦心中的真实写照。至于到底会不会是两人中的一人杀的林竭,已经完全不在她的考虑范围。 她仅剩不多的理智告诉自己,如果二人真的要她的命,那么现在她一定和林竭在此地作伴。 许止起身,望向李梦犹如惊弓之鸟的模样,停顿数秒,脱下外套扔给她。 没有留下多余的话,转身率先一步下楼。 在外套落地的前一秒,李梦如梦初醒,抓起衣服。布料上的余温透过指尖传进身体,如同为枯竭的身体注入一道暖流。 孙平视线扫过李梦,目光停留片刻,随即轻飘飘地收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