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救织田作我拼尽了力气》 第1章 第一章 废墟里的光 横滨的雨季总来得不讲道理,冰冷的雨水混着尘土,在龙头战争过后的废墟里积成浑浊的水洼。 华蜷缩在断裂的钢筋下,左腿的伤口被雨水泡得发肿,每动一下都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肉。 她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意识在清醒和模糊间反复横跳,眼前偶尔会闪过父母最后把她推到安全角落的画面,下一秒又被漫天的火光吞噬。 “喂,织田作,你看那堆破钢筋下面,好像有只还没断气的小猫哦。” 漫不经心的男声突然从头顶传来,带着点玩世不恭的轻佻,像颗小石子砸进死水般的寂静里。 华费力地掀开眼皮,透过雨幕最先撞进视线的,是一片晃眼的白——不是雨水的白,是缠在少年脖颈、手腕上的绷带,一圈圈绕得规整,却偏生透着股漫不经心的凌乱。 他裹着件黑色风衣,衣摆被风吹得扫过积水,溅起细碎的水花,最惹眼的是右眼也蒙着绷带,只留左眼露在外面,眼尾微微上挑,盛着点似笑非笑的光。 少年正把玩着一把黑色手枪,手指在扳机旁轻敲,动作带着种危险又慵懒的气。明明浑身缠着绷带,像刚从硝烟里爬出来。 他却半点不见狼狈,反而像站在自家庭院里般悠闲,连说话的语气都轻飘得很:“织田作,那只小猫醒了哦。” 华顺着男子的视线转移目光,看到了一个穿驼色大衣的男人,红色头发被雨水打湿,服帖地贴在额前,怀里抱着个鼓囊囊的布包,看起来沉默却很沉稳。 那个沉默的男人先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拨开挡在华面前的碎木板。他的动作很轻,生怕碰疼她,然后从布包里掏出半瓶还带着温度的牛奶,拧开盖子递到她嘴边:“慢点喝,别呛到。” 华盯着他温和的眼睛,又忍不住看向旁边那个玩枪的少年。 少年也在看她,眼神里没有同情,倒像在观察一件有趣的玩具,直到见她喝了牛奶,才收起枪,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没想到还挺能撑,这样都没死成。” “太宰,别吓她。”沉默的男人轻声提醒,然后转向华,声音放得更柔,“你家在哪里?我们送你回去。” 华的喉咙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摇摇头——她已经没有家了。 男人似乎明白了,没再追问,只是看向身边的少年:“太宰,先带她去收容点吧,总不能让她待在这里。” 被叫做太宰的少年挑了挑眉,没反对,反而俯身伸出手,指尖带着点雨水的凉意,却意外地让人安心:“喂,小猫,起来了。要是再赖在这里,说不定会被老鼠叼走哦。” 华犹豫了一下,还是抓住了他的手。太宰的手很凉,力气却比看起来大,指尖攥着她的手腕微微用力,轻易就把她从废墟里拉了起来。 她虚虚靠在他身边稳住身形,鼻间钻进他身上淡淡的气息——是雨水混着旧绷带的味道,而非青草的软和。 她抬眼看向他,明明他嘴角还勾着那抹漫不经心的笑,弧度没半分松动,可露在绷带外的左眼却没什么温度,目光像淬了层薄冰,落在她身上时,更像在打量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件。 可即便如此,这双冷凉的眼、这只带着凉意的手,还是成了她绝望里唯一能抓住的东西,像濒溺时碰到的浮木,哪怕带着冰碴,也让她生出点活下去的力气。 三人踩着积水往收容点走,太宰一路都在碎碎念,一会儿说“早知道就不救你了,走这么慢”,一会儿又说“要是收容点没有甜食,我就把你丢在路边”,却始终没松开拉着她的手。 沉默的男人走在后面,偶尔会递过纸巾让她擦脸。 快到收容点时,华终于找回了声音,小声问那个沉默的男人:“你叫什么名字?” “织田作之助。”男人回答,然后指了指身边的少年,“他是太宰治。” 华抬头看向太宰治,少年正好也转头看她,眼里带着点狡黠的笑意:“怎么?记住我的名字,是想以后报答我吗?比如陪我一起自杀?” 织田作之助无奈地叹了口气,拍了拍太宰的肩膀:“太宰,别乱说。” 太宰耸耸肩,没再提自杀的事,只是在把华交给收容点的工作人员时,又戳了戳她的额头:“喂,小猫,好好活着啊。要是下次再让我在废墟里见到你,我可就不救了。” 华看着太宰和织田作之助离开的背影,雨水模糊了视线,却牢牢记住了“太宰治”这个名字,也记住了他掌心的温度,和那道在废墟里为她点亮的光。 第2章 第二章 河水里的冷语与信笺 收容所的铁皮顶在夜里漏着雨,华缩在角落把旧外套裹得更紧。 负责阿姨红着眼眶递来布包时,她没问“为什么”,只默默接过——龙头战争后收容所早撑不住了,政府拨款砍半,灰势力的“资助”带着明晃晃的条件,每天挤进来的伤员和孤儿比离开的多,她这样伤好的,本就该“腾位置”。 离开收容所的半个月,华活得像只躲在阴沟里的老鼠。白天在垃圾桶里翻找别人剩下的面包碎屑,指尖被发霉的食物黏住也不敢嫌弃 晚上蜷在桥洞下,听着河水拍岸的声音,冷风灌进单薄的外套,冻得她整夜整夜睡不着。 她总在半梦半醒间想起废墟里的画面——太宰治裹着绷带的手,织田作递来的温牛奶,还有那句“好好活着”的嘱咐。 可横滨太大了,大到她沿着街道走了一遍又一遍,连港口黑手党的标志都没见过,只能在饿到发昏时,对着浑浊的河水发呆,不知道下一顿饭在哪里,也不知道明天该往哪里去。 直到那天傍晚,“扑通”一声巨响砸进河里。华抬头就看见个黑色身影在水里扑腾,她没多想,脱鞋就扎进冷得刺骨的河水里。等抓住那人胳膊,触到熟悉的绷带质感时,她才愣住——是太宰治。 把人拖上岸时,华的力气已经耗尽,瘫在地上大口喘气。 太宰治却先她一步坐起来,咳掉嘴里的河水,湿透的绷带贴在脸上,左眼斜睨着她,没半分感激,反而满是嘲讽:“是你啊,废墟里的小猫。” 华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的话戳得心口发疼:“你凭什么救我?” 他扯了扯湿透的风衣,语气像淬了冰,“这人间有什么值得你留恋?家人死光了,自己活得像条丧家之犬,还来管别人的死活?” 他的话太锋利,华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却死死咬着唇没掉下来。 她想起父母把她推到安全角落时,最后说的那句“活下去,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声音带着哭腔却格外坚定:“我家人让我活下去……就算活得狼狈,我也要活着。” 太宰治的动作顿了顿,左眼的嘲讽淡了些,却还是冷着调子:“活着?这混乱的、脏污的人间,活着有什么意思?” 他站起身,掸了掸风衣上的水珠,没再看她,转身就要走。 华看着他的背影,突然鼓起勇气喊住他:“就算没意思,我也要活!” 太宰治的脚步停了几秒,却没回头,只留下一句冷淡淡的话:“既然非要活,就好好活,别像条虫子似的死在路边。”说完,黑色的身影就消失在巷口。 华蹲在原地,直到天黑透才慢慢站起来。她以为这只是一次偶然的重逢,太宰治的话会像河水一样,冷过就忘了。 可一周后,她在桥洞下发现了一个白色信封——没有寄信人,但右下角那个绷带图案却宣告了寄信人是谁。 拆开信封,里面有一张港口黑手党的入职推荐信,还有一页纸写着几行字,字迹漫不经心,和他的人一样:“机会给你了,能不能抓住,看你自己。别死得太快,让我觉得浪费时间。” 没有问候,没有解释,甚至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可华捏着那张纸,眼泪却掉在了信纸上——她知道,那个对人世满是厌恶的少年,还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给了她一次活下去的机会。 第3章 第三章 训练营的尘土与信封里的秘密 华攥着那封没署名的信,在桥洞下坐了整夜。 天刚蒙蒙亮,她就把信折得整齐,塞进贴身的衣袋里——那是她现在唯一的念想,也是唯一的出路。 港口Mafia的总部她找过几次,却总在离大楼还有两条街的地方,被巡逻的黑衣守卫拦住,这次揣着推荐信,她的脚步依旧发虚。 华攥着信封站在港口Mafia总部大厅时,指尖还在微微发颤。守卫核验完推荐信,没多问,只朝走廊尽头指了指:“去训练营报道,先接受三个月基础培训,合格了才能分配岗位。” 训练营建在总部后方的空地上,每天清晨的哨声比鸡叫还早。华跟着一群新人跑圈、练格斗术,手掌磨出了血泡,膝盖也摔得青紫,晚上躺在集体宿舍的硬板床上,连动一下都疼。 可她从没喊过累——她把那封带着绷带图案的信封藏在枕头下,每天睡前摸一摸,就觉得有了力气。 没人知道这信是谁寄的,她也没说,连信封上的图案都小心翼翼地折在里面,生怕被人看见。 三个月后,华凭着咬牙坚持的韧劲,在考核里排到了中游,被分配到情报部门,归坂口安吾手下做事。 第一次见到坂口安吾时,他正坐在堆满文件的办公桌后,鼻梁上架着副眼镜,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 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谨:“以后你负责协助我整理海外势力的情报,每天下班前要把核对好的报告交给我,不能出任何纰漏。” 华连忙点头,接过他递来的文件夹,指尖触到纸张的凉意时,悄悄松了口气——至少不用再在训练营里摸爬滚打,还能离核心情报近一点,或许……还能偶尔见到太宰治。 办公室的氛围比训练营安静得多,只有键盘敲击声和纸张翻动声。 坂口安吾话不多,却很负责,华有不懂的地方请教他,他总会停下手里的工作,耐心讲解。 只是偶尔看到华对着空白处发呆,他会推了推眼镜,问一句:“在想什么?” 每次这时,华都会立刻回神,摇摇头说“没什么”——她其实是在想,太宰治现在在做什么?会不会也在这栋大楼里,处理更重要的事? 这天午休,华去茶水间热饭,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两个同事在低声聊天。 “听说这次新人里,有个是靠推荐信进来的,不知道走了什么关系。”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哪个高层的亲戚,不过看她训练时那拼命的样子,倒不像走后门的。” 华的脚步顿了顿,握着饭盒的手紧了紧。她知道他们在说自己,却没进去辩解——那封推荐信是她的秘密,是太宰治给她的唯一念想,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更不想让别人觉得,她是靠关系才留下来的。 回到工位时,坂口安吾已经在办公了。他看了华一眼,指了指她桌角的空杯子:“茶水间有新泡的咖啡,要喝吗?” 华愣了一下,连忙点头:“谢谢坂口先生。” 等她端着咖啡回来,却看到坂口安吾正盯着她桌角的一个小角落——那里放着她早上整理文件时,不小心掉出来的信封一角,露出了里面半张信纸的边缘。 “这是你的?”坂口安吾指了指信封,语气没什么波澜。 华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连忙把信封收起来,攥在手里:“是、是我的东西。” 坂口安吾没再追问,只是推过来一份文件:“先把这个整理好,下午要用到。” 华松了口气,连忙低下头工作,指尖却还在发烫。她偷偷把信封塞进贴身的衣袋里,贴着心口的位置——这里面藏着她的秘密,藏着太宰治给她的机会,还有她想在□□好好活下去的决心。 傍晚下班时,华走出总部大楼,看着天边的晚霞,突然觉得心里踏实了些。 训练营的尘土已经洗去,坂口安吾的严谨让她慢慢适应了工作,而那封没被人认出的信封,就像太宰治留下的无声陪伴,让她在这冰冷的□□里,找到了一点属于自己的温暖。 第4章 第四章 错漏的情报与街角的意外 华在坂口安吾手下做事的第三个月,指尖翻情报的速度快了不少。 心里藏着的念头却始终没淡——她总盼着能偶遇太宰治,哪怕只是远远看一眼,可三个月过去,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瞧见。 这天下午,她把整理好的海外势力情报放在坂口安吾桌前,刚转身就被叫住。 “东欧联络暗号的数字标错了。” 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指尖点在报告上,“‘147’写成了‘141’,重新核对。” 华接过报告时,耳尖瞬间发烫。 昨晚她对着台灯逐行查了两遍,竟还是漏了这个错。 她攥着文件回到工位,重新铺开原始情报,连标点都不敢放过,等终于改完,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可以下班了。”坂口安吾的声音突然传来,他已经收拾好公文包,外套搭在臂弯里。 华愣了愣——往常这个点,坂口安吾的桌前还堆着半尺高的文件。 好几次她加班到深夜离开,办公室里只剩他伏案的身影,就连上周她赶报告留到十点,他都还在核对数据。 “坂口先生,今天下班这么早?”华忍不住问出口。 坂口安吾嘴角牵起一点浅淡的笑意,语气比平时温和些:“和朋友有约。” 他看了眼华空着的手,补充道,“我知道有一家便利店的金枪鱼饭团味道不错,没吃饭的话可以去看看。”说着把地址告诉了华。 华道了谢,抱着改好的报告下楼,特意绕去那家便利店。 刚挑好两个饭团,就看见斜对面站着三道熟悉的身影——织田作之助的驼色大衣很显眼,坂口安吾站在他身边,而另一边靠在墙面上的,正是她盼了三个月的太宰治。 华下意识地躲到便利店的玻璃门后,心脏猛地跳了起来。 她看见太宰治裹着绷带的那只手搭在织田作肩上,嘴角的笑比传闻里鲜活得多,连说话时的语气都少了几分轻飘。 织田作听着,偶尔点头,手里还拿着刚买的果汁。 坂口安吾则在一旁插言,眉眼间没有了办公室里的严肃。 原来这才是太宰治真实的样子。 华盯着那道身影,连手里的饭团都忘了捏紧,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她想再多看一会儿,哪怕只是远远的。 可她哪里懂什么跟踪,才跟着走了半条街,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躲在电线杆后面的小猫,出来吧。” 华浑身一僵,刚想转身,就看见太宰治抬手,一把黑色的枪正对着她的方向,枪口泛着冷光。 “技术太差了,”他的声音里带着笑,眼睛却没什么温度,“再躲下去,我可要以为你是敌派的探子了。” 华慌忙从电线杆后走出来,怀里的饭团没抱稳,“啪”地掉在地上,白色的米粒撒了一地。 她脸瞬间涨红,弯腰想去捡,却被太宰治的声音叫住:“别捡了,已经不能吃了。” 他走近几步,枪依旧指着她,语气轻飘飘的:“小猫跟着我们干什么?是觉得我们看起来很好‘跟踪’,还是有别的目的?” “我、我没有!”华急得声音发颤,连忙抬头解释,“我只是来买饭团,刚好看到你们……我只是好奇,没有别的意思!” “哦?只是好奇?”太宰治笑了笑,上前一步,枪直接抵在了她的额头上,冰凉的触感让华浑身发僵,“你说,我该不该信?” “太宰,别这样。”织田作之助走了过来,轻轻按住太宰治的手腕,“她只是个新人,应该只是巧合。” 坂口安吾也跟着上前,语气平静:“她是我手下的人,负责基础情报整理,没有问题。” 太宰治盯着华看了几秒,见她脸色发白、眼眶都红了,才悻悻地收回枪,插回腰间:“好吧,看在织田作和安吾的面子上,这次就放过你。”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点警告,“不过好心提醒一句,没事别乱跟踪人,尤其是我。” 华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肚子突然“咕噜”响了一声,在安静的街角格外清晰。她脸更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去吃咖喱吧。”织田作之助突然开口,指了指不远处亮着灯的小店,“那家的咖喱错。” “哎?”太宰治立刻皱起眉,拉了拉织田作的衣角,“呐呐,织田作,我们不是本来要去酒吧的吗?我还想喝上次的威士忌呢!” “可是她现在没饭吃了。”织田作之助指了指华掉在地上的饭团,又看了眼太宰治,“而且你也没吃晚饭,不是吗?” 坂口安吾在一旁点头:“咖喱也不错,刚好我也有点饿了。” 太宰治撇了撇嘴,没再反驳,只是斜睨了华一眼:“算你运气好,小猫。” 华站在原地,看着面前三人的背影,心里又慌又乱,却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雀跃——她终于见到太宰治了,哪怕是以这样狼狈的方式。 第5章 第五章 咖喱店的暖意 华跟着太宰治一行人走进咖喱店时,指尖还微微攥着衣角——这是她第一次和他们同桌吃饭,连落座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拘谨。 织田作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局促,没多说什么,只抬手招来服务生,替她点了店里招牌的温和款咖喱,又额外加了一杯热牛奶,推到她面前时声音很轻:“你这个年龄,多喝牛奶有好处。” 华坐在织田作的左手边,抬眼就能看见他沉静的侧脸;而织田作的右手边是太宰治,太宰治另一侧则坐着安吾,四人的位置恰好连成一小片安静的角落。 等服务生拿着菜单过来时,太宰治率先凑了上去,眼睛亮晶晶的,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期待:“老板,有洗洁精味的咖喱吗?要最浓的那种。” 服务生愣了一下,随即额头冒出细汗,连连摆手:“对、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没有这种口味……” “这样啊。”太宰治故作失落地拖长语调,手指又在菜单上点了点,“那把咖喱里的豆腐,换成和石子一样硬的总可以吧?越硬越好,最好能硌到牙的那种。” 这话一出口,连邻桌的客人都忍不住看了过来。服务生擦了擦汗,声音更显为难:“实在抱歉,豆腐都是正常口感的,没办法做得那么硬……” “唉,这里也太无趣了,什么特别的都没有。”太宰治垮下肩膀,终于放弃了奇奇怪怪的要求,指着菜单上的“特辣咖喱”,“那就这个吧,要最辣的。” 一旁的安吾推了推眼镜,毫不客气地吐槽:“是你提的要求太离谱,哪家正常咖喱店会卖洗洁精味的东西。” 织田作则看向太宰治,眼神里带着几分认真的好奇:“石子一样硬的豆腐,真的能吃吗?” 华坐在旁边,看着太宰治一会儿故作惋惜、一会儿又故意跟安吾拌嘴的样子,只觉得此刻的他格外鲜活。 没有工作时的锐利,也没有平时的漫不经心,倒像个爱闹的孩子,浑身都透着轻松的气息。 坂口安吾对着服务员报了自己常点的咖喱,又补充道:“再加一份温泉蛋,给她的。” 华抬头看他,刚好对上他投来的目光,那目光里没有办公室里的严肃,倒多了点长辈般的关照,让她连忙低下头,小声说了句“谢谢坂口先生”。 最先上桌的是太宰治的咖喱,鲜红的辣油浮在表面,一看就知道是特辣款。他用勺子舀了一勺,忽然转向华,眼底带着几分恶作剧似的笑意:“要不要尝尝?” 华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了过来,轻轻尝了一口——辣意确实直冲味蕾,却没到难以忍受的地步,甚至越嚼越能品出香料的醇厚。 她抬头看向太宰治,认真道:“谢谢太宰先生,很好吃。” 太宰治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瞬,随即垮下肩膀,像是恶作剧失败般泄了气,连嘴角都耷拉下来。 织田作看在眼里,转头问华:“你喜欢吃辣?” 见她点头,又补充道,“我知道有家店的辣咖喱做得很地道,下次可以带你去。” 华立刻坐直了身子,眼睛亮了亮,郑重地说了声“谢谢织田作先生”,连语气里都透着期待。 后来的时间里,太宰治开始和织田作聊起工作上的事,一会儿抱怨手下太笨,耽误了他“入水”的计划,一会儿又调侃对手的密码设置得太过简单,一眼就看穿了。 织田作始终认真地听着,偶尔点头回应;安吾则坐在一旁,时不时插一两句话吐槽,总能精准戳中太宰治的“痛处”,惹得他故意拉长语调反驳。 没过多久,安吾的手机响了,是工作上的急事。 他起身收拾东西时,特意看向华,嘱咐道:“明天记得把改好的资料交给我。” 华连忙应声“好的”。等安吾走后,太宰治才凑过来,小声对华说:“其实安吾以前也出过错。”话音刚落。 织田作就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上次他出错,是你故意搞的鬼。”太宰治顿时闭了嘴,假装没听见。 又坐了一会儿,太宰治也起身准备离开。 他摸了摸口袋,掏出一颗水果糖——那是之前织田作买果汁时送的赠品,他不爱吃甜,便随手递给了华,嘴上还说着:“便宜你了。” 太宰治摸出口袋里的那颗糖时,华的眼睛先于手指动了动——那是颗裹着透明糖纸的水果糖,糖纸上还沾着点口袋里的细绒,一看就是随手放进去的。 她接过糖的瞬间,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太宰治的指腹,只觉对方的手比想象中凉,而那颗糖却带着一丝微弱的体温,让她下意识攥紧了些。 她从没见过太宰治这样“随手”给人东西,印象里他总是漫不经心的,连说话都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疏离。 此刻这颗普通的赠品糖,反倒让她有些无措,连道谢的声音都轻了些:“谢、谢谢太宰先生。” 等太宰治走后,她才悄悄把糖放进了外套内侧的口袋里——那里贴着心口,能感受到糖纸的细微触感。 她没舍得立刻拆开,只觉得这颗被太宰治嫌弃“不爱吃”的糖,好像比平时见过的任何一颗都要特别些,连带着刚才他抱怨“便宜你了”的语气,都少了几分刻意的挑剔,多了点说不清的软。 店里最终只剩下织田作和华。等华吃完咖喱,织田作便起身结了账,说要送她回宿舍。一路上两人没怎么说话,却没有丝毫尴尬,只有晚风轻轻吹过的温柔。 第6章 第六章织田作的周末约定 日子在文件堆叠的缝隙里悄悄滑过,又一个星期快要过去了。 这五天里,华再没见过太宰治那抹晃眼的黑色风衣,对方像是突然从横滨的空气里蒸发了般,没留下半点踪迹。 她收敛起偶尔的好奇,老老实实跟在坂口安吾身后处理事务——核对情报档案的编号、整理加密电报的译文、在安吾伏案写报告时泡好温度刚好的咖啡。 终于盼来周末轮休,华一早就换了件轻便的浅灰色外套,口袋里还揣着昨天特意买的柠檬糖 她记得织田先生不讨厌吃糖。 按织田作所留下来的地址,华找到了咖喱店。 这是一栋两层木质建筑,外观斑驳复古。右侧裸露的木质楼梯直通二层,与简洁的窗户一起,凸显出它的两层结构,质朴中透着岁月感。 按照约定的时间,她在咖喱店门口等了没两分钟,就看见织田作迈着稳健的步子走来,黑色外套的袖口随意挽到小臂,手里还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纸袋,隐约能看见里面装着几本书和一小袋水果。 “久等了。”织田作的声音依旧平静,却主动侧身替华推开木门,风铃叮当作响的瞬间,浓郁的咖喱香气裹着辛辣气扑面而来。 他熟门熟路地走到柜台的老位置坐下。并拉开旁边的椅子,示意华坐下。 老板隔着柜台就笑着打招呼:“还是老样子?楼上的小家伙们今天早上还在问,你啥时候回来。” “小家伙们?”华握着冰牛奶的手微微一顿,疑惑地抬眼,思绪不自觉飘向店外那道通往二楼的窄楼梯,“您还……” 织田作搅动咖喱的勺子轻轻一顿,垂眸时睫毛在眼睑投下一小片阴影,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是龙头战争的孤儿,没处可去,我收留了他们。”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瓷碗边缘,指腹的薄茧蹭过釉面,发出细微的声响。 话音刚落,他忽然扭头看向老板,声音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关切:“孩子们呢?” 老板往楼梯方向瞥了一眼,笑着摆手:“放心吧,带着你的绘本,跟隔壁巷的猫玩去了,说要给流浪猫也画张‘咖喱怪兽’的像呢。” “咖喱就老样子吧,再加一份微辣的,给她。”织田作转头看了眼华,目光在她好奇的眼神上顿了顿。 轻声解释:“孩子们住楼上,离得近,方便照顾。今天他们出去玩了,下次你来说不定就可以见到他们” “我很期待。”华弯起眼睛笑,眼角的梨涡里像盛了碎光。 话音未落,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慌忙在衣兜里摸索起来,指尖触到那包早就备好的柠檬糖时,才松了口气。 她把糖纸在阳光下晃了晃,递到织田作面前,掌心的糖果包装闪着细腻的光泽:“这个,请您收下。 就当是我给孩子们准备的见面礼,希望他们能喜欢。” 织田作看着那包柠檬糖,眸色柔和了几分,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接过:“他们会很开心的。” 很快,两份咖喱端了上来——织田作那份深褐色的咖喱上撒满了红色辣椒粉,而华面前的这份,色泽浅了许多,表面只点缀着几颗切碎的香菜。 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送进嘴里,刚入口时是浓郁的椰香,下一秒,辛辣感就像小火星似的在舌尖炸开,顺着喉咙往下烧,她猛地睁大眼睛,鼻尖瞬间沁出薄汗,连话都说不完整:“好、好辣……” 织田作早有预料般推过一杯牛奶,指尖敲了敲杯壁:“慢点喝,解辣。”华连忙抓过杯子猛灌了几口,冰凉的液体滑过灼烧感的喉咙,才算缓过劲来。 眼角余光撇过织田作带来的包裹,华握着牛奶杯的手猛地一顿,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刚才织田作进门时,手里提的就是这个纸袋。 她看着织田作垂眸时,眼底映着窗外阳光的温柔模样。原来他不仅记得自己怕辣,提前让老板减了辣度,还时刻记挂着几个孩子,连周末吃咖喱的间隙,都带着要送他们的书。 她悄悄咬了口勺子,看着织田作把自己咖喱里的鸡肉夹到她碗里,轻声说:“多吃点,你太瘦了。” 那一刻,华在心里悄悄想:织田作先生真的好温柔啊。 不是刻意说出来的温柔,是藏在牛奶杯里、藏在减了辣的咖喱里、藏在记挂孩子的话语里,像冬日里晒过太阳的毛毯,暖得人心里发慌。 第7章 第七章可爱的孩子们 咖喱碗底最后一点酱汁被华用米饭蘸干净时,窗外的夕阳已经沉得更低了,橘红色的光斜斜地铺在木质桌面上,把织田作手边那包柠檬糖染得发亮。 织田作先站起身,顺手拎起放在椅边的纸袋——刚才吃饭时,他特意把装绘本的那一侧朝里放,怕被路过的风刮得边角卷翘。 “我送你到路口。”他的语气依旧平静,却主动替华拉开了店门。 风铃再次响起时,混进了几声远处孩子的笑闹,大概是玩够了的小家伙们正往回走。 华跟着他走出咖喱店,晚风带着点凉意吹过来,她下意识拢了拢外套,目光又落在了右侧那架露天楼梯上。 此刻楼梯栏杆上挂着个小小的布偶,是只缺了只耳朵的小熊,应该是孩子们随手放的,被夕阳照得软乎乎的。 “织田作先生,孩子们平时……会在楼梯上玩吗?”她忍不住问。 “偶尔会。”织田作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指尖轻轻碰了碰那个布偶,动作放得很轻,“有时候会把画满涂鸦的纸贴在楼梯扶手上,说要给回家的人引路。” 他说话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个穿着各色外套的小身影拐进巷口,看见织田作就立刻围了上来,其中有一个还抱着一只三花猫,猫尾巴慢悠悠地扫过孩子的手背。 “织田作!我们给猫咪画了像!”穿蓝色背心的男孩举着画纸凑到他面前,其他孩子也跟着叽叽喳喳。 直到看见旁边的华,才稍微安静下来,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她。 华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朝他们笑了笑,刚想说句什么,就见织田作从纸袋里掏出那包柠檬糖,拆开糖纸后分给孩子们,每人一颗:“这是华姐姐带来的见面礼。” 孩子们接过糖,立刻脆生生地喊“谢谢华姐姐”,连抱着猫的那个小丫头,都腾出一只手来攥着糖,眼睛弯成了月牙。 华看着他们围在织田作身边,有的扯着他的衣角问绘本里的故事,有的举着画纸要他点评,忽然觉得这画面比刚才的夕阳还要暖。 织田作低头摸了摸最矮那个孩子的头顶,转头对华轻声说“失陪一下”,便任由孩子们扯着他的袖口往楼梯方向走。 木质台阶被他们的脚步声踩得“咚咚”响,夹杂着孩子们叽叽喳喳的问话——“织田作今天讲哪本绘本呀?”“猫咪能不能留在楼上睡觉呀?” 织田作的回应被风吹得有些模糊,只偶尔传来几句“先洗手”“别把画纸弄皱了”的叮嘱。 华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二楼楼梯口,橘色夕阳刚好落在楼梯扶手上,把那道轮廓染得格外柔和。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脚步声再次响起,织田作拎着空了些的纸袋走下来,袖口比刚才多了点彩色的蜡笔印,应该是被孩子蹭到的。 “都安置好了,洗手换了衣服,在看绘本。”他轻声解释了一句,抬步走向华:“走吧,送你到路口。” 走到巷口时,织田作停下脚步,指了指前面亮着路灯的方向:“顺着这条路走,十分钟就能到车站。” 华点点头,正想说“再见”,就看见他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递过来——是刚才挂在楼梯上的那只布偶小熊,缺耳朵的地方被他用一块浅棕色的布简单缝补过,针脚不算整齐,却看得出来很用心。 “孩子们说,这个给你。”织田作的指尖蹭过小熊的布料,“他们说,路上拿着,就不会怕黑了。” 华接过小熊时,指尖触到布料上残留的夕阳温度,心里忽然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她捏着那个小小的布偶,朝织田作用力弯了弯眼睛:“谢谢您,也替我谢谢孩子们。” 织田作“嗯”了一声,看着她转身走向路灯下的路,直到她的身影拐过第一个街角,才拎着空了大半的纸袋往回走。 家里的孩子们还在等他讲绘本,楼梯上的小熊虽然被拿走了,但栏杆上又多了张新的画纸,画着两个小人,一个举着咖喱碗,一个攥着糖,旁边歪歪扭扭地写着“织田作和华姐姐”。 第8章 第八章造谣 上午九点,港口黑手党情报科的办公室里已经是一片忙碌景象。 华将一叠整理好的加密电报放在坂口安吾的办公桌上,轻声汇报:“安吾先生,这是昨夜截获的,已按优先级排序。” 安吾头也没抬,指尖在文件上滑动,“嗯,把‘夜莺’线的那份单独抽出来,我下午要用。另外,去把上周横滨码头的人员流动数据和监控录像调出来,和这份电报做交叉比对。” “是。”华应声退下,熟练地在庞大的数据库中检索着所需信息。 在情报科工作的日子,紧张而充实。她每天的工作就是处理海量的信息,从蛛丝马迹中分析出有价值的情报,偶尔也会协助安吾进行一些策略推演。 她很敬佩安吾的冷静和严谨,也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 而提到情报工作,另一个名字总会不自觉地浮现在她脑海里——太宰治。 虽然太宰治如今更多活跃在前线或执行特殊任务,但情报科的档案里,处处都留下了他的痕迹。 华看过不少他经手的旧案记录,那些看似天马行空、甚至有些离谱的处理方式,背后却隐藏着惊人的洞察力和精准的预判。 他总能以最意想不到的方式获取核心情报,为组织规避了无数风险,做出的贡献难以估量。 拿着需要的资料走在返回的路上,华突然听到前方拐角处传来的声音。 “哼,说起那个太宰治,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一个不满的声音打断了华的思绪,她抬头,看到两个负责外勤的□□成员正靠在墙边闲聊,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整天人模狗样地装腔作势,正事不干,就知道琢磨怎么死。"那人往地上啐了一口,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真不知道首领是不是瞎了眼,居然还把他当个宝贝。" 旁边的同伙立刻接话,声音里带着幸灾乐祸的怨气:"瞎眼?我看是被他那套花言巧语骗了!上次行动要不是他脑子一热擅自改计划,我们队那几个兄弟能死得那么惨吗?" 他压低声音,用一种近乎恶毒的语气补充道:"我看他就是故意的,说不定就盼着我们都死光,他好独吞功劳,或者干脆找个借口殉情,真是个晦气的灾星!” 华的心猛地一沉。她知道他们说的是上次的行动,虽然过程波折,但最终能成功完成任务,并且将伤亡控制在最小范围,全靠太宰治在关键时刻提供的那份精准情报和临时调整的策略。 这些人只看到了表面的混乱,却忽略了背后的真相。 一股莫名的火气涌上心头,华放下手中的工作,走了过去。“请你们说话注意分寸。”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上次的行动,如果不是太宰先生及时提供的情报和临场指挥,伤亡只会比现在惨重十倍。” 那两个外勤成员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嘲讽的神色。“哟,这不是坂口安吾手下的小丫头吗?怎么,替你的‘偶像’出头?” 其中一人嗤笑道,“一个整天想着寻死的家伙,能有什么用?我看你是被他那副样子骗了!” "我没有被骗。"华直视着他们,眼神坚定,"我在情报科工作,看过所有相关的档案记录。" 她向前一步,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太宰先生在情报收集和分析方面的天赋无人能及,他为组织做出的贡献,不是你们几句谣言就能抹杀的。" "倒是你们,"华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像在看什么可笑的东西,"自己能力不行,任务失败了就只会把责任推给别人。" "有时间在这里嚼舌根,不如回去多练练本事,省得下次再拖后腿,害死更多兄弟。"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站在太宰先生的高度,替组织承担风险的。" “你他妈找死!”被反驳的外勤成员恼羞成怒,一拳就朝着华的脸挥了过来。 华毫无防备,被这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脸上,身体踉跄着向后倒去,后背重重地撞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剧痛让她眼前一黑,但是训练营生涯让她瞬间恢复了清醒。 她立刻蜷缩身体,避开了对方接踵而至的攻击,同时利用墙壁的支撑快速起身,脚步灵活地向后退去。 然而,她毕竟不是专业的战斗人员,几个回合下来,就被对方抓住了破绽。 那人一把掐住了华的脖子,将她按在墙上,眼神凶狠:“小贱人,敢多管闲事,我今天就让你知道厉害!” 华的脖子被死死扼住,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她的脸涨得通红,视线也开始模糊,但她的眼神却依旧倔强。 “有……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她艰难地开口,“但在本部杀人,你也活不成。我是情报科的人,你耽误了情报工作,你猜……你够不够格偿命?”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掐着华脖子的男人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他知道,在本部对同伴动手是重罪,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他狠狠地瞪了华一眼,松开手,撂下一句“你给我等着”,就慌慌张张地逃走了。 华顺着墙壁滑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脖子上留下了一圈清晰的红痕。 她抬起头,看到坂口安吾正站在不远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很复杂。 “安吾先生……”华有些狼狈地站起身。 安吾走过来,看了看她脖子上的痕迹,又看了看那两个外勤成员逃走的方向,语气平静地说:“我知道你的想法。哪怕是造谣上司,组织也不会真的让人偿命,但在本部对同伴动手,却是死罪。”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但你有没有想过,既然是死罪,他万一真的对你下杀手了怎么办?你刚才的行为,和自杀没什么区别。” 华沉默了。安吾说得对,她刚才确实是一时冲动,没有考虑到后果。 “我很惜命。”过了一会儿,华低声说,“但我有的,也只有这条命。 我消失久了,安吾先生您会来找我。而且,这里虽然没有监控,但前面的必经之路有,他们俩已经被拍下来了。 杀了我,他必须偿命;不杀我,他还有一线生机。他不会这么傻的。” 安吾皱了皱眉,语气带着明显的批评:“漏洞百出的计划。你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凭一时上头做事,愚蠢。” 他看着华,“回去写一份检讨,这个月的工资扣发。” “是。”华低下头,接受了惩罚。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走廊的拐角处,一片黑色的衣角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之后,安吾不动声色地处理好了后续的事情。那两个外勤成员因为在本部动手,受到了严厉的处分。 华拿着写好的检讨,走到安吾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安吾先生,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安吾看着她,叹了口气说:“我不是要苛责你。只是在港口黑手党这种地方,做事必须要有详细的计划,不能被情绪左右。你的任何冲动,在这里都有可能成为致命的弱点。” “我知道了。”华认真地听着。 “如果被造谣的是我,你也会这么做吗?”安吾突然问道,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华毫不犹豫地点头:“会的。 安吾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是平静地陈述:“真是毫不意外。”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一针见血地指出:“你的命,真的太不值钱了。” 不等华开口,他继续说道,声音冷得像冰:“别再跟我说你很惜命。你刚才的行为,恰恰证明了你根本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为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谣言,就敢去挑衅比你强得多的人,把自己置于必死之地——这不是惜命,这是愚蠢。”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严厉:“想在港口黑手党活下去,就把你的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收起你那套可笑的正义感和同情心,它们在这里一文不值,只会成为别人杀死你的理由。” “下次再这么冲动,没人会再来救你。”安吾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而我,也不会再为你这种自寻死路的行为善后。” 华低下头,握紧了拳头。安吾的话像一把冰冷的锤子,狠狠砸在她的心上。她知道,这一次,安吾不是在责备,而是在警告。 第9章 第九章夜晚 凌晨一点的街道,只剩下路灯和便利店的暖光还亮着。华揉着发酸的太阳穴,将最后一份文件塞进包里,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向回家的路。 晚风带着深秋的寒意,刮得她缩了缩脖子,只想快点钻进温暖的被窝。 必经之路的那座桥上,倚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黑色风衣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那人低着头,望着桥下深不见底的河水,姿势危险得仿佛下一秒就会坠入。 华的心猛地一揪,是太宰治。 她几乎是凭着本能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了他悬在栏杆外的手腕。“太宰先生!”她的声音因为急促而有些发颤。 手腕被用力甩开,太宰治缓缓转过身,鸢色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片化不开的冰冷和嘲讽。 “华小姐,”他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不耐烦,“看来你还是没有学会,不要多管别人的闲事。” 华的手僵在半空,被他眼中的寒意刺得有些难受。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悸动,抬起头直视着他:“对不起,太宰先生。” 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我知道我可能不该干涉你。但是……眼睁睁看着你去死,我做不到。” “做不到?”太宰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却全是凉薄,“真是感人肺腑的自我满足。你以为你是谁?救世主吗?” 他向前一步,逼近华,语气尖锐如刀,“你所谓的‘做不到’,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那点可怜的同情心和责任感吧? 用这种无聊的喜欢来绑架别人的人生,你不觉得很自大吗?” 他的话像冰锥一样扎进华的心里。她看着眼前这个用刻薄伪装自己的男人,心脏一阵抽痛。 与此同时,太宰治的内心也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为什么要来救我?”他烦躁地想。 “是因为那种廉价又无聊的喜欢吗?” 这种不顾及他人意愿,强行闯入别人世界的“好意”,真是让人恶心。 你根本不懂,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赶紧离开吧,别在这里碍眼。 华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 她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太宰的话像一面镜子,照出了她的无力和自以为是。或许,她真的不配管他的事,她的关心,对他而言只是一种负担。 “对不起。”华低下头,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是我逾越了。我不该……不该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你。” 太宰治挑了挑眉,似乎没想到她会道歉,眼中的嘲讽淡了几分,却依旧冰冷。 他正准备转身离开,却听到华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声音,再次开口: “但是,太宰先生……”她抬起头,眼眶微微泛红,却眼神执拗,“现在的水,太凉了。跳下去,会很冷的。不如……等到夏天吧?” 太宰治的动作顿住了。他看着华泛红的眼眶和那副明明被刺伤,却还倔强地为他着想的样子,心里那股烦躁和厌恶,莫名地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他沉默了几秒,最终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切”,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然后,他转过身,没有再看华一眼,迈开脚步,消失在桥的另一端,融入了深沉的夜色里。 华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直到那抹黑色彻底不见。深秋的晚风依旧寒冷。 第10章 第十章:困惑的咖喱店 那天晚上之后,华就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她反复回想桥上发生的一切,太宰治冰冷的眼神、尖锐的话语,还有自己那句冲动的“等到夏天吧”。 她做得对吗?是真的帮了他,还是正如他所说,只是满足了自己可怜的同情心? 太宰治对她而言,到底是什么? 她喜欢太宰治。这份喜欢,和对安吾的敬佩、对织田作的信赖截然不同。 它更私密,更汹涌,带着一种让她心慌意乱的悸动。 妈妈说过,喜欢是成全。那么,成全是不是就意味着,即使他选择走向死亡,她也应该尊重? 这个问题像一根刺,扎在她心头。 白天,她强迫自己投入到世行高强度的工作中,用密密麻麻的报表和数据填满大脑,不敢有一丝分心。 只有在夜深人静,躺在床上的时候,这些念头才会疯狂地涌上来,啃噬着她的睡眠。 没几天,她就脸色苍白,眼底挂着浓重的黑眼圈。 终于,她病倒了。发着低烧,浑身乏力。本想撑着去上班,却在给安吾先生送文件时被一眼看穿。 安吾皱着眉,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她立刻回家休息。 在家躺了大半天,华突然特别想吃咖喱。 不是清淡的那种,是能让她从喉咙到胃都燃烧起来的辣咖喱。她想起了织田作带她去的那家小店。 在织田作带她吃过一次后,她自己也来吃了好几次。 有时会遇见织田作,两人就安静地各吃各的,偶尔聊几句天。 有时则遇不到。 她也碰到过几次织田作收养的孩子们,和他们一起玩过,孩子们的笑容总能暂时驱散她心头的阴霾。 推开咖喱店的门,熟悉的辛辣香气扑面而来。 华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那个熟悉的身影。 织田作正低头吃着咖喱,在他手边,放着一本磨得有些旧的硬壳笔记本,书页正摊开着。 华注意到,他的手指偶尔会停下手中的勺子,轻轻摩挲着笔记本的边缘,眼神飘向窗外,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华知道那本笔记本。之前几次偶遇,她也见过织田作在吃咖喱时翻看它。 她隐约记得,有一次孩子们闹着要看,织田作只是说还没写好,等写完了再让他们看。 那时她还不太明白,直到后来从安吾那里偶然得知,织田作最大的愿望,是成为一名小说家。 他也很快注意到了华,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和无精打采的样子,微微蹙起了眉。 “生病了?”他问,声音平静。 华点了点头,在他对面坐下,声音有些沙哑:“嗯,安吾先生强迫我休息。” 她没有多说,只是点了一份特辣咖喱。 当那盘鲜红滚烫的咖喱端上来时,她拿起勺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辛辣的味道刺激着味蕾,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分不清是辣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织田作默默地递过来一张纸巾。 华接过纸巾,擦了擦眼睛,吸了吸鼻子,突然开口:“织田……先生,我可以叫你织田作吗?” 织田作抬眼看了她一下,眼神温和,点了点头:“可以。” 得到许可,华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心里的困惑说了出来:“织田作,我想问你……如果喜欢一个人,但被喜欢的那个人,却觉得这份喜欢是一种负担,甚至很厌恶……那我还应该喜欢他吗?”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妈妈说,喜欢是成全。那……如果他的选择是走向死亡,我也应该尊重他吗?” 织田作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他放下手中的勺子,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华,我不懂什么是‘正确的喜欢’。”他的声音很平稳,带着一种经历过沧桑的沉淀。 他看着华泛红的眼眶,继续说道:“太宰他……很聪明,但也很孤独。他一直在寻找自己存在的意义,用他自己的方式。你觉得你的关心是负担,或许对他来说,确实是。因为他习惯了用拒绝来保护自己。” “但是。”织田作顿了顿,继续说道: "尊重他的选择,不代表要放弃他。喜欢一个人,不是成全他所有的选择,尤其是那些会让他消失的选择。那不是成全,是放弃。" "你不需要强迫自己去理解他所有的想法,也不需要为他的痛苦负责。你只需要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希望他活下去。" 他指了指华面前几乎没动的咖喱: "就像你现在想吃咖喱,是因为它能给你带来慰藉。你的关心,对他而言,或许也是在某个寒冷时刻,能让他稍微觉得温暖的东西,哪怕他自己不愿意承认。" "至于你做的对不对……"织田作沉默了一会,继续说,"时间会给你答案。但至少,你遵从了自己的内心,没有在他需要的时候转过身去。这就足够了。 华静静地听着,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但这一次,心里的那块坚冰,似乎融化了一角。 她看着织田作,点了点头,拿起勺子,继续吃起了那盘特辣咖喱。辛辣的味道依旧刺激,但心里却莫名地踏实了一些。 或许,她不需要立刻找到答案。她只需要记得,她希望他活下去。这个念头,本身就有意义。 第11章 第十一章海边 咖喱的辛辣渐渐从喉咙散去,只留下一种温热的余韵,像织田作刚才说的话,熨帖着华纷乱的心。她终于把盘子里的咖喱吃得干干净净,连最后一滴汤汁都没放过。 “谢谢你,织田作。”华放下勺子,轻声说。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里多了一丝往日的清明。 织田作微微颔首,重新拿起自己的勺子,仿佛刚才那段关于喜欢与成全的沉重对话从未发生。 “你的咖喱吃完了。”他看着华的空盘子,语气平淡地补充了一句,“下次可以试试这里的土豆泥,不辣,对身体好。” 华愣了一下,随即弯起了嘴角。这还是织田作第一次主动向她推荐食物。她用力点了点头:“好,我记住了。” 离开咖喱店时,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华抬手遮了遮,却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心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沉重。 织田作的话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虽然没有立刻抚平所有涟漪,却至少让水面重新有了波动。 她没有回家,而是鬼使神差地朝着港口的方向走去。 她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或许只是想吹吹海风,或许,是潜意识里还存着一丝微弱的期待。 她沿着海岸线慢慢走着,咸湿的海风拂过脸颊,带着夏日特有的燥热。 不知走了多久,她远远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斜倚在防波堤的栏杆上,望着远处的海平面。 是太宰治。 黑色的风衣在风中猎猎作响,鸢色的卷发被海风拂起。 太宰治背对着她,站在防波堤的最边缘,仿佛下一秒就要与这黄昏的景色融为一体。 华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她还没来得及出声,就看见那道身影毫无征兆地向前倒去,像一片落叶般坠入了冰冷的海水里。 “太宰治!” 几乎是喊出他名字的瞬间,华已经冲了出去。 她甩掉脚上的凉鞋,冰冷的海水瞬间浸透了裙摆,可她完全顾不上这些。 她太清楚这个人的习性了,他总是这样,把生命当成一场随时可以退场的游戏。 “别做傻事!” 冰冷的海水像无数根细针,扎得华一个寒颤。她奋力在水中睁开眼,透过浑浊的光线,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太宰治。 他就那样静静地漂浮着,像一瓣被雨水打落的樱花。双臂自然下垂,完全没有任何挣扎或自救的动作,仿佛只是在等待着海水将自己彻底吞没。 “笨蛋!”华在心里骂了一句,手脚并用,拼尽全力向他游去。 终于,她抓住了他风衣的衣角。布料湿滑冰冷,几乎要从她指间溜走。 太宰治缓缓睁开眼,鸢色的瞳孔在水中显得格外幽暗。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华,眼神里没有惊讶,没有感激,什么都没有,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 华咬紧牙关,拼命想把他往水面拉。可太宰治却像一尊沉在海底的石像,纹丝不动,甚至连身体都懒得倾斜一下。 华没有放弃,一遍又一遍地尝试着。但胸口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力气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迅速流失。她的视线开始模糊,意识也渐渐涣散。 不能……不能连累他…… 这个念头闪过脑海的瞬间,华松开了手。她想让自己沉下去,至少别再成为他的负担。 然而,就在她的手即将完全脱离他衣角的那一刻,一只冰凉的手突然反扣住了她的手腕。 力道不大,却异常坚定。 华猛地睁大眼,模糊的视线里,只看到太宰治那张依旧没什么表情的脸。 然后,黑暗彻底吞噬了她。 …… 消毒水的味道尖锐地刺入鼻腔。 华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纯白的天花板和悬挂着的输液袋。手背上扎着针头,冰凉的药液顺着血管缓缓流进身体。 她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身上盖着干净的条纹病号服。 “醒了?”一个护士推门进来,看到她睁着眼,立刻放下手里的托盘走过来,“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华的嗓子干得发疼,“我怎么会在这里?” “是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先生把你送过来的。”护士一边给她量血压,一边随口说道,“他说你在海边救了人,自己却体力不支晕过去了。我们给他做了登记,让他留下联系方式,他说不用,等你醒了就好,然后就走了。” 华的心猛地一沉。 他就这么走了? 没有留下任何只言片语,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总是悄无声息地出现,又悄无声息地消失。 华心里五味杂陈。 他救了她,却连一句道别都没有。 是觉得没必要?还是根本不在意? 她苦笑了一下,重新躺回床上,闭上眼睛。脑海里挥之不去的,还是那双在水中抓住她手腕的、冰冷的手。 第12章 第十二章年底 自那之后,华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再见过太宰治。 作为情报部的一员,她本有不少机会与太宰治对接工作。但不知为何,每次都阴差阳错地错过了。 要么是她临时被外派执行任务,要么是需要交接的文件"恰好"出了错,不得不延后。 一次两次或许是巧合,但次数多了,华心里自然明白了。这是太宰治在用他的方式,刻意避开她。 想通了这一点,华也就不再主动寻找见面的机会。她只是在每次处理完情报后,会多花一点时间,从那些加密的档案里,默默关注着关于太宰治的一切。 看着他又出色地完成了某个高难度任务,或是又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失踪"了半天。 她像一个隔着很远距离的观众,看着他在□□这个舞台上,继续扮演着那个让人看不透的角色。 时间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流逝,转眼,就到了年底。 横滨的冬天总是湿冷的,尤其是到了年关,连空气里都仿佛带着一股萧瑟的味道。□□的大楼里依旧是一派繁忙景象,完全没有节日的氛围。 华处理完手头最后一份情报,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太阳穴,决定去那家熟悉的咖喱店吃点东西,暖暖身子。 她刚推开咖喱店的门,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织田作之助正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咖喱饭,正在和老板聊天。 "织田作。"华走过去,有些意外地打招呼。 织田作抬起头,看到是她,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华啊,真巧。坐吧。" 华在他对面坐下,点了一份和他一样的咖喱。等待的间隙,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大多是关于最近的工作和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 华刻意避开了关于太宰治的话题,她不想让这份难得的轻松氛围被打破。 吃完咖喱,华正准备起身告辞,织田作却突然开口:"华,新年那天你有安排吗?" 华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我一个人,没什么特别的安排。" "那要不要来我家一起过年?"织田作看着她,眼神真诚,"我和孩子们准备一起吃顿年夜饭,人多也热闹些。" 华有些受宠若惊,她没想到织田作会主动邀请她。 在□□这个冰冷的地方,织田作的存在,就像冬日里的一缕暖阳,总是能给人带来一丝温暖。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真心笑容:"好啊,那就麻烦织田先生了。" 离开咖喱店,华的心情格外好。她没有直接回宿舍,而是转道去了附近的商店街。 既然要去织田作家过年,总不能空着手去。 商店街已经充满了新年的气息,红灯笼挂满了街道两旁,各种年货摆满了摊位,叫卖声此起彼伏。 华穿梭在人群中,认真地挑选着礼物。 她给织田作选了一支质感很好的钢笔,希望织田作可以写好他的小说。 给孩子们挑了五颜六色的糖果和几本崭新的漫画书,还有几本新画册以及配套的彩色铅笔,最后又买了一些玩偶。想象着他们收到礼物时开心的样子,华的嘴角也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路过一家咖啡店时,她又想起了坂口安吾,于是进去选了一罐最新口味的咖啡。 “安吾先生总是加班,希望这些咖啡可以帮助他熬过漫漫长夜。”华在心理想着。 最后,华的脚步停在了一家杂货店前。 她看着橱窗里琳琅满目的商品,犹豫了很久。一开始,她的目光落在了一条藏青色的围巾上。 她记得太宰治总是穿着黑色的风衣,这条围巾应该会很适合他。 但她的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 太普通了,她想。太宰治那样的人,会喜欢一条随处可见的围巾吗? 她在店里漫无目的地逛着,目光扫过一排排货架。突然,她的视线停在了角落里的一捆防水绷带和一个小巧的吹风机上。 跳水... 这个念头像闪电一样划过她的脑海。 她想起档案里偶尔会出现的、关于太宰治"意外"落水后被同事捞起来的记录。 虽然每次都轻描淡写,但她总觉得有些不安。 防水绷带和吹风机,虽然算不上什么贵重礼物,却能在他需要的时候派上用场。这或许比一条华而不实的围巾要实用得多。 "就像在关心一个麻烦的孩子。" 华自嘲地笑了笑,伸手拿下了它们。 接着,她又想起了什么,转身走向药品区。 她精心挑选了一些处理小伤口的消毒棉片和创可贴,还有一小瓶预防感冒的冲剂。 她甚至还看到了夏天烟花的宣传海报,鬼使神差地,她也买了一小盒手持烟花。 "也许明年夏天,能有机会一起看呢?"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自己掐灭了。 她用力摇了摇头,试图驱散这不合时宜的幻想。 等她反应过来时,购物篮里已经堆满了零零碎碎的东西:防水绷带、吹风机、应急药品、冬天的暖宝宝,还有那盒不知为何买的烟花。 华看着这些东西,有些哭笑不得。她到底是在干什么?明明知道他在刻意避开自己,却还是忍不住想为他做些什么。 "算了,就当是...部门同事间的新年慰问吧。" 她这样对自己说,努力忽略掉心底那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付完钱,华抱着大大小小的礼物袋往回走。冷风一吹,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冲动。 她和太宰治现在的关系,送他这些东西似乎有些越界了。可既然已经买了,她也不想再退掉。或许,可以找个机会,悄悄地放在他的办公桌上? 华甩了甩头,不再想这些烦心事。至少,这个新年,她有了可以去的地方,有了可以一起庆祝的人。这就足够了。 第13章 第十三章新年 因为和织田作的约定,华特意找到了安吾,希望能申请在最近多承担一些任务,这样新年那天就能早点下班。 安吾推了推眼镜,虽然嘴上抱怨着"真是给自己找事",但还是很快帮她协调好了工作安排。 到了新年前一天晚上,华提前处理完所有工作,准备离开办公室。她从包里拿出一瓶最新口味的罐装咖啡,走到了安吾的办公桌前。 "安吾先生,这个给你。"她把咖啡放在桌上,"谢谢你之前帮忙协调工作。新年快乐。" 安吾抬起头,推了推眼镜,看了眼咖啡,又看了看华,嘴角动了动,最终还是接过了咖啡。"……新年快乐。路上小心。"他低声说。 华笑了笑,没再多说,转身拎着包,轻快地走出了办公室。 终于到了新年那天。华提前两个小时就处理完了手头的收尾工作,连外套都没来得及在办公室多穿一会儿,就拎着早就准备好的大包小包往织田作家赶。 她想着早点过去,总能搭把手,让织田作和孩子们能轻松一点。 推开那家熟悉的咖喱店门,暖融融的香气扑面而来。 华笑着和老板打了招呼,然后出门走上二楼。然而,迎接她的只有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小客厅,和趴在榻榻米上画画的孩子们——织田作还没回来。 "华姐姐!"最活泼的咲乐第一个扑了过来,抱着她的腿仰起小脸,"织田作说他今天会尽量早点回来的!" 华摸了摸咲乐的头,心里有些心疼。织田作在港口Mafia毕竟是底层人员,干的都是最辛苦的体力活。越是新年这种万家团圆的日子,上面越是会把各种棘手的杂活推给他们。 "没关系,"华笑着把带来的点心分给孩子们,"织田作肯定在路上了。在他回来之前,我们先把年夜饭准备好吧?我一个人忙不过来,需要小帮手哦。" 孩子们立刻兴奋起来。 织田作收养的五个孩子里,幸介和克巳看起来稍沉稳一些;剩下的小优、真嗣和咲乐则更活泼好动,其中只有咲乐是女孩。 华点了幸介和克巳的名,让他们帮忙一起去附近的超市采购食材。"你们是男子汉,要帮华姐姐拎重东西哦。"她笑着说。 两个男孩用力点点头,立刻穿上外套,像小大人一样跟在华身后。 剩下的三个孩子则被华安排在家里吹气球、贴彩纸,负责装饰客厅。 采购过程很顺利,幸介和克巳都很懂事,不仅帮着拎购物袋,还会主动提醒华"织田作喜欢这个牌子的咖喱块"。 回到家后,华就一头扎进了小厨房,淘米、洗菜、切菜,忙得不亦乐乎。 孩子们也没闲着,时不时跑到厨房门口探头探脑,或者在客厅里叽叽喳喳地讨论装饰方案,小小的屋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当最后一道咖喱炖肉端上桌时,门口终于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 华眼睛一亮,立刻示意孩子们躲到门后。她自己则握着一筒彩色拉花,紧张地盯着门口。 织田作推开门,刚想脱下外套,就见华带着五个孩子"哇"地一声跳了出来,彩色的拉花"咻"地一下弹开,落在了他的头上和肩膀上。 然而,他脸上却没有丝毫惊讶,反而带着一丝早已料到的温和笑意,伸手揉了揉凑到最前面的咲乐的头发:"回来了。" 华愣了一下,疑惑问了出来:"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啊?" "你们在屋里闹得那么大声,想不知道都难。"织田作说着,目光扫过摆满了饭菜的矮桌,以及被装饰得五彩缤纷的客厅,眼神柔和了许多,"辛苦了。" " 不辛苦!"孩子们异口同声地说。 华笑着把织田作拉到座位上:"快坐下吃饭吧,菜都快凉了。我们特意做了你喜欢的咖喱。" 织田作坐下,看着眼前热热闹闹的一群人和满桌的饭菜,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孩子们围坐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地向他讲述今天采购和装饰的趣事,华则不停地给孩子们和织田作夹菜。 暖黄的灯光照亮了小小的房间,空气中弥漫着咖喱的香气和孩子们的笑声。 华看着身边这一幕,心里很温暖和踏实。她想为了这样美好的一天再辛苦也值得。她低下头,舀起一勺温热的咖喱饭送进嘴里,觉得这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新年饭。 饭后,孩子们主动收拾好了碗筷。华笑着从带来的大包里拿出几个包装好的礼物,分给孩子们。"这是华姐姐给你们的新年礼物,希望你们喜欢。" 孩子们惊喜地接过礼物,迫不及待地打开。里面有五颜六色的糖果、崭新的漫画书、新画册和配套的彩色铅笔,还有可爱的小玩偶。 咲乐抱着一个兔子玩偶,开心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幸介和克巳则拿起漫画书,看得入了迷。 "谢谢华姐姐!"孩子们纷纷向华道谢。 华笑着点点头,又从包里拿出一个细长的盒子,递给织田作:"织田作,这个是给你的。" 织田作有些意外地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根设计简洁的钢笔。他拿起钢笔,握在手里试了试,抬头看向华,沉声道:"谢谢你,华。" "希望它能帮到你。"华微笑着说。 这时,织田作也站起身,从自己的外套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用牛皮纸包好的东西,递给了华。"这个,是我们一起给你准备的。" 华有些意外,惊讶地接过礼物。她打开纸包,里面是一个用木头精心雕刻的小摆件,看起来像是一只展翅的小鸟,虽然简单,却很精致。 "这是……"华抬头看向织田作。 "是织田作哥哥刻的!"克巳大声说,"我们也帮忙打磨了!" 华看着手中的木雕,又看了看织田作和孩子们期待的眼神,眼眶瞬间有些发热。她用力点点头,把木雕紧紧握在手里。"我很喜欢,谢谢你们。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新年礼物。" 窗外的夜色渐浓,新年的钟声似乎在不远的地方敲响。小小的房间里,温暖的灯光下,华和织田作,还有五个孩子,围着小小的矮桌,分享着礼物和欢笑。 第14章 第十四章 之后,华和织田作带着孩子们一起收拾了屋子。 大家围坐在暖炉边,准备一起守岁迎接新年。 孩子们兴奋地讨论着明天要去哪里玩,华和织田作则安静地看着他们,偶尔相视一笑,空气中满是温馨的气息。 就在这时,华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微微一变,起身走到了阳台接电话。 电话那头是她的同事佐藤前辈,语气听起来很着急,说有一个紧急的情报任务需要处理,但是自己家里临时出了点事,实在抽不开身,想拜托华帮忙顶替一下。 这位同事平时在工作上很照顾华,两人关系不错。 华看了一眼屋里其乐融融的景象,心里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毕竟是紧急任务,而且对方确实有难处。 挂了电话,华走回屋里,有些抱歉地对织田作说:“织田作,抱歉,单位那边有紧急任务,我得回去一趟。” 织田作看着她,没有多问,只是温和地说:“没关系,工作要紧。路上注意安全。” 孩子们也懂事地说:“华姐姐再见,早点回来哦。” 华摸了摸孩子们的头,转身拿起外套匆匆离开了。 因为是情报工作,她知道事后必须向安吾汇报,于是在去任务地点的路上,她先给安吾打了个电话,简单说明了情况。 安吾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只说了句“知道了”就挂了。 赶到港口Mafia的办公大楼时,华发现这里和平时截然不同。 大部分负责文书工作的人员都已经放假回家过年了,走廊里显得有些空旷。 但与之相反的是,大楼里的安保人员比平时多了好几倍,每个人都神情严肃,警惕地巡逻着,气氛比平时更加紧张。 华按照同事的指示,在情报部匆匆整理好了需要交接的文件。 她抱着文件,快步走向指定的办公室。新年夜的办公大楼异常安静,只有她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 推开门,她愣在了原地。 办公室里等着的人,竟然是太宰治。 半年了。自从她那一次在生病的情况下想从冰冷的海水里把自杀未遂的他拖上来,结果救人不成反被救。 而他只是在将自己送到医院后就离开了,没有留下任何话。之后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刻意避开了所有可能与她相遇的场合。 此刻,他正慵懒地靠在窗边的沙发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绚烂却与他无关的烟花。听到动静,他缓缓转过头。 四目相对。 华的心脏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攥紧了怀里的文件。欣喜、紧张、委屈……复杂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让她几乎忘了呼吸。 她的表情太过明显,太宰治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他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惯有的、带着几分嘲弄的弧度,语气慵懒:“哦呀?是华酱啊。真是稀客。” 他没有起身,甚至没有让她坐下的意思,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华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太宰先生。我是来交接紧急情报的。” 她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您怎么会在这里?您的办公室……”她是知道他办公室的位置的。 太宰治轻笑一声,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前几天,有几个不知死活的卧底,想拿伪装成资料的炸药送我一份‘大礼’。” 他摊了摊手,脸上是无所谓的表情:“我只好将计就计,陪他们玩玩。幕后主使倒是揪出来了,不过,我原来那间办公室,也差不多该报废了。” 轻描淡写的语气下,是港口黑手党特有的残酷与危险。 华沉默了。她能想象到当时的凶险,心里不由得一紧。 太宰治似乎没兴趣继续这个话题,他看向华怀里的文件,眼神带着询问:“所以,你是替谁来的?这个时间,你应该在和织田作过年吧。” “是佐藤前辈,”华连忙解释,“她家里临时有急事,走不开,所以拜托我过来。” “这样啊。”太宰治拖长了语调,眼神变得有些深邃,“真是辛苦华酱了,新年夜还要跑这么一趟。” 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接下来,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华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问候他新年快乐?还是问问他最近好不好?可看着他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太宰治似乎也没有打破沉默的意思,他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仿佛华这个人根本不存在。 华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将文件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太宰先生,文件在这里,请您核对。” 太宰治这才收回目光,拿起文件,漫不经心地翻看起来。他看得很快,指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华紧张地站在一旁,手心微微出汗。她看着他的侧脸,心里五味杂陈。 她明明有好多话想对他说,有好多事想问他,可现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终于,太宰治看完了文件。他将文件合上,扔回桌上,语气平淡:“好了,没问题。你可以走了。” 又是这样。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感情。 华的心沉了下去。她看着他,鼓起了巨大的勇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太宰先生,等一下!” 太宰治停下了正要起身的动作,侧过头,眼神带着一丝不耐和疑惑:“还有事?” “我……我有东西要给您。”华的声音越来越小,她几乎是逃一般地转身跑出了办公室,“请您等我一下!” 她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她之前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想着或许哪天能偶遇他,就把准备好的新年礼物一直放在自己的办公抽屉里。 没想到,今天真的用上了。 看着华匆忙跑开的背影,太宰治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靠回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眼神晦暗不明。 就在他思绪纷乱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再次推开。华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她走到他面前,将盒子递了过去,头埋得很低,声音细若蚊蚋:“太宰先生……新年快乐。这是我给您准备的礼物。” 太宰治看着她递过来的盒子,又看了看她泛红的耳根和紧张得攥紧的衣角,沉默了。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他没有立刻去接礼物,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盒子,眼神复杂难辨。 就在华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拒绝,甚至说出更伤人的话时,太宰治突然轻笑了一声。他伸出手,用两根手指轻轻夹住了那个盒子的一角。 “哎呀哎呀,”他拖长了语调,语气里带着惯有的轻佻,“华酱竟然给我准备了礼物?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呢。” 他没有立刻接过去,而是用手指轻轻敲了敲盒子表面,发出“咚咚”的轻响。 “让我猜猜里面是什么?”他歪着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戏谑,“是最新的**?还是一瓶特制的毒药?” 华的脸瞬间涨红了,连忙摇头:“不是的!太宰先生,您别误会……就是……就是一份普通的新年礼物。” “普通的礼物啊……”太宰治挑了挑眉,终于将盒子从她手里拿了过来。 他掂了掂分量,然后随手放在了旁边的办公桌上,动作随意得仿佛那只是一份无关紧要的文件。他甚至没有打算打开看看。 华的心沉了一下,刚刚鼓起的勇气也消散了大半。果然,还是这样吗? 太宰治似乎看穿了她的失落,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微微俯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华酱,谢谢你的礼物。” 他的声音很轻,没有了刚才的戏谑,反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认真。 华愣住了,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太宰治却已经直起身,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挥了挥手:“好了,礼物我收下了。情报也交接完了,你可以回去陪孩子们了。新年快乐。”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但那句“谢谢你”和“新年快乐”,却像一颗小石子,在华的心湖里激起了圈圈涟漪。 她看着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她知道,这已经是他能给出的,最温柔的回应了。 “……好的!”华用力点了点头,脸上努力挤出的微笑瞬间变得真挚而灿烂,眼睛也因为喜悦而亮了起来。 “太宰先生也新年快乐!您……您也早点休息!” 她的声音比刚才轻快了不少,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雀跃。 说完,她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办公室,仿佛再晚一秒,那份抑制不住的开心就会从嘴角溢出来。 门关上的瞬间,办公室里的气氛立刻变得沉寂下来。 太宰治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那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他没有打开,只是静静地看着它,眼神晦暗不明。 窗外的烟花依旧在绽放,绚烂的光芒照亮了他的侧脸,却照不进他眼底深处的阴霾。 他轻轻叹了口气,将盒子放进了书桌最底下的柜子当中。 “真是……麻烦啊。”他低声呢喃了一句。 他走到窗边,重新望向窗外,他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 或许,这个新年,也不是那么无聊。 第15章 第十五章陷阱 初夏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港口黑手党情报部的办公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华正埋首于一堆加密电报和文件中,额前渗出细密的汗珠。 距离新年那次在办公室的意外重逢,已经过去了整整半年。 这半年里,横滨的季节从凛冽寒冬走到了燥热盛夏,而华和太宰治的关系,也仿佛进入了一个微妙的"停滞期"。 太宰治似乎又退回了自己的世界,用一种更微妙的方式,在两人之间重新拉起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 无论是在部门会议的人群里,还是在需要跨部门协作的场合,他总能精准地避开和华产生任何不必要的交集。 即使偶尔视线相遇,他也只是用一个公式化的点头或一句轻描淡写的"华小姐"带过,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鸢色眼眸里,此刻只剩下礼貌的疏离。 华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变化。那种刻意保持的距离感,比新年夜之前的彻底消失,更让她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 华对此虽有失落,却也渐渐习惯。她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尤其是在安吾因为一项长期任务,于一个月前远赴欧洲之后。 作为安吾在情报部最信任的下属,华肩上的担子更重了。她不仅要处理日常的情报分析和整理工作,还要定期通过加密渠道,向远在欧洲的安吾汇报横滨这边的情况,同时传达安吾的指令。 工作变得异常忙碌,但华却在忙碌中找到了一丝慰藉。她开始下意识地格外关注所有与太宰治相关的任务情报。 有一次,她看到一份行动计划,显示太宰治将在三天后亲自带队突袭一个敌对组织的总部。 华反复研究着那份计划,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情报来源单一,目标暴露得过于明显,一切都显得太过顺利。 凭着情报分析员的直觉,她感到一丝不安。她立刻调阅了所有相关的外围情报,终于在一份不起眼的监听记录里发现了破绽——那是敌人故意泄露的假情报,目的就是引太宰治上钩,设下一个天罗地网。 华的心跳骤然加速。她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抓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太宰治办公室的内线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了起来。听筒那头传来了太宰治那熟悉的、带着几分慵懒的声音:"摩西摩西,这里是太宰治。" 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华紧张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太宰先生,我是华。"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似乎没想到会是她。随即,语气依旧平淡:"哦?华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是情报部那边有什么新消息?" "是的,太宰先生,关于您三天后突袭敌方总部的计划……"华顿了顿,语速加快,"我认为那可能是一个陷阱。我刚刚核对了相关的外围情报,发现那份行动计划的来源有问题,很可能是敌人故意放出的诱饵。" 她快速地将自己发现的疑点和证据一一说明,语气中难掩担忧。 电话那头的太宰治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办公室里只剩下华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和纸张翻动的声音。 说完之后,华紧张地等待着他的回应,手心已经沁出了冷汗。 过了好一会儿,太宰治才缓缓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哦呀?陷阱吗?" 他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丝玩味:"真是多谢华小姐的提醒了。不过,这种小事,我已经知道了。" 华愣住了:"您……您已经知道了?" "嗯哼,"太宰治的声音带着笑意,"我还在想,是谁会这么好心来提醒我呢。没想到是华酱。" 他顿了顿,语气中那丝玩味更浓了:"不过,真是难得,华酱竟然会把担心说出来。" 之后他又轻笑一声,带着惯有的慵懒:"不过放心,我可没那么容易掉进这种小孩子把戏的陷阱里。" 听到他的话,华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但同时又有些失落。原来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提醒似乎有些多余。 "……好的,太宰先生。那我就不打扰您了。"华低声说。 "嗯,"太宰治应了一声,又补充了一句,"华酱,干得不错。" 电话被挂断了。 华握着听筒,愣了很久。那句"干得不错"像一颗小石子,在她心里激起了圈圈涟漪。 她放下电话,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刺眼的阳光,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几天后,行动结束的消息传来。太宰治果然将计就计,不仅没有中埋伏,反而一举端掉了敌人的另一个秘密据点,大获全胜。 华听到消息时,正在整理文件。她停下手中的动作,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这天下午,华处理完手头的紧急文件,正准备去茶水间冲杯咖啡,缓解一下疲惫。刚走到走廊拐角,就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啊,抱歉!"华连忙道歉,抬头一看,却愣住了。 站在她面前的,正是太宰治。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似乎也是刚处理完工作。看到华,他那双鸢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但很快就恢复了惯常的慵懒。 "是华酱啊,"他挑了挑眉,语气平淡,"走路这么不小心,很容易撞到别人的。" 华定了定神,握紧了手里的文件夹:"抱歉,太宰先生。我没看路。" "没关系。"太宰治侧身让开道路,"你先请。" 两人之间只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沉默。华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 最终,她只是点了点头,低声说了句"谢谢",便低着头,快步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直到走进茶水间,关上房门,华才靠在冰冷的门板上,大口地喘着气。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滚烫滚烫的。 她花了好大一会时间平复心情,之后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华端起刚冲好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却奇异地让她混乱的心绪平静了下来。 夏日还很长,她有的是时间。 第16章 第十六章相聚 因为安吾在外国出差,华的任务更重了。她几乎一个人扛起了情报部的半壁江山,连轴转了好几个月。 好不容易盼到快年底,安吾终于回来了。华本以为自己能轻松一些,却没想到等待她的是更重的担子。 "华,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你的表现非常出色。"安吾在办公室里对她说,语气里带着真诚的赞许。 "这段时间你处理事情的能力,我都看在眼里。以后情报部的一些重要分析项目,我会让你承担更多责任,也算是对你的一种培养。" 华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谢谢安吾先生的信任,我一定努力。" 安吾笑了笑,补充道:"对了,还有一件事。鉴于你这段时间的突出表现,组织决定给你一个宝贵的培训机会。年后你需要参加一个高级情报分析的研修班,这对你未来的发展很有帮助。" 这个消息让华有些意外,也有些兴奋。她连忙道谢:"太感谢您了,安吾先生!" "好好准备吧,"安吾说,"这段时间你先把手头的工作理顺,别太累了。" 话虽如此,华的工作却丝毫没有轻松。 她不仅要处理日常事务,还要接手安吾交给她的新任务,同时还要为年后的培训做准备,忙得不可开交。 所以当她难得有时间和织田作一起吃咖喱,并被织田作邀请一起过新年时,华有些为难地笑了笑:"织田作,谢谢你的邀请。但我最近实在太忙了,可能……" "没关系,"织田作摆了摆手,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和的表情,"你先忙工作。如果到时候有空,随时欢迎你来。孩子们也很想你。" 华心里一暖,点了点头:"好,我一定尽量。" 尽管工作繁忙,华还是抽出时间为大家准备了新年礼物。 她给织田作准备了一套写小说技巧的书籍,希望能对他的创作有所帮助。 给孩子们挑了崭新的衣服、各种各样的零食和玩具,想象着他们收到礼物时开心的样子。 给安吾选了一条质感上乘的新领带和一对精致的西装袖扣,作为对他一直以来照顾的感谢。 所有礼物都准备就绪,只剩下太宰治的那份,让华犯了难。 她对着空出来的礼物盒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送绷带。虽然去年已经送过了,但她记得太宰治用量很大,多送一些总是没错的。 而且,她还特地去同事推荐的那间据说很灵验的神社,为太宰治求了一枚平安符。 她把平安符小心翼翼地放进一个小小的锦囊里,然后又把锦囊放在自己的口袋里,随身携带。之后又拿出几卷全新的绷带,放在了礼物盒中。 几天后,华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 在一次部门间的例行会议结束后,她看到太宰治正准备离开会议室,便鼓起勇气追了上去。 "太宰先生,等一下。" 太宰治停下脚步,转过身,脸上带着惯有的慵懒笑容:"哦?是华酱啊。找我有事吗?" 华有些紧张地把手里的礼物盒递了过去:"那个……太宰先生,快到新年了,这是给您的一点心意。" 太宰治挑了挑眉,接过礼物盒,随意地打开看了一眼。 当看到里面的绷带时,他轻笑了一声:"哎呀,真是贴心呢,华酱。知道我用得多,特地送这个给我。" 他合上盒子,语气轻松:"谢谢你了。" 华看着他收下了礼物,心里稍微松了口气,但同时又有些失落。 她本来想把平安符也一起送出去的,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总觉得,那枚平安符承载了太多她不敢言说的心事,在这种匆匆的场合下送出去,显得太轻率了。 "不、不客气,太宰先生。"华有些结巴地说,"那我先回去工作了。" "嗯,去吧。"太宰治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 华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摸了摸口袋里那个小小的锦囊。 平安符还在那里,带着她手心的温度。 她想,或许还不是时候。 之后的几天,华总会下意识地留意太宰治,想看看他有没有用自己送的绷带。 但她看到的,依旧是那个总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看不出任何变化。 而那枚平安符,就一直被她放在贴身的口袋里,随着她的心跳,一起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机。 华想了好多办法。直接送到他办公室?太刻意了。在走廊里偶遇时塞给他?又怕打扰到他。更何况,自从她接手新任务后,两人见面的机会比以前更少了。 她看着手上的平安符,心里纠结了好几天。每次拿起电话想给他打过去,手指悬在拨号键上,最终还是放下了。 新年当天,华一早就来到了办公室,火力全开地处理手头的紧急工作。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赶在晚饭前完成工作,去织田作家过年。 终于,在晚上七点多的时候,华才处理完手头所有紧急的工作。 窗外的天色早已完全暗了下来,港口黑手党总部大楼里的人也已经寥寥无几。 她揉了揉因为长时间盯着屏幕而酸涩的眼睛,伸了个懒腰,骨头发出一连串轻微的声响。 桌上的礼物袋安安静静地躺着,那是她早就准备好的。 华没有丝毫耽搁,抓起外套和礼物袋就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冬日的夜晚,寒风凛冽,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华裹紧了大衣,快步走向电梯。 走廊里的灯光惨白,只有她的脚步声孤零零地回荡着。 她心里有些懊恼,也有些担心。这么晚了才过去,不知道织田作和孩子们是不是已经吃过晚饭了。 她拿出手机,犹豫了很久,还是给织田作发了一条消息:"织田作,抱歉我来晚了,刚忙完工作,现在正在过去的路上。" 消息发出去没多久,织田作就回复了:"没关系,路上注意安全,我们等你一起吃。" 看到这条消息,华心里一暖,脚步也轻快了几分。 她快步走出总部大楼,坐上了最后一班电车。 车厢里很空,华靠在窗户上,看着窗外飞逝的夜景和偶尔绽放的烟花,心里充满了期待。 虽然很累,但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织田作和孩子们,她就觉得一切都值得。 不知过了多久,电车终于到站了。 华快步穿过寂静的小巷,远远地就看到织田家的窗户里透出温暖的灯光。 那一点点光亮,在寒冷的冬夜里,显得格外温暖。 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朝着那扇亮着灯的门走了过去。 当她敲响织田作家的门时,门几乎立刻就开了。 "华姐姐!" 五个孩子兴奋地围了上来,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 织田作也笑着站在门口:"华,你来了。快进来吧,饭菜马上就好了。" 华走进屋里,把手里的礼物递给织田作:"织田先生,新年快乐。这是给你和孩子们的礼物。" "谢谢你,华。"织田作接过礼物,"快坐,喝点茶。" 华坐在沙发上,看着孩子们兴奋地拆着礼物,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刚才工作的疲惫和送不出礼物的失落,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虽然没能送出给太宰治的礼物,但能和织田作以及孩子们一起度过新年,对华来说,已经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了。 她在心里默默想着,那个平安符,她会一直好好保管,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亲手交给太宰治。 窗外的烟花开始绽放,绚烂的光芒照亮了房间。新的一年,就这样在温馨的氛围中开始了。 第17章 第十七章升职 新年的余温尚未完全褪去,华便踏上了前往总部培训的旅程。 她格外珍惜这次机会,尤其是在外语培训中,表现得尤为出色。她的勤奋和天赋被组织看在眼里。 培训结束后,一份新的任命书送到了她的手中——组织决定提拔她,并派她前往意大利出差,负责一个意大利情报小组的工作,直接向意大利总负责人汇报,为期一年。 这份任命带着明显的培训意味,是晋升路上重要的一步。 华拿着任命书,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这是对自己能力的极大认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 但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感却占据了她的心头。去意大利,意味着她将在未来一年里,见不到太宰治、安吾、织田作,还有那三个可爱的孩子。 尤其是太宰治。一想到要整整一年见不到他,华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揪紧了一样,闷闷地疼。 心情低落的她,不知不觉走到了织田作常去的那家咖喱店。 推开门,竟意外地看到了织田作正坐在靠窗的位置,安静地吃着咖喱。 "织田作。"华走了过去,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织田作抬起头,看到是她,笑了笑:"华,坐。怎么了?看起来不太开心。" 华在他对面坐下,犹豫了片刻,还是把自己要去意大利出差的消息告诉了他。 "……要去一年,直接向意大利那边汇报。"她说完,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我知道这是个好机会,可我还是……有点难过。" 织田作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等她说完,他才开口,语气依旧温和:"这确实是个很棒的机会,华。你的能力值得这样的认可。" 他顿了顿,看着华,补充道:"至于我们,一年很快就会过去的。等你回来,我们再一起吃咖喱,一起过新年。" 简单的一句话,却像一股暖流,瞬间温暖了华的心。她抬起头,看着织田作真诚的眼睛,点了点头,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嗯!一言为定!" 告别织田作后,华的心情好了一些。她开始着手准备工作交接,将手头的事务一一交给接手的新人。 她也找到了安吾,向他告别。 "安吾先生,谢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和提拔。"华的语气里充满了感激,"这次去意大利,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 安吾看着她,点了点头:"我相信你。到了那边,照顾好自己。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联系我。" "嗯,谢谢安吾先生。" 然而,最让华头疼的,还是如何告诉太宰治这个消息。 她找了他好几次,却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时机。有时是看到他正忙着和下属交代工作,有时是在走廊里擦肩而过,他只是用惯有的慵懒语气说了句"华酱好",便匆匆离开了。 华甚至拿起过好几次电话,手指悬在拨号键上,最终还是放下了。 她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开口。 同事?他们并不在一个部门,甚至连工作交集都很少,似乎太过疏远。 朋友?她在心里问自己,自己真的算得上是他的朋友吗?他们之间,总是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距离。 暗恋者?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华掐灭了。她觉得自己这样想,实在是太自以为是了。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离华出发的日子越来越近,她却依旧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告诉太宰治她要离开一年的消息。 她看着日历上标注的出发日期,心里充满了焦虑和失落。难道,就要这样不告而别吗? 出发前一天,华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太宰治,亲口告诉他。 她在总部大楼里转了很久,终于在天台的角落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黑色身影。 太宰治背对着她,似乎在眺望远方,又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华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朝着他走了过去。 "太宰先生。" 太宰治转过身,脸上带着惯有的慵懒笑容:"哦?是华酱啊。找我有事吗?" 就在华准备开口,告诉他自己要去意大利的消息时,天台上的扩音器突然响了起来,刺耳的警报声瞬间打破了所有平静。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总部大楼发生三级安保 breach!所有人员立即前往指定避难区域!重复,所有人员立即前往指定避难区域!】 警报声尖锐而急促,容不得半点犹豫。 华和太宰治同时愣住了。 "看来是出大事了。"太宰治挑了挑眉,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严肃,"我们得赶紧下去。" 华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全被这突如其来的警报声堵了回去。她看着太宰治,眼中满是焦急和不甘。 "太宰先生,我……" "有什么事等安全了再说!"太宰治打断了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快,跟我来!" 他说完,便转身朝着楼梯口跑去。 华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那依旧在尖叫的扩音器,心中一片冰凉。 她知道,现在不是说私事的时候。安全第一。 她咬了咬牙,只能暂时压下心中的念头,跟上了太宰治的脚步。 混乱中,人群拥挤。华被人流推着,很快就和太宰治走散了。 她只能随着人群一起,前往指定的避难区域。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所有人都在紧张和混乱中度过。直到安保部门确认威胁已解除,警报才终于停止。 当华终于从避难区域出来,想再去找太宰治时,却被告知他已经离开了总部。 而此时,距离她预定出发去机场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一个小时了。 华站在空旷的走廊里,看着窗外渐渐沉下的夜色,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失落和遗憾。 这一次,她真的没有机会了。 这份未能说出口的告别,和那个贴身藏了许久的平安符一起,成了她心中最大的遗憾,伴随着她登上了前往意大利的飞机。 …… 罗马的午后,阳光总是格外温暖。 华站在临时办公室的窗前,手里拿着一份刚整理好的情报报告,目光却有些失焦,落在了远处古老的建筑屋顶上。 来意大利已经三个月了。 工作比想象中更具挑战性,每天都被各种新的任务和人际关系填满。她努力适应着这里的语言、文化和工作节奏,表现得一如既往地出色。 只是,每当夜深人静,或者像现在这样有片刻空闲的时候,思念就会像潮水一样涌来。 她会想起织田作做的咖喱,想起孩子们清脆的笑声,想起安吾偶尔流露出的关切。 但想得最多的,还是太宰治。 不知道他最近过得怎么样?是不是还像以前一样,总是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然后笑着说"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不知道他有没有用她送的那些绷带?有没有发现那卷藏在中间的、小小的平安符?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会让华的心绪久久无法平静。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贴身藏着一个一模一样的平安符。 出发前,她终究还是舍不得将那枚亲手求来的平安符就那样藏在绷带里送出去。她复制了一份,将原件留在了自己这里。 仿佛这样,就能把一份牵挂和祝福带在身边,也仿佛这样,就还能和那个远在横滨的人,有着一丝微弱而隐秘的联系。 "华组长,这份文件需要您签字。"助理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华回过神,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接过文件,露出了职业化的微笑:"好的,放这里吧。" 助理离开后,华重新看向窗外。 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翻到通讯录里那个熟悉的名字。手指在屏幕上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拨出去。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说她很想念他?太冒昧了。 说她在这里一切都好?又显得太刻意。 更何况,她连一句正式的告别都没有来得及说。 或许,就这样远远地思念着,就够了。 华轻轻握紧了胸口的平安符,感受着那小小的锦囊带来的微弱温度。 她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华,加油。好好完成工作,一年很快就会过去的。等你回去,一定要亲口告诉他。 至于现在,就让这枚平安符,替她守护着这份不敢言说的心事,也替她,默默守护着那个在远方的人。 夕阳西下,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里,她的思念,也像这影子一样,悠长而深远。 第18章 第十八章疏离 罗马的雨,淅淅沥沥。 华蜷缩在沙发上,手里握着手机,屏幕暗着,连点开的勇气都没有。 来意大利已近半年,她的工作早已步入正轨,语言也流利了许多,可心头的那份牵挂,却丝毫未减。 她不是没想过联系太宰治。 事实上,她刚到意大利安顿下来,就拜托织田作将自己被调到意大利工作,这个消息转达给了他。 后来从织田作那里得知,太宰也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这个"嗯",像一块石头,沉沉地压在了华的心上。 是知道了,还是无所谓? 她无从判断。 这让她更加犹豫,如果自己冒昧地去联系,会不会对他而言,反而是一种打扰,甚至是冒犯?毕竟,他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她甚至连他的电话号码都没有。 他们之间,始终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距离。 他是天赋异禀的太宰治,而她,不过是众多努力的普通成员之一。 这个认知,再加上那个意味不明的"嗯",瞬间浇灭了她所有的勇气。 自卑与懦弱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让她窒息。 她害怕自己的主动会显得唐突,更害怕得到的回应依旧是冰冷的沉默或敷衍。 就这样,无数个想联系的瞬间,都被这份自我怀疑和胆怯生生压了下去。 华安慰自己,等回国再说,等有了合适的时机再说。 可"合适的时机"始终没有出现。 转眼,回国的日子就悄然而至,而她,终究还是没能鼓起勇气,给他发去哪怕一条简单的信息。 那份没说出口的思念,依旧被她小心翼翼地藏在心底最深的角落。 罗马的最后一场雪落下时,华终于踏上了返回横滨的航班。 舷窗外的云层逐渐消散,下方熟悉的城市轮廓越来越清晰。 她摸了摸胸口,那里贴身藏着的平安符,是她在意大利一年里最重要的慰藉。 只是,这份归乡的喜悦中,总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 因为时差和工作交接的缘故,她错过了和织田作、安吾,还有那三个孩子一起跨年。 新年的钟声敲响时,她正在总部大楼里,对着一叠厚厚的报告,独自度过了在港口黑手党总部的第一个新年夜晚。 几天后,华难得有了片刻空闲,便习惯性地走向了织田作常去的那家咖喱店。 推开门,熟悉的咖喱香气扑面而来,她一眼就看到了靠窗的位置——织田作正带着五个孩子,安静地吃着咖喱。 “织田作,还有大家,新年好!”华走了过去,声音里带着一丝惊喜。 “华姐姐!”孩子们看到她,立刻放下勺子,兴奋地围了上来。织田作也抬起头,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等华在他们对面坐下,织田作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锦囊,递给了她:“这是新年的时候,我带孩子们去神社求的平安福。想着你回来,就一直给你留着。” 华接过锦囊,指尖触碰到里面硬硬的符纸,心里瞬间被暖意填满。她用力点了点头,眼眶有些发热:“谢谢你们。” 那一刻,她觉得所有的辛苦和思念都有了归宿。 接下来的日子,华在组织里安心工作。凭借着在意大利的出色表现,她得到了晋升,离开了安吾的直属部门,开始独立负责一些更核心的事务。 她和安吾的交集渐渐变少,偶尔在走廊遇见,也只是互相点头示意,聊几句工作上的近况。 而关于太宰治的消息,则像一阵旋风,在总部大楼里迅速传开——他成为了港口mafia史上最年轻的干部。 这个消息让华既惊讶,又觉得在意料之中。她知道他的能力,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她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却又莫名地有些不安。 两人真正意义上的重逢,是在情报处。 那天,华正在整理一份旧档案,突然听到办公室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抬起头,看到太宰治正和几名下属快步走了进来。他周身散发着与以往截然不同的压迫感。 太宰治似乎是为了一份紧急任务,来领取相关的情报资料。华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放下了手里的工作,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他。 他正低头和身边的下属交代着什么,侧脸线条冷硬,神情专注。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不经意间瞥了过来,正好与华的视线撞个正着。 华心里一喜,正想站起身,上前打个招呼,说一句“恭喜”。 然而,太宰治只是冷冷地扫了她一眼,那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漠然。 他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说任何话,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随即便移开了视线,继续和下属交谈着,径直走向了负责资料交接的同事。 华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她能明显地感觉到,太宰治变了。 那份曾经若有似无的亲近,那份偶尔会流露的、只有她能看懂的脆弱,如今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干部的冷漠和疏离。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之后华找了很多机会,想向他道贺,祝贺他成为最年轻的干部。 可要么是他身边簇拥着太多下属,要么是他步履匆匆,两人连眼神交汇的机会都没有。 这天,华负责的一份情报被临时调给了安吾处理,她因此得以提前下班。她收拾好东西,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心情有些沉闷。 路过一条僻静的小巷时,她听到两个太宰治的手下在低声议论:“太宰先生又不见了,真让人担心……” 华的心猛地一紧,一股莫名的焦虑涌上心头。她下意识地加快脚步,朝着附近她知道的、太宰可能会去的地方跑去。 最终,她在一棵老槐树下停住了脚步。 黑色的风衣挂在粗壮的树枝上,熟悉的身影正悬在半空中,双脚无力地垂下。 “太宰先生!” 华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她尖叫一声,冲了过去,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了他的双腿,将他向上托了起来。 “唔嗯……” 太宰治发出一声慵懒的闷哼,缓缓睁开眼,看到是华,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无聊的表情,“哎呀,是华小姐啊。” 他低头看着紧紧抱着自己腿的女孩,撇了撇嘴:“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呢,还是这么喜欢多管闲事。” “对不起,太宰先生。”华的声音带着哭腔,因为用力而有些颤抖。 “你这是……”她仰头看着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你看不出来吗?”太宰治的声音依旧轻飘飘的,带着一种看透一切的漠然,“我在自杀哦。找了个看起来还不错的地方,没想到被你打扰了。” 华沉默了,只是更加用力地抱着他的腿,头埋在他的膝盖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空气安静得只剩下她压抑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太宰治才再次开口,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喂,把我放下来吧。这样吊着,脖子也挺疼的。” 华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将他放了下来。 太宰治揉了揉脖子,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领,然后侧过头,用那双鸢色的眼睛看着她,眼神复杂难辨。 他没有提她的不告而别,也没有问她在意大利的生活,只是突然轻笑了一声,带着几分嘲讽:“华小姐真是狠心啊。” 华猛地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 “一声不吭地就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了。”他慢悠悠地说着,目光却像针一样扎在她的心上。 他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不过也难怪,像华小姐这样有前途的人,自然是要往前看的。织田作和孩子们,不过是你人生路上无关紧要的风景罢了。” 华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震惊和受伤。她想反驳,想说不是这样的,可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太宰治却像是没看到她的表情,继续用那种平淡却伤人的语气说道:“现在回来又做什么?看到我在这里,又想扮演救世主了吗?” 他向前一步,微微俯身,凑近她的耳边,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刺骨的寒意:“华小姐,你的关心和喜欢,是不是太廉价了一点?你想的时候就拿出来,不想的时候就弃如敝履。” “当初不告而别,现在又来多管闲事……”他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只是享受拯救别人的感觉,而不是真的在乎谁。” “所以,别再来打扰我了,好吗?”他最后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失望,“我的死活,与你无关。” 太宰治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冷的刀,精准地刺穿了华的心脏。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浑身冰冷,仿佛连血液都凝固了。她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喉咙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堵住,闷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想反驳,想告诉他,她不是那样的人。 她不是把织田作和孩子们当作无关紧要的风景,更不是享受扮演救世主的感觉。她的喜欢,也从来都不是廉价的东西。 可是,所有的辩解和委屈,在太宰治那冰冷又失望的眼神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她的嘴唇颤抖着,眼泪终于忍不住,从眼眶里滚落下来,砸在冰冷的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太宰治看到她哭了,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眼底瞬间碎裂了,但很快又被更深的冷漠覆盖。他别过脸,语气生硬地说:"哭什么?我说错了吗?" 华用力摇了摇头,泪水却流得更凶了。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才终于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对不……起……" 除了这三个字,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对不起,当年没能亲口和你告别。 对不起,在意大利的一年里,没能鼓起勇气联系你。 对不起,让你觉得我的喜欢是廉价的。 对不起,打扰到你了。 太宰治听到这声道歉,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转过头,静静地看着哭得像个孩子一样的华。 他心里清楚,他刚刚说的那些话,有多伤人。他也知道,华的道歉里,包含了多少委屈和自责。 但他就是要用最刻薄的语言,最伤人的态度,把她推开。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看到她的反应。 是会像以前一样默默忍受,然后再次退缩、消失?还是会……不一样? 他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点什么。 但最终,他只是冷哼了一声,转过身,背对着她,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淡,甚至带着一丝不耐烦:"行了,别哭了。" "我累了,要回去了。" 说完,他便迈开脚步,朝着小巷的尽头走去,黑色的风衣在风中摆动,背影决绝而孤寂。 华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雨幕中,再也忍不住,蹲下身,抱着膝盖,失声痛哭起来。 冰冷的雨水打在她的身上,可她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冷。 心里的那份疼痛和失落,早已盖过了身体的寒意。 她知道,这一次,他们之间的距离,是真的越来越远了。 而那枚藏在胸口的平安符,似乎也在这一刻,失去了所有的温度。 第19章 第十九章遗言 那天小巷里的雨,仿佛浇透了华的整颗心。 之后的日子,她强压着内心的悲伤和委屈,像往常一样投入工作。 情报处理、数据分析、与意大利小组的远程对接……繁忙的工作成了她麻痹自己的唯一方式。 她刻意避开所有可能遇到太宰治的地方,两人再次陷入了无声的隔绝。 平静并未持续太久。 一天上午,一个重磅消息在总部内部悄然传开——安吾先生失踪了。 这个消息让华心头一震。安吾先生是组织里核心的情报人员,他的失踪绝非小事。 更让她感到不安的是,组织下达的命令是,由织田作负责调查此事,并且,他手中持有首领亲自颁发的"银之手谕"。 这份手谕在组织内权限极高,甚至可以调动干部。让织田作这样一个港口mafia的底层人员主导如此重要的调查,华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下午,织田作便出现在了情报部。 他依旧穿着那件标志性的风衣,神情平静,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 他没有直接去找华,而是先向情报部的其他同事一一询问,内容都是关于安吾最近的工作状态和有无异常行为。 "坂口安吾最近有没有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人?" "他失踪前,有没有处理过什么可疑的情报?" "他的情绪或者作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他的问题很细致,态度也很耐心。 同事们虽然也对安吾的失踪感到意外,但都认真地回忆并回答了他的问题。 等织田作询问完其他人,才朝着华走了过来。 "华。"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织田作。"华停下手中的工作,抬头看着他,"您亲自来调查安吾先生的事吗?" "嗯。"织田作应了一声,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首领说,让我负责这件事。" "可是,"华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顾虑,"银之手谕……还有,安吾先生的身份这么特殊,为什么会让您来……" 织田作笑了笑,语气依旧温和:"首领说,看中我的能力。别担心,华,我会找到安吾的。"他顿了顿,补充道,"对了,这次任务,太宰也会参与。" 听到"太宰"两个字,华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一阵刺痛。 但她很快压下了情绪,只是点了点头:"太宰先生的能力很强,有他帮忙,一定能尽快找到安吾先生。织田先生,拜托您了。" 她没有再多问。她相信织田作的判断,也佩服太宰治的工作能力,只是那份因太宰而起的伤痛,让她不愿再深想。 接下来的几天,情报部的境外工作突然激增。由于华有在意大利的工作经验,大部分工作由她负责,华因此变得忙碌起来。 这种隔绝被一份突如其来的消息彻底打破。 那天下午,华正埋首于一份加密电报,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她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却不是熟悉的同事声音,而是一个冰冷的、经过处理的电子音。 "五个孩子,爆炸,死了。织田作在敌对组织总部,与首领对峙。地址是……" 电子音报出一串地址后,便挂断了。 华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五个孩子……爆炸……织田作…… 这些词语像一把把尖刀,瞬间刺穿了她的心脏。她几乎是踉跄着冲出办公室,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去那个地址! 就在她快要跑出情报部大门时,一个下属拦住了她,递过来一张纸条:"华组长,这是刚才太宰干部让我交给您的,说您看到就知道了。" 华颤抖着手接过纸条,上面的字迹飘逸而熟悉,正是太宰治的。纸条上只有一行字,写着和电话里一模一样的地址。 是他送来的消息。 那一刻,华的心里五味杂陈,有悲痛,有焦急,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但现在,她没有时间去想这些。 她跌跌撞撞地赶到了那个地址 废弃的房屋内外一片狼藉,地上躺着数不清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硝烟味。 华的心脏狂跳,她不顾一切地朝着内部跑去。 越往里走,血腥味越重。 终于,在最深处的空地上,她看到了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织田作浑身是血,躺在地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显然受了致命的重伤。 而太宰治,则半跪在他身边,一只手撑着他的身体,另一只手紧紧握着他的手,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慵懒笑容,只剩下一片惨白和难以置信的震惊。 华的脚步顿住了,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她听见织田作虚弱地开口,声音断断续续,却异常清晰: "太宰,去救人的那一边。” “如果待在哪一边都一样的话,就去成为好人吧。” “拯救弱小,保护孤儿,无论正义还是邪恶对你而言都没差不是吗?” “那样子,多少会好一些。" 太宰治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织田作的,那双总是带着戏谑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无尽的悲伤。 华捂着嘴,强忍着哭声,一步步挪了过去。 她隐约听见织田作又说了几句,声音轻得像耳语: "我是你的朋友……” …… “人是为了自救而活,确实如此。" 话音未落,织田作的手猛地一颤。 华再也忍不住,尖叫一声"织田作!",扑到了他的身边。 就在她扑过去的瞬间,织田作搭在太宰脸庞的左手,扯下了太宰右眼的绷带。 露出的,是一只和左眼一样,盛满了悲伤与绝望的鸢色瞳孔。 "织田作!织田作!"华抱着织田作逐渐冰冷的身体,崩溃大哭起来,"你醒醒啊!织田作!不要丢下我们!不要丢下孩子们!" 她的哭声撕心裂肺,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着,却再也得不到任何回应。 太宰治依旧保持着半跪的姿势,身体僵硬得像一尊雕塑。 他看着织田作失去生机的脸,又看了看他那只垂落的手,眼中是无尽的空洞和茫然。 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第十九章遗言 第20章 第二十章离别 织田作和孩子们的葬礼,安静而压抑。 华穿着一身黑衣,脸色苍白得像纸。 她麻木地跟着太宰治身后,处理着繁琐的后事——联系殡仪馆,挑选墓地。整个过程,两人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太宰治比平时更加沉默,眼底是化不开的浓墨。 他不再有那些漫不经心的笑容,也不再说那些轻浮的玩笑。 他只是机械地完成着每一件事,像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 华看着他,心里像被钝器反复捶打,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安慰的话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们为织田作选了一处安静的墓地。微风拂过,带着树叶的气息,像是织田作温和的叹息。 葬礼结束后,华立刻回到了情报部。 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仿佛只有让自己忙得喘不过气,才能暂时忘记心底的剧痛。 她利用情报部的权限,拼命地查阅与" mimic "相关的资料。 真相一点点浮出水面:境外敌对组织" mimic "偷渡到日本,其成员都是被战争抛弃的士兵,他们为了寻找一个能杀死自己的强者而四处流浪。而为了逼迫织田作出手,竟然残忍地炸死了五个无辜的孩子。 看到这些情报时,华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巨大的悲伤和自责将她淹没。 如果……如果她当时能多留意一点,如果她没有因为工作忙而忽略了织田作和孩子们……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变成这样? 这种自我谴责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心。 在无尽的忙碌和悲伤中,华从未停止过对太宰治的关注。 她的目光总是在不经意间追随着他的身影,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太宰治表面上看起来和往常没什么不同,依旧按时出现在总部,处理着干部的事务。 但华能感觉到,他变了。他眼底的空洞更深了,身上的气息也愈发疏离。 华知道,他要走了。 织田作临死前的那句话,像一颗种子,早已在他心里扎了根——"去救人的那一边"。 太宰治或许不会立刻表现出来,但华能读懂他眼底深处那份对现有生活的彻底失望,以及一丝微弱的、对新生的渴望。 那天晚上,华下班后没有回宿舍,而是鬼使神差地朝着海边走去。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那里,只是心里有一个声音在指引着她,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远远地,她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黑色身影。 太宰治独自站在沙滩上,背对着她,望着漆黑的海面。海浪一次次拍打岸边,发出沉闷的声响。 华放缓脚步,轻轻地走到他身边,和他一起静静地看着海。 夜色浓稠,两人之间依旧是沉默。但这沉默不再像之前那般沉重,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默契。 不知过了多久,太宰治终于动了。 他缓缓转过身,看了华一眼。他的眼神依旧复杂,有悲伤,有疲惫,还有一丝华读不懂的释然。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像是在告别。然后,他转身,朝着黑暗中走去。 走了几步,他的声音才轻飘飘地传来,被海风带着,送到华的耳边: "我要离开了。" 华的心猛地一揪,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瞬间被撕裂开来。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滚落。 是他,当初把她带到了港口mafia。也是在这里,她认识了安吾,认识了织田作,还有那五个天真烂漫的孩子。 如今,安吾失踪,织田作和孩子们长眠于地下。现在,连太宰治也要走了。 这个她曾经赖以生存的世界,正在一点点崩塌、消失。 她看着太宰治逐渐远去的背影,泪水模糊了视线。但她在心里一遍遍地对自己说: 走了也好,走了也好。 去到那一边,对他而言,或许才是真正的解脱,才是找到生命意义的开始。 几天后,港口黑手党总部传出了一个震惊所有人的消息——干部太宰治,叛逃了。 消息传来时,华正在整理一份情报。她听到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苦涩的笑容。 她的机会,终于来了。 她知道,自己在帮助太宰治逃跑这件事上,能做的非常有限。她没有强大的武力,也没有广阔的人脉。但她是情报部的人,这就是她唯一的优势。 接下来的几天,华在处理搜寻太宰治的情报时,不动声色地做了一些手脚。她在上报的已搜查地点信息中,巧妙地制造了一些偏差;在整理收集到的线索时,又有意无意地加入了一些具有误导性的内容。 她做得非常隐蔽,没有人发现异常。 做完这一切,华回到了自己的宿舍。她坐在书桌前,拿出一张干净的信纸和一支笔。 就在织田作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觉醒了自己的异能力——【异世信笺】。 这个能力很简单,却又带着一种奇妙的希望。她可以给平行世界的自己写信,将自己的记忆和想法传递过去。 华深吸一口气,笔尖落下,字迹工整而坚定。她将" mimic "的阴谋、织田作和孩子们的悲剧、太宰治的离去,以及所有她知道的细节,都一字一句地写进了信里。 她在信的最后,用尽全力写下了一句话: "请一定、一定要让织田作先生和孩子们活下去。" 写完信,华将信纸折好,放在了一个信封里。她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发动了异能力。 信封化作一道微弱的光芒,瞬间消失在空气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华睁开眼,看着空荡荡的手心,脸上露出了一丝茫然,又带着一丝微弱的希冀。 她不知道这封信能否真的寄到另一个世界,也不知道另一个自己是否能改变悲剧。 但她知道,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了。 为了织田作,为了孩子们,也为了那个已经走向新生的太宰治。 做完这一切之后,华走出了宿舍。她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走向了情报部。 此刻已经是深夜,情报部的办公室里依旧灯火通明。她知道,关于搜寻太宰治的行动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她多在这里待一秒,或许就能多为他争取一秒的时间。 她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打开电脑,调出那些密密麻麻的情报文件。 她的动作依旧熟练,甚至比平时更加专注。 她开始不动声色地处理着最新的报告,在一些关键的地点信息上,再次巧妙地制造了微小的偏差。 她知道,自己做的这些都是杯水车薪,迟早会被发现。但她不在乎了。 只要能为太宰治的逃离多争取哪怕一分钟,她所做的一切就都值得。 她在赌,赌自己能撑得更久一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华没有抬头,她甚至不用看,就知道来的人是谁。那种熟悉的、带着压迫感的气息,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她缓缓抬起头,平静地看着门口那些穿着黑色风衣、手持枪械的同事。 为首的人眼神冰冷,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直接宣布:"华,你涉嫌协助叛徒太宰治,背叛组织。首领命令,按规矩处理。" "规矩"两个字,像一把冰冷的钥匙,打开了华关于港口黑手党残酷纪律的记忆。她没有反抗,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们。 两个人立刻上前,粗暴地架起她的胳膊,将她拖到一处石阶前。冰冷的石面贴着她的脸颊,粗糙的触感让她瞬间清醒。 "咬住。"其中一个人命令道,语气不容置疑。 华闭上眼,缓缓张开嘴,用牙齿死死咬住了坚硬的石阶边缘。 下一秒,她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沉闷的"喝",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后脑勺传来。 "砰!" 剧痛瞬间撕裂了她的意识。 下颚的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鲜血混合着唾液从她的嘴角涌出,染红了身前的石阶。 她甚至能尝到自己牙齿断裂的铁锈味。 剧痛让她几乎失去了所有力气,但那两个人没有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他们粗暴地将她翻过来,让她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华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只能隐约看到几个黑色的身影站在她的上方。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来撕裂般的疼痛。 她想到了织田作温和的笑容,想到了孩子们清脆的笑声,还有太宰治那句轻飘飘的"我要离开了"。 她还想到了那个被她寄往平行世界的信封。不知道那个世界的自己,能不能收到信?能不能……真的改变什么? 一声清脆的枪响,打破了夜的寂静。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三颗子弹精准地射入了她的胸口。 温暖的血液迅速浸透了她的衣服,在冰冷的地面上蔓延开来。她的身体轻轻抽搐了一下,然后彻底不动了。 意识沉入黑暗的最后一刻,她仿佛看到那盏台灯的光晕里,有一张信纸正在缓缓升起,带着她最后的希望,飞向一个未知的、或许存在着救赎的平行世界。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来信 横滨的夜晚,港口黑手党总部依旧灯火通明。 情报部的办公室里,键盘敲击声此起彼伏,像永不停歇的雨点。 华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面前的屏幕上密密麻麻全是关于境外异常动向的报告。 最近意大利敌对组织的活动迹象突然增多,整个部门都在连轴转。 “可恶,这些家伙到底想干什么……”她低声咒骂了一句,端起早已凉透的咖啡抿了一口。 就在这时,一张洁白的信封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她的办公桌上,仿佛凭空生成。 华猛地一惊,差点把咖啡杯打翻。 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同事们都埋首于自己的工作,对这突发情况毫无反应,甚至没有人看她这边一眼。 这封信……只有我能看见?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她。她先试探性地用手指戳了戳信封,触感真实,并非幻觉。 接着,她又鬼使神差地拿起桌上的水杯,倒了些水在信封上。然而,水珠刚一接触到信封表面,就立刻滑落,信封本身竟然滴水不沾,纸张干燥如初。 华的心跳开始加速。她又找来打火机,小心翼翼地用火苗靠近信封。 诡异的是,火焰仿佛遇到了无形的屏障,在距离信封几毫米的地方就自动熄灭了,信封上连一点焦痕都没有留下。 水火不侵,无法损坏……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最终,华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她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指,轻轻拆开了信封的封口。 就在信纸被抽出的瞬间,一股强大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涌入她的脑海。无数的画面、声音和情感碎片在她意识中炸开—— 她“看见”了另一个世界的自己。那个“华”因为没能及时赶到,只能站在殡仪馆中,看着五个孩子的遗体,悲痛欲绝,自责得几乎崩溃。 她“看见”了织田作之助。他浑身是伤,最终倒在了太宰治的怀中,说出了最后那句话,脸上带着一丝释然。太宰治抱着他逐渐冰冷的身体,眼神空洞,第一次流露出真实的、撕心裂肺的悲伤。 她“看见”了太宰治。在织田作的墓前,他久久伫立,昔日所有的伪装都消失殆尽,只剩下化不开的浓墨般的绝望。在那之后不久,便离开了港口mafia。 最后,她“看见”了那个世界的自己最终的结局。因为被怀疑协助太宰治叛逃,她被当成叛徒抓了起来,受尽折磨,最终被处决。临刑前,她的脸上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对这一切终于结束的解脱。 “噗通”一声,华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浑身冰凉,如同坠入了冰窟。她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 这不是幻觉!这是……另一个世界发生的真实惨剧! 一股莫名的明悟在她心中升起:这是她的异能力。那个在另一个世界濒死之际觉醒的能力——【异世信笺】。 而正因为那个世界的“她”成功将信寄出,跨越了时空的壁垒,才让她在这里接收到了这份来自平行世界的“预警”,也让她对这个能力的理解瞬间加深。 同时,关于能力的限制也清晰地浮现在她的脑海中:每个世界的“华”,一生只能向平行世界的自己寄出一封信。 而且,信中的内容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极有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时空错乱,甚至导致世界崩坏。 不行!绝对不能让那些事情发生! 织田作先生,还有那些孩子……他们绝不能死! 华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心脏狂跳不止。她必须立刻见到织田作! 她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快步走到部门主管面前,用尽可能平静的声音说道:“主管,我突然有点不舒服,想请个假先回去休息。” 主管看了她一眼,见她脸色确实苍白得吓人,便挥了挥手:“去吧去吧,注意休息,这边人手还够。” “谢谢主管!” 华说完,几乎是逃一般地冲出了情报部大楼。她甚至来不及拿自己的外套,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再快点赶到咖喱店! 夜风吹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寒意,却丝毫没有让她冷静下来。她一路狂奔,高跟鞋早已被甩得不知去向,华的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传来阵阵刺痛,但她完全顾不上了。 就在距离咖喱店还有几百米远的一个街角,她突然停下了脚步。 前方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走过来。那人穿着标志性的驼色外套,手里抱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纸袋,里面似乎装着零食和饮料——是织田作! “织田作!”华失声喊道,声音因为奔跑和激动而有些沙哑。 织田作闻声转过头,看到气喘吁吁、脸色惨白的华,有些疑惑地问道:“华?怎么了?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没时间解释了!”华冲到他面前,抓住他的胳膊,语气焦急而惊恐,“快!快点回家!孩子们有危险!非常危险!” 她的眼神太过真挚,太过恐惧,让织田作心中一沉。他了解华,她不是会说胡话的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是立刻相信了她的话。 “好!”织田作没有多问,立刻转身,和华一起朝着咖喱店的方向狂奔而去。 当他们气喘吁吁地冲进咖喱店大厅时,眼前的景象让华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店里一片狼藉,桌椅被掀翻,餐具散落一地。吧台后面,老板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气息奄奄。 但现在最要紧的不是老板。 “孩子们!二楼的孩子们!”华的声音带着哭腔,率先冲向楼梯。 织田作紧随其后。两人冲上二楼,推开孩子们的房门——里面空无一人! 窗户大开着,晚风灌进来,吹动着窗帘,发出“哗啦”的声响。 就在这时,一阵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突然从外面传来。 华和织田作对视一眼,心中同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们一起冲到窗边,朝着声音来源望去。 只见一辆银色的面包车停在咖喱店门口不远处,车窗紧闭,透过汽车的窗户,隐约能看到五个孩子惊恐的小脸和拍打窗户的小手。 “混蛋!”织田作目眦欲裂。 不等华反应过来,织田作已经翻身跳出了窗户,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朝着面包车狂奔而去。 “织田作!”华惊呼一声,也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了下去。 他们距离面包车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就在织田作即将冲到车边,准备拉开车门的那一刻——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随着冲天的火光,瞬间吞噬了整个面包车。 巨大的冲击波将华和织田作狠狠掀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华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剧痛让她几乎失去意识。但她还是挣扎着抬起头,望向爆炸的中心。 面包车已经变成了一团燃烧的废铁,扭曲的金属和破碎的玻璃散落一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和烧焦的味道。 五个孩子……没了。 织田作跪在地上,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他看着那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双眼赤红,里面翻涌着毁天灭地的悲伤和愤怒。 “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咆哮从他喉咙里爆发出来,如同受伤的野兽,充满了绝望和不甘。那声音撕心裂肺,让一旁的华听着,心如同被刀割一般疼。 过了很久很久,织田作才慢慢平静下来。他缓缓站起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剩下一片死寂。他默默地走回咖喱店,从自己的房间里拿出了藏好的枪械,仔细地检查着弹药。 华知道,他要去报仇。 她看着织田作冷静地擦拭着枪身,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安慰的话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织田作检查完武器,将它们一一别在身上。他最后看了华一眼,眼神复杂,有悲伤,有不舍,但更多的是一种决绝。 “华,”他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让人害怕,“好好照顾自己。” 华知道,他不带自己,是因为此行九死一生,太过危险。她强忍着眼泪,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点了点头:“好。” 织田作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就朝着门外走去。他的背影挺拔而孤独,一步步走向那未知的、注定充满鲜血的战场。 看着织田作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华脸上的笑容瞬间垮掉,眼泪再次决堤。 不,她不能就这么看着。 她虽然只是个情报人员,没有强大的武力,但她也想为织田作先生,为那些孩子做些什么。 她想起了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在信中提到的,“mimic”留下的那个地址。那个地址,另一个世界的织田作就是去了那里,最终战死。 华擦干眼泪,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她记得那个地址。 她深吸一口气,朝着一个方向跑去。她要先去那个地方,尽可能地收集情报,也许……也许能帮到织田作先生。 即使明知此行危险重重,甚至可能丢掉性命,但她别无选择。 “mimic”的秘密据点位于一栋废弃的楼房里,外边则是一片树林。华凭借着情报人员的敏锐和谨慎,绕到大楼后方,从一个破损的窗户悄悄溜了进去。 大楼里一片漆黑,弥漫着灰尘的味道。华屏住呼吸,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线,在各个楼层之间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她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惊动里面的人。 凭借着出色的观察力,她很快就摸清了“mimic”的大致布局:一楼是警戒哨,二楼是武器库,三楼则是他们的核心区域,似乎有重要人物在那里。 就在她准备进一步探查三楼情况时,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 “找到你了,小老鼠。” 华的心猛地一沉,缓缓转过身。 几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男人正举着枪对准她,脸上带着狞笑。是“mimic”的人!她被发现了! “别过来!”华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双手紧紧攥成拳头。她知道自己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弃兵,战斗经验远比她丰富得多。 退路已经被封死,她被一步步逼到了一间小房间里。 华踱步进入房间,转身关上了房门。 华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越来越近的敌人,心中反而出奇地平静。 她从口袋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纸笔——这是她出门时下意识带上的,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 她快速地在纸上写下自己刚刚摸清的“mimic”布局、人数以及核心区域的位置,字迹潦草却清晰。 写完最后一个字,她将信纸折好,放在手心。闭上眼睛,集中全部精神,发动了那个刚刚觉醒不久的异能力——【异世信笺】。 这是她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希望……希望另一个世界的“我”,能收到这封信。希望……能有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砰!” 房间的门被猛地踹开。 “开火!” 枪声响起,密集而刺耳。 华的身体一僵,随即软软地倒了下去。 眼前一片漆黑,意识迅速沉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仿佛看到那封信化作一道微光,穿透了墙壁,穿透了时空,朝着一个未知的、或许能迎来救赎的平行世界飞去。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预警 冰冷的办公桌上,一张纯白的信封毫无征兆地显现,如同凭空凝结的霜花。 华的指尖刚触碰到信封,一股陌生而强烈的悸动便瞬间攫住了她。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诡异的东西。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同事们都埋首于自己的工作,对这突发情况毫无反应,仿佛这封信根本不存在。 只有她能看见? 强烈的好奇心压过了心中的疑虑。她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拿起信封,拆开了封口。 就在信纸被抽出的瞬间,两股截然不同却同样残酷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涌入她的脑海。 无数的画面、声音和情感碎片在她意识中炸开,仿佛同时经历了两段不同的人生—— 她“看见”了第一个世界的自己。那个“华”为了帮助太宰治逃离,在处理情报时巧妙地做了手脚。最终东窗事发,被当成叛徒处决。临死前,她脸上却带着释然的微笑。 她“看见”了第二个世界的自己。那个“华”为了给织田作和孩子们报仇,独自潜入“mimic”的总部探查情报。最终被敌人发现,逼到绝境。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写下了最后的情报,传递给了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但无论哪个世界,有一个结局是相同的——织田作望着孩子们的遗体,脸上是从未见过的绝望与死寂。 随后,他拿起枪,一步步走向最终的战场,背影决绝。 而太宰治站在织田作的墓前,眼底是化不开的浓墨,昔日的轻浮荡然无存,只剩下无尽的空洞。不久后,那个黑色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港口黑手党的名册上。 “噗通”一声,华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浑身冰凉,如同坠入了冰窟。她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悲伤瞬间将她淹没。恐惧的是那残酷的未来,悲伤的是织田作和孩子们无论如何都无法逃脱的死亡命运。 不!绝对不能让那些事情发生! “主管!我有紧急情况,必须立刻请假!”华几乎是冲进主管办公室,语气急促。 主管看着她煞白的脸色和眼中从未有过的决绝,立刻挥了挥手:“快去!” 华甚至来不及拿外套,转身就冲出了情报部大楼。夜风吹得她脸颊生疼,她一路狂奔,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悲剧重演! 然而,跑着跑着,华的脚步却下意识地慢了下来。一种莫名的违和感萦绕在心头,像是哪里出了差错。 但时间紧迫,她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只能加快脚步,朝着咖喱店的方向冲去。 当她气喘吁吁地冲到咖喱店门口时,那种违和感终于有了答案。 店里灯火通明,老板正哼着小曲擦拭着吧台,空气中弥漫着咖喱的香气,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祥和。 “华小姐?这么晚了,想吃点什么吗?”老板看到她,笑着打招呼。 华愣住了,随即心中一沉。她明白了,这不对劲的地方在于——她收到信的时间,被提前了。 “老板!别问了!”华冲过去,抓住老板的胳膊,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立刻撤离这里!马上!这里很危险,有敌人要袭击!” 老板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虽然满心疑惑,但看着华眼中真切的恐惧,还是立刻点了点头,开始慌忙收拾东西。 “孩子们!二楼的孩子们!”华没有停留,转身冲上楼梯。 “华姐姐!”五个孩子看到她,立刻放下手中的玩具,高兴地围了上来。 “嘘,安静!”华压低声音,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听着,现在情况非常危险,我收到情报,有坏人要来这里。你们赶紧收拾好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跟我走,快!” 孩子们虽然年幼,但也察觉到了华的紧张,乖巧地点点头,立刻转身去收拾自己的小书包。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玻璃破碎的声音和老板的惊呼! “不好!他们来了!”华脸色一变,立刻将孩子们推到房间最里面的角落,“听着,无论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许出来,不许出声!” 她快速反锁房门,从腰间拔出配枪——这是她身为情报部核心成员的特权。她深吸一口气,走到二楼楼梯口,对着下方正在涌入的黑色身影,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枪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华的枪法不算顶尖,但胜在冷静。她利用楼梯的拐角作为掩护,精准地射击,暂时阻挡了敌人的脚步。 坚持住,华,只要再坚持一会儿……织田作先生一定会来的! 她在心里一遍遍地给自己打气。她知道织田作平时这个时间总会去附近的书店,收到消息应该很快就会赶回来。 然而,敌人的火力远比她想象的要猛烈。他们是“mimic”的精英,训练有素,配合默契。 一颗子弹擦着她的耳边飞过,打在墙壁上溅起一片碎屑。紧接着,另一颗子弹精准地击中了她的腰部! “呃啊!”剧痛让华闷哼一声,身体踉跄了一下。但她没有倒下,咬着牙继续射击。 又一颗子弹击中了她的大腿,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裤子,顺着裤脚滴落,在楼梯上汇成一小滩。 华的视线开始模糊,身体越来越沉,握枪的手也开始颤抖。她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 就在她即将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一个熟悉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楼下。 “织田作!”华心中一喜,几乎要哭出来。 织田作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她一眼。他只是拔出枪,动作快如闪电,精准而高效地射击着。那些刚才还不可一世的“mimic”成员,在他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就倒在了血泊中。 解决掉最后一个敌人,织田作才快步冲上二楼,一把抱起摇摇欲坠的华。 “华!”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华浑身是血,倒在织田作温暖而坚实的怀抱里,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心。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怀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纸笔——这是她出门时下意识带上的。 她的手指已经不听使唤,字迹歪歪扭扭,但她还是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将“mimic”的动向和可能的后续计划,用最简短的文字写了下来。 写完最后一个字,她集中全部精神,发动了那个刚刚觉醒的异能力——【异世信笺】。 信纸化作一道微光,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空气中。 做完这一切,华彻底放松下来。她看着织田作焦急的脸,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满足的笑容,用着仅存的、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力气,轻声说: “太好了……” 话音落下,她的手无力地垂下,彻底失去了意识。 华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睁开眼睛就看见了太宰治。 他一反常态,没有了往日的嬉笑,只是沉默地坐在床边,看着窗外。 “……太宰?”华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孩子们……还有织田作呢?” 太宰转过头,眸子中仿佛带着无尽的死寂,沉默道:“你睡了很久。” 华的心猛地一沉,太宰的反应让她有种不祥的预感。“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 太宰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那天,织田作把你送到医院后,来找我帮忙安置孩子们。”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行踪还是暴露了,被mimic的人找到了。” “……”华屏住了呼吸,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孩子们……没能保住。”太宰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重重砸在华的心上,“织田作他……为了替孩子们报仇,去找mimic的首领拼命了。” 华的眼睛瞬间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太宰:“你说……什么?” “他们同归于尽了。”太宰别开脸,避开了华的目光,“这就是……港口黑手党的宿命吧。” 华的眼泪无声地滑落,浑身冰凉。她张了张嘴,想问得更清楚,却发现自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太宰看着她悲痛欲绝的样子,放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了拳头。他知道全部的真相,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谁,知道织田作的死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和牺牲。 他甚至可以把森鸥外的名字和盘托出,让华把所有的恨意都转移到那个男人身上。 但是,他没有。 因为他看到了华在咖喱店为了救人拼尽全力的样子,看到了她即使重伤也要传递信息的执着。 如果现在告诉她真相,以她的性格,恐怕会立刻不顾一切地向森鸥外复仇,那无疑是自寻死路。 而且,太宰自己也需要时间。他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残酷的真相,需要时间来计划下一步。现在,还不是让华知道一切的时候。 所以,他选择了隐瞒,用一个“宿命”作为最苍白也最无奈的解释。 “……是我没用。”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自责,“无论我怎么做,都救不了他们……” 太宰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递给她一张纸巾。他的沉默,既是同情,也是一种保护。 华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才勉强从织田作和孩子们都已不在的噩耗中找回一点思考能力。 她看向太宰,眼神空洞,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太宰先生,你可以告诉我……织田作找到孩子们的藏身之处,这件事,为什么会泄露?” 太宰的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像是在思考如何回答。过了几秒,他才开口,语气平淡:“不清楚呢。可能是mimic的情报网比我们想象的更厉害吧。” 华沉默着,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她低下头,看着自己还缠着绷带的手,忽然说道:“其实,我早就隐约觉得不对劲了。” 太宰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在咖喱店遇袭之前,我处理一些和mimic相关的旧情报时,发现了一些奇怪的蛛丝马迹。”华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回忆,“有几条加密通讯提到了‘孤儿’、‘保护’之类的词,当时没在意,但后来越想越觉得不安。” 她抬起头,直视着太宰的眼睛:“我猜,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仅仅是港口黑手党,或许……也包括织田作身边的人。所以我才会那么急着赶去咖喱店。” 这当然是华编的理由。真正的预警来自那封信,但她不能说。她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解释自己当时反常的举动,也想试探一下太宰的反应。 太宰定定地看了她几秒,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鸢色眼睛里,此刻情绪复杂难辨。他知道华在撒谎,但他没有点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原来是这样,”他说,“看来是我低估你了。”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风衣:“你好好休息吧,我会让人来照顾你。”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病房,留下华一个人,在无尽的黑暗和自责中挣扎。 出院后,华变得异常沉默。她不再是那个需要依靠织田作保护的女孩,织田作和孩子们的死,像一把烈火,烧毁了她的软弱,也点燃了她复仇和探寻真相的决心。 她利用自己在情报部的身份,不动声色地收集着一切可能有用的信息。她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 终于,当太宰治叛逃的消息传遍整个港口黑手党时,华知道,机会来了。 混乱中,她凭借对总部地形的熟悉和情报部的权限,悄悄潜入了严密守卫的机密室。 她的目的有两个:一是制造巨大的动静,分散追捕太宰的兵力,算是她对这个唯一还活着的朋友的一点帮助;二是找到织田作死亡真相的线索——消息能从港口黑手党内部泄露,问题一定出在内部。 外面的警报声尖锐刺耳,枪击声不断,厚重的金属门也在敌人的撞击下摇摇欲坠。华争分夺秒地在堆满文件的架子上翻找着。 时间紧迫,她只来得及找到一份关于坂口安吾的加密档案。当她破解密码,看到“三重卧底”、“异能特务科”、“mimic”等字眼时,整个人都震惊了。原来如此……织田作的死,背后竟然牵扯到这么复杂的关系! 还想继续查找更多资料时,“哐当”一声巨响,机密室的门被彻底撞开了。 武装人员举着枪冲了进来,对准了华。 华看着他们,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丝释然的笑容。她缓缓举起手,手中紧紧攥着一个小小的引爆器。 “既然带不走,那大家就一起陪葬吧。”她轻声说。 不等对方反应,她猛地按下了引爆器。 “砰——!”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火光冲天,整个机密室瞬间被炸毁。 在身体被火焰吞噬的最后一刻,华的意识却异常清醒。她想起了自己的异能——给异世界的自己写一封信。这其实是一种与平行世界的“自己”建立联系的能力,只是因为世界壁垒的限制,才表现为只能传递一封信。 “如果……如果以我的死亡为媒介,以这份沉重的牺牲为代价……能不能……把这个信息传递过去?”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心中呐喊,将“坂口安吾是卧底,消息泄露源于内部”这个关键情报,以及那份未完成的、对织田作死亡真相的探寻,化作最强烈的执念,朝着未知的时空传递而去。 “另一个我……一定要……找到真相……一定要……救他们……” 这是她最后的念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真相 安吾的失踪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港口黑手党内部激起了一圈圈涟漪。而织田作手持银之手谕,被委以调查重任的消息,则让这份涟漪变得更加诡异。 华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键盘,屏幕上的情报数据在她眼中却模糊不清。 “银之手谕……”她低声呢喃,心中的不安像藤蔓一样疯狂滋长。那份手谕的权限之高,足以调动组织内的任何力量,甚至包括干部。 安吾是核心情报员,如此重要的人物失踪,为何偏偏交给了织田作? 华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工作上。然而,内心的违和感却始终挥之不去。她总觉得,这一切似乎都在朝着一个未知的、危险的方向发展。 就在这时,一张纯白的信封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她的办公桌上,如同凭空凝结的霜花。周围的同事们依旧埋首工作,对这封信视若无睹。 华的心脏猛地一跳,强烈的好奇心压过了不安。她迅速拿起信封,拆开了封口。 就在信纸被抽出的瞬间,一股庞大、汹涌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涌入她的脑海。 无数个“华”的人生片段在她意识中炸开—— 她看见自己为了掩护太宰叛逃,在情报部门巧妙设局,最终被当作叛徒处决,脸上却带着释然的笑。 她看见自己独自潜入mimic总部探查,被敌人围困,在生命最后一刻写下情报,传递给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她看见自己闯入机密室,试图揭露真相,最终与整座情报大楼同归于尽。 她看见自己成功带着孩子们转移,却不知为何走漏了消息,最终为了保护孩子们,身中数枪倒下。 她还看见自己在调查安吾或mimic的过程中,一次次遭遇意外,最终都难逃死亡的命运。 “唔!”华捂住头,痛苦地闷哼一声。巨大的悲伤和恐惧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让她几乎窒息。 原来,在那么多平行世界里,他们的结局都是如此的相似,如此的残酷。 不知过了多久,华才渐渐缓过神来。她强忍着眼泪,开始努力整理脑海中混乱的信息碎片。随着她的意识逐渐清晰,一个关于自身异能的规律也慢慢浮现出来。 她的异能【异世信笺】,不仅仅是单向传递信息。更重要的是,随着她接收的信息越来越多,平行世界的“自己”收到信的时间点,似乎正在逐渐提前。而且,这种提前的幅度,大致呈指数级增长。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她有机会在悲剧发生之前,获得越来越多的预警! 华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光芒。她不再是被动地接收命运的安排,她或许可以利用这个规律,主动改变一切! 她迅速拿起笔,在纸上奋笔疾书,将脑海中那些关键的信息一一记录下来: 1. 坂口安吾的身份:三家卧底。隶属于异能特务科,被派往港口黑手党,后又被港口黑手党安插到mimic,最终又被mimic派回港口黑手党。他的立场极其复杂。 2. 信息泄露的源头:孩子们的藏身之处之所以会被mimic找到,是港口黑手党内部高层透露的。这一点,是某个世界的自己通过“引蛇出洞”的方式——假意将孩子转移到高级安全屋,结果安全屋被精准爆破——而证实的。 3. mimic的情报:包括首领的异能具体效果、总部的详细布局图、以及他们的作战风格和弱点。 这些信息,每一条都至关重要。 华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字迹,深吸了一口气。她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既然她已经知道了这么多,就绝对不能再让那些悲剧重演! 安吾的失踪,织田作的调查,太宰的参与,还有那份可疑的银之手谕……这一切串联起来,似乎都指向了一个巨大的阴谋。 而现在,她手中握着来自无数平行世界的“未来碎片”,这将是她对抗命运、揭开真相最有力的武器。 她必须在织田作和太宰行动之前,理清楚这所有线索之间的关联。 华将那些来自平行世界的残酷未来和关键情报死死压在心底,表面上依旧是那个在情报部兢兢业业的普通职员。 她深知,任何轻举妄动,比如提前转移孩子们,都可能像其他世界的自己那样,加速悲剧的到来。 她的调查目标悄然锁定了坂口安吾和mimic。随着调查深入,她发现相关信息的加密等级高得惊人,每向上追溯一级,都让她心惊肉跳。 线索像一张无形的网,最终的指向让她不寒而栗——港口黑手党首领,森鸥外。 这份恐惧只持续了一天。第二天一早,她就被直属上司佐藤叫进了办公室。 “华啊,最近工作怎么样?”松下坐在办公桌后,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脸上挂着公式化的微笑,但眼神却锐利如刀,直刺华的心底。 “一切都好,前辈。”华垂下眼睑,掩去眸中的一丝紧张,“只是安吾先生失踪的事情,让我有些分心。” “哦?是吗?”松下拿起桌上一份文件,推到华面前,“可是我这里收到的报告,说你最近查阅了大量与mimic相关的高等级加密档案,甚至还试图访问安吾先生的核心联系人记录。这似乎已经超出了‘担心’的范畴了吧?” 华的心猛地一沉。果然,调查首领的事情,还是被察觉到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抬起头,直视着松下的眼睛,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和急切: “前辈,您误会了。我只是觉得安吾先生的失踪太过蹊跷,而mimic又是近期最大的威胁。我想从侧面寻找一些线索,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关联,早点找到安吾先生。毕竟,他是我们重要的伙伴。” 她的表情真挚,语气恳切,仿佛真的只是一个急于找到同事的热心下属。 松下盯着她看了几秒,似乎在判断她话语的真伪。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华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嗯……”松下缓缓收回目光,拿起那份文件,重新放回抽屉,“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华,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该碰的。好奇心太重,有时候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的话语意有所指,像是警告,又像是最后的通牒。 “我明白了,前辈。”华低下头,表现出顺从的样子,“以后我会注意分寸。” “很好。”松下满意地点点头,“最近你也辛苦了,先回宿舍休息几天吧。工作上的事情,我会安排其他人接手。” 华心中一紧,这哪里是让她休息,分明是软禁!但她不敢反驳,只能低声应道:“是。” 走出办公室,华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她知道,自己的调查已经引起了高层的怀疑。如果真的乖乖回宿舍待着,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出来了。 她没有回宿舍,而是直接走向了情报部的紧急出口。她必须离开这里,她不能死,她还没有救下织田作和孩子们! 夜幕降临,华已经换上了提前准备好的便服,一路避开巡逻,狼狈地逃出了港口黑手党的总部区域。几乎在她离开的同时,一份针对她的追杀令就传遍了组织的各个部门。 “叛逃者华,格杀勿论。” 接下来的几天,华如同惊弓之鸟,在城市的阴暗角落里东躲西藏,数次险些被港口黑手党的追杀人员发现。 这天雨夜,华刚刚甩开一队追兵,慌不择路地冲进一条小巷时,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哎呀!” 一声惊呼,伴随着零食散落一地的声音。 华连忙停下脚步,伸手去扶对方:“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被撞的是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少年,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侦探服,头发有些凌乱,脸上还沾了点雨水和泥土。他怀里抱着的一大袋零食散落在脚边,其中几包还被雨水浸湿了。 “我的薯片……我的巧克力……”少年蹲下身,心疼地捡起那些零食,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然后抬起头,看向华,咧咧嘴,“你知道这些有多贵吗?这可是社长好不容易才给我买的‘侦探装备’的一部分呢!” 华看着他,又看了看他怀中的零食,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包装完好的限量版水果糖,这是她之前特意买给咲乐他们的,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她苦笑了一下,将糖递给少年: “真的非常抱歉,这个给你,算是我的一点补偿。” 少年看到那包糖,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立刻接了过去,拆开包装就放进一颗到嘴里:“哇!是这个限量款!你品味不错嘛!” 他一边嚼着糖,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副圆框眼镜戴上,边戴边说:“看着你好像遇到什么麻烦了,就让本名侦探大人来帮帮你吧!” 然后上下打量了华一番。刚才还带着笑意的脸,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放弃吧,别再坚持了,再坚持下去,你会死的”少年的语气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华的瞳孔骤然收缩:“你怎么知道?” 少年推了推眼镜,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是武装侦探社的江户川乱步,这个世界上没有我推理不出来的事情。” 他顿了顿,看着华的眼神带着一丝复杂:“我劝你,放弃吧。你所坚持的事情,是不可能成功的,再继续下去,你一定会死。” “不可能!”华激动地抓住他的胳膊,“你告诉我,为什么?是不是因为我调查的事情?” 乱步看着她急切的样子,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你们港口黑手党首领森鸥外策划的。你一个人,是对抗不了整个组织的。” “首领……”华喃喃自语,虽然心中早有猜测,但从别人口中得到证实,依旧让她如遭雷击。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华的声音带着颤抖,她不明白,首领为什么要牺牲织田作和孩子们。 乱步沉默着,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 “求你告诉我!”华几乎是哀求道,“我必须知道真相!” 乱步看着她眼中的执着和绝望,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轻声吐出了几个字: “异能开业许可证。” “异能开业许可证?”华愣住了,这个词她似乎在哪里听过。 下一秒,她脑中灵光一闪,如同惊雷炸响! 她明白了! 森鸥外的核心目标只有一个:为港口黑手党获取异能开业许可证。这份文件能让组织的异能活动合法化,摆脱发展限制。 而要达成这个目标,他需要一个足够惨烈、足够有说服力的"投名状",向政府证明港口黑手党存在的必要性——即只有他们才能应对横滨最危险的威胁。同时,他也想借此机会,一并清除组织内部的不稳定因素。 他的计划冷酷而周密,每一步都经过精心算计: 首先,寻找棋子:织田作成为了完美的目标。他异能强大还是坂口安吾与太宰治的好友,并且他有孩子们这个致命的软肋。 其次制造混乱:森鸥外利用安吾的三重卧底身份,命令织田作去调查其失踪案。这一举动成功将织田作推向风口浪尖。 之后借刀杀人:他精准地利用了Mimic首领纪德对"死亡意义"的执念。通过泄露孩子们的藏身之处,将纪德的战斗**彻底引向了织田作。这不仅是借Mimic之手除掉织田作,更是将两人逼入了不死不休的绝境。 最后坐收渔利:织田作与纪德最终同归于尽。港口黑手党则以"平定叛乱"的姿态收拾残局,既展现了强大实力,又将责任完美地推给了Mimic的残忍和安吾的背叛。 这样一来,森鸥外一石三鸟: 清除了织田作这个可能脱离掌控的"不稳定因素" 向政府证明了黑手党的价值,成功拿到了异能开业许可证 彻底清洗了内部异己,巩固了自己的首领地位 整个计划环环相扣,冷酷无情,所有人都是他棋盘上可以牺牲的棋子。 华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 然而,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低沉的呵斥,从巷口方向传来。 “找到了!她在那边!” “别让她跑了!首领有令,死活不论!” 港口黑手党的追杀人员还是追来了。 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看了一眼身边的乱步,对方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但华知道,绝不能把他卷进来。 侦探社和港口黑手党井水不犯河水,一旦发生冲突,后果不堪设想。 “我得走了!”华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地对乱步说,“今天的事,谢谢你!” 不等乱步回应,华立刻转身,毫不犹豫地冲进了小巷深处的黑暗之中。她的身影在雨幕中一闪,很快就消失不贝了。 华拼命地在错综复杂的小巷中奔跑着。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伤口因为剧烈的运动而传来阵阵刺痛,但她不敢停下脚步。 她知道,身后的追兵绝不会轻易放弃。 但她必须活下去,必须阻止森鸥外的阴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真相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桥洞 华拖着渗血的伤处奔逃,雨水混着泥点糊满脸颊,腰间的伤口被简单包扎过,浸透的布条每蹭过皮肤一次,都带来尖锐的刺痛。 她扶着斑驳的墙根喘息,视线死死锁在远处港口黑手党的标志建筑——那里曾是她的归处,此刻却成了悬赏她性命的源头。 华想联系太宰治,可连续三日的追踪让她看清了现实:太宰身边的护卫比往日多了近三倍,连他负责的巡查路线,都刻意避开了她可能藏匿的旧城区。 森鸥外的网收得太紧,连一丝缝隙都不肯留。 混乱中,一段被平行世界记忆反复冲刷的画面突然清晰——织田作在寻找安吾的过程中,通过太宰治的提醒,找到了Mimic的秘密基地,在那里救下了被困的安吾。 而现在,自己或许只能通过那个地方突围了。华咬咬牙,撕下衣襟重新勒紧伤口,借着暮色往城郊钻去。 废弃纺织厂外的荒草地里,华蜷在半人高的杂草丛中,浑身裹满湿泥。 从黎明等到日暮,厂房的铁门终于有了动静,进出的人都带着Mimic标志性的臂章。 她屏住呼吸,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直到一声巨响震得地面发颤,屋顶的瓦片簌簌坠落。 火光中,织田作拽着安吾的手臂从二楼窗口跃下,两人重重摔在空地上。 看到织田作,华的眼眶瞬间热了。 在港口mafia放出自己叛逃的信息后,织田作来找过她,但她怕自己的预警打乱节奏,更怕港口黑手党的暴力会牵连孩子们,所以故意躲着织田作。可现在看来,她的犹豫从未改变命运的轨迹。 远处传来孩童玩具滚动的声响,一只皮球骨碌碌滚到织田作脚边。他弯腰拾起的瞬间,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像被抽去骨头般瘫倒在地。 华的心揪成一团,看着安吾蹲在织田作身边说了些什么,随后跟着一群穿黑衣的异能特务科成员离开——她知道安吾的身份,却从没想过他会对织田作下手。 直到黑衣人的身影消失在公路尽头,华才疯了似的冲过去。 织田作的眼睛半睁着,看见她时闪过一丝震惊,想抬手却连指尖都动不了,意识在毒素侵蚀下渐渐模糊。 华立刻将缠着绷带的左手递到他掌心,趁他无意识攥紧的瞬间猛地抽手,绷带留在他手心里,从远处看就像他无意拽下了绷带。 这是华想到的传递给太宰治信息的唯一办法。 绷带的指向很多,可以是医院的绷带,可以是受伤的处理方式,也可以是华送给太宰治的礼物。 但在这里,华想传递的信息是——当初那封把她从绝境中拉出来的推荐信。 那封推荐信是太宰在她快饿死的时候给她的,信上带着绷带的图案,那封信给了她一线生机。 现在,华通过织田作把这个信息传递给太宰,是希望他能明白,到当初留下那封信的桥洞见面。 “砰!”枪声骤然响起。华早有防备地向旁翻滚,泥水溅了满脸,可第二颗子弹还是穿透了她的右腹。剧痛让她蜷缩在地。 抬眼望去,十多个黑衣杀手从杂草丛后现身——她原以为森鸥外只会派四五人监视,这份过度的“重视”,倒让她看清了自己手中情报的分量。 “放我走,”华捂着伤口撑起身,声音因失血而发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否则我藏在政府信箱的情报,就会送到异能特务科手上。” 杀手们的动作顿了顿,正欲上前,远处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与呵斥声。 华嘴角勾起一抹微弱的笑——是太宰来了。那些杀手见状交换了个眼神,见她已重伤濒死,终究不敢冒情报泄露的风险,迅速撤离了现场。 华拖着伤体踉跄着走了不知多久,直到看见一条湍急的小河,才一头扎进去。冰冷的河水能暂时止血,也能掩盖她的踪迹。 顺着水流漂荡间,意识渐渐昏沉,再次睁眼时,已躺在了熟悉的桥洞下——这里是三年前她收到太宰入职推荐信的地方,那时的阳光还很暖。 血在身下积成小小的水洼,生命正随着体温一同流逝。 华靠在石壁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的平安符,那是她特意为太宰治求的。就在她视线开始模糊时,一片黑色衣角闯入眼帘。 “太宰先生……”她抬头,看见那张总是挂着玩世不恭笑容的脸,此刻却异常凝重。 华想撑起身,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下一秒便落入一个带着淡淡消毒水味的怀抱。 “安吾是异能特务科的卧底,”她抓紧太宰的风衣,用尽最后力气开口,“Mimic首领的异能和织田作一样,能预知未来……是森鸥外帮他们偷渡的,他要的是异能开业许可证。” 太宰的身体猛地一僵,鸢色眼眸里满是震惊。 华还想再说些什么,一口鲜血突然喷涌而出,视线渐渐涣散。 太宰连忙按住她的伤口,手轻轻覆在她眼睛上,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放心,我知道了。睡吧。” “不行……”华拨开他的手,固执地睁着眼,“要救孩子们,不然织田作……救不了的……”她顿了顿,气息越来越弱,“我宿舍的柜子里有烟花,夏天……你们一起放吧。” “死一点也不好受,冷冷的,”她的声音轻得像耳语,“但有想说再见的人,会好一些。”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从防水绷带的牌子讲到性价比高的吹风机,最后落在织田作做的咖喱上:“真的很好吃,你去尝尝……” 太宰蹲在她身边,一直认真听着,时不时应一声“嗯”,指尖轻轻擦去她嘴角的血迹。 华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后只留下一句极轻的“谢谢太宰先生”,便永远闭上了眼睛。 她攥着平安符的手缓缓松开,将那枚小小的符纸藏回了口袋——她不能在临终前说出口,那份藏了许久的心意,不该成为活着的人的负担。 太宰抱着她渐渐冰冷的身体,在桥洞下待了很久。风卷起地上的落叶,落在他的发梢,也落在华苍白的脸上。 “会救下他们的,”他轻声说,像是在回应华,又像是在承诺,“烟花也会放的。” 冰冷的雨水已经停了,只剩下空气中弥漫的湿冷。太宰治抱着华失去温度的身体,在桥洞下维持着那个姿势很久,久到连月光都开始西斜。 他低头看着怀中人苍白而安详的脸,那双总是带着警惕和倔强的眼睛,此刻轻轻闭着,仿佛只是睡着了。 他伸出手,指尖拂过她沾着泥点的脸颊,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一场易碎的梦。 “真是的,”他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不是说了要我救孩子们吗?自己却先走了,也太不负责任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华的身体平放在干燥的草堆上,然后脱下自己的黑色风衣,盖在她的身上,像为她盖上了一层沉重的告别。做完这一切,他才直起身,目光投向远处那片漆黑的城区轮廓。 他知道,现在不是沉溺于悲伤的时候。华用生命换来的情报,以及她最后留下的信息,是她托付给他的全部。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你醒了呀。” 一个清脆的女声在旁边响起。华转过头,看到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子,利落的短发上别着一个小巧的蝴蝶头饰,正微笑着看着我。 她的眼神很柔和,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你被坍塌的大楼压断了身上好几处骨头,不过在我的能力之下,现在已经没事了。”她一边记录着病历,一边说道,“最近这几天就在这里好好休养吧。” 华点了点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医生似乎看出了我的疲惫,又叮嘱了几句按时吃药、不要乱动之类的话,便轻轻带上房门离开了。 医务室里只剩下华一个人,安静得能听到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华闭上眼睛,纷乱的思绪却如同潮水般涌来。 一切都源于那场该死的龙头战争。华记得自己最后倒在了一片废墟之中,意识渐渐模糊。就在华以为自己快要死掉的时候,手边不知何时多了一封信。 那封信,是改变一切的开端。 华颤抖着打开信,下一秒,无数不属于华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涌入我的脑海。那些记忆属于“华”,却又不是这个世界的华。它们来自一个又一个光怪陆离的平行世界。 华看到了另一个“自己”被太宰治从废墟中救起,加入了港口黑手党;看到了“自己”与织田作之助和他的孩子们相识,一起开心的过新年;更看到了“自己”为了拯救织田作和孩子们,一次又一次地与命运抗争,却屡屡失败的绝望。 那些记忆太过庞大,太过沉重。本就虚弱不堪的华,在废墟中承受了如此巨大的信息冲击,当场就晕了过去。 等华再次醒来时,身边空无一人。她错过了太宰治的救援,也错过了与织田作的初遇。就在华茫然无措的时候,江户川乱步出现了。他说自己正好在这附近执行任务,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华,便把她带回了武装侦探社。 而眼前这位救了华的医生,华也认得。或者说,是通过那些平行世界的记忆认得。 她是武装侦探社的专属医生,与谢野晶子,异能力“请君勿死”——能够将濒死之人瞬间治愈。 有一个“华”因为调查 Mimic 被追杀,身受重伤,就是意外遇到了她才捡回一条命。 华躺在床上,努力梳理着脑中混乱的思绪。 原来,在我之前,已经有那么多的“华”为了拯救织田作付出了努力。其中最接近成功的一次,是有一个“我”在死亡的最后一刻,把关键信息传递给了太宰治。 虽然不知道太宰先生最终是否成功了,但以他的智慧,得到那些信息后,或许真的能改变什么。 可是,其他的尝试都失败了。有的“我”因为太早调查 Mimic 的信息,引发了无法预料的连锁反应;有的试图提前引导,结果反而让 Mimic 与织田作更早地对上;还有的因为计划中的一点意外,最终导致了织田作和孩子们的死亡。 这就像是……世界在修正自己的轨迹。任何试图过大偏离原有路线的行为,都会被无形的力量拉回,甚至引发更坏的结果。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世界自保机制吧,毕竟一只蝴蝶扇动翅膀都可能引发风暴,更何况是改变一个重要人物的命运。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一次,我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我不能急功近利,不能试图一蹴而就。根据那些平行世界的“经验”,想要改变某件事,最好的时机是在它快要发生的时候,做出最精准、最细微的调整。这样才最有可能成功,也最不容易触发世界的修正机制。”华在心中想着。 所以,华的第一步计划,必须是加入港口黑手党。只有进入那个核心圈子,她才能近距离接触到织田作,才能在 Mimic 事件爆发时,找到那个最关键的“支点”。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落在华的手背上,暖洋洋的。华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织田作,还有那些孩子们……这一次,我一定会救你们。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侦探社的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华坐在沙发上,身上还穿着宽松的病号服,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却比早上清醒了许多。 江户川乱步正窝在不远处的单人沙发里,心满意足地舔着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他戴着标志性的宽檐帽,侦探社的其他人大多出去执行任务了,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安静。 华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开口打破了沉默:“乱步先生。” “嗯?”乱步从糖纸里抬起头,翠绿的眼睛看向华,带着一丝询问。 “谢谢你和与谢野医生救了我。”华先诚恳地道谢,这是她此刻唯一能确定的事情。 乱步摆了摆手,语气随意:“我只是刚好路过,看到你快死了,顺手就捡回来了。” 他顿了顿,舔了舔嘴唇,补充道,“而且,与谢野那家伙也需要活人为她的能力做‘实验’,你算是帮了她一个忙。” 华没有在意他后半句的调侃,她知道乱步的性格就是这样。她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出了自己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乱步先生,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哦?”乱步挑了挑眉,似乎来了点兴趣,“说说看。不过先声明,太麻烦的事情我可不会做。” “我想去港口mafia。”华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乱步脸上的随意表情瞬间消失,他直起身,那双能看透一切的眼睛紧紧盯着华,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剖析个干净。 “港口mafia?”乱步重复了一遍,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那可不是什么过家家的地方,进去了,可就很难再全身而退了。” “我知道。”华迎上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正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才必须去。” “哦?”乱步的手指轻轻敲着扶手,“那理由是什么?别告诉我你是想体验生活。” 华沉默了片刻,她知道,在乱步面前撒谎是徒劳的。但她也不能全盘托出“书”和“平行世界”的秘密,那样可能会导致这个世界崩坏。她只能选择一个最接近真相,也最能打动乱步的理由。 “我想救一个人。”华的声音低沉而认真,“一个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人。只有进入港口mafia,我才有机会接触到他,才有能力在灾难发生前保护他。” 华没有说出织田作的名字,也没有提到 Mimic。但他她相信,以乱步的能力,或许能从她的语气和眼神中,捕捉到一些关键的信息。 乱步盯着他看了很久,久到华以为他不会同意。办公室里只剩下时钟滴答作响的声音。 突然,乱步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重新躺回沙发里,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柠檬味的棒棒糖,熟练地剥开糖纸。 “有趣。”他含着糖,含糊不清地说道,“你的眼神很真诚,不像是在说谎。而且……”他顿了顿,眼神飘向窗外,仿佛看到了什么遥远的东西,“我也不讨厌为了守护重要的人而赌上一切的家伙。” 华的心猛地一跳,她似乎看到了希望。 “不过,我可不会直接把你送进去。”乱步话锋一转,“港口nafia那种地方,不是靠关系就能混进去的。你得自己证明你的价值。” “我明白。”华点了点头,她早就做好了准备,“无论需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乱步笑了,这次的笑容多了几分赞许:“很好。正好,我这里有个小任务,你可以试试看。如果你能完成,我就帮你想想办法。” “真的吗?”华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我从不骗人。”乱步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任务很简单。明天早上,会有人来委托一个寻找失物的案子。你去把它解决掉。记住,要用你自己的能力,别想着依赖别人。” “是!”华郑重地应道。 她知道,这是她踏入那个漩涡的第一步。也是拯救织田作的第一步。无论前方等待她的是什么,她都不会退缩。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侦探社的大门被轻轻推开,带着外面街道的微凉空气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焦虑。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紧紧攥着衣角的小手。顺着往上,是一张挂满泪痕的小脸,眼睛红肿得像核桃,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珠。小女孩抿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但肩膀却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她身后,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洗得有些发白的旧衬衫,身形挺拔,却刻意微微佝偻着背,仿佛想把自己藏进周围的阴影里。他的脸色异常苍白,眼神复杂——有对女儿的心疼,有难以掩饰的疲惫,更深处,还藏着一丝华瞬间捕捉到的、如同惊弓之鸟般的警惕和愧疚。 “请……请问,这里是侦探社吗?”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华正坐在靠窗的桌子旁,手里拿着一份旧报纸,目光却早已从两人进门时就落在了他们身上。 她放下报纸,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声音平静无波:“是的,请坐。” 小女孩怯生生地跟着父亲坐下,大眼睛好奇又害怕地打量着这个堆满书籍和文件的房间。 男人则坐得笔直,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像是在承受某种无形的压力。 “我们……我们是来委托的。”男人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组织语言,“我叫花田诚,这是我的女儿,明子。” “明子,你好。”华温和地看向小女孩,试图让她放松下来。 明子听到自己的名字,抬起头,看了华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小声地啜泣起来:“我……我的布娃娃不见了……” “明子,别着急。”花田诚连忙拍了拍女儿的背,语气带着安抚,转头对华解释道,“侦探小姐,我们想请你帮忙找一个布娃娃。那是明子她妈妈留下的遗物,对我们家非常重要。” 华的目光在花田诚紧绷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又转向明子,轻声问道:“明子,能告诉姐姐,你的布娃娃是什么样子的吗?什么时候不见的?” 提到布娃娃,明子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她哽咽着说:“它……它是白色的,有点旧了,眼睛是黑色的纽扣,身上还穿着一条红色的小裙子……昨天晚上我睡觉的时候还在的,今天早上起来就不见了……” “我们已经在家里找遍了,都没有找到。”花田诚补充道,语气沉重,“我们问了邻居,也没有看到。实在没办法了,才想到来麻烦侦探小姐。” 华微微颔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花田诚的袖口——那里有一道极淡的、像是被什么锋利物品划过的旧疤痕。 她没有点破,而是继续问道:“花田先生,昨天晚上家里有没有什么异常?比如听到奇怪的声音,或者有陌生人来过?” 花田诚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被这个问题刺了一下。他沉默了几秒钟,才摇摇头:“没有,一切都很正常。可能……可能是明子自己不小心弄丢了吧。” 这个回答很自然,但华注意到,在他说“不小心弄丢”的时候,他的手指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而且避开了华的目光。 一个对女儿如此珍视的父亲,在描述可能是女儿“不小心”弄丢母亲遗物时,眼神里没有责备,只有深深的愧疚和一种……恐惧? 华心中已经有了一丝怀疑。这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失物案。 她没有立刻追问,而是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推到花田诚面前:“请在这里留下你们的联系方式和住址。 另外,最好能给我一张布娃娃的照片,或者再详细描述一下它的特征,比如有没有什么独特的标记,这样我找起来会更方便。” 花田诚连忙接过纸笔,飞快地写下信息。他的字迹很潦草,看得出来内心很不平静。 明子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小的、有些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小女孩抱着一个白色的布娃娃,笑得很开心。那正是明子和她的布娃娃。 华接过照片,仔细看了看。布娃娃确实如明子所说,已经有些陈旧,但做工很精致。她注意到娃娃的裙摆处,有一个很细微的、像是被烟头烫过的小黑洞。 “好的,委托我接下了。”华将照片收好,“我会尽快帮你们找到布娃娃。有消息了,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你们。” “太感谢你了,侦探小姐!”花田诚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但眼神深处的忧虑并没有减少。他站起身,拉着还在小声抽噎的明子,“明子,快谢谢姐姐。” “谢……谢谢姐姐。”明子小声说。 父女俩再次道谢后,便转身离开了侦探社。 华站在窗边,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街角。花田诚一直紧紧牵着明子的手,走得很快,似乎急于离开这个地方。 华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照片,照片上的布娃娃笑得很安详。但她知道,这个看似普通的布娃娃背后,一定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花田诚的隐瞒、他身上的旧疤痕、他眼神里的恐惧和愧疚……还有那个被刻意忽略的问题——一个对女儿如此重要的东西,怎么会“不小心”就不见了? 华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下巴,脑中显过无限思绪。 看来,这次的“寻物委托”,并不简单啊。 之后,华将那张照片钉在了墙上的一块白板上,白板上已经贴满了各种剪报和照片,看似杂乱,却隐隐指向了横滨地下世界的某个角落。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华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回响: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看着眼前这个穿着黑色风衣、嘴角挂着玩味笑容,却用一把冰冷手枪指着自己额头的男人——太宰治。 那张脸,她刻骨铭心,是她在无数个平行世界里仰望、追逐,甚至对抗过的存在。可她清楚地知道,在这个世界,他们从未谋面。 一切都要从几个小时前说起。为了寻找某个案件的线索,华找到了花田父女。 她向他们询问了关于一个特定布娃娃的事情,但父女俩的回答含糊其辞,眼神也总是躲躲闪闪。 在交谈中,华敏锐地发现他们家中的陈设比记录中少了许多,而且都是些体积不大、容易处理的物品。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心中形成:他们不是丢了东西,而是在刻意丢弃什么。 顺着这个思路,华立刻想到了最不容易引人注意的处理方式。 她马不停蹄地赶到了附近的垃圾站,在堆积如山的废品中翻找。 就在她终于找到那个关键的布娃娃,手指刚触碰到它的时候,身后传来了那个让她心脏骤停的声音。 "请把手中的布娃娃放下,小姐。" 华猛地回头,便看到了现在这一幕。冰冷的枪口稳稳地指着她的额头,太宰治脸上挂着惯有的、带着几分慵懒的微笑,仿佛眼前的不是生死对峙,而是一场有趣的游戏。 "小姐,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请把布娃娃放下。"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华的心脏猛地一缩,但多年的习惯让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缓缓地将那个沾着些许污渍的布娃娃放在脚边,目光却没有丝毫退缩,直直地看向眼前这个"陌生"的危险男人。 "先生,"华深吸一口气,主动开口,声音因紧张而有些发颤,却异常清晰,"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找这个布娃娃。" 太宰治挑了挑眉,似乎对她的话产生了一丝兴趣,但枪口依旧没有移动。 "听说港口黑手党最近丢失了一批宝石,"华迎着他的目光,语速不快,却条理清晰地说道,"而那个叛徒最后出现的地点就在明子家附近,也就是这个布娃娃的主人。" 她顿了顿,观察着太宰治的反应,继续说道:"而布娃娃为什么会丢在这里呢?我想是因为明子的父亲,花田诚,他绝对不简单。他的动作、神态,还有那过分敏锐的观察力,都昭示着他以前应该也是黑势力的一员。" "我在他们家了解到,明子的母亲是在几年前过世的,而且还是因为枪伤。" 华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那么我可以推测,花田橙以前是在黑市混的,但是因为招惹了仇家,导致妻子过世,从此便隐姓埋名,带着女儿生活。" "这个布娃娃最近牵扯到了你们港口黑手党和黑川会两个势力,"华的声音压低了一些,"他一开始应该是想把它好好处理掉,结果不小心丢到了垃圾站,所以才需要侦探社的人帮忙来找?" 说完这一切,华静静地看着太宰治,等待他的反应。她知道,自己的分析如果能切中要害,就能为自己争取到一线生机。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太宰治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那双鸢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探究和兴味。 他似乎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普通的女孩,竟然能凭借一些蛛丝马迹,拼凑出如此接近真相的猜测。 "哦?小姐,你知道的似乎有点多了。"太宰治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但华能感觉到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在自己身上。 华知道,时机到了。她指了指脚边的布娃娃,一字一句地说道:"现在,先生,这个布娃娃在我的手上。我希望能用它,换取一个条件。" 太宰治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低笑出声:"哦呀?小姐,这附近可都是我的人。你凭什么觉得,我需要和你交换条件呢?" "你不会拒绝的。"华的眼神异常坚定,"因为我的条件是,我想加入港口黑手党。我想,就凭我提前找到了这个布娃娃,我的能力,你应该已经看到了。现在,请您给我一个机会。" 说完,华深深鞠了一躬,姿态放得极低,但眼神中的倔强却丝毫未减。 "哦?有意思。"太宰治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在这里杀了你,把布娃娃拿走,明显是最省事也最聪明的办法。" "先生,请听我一句。"华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我相信,以我的能力,未来能为港口黑手党创造出的价值,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太宰治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着什么。他那双深邃的眼睛紧紧盯着华,仿佛要将她看穿。 "好吧。"他终于开口,嘴角重新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同意了。不过,在你加入之前,我有一个问题。" 他顿了顿,问道:"告诉我,你为什么非要加入港口黑手党?" 华看了太宰治两眼,心中明白,面对这个男人,任何谎言都可能被轻易识破。她深吸一口气,坦诚地说道:"我为了想救一个人。至于想救的是谁,这是我的私事,恕我不能回答。" 太宰治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这次的笑容里,多了几分真切的愉悦。 "为了救人而加入黑手党?真是有趣的理由。"他收起了枪,插回腰间,"欢迎加入,新人。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啊。" 华心中悬着的巨石终于落了下来,她知道,自己赌对了。她的新生活,从这一刻,正式开始了。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太宰治示意身后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手下上前,简单吩咐了几句,让他带华去办理入职的相关手续。 "等等,先生。"华却突然开口,拦住了要离开的太宰治,"我想请您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和我的救命恩人告别。" 太宰治闻言,脚步未停,只是头也不回地用一种近乎漠然的语气说道:"随便吧。明天早上九点,到港口黑手党总部大楼报道,不要迟到。" 说完,他便融入了阴影之中,消失在华的视线里。 "请问你的名字是什么?"华对着他离去的方向,急忙喊了一声。 "太宰治。"一个轻描淡写的声音从远处飘来,最终彻底消散。 华握紧了拳头,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转身朝着侦探社的方向走去。 推开侦探社的大门,温暖的灯光洒在她身上。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蜷缩在沙发里,正抱着一袋薯片吃得津津有味的身影——江户川乱步。 "乱步先生。"华走上前,恭恭敬敬地开口。 乱步从薯片袋里抬起头,嘴里还塞满了食物,含糊不清地问:"哦?是华酱啊。事情办完了?" "嗯,办完了。"华点了点头,然后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您,乱步先生。" 乱步摆摆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谢我干什么?这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跟我可没关系。" 华直起身,看着乱步,眼神认真:"乱步先生,您应该早就看出来这起案子的真相了,对吗?" 乱步挑了挑眉,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又往嘴里塞了一片薯片。 "您之所以让我来做这件案子,是因为它牵扯到了港口黑手党的高层,而我之前说过,我想要加入港口黑手党,对吗?"华继续说道,"您是在给我一个机会。" 乱步嚼着薯片,过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说:"哎呀哎呀,真是个聪明的小姑娘。既然你都看出来了,那我就不瞒你了。没错,我确实早就知道了。" 他顿了顿,看向华,眼神里带着一丝赞赏:"之前你和我说想加入港口mafia。这个案子,算是我给你的一个考验,也是一个跳板。看来,你通过了。" 华心中一暖,再次深深鞠了一躬:"无论如何,都要谢谢您,乱步先生。如果以后您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义不容辞。" "好啊好啊,那我可就记着了。"乱步笑了起来,又埋头吃起了薯片。 华没有再多说,转身向医务室走去。她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后走了进去。 与谢野晶子正坐在桌前整理医疗用品,看到华进来,微微抬起头:"是华啊,找我有事吗?" "与谢野医生。"华走到她面前,神情十分恳切,"我有一件事想请教您。" "说吧。"与谢野放下手中的东西,看着她。 "如果,我是说如果,"华组织了一下语言,"以后我想请您帮忙救一个人,我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与谢野闻言,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救人?华,你知道我的规矩。我的''能力''可不是免费的。" "我知道。"华用力点头,"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要能救他。" "任何代价?"与谢野站起身,走到华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锐利,"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可能是你的一条胳膊,一条腿,甚至是你的生命。" 华的身体微微一颤,但眼神却异常坚定:"我知道。但我已经决定了。" 与谢野定定地看了她几秒,突然笑了起来:"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家伙。不过,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 她转身回到桌边,重新拿起医疗用品:"我还不知道你要救的是谁,也不知道他会处于什么样的险境。代价,要根据具体情况来定。" 华有些急切:"那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 "到了那一天,你再来找我。"与谢野打断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只要你的决心足够,只要你付得起代价,我就会出手。这是我的原则。" 华沉默了片刻,然后深深鞠了一躬:"我明白了,谢谢您,与谢野医生。" 走出医务室,华的心情有些沉重,但更多的是一种坚定。她知道,自己未来的路会更加艰难,但为了那个想要守护的人,她无所畏惧。 第二天,华准时来到了港口黑手党总部大楼。在太宰治指派的人的带领下,她顺利办完了所有入职手续。 让她感慨的是,这一次加入港口黑手党的时间,与她在平行世界里加入的时间相差无几。因此,她依旧被分配到了训练营进行基础训练。 凭借着平行世界的记忆和经验,华在训练营中表现得极为出色,各项考核都名列前茅,很快就获得了自主选择部门的机会。 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情报部。就像历史重演一般,她被分派到了坂口安吾的手底下工作。 站在熟悉的办公室门口,看着门牌上"坂口安吾"四个字,华的心中百感交集。 推荐她加入的是太宰治,上司依旧是坂口安吾。 这一切都像一个无法摆脱的轮回,仿佛世界在冥冥之中,正用一种强大的力量修正着偏离的轨迹。 但这一次,华的眼神无比坚定。 无论这个世界如何修正,无论命运如何安排,她都不会再重蹈覆辙。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便到了年末。 港口黑手党总部大楼的气氛依旧紧张,丝毫没有节日的松弛感。华站在情报部的办公桌前,指尖划过一份刚刚整理好的文件。 这半年来,她刻意避开了所有可能与织田作之助以及太宰治相遇的场合。 平行世界里,她曾去的那家便利店,她小心意意避开。咖喱店更是一次也没有踏足过。 她想做一个实验,看看在这种刻意的疏离下,世界线是否会发生偏转。她与织田作是否还会再相识?如果他们不再认识,那么织田作的死亡,是不是也可以改变? 同时,减少与那两人的接触,也能降低自己在森鸥外眼中的存在感。她需要保持低调,在必要的时候,才能成为打乱棋局的那颗意想不到的棋子。 桌上放着三个包装精美的礼盒。这是华精心为三个人准备的年末礼物。 其中一个,她委托太宰治的下属转交了。毕竟,太宰是引领她进入港口黑手党的人,送上一份礼物合乎情理,在外人看来不会有任何不妥。 另外两个,则需要她亲自送去。 华拿着礼物,来到了武装侦探社。推门而入,熟悉的喧嚣和温暖扑面而来。 这半年来,凭借着平行世界的记忆,华知道了很多未来会发生的事情。她巧妙地将一些关键信息节点透露给江户川乱步,帮助侦探社规避了好几次危险。 她的能力有严格的限制,不能直接说出未来的事情,否则可能会引起世界线的剧烈变动甚至崩坏。 但万幸的是,侦探社有乱步。只要华说出几个看似无关紧要的线索,乱步就能凭借他那"超推理"的能力,自行拼凑出真相,并判断信息的真伪。 久而久之,乱步大概也猜到了华的异能力是什么,但他似乎也明白了其中的限制,从未点破,更没有向任何人提起。 华将给江户川乱步的礼物放下,又找到了正在整理药品的与谢野晶子。 "与谢野医生,这是给您的年末礼物。"华递过礼盒,脸上带着真诚的微笑。 与谢野愣了一下,接过礼物,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哦?你倒是有心了。正好,楼下新开了一家咖啡店,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 华有些意外,但还是点了点头:"好啊。" 两人来到楼下的咖啡店,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完咖啡后,与谢野开门见山,眼神锐利地看着华:"说吧,你到底要救的是谁?" 华端着咖啡杯的手微微一顿,心中暗道,该来的总会来。 "这半年来,你帮了侦探社很多。"与谢野搅动着杯中的咖啡,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乱步说从你那里得到了一些关键的信息,帮我们规避了不少麻烦。我如果有实验上的需要,你也随叫随到,时不时还来侦探社打扫卫生。我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你如此费尽心思地铺垫。" 华沉默了片刻,抬起头,迎上与谢野的目光,认真地问道:"如果我说了,与谢野小姐,您能够答应救他吗?" 与谢野挑了挑眉,轻笑一声:"那你得说说看,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如果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混蛋,双手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我当然不能救。我的能力,可不是用来为虎作伥的。" 华的心中天人交战。她知道,与谢野的原则性很强。但事到如今,她没有退路了。她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我想救的人,名叫织田作之助。"华一字一句地说道,"他现在是港口黑手党的一名底层人员。" "港口黑手党?"与谢野的眼神更加警惕了,"你为什么要救一个黑手党?" "因为他救了我的命。"华的声音有些哽咽,脑海中浮现出平行世界里那个沉默寡言却无比温暖的身影,"的确可以这么说,没错。在我最无依无靠的时候,是他给了我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 她顿了顿,努力平复情绪,继续说道:"请相信我,与谢野小姐。他虽然身处黑手党,但只是一个底层人员。而且,他还收留了五个在龙头战争中失去亲人的孤儿。他或许以前干过坏事,但我相信,他的本质是善良的,未来他也一定会做更多的好事。" 与谢野静静地听着,手指在杯沿上轻轻摩挲着,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语气带着一丝探究:"哦?听你的意思,那他现在就是还活着,那你怎么就需要我的能力了呢?" 华心中一紧,知道瞒不过去,便坦诚道:"他在港口黑手党这个地方,未来可能就会面临到意外。如果织田作死了,那么那五个孩子将再一次失去家庭。我不想让这种事情发生。" 与谢野定定地看了她几秒,最终轻轻叹了口气:"我现在还不能给你准确的答复。我的能力有我的原则,不能轻易动用。但如果以后,他真的遇到了危险,我会视情况决定的。" 虽然没有得到完全肯定的答复,但这已经是与谢野能给出的最大承诺了。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站起身,对着与谢野深深鞠了一躬:"非常感谢您,与谢野医生。" 与谢野摆了摆手,重新端起咖啡杯:"好了,别说这些了。咖啡要凉了。" 华也坐下,端起自己的咖啡。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将整个横滨覆盖在一片洁白之中。华知道,她的战争才刚刚开始,但至少现在,她并不是一无所有。 第30章 第三十章 横滨的樱花谢了又开,一年时光在情报部堆积的文件与深夜的霓虹中悄然滑过。 华指尖按压着太阳穴,将一份标注着“雪”的档案从抽屉深处抽出——这一年来,她所有的私人时间都耗在了这件事上:寻找谷崎润一郎与谷崎直美兄妹。 平行世界里,她曾见过谷崎“细雪”的能力,那能以立体投影混淆视听的力量,是她拯救织田作计划中最关键的一块拼图。 可寻找的过程远比预想中艰难,港口黑手党对异能力者的监控遍布横滨,她不敢动用组织资源,只能靠着横滨情报市场的零散线索,像大海捞针般筛选信息。 直到三个月前,她找到了兄妹俩。彼时谷崎正为妹妹的学费发愁,华提出的条件——以高额现金换取未来一次“细雪”的使用权,且谷崎可因危险拒绝——恰好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签订协议时,谷崎直美攥着哥哥的袖口,警惕地盯着华:“你到底想用我哥哥的能力做什么?” 华只笑着递过一半定金:“放心,不会让你们做违背良心的事,只是需要一点‘障眼法’而已。” 事情刚有眉目,港口黑手党的调令便落在了华的桌上。 因她过去一年在情报分析上的出色表现,组织决定派她去欧洲分部工作。 华握着调令的手微微发抖,这正是她想要的——远离森鸥外的视线,她才能更自由地推进计划。 收拾行李时,她却对着行李箱愣了神。 平行世界的记忆碎片突然涌来:每一次任务结束后的擦肩而过,每一次她试图告别却阴差阳错与太宰治岔开的瞬间,那些未曾说出口的“再见”,成了她心底隐隐的遗憾。 这一次,她想好好跟太宰治告别——那个最初将她引进港口黑手党的前辈。 可这份决心很快被现实浇凉。 在这个世界,她与太宰治不过是“引荐者与被引荐者”的关系,日常交集只限于情报交接,连多余的寒暄都没有。 至于织田作之助,更是如同两条平行线,仅在晨会时见过几面,连一句话都未曾说过。 机会终于在她离开横滨的前一天到来。 华抱着整理好的欧洲情报初步分析报告,敲开了太宰治办公室的门。 男人正靠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一枚苹果,见她进来,鸢色眼眸里漫开惯有的散漫笑意:“华小姐?今天倒是少见,不是该准备明天的行程了吗?” 华将报告放在桌上,指尖轻轻攥着衣角,尽量让语气显得平静:“这是分部的初步情报整理,想着走之前交给您比较稳妥。 另外……”她深吸一口气,抬眼迎上他的目光,“谢谢您当初的引荐,这段时间在组织里学到了很多,我会好好完成培训,不辜负您的期待。” 太宰治坐直身体,将苹果放在茶几上,指尖在下巴处轻轻点了点,像是在认真思考什么,随即又笑了起来,语气带着几分玩味:“哦?原来华小姐是来告别的啊。 他站起身,走到华面前,微微俯身,声音压低了些,“不过,‘不辜负期待’这种话,听起来还真是让人有点意外——我还以为你对港口黑手党的工作,没这么上心呢。” 华的心猛地一跳,面上却依旧镇定:“不管怎么说,这里是我踏入横滨异能界的起点,认真对待是应该的。”她刻意避开他话语里的试探,“培训持续一年多,未来或许很少有机会再向您请教了。” 太宰治直起身,随手拿起桌上的报告翻了两页,目光却没落在文字上,反而盯着华的方向:“欧洲啊,倒是个好地方,适合晒太阳、喝红酒,说不定还能遇到有趣的自杀方式。” 他忽然合起报告,递回给华,语气里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认真,“不过,外面可比港口黑手党危险多了,尤其是你这种……心里藏着很多事的人。” 华接过报告,指尖触到纸张的凉意,忽然明白他或许早就看穿了些什么,却没点破。她低头道了声“谢谢关心”,转身准备离开时,又听见太宰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对了,华小姐。” 她回头,看见男人靠在门框上,脸上挂着无所谓的表情,好像一只打盹的猫。“不管怎样,还是祝你一路顺风。”太宰治说 之后摆了摆手,就转身回屋了。 华愣住,她对着太宰治微微鞠躬:“我记住了,谢谢您,太宰先生。” 告别太宰治后,华没有直接前往港口,而是绕路去了侦探社所在的大楼。 她攥着提前准备的、包装好的大福——那是一家新开的和果子店招牌点心,脚步在门口顿了两秒才推门进去。 屋内,乱步正窝在沙发里,嘴里叼着草莓大福,膝头摊着一本推理小说,晶子则坐在旁边的桌前,整理着刚送来的医疗物资清单。 听到动静,乱步掀起眼皮,镜片后的翠绿眼眸瞬间亮了亮,目光直接锁定华手里的纸袋:“是新品大福?” 华笑着把纸袋递过去,又从包里拿出一小瓶手工蜂蜜——她记得晶子偶尔会用蜂蜜泡柠檬水:“乱步先生,这是给您的。晶子小姐,一点小小心意。” 其实早在一周前整理情报档案时,华便随口跟晶子提过一句“可能要去欧洲出长差,大概得一年”。 当时晶子手里的钢笔都顿了顿,眼底满是意外,还追问了两句“是组织的安排吗?去那么久。” 而窝在旁边沙发上看似在打盹的乱步,却忽然哼了一声,手里的糖果纸哗啦响了两下,没抬头也没睁眼,只轻飘飘丢出一句“早该走了,这里的甜食都快被我尝遍了”,那语气里的笃定,倒像是早就知道这一天会来。 晶子放下笔,接过蜂蜜,指尖触到瓶身的温度,眼底漾开温和的笑意:“要走了?”她没多问去向,只是叮嘱到,“欧洲气候偏冷,记得多备些保暖的衣物,那边的医疗体系和横滨不同。” 乱步嘴里塞满点心,含糊不清地接过话头,却难得没带平日的散漫:“喂,华,你可别在外面迷路啊。” 华听着两人的嘱托,心里忽然一暖。她对着两人深深鞠躬,声音比来时更轻,却格外清晰:“谢谢乱步先生,谢谢晶子小姐。等我回来,再带欧洲的巧克力给你们。” 乱步挥了挥手,重新埋回沙发里,却悄悄把桌上的推理小说翻到了新的一页;晶子则笑着点头,把蜂蜜放进抽屉最显眼的位置,轻声道:“一路平安,我们等你回来。” 华转身离开时,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像一句无声的告别,也像一句笃定的“再见”。 走到港口时,横滨的风正带着初夏的暖意吹过。华看着远处港口的轮船,又回头望了望。“我们一年以后再见”华在心里想着 先跟大家交个底~关于谷崎兄妹啥时候认识、又咋一步步进侦探社这些事儿,原作里其实没给太详细的“说明书”,所以这部分我就小小发挥了一下! 还有还有,原创角色“华”和兄妹俩的相遇剧情,这么安排不为别的,就是想给后面“救织田作”的主线埋个小伏笔,让咱们的故事能更顺溜地往下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0章 第三十章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横滨的空气带着熟悉的海腥味,华站在“织田作常去的咖喱店”门口,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风衣口袋里的定时装置。 一年的欧洲蛰伏没有白费——华在Mimic偷渡日本时精准递出情报,折损了他们近三分之一的人手。 可此刻,看着玻璃门后暖黄的灯光,她的心仍像被浸在冰水里,每一步都重得像踩在刀尖上。 谷崎润一郎跟在她身后,手心微微出汗。他按华的嘱咐穿了休闲西装,看起来像个普通上班族。 “华小姐,真的要这么做吗?”他压低声音,“万一Mimic的人来得比计划早……” “不会。”华打断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已经算好了他们的行动时间,现在进去,就像普通客人一样。” 推开门的瞬间,咖喱的香气扑面而来。老板穿着藏青色围裙,笑着迎上来:“两位里面坐?今天的特辣咖喱卖得很好哦。” 华的视线扫过店内——靠窗的小桌空着,正是平行世界里孩子们常坐的位置。转头又看向老板,她的喉咙忽然发紧,那些“老板浑身是血倒在餐具中”的画面又涌了上来。 “老板,我们不吃饭,想跟您谈件事。”华拉着谷崎走到柜台后,刻意压低声音,“最近会有敌对组织的人来找您和孩子们的麻烦,他们的目标是织田作先生收养的孩子。” 老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皱着眉摇头:“你在说什么?我这里就是普通的咖喱店,哪会惹上什么组织?” “我是港口黑手党情报部的人。”华迅速掏出工作证,证件上的照片和编号清晰可见,“是织田作的朋友太宰治先生当初引荐我进组织的。我们查到,Mimic把织田作视作目标,而孩子们,是他们用来要挟织田作的筹码。” 老板的手指紧紧攥住围裙边角,眼神里满是怀疑:“我凭什么信你?第一次见面就说这种吓人的话……” “就凭再等下去,孩子们会有生命危险。”华的声音放软,眼底的真诚几乎要溢出来,“我知道这很难相信,但请您看在孩子们的份上,信我这一次。如果继续留在这里,后果会是您和我都无法承受的。” 沉默持续了半分钟,老板终于叹了口气,擦了擦手心的汗:“行,我信你。孩子们在里屋写作业,我这就去叫他们。” 华立刻拉住他:“别惊动他们,就说要带他们去买新玩具。让所有人都到一楼后厨躲着,谷崎会留下帮您。” 她转向谷崎,递过去一个眼神,“等会儿Mimic的人进来,你用‘细雪’制造‘老板带着孩子往二楼跑’的假象,越逼真越好。” 谷崎点头,握紧了口袋里的手套。 华整理了一下衣领,装作刚吃完咖喱的样子,慢悠悠地走出店门。她靠在拐角的路灯下,看着手表。风里传来远处的汽车引擎声,她知道,Mimic的人来了。 一辆银色面包车停在咖喱店门口,几个穿着黑色风衣、带着枪的男人冲了进去。 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盯着店门。几秒钟后,她看见“老板”的身影出现在二楼窗口,身后跟着几个“孩子”的轮廓——是谷崎的“细雪”!Mimic的人果然上当,嘶吼着往二楼冲。 就在他们踏上楼梯的瞬间,华按下了口袋里的按钮。 “轰隆——” 巨大的爆炸声震得地面都在颤,咖喱店的玻璃瞬间碎裂,火焰从门窗里窜出来,滚滚黑烟直冲云霄。 华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看着熟悉的店铺在火海中坍塌,眼眶忽然发烫——她知道后厨的后门连着小巷,老板和孩子们早已坐上她安排好的车,往郊区的安全屋去了,可眼前的火光,还是像烧在她的心上。 “喂——!”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华猛地回头,看见织田作疯了一样往这边跑。他的外套上还沾着灰尘,显然是被爆炸声和火光吸引来的。 当看到火海中的咖喱店时,他的脚步瞬间僵住,脸色惨白得像纸。 织田作跌跌撞撞地冲向店铺,却被灼热的气浪逼退。他跪倒在地上,双手插进满是灰烬的地里,喉咙里发出像困兽般的嘶吼,那声音里的悲伤和绝望,几乎要将周围的空气撕裂。 华站在阴影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她多想冲过去告诉他“孩子们还活着”,可理智死死拉住她——只有让所有人都以为孩子们死了,Mimic才会放弃追查,孩子们才能真正安全。 织田作就那样跪在地上,看着火焰吞噬掉最后一点熟悉的轮廓。 华转身,快步走进小巷,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咖喱店的废墟还在冒着青烟,Mimic留下的暗信早已随火焰化为灰烬——这正是华计划中的一环,拖延织田作寻路的时间,为接下来的布局抢出空隙。 她在街角小楼的窗边盯了十分钟,终于看见那个熟悉的黑色风衣身影朝这边走来,立刻攥紧口袋里的物件,快步下楼拦在太宰治面前。 太宰治的脚步顿在原地,鸢色眼眸里没有半分平日的散漫笑意,只有被拆穿秘密后的锐利审视。 “孩子们没有死是吗?”他开口便是直击核心的质问,语气冷得像巷口的寒风,“你把他们藏到哪里了?又怎么会提前知道Mimic要袭击咖喱店?” 华的心脏猛地一跳,下意识攥紧了衣角。 还没等她组织语言,太宰治便又补了一句,语气里带着几分了然的冷意:“昨天你约我见面时,我就觉得不对劲——毕竟你从来不会主动找我‘闲聊’。”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华的口袋,“你身上那个黑色窃听器,应该还没摸到吧?你在咖喱店和老板、谷崎说的话,我听得一清二楚。” 华慌忙伸手在风衣内侧摸索,指尖很快触到一个冰凉的小方块,正是那个□□。 她将窃听器捏在手心,指尖微微发颤,终于抬头迎上太宰治的目光:“太宰先生,有些信息我不能说,但我能说的一定会如实告诉你——这一切的幕后推手是首领,他的最终目的,是拿到异能开业许可证。” “异能开业许可证……”太宰治低声重复着这个关键词,指尖在身侧轻轻敲击,不过几秒便理清了其中的关联——首领利用Mimic制造混乱,再借织田作的手清除障碍,最后坐收渔利。 他抬眼看向华,语气里多了几分探究:“那么,你做了这么多事,到底想干什么,华小姐?” “我想和你做个交易。”华深吸一口气,声音坚定了几分,“用织田作和孩子们的命,做一个交易。” “交易?”太宰治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什么交易值得拿他们的命来赌?” “我希望你和织田作,两个人一起加入武装侦探社。”华迎上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退让。 太宰治闻言轻笑一声,却没半分暖意:“哦?我为什么要答应?毕竟留在黑手党里,可比去侦探社‘拯救世界’有趣多了。” “为了让织田作活下去。”华的声音骤然沉了下来,“你当初让织田作加入港口黑手党,是想借黑手党的力量保护他,对吗?可现在你也看到了,首领是个信奉‘最优解’的人——一旦需要织田作牺牲,或者成为阻碍,他会毫不犹豫地牺牲掉织田作。留在黑手党,早已成了要他命的枷锁。” 太宰治的笑容淡了下去,指尖的敲击声也停了。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不愿承认自己当初的保护,竟成了如今的隐患。 沉默几秒后,他又开口,语气里多了几分探究:“那你呢?你费这么大劲护着织田作,甚至敢和我谈交易,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你。”华说出早已备好的托词,眼神尽量显得真诚,“你的‘人间失格’是我见过最特殊的异能——它能克制一切异能者,既能护自己,也能护身边人。” 顿了顿,又说:“更重要的是,你身上最难得的从不是异能,是那份能看透人心、拆解阴谋的智慧。首领的算计、Mimic的破绽,你总能比所有人先一步看穿。” “我相信你加入侦探社,不仅能凭异能挡下危险,更能靠这份智慧帮侦探社避开无数陷阱,既能让你发挥真正的价值,也能让更多人得到庇护。” 太宰治盯着她看了几秒,显然没完全相信这番话,却也没再追问,只是换了个话题:“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第一步,我需要你删掉这条街的所有监控。”华立刻接话,语速快了几分,“孩子们还活着的事迟早会暴露,删掉监控能多瞒一天是一天。 第二步,希望你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留在首领身边拖延时间,别让他提前察觉异常。” 她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才继续说道:“最后一步——织田作必须去Mimic总部,和纪德对决。” “不行!”太宰治想也没想便拒绝。 语气骤然冷硬,“纪德和织田作的异能本就相似,这种同类型的对决最是凶险,拼的从来不是谁的体术更强,而是谁先露出破绽。织田作连纪德的深浅都摸不透,根本没有必胜的把握——这不是让他去对决,是把他推去赌命!” “我知道这很危险!”华的声音陡然拔高,眼眶瞬间红了。她比谁都清楚这场对决的风险,指尖攥得发紧——那些关于平行世界的画面又涌了上来,织田作倒在“意外”里的样子,像刀子似的扎着她。 她回忆起那些关于“世界修正”的认知,在心里默默想着,“我见过太多次了,一旦绕开这件事,最后等着他的,只会是更没机会的结局。那种结局里,他连护着孩子的机会都没有。” 她垂下眼,掩去眼底的绝望,随后抬起头看着太宰治坚定的说:“我知道这很危险,但太宰先生,若织田作不去和纪德对决,我们又能靠什么解决Mimic?” 华的声音压得发紧,每一句都在戳着关键,“这根本不符合首领的利益——森先生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是横滨最大的黑势力掌权人,他若不肯放过织田作,织田作往后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您比谁都清楚,他信奉‘最优解’,眼下摆在他面前的最优解,就是让织田作去对付纪德。”她往前半步,眼神里带着不容回避的恳切,“换句话说,唯有Mimic彻底消失,织田作和孩子们才有可能过上真正安宁的生活。” “更何况,织田作早就进了Mimic的眼。”华的指尖在风衣上蹭过,语气沉了几分,“纪德视他为对手,Mimic的人盯着他不放,就算我们现在躲着,他们也绝不会善罢甘休,只会用更阴的手段找上来。” 她顿了顿,看向太宰治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还有,在森先生选定‘最优解’的现在,您觉得您还能调动港口黑手党的武装力量吗?没有力量支撑,等下去只会迟则生变——万一森先生发现孩子们还活着,或者孩子们出了一点点意外,您该知道后果。” “只要孩子们出事,织田作就再也没有活下去的意志了。”华的声音软了些,却更显坚定,“现在让他们对决,固然危险,可这也是唯一能让织田作从港口黑手党‘消失’的时机——脱离了这个身份,他才能真的避开首领的算计。” 最后,她放缓语气,说出藏在计划里的底牌:“太宰先生,您该知道我和侦探社相熟。侦探社的与谢野晶子小姐,她的能力‘请君勿死’能治愈濒死之人,这就是我的计划——没有复杂的环节,却最容易落地。” 见太宰治依旧皱着眉,华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色的引爆器,按下保险栓,细微的“咔嗒”声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 “这由不得你愿不愿意,太宰先生。”她的指尖在引爆器上悬着,声音却在发颤,“如果你来阻止,我现在就去找织田作——告诉他孩子们还活着,再把这个引爆器放在他面前,让他选:要么去Mimic总部和纪德对决,要么我就‘炸掉’孩子们的藏身地。” 太宰治的眼神瞬间变了,从反对转为深深的疑惑,他上前一步,语气里带着不解:“华小姐,我一直以为,人做任何事都该有逻辑支撑——要么为了信念,要么为了守护,或者说是为了利益。可你的行为根本说不通。” 太宰顿了顿,眼神锐利地看向华:“你护着孩子们,却拿他们当威胁的筹码;你想救织田作,却逼他去闯最危险的局。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我没有隐瞒!”华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太宰先生,求求你了,相信我这一次吧,求求你了。” 太宰治看向华泛红的眼眶和颤抖的指尖——他能看出她的慌乱,也能察觉她话语里的真诚。 沉默了许久,他开口说话了,语气里带着几分妥协,却依旧带着警惕:“监控我会删,首领那边我会拖着。但织田作要不要去,得让他自己选——还有,这个东西,你最好收起来。”他指了指华手里的引爆器,眼神里带着一丝冷意,“如果真的用它威胁织田作,你知道后果。”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巷口的监控摄像头早已被太宰治处理掉,华站在旧公寓的二楼窗前,看着下方——太宰治正用“核对爆炸现场证词”的借口,引着被监视的织田作往楼梯间走,黑色风衣扫过墙角的青苔,留下一道短暂的影子。 华站在楼上,听见脚步声靠近时,指尖下意识攥紧了衣角——当织田作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的眼眶瞬间泛红,那些在平行世界里错失的重逢,在此刻终于有了实感。 “我们以前见过吗?”织田作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诧异,他看着华泛红的眼眶,眼神里满是疑惑。 华连忙低下头,用风衣袖口蹭去眼角的湿意,再抬眼时,眼底的情绪已藏得干净:“没有,织田先生。我只是受太宰先生所托,帮了些小忙。” 仓库里的尘埃在光线下浮动,织田作沉默了几秒,语气忽然郑重起来:“听太宰说,孩子们是你救的,还把他们藏到了安全的地方。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我都得谢谢你。” “不用谢。”华摇摇头,话锋一转,直奔核心,“现在不是说谢的时候——Mimic盯着你不放,首领也等着看你和纪德对决。只有纪德输了,Mimic才会散,你和孩子们才能真的安全。而且侦探社的与谢野小姐会在附近接应,她能救濒死的人,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织田作的指尖在身侧轻轻动了动,没说话。 华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心又揪了起来,往前凑了半步,声音里带着恳求:“织田先生,对决的时候,别想着拼命,一定要把‘活着’放在第一位。五个孩子已经失去过一次家庭了,他们不能再失去你。” 仓库里只剩窗外风吹过的声音。过了许久,织田作才缓缓点头,声音低沉却坚定:“好,我相信你一次。” 华松了口气,转身往仓库外走。她知道,接下来该留给太宰治和织田作空间——太宰治绝不会轻易相信她,具体的实施计划,还得靠他来制定,毕竟他的智谋远在自己之上。 走到巷口时,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仓库的门已经关上,她苦笑了一下:太宰治愿意跟她谈,不过是因为她说的都是事实,逻辑链足够清晰。 可她的动机,始终是个解不开的谜。或许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个做事没有条理的人,是他所有逻辑思考里,唯一不自洽的存在。 一天后,华的通讯器突然震动——是太宰治发来的消息,只有简短的“准备行动”四个字。 在此之前,她以乱步先生推理出的结果的名义,将Mimic的藏身细节、纪德的能力等等,偷偷透露给了太宰治,算是为这场对决添上最后一块筹码。 可最关键的“后手”,还得找与谢野晶子。华站在侦探社门口,攥着衣角的手心里全是汗,几次抬手想推门,又都缩了回去。她知道这有多危险——纪德的子弹没长眼,战场的混乱随时能把无辜者卷进来,而她要做的,却是把侦探社的医生拽进这场黑手党与Mimic的厮杀里。 深吸一口气推开门时,晶子正坐在桌前整理医疗报告,手术刀在指尖转了个圈,抬头看见她,眼底多了几分疑惑:“华小姐?你找我有事?” 华走到桌前,指尖在桌沿上反复摩挲,声音低得像道歉:“晶子小姐,我想请你帮个忙……织田作要去和Mimic的纪德对决,他很可能会受重伤,甚至……” 她顿了顿,喉结发紧,“只有你的‘请君勿死’能救他。我知道这会让你涉险,也知道侦探社不该卷进黑手党的事,可我真的别无他法——那些孩子不能再失去织田作了。” 她抬起头,眼底满是郑重,一字一句地补充:“我以我的性命保证,一定会把接应点选在最安全的地方,绝不让你受到半分生命危险。” 晶子停下手里的动作,盯着她看了几秒,没立刻答应,只是问:“你和织田作到底是什么关系?值得你这么拼命?执念这么深?” “我……”华语塞,她不能说平行世界的羁绊,只能攥紧手。说:“他曾让我感受到了家人的温暖,我真的真的很希望,再看到他还有孩子们的笑容。再看到,他们一起过一次新年。” 顿了顿华坚定的说:“晶子小姐,我向你保证,会把接应地点选在最安全的地方,绝不让你靠近战场半步。” 晶子沉默地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又瞥了眼她的口袋,指尖在医疗箱边缘顿了顿,忽然想起乱步临走前叼着棒棒糖说的话,语气软了几分:“乱步先生今早还跟我说,‘那个总藏着心事的华小姐,迟早会来求我帮忙’。” 她顿了顿,学着乱步那副了然于胸的语气,继续说道:“他还说,你藏在风衣里的东西,不是用来对付织田作的,是准备跟纪德‘了断’的——不过你放心,他已经算过了,我去接应只会救人,不会卷进危险里。” 晶子合上医疗箱,抬眼看向华,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乱步先生说,救织田作是你的‘执念’,拦不住,也没必要拦。所以我答应你,不是帮黑手党,是帮你,也是帮那些等着织田作回去的孩子。” 按照太宰治的安排,华和与谢野晶子在Mimic总部附近的废弃医院等着。 这里隐蔽且便于接应,华将纪德的异能特性、织田作的计划细节一一告知晶子,后者听完,轻轻一笑,语气平静却坚定:“放心,只要还有一口气,我就能把他救回来。” 两人在医院的走廊里等着,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巨响,震得窗户玻璃嗡嗡作响——是Mimic总部的方向,黑烟正从树林后翻涌上来。 华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等了十分钟,仍没见到太宰治和织田作的身影,不安像藤蔓一样缠上心头。 “晶子小姐,我去爆炸那边看一看。”华猛地从窗边直起身,指尖还沾着窗沿的灰尘,语气里满是难掩的慌意。 “你在医院等着,我找到太宰先生和织田作,就立刻带他们过来。” 晶子刚放下整理到一半的医疗箱,闻言立刻皱起眉:“你一个人去?不行,里面全是硝烟,万一遇到Mimic的残党怎么办?要去我跟你一起。” “不能带你去。”华快步走到她面前,按住她的肩膀,眼神坚定,“医院是之前定好的安全接应点,流弹打不到,也不会被人注意。你留在这里,等我把人带回来,才能立刻治疗织田作——这是最稳妥的安排,乱步先生也说过,你待在这儿才安全。” 她顿了顿,声音软了些,带着恳求:“我很快就回来,你别担心。要是我半小时没消息,你再想办法联系太宰先生,好不好?” “你说什么?”晶子皱起眉,“放任朋友独自冒险,可不是侦探社的作风。” “正因为是朋友,才不能让你涉险。”华的声音发紧,“我拜托你过来,已经欠了你人情,不能再拿你的命赌。我们兵分两路,你在这里守着,一旦我把他们带出来,你就能立刻治疗,这样才最稳妥。” 晶子看着华坚定的眼神,最终妥协地点点头:“小心点,有事立刻喊我。” 来到爆炸处,华冲进树林,浓烟呛得她不停咳嗽。穿过一片断壁残垣时,她终于看到了太宰治和织田作——织田作靠在树干上,胸口渗着血,太宰治正试图扶他起身。 而不远处,纪德捂着受伤的胳膊,手里的枪正对准织田作的后背,指尖扣在扳机上。 “小心!”华几乎是凭着本能冲了过去,挡在织田作身前。子弹穿透身体的瞬间,剧痛从胸口蔓延开来,她却死死盯着纪德,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笑——这个在无数平行世界里杀死织田作的人,终于要栽在自己手里了。 “太宰,带织田作去找晶子!”华用尽全身力气喊道,伸手摸到风衣内侧早已备好的微型炸弹——这是她专门针对纪德的“预知未来”异能准备的,爆炸时间精准卡在他预知的空白期里。随机毫不犹豫,按下按钮。 太宰治的鸢色眼眸里满是震惊,他想上前,却被华厉声喝止:“快点!你也不想织田作死吧!” 那声喝止像冰锥刺破了他的怔愣,鸢色瞳孔剧烈收缩。 他下意识要拽住华的手腕,指尖却只擦过她染血的风衣下摆。 织田作虚弱的喘息从身侧传来,胸口的血正顺着指缝往外渗,那温热的触感瞬间拽回了他的理智——他比谁都清楚,织田作的命耽搁不起。 太宰治咬了咬牙,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响,最终猛地架起织田作的胳膊,将人半扶半拖地带离。临走前,他回头望了一眼,华的身影在浓烟里只剩个模糊轮廓,那双总是藏着心事的眼睛,此刻竟亮得惊人。 看着太宰治扶着织田作踉跄离开的背影,华转向纪德,笑容里带着释然。纪德的眼神里满是错愕,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轰隆——” 爆炸声在树林里回荡,浓烟将两人的身影彻底吞没。华闭上眼的最后一刻,脑海里闪过孩子们的笑脸,闪过织田作平安的模样——这一次,她终于改变了结局。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华晨开了眼,感觉到很疑惑,自己不是已经和纪德同归于尽了吗? 她抬眼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好像站在楼梯间的位置,从楼梯间的窗户往下看去,华震惊了,她发现自己好像是站在港口mafia大楼。正在她疑惑的时候,她听到耳边好像有什么声音传来。 这个声音她太过于熟悉了,是太宰治。隐约听到太宰治说什么“书”,有许多的平行世界,还说什么这是织田作唯一活下来的世界。 华心中隐隐升起了一丝丝的不安,她急忙朝着声音的来源天台跑去。 天台门被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风裹挟着港口特有的咸湿气息瞬间涌来,几乎要掀翻她的衣角。 空旷的天台没有任何遮挡,灰色的水泥地延伸到边缘,再往外便是几十层楼高的虚空,楼下的车流人声像被掐住喉咙般,只剩模糊的嗡鸣。 太宰治就站在那道生死交界的边缘,黑色风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衣摆扫过地面的灰尘,留下转瞬即逝的痕迹。 他背对着她,指尖似乎正无意识地轻点着天台边缘的水泥棱角,细碎的石子从他指缝间滚落,坠入下方的虚空,没了踪影。 “太宰先生!”华的声音刚出口就被风吹散,可那人却像是听见了。他缓缓转过身,鸢色的眼眸里没有往日半分戏谑,反而像蒙了一层薄纱的雾,浅淡得近乎透明。 看见华时,他先是微怔,随即唇角轻轻上扬,勾起一个极轻、却带着释然的笑——那笑容像易碎的气泡,刚浮现就被风揉碎。 没等华再往前跑一步,他便轻轻向后一仰,身体像片失去力气的羽毛,顺着天台边缘滑了下去。 华的心脏骤然骤停,脚步踉跄着扑到边缘,指尖只抓了一把冰冷的风,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黑色身影在视野里急速缩小,最终被楼下的建筑群彻底吞没。 风还在呼啸,却像无数根细针,扎得她眼眶生疼,耳边只剩下自己急促到破碎的喘息声。 华呆愣在原地,感觉所有的一切好像出乎了她的预料。过度的悲伤冲击着她,她眼前一黑,直直晕倒在地。 再度醒来时,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消毒水味,身下是柔软的床铺——这里是武装侦探社的医务室。她艰难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中,看见床边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织田作之助。 他穿着常穿的风衣,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结实的手腕,指尖夹着一支没点燃的香烟,眼神平静地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审视。 华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不顾身体的酸痛,挣扎着伸出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腕,声音哽咽得语无伦次:“织田作……织田作!太宰先生……他、他跳楼了!” 织田作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轻轻抽回被攥住的手,动作不算用力,却带着明显的距离感。他将那支烟重新塞回烟盒,声音低沉而平稳,没有丝毫波澜:“我知道太宰治坠楼的事,但你似乎……认识我?” 华愣住了,眼泪还挂在脸颊上,眼底满是茫然。 “那天在大楼楼顶,我去救芥川的时候,发现你晕倒在那。”他补充道,语气依旧平淡,“我只是不想把一个女孩子留在那种地方,才把你带回侦探社,我们之前……应该没见过面。”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眶上,多了一丝疑惑:“还有,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又为什么……会对港口mafia首领的事,这么激动?” 织田作的话像一道惊雷劈在华的心上,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熟悉的脸,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不是她认识的织田作,这个世界好像哪里都错了。 巨大的恐慌推着她掀开被子,不顾身体的虚软,踉跄着朝门外跑。刚冲到医务室门口,就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撞了个满怀,消毒水的味道更浓了些。 “嘶——”与谢野晶子扶住眼镜,皱着眉后退半步,看着眼前脸色苍白、衣衫凌乱的女孩,语气带着明显的责备,“你刚醒过来,身体还没恢复,怎么能随便下床乱跑?要是再晕倒,可没人能次次把你捡回来。” 华抬头看着与谢野晶子,眼眶又一次红了,她抓住对方的袖口,声音带着颤抖的期待:“与谢野医生?你……你不认识我了吗?之前我受伤,还是你治好我的啊!” 与谢野晶子皱着眉抽回袖口,眼神里满是陌生:“我不记得见过你。你是织田作带回来的那个女孩吧?我只知道你晕倒在港口mafia楼顶,其他的一概不知。” “不认识……你们都不认识我……”华喃喃自语,脑海里乱糟糟的,突然想起那个总能看透一切的少年侦探,“乱步先生!江户川乱步先生在哪?我要找他!” 与谢野晶子的眼神瞬间变得警惕,她挡在医务室门口,不让华再往前一步:“你找乱步做什么?他现在正在处理委托,不是你能随便见的。” “我有急事!拜托了与谢野医生!”华的声音带着哀求,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只有乱步先生能解答我的疑惑,我必须见到他!” 与谢野晶子沉默了几秒,看着女孩眼底的绝望,最终还是松了口,指了指侦探社办公室的方向:“他在里面,不过你最好别打扰他太久。” 华道了声谢,几乎是跌撞着冲进办公室。 江户川乱步正坐在沙发上,嘴里叼着棒棒糖,手里翻着一本推理小说。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碧色的眼眸透过眼镜片看向华,没有丝毫熟悉感。 “你是谁?”乱步的声音带着少年特有的清亮,却没了往日对熟人的随意。 华喘着气,刚想开口解释,就听见乱步先一步说道:“不用多说了,我已经看出来了——这里并不是你所熟悉的世界。”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华心中所有的疑问,却也让她浑身冰凉。 “你突然出现在□□大楼附近,没有任何身份信息,没有过去的活动痕迹,就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乱步合上书,站起身,绕过华往门外走,留下最后一句话,“别再找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或事了,对你没好处。”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只剩下华一个人站在原地,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缓缓跌坐在沙发上。 她看着熟悉的侦探社场景,却只觉得陌生又冰冷——原来太宰治说的是真的,这里是另一个平行世界,是织田作活下来的世界,却是她从未经历过的、完全陌生的世界。 之后的几天,都是织田作之助在照顾华。每天早上,他会端来温热的粥和小菜,放在床头。 下午会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边看着侦探社的委托文件,一边偶尔问起华的身体状况。 他也曾试探着问过:“你和太宰治……以前认识?还有你知道我的名字,是因为什么?” 每次问到这些,华都只能攥紧被子,摇摇头说不出话——她的能力有禁锢,无法向其他世界的人透露原本世界的事。织田作见她不愿说,也没有再追问,只是默默将凉掉的粥拿去重新加热。 在这段相处的日子里,华也渐渐拼凑出了这个世界的真相——这个世界,与她熟悉的横滨有着天差地别的脉络。 织田作之助没有踏入港口mafia的黑暗,而是以武装侦探社成员的身份,在光明里守护着他想保护的孩子。 太宰治则在没有织田作与坂口安吾羁绊的情况下,以冷酷手腕早早登上港口黑手首领之位。 而这场冲突的导火索,源于芥侦探社的新成员芥川龙之介——四年前,他的妹妹银被太宰治带走,四年间他颠沛流离,直到被织田作带回侦探社。 当港口黑手党送来银的“处刑档案”,芥川为救妹妹,与被迫成为港口黑手党战力的中岛敦,在□□大楼天台展开死斗。 而这一切的终点,便是华所目睹的那幕:太宰治在天台上道出“书”与平行世界的真相后,纵身坠入了下方的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