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师兄为我扯头花》 第1章 第 1 章 曾经有一份真诚的摸鱼放在玉夭灼面前,她没有珍惜,等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她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 她绝对会说:“抱歉,师兄,下山历练什么的,婉拒了哈!” 三个时辰前,她与师尊师兄下山寻药,孰料竟与二人走散。发现迷路后,她本想寻块石头坐着等。 而该说她幸运呢,还是倒霉? 一屁股坐到的不是什么“石头”,恰恰是他们要寻的灵虫,石燧虫! 石燧虫生性敏感易惊,可想而知后续的结果。 夭灼与石虫齐飞,虫鸣共尖叫一震。 修为浅到连御剑都不会的玉夭灼晕了,晕得惨烈,醒得不巧——此刻,被她惊到乱窜的甲虫,正一头朝着前方陡峭山壁撞去。 完了,她想。 或许,她是史上第一个因飞天而晕倒的修士。 接着,也会成为世上第一个摔死的剑修。 玉夭灼认命般闭上眼,可紧攥甲虫的手指还是暴露了她的不甘。 她因天生六指,又是女婴,出生就被遗弃,偶然被师尊捡走。 按照常理,接下来的走向应是:她其实是个天赋异禀的神童,三岁拜师,七岁筑基,十七岁就该一举飞升让原本抛弃她的父母后悔。 反正,半夏师兄给她捎来的话本子里,都是这样写的。 可事实上,玉夭灼是个灵根缺损的废柴,飞升打脸大计任重而道远。 比起打脸,先熬过明日历练比较切实。 但无论如何,这条被师尊捡回来的命,她还没用够呢! 双眼紧闭的黑暗中,其他感官被放大到极致。 呼啸的风声在她耳中撞向前方山壁,回旋出独特的呜咽。鼻尖萦绕的,不再是稀薄的清气,而是岩石特有的土腥气。 越来越浓烈,离她…… 越来越,近。 就是现在! 夭灼猛然睁眼,逆着几乎要将她掀飞的风朝虫首窜去!接着,拔出腰部的木剑对准虫头与鞘翅间的缝隙狠命一撬—— “叽——!” 巨虫身躯剧震,发出一声尖锐嘶鸣,飞行轨迹硬生生偏开寸许,擦着山壁惊险掠过! 可还来不及庆幸,灵虫忽地在空中后旋了半圈,巨大的反震力将她狠狠向后抛飞! 天旋地转间,一枚滚烫的东西从甲壳中震出,恰好落入她怀中—— 却是,灵虫的心脏。 玉夭灼:…… 好一手精准掏心。 这一刻,她明白了一件事——人在绝望的时候,居然是会想笑的。 风声鼓鼓,身后传来甲虫落地的沉闷声响,青灰气息扑鼻而来。 玉夭灼缓缓闭眼,脸上是一种超脱世俗的平静。 还没来得及为灵虫的死亡感到悲哀,下一个要直落而下的是,玉夭灼。 身体破开云层带来灼热,她绝望地蜷起身体,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到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凌厉剑光撕裂长空,破空而来! 下坠之势猛地一滞,她稳稳落进一片柔软的翎羽之中。 玉夭灼惊魂未定,缓缓睁眼,不敢置信道:“白、白二哥……?” 鹤鸣九皋,高鸣不绝。 一只仙鹤接住了她。 风顿时变得温柔,劫后余生的狂喜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可这喜悦仅持续了一瞬,仙鹤的身形骤然一虚,滞空感再度袭来! 惊叫声还未破喉而出,她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切,居然先叫你白二哥不叫我?” 剑光流转,一人御剑而来。 仙鹤鸣啼,遁光而入。 于剑身流走后腾跃到一身黛色衫上,化作一道浮动的绚丽暗纹。 玉夭灼眨了眨眼,心跳依旧。 眼前是个约莫十**的少年,一头乌发银冠高束,发冠镶嵌的翡翠夺目,却不及他一对秋水眸。 微微低头时,那汪秋水即刻照出女孩透红的脸庞。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瞧你,又乱跑。”他声音清朗,当下携来几分愠恼与后怕。 玉夭灼悬着的心彻底落下。 她仰头瞧他,笑得没心没肺:“我乱跑咋啦?反正我的凌泉师兄,总会找到我的呀!” 凌泉闻言,哼哼道:“少来,别以为这样我就不会骂你!看待会我怎么收拾你!”搂着她的手却微微收紧。 玉夭灼眨了眨眼,“别嘛别嘛!师兄最好了~” 她撒娇地晃着他的衣襟,指背被凌泉右耳悬下来的黑白长羽扫过,轻轻一痒,没忍住用小指勾了一下。 凌泉身子一僵,剑风倏偏,好在有惊无险落地。 玉夭灼未察觉他骤然紊乱的气息,双脚甫一沾地,刚要松手道谢:“师兄,谢……” “哎呀!”话音未落,揽在腰间的手臂一松,她终究和大地母亲来了个亲密接触。 玉夭灼:??? “喂!凌泉,你干嘛!” 凌泉却已背过身,只留个后脑勺给她,硬邦邦甩过来一句:“男女授受不亲!” 玉夭灼从地上爬起来,气愤道:“你御剑带我时怎么不说!” “那是救命。”他侧过半边脸,理直气壮道,“现在是多余。” “你!”刚喊出声,玉夭灼就瞅见不远处,正疾步走来一个人影。 少年突然变脸,冲凌泉扮了个鬼脸,转身就跑。发尾在空中划出得意的弧线,自是没看到凌泉脸上浮过的红云。 - “师尊!” 只见,林间跑出一个妙人。白发如雪,红瞳似梅,只是站着就像是幅红梅映雪图。 玉夭灼像只归巢的雏鸟,扑向那道雪色身影。 玉羽涅接住扑来的徒弟,眉宇间染上些许担忧,抬手拂去她发间的草屑,“可有受伤?” “没有!”她仰起脸,答得干脆,还不忘告状,“就是师兄他……” 话未说完,凌泉已闪身而至,不着痕迹插入二人之间。长臂一勾,便将夭灼从师尊身边带开些许。 “师尊,”他朗声开口,脸上是再自然不过的笑,手下却暗暗用力,箍得她一时挣脱不得。 玉夭灼扭头瞪他,却只看得他线条流畅的下颌,和那根随着动作轻晃的黑白羽坠。 玉羽涅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最终落在小徒弟气鼓鼓的脸上,唇角微弯,“好了,别逗你师妹。” 说罢,他手臂轻抬,自然地将朝她伸出手臂的夭灼从凌泉的禁锢里带回自己怀中。 被熟悉的梅香包裹,师尊指尖轻拂过她的鼻梁,带着一丝怜爱和抚慰。 那轻柔的触感似有魔力,将她最后一丝不安也悄然拂去。 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疲惫于此刻尽数涌上。她轻轻靠在师尊身侧,小小打了个哈欠,“师尊,我有点困了......” 话音未落,她沉重的眼皮已然合上,陷入安然的梦乡。 - 再睁眼,夜幕已至。 玉夭灼茫然起身,缓了片刻才想起自己出山力竭,最后在师尊怀中昏了过去。 而现在,她睡的是……师尊的床。 玉夭灼的脸,红了。 “醒了?”房门轻响,她扭头看去,原是玉羽涅端着玉碗走进来。 他满脸担忧,问道:“可还觉得哪有不适?” 玉夭灼立刻摇了摇头,“没事,我皮实得很!” 接过递来的甜羹,她舀了一勺送入口中,清甜在舌尖化开,暖意一路流淌到心底。 “好甜……”她轻声呢喃。 “嗯?”玉羽涅微微倾身。 玉夭灼抬起眼眸,唇角弯起甜甜的弧度:“我说,谢谢师尊特意来照顾我。” 玉羽涅眼底漾开笑意:“方才长清也来看过你,守了好一会儿才走。” 玉夭灼撇撇嘴:“师兄?他来做什么?”长清是凌泉的小字,是作为师尊的玉羽涅帮他取的。 玉羽涅岂会听不出她的小情绪,柔声问道:“和师兄闹别扭了?” “没有……”她拖长了尾音,答案不言自明。 “你师兄向来嘴硬心软。”玉羽涅抬手摸了摸女孩的发顶,“若今日数落了夭夭,也是关心则乱。” 玉羽涅孑然一生,却对膝下两个徒弟尤为上心。 他自是希望二人和睦,相亲相爱。 玉夭灼长年双髻,两侧的头发被发带压出痕迹。此刻被玉羽涅手掌压着顺下,分外乖巧。 玉夭灼脸颊鼓鼓的,咽下一颗带涩的莲子,吐了口气很反常地不愿多说。 何止数落,师兄可是一把把她丢地上了!她在心里小声反驳,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师尊说得在理。 她眼珠转了转,一丝狡黠闪过眸底,故意拉长语调:“也是,师兄他脾气向来如此,超——级坏!”但话里已没了真正的怨怼。 再说,今日终究是托他所救,若再斤斤计较,岂不成了忘恩负义之人? 她心情一向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又恢复活泼缠着师尊玩闹。 玉羽涅耐心回应,末了,温声问道:“明日的试炼可有把握?” 提及试炼,玉夭灼神色收敛。 她努了努嘴,有些底气不足。 玄瑛派所在麒麟山脉四季大雾弥漫,犹如画中留白处误流下的墨。墨顺着宣纸纹理晕开,每一处晕开的枝丫都伸向一处未知的恐怖。 从山底到山顶之间修了条路,踏入麒麟主山后,有一段高梯通往玄同殿。这段路便称作“天梯”。 传说若能以凡人之躯登上天梯便可入道,从此无病无灾。常有疾病缠身、走投无路之人涉险尝试,可千年来仅一人成功。 那便是玉羽涅。 对此,又是许多故事。 却说冷香仙尊原和常人无异,同是黑发黑瞳,因爬麒麟山玄发才被风雪染白。 也有传言说,他其实早死了,现在的他是被山里精怪偷了人皮,顶替了身份。 不管何种言论,玉羽涅都从未回应,倒是他的好徒儿凌泉替他应下第二种说法。 从前他常拿此事吓唬玉夭灼——说师尊是雪兔妖变的。 吓,自然是没吓到。 玉夭灼听后,满眼星星吵着要师尊变兔子给她看。 最后,这场闹剧以玉羽涅做了雪兔奶羹给她,凌泉领了整夜打马扎结尾。 而她这次试炼被称作“登小天梯”,是从玄同殿下行至殿内,每登一阶便要叩首一次,对身心皆是严苛考验,夜并非易事。 一碗甜羹很快见底。玉羽涅接过空碗,语气略带惋惜:“可惜今日未能取得石燧虫心。若能服下,你明日或能少受些风雪侵体之苦。” 玉夭灼舔了舔亮晶晶的唇,歪头看着师尊的眼睛,“这东西真的那么好么?” 玉羽勾了勾她的鼻子,“自然,要不怎么说千金难求?” 言罢,玉羽涅的手突然被捉住,玉夭灼眨了眨眼,不知何时从怀中掏出个玩意,不够分说递到他手中。 不等玉羽涅回神,她便轻巧起身,蹦跳着跑出屋子,还不忘回头和他挥手,笑道:“那这么好的东西,自然要留给天底下最好的师尊呀!” 不料,于转弯处她撞上了一个胸膛。 如雨后竹林的凌冽气息扑鼻,一声轻笑落了下来:“师妹,在你眼里,师尊是世上顶好的,我却是个大坏蛋咯?” 修为设定: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 给你们一个啾咪!再来一个啾咪!强行再塞一个啾咪。[红心][橙心][黄心][绿心][青心][蓝心][紫心][粉心] 铺垫一点点三人的羁绊[好的]就快马加鞭送凌泉去当小娇夫,做做与师妹双宿双飞的春秋大梦,要不然后期没机会了hhhh(得三宿三飞了[狗头]) 感谢愿意点开阅读这篇文的读者们,亲亲^3^ 再偷偷塞你们一个啾咪[好的]如果可以,求求评论和收藏,我会努力更新的!嘻嘻嘻嘻 *开头化用《大话西游》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玉夭灼抬眼便是那张俊脸,顿时脸上飞红——方才的话居然被正主听了去! “哪有哪有,”她赶忙后退,打起哈哈,“师兄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明明是世上最好的小郎君!” 凌泉从鼻子里轻轻哼出一声:“花言巧语……别以为说两句好听的就能讨到便宜。” 玉夭灼讪讪一笑,转移话题道:“师兄来找师尊的?” 凌泉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只懒洋洋倚在廊柱上,“早些时间来了一次,某只小猪还四仰八叉睡着,口水都要流到枕边了。” 玉夭灼:“……” 果然,她的师兄天下第一坏! “不想理你了!”玉夭灼气得跺脚,扭头就往廊外跑。 凌泉环胸站着,直到那气鼓鼓的小人快消失在转角,才低笑一声追了上去,轻轻按住她的肩。 玉夭灼吓了一跳,回头见是他,故意板起脸:“干嘛?师兄还有何指教?” 凌泉轻咳一声,耳根那抹红悄悄蔓延至颈侧,“明日……你生辰,我还能为何事而来?” 他煞有其事从怀中取出一样物事,小心翼翼在她眼前展开,“哝,生辰礼。” 玉夭灼打眼,是一对精巧的银铃,在通廊灵灯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 嘶……看着有些眼熟。 玉夭灼挠了挠头,“这是?” “你竟没发现自己铃铛丢了?”凌泉脸上攀上些无语,“早知你这般没心没肺……咳,没什么。” 闻言,夭灼下意识地拂过肩头长发,这才发现常佩的铃铛不见了踪影。 想是在遨游天际时掉的。 她歪头,还想追问凌泉未尽之语,他却已转了话头:“不过,我送的生辰礼可没这么简单,你可瞧好了!” 说罢,他牵起玉夭灼的手,指尖在她指腹轻轻一拂,一粒血珠冒出,落在铃铛上。接着,他干脆地咬破自己的指尖,也将血滴了上去。 两滴血珠相融,迅速渗入银铃。霎时,金光流溢,铃身化作璀璨的金色,表面浮现出瑰丽的云母光泽。 “哇!”玉夭灼忍不住轻呼,“这是什么法术,好漂亮啊!” 凌泉摸了摸鼻子,“不过雕虫小技,不值得细说。” “哪有?师兄给的自然是最好的呀。” “才不信,你心里到底有几个最好?” 玉夭灼噗噗一笑:“师尊好,师兄好,师姐好……大家都好!” 她接过铃铛,莞尔道:“但现在师兄自然是最好的!谢谢师兄特地为我寻回铃铛,还这般费心~” “才,才不是特意!不过……凑巧找到的!” 玉夭灼歪了歪头,眼睛亮晶晶望着他,“是嘛?那好巧呀!” 闻言,凌泉猛呛一口,憋了半天,最终只偏过脸发出一声轻哼。 夭灼毫无所觉,满心欢喜研究起新铃铛,很快发现它们不再发出声响。 凌泉对上她困惑的表情,大发慈悲解释道:“生辰礼就是这个诀,铃铛现在只一种情况下会响——便是在师妹遇到危险时。” 他顿了顿,声音轻了些几乎融进风里:“不管在哪,只要铃响我就知道……” 玉夭灼缓缓停下了摇晃的动作,望着师兄,心口仿佛被暖流浸透。 突然那么温情,还怪不好意思的嘞! 她挠了挠脸,不知如何开口,温吞道:“可还没到我的生辰呢……” “怎么没到?” 话音未落,远山钟声悠悠传来,荡开层层夜雾。玉夭灼抬眼望去,只见麒麟山主峰泛起圣洁辉光,映亮了一片夜空。 子时已到。 钟声渐缓,玉夭灼却心下一紧。 恰在此时,玉羽涅缓步自夜色中走来。见到二人并未惊讶,上前与凌泉交谈几句,便要同他先走一步,布办典礼事宜。 “夭夭,”玉羽涅温声叮嘱,“回去稍作歇息下吧,寅时动身前往麒麟山。” - 抵达那高耸入云的石阶下时,天边已泛出朦胧的烟紫色,广场之上早有师姐师兄们在等候。 半枫荷一见夭灼便快步上前。她得知昨日一事,心惊般拉过她的手问她有无大碍。 玉夭灼笑着宽慰,嘴角弧度却因即将到来的试炼而略显僵硬。她看在眼里,心疼却不知如何安慰。 半晌,一旁的山奈抢先开口,她英气的眉眼间带着爽利,说出来的话却有些貌不服实:“小师妹别怕!试炼是难,但紧张反而容易坏事……呃,虽然该紧张还是得紧张一下……”话未说完,便被半枫荷一记眼刀打断。 半夏轻咳一声,精准吐槽:“山奈师姐,你真是茶壶里煮饺子——倒不出来。”半枫荷又一个眼神,半夏立刻举手投降。 队友没一个靠谱的。 半枫荷无奈摇头,转向玉夭灼,也不想给她过多压力,只是体贴送上一对护膝和护腰。 大师兄李贯仲则递来一枚丹药,言简意赅,“固本培元。”顿了顿,又极快补充了四字:“师妹加油!” 玉夭灼接过这份朴实却真挚的关怀,十分真诚道了谢,恰于此刻一道霞光掠至天际。 玉夭灼回头,只见漆色间玉屑金末如星辰洒落,腾腾气雾里走出两位身型迥异的男子。 一人富态宽耳,面带笑容,手持拂尘剑,唤沈耳子;一人消瘦长须,面容严肃,手握手杖剑,唤作白芷。 前者是半姐弟的师尊,后者则为另二人的。 玉夭灼向沈、白二位师伯见礼。沈耳子笑眯眯问候她几句,便让半枫荷等人先行入殿,只留下玉夭灼一人。 下一刻,他手中拂尘轻荡,夭灼顿时动弹不得,身上护具与口中丹药尽数被缴。 接着,沈耳子仰头看了下天色,缓缓开口: “天梯冲云,道心自鉴。 入我玄瑛者,踏骨血登高方知仙路险,斩尘缘叩首才晓师恩重。” 手中物品尽消,他眯起的眼睛微微睁开,左手一抬拂袖撑袖,右手掐诀一转——九道金符飞出,直冲玉夭灼门面! “一炷香为限,落阶者…… 逐。” 金符在冲到玉夭灼额前时消失,代之,其眉间出现一颗红痣,显得娇娥面带上一丝神性。 夭灼神色平静,低头、弯腰、作揖—— 抬头时,她已为独身。 - 在沈、白二者踏入殿内时,殿外正对的漆色夜空中赫然出现一团白汽。云汽滚卷,变化出一幅画面,主角正是站在万阶台下的玉夭灼。 殿内,弟子分站在大殿两侧,大殿中央是玉羽涅。他背垂手站着,见沈白二人微一颔首,视线便再没离开白汽。 白汽中女孩神情略带紧张,闭目吐息二三下后,终于朝第一阶台阶迈去。 大殿门口设有高脚桌,桌上摆着龙舟香漏,龙背上的香正好为一个半时辰。 青烟袅袅,蜿蜒的烟路绕过女孩的头颅升到殿顶。 “咚——咚——”十分实诚的几磕,听得在场几人倒吸一口凉气。 用于传输信息的红痣很快被血液掩盖,在下一次叩首,被积雪洗掉干涸血迹后,一次次显现。啐了血的它夺走女孩唇间艳色,愈是红艳。 痛……全身都在痛。 玉夭灼牙关紧咬,每走一步都像在刀尖起舞。 雪与血混合,在她长睫上结出粉色花苞,再被泪水催绽,花浆流过干裂的双颊。 呼出的白气在眼前散开,模糊了视线。眼前的台阶摇摇晃晃,分出无数个重影。 她晃了晃脑袋,抬脚踩向其中一个,不料却脚下一空!不及惊呼,她便面朝下摔倒,下巴猛地磕在台阶上! 殿内吸气声连连。 凌泉牙关紧咬、眼底泛红。不知心里如何起意,他朝殿中央的师尊看去。 他看不到玉羽涅的表情,却也看到了他背着的手紧紧攥着,手心至手腕处赫然是一道血痕…… 凌泉目光闪烁,重新将注意放到夭灼身上。 女孩卧地许久,仍无动静。 口中血腥味蔓延——这一摔,玉夭灼狠狠咬穿了舌头。 “呸!”缓了好久,她才终于撑起自己的身子,吐出一口血沫,胡乱握了把雪含入口中暂时止血。 接着,她尝试重新站起来,却惊觉双腿毫无知觉,讷讷支在原地,任由长发被罡风吹起。 难道,就到此为止了么? 打捋的发结在空中被吹散,同时吹散的还有她濒临崩溃的情绪。 ……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物样于发梢落在雪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玉夭灼眼睛微颤,被不同于雪的亮光晃了下,下意识伸手去够—— “叮……”一声脆响在风雪中却格外清晰。 她失焦的眼睛一定,耳鸣声越来越轻,最终在她奋力攥住那物时消失无踪,殿内白汽也在此刻消散。 凌泉伸手去够四散的云气,一片碎片偏巧飞人他的手中。 看罢,剑眉入鬓此时也柔和了眉目。 上面,是个金色的铃铛。 画面消失,殿内伙伴再不知夭灼动向,只得盯着香红亮的顶,心里默默为她祈祷。 香一过大半,过度紧绷下,那剩的半段似乎烧得更旺。 青烟被灌入的风吹得四处奔走,在殿顶聚成了一张网,包裹住殿内颗颗跳动的心脏。 就在那星点火光将灭之际,终于,一个摇摆的身影踏上月台。 钟声如雷,震起金乌从山海中腾飞于空,细小闪烁的星火已灭,取而代之是金乌之炽羽燃上玄同殿。 一片火光中玉夭灼站稳了身型。 啾咪啾咪。 珍惜现在还“尊师重道”的小泉子吧[狗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 2 章 第3章 第 3 章 晨钟荡过云海,殿内弟子屏息,齐齐望向此刻唯一的聚光处。 白芷看到浑身狼狈的夭灼怔愣片刻,朗声道:“吉时到——玄瑛开山门,仙路启道缘!请弟子玉夭灼,登殿奉茶!” 语落,桌上摆着的香漏消失,悬浮于顶的香烟悬而下落,如同珍品薄锦,水一般。 烟散,空桌上出现清茶一壶,茶碗数个。 玉夭灼视线里飘着雪花一样的虚影,尽力控制着步子走到桌前,提壶倒茶,垂头盯着足尖。 这杯拜师茶,她于心中烫了十七年。 自被师尊带回玄瑛派,她虽蒙授长生道,口称师尊十七载,却因资质所限,直至如今方有资格行此正礼。 她迈开步子往殿中央走去,待视线中出现青色时,郑重跪地,高举茶碗。 玉羽涅垂眸,目光掠过碗中漾开的涟漪,伸手却未接过茶碗,一片微凉覆上夭灼的手背。 一股温和的灵力如清泉涌入,瞬间抚平了她微颤的身躯。 玉夭灼垂眸抿唇,忍住方才也不曾落下的泪。 待她全然平静,手中才随之一轻。 玉羽涅广袖掩面,饮茶入口,随后指尖轻转碗沿,两尾灵动的红白锦鲤于茶中跃出,亲昵蹭过其指尖,被拢入掌心。 下一刻,一枚温润玉佩落在夭灼掌中。玉佩背面,双鲤环游,共衔桃花。 她收好玉佩,郑重地三叩九拜,方才起身走向大殿深处。 珠帘如幕,掩着高台之上的身影。威压沉沉漫下,令她方才平复的心跳再次擂动。 ——那帘后之人,正是玄瑛派掌门,也是,她的师祖。 - 玉夭灼从未见过师祖,只知其名讳为仇化恩。 她高举玉佩,低头伏地,只看得金座底雕的双龙戏珠。 香气扑鼻,有人倾身,一只微凉的手点在她的眉心,而后,娇娥眉心红痣化作一缕金丝被抽离。 一道银尘同书卷腾空铺展,顿时殿内恍若仙界厅堂。尘书最末处,金丝做墨,落下“玉夭灼”三字。 她用余光看到门派籍书已展,不免放松许多,出乎意料的甜美嗓音传到耳内:“这不只靠自己也是可以的?” 仇化恩将手指一勾,银尘倾倒在她的手中。 却见她纤指轻抬,拈起玉佩,置于眼前端详片刻,再闲闲伸手停于夭灼双手上方。 下一刻,那柔荑般的手指一松—— “啪!”一声清脆至极的裂响,打破了大殿的肃穆。 霎时间,洁白冰晶的玉在空中化为成齑粉,抖落于玉夭灼手中。 她还未反应过来,那堆死寂的粉末便无火自燃,一团炽烈的火焰骤然腾起! 火光中,玉夭灼一脸错愕地看向高座之上的女子。 出乎意料的,那位被唾于杀伐果决的独我仙尊,于外貌来看,是个妩媚又显有稚气的女子,上挑的狐狸眼正慵懒望着她。 “九死复生,明照十方……”她低喃出声,却声传于空,像在每一个人耳边开口。 灼烧感转瞬即逝,火苗从夭灼手中腾空而起,火团迸发,四溅火舌如同羽翅,如鸟冠,如尾翼。 这是……凤凰! 火卷起狂风,吹掀珠帘。 凤凰于飞,翙翙其羽。* 神圣的祥瑞展翅高飞,绕着殿内盘旋一周后,旋身收束炽烈的火焰,化作一道流光,落回她的手中。 光华散尽,掌中之物已非尘粉,而是一枚崭新的玉佩,流转着温润的灵光。 “凤凰涅槃重生……”仇化恩轻笑开口,语气藏着许多未言之意。 “那我便赐你道名‘复明’罢。” - 走出殿门,太阳正悬于当空。玉夭灼被簇拥着走到殿下厅内小歇。 半枫荷心疼查看她的伤势,山奈捋着她打结的头发,李贯仲一言不发在心里算所需药材,半夏则拿着那块玉佩细细端详。 “该说不说哈,几年时间过去,宗派制作玉佩的技术上涨不少。”半夏开口没人回应,指名道姓道,“喂,凌泉师弟,你说是不是?” 凌泉没有回他,一门心思落在玉夭灼身上,半夏自知找错了搭话人选,也不管什么玉啊石啊的,也凑到玉夭灼身边。 “我说小师妹啊,方才真是震惊到我了,那凤凰是怎么回事?” 半夏好奇询问,可玉夭灼毫无反应,眼睛没有焦点地落在一处,像是一只没有魂魄的布偶。 也不怪她分神,只是刚刚那一切实在是……太,不可思议!! 夭灼心里思绪万千,脑海里还盘旋着那只莫名出现的凤凰。 ……莫非,她其实是天选之子?! 想到这,玉夭灼的嘴角不受控弯了一下。 还不及再细思,那只在她眼前跳着舞,狂喊:“天选之子!天选之子!”的小凤凰一晃神长出了一张俊脸。 “啊!”玉夭灼被突然凑到眼前的凌泉吓了一大跳。 凌泉挑了挑眉,“醒了?走路都能睡着,口水都要流到我脸上了。” 玉夭灼闻言脸一热,赶忙去摸自己的嘴角,只摸得一片干爽。 她回过味来,大叫:“又耍我!!” 凌泉身子一抖,夸张地堵住自己的耳朵,“哇,你吼那么大声干嘛,是要你师兄英年失聪吗!” 玉夭灼鼓了鼓脸道:“我声音哪有那么大!” 凌泉翻了个白眼,夹着嗓子学她:“我声音哪有那么大~” “你!” “好了好了,别吵架,你俩同门兄妹,最是亲才对!”半枫荷满脸温柔,赶忙劝架,转身却毫不犹豫给了凌泉一拳头。 玉夭灼气焰立马消了。 是吓的。 半枫荷笑眯眯转过头,对玉夭灼道:“夭夭啊,累了吧,先别管那么多了,回屋休息吧。” 玉夭灼点头如捣蒜,“好,好!” 她刚要起身,凌泉捂着后脑,忙慌平伸出胳膊停在玉夭灼眼前,“先……等等。” 他缓了一会儿重新蹲到玉夭灼面前,表情滑稽极了。 玉夭灼没憋住笑:“怎么了,师兄?” 凌泉却一脸认真:“你张嘴我看看。” 玉夭灼疑惑地“啊?”了一声:“你要做什么?” “你先张开再说。” 玉夭灼俯视着凌泉,见他满眼认真,却莫名……不是很愿意照做。 她抬脸扫视了一下四周,愕然发现原本还凑得很紧的四位怎么…… 怎么……都跑到亭外去了?! 什么时候出去的,怎么一点动静没有! 片刻,她僵硬地挪回视线。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张开了嘴…… 玉夭灼修复的能力不到火候,拜师典上的紧张劲儿一过,她这才又感到痛。 伤口被牵扯,她肩膀颤了一下,下一刻就被站起身的凌泉把住。 “啧,我就猜到你伤到舌头了。”凌泉叹了口气,语气里充斥着“你个蠢蛋!” 可玉夭灼却没处发飙——凌泉嘴上吐槽,手却是丝滑地从怀中取出药瓶。 嗯好吧,是师兄一贯的作风。 为了上药,凌泉扶上她的脸,将她的脑袋微微向后带去,脸凑得近了又近。 仍是那股凌冽竹香,带着浅浅的水汽。玉夭灼眨了眨眼,不禁屏住呼吸。 凌泉的手掌轻柔地按在她的脸上,虎口的茧子磨得她有些疼。药粉撒下,玉夭灼吃痛,从喉咙里挤出一声低鸣。 “很疼吗?我……”凌泉闻声,将视线上移,却在对上玉夭灼眼睛的一瞬间僵住了。 太,近了。 他们……靠得太近了。 近到二人的吐息都缠绵在一起。 夭灼有着一双很灵动的眼睛,此时此刻正氲着疼意催出的水韵,淌着惹人怜惜的光斑。 四目相对,气氛霎时变得万分暧昧。 玉夭灼看到了凌泉眼中的自己…… 再不谙世事的姑娘,也在这一瞬察觉到不对,红晕爬上脖颈、脸颊。“呀!”她短呼一声,一把推开身前的少年,捂着心口手舞足蹈撇过头去。 咚。 咚,咚。 咚,咚,咚。 手心被阵阵心跳拍打,像是握了条活泼的鱼。 身前人却无动静,她也不敢抬头,只把视线绕在厅内角落,数着石砖。 四周归于平静,安静得能听到亭后池塘里鱼尾摇曳滑动水面的声音,与一声声的心跳声杂糅,分不清你我。 呼吸声时浅时重,水声时急时缓。 良久,她的手顺着胸前滑落,碰到了腰处的一个小口袋。 ——里面装着从她发间落下的铃铛。 日光洒在水面上,水面如油。 “咚。”鱼跃,水花四起。 玉夭灼心里那只鱼同惬意意的游鱼跃到了水里。 她张了张嘴,握住铃铛,缓缓将视线上移—— 却见这赠铃人,手捂着嘴,扭头看着旁边,脖子上青筋蹦跳得厉害。 水光潋滟,映在了一片红霞里。 - 庭院,半枫荷几人围在一起摆弄路边小花。玉夭灼急哄哄跑来,一把抱住枫荷。 凌泉落了她几步,她耳尖听到即近的脚步声,脸上起了些慌张,埋到半枫荷怀里当鸵鸟。 半枫荷摸了摸她的脑袋,抬头和半夏对视,皆是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山奈和李贯仲是被强行拉出来的,浑不知发生什么。见凌泉出来,山奈呼唤着跑去,被半夏及时拉住,好没让她说出什么惊天之言。 晴朗天,少年心有所思,微垂首,神情严肃,却瞧来别有风味。他身姿挺拔,逆光而站,衣服包裹的过人轮廓全数显露。 他朝玉夭灼看去,视线似有实体,后者猛然颤了一下。 玉夭灼捏了捏师姐的衣襟,偷偷偏头去看凌泉动向,咽了咽口水。 此地断不可久留! 敌动我退,眼见凌泉要上前,玉夭灼松开师姐抬脚要撤。可紧接着,刚抬起的脚又硬生生踩了回去,连带着身子都弹了一下。 玉夭灼眼睛一亮,唤道:“师尊!” 众人齐齐抬头,只见得远处隐隐约约有个白色的小点,看不清楚。可片刻后,玉羽涅真的徐徐走来。 半夏目瞪口呆:“我去,这小师妹眼神可以啊,我还以为是早上吃的大米粒粘在我刘海上了。” 李贯仲附和:“继‘千里传音’,小师妹又学透‘千里眼’了。” 两兄弟眼睛一对。 同频了。 兄弟,还是你懂我啊! 半夏和李贯仲双双用拳头捶了下自己的胸膛,等玉羽涅走来了,也收起玩乐,老实问好。 玉羽涅点头回应众人问候,接着宠溺地摸了摸凑到跟前的脑袋。 他扬起嘴角,注视着玉夭灼语气温柔:“今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一点都不辛苦!”玉夭灼将头摇成了拨浪鼓,“只要一想到师尊,我就一点都不辛苦!” 半夏不禁打趣:“师妹还像小时候一样,喜欢粘着师叔。” 玉羽涅闻言轻笑一声,“是啊,像是长不大的孩子。”笑颜如雨后花,美得静谧,看得玉夭灼一痴。 玉夭灼低头,红晕连上耳根,众人只当她是不好意思,只有站在最远处的凌泉眼底闪过一丝不可捉摸的情绪。 *《诗经·大雅·卷阿》 仇(qiu)化恩。喜欢强大的掌门大人[狗头叼玫瑰] 啾咪。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 3 章 第4章 第 4 章 玉羽涅此番前来,不过是确认玉夭灼情况。见她安好,与众人简单交谈几句后便告辞。 临走时,他弯腰伏在玉夭灼耳畔,道:“今晚来我院里,我有生辰礼予夭夭。” 玉羽涅离开后,空气里似乎还萦绕着淡淡的梅花香。 玉夭灼红着脸,摸了摸耳尖。 她在见到玉羽涅开始,便心跳加速,困意全无,就连疼痛都消失无踪, 甚有闲心瞎想——师尊俯身耳语吹得她耳朵……痒痒的。 玉夭灼愣愣地盯着玉羽涅消失的方向,笑了一下。 “哇,笑得好傻,师尊悄悄和你说了什么好话?” 就在她愣神之时,凌泉不知何时凑到跟前,突然开口吓了她好一激灵。 “师姐师姐,你听到刚刚师尊给这个傻丫头说了啥好东西?” 凌泉继续絮叨,他弯腰看了眼玉夭灼写满埋怨的脸,将手搭到她肩上,又仰头和半枫荷讲话。 半夏听得白眼一翻,心里直呼:“哪里飘来的一股酸醋味儿。” 半枫荷摇了摇头,饶有兴趣笑道:“怎的?你这么大了还和你师妹争宠?” 玉夭灼急了,忙让半枫荷不要瞎说,凌泉倒是意外坦然,咧开嘴笑了笑,道: “是啊,我是——在争宠。” 玉夭灼一惊,扭头就见凌泉直直看着她,还朝她不成调地挑了挑眉,眉眼里满是少年不羁。 玉夭灼因方才一事,对他的突然靠近有些无措,匆匆道:“师兄你老逗我!明明师尊对你我都是一样的!” 凌泉哽住了,半枫荷也不忍扭头捂嘴和半夏眼神交流。 默了片刻,凌泉清了清嗓子:“切,只是说说而已,我需要争什么?” 他直起身,朝前走了几步,背对几人潇洒地挥了挥手,道:“先走了。”便跨开步子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什么鬼……”玉夭灼有些无语。 她被这一搅动心情又落了回去,也和剩下几人说了声抱歉,回了屋去。 - 当晚,玉夭灼按时前往师尊庭院,几乎是一路小跑着穿过水中廊台。 夜已深,暮色渐浓,夜色和日出前的昏黑相融,将这天的头与尾相接,撇去了中间万般辛酸。 路程一晃而过,步于熟悉的房前,她心里打着鼓,轻轻敲响了门。 “请进。”玉羽涅的声音很快从房内传出。 玉夭灼深吸一口气推开门,掀起珠帘步入屋内。玉羽涅于此时掀起眼帘,含笑看向喘着粗气的女孩。 屋内茶香盈盈,茶几上滚开的水咕噜噜翻动紫砂壶盖,上好的玉玲珑杀了青,带着绒毛,卷成一个个小团窝在两盏茶碗底。 “师尊!”玉夭灼提着裙摆跑到玉羽涅身旁,顿时被这清茶香得眯起眼睛。 她拉着玉羽涅撒娇,又突然想起还未行礼,傻乎乎站起来叠手鞠躬,逗得玉羽涅冷俊不禁。 几个时辰不见,在清冷灵灯的照耀下,他的脸色似乎更惨败了几分,吹弹可破的皮肤下是青紫的血丝,肤透胜玉,好似一尊美绝又易碎的器皿。 玉夭灼跪坐回他身旁,有些担心:“师尊,我给你的灵药可吃了?” 玉羽涅点了点头,刚想开口喉间却滚上腥甜。他闷嗑一声,抬手捂住嘴鼻,接过玉夭灼慌乱递来的茶盏润了下嗓子,道:“抱歉,让夭夭忧心了。” 他将茶碗搁下,拧眉吐气。 患病已久,近来愈发严峻。 银丝随着他动作而落,几缕垂到了脸侧,隔断他蕴着水雾的红瞳。他的瞳孔多年以来如此,一直在微微颤抖,更显得此人破碎。 玉夭灼心疼不已,却无能为力。 师尊的病是在她记事前就落下的,询问病因他从不透露。玉夭灼只知此病难解,纵使宗门上下为其寻医问药也不见好转。 她是因师尊才能活到现在的,可到现在她却无从回报。 要是……能再多为师尊做些什么就好了。 想到师尊对她的好,玉夭灼视线变得模糊。她不想在师尊面前露悲,慌乱垂眸。 粉色的裙摆上落了一处深色的圆点,再一处,落在了玉羽涅伸来的手心上。 玉羽涅:“瞧这许多泪,若能接满一瓮,够腌三冬的脆桃了……只是小寿星今日改行当盐商么?” 玉夭灼闻言,刚要落下的泪滚了回去。没想到师尊云心月性,也会说出这般话,抬头见他略带窘态的脸,“噗”地破涕为笑。 玉羽涅轻笑:“抱歉,我是不是……不太适合说这些?” 玉夭灼摇了摇头,俯身埋在他怀中,深深吸了吸师尊身上淡淡的梅香。 怀抱之人温柔的抚摸从头顶顺着发丝而下。本该感到幸福的,可玉夭灼的脸上却是万般落寞。 她一定要治好师尊的病,就像他用十七载救活她一般。 发间铃铛滑落,发出一声轻响。引得玉羽涅侧目。 “铃铛找回来了?”他问。 玉夭灼慢吞吞从玉羽涅怀中出来,“是师兄帮我找回来的,还帮我使了个诀,说是生辰礼……”玉夭灼皱眉,按理说铃铛现在不该响的啊。 玉羽涅若有所思点了点头,从这看似平平无奇的铃铛中瞧出了两缕纠缠着的血丝。 “这么一看,为师给的生辰礼可比不过长清了。” 玉夭灼疑惑地歪了歪头,就见玉羽涅抬起手,一柄长剑赫然出现在其手中。 剑鞘呈银色,上面嵌有一颗青色珐琅,鞘面可见霜裂般暗纹。分开来看并无特殊,合二为一再瞧,那霜裂纹竟做了盘曲枝条,盛着这欲滴果实。 真是一把漂亮的剑! 玉夭灼眼底闪过惊艳,伸手接过。 “嗔——”剑出鞘,于空中闪过银光。出鞘声如凤鸣绝顶,嘹亮清明。玉夭灼眼神扫过剑身,蓬勃枝条绵延其上。 繁茂却也井然的枝条间,随手腕转动于灵灯照射下跃动起细碎金焰。隔避光束,剑身也自发微茫。 玉羽涅:“此剑名为‘青煊’,此后便属于你了。” 玉夭灼心潮澎湃,抚摸着剑身,心情久久无法平复。 十年木剑傍身,她头一次抚摸到真剑,还是此等上品!可欣喜过后,难免又有疑虑——玉夭灼摇头,称怕是不配这等佳品。 “怎么不配?夭夭你自当配世间最好的。” 玉羽涅语气柔和,玉夭灼心中却起千层浪。她深深叩谢,终是收下了这把青煊剑。 玉羽涅欣慰地点了点头,眉眼里满是温柔。 他道:“生辰快乐。” 在玉夭灼出门之时,她想起腰间玉佩,拿来一看发现——几乎是在同时,凌泉也给她传来了讯息, 上面写道:“生辰快乐。” [粉心]啾咪!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