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走你的十年盛夏》 第1章 初见 和普通江北中学生一样，夏云清像一条失去方向感的鱼，每天都沉溺在学习的海洋中喘不上气，“全国除了咱们，哪里还会天天要求学生理发的？”同桌陈小琳一边照镜子一边吐槽，“这给我剪成秃尾巴老母鸡了！”夏云清瞟了一眼镜子，每次照镜子她都会安慰自己：我是个努力学习的文化生，丑点就丑点吧”，低头看看自己的卷子，又会想：我是艺术生，成绩差点应该…..问题也不大吧。正当她歪着头幻想自己的大学生活，突然听见外面叽叽喳喳的笑声，她抬头一看愣住了，这不是…… 周末下大雨，爸爸骑着车子带她去新报的补习班时连人带车子掉进了沟里。等有人把她拉起来的时候，发现是一个帅气的男生。“你没事吧”….夏云清看看旁边漂亮的越野车，再看看自己一身泥巴，紧张的不知道说什么。 “你也是去A班补习吗，小凡，让她一起上来吧，妈妈送你们过去。”车里美丽的女士温柔的喊他，男生一边答应一边自己上了车。夏云清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她看了看旁边的父亲，父亲站在旁边搓着手，听见女士这样说，连忙一边笑着致谢，一边把她塞进了车。“清清，你赶紧去上课吧，要迟到了。”“爸爸，我想和你一起…..”“太感谢您了，这车子坏了，麻烦您送她去上课，就怕弄脏了车……”父亲关上车门，并从窗口塞给她一把卫生纸。 “你用这个擦一下吧。”男生拿了一条毛巾给她，听着美丽的阿姨念念叨叨的说旁边有水，也有饼干，夏云清攥了攥手中掉渣的卫生纸，最终伸手接过了毛巾。 “听说顾凡是官二代，家里的豪车一周开着不重样呢。”陈小琳在她耳边悄悄的说。“我都没见过豪车，听说豪车座椅能加热，能像按摩椅，还有专人开车，哪天遇见他家长来接，我一定要凑过去看看，清清你见过吗？”“我又不认识他哪里会见过。” 只是和他说过几句话而已，原来座椅发热不是错觉。她嘴角微微上扬，马上又放下。 原来真的有人生在罗马，而有人生来就是骡马。 “我找夏云清。” 陈小琳张着大嘴看着顾凡一步步走过来，夏云清低着头紧张的扣书，直到人影走进才抬起头。“门口有人给你送试卷，让我捎给你。”夏云清站起来。“是你爸爸，只有我是高二年级。”“……你”“没事”。说完他就走了。“清清你认识他啊？哇你怎么认识的？”陈小琳疯狂摇晃她，“上周在路边见到了而已。”陈小琳还在絮絮叨叨，夏云清拿着卷子坐了很久。 是不是下次可以把其他东西落在家里？ 夏云清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摇摇头赶紧停下，要刷题了，来不及了。 “小夏，想过考什么大学吗。”张老师坐在夏云清面前注视着她，夏云清摇摇头。 “如果走艺术，你需要投入更多时间练琴，目前你的手指灵活度远不如艺校生，艺术表现力不够明显，乐理知识还没有开始学习。如果学习文化，你的成绩是否能达到预期。”夏云清还是坐着摇摇头。老师叹一口气，“回去和父母商量一下，现在你必须做出选择了。” 每天的学习生活压得夏云清喘不过气，偶尔她会偷偷跑到学校北边的大树下坐一会儿，那是她的秘密基地。不过最近，她多了一个秘密：看课间篮球赛。 独自享受夏日微风是她放松的方式，现在这风突然有了主人。夏云清就在树下的阴影里远远看着他打篮球的身影，留下的汗水有时会反光，被他随手一抹送给了微风，一场场球赛夹杂着男生们赢球的呼声，与女生们的加油的呐喊。偶尔还会有送情书起哄的声音。夏云清也会八卦的竖起耳朵听，听到答应的声音也会捂嘴发笑。 她自始至终都是一个旁观者。 她觉得她和他是两条平行线，永远没有交点。 可是她忘了，这仅仅是在平面几何（欧几里得几何）的定义。 窗外的梧桐叶子偶尔有几片渐渐变了颜色，阳光透过的叶子，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你看着他和几个男生说笑着走过操场，白衬衫被风吹得鼓起。这个画面很美，美到你舍不得打破。 于是你只是低下头，继续解那道复杂的物理题。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像春天里最轻的叹息 翻书又背了背单词，再抬头已不见了他的身影。 九月的风把树叶吹得沙沙响，夏云清抱着收拾好的课本往教室走，转角时没注意到从另一侧跑来的人。怀里的练习册哗啦啦散了一地，她正要弯腰去捡，一双熟悉的运动鞋出现在眼前，她突然想起那个雨中的清晨。 “对不起对不起，平时这个更衣室没有什么人……” 男生的声音带着点急促的清爽。夏云清抬头时，正撞见他垂着的眼睫 —— 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落在她发梢，几缕碎发贴在泛红的耳尖上，手里还攥着一件干净的t恤。 顾凡也在这时抬了头。男生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外套，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微乱，指尖还沾着刚才捡书时蹭到的灰尘，却在看向她时，眼睛亮得像盛了整片星空。两人的手同时碰到那本物理书的瞬间，顾凡感觉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手里的书差点滑落在地。 “没、没事。” 夏云清慌忙收回手，却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扫把，泥沙撒了一点在男生的白色运动鞋上。她更慌了，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却在摸到散碎的纸巾时想到了雨中的毛巾，她的手停在口袋里。当时她也没有把爸爸给的卫生纸巾拿出来擦水。 “没事，我帮你把书捡起来……” 顾凡把捡好的练习册递给她，指尖不经意间碰到她的手背，夏云清像被烫到似的缩回了手。上课铃在这时响起，夏云清抱着书扭头就跑，说了句 “我先走了”，一边跑书本里的卷子水笔橡皮哗啦啦往下掉，她一边搂，一边加速跑。 顾凡站在原地，看着她跑向教室的背影，手里还攥着那本没来得及给她的物理书。风又吹过梧桐叶，他忽然觉得，这个秋天好像比以往都要热闹 —— 每次见到她都是狼狈的落荒而逃。 “没礼貌的搞笑女，三次了都不知道说谢谢。”顾凡一边嘟囔，一边和朋友向教室走去。 走廊尽头的窗户没关严，风裹着潮湿的清香钻进来时，夏云清正低头假装整理桌角的练习册。其实眼角的余光早黏在了楼梯口 —— 他也要回隔壁教室的，应该会从这里经过。 脚步声由远及近，不是课间喧闹的杂乱声响，是单肩包肩带偶尔蹭过校服的轻响，混着运动鞋踩在瓷砖上的清脆节奏。夏云清的指尖突然变得冰凉，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铅笔在草稿纸上划出一道歪歪扭扭的线，却不敢抬头。直到那道身影快要走到跟前，夏云清才猛地把脸埋进摊开的语文书里，鼻尖萦绕着旧纸张特有的油墨味，心脏却像揣了只乱撞的小鹿，隔着薄薄的校服衬衫，能清晰摸到它 “咚咚” 跳得又快又重，连耳根都烧得发烫。 他好像停顿了两秒，或许是踢到了地上的粉笔头，又或许只是随意看了眼教室。夏云清攥着书页的手指用力到泛白，连他离开的脚步声都听得格外清楚，直到那声音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才敢偷偷抬起头，望着空无一人的门口，对着窗外晃动的树影，偷偷弯了弯嘴角。刚才那短短几秒里，连风好像都变慢了，只有心里的小鹿，还在欢腾地蹦跳着，停不下来。 “夏云清，顾凡说捡到了你的物理书。”第一排的同学叫你。 夏云清松了口气，还好是说捡到，要是说遇见了…..“我马上来拿。” “清清？”“啊”你突然回过神，“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陈小琳用手在你眼前晃晃，“没有，没有，你有事吗？”我刚刚问你了，你学文还是学理啊，下半学期要选分科。”夏云清沉默，“你说顾凡会选什么呢？他学习那么好，应该会学理科吧，理科出路多一些嘛……”夏云清也想学理科，但是她更想和顾凡选同科。 夏云清下了一个决心，她要在下次补习班问问顾凡。 “同学之间问一问选科也没什么问题嘛。”夏云清给自己打气。 她仔细的思考应该怎么开启对话。首先应该不经意坐在相近的桌子，然后怎么开启对话呢？应该先拿出不会的题问一下，再问一下最近学习情况，然后再问问更喜欢哪一科……不对不对，还是先直接问选什么好了，要不然好像显得太明显了。 “对！没错！”夏云清重重点头，拿出一张卷子，赶紧制造出来些错题，再不写来不及了。陈小琳坐在旁边，吓得瞌睡都醒了。过道另一侧的齐畅也和陈小琳同样的表情，“你同桌咋了？做题前还得给自己加油？” “……她最近一直这样……” 感谢各位观看哦，敬请指正??[狗头][狗头][狗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初见 第2章 我们应该可以做朋友 补习班靠窗的座位已经坐满了埋头学习的学生，阳光被百叶窗切成了平行的金色琴弦。 夏云清翻动物理练习册的动作很轻，生怕打扰到旁边人。那道关于小球放入水中的题目，夏云清已经盯着看了十分钟——不是因为不会，是因为顾凡突然凑过来问“要不要对一下答案”时，夏云清闻到了他校服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是雨后的气息，和初见那天一样清新。 “选C。”夏云清小声说，笔尖点着选项。阳光正好落在那道题的正确C选项上。 “我知道选c，但是我为什么算不出浮力？”顾凡抓耳挠腮的往夏云清旁边凑，手里抓着一团被揉烂的试题纸。 夏云清拿起自动铅笔，在草稿纸上画出受力分析，笔尖发出沙沙声，夏云清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微微发白，腕表秒针走动的轻响混着窗外的蝉鸣。“冰融化后，铁球浮力小于重力，所以球会沉下去……”，一缕头发垂下来扫到镜框，谢云清随手把它别到耳后。 那个瞬间，夏云清希望时间能停一停。 “所以左侧杯中乒乓球浮力大于重力，……”夏云清继续讲着。顾凡点头，也不知道是否真的听懂，而夏云清甚至在数顾凡说话时睫毛颤动的次数。他衣服袖口有一小块墨水的痕迹，旁边还被他画了怪盗基德简笔画……她看得一清二楚。 隔壁桌的女生念题声音很小，嗓音细细的。夏云清想起去年运动会顾凡跑三千米，最后冲刺时额发被汗浸湿的样子。那时谢云清躲在人群里小声加油，声音淹没在喧闹中。 “懂了吗？”夏云清抬头问。 “懂了。”顾凡低头改正答案，刚刚拉进的距离再次拉远。 夏云清继续做下一道题，她听见顾凡翻书的声音，像秋天踩碎落叶。这一刻，她们之间隔着三十厘米的阳光，尘埃在其中缓慢浮沉。这道最难的物理题，原来答案是藏在你的侧影里——比浮力更复杂的，是青春里这场精心策划的“不期而遇”。 这份小心翼翼的喜欢，这份带着酸涩与甜蜜的感情，已经让谢云清的十六岁变得如此不同。顾凡在她的生命里留下了一道温柔的刻痕，无论过去多少年，夏云清总会想起这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还有在她身边安静学习的少年。 什么时候问他选科问题比较好呢？……夏云清继续扣纸，要不然再等等…… 她只是胆怯，她怕说错，也怕他看出她的心思。 下课铃响，他飞快地站起身，仿佛一秒都不想再在这呆下去。 “你……” 顾凡回头看着她。 “你想选什么科？”她进行了周密的计划，怎么问，问什么，回答什么，却在短暂见面的最后一秒全盘打乱后，直接抛出了问题。 顾凡看着她笑起来，“你呢？” “我……” 还没说完，顾凡就被同学叫走。 我只是想和你选一样的科。 下课后夏云清走在操场上，看着顾凡和一群同学打打闹闹，他总是引人注目的那一个，那一小撮人里的女生眼睛都落在顾凡身上。两个舞蹈生，一个声乐的，怪不得都喜欢漂亮的，女生看着美女也是赏心悦目啊。 这时候顾凡追闹着跑到谢云清身边，夏云清的心突然开始砰砰跳。“那个题夏云清做出来了，你们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学霸。”“小夏快告诉我们你是怎么学的。”“人家小夏凭什么告诉你？”“怎么，告诉你顾凡了就不能告诉我们了？”“哈哈哈哈……”一群人吵闹着又离开了。 夏云清今天心情格外好，回到家后打开日记本：希望有一天，我可以和顾凡说一些别人不能说的话。 夏云清没有问到顾凡的答案，却又不好意思开口再问。她已经放弃了，对于好奇，胆怯占据了上风。 今天是校篮球赛，夏云清班级位置在角落，看不太清楚，所以她不是很想去看。奈何陈小琳生拉硬拽，说人会越来越少，坚持排队就能占到好位置，夏云清很好奇为什么她突然热衷于看篮球赛，直到她看见陈小琳在旁边大声地给齐畅加油。她心下了然，但是没有点明，只是继续关注着比赛。 “5点了你还在这？” 夏云清惊讶的回头，顾凡拿着球坐在和她间隔一排的位子上。 “我……陪陈小琳来的。”夏云清低头说完没有回应，她悄悄抬起头，顾凡正注视着赛场，夏云清顺着目光看去，她看见了陈小琳正在给齐畅扇风，两个人讨论着什么。又过了几秒，她鼓起勇气，“你……” “我去了。”顾凡放下衣服鞋子还有水杯匆匆上了场。 阳光斜斜地切过篮球场边的大树，在水泥地上投下细碎跃动的光斑。 夏云清坐在人群内围，抿着嘴唇，目光轻易就穿透了所有奔跑的身影，牢牢系在那个穿白色球衣的男生身上。 他运球过半场，额前的黑发随着动作轻轻颤动。阳光恰好落在他侧脸，汗珠闪着细碎的光。场边欢呼声、球鞋摩擦声、篮球击地声混成一片喧嚣的海洋，可她的世界却异常安静——安静得只听得见他急促的呼吸声，只看得见他每一次起跳时绷紧的小腿肌肉，还有接球时微微蹙起的眉头。 比分咬得很紧。最后两分钟，他抢断成功，一个人带球快攻。那一刻，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他起跳，手腕轻压，篮球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 “唰——”空心入网。 欢呼声如潮水般涌来。他和队友击掌相庆，掀起球衣下摆擦了把脸，露出紧实的腹肌。她慌忙移开视线，脸颊发烫，手心里全是汗。 那个穿白球衣的男生，大概永远不会知道。在他投进关键球的那一刻，有个女孩悄悄握紧了拳头，在心里为他放了一整夜的烟花。 比赛结束后操场要关闭，体育老师用大喇叭喊着让学生们赶紧离场，眼看着只剩下夏云清，她正在焦急的等顾凡。他的衣服还在这，人却迟迟没有出现。 “放到教务室去吧，要锁门了。” 夏云清一咬牙，抱起衣服离开了。 他先去了顾凡班里，没有看见他，又顺着楼梯走了每一层楼，她不知道顾凡何时会出现，只能碰碰运气。 还是没有找到。夏云清没有办法，只能走到大门口。 已经六点了。她还要不要等呢。 夏云清靠在大门旁边的停车台门口，抱着衣服静静站着，目光却一次次飘向走廊尽头那个熟悉的教室后门。夕阳斜斜地穿过灰尘，在磨石地板上画出长长的菱形。 下课铃突然响了，惊得夏云清手一抖。 高三教室的门陆续打开，人声像潮水般涌来。夏云清迅速低下头，余光却紧紧锁住身侧，几个男生勾肩搭背地走出来，接着是抱着篮球的高个子，还有一些不认识的同学…………没有他。 夏云清准备坐下，刚转身，看见他从远处走来。她屏住呼吸，计算着他走过来的速度。五步、四步、三步——他近了，近得夏云清能看见他衬衫第二颗纽扣松了线，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墨水味。 他们的目光相遇了。只有半秒。 “等人？”他对着夏云清着点头。 “等你。”我说，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要平静。 她慢慢递给他衣服，窗台上的光影已经移动了一大截。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衣服，那里还留着一点点温度。 其实没有必要一定要等他，夏云清等的一直都是这半秒。这半秒里，他看见了谢云清，夏云清也看见了他看见自己的样子。 顾凡一愣。接过衣服，“多谢你……” 夏云清转身就走。 “夏云清…….” 夏云清加快脚步。而身后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夏云清！”顾凡一步跨到她面前。“你跑什么，腿捯得挺快。”可能是篮球赛让他精疲力尽，现在跑两步都气喘吁吁。 “还有事吗？” “谢谢你帮我拿出衣服，我送你回家吧……我刚刚……” “不用了我家很近……”夏云清说完就跑。 “喂夏云清！”顾凡又一步冲到她面前，“你又跑什么？！我妈来接我了，她也说这么晚了怎么好意思再让你自己走回去……”夏云清抬头看看他，又抬头看看对面，又是那位优雅的女士向她招招手。 “走吧。” 夏云清这次好好感受了一下这辆车，真的很舒适，空调很凉爽，但是座椅却不冰。 今天又坐了一次他家的车……的确是辆好车^_^ 夏云清写完日记自己都笑了，是啊，只是坐一辆车而已，也没什么可写的嘛。 夏云清又恢复了平时的日子，顾凡不出现的时候，谢云清就做自己的题，当他出现的时候总是瞧一眼就低下头，却仔细的听他说了什么，什么时候走的。陈小琳觉得她有点奇怪，但是也说不出哪里奇怪。“齐哥，清清是不是怪怪的？” “我看她挺好啊……？”齐畅一脸懵。 “=_=……男人都是不懂女人心！” “哪有嘛小琳，我和她也不熟，夏云清对人一直很冷淡……” 陈小琳撇撇嘴，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请各位多多支持哦^_^祝大家天天开心，快乐看文(^^)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我们应该可以做朋友 第3章 我们应该可以做朋友2 顾凡再看不出来就是傻子了。 他有时也会仔细看一看这个小夏同学。 起初他只是怀疑，她总是很安静，甚至在楼道里迎面走来都是低着头不和他打招呼。补课班也是坐在角落里学习，但是讨论问题会很积极加入，大部分时间倾听，偶尔插话。即使坐在他身边，她也可以一下午不说话。 所以顾凡最早只是怀疑，并没有确定。 直到她等他送球衣，默默等待和落荒而逃让他确定了这个想法。 可是……他一直觉得和她只是普通同学，相貌平平，学习普通，他也不喜欢她这种性格，八杆子打不出个p来，太无聊了。 不过幸好，夏云清够聪明，没有挑明，没有告诉别人，他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不至于双方尴尬。 这是一个仅属于她们两个的秘密。 其实对于不爱的一方来说，这不能算个秘密，只能算个潜藏的麻烦。 他觉得在此事上夏云清是个聪明人。这也是他目前唯一欣赏她的地方。 他最近有很多烦恼的事情 近一段时间家中的气氛不太正常，却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母亲总是眉头紧锁，但是面对他时，又会马上出现温柔的笑脸。 他不敢问，因为他问了也不会有人告诉他。 他觉得自己不是顾凡，至少不完全是。 人们看见的，永远先是“某某的儿子”，然后才可能是顾凡。这个标签像一件隐形又沉重的礼服，在每一个场合裹着他，华丽，却不合身。 从小到大，顾凡活在一种透明的壁垒里。别人需要奋力跳跃才能摸到的门槛，于他而言生来就在门内。起初他并不自知，以为世界本就如此平坦。直到听见同学的父亲在电话这头谦卑地弯下腰，直到意识到围绕自己的笑脸里，有些弧度精确计算过。 顾凡拥有很多，却常陷入一种深刻的虚无——他的成就有多少真正属于“顾凡”？重点高中的录取通知书，还有竞赛的奖项，除了自己的挑灯夜读，是否也因评审委员看到了履历表上那个显赫的姓氏而分量更重？老师的认可，领导满意的表扬，究竟是因为他的能力，还是因为他身后那张无形的关系网？ 友情和爱情在这里也变得可疑。靠近他的人，是和自己有共同的爱好，还是向往他所能连接的世界？每一段感情和友情都像一场审计，顾凡会费力地剥离对方眼神中，那层对权力和资源的渴望。他甚至渴望一场纯粹的争吵，一次不为利益的背叛，甚至一次只因“顾凡”这个个体本身而来的、彻底的否定。但这都很奢侈。 父亲是一座山。顾凡觉得自己站在他的影子里，既享受荫蔽，又渴望阳光。他为自己铺的路，平整、宽阔，直通世人眼中的成功。但顾凡总想在上面踩出几个歪扭的、属于自己的脚印。他疯狂地想证明，剥离那个姓氏，他依然是顾凡，甚至能成为一个更好的顾凡。 可悲的是，顾凡不能也不敢真正剥离。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身份的便利。这种清醒的自我厌恶，是我最忠诚的伴侣。 他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父亲了。 或许是吵架了吧，只是这次吵架有点严重，回来他一定要站在母亲这一边。 他马上就是成年男人了，他要守护这个家。 夏云清这种克制的喜欢到底是因为什么？也是因为这些世俗的事情么？ 每当顾凡分出一点点心思挖掘夏云清和自己时，他的狐朋狗友和迷妹团就会凑过来，他也不愿再去想这些麻烦事。 至少这些美丽的笑脸能让他暂时忘掉烦恼， 他只会用特权换来这一点好处，以后的自己一定会做真实的顾凡。 这是顾凡最后一次这样想。 第二天下课后他看到夏云清，决定试探她一次。 ——————————夏云清—————————— 顾凡第三次“不小心”把书本抛向夏云清的时候，夏云清终于抬起了头。 书本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像以前摊开的物理习题集上，震得旁边的保温杯都晃了晃。而顾凡就站在两米开外，双手叉腰，装模作样地喊：“不好意思。” 顾凡的眼睛亮得可疑，嘴角拼命往下压，却还是泄露了那点藏不住的笑意。 夏云清默默拿开课本，课本表面还留着他掌心的温度。 “小夏，这是你们班的书，班主任让我抱过来给你们，你递给我一下。”他往前走了两步，双手做出接球的姿势。 夏云清没动。只是看着他在夕阳里泛着金光的轮廓——这已经是第三次了。第一次砸到了她的书包，第二次砸到了陈小琳，这次直接命中了她的习题。 多么精准的“失误”。 “你不会扔吗？我教你？”顾凡见她不动，又往前一步。 夏云清当然会扔。上个学期的体育课考试，夏云清的篮球投掷是全班女生最高分。 “我不会。”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说什么。 夏云清轻轻把课本放在隔壁桌子上。 “我比较擅长做题。”她重新拿起笔，指了指被篮球砸出折痕的书页。 顾凡愣了一下，突然大步走过来，不由分说地抓起习题集和笔：“别写了，看我教你扔”。说完就把我和旁边桌子上的书拢一拢，“首先要瞄准。”顾凡做出瞄准的姿势。 “顾凡”，夏云清终于叫了他的名字，“把书包还我。” “扔完这批就还你。”顾凡抱着夏云清的书包——那个印着小猫咪图案的书包，在他怀里显得特别小巧——“想要的话，自己来拿。” 他转身跑回去继续抛书给同学，有些同学还和他对抛，间隙还抬头挑衅地扬了扬眉毛。 夏云清坐在原地，看着他在教室里奔跑、跳跃、“投篮”，每一个动作都充满过剩的精力，每一次得分后都会状似无意地朝我的方向瞥一眼。夏云清的书包被他小心地用校服外套盖住了它——是怕弄脏吗？ 这个认知让夏云清的心脏轻轻缩了一下。 夏云清认识顾凡一年了。高一他是楼下班的男生，唯一说过一句话是：同学把饭勺给我一下，夏云清只是觉得他很帅。后来在雨中相遇，心中便从那时有了一片隐藏的空间，放着一个小小的秘密。 十分钟后，顾凡玩够了，夏云清依然坐在座位上看着他。安安静静，眼睛却闪闪发光。 顾凡心中微滞，她从未见过这样平静明亮的目光。 她总是这样，特别平静，特别淡定，好像天塌下来也不会动一下。 他们之间陷入一种奇特的沉默。教室的喧闹、窗外的蝉鸣、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都成了背景。 虽然仅仅几秒。 “不错，投的很准”。夏云清首先打破了平静，她怕再对视下去，她的脸会红透。 夏云清走到讲台，拿起自己的书包，把他的校服外套叠好，递还给他。转身离开。 “夏云清你的书诶！”顾凡大声喊，“扔你桌上了啊！” 夏云清没有回头，只是举起手，轻轻挥了挥。 走出校门，夏云清越走越快，大跳两下，最后跑起来了。 她摸摸自己的脸，现在一定红透了。 顾凡觉得，应该有50%是真的喜欢他。也可能更少一点，但是肯定是有的。 他觉得她们可以做真心朋友。 “回家了回家了，老五你不是说请我吃煎饼果子吗？…..” 夏云清回家依旧写了日记，这次写的更多了，比如他对她说的话，他们的对视，还有……自己红到发热的脸…… 不行不行，我得学习，学习才有未来。 可是真的好开心～ 她觉得，自己和顾凡，至少可以做真心朋友。 未来的一个月，夏云清没有再见到顾凡，她没有问，只是在听到别人议论他的声音时捏紧了笔，她也偶尔“路过”顾凡好朋友的班级，他的朋友们依旧有说有笑，只是少了顾凡的身影。 她每天都会打开□□群聊，观察他的头像是否在线。 事实上他一直在线，可是他的人一直都没有在线。 她有一天下定了决心，发送了好友申请。 发完马上关掉了□□，她害怕被拒绝。 ——————————顾凡—————————— 今天回家顾凡习惯性抬头看，已经晚上7点了，厨房和隔壁卧室的灯没有亮着。 顾凡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 会是什么……吵架了吗……甚至是打架了？ 他跑出电梯，发现家里的门没有关，他冲进家里，家里一片狼藉，衣服扔在地上，还有纸箱，麻袋，摔碎的瓷碗……目前坐在沙发上，听见他回来，抬起红红的双眼看着他。 “妈，怎么了这是？是爸他……” “小凡，你听我说……” 随着母亲带着哭腔的陈述，顾凡松开了手里的书包，散在地上掉出一片狼籍。 “我不，我要问问爸，他说他会做个好父亲！他答应我的！！”顾凡转身就要往外冲，母亲扑过去抱住他。 “小凡你不要去，你听话……” “我去找爷爷，爷爷和大伯会管教他的，我去找……” “小凡你先跟妈妈走……” “爸在哪，妈你快告诉我啊！” “你爸爸……他不在这……” “妈……” 第4章 羞愧和愤怒是第一生产力 第二天夏云清小心翼翼的打开□□，顾凡通过了。 她心头一热，想进他的空间看看，但是忍住了， 这样显得自己没有边界感……还是忍一忍…. 在对话框了打了字又删掉。 “你好我是夏云清”。 顾凡没有反应。 一个小时后，夏云清鼓起勇气又发了一句：“最近没见到你”。 这次对方马上有了回应：没看到我空间的合影吗？别总找我了行吗？ 那个瞬间，世界突然变得很安静。 夏云清打开他的资料，就看见了他相册里的小图，那是他和一个女孩子的合影，他们的头贴得很近。 夏云清没有点开大图查看，关掉了界面。 夏云清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从刚才的雀跃期待，慢慢变成沉重的、一下下敲打胸腔的声音。街上的喧闹、远处市场的叫卖声，都像被调低了音量。 夏云清想过未来的一天会被拒绝，但是没有想过是这样生硬锋利的语言。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上学的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夏云清坐下来，拿出课本，动作标准得像机器人。老师的问答还能正常回应。表面上，一切如常。 “清清，你不开心吗？”陈小琳轻声问。 “没有的，我怎么了吗？”夏云清微笑着回问。 “你的嘴唇没有颜色，是没有休息好吗？” 夏云清照镜子一看，眼圈乌黑，嘴唇发白。“可能是，昨天没睡好。” 陈小琳又开始在耳边絮絮叨叨怎么保养，甚至偷偷教怎么上课打瞌睡。 夏云清觉得自己已经消化了这个事情。 但内心有个声音在尖叫：他不喜欢你。那个在篮球场边让你心跳加速的身影，那个在课外班被你偷偷瞄过的男孩，那个你想象了无数个共同未来的人——他不喜欢你。 这股平静很快被羞耻感淹没。夏云清开始回想每一个细节—— “是不是那次讲题脸太红了？是不是对话表现得太明显？那些你以为是默契的瞬间，在他眼里是不是很可笑？你把自己拆解成碎片，反复审视：如果我再漂亮一点，如果再聪明一点，如果性格再可爱一点……是不是结局就会不同？” 走廊里偶尔的目光相遇，现在想来都像是无声的拒绝。你甚至不敢看他的朋友圈，怕看到任何可能与自己有关的、哪怕最微小的痕迹。 羞耻退去后，愤怒悄悄探头。“他凭什么不喜欢我？我为他加油，怕他丢东西等了三个小时还给他衣服，我这么好，他为什么看不见？” 夏云清这股怒气不全是针对他，更多是针对那个卑微喜欢着他的自己。她恨自己为什么不能酷一点，为什么要把一个人看得比自己的尊严还重。 一周后夜深人静时，夏云清终于允许自己哭出来。 不是嚎啕大哭，是安静的流泪。眼泪浸湿了枕头，她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真的死去了。那不是夸张——那是她十六岁世界里，第一座宏伟建筑的倒塌。 夏云清不仅仅是为他哭，更是为那个喜欢着他的自己哭。那个会因为他一句“多谢”就开心一整天的自己，那个在日记本里写满心事的自己，那个笨拙却真诚地付出着全部喜欢的自己。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寒假前的文理分科，夏云清面对老师苦口婆心的劝说保持了沉默。班主任甚至告诉她“我就没有见过艺术生学理的！” 今天你就见到了，夏云清心里说。 年级主任是为了总成绩，万一理科班有个她拖后腿自己少挣钱。 夏云清管不了那么多，甚至为了抗议，她期末考试历史考了9分。 班主任在楼道里对她的“老师好”不予理会，甚至举手问题都会忽视。 齐畅再神经大条也看出了问题，陈小琳和他嘟囔几句后，小心翼翼的说：“清清，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问齐哥的。” 夏云清笑一笑说没事，留下齐畅和陈小琳大眼瞪小眼。 夏云清如愿分到了理科班，成绩还不错，在第二梯队。顺带还换了班主任。 数学老师看了看她的卷子，表示没有很差，但是还有上升空间。“不要觉得自己是艺术生，不要觉得自己有退路。和他们一样学就是了。” “谢谢老师。” 学校的事情搞定了，现在还有一件事。 “张老师，对于上次的问题，我想两个都要。” 张老师愣住了，“目的呢？你想去哪？” “为什么艺术生一定要放弃成绩，9巴5和2幺1的艺术生，不都是文艺双修吗。” 张老师沉默了一会儿，但是她看见夏云清坚定的目光，点了点头。 “艺考中，当乐器技巧差不多时，还有一个印象分，你可以理解成艺术表现力，和形象。”张老师说的很隐晦，“这就是为什么很多人都化妆整容，拼着违规的风险也要试试，因为印象分太重要了。” “减肥塑形是吧。” 张老师点点头。夏云清也点点头。 这没有什么意外的，瘦身对于艺术生来说，是必修课。 她需要做到的是，与此同时提高成绩。 回到家后报名了集训班。 对于顾凡，她最终没有下狠心删除，只是把他放在了一个看不见的分组。 即使没有艺考，夏云清也要减肥了，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胖，是在初中二年级的体育课上。 “胖妞，跑快点，地都要被你踩塌了！”周围爆发出刺耳的笑声，像针一样扎进她的心里。夏云清低着头，假装听不见，汗水混着泪水一起流进嘴角，咸涩得像是那个下午的全部味道。 无论如何，不能再这样下去。 减肥的第一关是饥饿。 夏云清下载了计算卡路里的APP，严格控制每天只摄入1200大卡。早餐从煎饼果子变成无糖酸奶配苹果，午餐放弃最爱的炸鸡只吃蔬菜和凉拌鸡丝，晚餐常常是一个鸡蛋或者一根黄瓜。最初的几天，她总是在夜里饿得睡不着，胃里像有一把火在烧，脑子里全是各种食物在冲她招手…… 运动是第二关挑战。 她不敢去健身房，怕被人看见自己笨拙的样子，只好每天自己在家练习平板支撑，开合跳等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体重下降了五斤，她高兴得差点叫出声来，这是她几个月来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清晰的喜悦。 再加上集训老师的指导下，她学会了平衡膳食，而不是一味地节食；懂得了适量运动的重要性，而不是过度消耗。家中的餐桌上出现了更多粗粮、蔬菜和优质蛋白。 变化是缓慢的，但真实可测。她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增长，从前做不到的俯卧撑，现在能标准地完成十个；从前跑十分钟就喘不上气，现在能慢跑三十分钟。她的身体变得紧实，线条开始显现，更重要的是，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活力。 高二下开学的那天，夏云清站在体重秤上，发现已经减掉了20斤。再加上被拒绝时的暴瘦，她已经瘦了25斤。陈小琳张大着嘴看着她。 她走在学校里，明显能感受到之前没有的被注视感。 “怎么，不认识了。”夏云清笑笑。 放学后，她路过服装店看见了一条漂亮的裙子。 夏云清径直走到那条裙子前，取下适合自己现在尺码的那件，走进试衣间。 镜子里的女孩有着清晰的下颌线，纤细但有力的手臂，平坦的小腹。很合身。 她只是平静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然后微微一笑。 母亲开心的给她买下。 夏云清曾经以为所有的痛苦都来自于那多余的体重，以为只要瘦下来，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但现在她知道了，那些嘲笑她的人，不会因为她的瘦而停止嘲笑；那些自卑的情绪，也不会因为外在的改变而完全消失。 真正让她快乐的，不是能穿上小码的裙子，不是旁人的称赞，而是她重新掌控了自己的生活，是她发现自己可以坚持一件事并最终做到，是她在运动中释放的压力和逐渐建立的内在力量。 她可以掌控体重，自然也能掌控更多的东西。 未来应该掌握在自己手中。 坏影响就是……她偏执地相信了男人都是xia半身动物，没有人关注她的善良，所有的关注只是为着这张皮囊。 然后她意外的见到了顾凡。 夏云清心多跳了一下。 顾凡也愣了一下，夏云清还像之前那样，垂下眼眸，从他身边走过，顾凡脚步停顿一下，但是又向前走了。 两个人就这样擦肩而过。 前面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有那么多的人要遇见。 这场一个人的兵荒马乱，终将成为夏云清成长路上，最温柔也最有力的一课。 夏云清觉得，她和他，就这样了，就到这了。 三天后，她又遇见了顾凡。 这次她没有办法逃避，因为这是公开课，她和顾凡正好坐在过道的两边。 顾凡传递资料的时候，像之前一样抛到夏云清面前。 夏云清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变漂亮了，嘴也金贵了？”顾凡听着身后的男生们议论着夏云清，撇撇嘴对她说。 夏云清皱眉，顾凡之前不是这样。他是阳光开朗的，而不是现在这样话里带刺。” 夏云清摇摇头，顿了几秒才说，“我一直是这样。” 顾凡点点头。 “你能这么快张嘴就很让我意外了。”顾凡仰在椅子上，“之前….” “是你让我不要找你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夏云清一股气上来，她从来没有这么激烈地说过话。 “清清….怎么了？”陈小琳哆哆嗦嗦出来问了一句。齐畅站在顾凡身前，挡住他一半身体。 顾凡一愣，“我什么时候？……”突然他好像想到什么，“有谁跟你说了什么吗？” 夏云清掏出手机给他看，顾凡抿了抿嘴，“……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夏云清心里不屑，顾凡也是俗人，从前很少搭话，现在…….“您可是少爷，我就是一恐龙妹，您说什么我都不敢反驳。” “小夏……”齐畅听见这个，下意识看了眼顾凡。 顾凡倏地站起来，一米八五的身高着实把夏云清吓一跳，顾凡只是别开脸，走了出去。 她……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顾凡是不是遇见了事？夏云清愣在原地。 第5章 那些感情有什么用呢 自从上次吵架，夏云清好几天没见到顾凡。 她问了齐畅，齐畅摇摇头不清楚，只说可能最近他家里有点事，他不开心。 夏云清点点头。是了，否则那么阳光的人，会突然变得尖酸刻薄句句带刺。 夏云清最近路过顾凡的班级，看见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坐在位置上，无聊的翻书。之前的小团体也消失了。 到了期中考试。顾凡的成绩已经掉到了中下游。 下课吃饭身边又出现了新的女生，是学校那几个小太妹。 夏云清在想是不是自己说的话太重了，最近主动和他打招呼，他都没有理她。想去问问他，最终还是想了想走开了。 再次和他说上话，是在老师办公室。他把同学打的头破血流。他自己脸上也挂了彩。 顾凡站在墙根，抬头看见夏云清，马上又低下了头。 夏云清想了想，回头对老师说：老师还有两个人说马上交作业，我再去问一遍。老师点点头。 夏云清再次拿着作业回来，手里还多了创可贴和酒精棉片。她侧身站在顾凡身边，偷偷递给他，顾凡站着不动。夏云清偷瞄一眼老师，塞到他衣兜里走了。 过了一会儿，顾凡的妈妈出现在夏云清班门口。转了一圈好像在找顾凡，但是班里的同学没有一个出去告诉她。 夏云清想了想，出去叫住了她。 “阿姨”。 顾凡妈妈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称呼她。 “我刚刚见到他了，您跟我来。” 顾凡妈妈尴尬的笑了笑，被夏云清领到了楼上办公室。 人送到后夏云清就离开了。她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了里面的争吵。她脚步停了3秒，赶紧离开了。 那个周五的下午，夏云清在空荡荡的教室里擦黑板，粉笔灰在斜阳中飞舞如尘。她留到最后一个离开，不只是因为值日，更因为她想去看看顾凡。 粉笔灰有些呛人，夏云清抬手在面前扇了扇，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篮球场上空无一人，曾经那是顾凡的天地。 夏云清仍记得上次决赛，顾凡在投进的那个压哨球——球划出的弧线很优美，全场沸腾中，他掀起球衣擦汗，露出的一截腰身精瘦有力。那一刻，夏云清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大得能淹没整个操场的欢呼。 那时的顾凡，眼睛里有光。 可是一切从他停课开始就变了。 他失去了朋友，也失去了活力，更是失去了斗志。 他不再出现在篮球场，取而代之的是学校后街的台球厅和网吧；他的成绩从年级前五十滑到三百开外；他开始逃课，和一群小混混在一起，抽烟、喝酒，眼睛里曾经的光芒被一层灰蒙蒙的雾气取代。 她已经有两次看见顾凡蹲在篮球更衣室的楼道角落抽烟，黑着灯，只能看见忽明忽暗的红色烟头，和把头埋在膝盖的寂寥背影。 她从来没有过去或者张嘴叫他过一次，她不想看见他惊慌失措狼狈的样子，他是那么高傲，他一定也不想让人看见他这样。 可是今天，夏云清想去找他。 刚走到楼道拐弯，她就闻到了烟的味道。她在想应该怎么接近他才不让双方尴尬。于是她走到离他只有一个拐弯的地方，加重了脚步。她听见了有人起身的声音。 她走过拐弯，接着消防灯看见了熟悉的背影。 她是看到了他的一半身子，就能确定是他。 她已经把他的样子仔细的记在了心里。 “是我。”夏云清轻声说，尽量不让声控灯亮起来，但是夏云清头顶上的灯还是亮起来了。 顾凡回头，也认出了夏云清。 夏云清没有继续走近，顾凡就那样站在楼道的另一侧，几秒后他趴在了旁边的窗户上。 “你来这干什么。” “我来找你。”顾凡闻言扭头看她。“我知道你一直在这。”夏云清继续说。 她走近两步，最终停在离他10米的窗边。 “顾凡，你怎么了。” 顾凡摇摇头。 夏云清也不知道说什么，她咬了咬嘴唇，“你……要振作起来。” 顾凡笑了笑，敷衍的点点头。 “你妈妈……她很担心你。” 顾凡低着头扣着手，一句话都不说。 “为什么你连朋友们也要放弃呢？” 顾凡抬头看着外面，“不是我放弃他们，是我花钱养着他们，不花钱了自然就没有人理我了。”他自嘲的笑笑。 “那他们就不算朋友，君子之交淡如水，你看齐畅也没有放弃你。” 顾凡不愿听这些，扭头想走。 “我也没有放弃你。” 顾凡回头看她，夏云清往前走了两步，“真的，陈小琳也是，我们都没有放弃你。” 顾凡朝她走过来，夏云清连忙说“我知道你有女友，我希望……你们能好好在一起，我也希望你记得，你身后还有我们这些朋友。 顾凡脚下一顿。“没有了”。 夏云清想了想，应该是回答她女友的问题。心跳快一拍，却又马上恢复平静。 “我知道你对我…没有…”夏云清，突然抬头，“但是我…我们，都希望你好。” “那些有什么用。”顾凡走近她，摘掉她头上的碎叶，“只会耽误你。” 夏云清的眼泪突然就下来了，“如果能让你知道有人在乎你，那就是有用。” 齐畅在外面听见他们说话，对着陈小琳嘘一下让她别出声。 “那一会儿学校锁门了咋办”陈小琳连比划带口型的问。 “给她□□发了信息，走吧走吧”。说完拉开伸着脖子的陈小琳走了。 夏云清和顾凡一起坐在墙角下。 “你想去哪上大学。”夏云清问他。 “我想去北京，上最好的大学，然后读研，我也要从政，像我……我爸我爷爷那样。”顾凡扭头问她，“你想去哪？” 夏云清摇摇头，“不知道，要看看我学的怎么样啊”她笑笑，北京啊，那她也努力去考好了。 他们就这么坐着，夏云清轻轻把头靠在他肩上，顾凡也靠着她的头。 谁也没有更进一步。 “未来不知道怎么样，我不想耽误你。” 夏云清嗯了一声，坐好，起来看着他， “友情比爱情保质期长，我不想失去你。” 夏云清点点头。她也这么觉得。 出校门的时候，她回头看了看顾凡，顾凡招招手让她先走。 从那之后，夏云清心中仿佛放下了什么事，平时也不会想起顾凡，偶尔路过他的班级，在玻璃里看见他，顾凡有时候也能看见她，相视一笑。 当目光在空气中相撞，整个夏天开始倾斜。 足够了，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 顾凡状态明显好了起来，但是夏云清不知道的根源问题还存在。她问过顾凡，他不愿说。 第二次爆发是顾凡向学校提出学文科，顾凡妈妈赶来阻止，在办公室提出了争吵。 后来顾凡晚自习的时候坐在齐畅的座位上和夏云清说话。 “我母亲觉得学理科出路多。” “老师想让我这个艺术生学文科”夏云清笑笑。 “她们根本不是为了我们，我妈只是想让我出人头地，她从不想想我，我爸他就是……”顾凡戛然而止。 夏云清没有多问，只是劝说他体量母亲。 不一会儿陈小琳一步三晃的走进来了，“快上课了，还有半分钟……”“齐畅就在后面笑。 “回去了。” “嗯”。 顾凡的状态时好时坏，但是总归是向着恢复学习的状态发展了。 标志就是，他的身影又出现在篮球场了。 那个傍晚，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像复活的心跳，重新回荡在空旷的操场上。 夏云清抱着洗得发白的书包，坐在看台最角落。在这能清楚地看见三号球场，又不容易被注意到。 顾凡带球过人，起跳，投篮。篮球划出完美的弧线，空心入网。 “好球！”场边几个女生欢呼起来。 夏云清悄悄低下头，假装在翻找东西。其实书包里只有两本笔记：一本数学，一本秘密。 那本黑色封皮的笔记本里，夹着半片干枯的树叶，还有用铅笔淡淡写下的日期。那是那天顾凡从她头发上摘下又掉在帽子里，她回家后小心的摘下凡在书本里珍藏，她觉得那是值得纪念的一天。 “同学，麻烦帮我们看下包好吗？”清脆的声音打断思绪。 夏云清吓了一跳，抬头看见两个男生穿着篮球服，把包往她旁边一放，没等回答就跑向了球场边。 “顾凡喝水吗？”其中一个高个子男生喊得很大声。 “不用，谢了。”顾凡的声音有些喘，但很好听。旁边还有看他们打球的女生， 夏云清默默看着。她认得一个女生，高三的学姐，经常来看顾凡打球，送水。顾凡也客气地道谢。他们站在一起很般配，像校园剧里的男女主角。 书包里的笔记本突然变得很沉。 就在这时，篮球朝看台飞来——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夏云清身旁的包上。 “对不起！”顾凡跑过来，带着一身汗水和阳光混合的气息。 他离她只有三步远，两步远，一步远…… “没砸到你吧？”他弯腰捡球，目光落在被砸中的书包上。拉链震开了，那本黑色笔记本滑出一角。 顾凡却只是把球夹在腰间，帮她拉好拉链。“下次别坐这么近，挺危险的。” “走了。”顾凡挥挥手，跑回灯光下。 场上的比赛继续。顾凡又一个漂亮的三分，队友们围上去拍他的肩。那个高三学姐递上矿泉水，这次他接了。 走到操场门口，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她和他都没有那个胆量，但是也无法阻止有胆量的人。 顾凡正好投进一个球，和队友击掌庆祝，笑得特别开心。灯光落在他身上，像舞台追光。 这样就很好。在这个盛大的青春里，她是他世界里一个萤火虫，而他，是她整个高中时代最亮的一束光。 青春就是这样吧——有些感情，不见得要有结果。它们的存在本身，就已经是青春最美好的部分。 她也想出人头地，顾凡也是，他们都没有时间浪费在不确定未来上。 有了成绩，才有未来。 来日方长。 第6章 那我们约定好了。 快期末考试了，顾凡不知道怎的又开始心不在焉，有一天早上他低着头走进教室，夏云清从他班级路过，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在第一个课间来找他。 顾凡一抬头就看见夏云清坐在班级门口的座位上和自己班女生聊着什么。眼睛偶尔看看他。 他觉得应该是夏云清想找他。 他从班级后门出去绕到前门，夏云清也出去。 “没吃饭吧。”夏云清塞了两个小面包给他。 顾凡拿在手里，没有拒绝也没有打开，静静站着。 因为他的确没吃饭。 “吃吧，总得吃饱了再上战场。”夏云清笑笑，她抬头看见顾凡正在看着自己的眼睛。 夏云清赶紧低下头，她从不敢和顾凡对视。 “谢谢。”顾凡把面包放在兜里，点点头。 夏云清也点点头，准备出去。 “你….”顾凡想说什么，但是没有张开嘴。 夏云清回头看着他，顾凡也看着她。 两个人就这样看来很久。 “今天晚上我给你带饭。” 夏云清点点头。 “还是肉夹馍嘛。” 夏云清又点点头。“多谢。”说完她就准备回到教室，她觉得顾凡在她身后看了很久。 她感受到炽热的目光。 他能和她做朋友就很好了。 晚饭时间，夏云清一直在等，“哎呀～你的齐天大圣会带着肉夹馍从天而降～”陈小琳好像一个话剧演员般在夏云清眼前表演者。 夏云清手撑着头看着她，“齐畅不也是你的齐天大圣吗？” “那是今天他惹我生气，否则都是我自己去买饭的，我也不愿意耽误他学习时间”陈小琳嘟着嘴说，“顾凡可不一样啦，他可是主动请缨去给你买饭哦，天呐～” “那是因为我给他带了早饭，你别瞎联系。” “怎么能是瞎联系！之前那么多女生送他水喝，也没见他一瓶瓶还回去啊，我跟你说，顾凡肯定是……” “啪”，她的肉夹馍从天而降，但是来人却不是夏云清的齐天大圣，而是陈小琳的。 “顾凡让我帮你捎回来。” “他人呢？没和你一起回来？”陈小琳很惊讶 齐畅摇摇头，“不太清楚他去干嘛”。 夏云清默默吃了饭，去顾凡班里找他。 他没在。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他还是没有回来。 放学后，夏云清决定去找他。 她走到学校后身的街道，网吧小吃的店铺眼花缭乱。 夏云清一咬牙，走进一间网吧。 顾凡不在这。 她走出来的时候，随意向左边看去 顾凡的拳头砸在对方脸上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了她。 那一瞬间，世界突然被按下了静音键。拳头与脸颊碰撞的闷响、粗重的喘息、围观者的起哄，全都退得很远。只有她站在网吧门口大树下，手里拿着书包，眼睛睁得很大。 顾凡僵在那里，还保持着挥拳的姿势。指关节火辣辣地疼，可那疼忽然变得很不真实。他看见她的目光从他淤青的嘴角，移到他还没放下的拳头，再移到倒在地上的那个男生身上。那目光里有惊愕，有困惑，还有他从未见过的东西——或许是失望。 血液一下子冲上头顶。他猛地松开揪着对方衣领的手，像被烫着一样。刚才还充盈在血管里的愤怒和勇气，此刻漏得一干二净。他想说点什么，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解释？解释什么？说对方先挑衅？说他们欺负了外校的同学？这些理由在看到她眼神的瞬间都变得苍白无力。 她往后退了半步。就这半步，比刚才任何一拳都让他疼。 夏云清只是害怕，一群一米八的男生在她面前拉扯，她从来没见过这阵仗。 风掠过汗湿的校服，顾凡感到一阵凉意。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狼狈——头发凌乱，校服沾了灰尘，嘴角大概还在渗血。他下意识想去擦，又怕这个动作更显得欲盖弥彰。 倒在地上的男生哼哼着要爬起来，他也没理，走向夏云清。 她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他。其他人离开后，只剩下他俩。 顾凡带着夏云清来到旁边的便利店，夏云清给他买了一杯牛奶。 她最终什么都没问。她不知道问什么。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你妈妈会伤心的。”夏云清打破了平静。 顾凡不说话，只是坐着。从玻璃反光中夏云清看见了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她最终拿出酒精棉球，给他擦了擦脸。 “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顾凡也没看她，就这么说了这一句，语气冷淡。 夏云清没说话，收好东西。 “不要耽误学习。”顾凡停顿许久又说一句。 “你也会耽误学习。”夏云清小声说。 “那不一样。”顾凡轻声回应。 “可是你……” “你不用这么管我，这些事和你没有关系。”顾凡烦躁的扭过头，站起来准备走。 “可是和你有关系。”夏云清也站起来。“顾凡，我希望你好。” 顾凡转过身，看着这个小个子的女孩儿，他没想过她会来找他。 “你说过，我们要做朋友的，你不能骗我。”夏云清看着他说，“你也有梦想，你说过你要去北京，你怎么能骗我呢？” 顾凡沉默了，他不是的……“我没有骗你。” 夏云清离他更近一步，“所以请你遵守诺言好吗？” 顾凡看着她，他舍不得她难过。他点点头。 夏云清开心的笑，眼睛弯弯的。 顾凡心里漏了一拍，他……好像真的喜欢夏云清了。 走到车站的时候，夏云清让他赶紧回家。顾凡摇摇头坐在公共椅子上，“我等你上车”。 “你别等了，何必呢你？”夏云清有些急，她……不愿意他牺牲自己的时间。 你刚刚也等我了。顾凡心里说。 “快走吧，啊。”夏云清催他，“对面车要来了。” 顾凡就坐在原地，摇摇头。 “你不用这么管我，这和你没关系……”夏云清说到一半，才发现刚刚顾凡也说了这句话。 顾凡闻言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也希望你好。” “你……” “夏云清，我说过我们要做朋友的。” 夏云清觉得她的脸要烧红了，公交车打开门的一瞬间她就冲了上去，和他挥手后就不再看他。 顾凡觉得她好可爱，一直目送到公交车离开。 他得控制住自己，现在他家的状况…… 想到这个，顾凡的眼神恢复清明。是啊，他现在不能耽误她。 后来，陈小琳发现夏云清的草稿本上有他名字的缩写，写满了页脚那个角落，像是某种不敢声张的秘密。 那天数学课，老师叫夏云清上讲台演算。他经过她的班级时，就那一瞬间——她几乎窒息地看着那个写满缩写的角落暴露在阳光下，她惊地突然站起，动作太急，反而碰掉了铅笔。 铅笔哗啦啦撒了一地，有些甚至撒到楼道里。 顾凡捡起递给她。 时间被拉得无限长。她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拾起那支笔，看着他垂下的睫毛，看着他将笔轻轻放回她桌上——然后，目光无可避免地扫过了那个角落。 他的动作顿了半秒，或许更短，短到几乎不存在。但他直起身时，耳根分明红了。 那堂课剩下的三十七分钟，成了夏云清人生中最漫长的刑期。她死死盯着黑板，却什么公式都看不进去。脖颈后的寒毛始终立着，她不断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像看电影一样一遍遍回放。 下课铃响，她几乎是逃向走廊。在饮水机前接水时，手还在微微发抖。然后，身旁多了一个人。 是他。也来接水。 他们并排站着，两个水龙头流着细细的水柱。谁都没说话。她盯着自己的鞋尖，听见他吞咽的声音，听见自己的心跳像擂鼓。空气稠得能凝固。 他忽然极轻地咳了一声。 “那个……”他的声音比平时低，“铅笔……” 她的水杯满了，热水溢出来烫到手背。她猛地关掉开关。 “谢谢你。”她声音小得自己都听不见。 顾凡“嗯”了一声，尾音微微上扬，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他的水杯也满了。 两人同时转身，在狭窄的过道里，肩膀轻轻擦过。像两片羽毛的交汇，轻得可以忽略，却让她的整个左半边身体都麻了。 他走远了，她才敢抬头看他的背影。阳光透过窗户，在他身上镶了一道金边。而她的本子还摊在课桌上，那个秘密不再只是她一个人的秘密了——这认知让她害怕，又隐秘地欢喜。 顾凡，应该也有点喜欢她吧。 可她不只是想要这么一点点，她想要和他还有广阔的未来。 这并不是什么异想天开，大学如果能考一处，总是有希望的。 年轻的女孩单纯地幻想着，现在的她无法分清现实和理想，那个理想太过于美好以至于她甚至不愿再去思考其他的可能，以及未来成百上千个日夜中随时会冒出的意外事件。 她甚至还没有问过顾凡的想法。 她就已经决定要把自己的未来和他编织在一起。 当晚夏云清在梦中梦见自己端着咖啡从教学楼出来，她要赶紧完成剩下的小组作业，一转头她就看见了顾凡，顾凡也看着她，然后转身离开了。 “顾凡你真的来北京了！你在哪个学校？”夏云清一边喊一边追着他，可是怎么也追不上顾凡的脚步。 最终她跟丢了，她赶紧拿出手机准备给顾凡发信息，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他的号码。 她又赶紧拿出电脑准备给他发邮件…… 突然夏云清惊醒。真的是日有所思 夜有所梦。她依然回想着这个梦，她相信总有一天会实现。 两条平行线在无限远处相交，可是没有人能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