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病娇县主后山河与我皆自由》 第1章 给了自己一巴掌 春日微凉的风拂过药田,带起草叶的沙沙声。 楚若宝依旧坐在那片一眼望不到头、却分布有致的药田地头边上。 “啪——”她又给了自己一巴掌,这回下手轻了些。 刚醒时打的那巴掌,虽说也没用多大力气……但这副身子,又是眩晕又是流鼻血……真是弱不禁风。 “还挺疼……” 她长长吐了口气,眼神茫然。她,就这么轻飘飘地穿了? 所以,人家说七星连珠会穿越,是真的? “脉位深沉,脉形细如丝线,脉搏跳动微弱无力;脉流艰涩不畅,如轻刀刮竹,有迟滞感;脉管紧张度增高,如按琴弦,端直而长。小儿弦脉常显沉弦,似有似无……” 她行医多年,第一次在一个孩子的脉象上,同时号出:沉细弱脉、涩脉、玄脉。 简言之,这孩子先天不足,气血瘀滞、毒素沉积…… 若是预后不良,必然活不长久。 巧了不是,她现在就是这个孩子。 低头看了看自己目前这副小身板。 衣服料子倒是不错,触手软滑服帖,在地上坐了这半天,裤子上也没见多少褶皱。 再看这双细长得皮包骨头的手,以及腰间缀着的那枚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紫光的玉佩…… 这小丫头,至少也是个富商家的孩子,还是个经营中药材的富商。 不说那远处连绵的山峦,单是眼前这片药田里种的药材……啧啧 楚若宝托着脸,愁眉苦脸地拧着眉。 她是怎么穿的? 说来也是……离奇。 楚若宝算得上是个学霸型事业咖。 三十二岁,已是国家中医药局第一分局的科研组组长兼中医药大学博士导师。 更别提她们楚家……那是中医世家,军医世家。 巧的是,她这一辈有三个堂姐、八个堂哥,只有她入了这一行。 压力与家族荣誉并存,好在她也真心热爱,不觉压迫。 又因是这一辈最小的,在楚家那规矩多如牛毛的族里,倒也地位超然。 她家有位德高望重的长辈,是她爷爷的亲妹妹,对她宠爱有加。她噶之前的那一周,姑奶奶离世了。 离世前,特意唤她过去,留了个香囊给她。 楚若宝那天也为老人家号了脉,脉象很‘诡异’——分明已是死脉,按脉象,早该… 她依言打开香囊,里面是块玉佩,刻着个‘宝’字,通体淡紫,是块上乘料子。 楚若宝当时以为,那是老人家因着疼爱,送的最后一件礼物……可香囊里,还有张纸条,写着:‘命格被牵,七星连珠之际,将有异世之行。持此玉佩,可保平安。’ 她并未在意,只贴身放好,便回了实验室,捣鼓那些嫁接的药材……闲暇时倒是瞥了眼手机,微博上那条“七星连珠”的热搜格外扎眼…… 她承认,那是那天晚上她唯一一次走神。 因为她真去窗口看星星了……毕竟是七星连珠嘛~ 再回过神……自己手里拿着的甘草和莫名其妙出现在另一只手里的甘遂,正被她当零食一样啃……要命! 甘草是一味常用中药,有补脾益气、清热解毒等功效,甘遂则具泻水逐饮之效。 但在中药配伍禁忌“十八反”中明确指出“藻戟遂芫俱战草”,即甘草反甘遂…… 没等她冲到急救柜前,就因这两味药引起的急性过敏……昏死了过去。 再醒来,就是这里了。 她睁开眼,回神的第一时间,就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 随即被这一巴掌抽得差点背过气,头晕目眩,鼻血也涌了出来。 有痛觉,还与这身子共感。 那就是所谓的魂穿了。 笑死,她一个中医药博导,被中药……毒死了……还是两味常见药材…… 这和开冰箱门被冻死一样,透着股莫名的滑稽…… “哎……” 她又叹了口气,唇角泛起一丝苦笑:“你家人怎么还不来找你……我又不识回去的路。” 说着,楚若宝嘟嘟囔囔站起身。 刻在骨子里的‘职业素养’让她捡起跌落在旁的小背篓和小锄头,活动了下筋骨,埋头钻进药田。 “搞不好,你也不是什么富药商家的小姐……” 这身子,穿着虽好,明显是古代装束,可……按这身份,不该有个嬷嬷、婆子、小厮或丫鬟跟着? 楚若宝环顾寂静的四周。 谁家富商千金,自己拎着锄头下地料理药田啊? 虽说……她也是这么长大的,但原本的她! 健康得很……不像这小丫头…… “啧……”她不满地撇撇嘴。 蹲下身,将地垄上没长好的滇重楼薅了下去,随手扔在地上,动作多少带着点泄愤的意味:“估摸着,你大概也因故猝死在这儿了……所以我才穿进你身体里。既然我来了……” Emmmm,也不太对,时间不对。 按滇重楼的生长习性,此时应是春分前后,三月二十号左右。 她“噶”的那天,七星连珠,是二月末,这么看时间倒有出入。 算了,都穿越了,还管时间? 呵…… 她得想办法,把这孩子治好才行…… 倒也不是楚若宝对“穿越”这事看得多平淡…… 只是,来都来了…… 那能怎么办!先活下去再说。 她只收拾了三垄药田,就累得不行,扶着锄头微微喘息:“你需要加强锻炼。按这脉象,怕是自幼泡在药罐子里了,体内药毒淤积,伤肝啊……” 楚若宝又回到方才那块地头,瞥见那棵大榆树下放着的药壶。 她用身上帕子裹住药壶提起来,隔着布料,指尖小心翼翼地掀开盖子……只一瞬,便猛地将药壶远远扔开! 脸色倏然一变 这小身板的鼻子,倒是和她一样极灵。 她不过掀开条缝,手比脑子反应更快……那药壶里,是甘草和几乎微不可闻的甘遂…… 看来是,这孩子家里人熬药时,误放了甘遂…… 这,还真巧。 可是,既然小丫头鼻子这般灵敏,怎么会喝下这壶药? “而且……” 楚若宝环顾四周,山风穿过树林带来凉意,只有大榆树后有条向上蜿蜒的石子路,连接着这片药田。 她醒来到现在,少说两三个小时了,这孩子家里人呢?都不来找? 看这小身板,最多**岁…… 这么一想,心头忽地窜起一丝不安,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甘草……清热解毒,不会是……这家人自己熬着喝,然后……都……都?!!! 楚若宝一把将背篓和锄头撂在树下,沿着那条石子路,匆忙向上赶…… 若都喝了这甘草水……这孩子,可就不是误饮了…… 那就是…… “全家福”了…… 石子路到林间便断了,换成大小不一的石块铺路。 好在有标记,楚若宝也不怕走失,只在这身子能承受的范围内,尽量加快脚步。 穿过林子时,她眼睛扫到林间散落着不少奇珍药材,与药田里不同,似是无人打理,任其野蛮生长。 穿过林子,是另一片空地。 她还数了一下 ,这地方一动八个磨盘大小的泉眼,泉水汩汩,脚下路也变成了木板。 她猜每个泉眼边上应该也或多或少种了一些真泉水药材(根系直接浸水)或者近泉药材(只是依赖高湿环境)。 没过多停留,她又继续往前走。 再穿过此处再往前,是一座庄子。 隐在葱郁树林与翠竹之后,颇为隐秘。 房舍修得雅致。 正中那座两层,下层是客厅饭厅,外接青瓦长廊,连着厨房、药房、仓库及两间厢房…… 这庄子更像是建在山里的古风农家小院。 院子阔大,几条石子路从长廊尽头延伸开,将院子划分得颇为合理。 药材清洗池、晾晒区,还有个半敞开的研磨屋。 楚若宝快速走过所有地方。 唇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 空无一人。 活的死的,皆无。 她甚至有点阴暗地希望……哪怕……撞见几个半死不活的呢。 什么概念。 她,一个重生到这女娃身上不足四小时的穿越者,天崩开局啊!!! 这偌大的山! 空旷的庄子! 根本锄不完的药田! 就她一个,会喘气的。 楚若宝不死心,又绕了一圈,特意在那两间厢房多逗留了会儿。 西边那间,明显是个成年女子的屋子。 衣柜里有几件常服,料子比小丫头身上的差些,是普通纺织纱。 看来住这屋的女子应是有事离开了……因为那床上还摊着块行囊布。 也没什么贵重物品或能证明身份的物件了…… 倒是靠墙一整面书架上,整整齐齐摞着的医书文献……很吸引人。 她没贸然去翻动,见没什么更多发现,便去了离药房更近的东厢房。 这是小丫头的房间。 从布置看,确实比西厢精致舒适得多。 对比之下,西厢似“侍女”或年轻嬷嬷的住处。 这里连被褥帘子都是细软料子。 更不必说堆在那面等身银镜前,成箱的首饰衣物…… 这镜子,也比楚若宝预想的好些。 虽镜中人影偏白净,倒没扭曲变形。 镜中的小丫头,与楚若宝儿时容貌几乎一样。 只是她小时候更健康丰润……这孩子瘦得比摸起来更揪心——脸颊深深凹陷,衬得那双本该灵动的桃花眼显出几分空洞。 那小下巴尖得能当锥子用了。 “哎……你也是个孤儿啊……” 楚若宝望着镜中“自己”凹陷的脸颊,眼神里透出些许惆怅:“倒也挺配……” 她如今,也算是孤魂野鬼了。 又在房里翻了翻,她直接放弃了,坐到床榻边的脚踏上,手肘支着膝盖,继续发愁。 她也发现了……除了那块与自己那块相似的紫色玉佩,这房里再没什么能明确证明身份的东西。 “宝……” 楚若宝摩挲着玉佩冰凉的表面,沉思片刻,猛地站起,眼中闪过一丝异想天开的光:“你不会是什么天山童姥吧!!!” “隐世高人!避世修行!!” 应当不会……脉象骗不了人……这孩子确是小儿玄脉。 “嗯?这是啥?” —— —— [玫瑰][玫瑰][玫瑰]属于前期慢节奏的成长救赎美强惨的文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给了自己一巴掌 第2章 开启种药日常 楚若宝蹲下身子,看着被自己不小心踢到一旁的脚凳底下,露出一本册子。 她拿起来,指尖拂过封面上娟秀的字体,仔细辨认了一番…… “这写的是……” “楚…大宝?日札……记事?” 哇哦,她找到小丫头的日记本了!!! 楚若宝那位姑奶奶是个文学爱好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嫁的也好,算是门当户对,书香医药世家VS纺织业大亨。 从小受姑奶奶熏陶,楚若宝也写得一手好字,隶书、颜体,都曾习练……只是……她不确定眼下这个时空是否存在于她所知的历史脉络里。 但就“楚大宝”写的这几个字来看,有些楷体加草书的意味……文字则是繁体掺杂一点点象形字的混合体…… 看,还是看得懂的。 可惜,她分辨不出是什么朝代…… 还有就是,她虽然醉心中医、中药学习,但是小说啊、短剧啊从学生时代到噶之前,也是看过不少的。 她现在也算是实际验证了,穿越定律之一:同名同姓同模样。 因为楚若宝是家里最小的,长辈们倒是也喜欢叫她大宝… 指尖轻轻摩挲着粗糙的册子封面,楚若宝倒是没有急着打开那本日记…… 这孩子将册子藏在脚凳底下,应是不想被他人发现……她,如今占了这孩子的身体……也算“他人”吧…… 哎,再等等吧。 或许,明天一觉醒来,她就在火葬场观摩自己的葬礼了呢?眼前这一切,说不定只是大梦一场。 那这孩子的**,她先替她守着。 再者……肚子适时地轻响了一声,她饿了。 —— —— 厨房里有些干粮。 楚若宝烧了壶开水,将干粮掰开泡进去。 她又兜转了一圈,在竹林后的菜地里,挑了样认识的青菜,洗净,用滚水稍稍烫过,放进泡着干粮的碗中,盖上盖子焖了一会儿。 随后,她便坐在灶台前的矮桌旁,安静地吃了起来。 楚家在国内也算望族,但家教甚严,从不娇惯孩子。楚家的每个孩子,无论将来专攻何业,自中学起都需接受严格的军事训练。 吃野草、野外生存,对楚若宝来说不算什么。她可是在中医军事学院待过三年! 简单吃了点东西,楚若宝开始认真熟悉庄子环境。 一边晃悠,还顺道把药材晾晒棚底下的药草都翻了翻,真让她发现了点好东西。 棚子后头连着个小水池,水池前摆着三个水壶,是个石头做的小型水钟。 上面清晰地刻着表示数字的线段和大写数字。这样,楚若宝就能根据水壶浮箭上升的高度,估算当前时辰…… 此刻浮箭指向……六十刻……对应未时,也就是下午一点到三点之间…… 哎,构造是复杂了些,总好过毫无时间观念…… 将药房前研磨室里磨了一半的药材磨好,收进对应的药瓶。 楚若宝又进药房忙活了一圈。 药房弥漫着熟悉的草药香气,倒是让她安心了些。 此处物件更为齐全,药炉就有三个,另有众多药壶、以及两面靠墙矗立的药柜——每个小抽屉里都或多或少的存放着些干药材,或是已整理成小瓶的药丸、药粉。 窗户对面还有个矮柜,楚若宝打开一看,瞳孔微缩,好家伙……竟是各式毒药。 她粗略扫过一遍,便谨慎地关紧了柜门。 仔细净了手,她为自己抓了副调理的药,便拿着药壶去厨房煎药了。 陌生环境里,还是视野开阔些更有安全感。 楚若宝拿着蒲团扇子,扇着厨房边上的碳炉,自己掐算着时间。 耐心熬煮了近一个时辰,才垫着厚厚的麻布,将那黑褐色的药汁倒入小碗中,又去药房取了些强筋健骨的药粉搅入其中。 吹两下,喝一口;吹两下,喝一口…… 她拧着眉,小脸苦得皱成一团,没一会儿便将那大半碗药汁趁热灌了下去。 这孩子不仅嗅觉敏锐,味觉也很特殊。 楚若宝方才喝药时,每喝一口,脑子里就自动跳出对应的药材,几两几钱……连那几撮健骨粉的配比,都品了出来…… 还真是学医的好胚子。 喝完药,歇了会儿。 楚若宝索性在院子里,借着未散的药香,打起了一段八段锦。 这孩子确实体弱,八式打完,她停下来,扶着膝盖喘了好一会儿,才把气捋匀了。 在厨房找了把砍刀,又去药房拿了瓶药粉,楚若宝才走出院子。 深吸了一口山间微凉的空气,她觉得自己像西游记里巡山的小妖……在可控范围内,兜兜转转。 此处毕竟是深山老林,放眼望去,似乎仅此一户人家。山中十有**藏着豺狼虎豹、毒蛇虫蚁。 她需得确认这座山对人类而言的相对安全范围,方能确保日后无虞。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 楚若宝顺着一个方向直行,看到一大片毒草呈包围状,将这片山林围在里头。 毒草田也是人为修建的,不宽,约莫十米。毒草田的另一边是条河,也就三四米宽,像条护城河沿着毒草田外围涓涓流淌。 再向远处望去,灰蒙蒙的雾气缭绕林间,她仅凭肉眼便能断定,那是片蕴含烟瘴的林子。 至于什么瘴气,她不清楚……但必定有毒。 歇了会儿,楚若宝开始往回赶。 她得尽快回庄子,这地方天黑了可不好说~ 安全第一! 等楚若宝走走停停赶回庄子,天已擦黑,林间也不时传来鸟的啼虫鸣,安静中莫名透了一丝寂寥。 果不其然,她发起了烧,整个人昏昏沉沉,脸颊上固定着两团不正常的红晕,看着既滑稽又惹人怜惜。 实在无力再熬煮汤药,楚若宝在药房寻出一套金针,于洗漱间简单擦拭后,便躺回床上为自己施针续命…… 好不容易提起一口气,她强撑着换了身清爽衣物,又去药房抓了副修复体能、稳定血气的药材。 不敢再出去吹那夜风,只好守在药房里,坐在高凳上,眼神有些恍惚地望着那跳跃不定的炉火。 嘴里无意识地喃喃念着药方:“黄芪……炒白术、茯苓、地骨皮……白薇、甘草……”提及甘草,她精神稍振,眼神聚焦了一瞬。 “哎,怎么就吃了甘草和甘遂呢……”楚若宝是真的累了,精神与身体双重疲惫,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 估算着差不多半小时过去,她把那一壶药分三次,倒在不同的小碗里,留着明天喝。 喝了药,倒没那么烧了。 她早早回了东厢房,打算休息。 躺在柔软的床榻上,裹着暖和的被子,楚若宝望着手中的日记本,在昏黄摇曳的烛光下,终究还是没有翻开,声音渐低:“楚大宝,我和你说好了……要是,明早我醒过来,我还是你……我就要看你写的日记了哦……” 药效很快上来,加上她又在房间香炉里加了安神药粉,楚若宝的小呼噜声很快响了起来…… 一夜无梦。 —— —— 第二天,楚若宝是被饿醒的,胃里空空如也。 躺在床上,反应了很久,才默默起身,眼神带着点认命的无奈。 行啊,这是真穿了。 她第一次这么希望自己是在火葬场焚烧炉里醒来,而不是这陌生的时代、陌生的庄子。 坐起身,楚若宝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号脉。 老样子…… 打开衣柜,里面放着些这孩子平时穿的衣物。 与那些箱笼中堪称“绫罗绸缎”的华服不同,衣柜里的这些显然更适宜在深山老林中活动,多是上袄窄袖搭配裙裤的设计,比繁复的裙装便利不少。 就是吧…… 这宽松版的四角内裤……emmmm,她拎起来看了看,嘴角抽了抽,还需要适应适应。 楚若宝不会绾什么发髻。好在楚大宝的头发没她之前那么厚,属于一般女孩子的发量。她找了根和衣服同色的发带,在脑后随意绑了个低马尾。 先去药房将留存的汤药温热服下,又去菜地摘了几颗沾着晨露的青菜,转到仓库翻找出几袋大米、麦子、高粱、豆子、玉米…… 略一思忖,取了适量大米,到院子泉眼旁的蓄水池淘洗干净。生起火,开始熬煮青菜粥,米香渐渐随着蒸汽弥漫开来。 天天吃素也不行。 山里有兔子、有野鸡,水里应该也有鱼。 再不济,还有蛇……再大些的,以她目前这小身板,也抓不住,到时候谁吃谁还不好说。 她得想办法补补身子。她和楚大宝,不管因何缘由,以这种方式“复活”或“重生”,都不能轻易死第三次了。 若西厢房那个消失的女子,一时半会儿都不回来,楚若宝首要面对的就是生存问题。 仓库里那些吃食,吃个一两年问题不大。 那两年之后呢?嘶……可以种菜可以种药材,那……是不是也能种高粱和玉米? 楚若宝是行动派。吃了饭,修整片刻,又打了套八段锦活动开筋骨,便提着砍刀去了昨天那片药田。 活还是要干的。 还有,她昨天下午只选了南边那条路直行探查。 以庄子为中心,毒草田和烟瘴林子在南侧。药田在东侧。 这么大的山,总该有安全下山的路线。不过,她倒也不急……眼下先顾好这片药田。 春日的阳光,半暖半冷。 加上是山里,温度的确不高。好在楚若宝是出来运(锄)动(地)的,没一会儿身上出了层薄汗,倒不那么凉了。 她今天算是巡视了这片药田。 此地真是种植药材的风水宝地。除重楼因天气缘故,有些苗株需加打理外,其余的藏红花、黄芪、苍术、黄精,皆长势旺盛,颇为喜人。只要不遇极端恶劣天气,基本可任其自然生长。 开辟这片药田的“前辈”,想必是医药界的个中翘楚。 这一片的药材,出苗期皆集中在三到四月,成熟期大抵相仿,采收期也均控制在两三年之内。省却了许多麻烦。 再者……这几种药材,在这个时代她不清楚价格……在她活着的那个时代,可都是经济价值很高的品种了。 人嘛,有时候不能多想。 比如,想些:要是下暴雨,估计这片药田的收成就要打折了。 嘿~春雨贵如油~ 暴雨不讲道理,但雷暴会给你反应时间。 它先打雷。 “轰隆隆!——!” 楚若宝心头猛地一跳!抬头望天,只见乌云正迅速聚拢!且不说没什么“扣大棚”的技术和资源……她清晨出门时,还将昨日收进晾晒棚的几筐药材,又搬出来摊在院子里……指望着吹风祛湿…… 完了! 楚若宝看了眼逐渐围拢的乌云,撒丫子就往回跑,心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她的药材啊!药材! 还好这片药田离庄子近! 待她气喘吁吁地小跑回院子,雨还未落下……也顾不得歇息,楚若宝赶忙拉扯着药材筐,将它们往药房里搬运,晾晒棚那边的,她担心一会儿起风,还得再收拾一遍。 老天爷还算给她面子,等她收到最后一筐时,豆大的雨点才从远处急促地飘过来。 她强忍着心口不适(许是跑得太急),抱起最后一筐药材,连忙闪身躲到长廊之下,扶着廊柱不住喘息。 该说不说,这长廊设计得也合理,贯穿整个院子和庄子各处房间。 雨下得又大又急,雨点砸在青瓦和竹子棚顶上,声响格外清脆,逐渐织成了一片雨幕。 看了一会儿雨,气也喘匀了,她这才抱起那筐药材,转身朝药房走去。 行至庄子正中那间两层高的会客堂时,楚若宝下意识侧头朝里望了一眼——这间屋子她不太喜欢。 里面的布置和整个庄子格格不入。 这么说吧: 庄子整体是田园风情,这会客堂却偏要走新中式轻奢路线…… 这一看不要紧,两只脚踩上一小节台阶,左脚绊右脚!就这么一个踉跄! 眼看自己要摔个狗吃屎! 不不不……她要吃药材了! 楚若宝灵机一动! 猛地扭身! 双脚顺势快速旋了半圈,硬生生将向前扑倒之势,改成了向后仰摔……堪堪护住了怀中的药材筐。 估摸着……会客堂梁上那位,黑衣蒙面的“不速之客”,也未曾料到自已已然隐匿身形,廊前竟会突然闹出这般动静。 与廊下“噗通”一声摔坐在地的小丫头,一上一下,两道视线就这么猝不及防地碰到了一起。 —— —— [烟花][烟花][烟花]循序渐进,慢节奏的文哈~[烟花][烟花][烟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开启种药日常 第3章 可以去死了 更让黑衣人猝不及防的,是接下来发生的这一幕。 楚若宝自然没想到,还真有梁上君子?还黑衣蒙面! 当时那种情况,跑!是来不及了,她目前这个小身板,跑不出去几步,背对‘敌人’,死的更快… 于是——楚若宝当机立断,直接就着仰摔的姿势,将护在胸前的药筐往肚皮上一搁。 她猛地拱起腰背,双手双脚齐齐发力,脑袋就那样自然后仰耷拉着,双眼却一瞬不瞬地死死盯住梁上那人活脱脱像某山行丧尸行径)……就这么驮着那筐药材,以一种极其诡异而迅捷的方式向前“爬”去! 没“爬”出两步,估摸着是被她这匪夷所思的身法和行径震慑到了。 那位梁上君子,“嘭”的一声!竟是一个失手,从房梁上直直摔落! 到底是有功夫底子的人,落地瞬间,他疾速调整身形,一个侧翻,用手臂卸去了大半力道……却仍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不过…… 楚若宝停了下来,一是再往前没路了。 二是,他这个摔倒的姿势…很明显会脱臼。 加上,这位黑衣人似乎也没想着伤害她,不然,凭他的身手,她也不用丧尸爬了……直接“尸”了。 长廊外的雨伴着轰隆隆的雷声,带着黑压压的云,依旧在笼罩这一片天地。 楚若宝抱着药材筐,看着那黑衣人扶着自己脱臼的肩膀,颤巍巍地站起身,心下不由又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一丝怀疑……看身手是极好的,可看眼下这反应,emmmm………感觉也没有很聪明啊。 扑通一声! 没等她反应过来,黑衣人直接一只手扯着脱臼的那只胳膊,单膝跪了下去,给她行了个抱拳大礼:“属下见过小姐。” 楚若宝眯了眯眼,放下药筐,伸手拍打掉身上因方才“阴暗爬行”沾染的灰尘,问道:“你是何人?” “属下奉秘令前来药王谷,接您回京。”黑衣人语气不卑不亢,依旧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 楚若宝倒是收集了点信息:这是药王谷,楚大宝是一户请得起保镖人家的小姐。 “我怎么才能相信你。”她双手背到身后,往前挪了两步:“回京?是回哪里。” 黑衣人闻言,微微抬了抬眼:“南星先生送了书信,主子特派属下前来接您回将军府。” “嗷。”她又往前蹭了几步,装模作样像是在确认信息:“南星先生,又是谁?” “南星先生是药王谷现任谷主,亦是您的师傅。”黑衣人并未生疑,只当是自家小姐行事谨慎,从容不迫地“对答”:“南星先生的信函,五日前方抵达盛京。” 楚若宝在距黑衣人约十步远的长廊下停住脚步,依旧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他:“我是谁?又为何会在这药王谷?” 这句一出,她自己也暗觉不好!原本是在确认黑衣人身份,这一下就变成了确认自己身份! 果不其然,她这话音刚落,黑衣人微弓的身子就直了一分,没被面具遮住的眸子里,也染了几分审视:“您……不记得了吗?” 楚若宝反应极快,立刻抬手指着自己光洁的额头:“你看,我撞到头了,好大一块疤,许多事情都记不清了,你看!”说着,快步朝黑衣男子走去! 黑衣人先是怔住,刚巧屋外划过一道刺目的金光闪电!瞬间照亮了眼前的一切。 正当他依言疑惑地看向快步走近的小姐所指的“疤痕”时,一捧白色粉末猛地自小姐指着额角的手中扬洒过来! 他瞳孔骤缩,眼前一黑,伴随着一声闷响,重重栽倒在地。 楚若宝撒完药粉便即刻抽身后撤,敏捷地退回十步开外的廊下。那黑衣男子被她这套虚虚实实的连招唬得一愣,随即身体一僵! 再想后退闪避已然迟了…… 啧,这可是她特意配的麻沸散,原本带在身上是怕进山遇到大型野兽防身。药效强劲!还好她撤得够快,也第一时间屏住呼吸,不然,这会儿,她估计也要睡着了。 楚若宝伸了伸懒腰,歪头看着廊外哗啦啦的雷雨,砸吧砸吧嘴。去仓库找了根粗壮的麻绳,又拖了根水碗粗的药杵子,才进了那间会客堂。 她用脚尖轻轻踢了踢黑衣人的腿,静候片刻,见其呼吸平稳悠长,确已陷入昏迷,这才放心。她用麻绳将药杵固定在他身前,将这男子的双手双脚并在一起,牢牢地捆在了杵子上。 这样安全。 做完这一切,楚若宝才去厨房将早晨剩下的米粥热了热,慢悠悠喝了两碗。 歇息片刻,照例打了套八段锦活动筋骨,随后便钻进了药房。 昨天熬的药,还是要继续喝,这孩子身子骨不是一般的差。 直到屋外的雷雨渐渐转成毛毛雨,太阳才出来驱散了满天的阴霾。 她特意去算了下时间,未时了,那黑衣男人,应该是要醒了,在药房里挑拣半晌,楚若宝最终选定一个黑色小瓷瓶,握在手中走了出去。 果然,会客堂,那个抱着药杵子的男人,已经醒了。 看他目前的姿势,应该是试图挣扎自救过。 这绑法,还是楚若宝从军多年的大哥教的。 大哥说了,当年他们追野猪,就这么绑。 野猪都挣不开,一个肩关节脱臼的人,也挣不开。 见楚若宝踱步进来,男人不再妄动,只是低垂着眼眸,声音低沉中透着一丝无奈:“小姐,您这是……” “你看我脑门上的疤痕了没?”楚若宝搬了个小凳,坐在门槛前,又指了指自己光洁的额头:“在这儿。” “属下……”黑衣男子依言望去,保持着侧卧的姿势,摇了摇头:“未曾看到。” “所以,我又该如何验证你说的话,是真是假。”楚若宝翘起二郎腿,笑吟吟地望着他,只是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万一你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意图对我不轨,可如何是好?” 黑衣男子闻言,艰难地扭动身躯,将胸口朝向了她:“小姐,我怀中怀揣着南星先生绘制的地图,以及主子的亲笔书信。” 地图?楚若宝把腿放了下来,从怀里又摸了包药粉出来:“你不要妄想骗我过去,然后将我绞杀,我这份,可是毒药。” “属下不敢!”黑衣男子说着,闭上了双眼。 楚若宝见他是个上道的,快速走过去,在他对襟衣袍内侧摸了摸,指尖触到纸张。她迅速抽出信件,走回自己的位置。 确认没什么猫腻,才打开书信,先是仔细看了看那张手绘的地图…… 啊~~下山的路,居然在… 又打开了那张薄薄的信纸:独自…去,药王谷,接…楚大宝,暗回盛京。 仅此一行字,末尾盖了个模糊难辨的红色印章。 楚若宝将地图仔细折好,收入腰间的小口袋,把信纸塞回信封,转身去厨房取了砍刀回来。 也不笑也不说话,她拿着砍刀站在黑衣人身前……目光在绳结和他身上来回扫视,陷入思考…… 躺在地上的男人,此刻也摸不准这位小主子意欲何为……但不知为何,方才竟从她身上,窥见了几分……主子的影子…… 楚若宝倒也没想别的,就是忘了。 该从哪里砍下去,才能解开绳子又不浪费这仓库最粗最长、唯一的一根麻绳。 想了半天,她还是蹲下身子,随意找了个绳头,用砍刀费劲儿地拉扯、切割着麻绳,嘴巴也不自觉地嘟了起来。 哎,当初好好跟大哥学就好了……白瞎了一根好绳子。 黑衣人只觉得精神上从未受过如此“煎熬”。 起初见小主子提刀来为他松绑,心下尚有几分感激。 可可……小主子眼下这全神贯注又略带烦躁的神情……实在令他……如坐针毡。 楚若宝,真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砍断一根绳股,然后用力一扯……是个死结。没办法只能再选个位置,继续拉扯、砍磨。 第二根,还是错的 第三根…第四根,还是错的…… 砍到第四根的时候,楚若宝脸上的笑意就愈发肆意了,带着点莫名其妙的兴奋和‘胜负欲’,眼神亮得惊人。 玛德,这已然不是替人松绑了! 今日!她和麻绳!!!势不两立!!! “小……小姐……”黑衣男看着自己那只已被解救出来的手,喉结滚动了一下,试探着开口:“可否……让属下自己来……” 楚若宝举着即将再次挥落的砍刀,脸上那抹诡异的笑容尚未收敛,闻言,眼都没眨,直接将砍刀塞进男人那只完好的手中。 自己则迅速转身,坐回小板凳上,双手抱膝,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麻绳啊麻绳,若我今日命丧此人之手!你也休想独活!!! 楚若宝看着那男人手起刀落,三下五除二便斩断了剩余的绳结,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殆尽… 啧,这便是力量上的绝对差距了。 她必须!立刻!马上!加强锻炼!强身健体!!! “小姐。”黑衣人脱困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再次单膝跪地,双手将砍刀举过头顶:“谢小姐饶恕属下。” “放边上吧。”楚若宝低眸看了眼自己虎口被磨出来的血泡,微蹙了下眉:“你主子是楚大宝的爹。” “是。” “那,我就是你小主人是吧?” “是。” 楚若宝站起身,在这不大的空间里来回踱步:“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会遵从?” 黑衣人以未受伤的手握拳,抵在心口处,沉声应道:“是。” “我让你去死,你也会去吗?”楚若宝停在男子两步外,背在身后的手心,紧紧攥着那包药粉。 “主子之命,属下万死不辞。”黑衣人依旧低垂着头,声音平稳无波,似乎对她这骇人之语并不感到意外。 “嗷嗷。”楚若宝将手中那个黑色小瓷瓶随手扔到他面前:“那你去死吧。” 她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那份漫不经心中透出的漠然,惊得黑衣人一时忘了规矩,猛地抬起头:“属下……属下是奉密令接您回京,您若想要属下的命,可否待……属下将您安然送回盛京,再……” “盛京到这儿需要多久?”楚若宝话锋陡然一转:“骑马的话,几天?” “若仅属下一人,昼夜兼程,需三日。” “嗯,你死了,不出十日,盛京自会派下一个人过来接我……”楚若宝略作停顿,目光落在那黑色小瓷瓶上:“届时,我便能信你的话了。”说着用脚把瓶子朝他踢近了些。 黑衣人依旧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不卑不亢地仰头与她对视。 楚若宝唇角勾起一抹与她稚嫩面容全然不符的冰冷弧度,微微颔首,语气轻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没听清?你可以去……” “死了。” —— —— [玫瑰][玫瑰][玫瑰][玫瑰]谢谢你来看我写的文~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可以去死了 第4章 两…两味?毒药? 黑衣男看了眼地上的瓷瓶,又看了眼身前的小主子,不再多言。他拿起瓷瓶,动作利落,不带一丝犹豫,拔掉瓶口的红色塞子,仰头将里面药汁一饮而尽。 喝完,他仍不忘托着脱臼的胳膊,朝楚若宝又行了一礼:“小姐,望您饶恕属下梁上叨扰之行,对日后来接您的弟兄,高抬贵手。” 这话,以他的身份本不该说,可……死都要死了,也没什么不能讲的了。 “对哦。”楚若宝像是才想起来,疑惑地歪头问道:“你上房梁干什么?” “属下方至此地,见此处无人……”黑衣男眉心微拧,许是服了那“毒药”,此刻只觉周身骨骼隐隐酸胀发热。他强忍不适,恭敬回道:“忽闻有人前来,警觉之下,便上了房梁。” “你会不会好好说话?” 楚若宝有些嫌弃地瞥了他一眼,眉梢微挑:“我刚走到庄子里,发现没有人。正想从这个厅堂出去,就听到有人来了,下意识就上了房梁。按我这个通俗易懂的,说一遍,说!” “属…属下…属下,刚走到庄子里…发现没有人。正想从…这个厅堂出去,就听到有人来了,下意识就上了房梁……”黑衣男子摸不清状况,只得依命重复了一遍。 楚若宝白了他一眼,这不是会好好说话的嘛:“起来吧。”说着,她起身朝外走去。 黑衣男站起身,默默跟上。 屋外,太阳有些西沉,余光刚好照了一半到长廊底下。雨不知何时停了,只剩从青瓦上滴落的雨水:滴答,滴答。 “你看到这根柱子了吧?”楚若宝拍了拍身旁粗实的实木廊柱,回身看向黑衣男:“撞它。” “……” 黑衣男一时语塞。他实在搞不懂……小主子这……到底是何用意?难不成,是怕后续来人发现他是被毒杀,此刻要他触柱自尽? “自己掌握好力道…”楚若宝浑然不知自己已被打上“杀人灭口小恶魔”的标签,语气很是平淡:“用你上臂骨的上端,肱骨,自下往上用力撞击,把脱臼的肱骨头撞回肩胛盂窝里。”说着,她还伸手比划了一下位置。 见他听了话却迟迟不动,楚若宝转身抬眸瞪了他一眼,带着不耐:“你看着我干什么?我又没那力气!你自己撞啊!” “属下…明白了。”黑衣男先是微怔,随即眼神一凝。依着她所说的方法,蓄力自下而上,将脱臼的肩膀猛地撞向廊柱,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肩膀倒是归位了,周身酥酥麻麻的感觉也通过了肩胛骨…他好像…误会了。 “扑通”一声,黑衣男再次跪下,这次却是双膝及地。 楚若宝躲得飞快,嗖一下扭身闪到旁边:“干……干什么你。”这人怎么一惊一乍的。 “属下……”黑衣男抬起头,目光直直看向眼前的小主子,想起方才自己心底那些“阴暗揣测”,不禁生出几分愧怍。 楚若宝笑了笑,倒也不难猜……毕竟,自己原本也是为了试探。 “起来吧,你叫什么名字?” 黑衣男行了一礼,利落的站起身,恭敬的回答:“影十三。” 哈? “姓什么?名什么?”楚若宝皱着眉上下打量着这个身材挺拔的男子,了然道:“哦,你是暗卫。” “无名无姓,属下是影字辈,排十三。” “你是专属于保护我的?影卫?” 影十三点头:“回小姐的话,主子下令时确已言明,日后影十三,便是您的影卫。” 看着他一半身影隐在廊柱的阴影里,一半沐在夕阳的余晖中,楚若宝撇了撇嘴:“以后你就叫迪迦吧。”她记得,看过的小说电视剧里,‘主子’都有命名权。 影十三:????(内心:痛失我名????) “迪迦,就是相信光的意思。”楚若宝指了指廊下斜照进来的那束橘色日光,笑得爽朗:“以后,你跟我一起,要相信光。” “属下遵命!”影十三双手抱拳,说着便要再跪。 楚若宝眼疾手快连忙摆手:“别跪了,男儿膝下有黄金啊!”她真怕折寿,楚大宝这身子本就显早夭之相,别没病逝反被跪死了…… “属下遵命!”影十三…不,迪迦站直了身子。日后谁再唤他影十三!他便:拔剑。 —— —— 当晚的饭食颇为丰盛。 楚若宝照着那张地图标记,指了片林子,让迪迦去打些野味。 不到半个时辰,迪迦便拎着一只兔子、一只野鸡,外加几颗山果子回来了。 盯着他手中的兔子和野鸡,楚若宝眼睛瞬间亮了,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麻辣兔头!手撕兔!!烤兔腿!!红烧鸡块!鲜鸡汤!!!鸡汤鸡汤!!! “嘿嘿,厨房边上,有笼子,你先把它们放进去。”楚若宝下意识擦了下嘴巴,眼睛都跟着放‘凶光’。 迪迦跟在她身后,将两个分量不轻的野味,塞进笼子里。 “等等…”楚若宝拦了他一下,伸手轻轻摸了摸那只大灰兔圆鼓鼓的肚子:“啊…这是只母兔,它肚子里有兔宝宝了…” “哎,只能先养起来了…” 听到小主子惋惜的叹息,迪迦以为她心软了,正打算依从(他猜测的)小主子意思,放了这怀孕的母兔,再去抓两只… “兔子繁殖快,等它生了,我就有好多兔子可以吃…不急这一时,今天先吃鸡!!” 不等迪迦从她这急转的态度中回神,楚若宝已拿了菜刀递过来,眼睛亮晶晶的:“杀了它,水我已经烧好了!” 迪迦怔了怔,忙放好兔子,接过刀:“是。” “等下!”楚若宝又噔噔噔跑进厨房拿了个空碗回来:“鸡血接进来,明早吃鸡血粥!” 她舔了舔嘴唇,暗自盘算:啊~要不要留一半做白切鸡呢!吧唧吧唧… 可是…看影十三…呸!看迪迦这个码子,应该很能吃…算了,下次吧! 啊~哈哈哈哈哈哈~ 天色渐暗,迪迦奉命将庄子各处点上了防风的油灯,暖黄的光晕在院内四散开来。 他站回厨房外间,看着小主子动作熟练地切配、翻炒、调味… 倒是没想到,小主子,厨艺了得。 没过多久,药炉上那锅加了野山菌的鸡汤,浓郁的香气便飘散出来…原本他并不觉饿… 可小主子说了,下午给他喝的那瓶是活血健骨舒筋的药酒,需多饮水…故而他从下午到此刻已喝下许多水。 这会儿,闻着这勾人的香味,也忍不住悄悄咽了咽口水…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 饭桌上摆了两副碗筷,碗里是堆得尖尖的高粱米饭。 接着是一大盆香气扑鼻的金黄鸡汤、一大碗红油亮泽的鸡肉,闻着又香又辣…再加一小碟翠绿欲滴的不知名青菜,这一桌,当真称得上色香味俱全了。 “坐下吃饭。”楚若宝心情很好,自顾自拿起筷子,夹了半只红烧鸡腿!吹了吹,啊呜就是一大口!哇塞哇塞!!! 呜呜,太感人了,人类辛辛苦苦爬到食物链顶端,果然还是吃肉最有幸福感!! 直到她已飞快吃完半碗饭,才注意到仍杵在一旁如木桩般的迪迦。楚若宝夹了筷青菜,嘴里含糊催促:“你站着干嘛?不是让你坐下吃饭?” “小姐,这不合规矩。”迪迦微微后退半步,低眸道。 “我目前是这里的最高领导,我的规矩就是规矩。”楚若宝啪一声将筷子拍在桌上,咽下那口青菜,板起小脸:“坐下,吃饭!” “是。”迪迦依言坐下,用自己尚未动过的筷子,稳稳将另一只鸡腿夹到小主子碗中。然后在她的注视下,略一迟疑,慢吞吞地取下了面具… 楚若宝看着碗里多出的鸡腿,又抬眼看清了迪迦的真容,愣了一下,随即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她伸手将那只鸡腿夹起,放回他碗里:“山鸡是你抓的,一人一只鸡腿,公平。” 见小主子对自己的面容并无任何异样或不适,迪迦也不再客套,埋头专注地吃起来。 将自己碗里的米饭扒拉干净,楚若宝又喝了两碗鲜美鸡汤,便将剩下的多半盆汤和菜推到迪迦面前,也没说话,只托着腮,静静看他狼吞虎咽… 这孩子… 生在古代… 算是生错,朝代了。 就这胃口,就这吃饭喷香、让人瞧着就饿的吃相,不去做吃播,真是屈才。 更何况,还是个大胃王。 什么叫光盘行动?若非鸡骨头嚼不碎,怕是连渣都不会剩下。 猛。 “你…几天没吃饭?”楚若宝没忍住还是问了句。 “回小姐的话…”迪迦咽下最后一口饭:“两日。” “嗷嗷,呵呵…吃吧吃吧…”楚若宝说着,从怀里掏出个小油纸包,打开,里面是两株晒干的草药。 她将其中一株递过去:“吃好了,把这药草嚼碎,混着嘴里分泌的苦汁儿,咽下去。” 迪迦三下五除二喝光剩余的鸡汤,接过那株干药草,学着楚若宝的样子慢慢咀嚼…果然极苦。 她自己也被苦得整张小脸皱成一团,吞咽时喉头滚动,几欲作呕…可一想到方才吃下的绝顶美味,又强忍着混着唾液,艰难咽下。 两人都顶着一张略带扭曲的‘痛苦面具’,总算将那株苦涩草药嚼完咽尽。 无需她吩咐,迪迦利落地收拾起碗筷。 连带着桌椅、台面,都擦拭清洗得干干净净。 看他那熟练劲儿,显然不是头回做这些。也不知这时代的影卫,是否真如她看的小说电视剧里写的那样,多是孤儿出身… 楚若宝难得饱餐一顿,心满意足地歇了片刻,便在院子空地上,迎着微凉夜风,打起八段锦。 强身健体,从她做起! 收拾好碗筷的迪迦,倒是头回见识这般招式,安静立于楚若宝身后不远处,目光专注,将一招一式默默记下。 小主子,懂的当真不少。 收势停功,楚若宝转身看向一脸专注又带些诧异的迪迦,笑了笑,气息微喘:“你平日也可练练,这套虽不及你们练家子的功夫刚猛,但时常练习,能疏通经络,调和气血。” 说完,她拿起旁边石台上已晾凉的一大碗白开水,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 招式,迪迦是记得差不多了。只是不知…练这功法,是否需饮用这般多水?小主子已接连灌下三大碗了。 “敢问小姐,”迪迦忍不住开口,语带困惑:“此套功法,是否需多饮水,方能收疏通经络、调和气血之效?” 楚若宝刚满足地打了个水嗝,闻言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哦!你也吃了!” 她连忙走近,仰头细看他眼眸,见暂无异样,这才一脸认真地交代:“你也要多喝水,把刚才吃的那两味毒药尽快排出去,不然可能会拉肚子。” “两…两味?毒药?”迪迦彻底懵了。 —— —— [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傻**药王谷日常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两…两味?毒药?